绮丽的霓虹灯,蒸腾的酒精气体,勾勒出东京一隅醉生梦死的夜晚。
“一杯Bourbon。”
金发男人身倾向前,靠在吧台边缘。
骨节分明的手指交叠,搭在大理石台面。黑色衬衫严丝合缝地贴在身上,袖管卷起,露出一截小麦色手腕。深色的肌理下是充满力量感的肌肉微微鼓起,透露出主人的训练有素,让来人不可小觑。
酒保从琳琅满目的酒架上取下一瓶波本威士忌,转动开瓶器,倒出铜色液体。
长饮杯刚好满三分之一,酒保将长饮杯推向来人。
波本扣住推来的杯子,翻开杯底压住的香槟色卡纸,嘴角流动的蜜一般的笑意僵住。
「与贵组织暂且不碰面了——极夜。」
他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眉,端起长饮杯,看似百无聊赖地旋身,实则却不动声色将周围的环境和人尽收眼底。
他的眸光骤然冷却下来。
“风见,带着人撤回去吧,对方今晚不会露面了。”
骨传导器里传来下属风见裕也略显张皇的声音:“怎么会……!难道是我们暴露了?”
“我们没有暴露,是人家压根没有来。”降谷零浅抿一口杯中的酒,目光清凌,“对方可是出了名的喜欢玩弄人,看样子,我们是被耍了。”
代号为极夜的家伙,在里世界里并不算多么出彩,可对方那充满个人色彩的行事风格让人一眼就忘不掉。
喜欢追求刺激,玩弄人心,近两年招惹出了不少是非。但记得从不招惹不该招惹的人,只在自己圈定的范围内恣意行事,公安不是没有追查过极夜,但对方像只机敏的狐獴,刚被抓住行踪就立刻撤的干干净净,一点痕迹都没留下。
也值得称一句聪明人。
偏偏这次,极夜却一改自己的风格,主动伸出触抓去试图窥探组织,公安那里也抓住了对方留下的痕迹。
一端是犯罪组织,一端是官方机关,同时招惹这两个南辕北辙但都不好惹的存在,实在让人摸不着头脑极夜要做什么?
因为不是多大的威胁,在极夜提出碰面时,组织丝毫不关心地把这个任务下放给了波本,嘱咐如果对方有用就吸收进组织,没用就处理掉。
正好公安那边也需要人去抓极夜,毕竟窥探国家情报机关的行为,呵,公安也不是吃素的,绝不可能轻易放过对方。
两相加成,这个任务落到了降谷零身上,再合适不过。
只要抓住极夜后,上报给组织称对方毫无利用价值,再安排一场假死,对方被公安扣住的事情就不会泄露出去,波本也能向组织展现出自己的爪牙,一切都是水到渠成。
和组织的打算一样,如果极夜配合,就收为公安己用,如果极夜没有价值或者不予配合,就秘密收监,为自己的罪行付出代价。
反正不能让任何潜在力量归到组织一方。
二五仔降谷零毫不心虚地挖组织墙角。
然而,极夜耍了他们,不只耍了组织,也耍了公安。
真是胆大包天。
降谷零舌尖划过发麻的上颚,感受喉间酒液划过的辛辣,意味不明地笑了起来。
敢正大光明招惹组织的人,最好祈祷自己有足够的筹码能够躲过来自这个庞然大物的怒火。
太多人搞不清组织究竟是个怎样的存在,就连自己刚进组织时也是,他毫无情绪地想。
降谷零打开手机,从善如流地切换到波本状态,瞳孔变浅:“喂?是我。没有等到人,看来我们都被极夜耍了。”
……
发动临时租来的黑色汽车,不打远光灯,北野深雪一路遥遥跟着坂山信雄,来到一处偏僻的别墅。
坂山信雄停下摩托车,摘下头盔,抬头看了一眼在夜色下显得格外阴森的别墅,面露不安。
她从大衣里掏出手机,屏幕停留在报警电话的界面上,手指轻颤了一下,又蜷缩起来。
不,不能报警。
不然不说她先无法解释为什么要躲开保护她的警察一个人大半夜跟踪坂山信雄,如何得知坂山信雄的踪迹这件事她也交代不清楚。
【系统正在为您监控方圆五公里内的情况。】
听到系统熟悉的机械音,北野深雪安了安心。
那边,坂山信雄像是终于下定了决心,迈步靠近别墅。
令人诧异的是,别墅门当他靠近后,缓缓自动打开。
坂山信雄也没料到这样的情况,紧张得下意识握住口袋里的东西。
她眼尖地看到,那是一把枪的轮廓,大概就是电话里的神秘人交给他的。
枪滑落到手心,他手中有了实感,略微感到安心。又深吸一口气,跨入别墅中。
不对。
北野深雪的视力很好,因此非常容易就看清楚了坂山信雄手里的枪。那是一把白色偏灰的枪,枪体偏方,整体长度偏短,远远看着像是个不合格的正方体。
然而,没有一款她熟知的枪型长成这样。
“系统,这个平时作业不会超纲了吧。”
【没有,系统保证,选取的平时作业都紧接您现有的认知水平和学习进度,绝不会超纲。】
北野深雪语塞,难道是她太没用了?
