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六、会面
    相较于裴松与崔卢植的焦急不安,裴立言这个中蛊之人却不见丝毫慌乱,相反在他听闻他与杨雀华有了情蛊的羁绊后,他竟忍不住低头弯了唇角,连手上那痛得深入骨髓的伤口都视若无睹了。

    龙寿玉冷眼瞧着裴立言弯起了嘴角,忍不住捏紧了拳头。他算是看明白了,这男人不怀好意,巴不得因为中蛊和雀儿扯上关系。

    担忧裴立言的身体会因情蛊更加虚弱,崔卢植继续追问着龙寿玉:“龙少主,请你务必告诉我如何解蛊?”

    闻言龙寿玉将头扭到了一边,保持缄默表达着他的抗拒。杨雀华见状,扯住龙寿玉的袖子,轻轻摇晃着他的胳膊,催促道:“好阿玉,你就说吧,我求求你快说吧!”

    轻轻扯下杨雀华的手,龙寿玉叹了口气,抬眼看向杨雀华,内心满是纠结与酸涩,声音也显得有些许低哑:“此蛊解法于你而言,并不好,我不想你陷入危险。”

    “阿玉,你从来都是清楚我的为人的。”浅笑着看向龙寿玉,杨雀华开口说道:“我既救了他,但也害了他,这黏黏蛊,我非得为他解了不可。”

    被杨雀华明亮又坚定的眼神注视着,龙寿玉终于还是败下阵来,他摇了摇头,苦笑道:“唉,既然这事你执意要管到底,我就不讨嫌了。”

    “要解这黏黏蛊,一是每月要让这蛊回溯母体,也就是让两人嘴对嘴渡气半个时辰,然后再让中蛊者吞下混有施蛊者血液的蜜炙药丸。二是这蜜炙药丸,要由七叶一枝花、江边一碗水、文王一支笔、头顶一颗珠等武陵特有的药材制成。三是须连续回溯到这蛊死去,这蛊才算解完。”

    说到最关键之处,龙寿玉顿了顿又继续说道:“但此蛊在解蛊之时,若中蛊者与施蛊者不是心意相通之人……这蛊便会反噬喂蛊之人。”

    此言一出,屋中四人都一下子止住了说话声,神色各异,一种诡异的安静在屋内漫延。但一直沉默不语的裴立言随即打破了这凝固的局面。

    他抬眸仔细端详着杨雀华和龙寿玉两人,又低垂下长长的眼睫毛,开口说道:“杨姑娘龙少主,我知晓这样的解法于你们两位来说,实在冒犯,也太过强人所难。”顿了顿,他浅笑着看向杨雀华,继续说道:“杨姑娘,这是武陵的解法,但不见得天下就没有其他解法了。所以你无须为我牺牲良多。”

    被这样一位善解人意又可怜兮兮的美人注视着,真叫人忍不住捧来世间一切珍宝,一解他眉间愁绪。杨雀华见状本想开口解释自己和龙寿玉的关系,却被龙寿玉拽着手腕打断了思绪。

    龙寿玉是个直来直往的急性子,素来又是苗疆部族中众人追捧的少主,何时遇到过这样的“一壶碧螺春”,比乌龙山茶园中的茶叶还茶香四溢。他气急了便打断了正准备解释两人关系的杨雀华,知晓她在那裴公子说完那番话后更是内心不安,真的愿意和这男人解蛊,他大手圈住杨雀华的手腕,拽着她就要马上离开。

    视线定在龙寿玉拽住杨雀华的手上,裴立言皱起了眉,面上更添几分为难之色,但悬起的心却稳稳地落下了。倘若他们二人是一对两情相悦的有情人,亦或是媒妁之言的未婚夫妻,这位性子火爆的龙少主,只管出言否了自己去,如此这般强拉硬拽,看来是心里没底罢了。

    脸色又苍白了些许,裴立言手捂着口鼻,压抑得咳了几声。他只是静静看着杨雀华,却不发一言。

    “裴公子,此事终究是因我而起,所以我说管到底,便会管到底!”扯下龙寿玉的手,杨雀华扭头望着他:“我晓得阿玉你是为我好,但是什么女儿家的名声与什么劳什子贞洁,你晓得的,我们武陵女儿从不在乎。”

    听闻杨雀华的话,龙寿玉咬紧了牙,这个倔妹子自己是管不住了,如果今日放任她在这儿肆意妄为,最后定要被这京城来的贵公子骗了去,只盼祖宗保佑,让那压得住这小倔驴的救兵收到自己的信号,快快露面。

    这时门外的侍女轻轻敲了三下门,“大人,彭大梯玛和四位族长来了!”

    崔卢植有些为难,这彭大梯玛与四位族长应当是来商议舍巴日的相关事宜的,只是眼下的场合已够乱了,自己怎好失陪。他迟疑了片刻,准备开口让侍女带他们几位去会客厅安顿,自己了结了为阿言解蛊一事,再去赔罪作陪。

    终于把救兵盼上门的龙寿玉怎会放过机会,他一把推开门,对候在门外的侍女道:“这大梯玛不是找崔大人来的,是我喊来的,且带我去见他。”

    侍女不敢动作,看了眼自家主人,直接跪了下去,见此龙寿玉不耐地说:“行了,我不为难你,我自己去寻他。”

    ——

    不一会儿,龙寿玉带着一人穿过回廊,来到了这间厢房。

    虽不自持于容貌,但是裴立言素来都知晓,他这副皮囊确实是好看极了,但男子建功立业,从不仰仗好皮囊,他从未在意过自己的容貌,也未曾想过与谁人比美。但今日,眼见着自打那位浑身仙气飘飘的男子一露面,杨姑娘的眼睛似乎黏在那人身上,他忽然后悔极了自己此刻大病初愈,脸色苍白不修边幅。

