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18 土门、稻田
    日向正道搁外面夜不归宿,两天后才回家。

    控制胡茬大叔的身体战斗的那段梦境,令他对轻功的感悟更深,相同时间能移动的距离更远,所以即使这次出门时间很短,储物卷轴依旧被他塞得满满当当,收获颇丰。

    收走堆在家门口的任务报酬,日向正道再次回到毒室。

    他用一天时间处理制毒材料们,该切切,该磨磨,又给晒货翻身,并将毒室后的洞穴存货补种了一些。

    不过正道没有立即沉浸在制毒当中,他从日向卓那边找人讨来了风遁卷轴。

    三天后,树林训练场。

    “风遁,大突破!”

    随着手指结印,稚嫩嗓音一声大喝,查克拉沿着特定的路线如潮水般涌向口腔。

    风漩在口腔中聚集,日向正道瞅准时机,猛然向前用力吐气!

    ——结果吹飞了一只草蚊子。

    日向铁木不知道躲在树林里观察了多久,此刻终于忍无可忍,冲出来打算教训一下他这个不省心的学生。

    他悄无声息地来到学生身后,悄悄抬脚,准备出手。

    日向正道回头看他。

    动作凝固的铁木:……

    日向正道的目光在腿上扫过,问道:“怎么?”

    日向铁木猛地一脚踹出。

    两人立刻展开对抗,相互喂招数十下,最终以力气更小的人后翻落到到木桩上为结束。

    日向铁木赢了正道,心里却高兴不起来。

    他这次急匆匆赶回族地,正是因为族长的通知。

    当时,铁木对族长信中的话半信半疑话——看那小子糟糕的风遁,打拳的风都比吹出来的大。

    结果两人一交手,日向铁木就立马意识到族长所言非虚。

    日向正道目前的情况非常怪异。

    他的意识快于身体。要么是眼睛看过去,动作没跟上;要么是还没看到,就已经判断出下一步招数。

    据说他这几日全都在修行,恐怕也有想缓解肉身意识脱离情况的想法。

    不仅是意识肉身掉队,日向正道的战斗技巧与查克拉也有矛盾。

    他像是一个成年人,突然遇到自身查克拉量突然被削去上限的表现,也难怪族长有怀疑过这孩子还是不是本人。

    小不点正道抱臂,皱眉看他:“你到底有什么事?”

    “你不找人教教你风遁?”日向铁木问。

    日向正道神色一僵,闷闷转过身去。

    “用不着。”

    ……

    日向铁木走后,正道留在训练场练习。

    风属性真不愧是他最弱的一种查克拉。

    这风遁折腾了三天半,到现在也只能吐出来拳头大小的风旋,时不时还会被风旋伤到口腔,想要用来配合毒使用,更是天方夜谭。

    日向正道深吸口气,继续结印。

    日向千枝在夕阳之时赶来,手中提着一盒晚饭,在弄清楚正道的的情况之前,不能让他因为“吃了长霉的隔夜饭”而死。

    族长:日向最近情况紧,倒不至于让小孩子吃坏肚子!

    日向正道吐完一口风遁,那一口小哈气才溜走最后一根小尾巴。

    “你怎么在这里?”他问道。

    就见千枝从树枝跳到他面前,把一个小包裹塞给日向正道。

    “听他们说你最近一直在自己练习,什么样的练习内容能让我们的正道哥哥付出这么大心力呀~?”

    日向正道动作微微一顿,低头去拆千枝带来的东西。

    那里面放着日向正道喜欢吃的生胡萝卜,还有个饭盒放着他讨厌的熟胡萝卜。

    日向正道:……

    放一个他喜欢的再放一个他讨厌的,不愧是喜欢在他身上找乐子的日向千枝。

    日下正道不甘示弱,沉默半饷,抬头笑道:“你就来送这点东西?”

    千枝:“里面有大米饭耶。”

    正道:……

    正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千枝:“精米饭很贵耶!”

    日向千枝装作听不懂,气的日向正道直咬牙。

    ——我是为了吃的说这个吗!

    于是日向千枝作出犹豫许久的样子,声音糯糯地说:“那正道哥哥还要什么?”

    生怕铁木还在附近躲藏,日向正道小心翼翼地瞅瞅周围,凑到千枝耳边问:

    “你会风遁吗,会的话教我。”

    来这里就是为了教正道的千枝:……

    对风遁两眼一抹黑的正道,终于不再盲目摸索。在千枝的耐心指引下,他逐渐剔除了对风遁错误的研究方向。

    日向正道顿时松了口气。

    他在风遁上摔的跤快让他怀疑自己了,不是传说学习方法和研究方法举一反三一下就可以用吗,用在毒上的怎么就不能用在风遁上!

