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向正道做了个梦。
他凭空出现在空桑派的一处小院中,眼前是鲜花绿叶、竹林木人,以及许久不见的胡茬小叔。(第3+7章)
自从上次拜入枯发老人门下,胡茬小叔被带入空桑派。
他先是同普通弟子那般,做了半载的杂务,后进入内城,成为枯发老人的关门弟子。
胡茬小叔以此便从漂泊不定的流浪子,一跃成为空桑派内受人尊敬的小师叔。
有了这层身份,他不需要与他人竞争,门派内的大部分资源就会向他倾斜,令他可以专注于提升实力。
入门几年后,胡茬小叔形象大变,他抛弃了昔日的那身着装,换上了空桑派的衣服。
空桑派弟子有统一的着装,低级弟子的药师短裘偏简约,用棉布通裁,外衣装饰少量灰兔毛皮。
而胡茬所穿的药师锦裘,则是在短裘的基础上进行了改良,用锦缎与毛皮制作,质地柔软,外观华美,增加了高领和外罩,还有其他人不会使用的几条皮质绑带。
他的身上凭空生出一丝邪气。
日向正道留心多看了几眼,发现胡茬小叔的眉宇间多出了一些狠厉之气。
正是这些狠厉之气,让日向正道确定后者的气质变化与着装无关,更多在于性格上的转变。
此时阳光正好,春风温和,带来一丝惬意的气息。
日向正道出现的时候,胡茬小叔正在院子里练功。
虽然入门时间不长,但胡茬小叔的动作比正道的动作更标准,也更加迅捷。
他一招招化为残影,出掌间腥风大作,五指齐发齐收,击石有声,抓木成痕,出腿则疾如骤雨,精准无比。
日向正道先前并不知晓这些招式的名字,但在目睹这一幕时,他的脑海不由自主地浮现出相关的知识,无需他自己去研究查询。
“腥风大作”的是极四阶的青蛟神掌。
青蛟神掌是空桑派等级最高的拳掌功夫,这招式古怪奇绝,掌势蜿蜒有如蛟尾,毒性猛烈,世间罕有。
由于毒性是在自身体内,要修习青蛟神掌必须配合多个内功与绝技,尤其是蛟蛰四法与五黄辟毒术。
“五指齐发齐收,击石有声,抓木成痕”的是秘五阶的青蛟铁须指。这是空桑派的独门绝技,出手之时又怪又奇。
“出腿疾如骤雨,精准无比”的是上七阶的杜鹃啄蛛式。杜鹃啄蛛式轻捷灵动,走转翩翩跹跹,好似足不点地。
这是用足尖攻击敌人穴道的奇门腿法,也是门内弟子继倒打冲天子、柴山一步转之后,会学到的第三个腿法。
日向正道看得认真。
突然,胡茬小叔在出招的瞬间,左肩微微一抖,自背后射出一道黑影,钉入前方的墙壁之中。
箭尾剧烈震动,嗡嗡作响。
嗯?日向正道微微一怔,有些意外地看向胡茬小叔身后。
那道黑影刺破了胡茬小叔的衣服后襟,露出了背上隐藏的暗器。
日向正道瞬间便意识到了暗器会对实力有多大提升,目光不由自主地望向其他位置,观察起皮带的缠绕方式,试图在自己身上复刻。
与此同时,梦境继续向他传达信息:
这些暗器的使用和制作,是另一个门派界青门的看家手段。此手段名为界青十诀,变化万千,乃界青门诸般暗器手法的根本所在。
空桑派其他门人不用这些暗器,不是因为不想用,而是不能用,没有这个技术。
那就奇怪了。
界青门的看家手段绝不外传,对叛逃者赶尽杀绝,那曾经是流浪子的胡茬小叔,又是如何学到界青十诀的,总不能是以前是界青门人?
胡茬小叔结束练功,往房间走去。
日向正道快步跟上,继续观察着胡茬身后的着装。
清理脚底泥灰、洗手、擦汗、换衣,胡茬小叔规规整整地坐到书桌前,整理书桌上的摆放。
他拿起压在桌面上的本子。
那本子是本读书笔记,上面记录着他对毒术的感悟,小字密密麻麻一片。
有毒术在前,日向正道顾不得对暗器的疑惑,连忙埋头细读。
然而在这种“重要时刻”,胡茬小叔手腕一转,干脆地合上了笔记。
正道连忙抬手阻拦,手掌却穿过人和笔记,碰不到任何东西。
“……”他有些不自在地抿了抿嘴。
日向正道在这边独自难受,梦境的发展却不等他收拾情绪。
胡茬小叔又从桌上的书堆里抽出两本书来。
这两本书籍,一本是江湖上所有已知药和毒的大全,另一本是空桑派的功法大全。
胡茬小叔随手一翻,书页便展开在活死人肉白骨的不死药毒方上。
日向正道继续探头。
——这可是好东西,万一什么时候就用上了呢。
然而胡茬小叔没有片刻停留,指尖一勾,连续再翻。
日向正道无语地更彻底……这都不看!