但想想共享视野时视野主人轻松做对的题,她却错了三分之二,她的额头落下黑线,没准真是她太没用了。
……
深夜,警察署的接线员早已昏昏欲睡,突然,一阵尖锐的电话声划破了寂静的夜空。
“您好,这里是警察署。”
“什么,您发现了在逃的杀人犯坂山信雄?啊好的,在平井东区的别墅,好的,好的。”
“我们立刻派人过去,请您一定要保护好自身安全,注意与犯人保持距离。”
接线员放下电话,又接通内线,正色道:“报告,有热心市民发现了在逃杀人犯坂山信雄的踪迹。”
……
坂山信雄进入别墅内,一个女人正坐在大厅正中央等他。
她剃着光头,手臂上扎着一个个针头,面容臃肿,却能看出原本的长相应该算是清秀。
见到坂山信雄,她丝毫没有家里被陌生人闯入的恐慌害怕,反而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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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终于来了,坂山信雄。”
声音清浅,宛如一潭波澜不惊的湖泊,却带着奇异的音调。
坂山信雄却突然抬起枪,对准她。
因为这个声音,就是电话那头的神秘人。
他双眼通红:“就是你骗我杀了大哥。”
他没想到,电话那端不可一世的家伙,真正的模样就是眼前这个看起来既病重、又骨瘦如柴的女人。
女人被点明身份,却笑了起来,她重重地咳嗽两声:“是我。”
“如你所见,我快要死了,据说是发病率仅有千万分之一的罕见病,无药可医。”
坂山信雄快意道:“你这样的人,得这样的病,也算是老天有眼。”
女人眼里没有一点害怕,慢条斯理地扯断输液管:“呵呵,我快要死了,你说这些对我来说也不痛不痒。但沦落到了今天的地步,你的心中一定充满了疑惑吧?”
“真有意思,一个平凡的少年,不过经我稍微点拨,就造出了连我都意想不到的浩大声势,现在,海外的媒体都知道了你的名字。”
坂山信雄咬牙,快步走近她,枪顶上她的眉心。
他没有专业学过射击,每一次杀人都是靠缩短与目标的距离,只有他的大哥坂山信介那一次,也唯有那一次,因为离得太远,开了很多枪,才成功杀死了他。
但就是那一次,让他后悔莫及。
罹患绝症的女人眼里没有害怕,反而颇有兴致地靠近他的方向,加重枪顶着她额头的力道:“杀了我吧,这样我也能解脱了。”
“你到底要做什么?”
“极夜。”女人轻轻吐出一个名字,看到他眼里清晰的茫然,讽刺道,“你这种普通人,应该不知道极夜这个名字,但在里世界,这个名字也算风生水起。”
“我就是极夜。”
“极夜在人们不知道的角落如此有名,现实中却籍籍无名,真是不公平。我命不久矣,为了在人生最后的时光找些事做,也是为了让像你这样的普通人知道我的名字,我思考了好几种方案。”
“但前两种,我都不满意,不管是让那个组织得手,还是与公安交锋,我的死亡终究只会被掩埋在无人在意的黑暗下。”
“而你,一个曾经暴躁、无能、甚至称得上软弱的少年,却被我激发出潜力,成为了屈指可数的连环杀人犯。”
她的脸上因为激动而泛起病态的潮红:“我已经做好了准备,等我一死,我做过的一切都会公诸于世,包括改造了你的丰功伟绩。”
“趁着这股风潮,极夜之名一定会、一定会……”
“砰——”
黑暗中,一道银色的流光闪过。
一颗子弹准而又准地楔穿女人的眉心,她因为突如其来的痛苦瞳孔放大,汩汩鲜血顺着脸部的轮廓流下。她的脸色宛如一块将要烧尽的炭,刚才的话已经燃烧了她最后的力量,现在又迅速灰败下去。
最后一眼,定格到一张面无表情的脸上。
就在这时,警笛的嗡鸣声连片响起,坂山信雄慌忙回头,外面的警车早已包围了别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