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景打了个车，去和中介把刚订的房子退了。
回来站在门口想了半天这整件事是不是过于荒谬，时景按下指纹推门进去。
的确是按照他的要求，三层楼别墅，坐北朝南，带露台和电梯。
室内装潢没基地里那么夸张奢华，简约却也显格调，入目的基本上全是智能家居。
时景粗略打量了几眼就往电竞房走。
刚推门进去，他就愣住了。
桌上摆的是他的外设。
不是他在SFD后来买的那些，是“他的”，他作为Zeit的那些私人定制，也就是在陆执野房间看见过的全套。
不用想也能知道是谁放在这里的。
时景心里那点细微异样升起了一个苗头，突然鼻子皱了皱，闻到什么熟悉气味。
薄荷和松树。
陆执野身上那味。
循着味道来源，时景转头，跟桌角摆着的一瓶熏香对上视线。
旁边还搭了一条看上去非常眼熟的灰色布料。
是他在医务室盖了一晚上的毯子。
时景：“……”
不对。
时景猛然想起来少了点什么。
他的队服。
陆执野把这些外设还他了，队服呢？
那特么是他穿过的衣服。
“……”
陆执野是真变态吧？？
时景气势汹汹去找人算账的路上撞到了一脸担忧的胖经理。
胖经理看着他：“小甜甜，你……你真打算放弃电竞这条路啦？”
时景：“？”
“哎。”胖经理叹了口气，“虽然对面小区当保安是个轻松活，一个月工资也有这个数，但年纪轻轻的，奋斗一下嘛。”
时景：“……”
时景往暗鲨名单上加上马特的名字。
见他不说话，胖经理还想晓之以情：“实在不行，你可以等比赛打完了拿不到名次，再回来当保安也不迟。”
“你看我说的有没有道理？”
时景余光看到陆执野在胖经理身后进了会议室。
他脑筋一动。
“没道理。”时景道。
差点把自己都说动了的胖经理：“？”
时景：“我就喜欢当保安。”
胖经理哑了两秒：“保安是个服务业……”
“服务业怎么了？”时景睨他一眼，“我这是别墅区的保安，帮人停车的小费比你一个月工资还高。”
胖经理：“……”
你还会帮人停车？
要是哪天时景因为辱骂业主被举报，他也不会意外。
但胖经理嘴巴动了动，没敢说。
“那你……”胖经理试探问，“你现在是要去……？”
时景：“找陆执野。”
“噢，找小陆，早说嘛，小陆刚才还在……哎！你跑那么急做什么，那是会议室！”
时景没理背后的呼喊，径直推门进了会议室。
门“嘭”地一声打到墙边的软条上，整个会议室里坐着的几号人全都同时转过头。
时景顿了顿，走向最左边的那位。
陆执野从平板上的比赛数据中抬起头。
“……”时景跟他对视几秒，“衣服还我。”
陆执野很缓慢眨了一下眼：“什么衣服？”
时景：“？”
时景压低嗓子：“你说什么衣服……我的……”
一个青训生来会议室里找陆执野已经足够罕见，他说的零星几个字眼听在会议室一队其他几人的耳朵里，就更激起大家的好奇。
顶着周边似有若无的目光，时景怀疑陆执野是故意的。
他咬牙：“你把外设还我了，我的队服呢？”
陆执野眉毛很轻皱了下。
时景以为他要不承认外设是他放在别墅里的，结果他说：“队服是Zeit的。”
时景：“？”
陆执野又道：“你说你不是Zeit。”
时景：“……”
不是Zeit你把键盘鼠标外设全给我？
两人说话声音很小，几乎是只有他们彼此能听见的程度，不清楚具体说了什么，只见几句话后，气势汹汹的青训生吃了瘪，而后更生气了。
会议桌另一边的姜源差点把脖子伸成长颈鹿。
“小甜甜！”胖经理这时候喜笑颜开追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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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小甜甜，嗨呀，你瞧瞧，你都和小陆说好签合同来咱们俱乐部了，怎么也不通知我一下，还说什么当保安这种话诈我，刚好咱们要开会，你也一起来坐着听吧……这……这是怎么了？”
没人理他。
“你……”时景身侧的拳头紧了，受不了在这么多人面前影响他发挥，“你出来！”
姜源眼睛都要看呆，他们陆哥居然真的跟在青训生身后走了出去。
他和宋嘉杭对视一眼，用眼神询问“我哥怎么了？”
宋嘉杭用眼神回答：“不知道。”
“他不是陆哥粉丝吗？怎么看上去和陆哥不太对付？”
宋嘉杭耸肩。
一墙之隔，时景怼上陆执野：“你特么有病？那是我穿过的队服。”
还不止一件。
春夏款，秋冬款，里衬、外套、长裤。
“嗯。”陆执野道。
时景：“？”
时景：“你喜欢捡别人穿过的衣服？”
陆执野垂眸：“你不是知道？”
“知道什么？”
“我有异装癖。”陆执野说。
“？”
“但你上次说的不全对。”他道，“我不是喜欢穿别人的衣服。”
“？”
“我只穿喜欢的人穿过的衣服。”
“？”
时景把这句话在脑子里转了两圈，意识到什么意思，差点红温。
一身喷人武艺在这一刻半点用不上，憋了半天，他愣是只憋出一句：“你不嫌有味？”
陆执野注视眼前人的发顶，半秒，道：“味道也喜欢。”
“……”
陆执野说完，推门进了会议室。
“小甜甜？”胖经理望着门缝喊，“快进来了，一起开个会，刚好介绍一下大家！”
一个世纪后。
会议室内的所有人目睹时景躯体僵硬地走了进来。
在会议桌前站了几秒。
走到和陆执野对角线另一头距离最远的座位。
重重拉开椅子坐下。单手撑住头。
从指缝中露出的一点点耳朵尖通红。
姜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