    经过五天的刻苦练习,日向正道终于在千枝的帮助下,终于能够吹出一个小小的风遁·大突破。

    尽管那微弱的风遁只能吹出不到五十米的距离,可却把日向正道高兴坏了,当他得知族长决定暂停对他毒室的摧残时,更是开心地握着千枝的手晃个不停,连千枝给他塞得熟胡萝卜都夹起来吃了一口。

    日向正道脸色微变。

    呕,这个还是很难吃。

    ……

    又是五天后,九月了。

    族人们开始热火朝天地处理成熟作物,田间地头热闹到连日向正道在家中都能听到动静,他这才意识到没人给他安排任务。

    有了梦境灌输的毒方与技巧,日向正道在毒术的上突飞猛进,对毒术的理解愈发深刻,制毒的范围越来越广,速度越来越快,数量越来越多。

    毒药堆满了毒室的角落,以至于日向正道不但得得考虑稳定的购货来源,还考虑产品的清理问题。

    而要有稳定的购货来源,首先他就得有足够的资金。

    日向正道抖抖自己那两个巴掌就能捧过来的钱袋子,揣上毒,寻到了正在放假的日向卓。

    日向卓疑惑:“什么事?”

    正道的头往外面一撇:“我做任务,不跟着?”

    日向卓表情严肃起来:“走吧。”

    一边收拾忍具,日向卓一边好奇地问:“你不喜欢我跟着你,怎么主动来找我。”

    “带着你省麻烦。”日向正道靠在门边抱臂等他

    卓:“什么麻烦?”

    正道:“什么都是。”

    日向卓板着脸认真的思考了一下,觉得正道说的,应该是带着他可以像上次一样不用自己交任务。

    放任务的人被提前交代过尽量不让正道出门,但他看了跟在正道身后的日向卓,果断地抽了一个单人任务出来。

    这次任务完成得很快。

    日向正道放弃了在外寻找材料,所以从出发到回归,便只用一天时间,只是可怜了日向卓,被迫处理被正道抓碎了脖子的尸体。

    两人一同在傍晚时分回到日向族地。

    今天的日向大门热闹非凡。

    日向正道从出生到现在,还是第一次见到近百名族人聚集在大门口。

    族人们三三两两,一堆一堆地聚在一起,将门口堵得水泄不通,完全没有人注意到他和日向卓的存在,也就没人为他们让开道路。

    日向正道和日向卓也不在意浪费时间,前者好奇这群人怎么回事,又不肯问,后者要观察族人,并收集情报,便一人一根树枝待着。

    因占位更近,日向正道清楚地听到了他们的谈话内容。

    原来这是一群刚结束战役,从战场上归来的族人。

    日向卓忽然喃喃:“这次怎么死这么多人……”

    日向一族与其他忍族之间并没有深仇大恨,不会和千手宇智波那般,堪称“千百人来我独杀你一人”的程度。

    日向一族争夺的资源仅限于周围,因此他们的战场始终保持在一种相对游离的状态,与各大忍族之间的关系也维持在一定的紧张程度之下。

    然而此刻,日向正道顺着日向卓的视线望去,被林间树叶遮挡住的数量牛车上,堆放着高高的尸体,搬运尸体的族人络绎不绝。

    最近的一堆白衣日向在聊。

    “这次宇智波怎么和疯了一样,你们谁有宇智波的渠道,赶紧打听打听……”

    “我认识个铁匠能接触宇智波,我问问看……”

    “更重要的是竹取,他们看来是铁了心要进入内陆,我们要不要再和龙丸少爷说说……”

    另一堆日向也在聊。

    “就我遇到了风魔?你们都遇到的是熟悉的,怎么我遇到了风魔!!”

    “风魔?你认错了吧,风魔不是土之国的吗?”

    远处还有日向在聊。

    “羽衣真的和宇智波结盟了,宇智波明明和千手在打着,羽衣居然也能找来宇智波……”

    “啊?羽衣?这次不是只有宇智波?”

    “哥,我们遇到的那两人里有个羽衣啊!”

    “啊?不是没开眼的宇智波?明明战斗方式一模一样啊!”

    族地门口嗡嗡嗡嗡,日向正道终于还是被吵到失去耐心,跳下树枝准备绕道回家。

    就在此时,突然地,他听到了一声大喊。

    “土医呢!土门他们不行了!”

    ……土门?

    一个十分陌生,但又有一点点熟悉的名字,令日向正道的脚步停顿下来。

    他翻找着记忆,蓦地有些恍惚。

    他在朦胧的记忆中看到了“惨死”的老母鸡、草药鸡汤,和在愤怒中把他当鸡捉,向族长告状成功、但没能亲手揍他一顿,所以临走前特地瞪他一眼的院子主人。

    明明是几个月前的记忆,却像几年前一般遥远。

    这种诡异的体感令日向正道本能地抗拒,他下意识回头,正巧看到日向土门的位置,却因为怔然的模样显得有些呆愣,如同不明白死亡意义的孩童。

    不知不觉间,日向正道攥紧了手边的布料。

    死……土门会死,卓会死,稻田会死,龙丸会死,千枝会死,我……

    ……我也会死。

    日向正道无意间揪住了身前的衣服。

    我……会死吗?

    我会死吗?