胡茬小叔翻得极快,只会在毒性强、发作快、范围广的毒方,以及杀伤力强的招式那里停留一段时间,目的性极其明确。
在进入空桑后,胡茬小叔有向其他人打听过消息。
将他兄弟赶走、害他兄弟被碾死的那户富商人家是出了名的混账。
他们肆无忌惮,会刻意利用路过的马车处理小工,背后更与城中的奸佞勾结,无人敢惹,便越发无法无天,气焰嚣张,白天也毫不遮掩。
胡茬小叔碰巧目睹了这一幕。
铁制的马掌重重踏碎吴弟的脊梁,结实的车轮残忍碾过吴弟的胸腔——
嗓间的闷哼、肌肉的扭曲、骨骼的断裂,这些动静和重重叠叠的声响,伴随着反复闪现的画面,回旋在胡茬小叔的脑海中。
下一瞬,那本功法大全瞬间被暴乱的内力撕成碎片。
胡茬小叔在心神激荡中当场暴起,一掌将厚重的实木书桌拍飞至门外,途中撞碎家具无数。
等书桌翻滚进院子里,那张结实的书桌也和功法大全一般,瞬间裂成无数碎片,散落一地。
屋内,胡茬小叔双目赤红,剧烈喘息着。
“……”日向正道神情平静地后退一步,以免自身平白无故遭殃。
数息后,胡茬小叔似乎是平静了一些许。
他闭上眼,深吸两口气,冲外面冷声唤来两位模样模糊的空桑弟子收拾残局,自己到卧床上修习起内功来。
梦没有跳过整理房间的过程,日向正道等了一会儿,见胡茬小叔迟迟不起身,也不阅读其他书籍,便也在一旁盘膝而坐,观察他身上的着装与皮带。
一个时辰过后,房间恢复如常,新的功法大全摆上桌面。
两个时辰过后,杂役弟子送来晚饭。
四个时辰过后,冷掉的晚饭被撤走,换上热的夜宵。
六个时辰过后,日向正道忍不住皱眉。
他忽然意识到,这次梦境的时间……似乎会很长。
果不其然,一直到第二天天明,胡茬小叔晨练结束、吃完早饭、看完两本书,他仍旧在梦境中,没有醒来。
日向正道背着手,在胡茬小叔身边背着手反复踱步。
留在这里觉得无聊,离开这里又担心错过什么重要内容,他那小孩子的薄薄眉头简直能夹死一只苍蝇。
在这种纠结又痛苦的心理下,日向正道硬是抑制住自身的欲望苦苦等待着,目视后者重复学习、练功、吃饭这种枯燥无味的过程。
而在这期间,枯发老人一次不曾来过。
数不清多少个日夜过去,日向正道已然疲惫不堪。
而就在这个时候,胡茬小叔迎来了他的新师父。
新师父待胡茬小叔极好,对胡茬小叔悉心教导,关怀备至,并与他分享各种效果绝佳的辅助药丸。
然而几周后,枯发老人前来探望胡茬小叔时,却发现新师傅表面慈善,背地里却在用药丸将胡茬小叔炼制成人形药引。
解决掉这个阴险的新师父,胡茬小叔对枯发老人的信任与尊敬比过往更胜。
就在此时,日向正道想起胡茬小叔得救时,枯发老人脸上那诡异且意味深长的笑意。
他怀疑枯发老人和新师父一样,也有针对胡茬小叔的阴谋。
而这个阴谋,需要胡茬小叔的信赖与亲近。
信赖,与亲近……
我最亲近的人是谁?除了 千枝,还有谁?