    再见到彭翠微,杨雀华有一种有一种恍如隔世之感,他们已有许久未见了,时光仿佛在彭翠微身上停止了,和她幼时第一次见他,并没有什么不同,就像他的居所灵山,千百年来立在武陵之巅,任由风霜侵蚀,不改分毫。

    “大梯玛,您何必直接来此,崔某真是怠慢了,多有得罪。”崔卢植拱手向着彭翠微行了礼,迎了上去。

    “不问来访,是我的罪过。但有一事,我家孩子尚小做不得主,我这个长辈便不得不露面叨扰了。”也拱手行了一礼,彭翠微直接开口点破了来意。

    “这位公子,来时阿玉已对我言明了此事的来龙去脉了。苗疆蛊术,不止苗疆中人可解,于我们毕兹卡而言,也是一种降头巫术,而且我有过解蛊的经验。这天下巫术,我不敢说都能解,但除了翠蝶之毒我从未碰见过不能解的蛊,请你放心。”

    龙寿玉嘴角上扬,伸手碰了碰不发一言的杨雀华,对她点头邀功。但杨雀华却不领情,只因她不想和彭翠微再有丝毫瓜葛了,她不愿再欠他分毫人情,杨雀华冷脸开口拒绝道:“舍巴日快来了,大梯玛事务繁多,不应当为这样的小事耽误功夫。”

    “阿玉你先把回溯蛊虫的药方给这位裴公子,择日我们二人一起拟订破解之法。”像是未曾听闻杨雀华的拒绝一样,彭翠微吩咐起了龙寿玉,单方面敲定了解蛊一事。

    知晓这位大梯玛的神通广大,崔卢植连忙称是答应了下来,拍了拍沉默不语的裴立言,示意他向彭翠微道谢。

    “多谢彭大梯玛。”裴立言的语气平静又克制,但却暗藏着涌动不已的风暴。

    彭翠微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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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才仔细看了看这位京城来的贵公子,他微微一笑,回道:“举手之劳,客气了。”

    冷哼出声,杨雀华抿紧双唇,攥紧了拳头,她“腾”地一下站起身,推开房门一头冲了出去。

    “唉,雀儿,你去哪啊?等等我!”追着杨雀华,龙寿玉拱手告了别,也离开了房内。

    ——

    崔卢植带着彭翠微也去了一旁与四位族长商议舍巴日的事,厢房内只余裴松陪着裴立言。

    裴松看着神色有些落寞的自家公子,不免开口问道:“公子,这情人蛊是已经生效了么?小的斗胆揣测,总感觉您对这位杨姑娘,有些不同了……”

    “或许就是因为情蛊吧,我从未有过这样的感觉,也许等到他们为我解蛊了就好了……”长长叹了口气,裴立言苦笑出声。

    “阿言这是叹什么气?若是情人蛊,不必如此沮丧,那位大梯玛可不是什么等闲之辈,神通广大得很,必能想出法子为你解蛊!”商议完了事宜,崔卢植立刻又返回了裴立言身边。

    “从未见过执荷兄如此推崇过这些巫师,这位大梯玛是何来历,而且他所说的长辈又是何原由?”裴立言开口问道。

    端坐于红木镂空太师椅上,崔卢植用茶盖捋了捋茶叶,浅笑着解释:“这彭大梯玛,本名彭翠微,是这武陵郡颇具传奇色彩的人物。这武陵大梯玛乃是武陵郡毕兹卡一族等同于祭司的存在,分两种传承方式,一乃从师,二为天授。”

    喝下一口茶,他继续说道:“这大梯玛就是自河岸漂流而下的一个孤儿,幼时被前一任大梯玛收养,大病一场后竟无师自通了梯玛之术,在老梯玛卸任后成为大梯玛。听闻他十八岁后便容颜不改了,而且医术巫术高超,曾在大疫中救死扶伤,故而武陵中人无论族别老少皆对他敬仰无比。”

    裴立言评价道:“此地的活神仙一般的存在吧,那杨姑娘和他又有什么干系呢?”

    瞧着裴立言好奇的神情,崔卢植立即说道:“这位大梯玛虽然菩萨心肠,常救济孤儿寡母之类的,但从未让人住进过他所居住的冲天楼,除了两个人,一个就是这位杨姑娘,丧父亡母后被他收留;另一个就是刚刚那位龙少主因治病客居于此楼中。”

    “果然他们关系匪浅啊,一个是青梅竹马,一个是恩人救星。”裴立言低声自言自语了一番,不等崔卢植听清他的低语,转移话题道:“这武陵的大梯玛应当和京城里的大和尚老道士一样吧,既是方外人,便不能许婚配之事,通男女之情。”

    崔卢植听清这话很诧异,环视了裴立言一番:“这情蛊竟如此厉害么,阿言你何时对一个女子这样感兴趣?”

    裴立言神色如常,回复道:“杨姑娘要为我解蛊,我得多了解了解她,这才有助于我们配合解蛊吧。”

    琢磨出裴立言的言外之意,崔卢植不免开口警告道:“这龙寿玉与彭翠微都不是善茬,阿言你何须惹上麻烦。何况这位杨姑娘听说是个织锦天赋极高的痴人,你与她,怕只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闭上眼睛,裴立言弯起嘴角,只说了句:“我和她才刚刚认识,有句话叫作,白首如新,倾盖如故。”睁开眼睛,他注视着崔卢植,说道:“也许我和她就是呢?”

    就在崔卢植还想多劝导裴立言几句时,裴立言口中竟溢出一抹鲜红,顿时脸色苍白,头一歪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