    他怔怔地看向前方,直勾勾地盯着日向土门。

    日向土门现在安静地躺在地上。他的身下垫着一块血迹斑驳的长布,右臂空空荡荡,脸上没了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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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土门望着正道的位置,嘴动了动。

    日向正道看清了他说的话,垂下眼,转身离开。

    就在日向正道迈步穿过灌木的一瞬间,日向土门的精神达到最盛,他的双眼仿佛火焰,直勾勾地盯着晴朗的天空,又突然柔和下来。

    “好叶……我的弟弟……”

    ……

    日向正道独自一人在路上走着。

    他大步迈进,走路带风,步伐又急又快。

    日向土门说的不过是一句“谢谢你的汤”,但他的脑袋现在乱成了浆糊,趁热喝都要嫌弃粘稠,根本没有多余的精力思考土门说了什么。

    他从来没有考虑过自己会死,战斗中走过生死一线也不过是后怕。

    可如今真有认识的人要死了,他便不由自主地想到其他人,想到自己——尤其是自己!

    他不能死,他不能死,他怎么能死呢!

    精神世界里,他的识海深处,在他看不到的地方,黑色光球快速闪过。

    日向正道越走越快,越走越快。

    他紧攥着双手,表情深沉恐怖,闷头往前走着。

    他不能死,他绝对不能死!

    这全天下还有那么多材料没有获得,还有那么多毒方没有制作,他绝对不能死!

    “正道!!!”

    日向正道猛地一个激灵,惊醒过来。

    日向稻田正半蹲着按住他的肩膀,面上有些忧愁:“你怎么了?”

    他刚从外面回来,身上带伤,蓬头垢面的,都还没来得及回家收拾自己,就在半路遇到着鬼儿一样的正道。

    “没什么。”

    日向正道闭上眼,深吸口气。

    他看着日向稻田反问道:“我倒要问你,你那些材料在哪里买的?”

    见正道双眼血丝明显,日向稻田一愣,紧接着听到后面的内容,肉眼可见地紧张起来:

    “怎么了?东西不好吗?”

    日向正道没回答,接着又问:“城里店铺内没有药草,你在哪里买到的。”

    “嗨,你说这事啊!”

    日向稻田放心下来,猛地一拍大腿。

    两人边说边走。

    “普通人哪里识得什么药草,店里面那些人都是卖卖链子,跳跳大神。能识得药草,懂得用药的医师极少,全都在贵族手里,根本不存在流落在外的可能。好的材料也在贵族手里,最厉害的人和最好的东西都得往大名手里送。”

    日向稻田给正道做简单“科普”。

    “你要想买到你想要的那些材料,得去找村子里的人‘合作’,别告诉他们你要的是什么东西,只把特征模样告诉他们。以防万一,还得过一段时间换一个地方。”

    日向正道点点头,决定要求族长把日向卓给撤了。

    稻田掏掏包裹,掏出来一株断了根的草递给正道。

    后者辨认了两眼,揣进衣服里。

    “我一开始也不识得什么材料,只是帮你买多了,就把觉得可能都带回来了而已。”

    日向稻田边说边伸手,冲他抖抖手掌。

    正道塞上钱包,稻田抽钱还包,两人迅速完成一场说不清公平性的交易。

    日向稻田问:“你刚才怎么了,怎么叫你都没反应。”

    正道:“土门死了。”

    稻田:“哦,我记得他,被你挖了鸡屁股的家伙,族长给的赔偿还是我去送的。他死了?”

    正道:“在喊土医,但是我能看出来,马上就要死了。”

    日向稻田愣了下,琢磨着他的意思,平静感慨:“这样啊……没想到你还有关心别人的时候。”

    想到正道大概是第一次见认识的人离去,日向稻田好心提醒他:“生死是常态,说不定我什么时候也会死。”

    日向正道眉头微动。

    日向稻田见缝插针:“看在我们合作了这么久的份儿上,你到时候多给我埋点儿毒药,让盗墓贼吃个大亏!”

    日向稻田得意地哼哼着,十分满意自己对后事的安排。

    他等了半天没见正道应声,低头伸手在正道眼前晃晃。

    “嘿!”

    日向稻田装模作样地埋怨:“不是吧,你小子连一点毒药都不愿意给我陪葬吗!”

    正道回过神来,无语:“你活的好好的呢,等你什么时候死了再说。这几天没事的话就来找我,有些用不上的毒你给清一下。”

    见有钱挣,日向稻田比了个哦了的手势,果断应下。

    两人当即分开。

    日向稻田一把抱起甜甜喊着“哥哥哥哥”的自家弟弟,噘着嘴嘬嘬嘬。小孩子就该是这样子可爱的嘛,少族长他们聪明得可怕就算了,怎么连正道也成了个小大孩。

    稻田弟弟一巴掌糊在稻田脸上,哭嚎着蹬腿:“不抱不抱!哥哥臭!”

    日向稻田哈哈大笑。

    ……

    等日向正道回到家中,天已经完全黑了。

    空荡荡的房间黑乎乎一片,笼罩在阴影中,显得格外冷清。

    他小心摸索着,把微潮的、散发着隐约霉味的被褥铺开,没立马躺下休息,而是盘膝坐在褥子上,独自枯坐一晚,不知在想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