日向正道闭眼,用指骨顶着眉心,舒缓自己酸涩的双眼和疲惫的精神。
他发现自己连父母的模样都记不清了。
自做梦开始,他的注意力和心意都扑在毒术上面,记忆里的东西也越来越多地是毒术相关。
现在想想,好像以前的记忆都被毒术挤了出去……
就在日向正道走神,思索问题的一呼一吸间,岁月自胡茬小叔身上流逝,令胡茬小叔踏入不惑之年。
周围的环境随之变化,化做极辉煌的大院子。
胡茬大叔从盘膝的姿势站起,走出门外,还在思考问题的日向正道,下意识跟随着身边人的步伐。
然而一步迈出,猛烈的拉扯感突兀出现。
日向正道试探性挣扎了两下,便顺从吸力,被拉扯到胡茬大叔的体内。
他们二人短暂地融为了一体。
胡茬大叔离开空桑派,从大路赶往城池。
神情平静地混进普通人里,很普通地交上入城费,很普通地走在近二十年却没什么太大变化的街道上,很普通地入住旅店。
然后在夜深人静时,潜入那户人家里报仇……按照日向正道的猜测本应该是这样的。
他们忍者都这么做,这是最安全最高效的暗杀方式之一。
可胡茬大叔并没有按照日向正道的猜测来。
他本人在离开空桑派之后,从大路直直冲到城前。
面对城门口的守卫,胡茬大叔直接大袖一甩,一掌击飞所有护卫,以十分凶悍的姿态,硬闯城门。
“大胆!”
“抓住他!”
胡茬大叔的行为如同油锅里倒进一滴水,周围所有的守备力量都调动起来,那些喧闹的动静,如同水中波纹,以惊人的速度迅速扩散开。
胡茬大叔依旧速度不减,马不停蹄地奔向报仇目标。
日向正道不由得愣住,大脑空白了片刻。
……这怎么能行,他不怕遭到其他人的围攻吗,这城中没有不可斗殴的规矩吗?
不能强闯城门、不能光明正大袭击目标、不能在城中造成混乱,这三条是忍者为维护雇主利益和自身利益定下的规矩,是经历了数百年的智慧结晶。
日向正道相信这座城有类似规矩,否则城内城外不会安排巡逻守卫,也不会在此刻全力追击他们。
可是胡茬大叔偏偏不按照规矩来。
胡茬大叔一路击飞阻止他前进的护卫与侠士无数,然而各家族反应极快,没过多久,更多的敌人便涌了上来。
掌血功运转到极速,胡茬大叔双臂大展,瞬间击开二人,又将前方的敌人踹飞,清出一条通路。
他掌心赤红,决眦瞠目,凝气与喉,暴喝:
“滚!”
滚——滚——滚——滚——
顿时,如雷霆般的剧烈声响回荡着四周,顷刻间传入城内最深处,周围人纷纷口吐鲜血,神情萎靡。
胡茬大叔抓住机会,猛地一踏地面,化作风雷,带着山奔海立之威,直直撞向远处。
数息过后,胡茬大叔一手拎着头颅,一脚从踏着尸体从空中坠落,站在当年害死他兄弟的富商门前,将头颅砸碎在牌匾之上。
脑浆与血肉泵飞,眨眼间将金边牌匾染红。
他深吸口气,张口喝道!
“当年某的兄弟惨死尔等之手,今日某来取尔等性命!”
“凡阻我者,皆杀!”
下一刻,府门大开,众多侠士与门派弟子,如泉水般涌出。
日向正道还沉浸在震惊之中,这高调的报仇方式远远超出正道的意料之外。
他看到胡茬大叔抬手间掌势如蛟尾,一掌拍出腥风大作。中掌的人,和被腥风擦到的人都神色僵硬,瞬间气绝。
他看到胡茬大叔在众人围攻之中步步直踏凶门,动静相宜,轻易穿过人群直冲院内。
他看到胡茬大叔即使无意间被擦破皮肤,血也化作六瓣水仙,投射出去杀敌立毙。
脚步匆匆,鼓点急如骤雨,胡茬大叔的出招化作层层残影,抬手撕碎了一人的手臂,落手便击碎了另一人的头颅。
温热的血液如雨降下,浇灌满地。
太强了。
日向正道不由自主地屏住呼吸。
越深入,周围的敌人越多。
眼见周围的敌人将自己包围,本来急奔的胡茬大叔蓦地站定,他内功运行途径一变,深藏在体内的毒素消散在空气之中。
瞬间,周围的敌人成片倒下。
这些人面色如常,心口却呈现出赤色的海棠花印——这是空桑派的神一阶奇毒,鬼骨血海棠!
