梦境成真,日向正道不禁感觉后背发凉,他搓搓手臂,深吸口气,然后抬脚把墙角用来堵缝的破布踹实了点。
屋外阳光渐亮。
毒室无窗,光线暗淡,日向正道用布捏起一颗红豆大小的毒丸,在火光下细细观察。
毒丸黝黑,略有反光,形状圆实,弧线优美,从外表看,是他手中出来的最有魅力的一窝毒丸。
日向正道将梦境中收获的搓丸技巧记录于板上,左手习惯性往角落里摸去。
这次制毒已经把仅剩的存货全部用完,日向正道左手摸空,这才后知后觉茫然抬头,脑中扒拉扒拉日期,转而去摸自己的存钱。
他把能摸到的所有钱都装进布袋子里,翻出窗户找日向稻田。
还没到达目的地,日向正道远远地便听到小孩子打闹玩耍的声音,嘻嘻哈哈的欢笑中掺杂着撞倒东西的哗啦声响,动静闹得不小。
他用不着靠近就猜到日向稻田不在家,在门口一瞅,瞅见稻田的弟弟和隔壁小孩在院子里玩闹,当即扭头就走。
俩孩子看到他,抬腿追着跑:“正道!是坏蛋正道!打坏蛋!”
烦死了!
日向正道加快脚步,孩子紧追不舍。
他恼了,用脚后跟把碎石往后一踢,正好俩孩子一人一颗,接连扑倒,当场嗷嗷直哭。
正道深吸气,猛地转头凶狠道:
“再哭就把你们都吃了!”
日向正道在族内“臭名赫赫”,隔壁小孩闻言立马闭嘴,只有稻田弟弟还在哭。
正道问:“你哥呢?”
稻田弟弟挂着泪哽咽着说:“哥哥…哥哥…出去了。”
懂了,大白天不带孩子就是做任务去了。
正道再问:“什么时候。”
“嗯…嗯……”稻田弟弟憋了半天憋不出来时间:“阿学来之前。”
“不久。”旁边被叫阿学的隔壁孩子突然开口:“我刚来。”
日向正道连忙去追,现在赶在日向稻田离开之前把钱塞给他的话,还能让稻田帮忙带点东西回来,晚了就得等下次了!
正道的查克拉踩树技巧练得不是很熟练,无法和其他忍者似的在树上飞跃,只能踏着别人踩出来的小路快跑,过了一段时间才在族地门口见到了将要出发的商队。
日向稻田站在商队最后方,正毕恭毕敬地与一孩子对话。
看到熟悉的孩子身影,正道脚步顿住。
和稻田说话的正是日向一族的少爷龙丸,此时他眉头微蹙,双唇紧抿,明显不悦。
日向正道有点怂他,决定不在这个时候去触对方的霉头,于是挪到龙丸背对的角度,抬手给稻田打手势。他揪棵野草,指指自己的钱袋子,又指指草,意思是让稻田给他带毒草毒物。
日向.老合作伙伴.稻田立马明白,也给他回手势。
龙丸瞥见两人的互动,双唇更抿,牙关轻咬。
“哼!”他冷脸道:“日向稻田,不要和我说你家的情况,我在问你的情况,你的!”
稻田低眉顺眼:“和家里一样,托您的福,我最近也很好。”
得。
正道感慨,碰到了这俩主仆闹别扭的时候。
他就不明白了,龙丸平日里和他说话八竿子打不出个屁来,怎么和日向稻田就这么多话。
龙丸看起来要气炸了:“日向稻田,你……!”
车队有人呼唤:
“稻田——该走啦——!”
“诶来了——!”
