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近乎粗暴地过程持续了整完,最后几乎是被他拖着包上了鬼车,发怒起的男人果然没有理智,就算结束了也很不温柔。
原本在花魁游行后会燃放烟花作为结束,因为宿傩的杀戮行径直到结束后我都不曾看到烟花,这个时代能得到燃放烟花的许准极为难得,稍微有些可惜,本想带他再看一看那些蓝色的烟花,也没有机会了。
接下来两三日我都不想和他说话,某一日清晨,我醒来摸到枕边空落落的,披着羽织在小院里外也没有找到他和里梅的身影,便召唤出式神守在家中,顺着蜿蜒的山路朝下走。
禅院善弥在此处等候多时,他问我:“进行到哪一步?”
我说:“不用担心,答应你的我一定会办到,但我希望你也能履行约定,把我的眼珠还给我。”
善弥那张超脱凡尘的厚脸皮没有丝毫变化,如果不是加茂宪成将真相透露给我,怎么也想不到挖走我眼珠的咒灵就是他饲养的其中之一。
禅院善弥微笑:“我当然会把它还给你。”他故意加重了语气。
来不及追问他在搞什么鬼,缀在身后的兔子式神发出警报音,我匆匆和禅院善弥断开联系,朝小屋的方向跑,没注意到脚边突出的根茎,绊了一跤狠狠摔倒地上。
顾不得查看,我爬起来继续往小屋走,院内站着一个娇小的身影,是里梅。
他手中提着两尾鲜鱼,和我错开身,到土灶边处理。
我留意到他脖颈上盘绕的那圈伤疤,咒物附着的受肉是不会留下任何伤痕,除非附身结束,强行被剥离躯壳,受肉才会化为土灰消失。
这圈疤痕只能是他故意留下,或者是宿傩的命令不得已这么做。
更像是警告。
“阿傩去哪了?”
“大人去剥点人皮,很快就回来。”里梅的话敷衍又扯淡。
宿傩从来不干这种精细活,更何况随着每日领域展开后的扩张,京都所有领土都纳入了我的领域中,我可没感受到有谁死亡的消息。
那些偷偷将家中长子迁出京都的大家族就太不规矩了,约定好的同生共死,怎么能背地里搞鬼啊。
都是无用功,谁都别想逃。
我垂下眼,笑容中藏着得逞的意味。
我也在一点点数着和他的时光,无论怎么混淆时间概念,这一天还是来临,我养他十四年,无法压制他冷酷嗜杀的天性。
但仔细想想,我那糟糕到不值得回忆的童年也没有教给我什么好东西,三十三天,我对他说:去吧,你可以去任何想去的地方,你自由了。
这种话说过不止一次,我都想发笑,利用善弥造势,我把所有人都拖进了我的领域里
对他而言,陷阱也不过是一场愉悦的游戏,他自认凌驾所有人之上,是极为愉悦肆意的享受着这个过程。
四面八方赶来的咒术师们围剿入霞山,这场战争中血流成河,尸骸遍野。
他无趣的看着眼前的狼藉,问我:“你到底想要什么。”
尸骸堆突发异动——
放出死在他手下的咒术师们突然发生,就像忘却了死前的那一段记忆,前赴后继的向他袭来。
无数次死后再复生,白天至黑夜,杀戮在入霞山分分秒秒上演,不曾停歇。
我剥了几块橘子,坐在小屋门口,看着尸骨慢慢堆积成山,血如同泉水浸透大半庭院。
这是我第一次开启领域,随着时间的推演,开放领域扩大到整个京都内外。
【五恶业果】
所有沾染上我咒力的生物,在我的领域内不会死亡,重复着死前的行为。但领域展开的代价非常沉重。
我咬掉橘子,酸涩味在口腔炸开。
宿傩杀了一圈人回来后,我告诉他,在禅院家的推动下,京都内的所有人都已经化作开启我领域的代价。
所以,六万人口算什么。
在他死后这些罪孽都会栽赃嫁祸到他头上,所有的咒术师们一开始就不是站在正义一方,我们从始至终都是为了利益而厮杀。
我骗他:“五恶业果开启后我也不能控制结束,京都内六万人口包括我在内,如果没有同一时间,同时刻杀死这么多人,我们就会一直活着,重复这三十三天的时光和经历,所有人的时间都定格在这三十三天。或者,直到所有傀儡杀死目标为止。”
没有犹豫,宿傩挖出自己的心脏,发觉目标不是自己有些懵。
“不是你哦。”不感动是假的,他掏心掏肺起来不带犹豫的。
“是我啊,开启领域那刻我将自己定为目标。”
“所以别生气了,阿傩,和我永远的困在领域中吧,我会陪着你,直到永远。我的灵魂已经卖给了黄泉藩,我不会死亡。在我领域中的你也不会死,某种意义上我们就是永生。这六万人的命,就是我们永生的陪葬品。”
我拍掉手中的橘皮朝屋里走:“你今天想吃什么?我亲自下厨吧。”
下一刻,胸口透凉,被掏出一个血洞,
手指沾了点血,我有些恍惚。
我侧身看他,他那沾满血的脸没有什么表情,但他的嘴角下垂,肌肉紧绷,身体微微向后倾,这是一种防备心理。
也是一种恐惧,一种潜意识里由内而外透露的恐惧。
他在恐惧我。
怎么可能?