太强了。
日向正道的身体都颤抖起来,他紧紧抓住自己的双臂,眼中只有震撼和兴奋,没有一丝恐惧。
他按照那些东西学下去,也能变得这么强吗?
空桑门人无惧群攻,一旦动用毒素,战斗结果即刻敲定。
毒风过后,死的人远比日向正道见过的多得多,尸体几乎将他的视线范围内全都铺满,黑的红的血汇成溪流,流经他的脚下。
尸群中,胡茬大叔一跃而起,撞入后院最为奢华的房间离。
“啊!”房间里顿时陷入一片混乱。
这房间里除了一些仆人,还有几位主子。
胡茬大叔的目光扫过,死死锁定其中一人。
这人面露恐惧,但着装华贵,珠光宝气,满面油光,一看就是平日里过着锦衣玉食生活的富商。
胡茬大叔眨眼间出现在他面前,粗壮的手一把掐住了富商的脖子。
被锁住性命的富商身体颤抖,苍白着脸,哆嗦着破音求饶:“别,别杀我!我可以给你很多钱!很多很多——呃!”
胡茬大叔加重手上的力道,打断了求饶。
他心中的怒火旺盛,简直要烧尽天地,但仍旧努力抑制住直接掐死这个人的欲望,冷声道:“我问,你答。”
富商连连应下。
胡茬大叔尽力平静着说:“给你撑腰的人是谁。”
富商表情一顿,努力张嘴发声,却只能呜咽着哼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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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茬大叔的表情逐渐控制不住,眼角嘴角不由自主抽搐:“是谁!”
“啊…!啊…!”富商一张脸涨得通红,抬手指着自己的脖子,似乎要传达什么信息。
胡茬大叔目露杀意,表情扭曲,狞笑着说:
“到底是谁!!!”
富商焦急得手舞足蹈,挥手指着自己,喉咙里压抑着喘息声响,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胡茬大叔猛地抬手,两只手死死掐住富商的脖子,将人狠狠掼到桌面。
他的情绪控制彻底崩溃,狰狞咆哮道:“说啊!你说啊!!到底是谁!!!”
“到底是谁!到底是谁!!!”
“呃…喝…喝……!”富商痛苦抠住脖子上的双手,奋力将那双手往下扒拉着,想要挣脱胡茬大叔的束缚。
他的指甲将胡茬大叔的皮肤抠碎,刺目的血液汩汩而流,然而胡茬大叔本人却像是浑然不觉,双臂愈加用力,越按越死。
日向正道呆呆地看着这一幕。
眼瞅着富商吓得鼻涕眼泪流了满脸,日向正道回过神来,学着凝气于喉,大喝道:
“松手!”
胡茬大叔浑身一颤,恍然回魂,双手一松,连退数步。
富商软软塌在原地,浑身颤抖着。
胡茬大叔大口呼吸着,声音沙哑而低沉:
“你……为什么阻止我……”
日向正道平静回答:“你不能杀他。”
胡茬大叔哑着嗓子继续问:“为什么。”
日向正道一愣,哪有为什么,这是所有忍者都知道的规矩,从始至终,从古至今,不能杀就是不能杀。
日向正道:“他是富商,你没有刺杀他的任务,不能杀他。”
“我不能杀他……不能杀他……”
闻言,胡茬大叔怔然喃喃:“不能杀他,他是富商……”
“我不能杀他,他是富商!我不能杀他,他是富商!”
胡茬大叔突然提高了声音,像是听到什么笑话一般,仰天长笑起来:
“我不能杀他,因为他是富商!!!哈哈哈哈哈——!”
这嚣张尖锐的笑声如同利刃,刺入日向正道耳中,令他的神思一顿,心跳骤然加速。
他的内心在恍惚间有些恐惧,有些抗拒。
日向正道意识到后面要发生的事情将颠覆他的所有认知,本能地想要捂住耳朵,拒绝后续发生的一切。
然而,两人共用的肉-体连接着他们,紧密的联系让他无路可逃,那声音如同惊雷,轰隆隆震入他的脑海中。
胡茬大叔左手掐住富商脖颈,右手五指化爪,高高举起。
他猖狂笑道:
“今天就告诉你,没有谁,我不能杀!”
话音未落,一只血红的手掌穿透了富商胸膛,抓出一颗充满活力、剧烈蠕动着的猩红心脏!