日向稻田立马告辞:“那我走了,龙丸少爷。祝您武运昌隆。”
龙丸一句话被堵回去,拳头攥得死紧。
“这件事办不好就别回来了。”
稻田垂眸:“是。”
主仆俩立马分开。
日向正道绕着龙丸所在的区域走,转了一大圈回家,路上顺便拔走一株似乎梦中出现过的草。
进门时,他照着阳光左右翻看,隐隐察觉是鸩羽香的一棵辅草,顺手放门口石头上压着暴晒。
……如果下次做梦,能梦到鸩羽香的制作手法就好了。
日向正道美滋滋地想,埋头记录梦境记忆。
……
好事说来就来。
这次的梦没有接着发展下去,睁眼便是一处熟悉又陌生的环境。
四周的墙壁用灰白色的泥浆抹平,清冷月光如流水般透过窗缝,隐隐照亮屋内,昏暗不明。
屋子的最深处摆放着数张精制的木制橱柜和桌子,上面堆满了模样各异的材料。
这里四周散落陶罐,淅淅索索的声音沙沙不停。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繁杂的草药香气,只是正常呼吸,就已经让人感觉到有些醉意。
日向正道弯下腰,仔细地检查桌边墙角,确认这里没有任何漏风的地方。
嗯,不是他的毒室。
他站起,连带着身体原主也站起身来。
身体原主向前一步与他分离,随即打开抽屉,取出一个掌心大小的木盒,里面盛放着一层厚厚的药膏。
正道歪头瞅了瞅里面的样子。药膏浑浊不堪,掺杂着极细的紫色丝线,他判断这药膏应该是毒膏,很可能是上次梦境中见过的鸩羽香。
他拿这东西干什么?日向正道双目微动。
原主推开门,便见那门后有一人被束缚手脚。
“唔!唔!”对方见人,开始疯狂挣扎。
那人的面容隐藏在月光与烛光照射不到的阴影之后,日向正道看不清他的模样,只能窥见对方的双眼惊恐不已。
被束缚了手脚的人看着精力十足,八成是刚被抓来没有一天。
抓他做什么?难道是要用来试毒?想到这里,日向正道仔细观察对方,发现那人的衣服华贵无比,明显出身不凡,与梦中的“同一族人”不同。
……看来他的梦还没有丧心病狂到拿自己人试毒。
正道放心了。
下一秒,原主转过身来,上前一步,站到正道面前。
两人的距离忽然极近,日向正道不禁憋住气,绷紧了身体。
这一刻,周围的气氛似乎变得沉闷,粘稠的空气黏着在皮肤之上,令日向正道心跳加速,感觉背对着月光的身影似乎扭曲了起来。
就在他惊疑不定时,身体原主缓缓抬手……
推了两下门。
日向正道松了口气。还好。想来也是,他在做梦,不是真的闯进了别人家。
然而梦里什么都有,于是日向正道看到这个二十来岁的、一头长发一脸胡茬的身体原主,收回手之后直勾勾地盯着他。
身体原主瞳孔聚焦,凝视着前方,日向正道惊觉对方正与自己对视,顿时汗毛乍起。
“这个暗器招数,名为鸩羽香……”
一脸胡茬的身体原主目光炯炯,声音幽幽。
他抬起了食指,将指腹面向日向正道的方向,给他展示不知何时抹上的毒膏,以便日向正道能够看得清他指尖的毒膏的情况。
只见胡茬小叔话音刚落,指尖的毒膏突然消失,挣扎的人扑通一声,倒地不起。
日向正道来不及确认后面那人的情况,便忽然闻道一股非常浓烈甜腻的香气。
这香气令人口水生津,情不自禁的就想多吸两口,然而香气却在下一刻猛烈冲击心胃,使人张口欲呕。
哕——!
日向正道连忙跑到一边,推开窗,大口呼吸新鲜空气。
“此招需要配合五黄辟毒术使用,否则你会跟他一样的下场。”
那胡茬小叔说完,便迈开步伐,如鬼魂般移动至日向正道身侧。那沾过毒膏的手悄无声息地环过身体,一把抓住他的脸,迫使将他转向自己。
一只骨瘦如柴的大手遮住了日向正道的脸,只在指缝间露出眼睛,让正道能看到他。
日向正道只觉得自己正从梦境中脱离,置于梦境与现实的边缘,五感已经变得模糊。
他极力凝视,但实在是无法辨识对方脸上的表情了。
“你还会再来的,我的……”
这句话似乎从雾气中传来,隐隐的,正道听到他如此低语。
……
鸡鸣刺破黑暗。
刹那间,一个人影从盘腿打坐的姿势中惊醒。
日向正道悲愤:你倒是说完啊!!我的之后是什么!我是你的什么东西!你说清楚!