“疯子。”他哑声道。
“诶,你又被我骗了。”我微笑,眉眼略带伤感,“只有同时杀死我,还有京都的所有人领域才会停止哦。”
猜猜看吧,依旧是谎言吗?宿傩。
这不是一场无意义的赌局,我在拿我的身体,我的全部,来教导你最后一课。
善弥一直夸我在咒术上很有天赋,他没有说错,最先领悟领域展开的人也确实是我。
我用自己的方式教导孩子如何理解领域展开,这一堂课应该上的很成功。
————
我听见他口中沙哑的声音,眼眸最后一点微光消失。
手指逐渐合拢,达成奇异的形状。
他终于理解,大哀大恸后,痛至灵魂才能引发共鸣的强大咒力。
顷刻间,无数刀光势如破竹般降落所有人视线范围,所有人一瞬间化为肉泥,伫立在尸山血海上的那道红影,距离不断拉远,再拉远,直至看不清面孔。
和我需要把所有人拉入自己的领域不同,宿傩不需要封闭结界,将让领域具现化,直接将领域放到现实世界中。
他学会了——
包括我在内的所有人,从领域内苏醒,仿佛做了异常漫长的梦。
他们都将遗忘这三十三天来所经历的一切,这场斗争中死去的只有我的躯壳。
只有我是天地间,最惨烈的一抹红。
雨水一滴一滴的落下,打湿我浑身发颤的身体,血从喉咙间喷出,止也止不住。
宿傩站在我身侧,他瞳仁猩红,面色苍白,唇沾了血水,整个人如同食人恶鬼。
我费力的伸起一只手,颤抖着,抓住他的衣摆。我期望在他眼中能看到一丝不舍,死死咬着嘴唇,忍住血试图涌出喉咙。
“我这个人,终于对你有意义了吗?”
是的,我一直在骗你,只有一句真心话:我不想你死。
这是真话。
成为鬼神也好,千古第一咒术师也罢,我只希望我的孩子好好活着,仅此而已。
这条烂命,这肮脏破烂的身体在最后一刻能教给你的也只有这些了。
所以阿傩,我对你有意义吗?我对你已经产生意义了吗?
暴雨中,穿着女式和服的身影在雨中站了许久。
————
平安时期,产屋敷家长女嫁给天皇的弟弟诞下一子后,夫妻因平民暴动离世,幼子也在暴乱中丢失。
辗转托付,最终由产屋敷家偷偷收养,对外称是家主流落在外的私生子。
收养妹妹的遗子为自己所用,更何况其父亲乃天皇幼弟的血脉,产屋敷家主算计这笔买卖可谓稳赚不赔。
他的长子生来体弱多病,被医师断言活不过二十岁,出于多方考虑他将资源更多倾斜给了这位‘养子’。
将他接回家中时,那孩子已经十岁,面色淡然,处事不惊。
产屋敷家主担心这孩子不亲近主家,要求他照顾自家长子,熟络感情。
长子虽年幼早慧,却身患绝症,实在可惜。
他抚摸男孩的头,让他多多谦让些长子。
那孩子继承了姐姐姣好的容貌,一颦一笑都能轻易博得下人好感,因为流落十多年的经历,也更加聪明懂得察言观色。
将家主送给他的家徽腰饰挂好,柔声道:“好。”
产屋敷家的仆从众多,消息也自然灵通,听闻家主大人带回来一个私生子,并且是亲自迎接的,非常重视,自然上赶着巴结。
消息很快传到了那位病弱的长子耳朵里。
“听说大人亲自接回的养子自称不鸣,多么美好的名字啊,人也非常俊秀呢。”
“姓氏呢?还没有定下吗?”