他将心脏抓到面前,猛地用力,将心脏狠狠捏碎。
日向正道怔怔地看着,被迫通过两人的联系,感受着热度在手掌手臂上流淌。
他有些难以呼吸,心脏剧烈如同鸣鼓,“空空空”的跳动声响愈演愈烈,脑海里都是血液奔流的咆哮声响。
他不由自主地攥住胸前衣襟,指甲深深嵌入掌心,渗出鲜血。
这一刻,什么谨慎,什么命令,什么规矩,什么富商的权利,什么贵族的高贵,都随着胡茬大叔的一捏彻底碎裂。
日向正道从来没有如此清晰地意识到:他学过的这一切,都在实力面前不值一提。
只要他足够强,那么他,可以为所欲为。
屋外噪杂声渐起,混乱的声音涌来。
胡茬大叔眉头一皱,杀净屋内杂人,冲破院外的包围,从其他人的眼里逃脱了。
……
三天后,胡茬大叔归来。
这三天里,胡茬大叔日夜未眠,不是在制毒就是在锻炼,以修炼内功代替休息。
而日向正道一直在胡茬大叔体内。
胡茬大叔制毒时他看着。
胡茬大叔锻炼时他看着。
胡茬大叔用修炼内功代替休息时,他都没有办法合眼。
数不尽的药方毒方浮现在他的脑内,细如蚊的低喃充斥他的耳边。
即使这是梦境,日向正道也扛不住从头到尾没有补充的消耗,精神状态濒临极限。
在胡茬大叔出发后,他好不容易逮住机会休息片刻,结果眼睛一睁,胡茬大叔又来到了城前。
日向正道静静地碎了。
他有些崩溃地问道:“你又来这里干什么。”
胡茬大叔精神饱满地笑答:“杀人。”
日向正道难受地闭眼:“你已经报仇了。”
“不。”
胡茬大叔一步步走向城门,守卫如临大敌。
“我还没有报仇。”
日向正道不管不顾地闭嘴睡觉,结果双方一交手,内力激荡,杀气乱飚,撩拨着他前段日子才培育出来的战斗意识,撩拨着他紧绷的神经。
日向正道痛苦睁眼,双目充满血丝。
他咬牙切齿,从嗓间挤出几个字:
“都杀了。”
“我要把你们都杀了!”
闻言,胡茬大叔哈哈大笑。
他周身内力激荡,衣袖纷飞,灰黑色的雾气疯狂扩散开来。
城墙上的守城卫兵察觉到危机,大喊道:“射箭!射箭!”
刹那间,弓弦绷响与破空声连绵不绝,数不尽的长箭如同黑云压下,将胡茬大叔的位置完全覆盖。
胡茬大叔独自长笑着,操控的雾气将周围完全包裹。
呼啸而来的箭矢在触碰到雾气的瞬间,沾染上腐朽的气息,化为一滩黑水,消散在空气之中。
而雾内的人,有的呼吸渐缓,双手环抱于胸前,蜷缩倒地,含笑而亡;有的周身结冰,热力尽散,尸体节节碎裂;有的筋骨如受蛛咬蛇啮,一寸寸消失,只留下空空皮肉;有的浑身出血,如披血色罗衣。
日向正道眼前一亮,安静地注视着毒雾与成品,主动分析起诡异的毒雾。
雾气不是他了解的任何一个空桑功法。而且能够产生这么多死法,其中定然混杂了多重剧毒奇毒。
能够腐蚀弓箭的是腐毒,含笑而亡的是幻毒,周身结冰的是寒毒,留下空空皮肉的是腐毒,浑身出血的是赤-毒,而且是用珍稀凤凰木炼制的绝二品赤-毒、红玉血罗衣。
世间毒方众多,想要在那么多种毒中,尝试出来这几样相互配合又互不冲突的毒,定然耗费了大量的人力物力,说不定已经把胡茬大叔几十年的存货全部掏空了。
日向正道琢磨起自己制作毒雾的可能性。
——他自身没材料与金钱积累,而且日向里最好的材料都在他这儿。
——族地周边都被他逛过,没有稀有材料。
——多次入城没能找到稳定购入材料的渠道。
日向正道:……
日向正道果断放弃了毒雾。
不过数息时间,毒雾已悄然笼罩了城墙。
胡茬大叔迈过城门,毒雾便顺着街道蔓延开来。
霎时间,惊恐尖叫声,痛苦哀嚎声,卑微求饶声,混杂着各式各样的嗓音充斥整个街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