他边带着被吓到的恼火,边快步走进毒室,掏出上次的毒药制品来到门前。
日向正道拿着毒药起势要丢,看到门口晒的药草,又犹豫起来。
虽然说这次的梦和真的似的,吓人得很,可制成的东西是真的,学到的毒术是真的,实在让人舍不得。
他的表情变化不定,不自觉咬唇,又反复踱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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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盏茶时间后,日向正道回到毒室,掏出木头削木板,提炭记录这次脑海中突兀出现的内容。
“五黄辟毒术:以五黄为引,能辟除百毒,消解病气,使阳气生发,阴邪退散……”
“三部九候法:遍察人体上、中、下三部,能明百病,知邪疾,辨虚实,断死生……”
“岐黄要略:摘引医术之要,可令修习者见微知著,事半功倍……”
“草上飞:御气于足,提身纵起,可连点草尖而不使草伏……”
“倒打冲天子:……”
“柴山五禽拳:……”
放下炭,日向正道席地而坐,闭目沉心,根据记忆运起查克拉。
他打算修炼梦里提到的五黄辟毒术。
这五黄辟毒术能够防毒、避毒、运毒,让他可以更方便的研究毒,使用毒,不必担心毒伤到自己。有了五黄辟毒术还可以用以毒攻毒的方法治疗自己,不必担心受到更大伤害。
哪想到他刚一感知身体,就察觉体内的查克拉已经自发形成循环。
五黄辟毒术如河流般,一遍又一遍地洗刷身体,不放过每一处角落,将以前玩毒感染的毒素迅速清除出去。
日向正道瞬间回神。
他忽然想起,自己刚才不是在被窝中躺着,而是自盘膝中醒来。
他在睡梦中就已经在修炼了!
手指微动,日向正道猛地攥紧裤腿,直到数息后才深吸口气,放松身体,闭目修习下一个“忍术”。
……
日头当空。
今天是千枝来找日向正道的第三天,也是正道提供毒药方子后的第七天。
日向千枝连敲房门数分钟,无人应声。
她用白眼透视屋内,看到人没事,摇摇头,晃着扇子离开了。
千枝:努力捞哥了,捞不动,实在捞不动。
……
咚咚咚!
咚咚咚!
寂静之中,一阵拍门声刺入脑海,日向正道猛地睁眼。
“正道!我回来咯!睡了吗?睡了吗!别睡啊还这么早呢!”
日向正道呼的拉开推门,瞥一眼外面乌漆麻黑的天,脸色变得很臭。
他不耐烦道:“你不是出门了吗。”
“对啊。”日向稻田茫然道:“怎么了?我回来了啊,还给你带了见到的草药。”
日向稻田把袋子往前一伸,正道熟练接过,开袋验货。
看到里面有很多新鲜东西,日向正道满意收走,问到:“你不是上午刚出去,这么快就回来了?”
“什么上午?都是三天前的事了。”日向稻田探手摸摸小朋友的额头。
三天前?三天?
日向正道打开额头上的手,心跳悄然增速。
怎么是三天,不是今天的事吗?
日向稻田瞅瞅身后,把他拉进屋,关门小声问到:“你的毒还有多余的吗?”
蓦地被打断思绪,日向正道点点他脸上的伤口,嘲讽他狼狈不堪:“你又被你家龙丸少爷骂了吧。真搞不懂你们两个的关系到底是好是坏。”
“你不懂。”他把正道往屋里赶:“毒!毒!快快,你有没有新毒能用的。”
“你要毒干什么。”
日向正道站定抱臂不动。
日向稻田抬起一根手指:“一种毒换一个消息。”
……啧。
日向正道撇嘴,进屋拿了三天前那个新毒丸盒子。
“不是很厉害的成品,算寒毒,小心点别见伤口。”
稻田仔细检查盒子四周与内部,放至右腿空荡的忍具包中。
日向正道不耐烦问:“消息呢。”
“别急啊,这不得先把毒放好嘛。”
折腾半天位置,稻田终于不再逗弄小朋友,开口说道:“以后你不就得接任务了吗,商队里……”
正道打断他:“不接。”
稻田懒得搭理这个嘴硬的家伙,继续说。
“这次商队里尝试用毒的是我和另个人,那人是给族长办事的日向卓。他习惯里绝不会用毒,所以这次既然用了,很有可能就是族长的意思,或许你之后出任务,将由他来指导你。”
正道持续抱臂:“没了?”
稻田点头:“没了。”
日向正道果断推人,关门,送客。
……浪费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