“应当是姓产屋敷吧。”
继承姓氏后意味着可以分得家中资产,那个私生子更是由家主手把手教导。
除了安静吃饭的香奈,其余人都在谈论着那位小少爷。
对,是小少爷,没有人敢称呼他为私生子。
“你说,我们中谁会被挑选侍奉那位小少爷啊?”一个天真的女仆问到,却被身边的猛地捂住嘴。
一个矮小的身影缓缓推开门,他面若白纸,唇色极淡,阴沉沉地撩开唇角说道:“那就你吧,去伺候我那个弟弟。”
他侧了下头,咳嗽两声。
对着跪拜在他面前的颤抖不止的一众奴仆微笑:“你们都可以如愿去侍奉他。”
日复一日饮用的汤药并不会让他身体转好,药苦涩难闻,令他心情更加糟糕。
他命令下人将那三个仆人勒死,尸体装进木盒中送到那个私生子的房间里,想象着那小子打开木盒后惊恐吓尿的表情,心情好了些许。
风顺着没有关合的窗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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吹进,他像是被刺激到了咳嗽个不停,呼吸了好久,面色已经泛红,却怎么也压制不住那股咳意。
他捏着沾血的手绢,他目光充斥着阴狠憎恨。
这副孱弱病态的躯体配不上他,他应当在太阳下自由行走,身着华美和服,与他人在宴席上饮酒对诗,亦或者到城外策马狂奔。
他拾起药碗,砸破纸窗,玉碗响起清脆的破碎声。
“滚进来。”他语气冰冷。
一个身着素色和服的男孩推开门,错神须臾间,那孩童赤脚走进屋内,拾起那些碎裂的玉碗。
捏着他的手腕说道:“有伤到这吗。”
他用白绷带遮挡住一只眼睛,眉眼弯弯,笑起来可亲。
令人作呕—
‘啪’的一声,男孩被这巴掌打的身子一歪。
指甲在他脸上留下五道红痕,男孩的笑容消失了。
“低贱的野种,也配踏进我的屋子。”无惨面露嘲讽的笑意,手指微微颤抖。
“你们先出去吧。”
他听见那个私生子高声道。
将所有下人驱赶出屋,他脸上的微笑像是一层薄冰,散发着寒意。
“虽然是第一次见面,但我对你的印象很差。”舌尖抵住口腔内壁,感受肿痛的面颊,他心情极为不悦。
他微微侧头,冷淡的注视着病榻上的男孩:“你送我的礼物也收到了,简单说吧,我是来回礼的,无惨兄长。”
————
饥荒,战乱,饿殍遍野
流寇不断,田地荒废。
距离平安时期已过去三百年。
但这个时代更加糟糕。
为了活下去颇费一番功夫,易子而食已成寻常,一开始我分不清现在的时间,直到被一队武士抓住。
不过,他们对我很友善,给我吃食和衣物,剃掉枯草般养着跳蚤虱虫的头发,我活像个小疯子,被送到一户人家里。
在这里,我生活了大半年。也知晓了现在是距离我所生活的平安时期过去三百多年,那年京都内发生暴乱,很多人死于灾难中。
我问他们,知道咒术师吗?
阴阳师?
是指那些侍奉神社的巫女?
当然有啊,如今的天皇大人也十分尊崇能和神明沟通的神官噢。
不是的,是咒术师。
三百年后,已经没有咒术师的存在了。
没有人记录我们身为咒术师的历史,随着暴动后泯灭在前人的记忆中。
就连这具年幼的身体也只残留一点咒力,不成气候。
“眼睛也毁了,好可怜。”女人抚过我的脸庞,垂泪道。
我啃着白面馒头,没有解释。
在这里生活大半年后,女主人将我送到京都内,兜兜转转还是回到了这里,但三百年后的光景和我记忆中的京都无法重叠。
产屋敷家的家主是位极其年轻的男人,将我收为养子,意在继承他的家族,也就是未来的家主。
听说他本有个长子,但长子年幼患癌,活不了多久,应该是个可怜孩子。
令我没想到,也是个披着人皮的幼鬼。
他将三具仆人的尸体挤压进木盒里,搬到我院中,打开的那刻,蛆虫,蚊蝇飞出,可怜的尸体在夏日里暴晒许久,流淌出的恶臭脓水渗透了木盒。
我吩咐下人将这三具尸体安葬,又找来仆人询问原因。原来是这三个人闲聊时透露出想要侍奉我的意图,被那位少爷得知,接着就变成尸体了。
不止这三条命,产屋敷家的小少爷喜怒无常,宅中因他而死的仆人数不胜数,管家早就习惯。
小少爷的听力很敏锐,在我刚刚靠近房内时,那盏玉碗擦着我耳侧摔碎,玉瓷碎裂一地。
“滚进来。”他语气冰冷,态度不耐。
常年缠绵病榻的人大多情绪不稳定,我原本是想柔和些对待他,多些宽容。
但这小子一巴掌打碎了我的温柔梦。
血顺着嘴角缓缓流出,舔了口,腥的厉害。
我将他压倒在柔软的厚被中,握紧纤弱的脖颈,感受着青经顺血管暴起,一股一涨的收缩着,他呼吸被我切断,心跳如鼓,短促而浅薄,挣扎中手指撤下我的绷带,如封印般散开。
那双黑色的眼瞳布满了恐惧,以及求生的本能。
那颗本就跳动吃力的心脏渐弱,即将停止的前夕,我松开手。
啊,对了。
小少爷现在算是我的哥哥。
我嘴角噙着笑意,将他拢入怀里,为他擦拭掉汗水。
“家主大人让我照顾你,我们以后应该是要住到一起,一同吃饭休息,所以啊,你要乖点。你不会想体验我教育坏孩子的手段,是吧,哥哥。”
三百年前的老妖怪管一个七岁孩童叫哥哥,我没忍住笑出声,笑的身子都在抖。
“我要告诉父亲,让他杀了你!”
可看到怀里小少爷阴毒恐惧的神情时,笑意敛去了几分。
对不乖的孩子,我从不心慈手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