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掌柜从小在孙家长大,跟着做香行掌柜的父亲耳濡目染,历练了十来年终于也做到了掌柜的位置上。
虽然不是他原以为能子承父业的香行,而是从没接触过的吃食铺,还是仿照从两个小娘子手里时兴起来的方子。
但孙掌柜胸有成竹——做生意嘛,都是一样的。
孙家家底厚,家主向来是个舍得放权的,家里是商队起的家,向来舍得花钱。就这两样砸下去,什么生意能做不起来?
孙掌柜拿着银子,不到五天就料理地清清爽爽,诸事齐备,在相国寺算了个好日子就顺顺利利开业了。
开业这两天,外头看着是顾客盈门,实际上离回本还早着呢。孙掌柜也不着急,回本哪有这么快的?
何况能做到他这个份上,自然明白主家要的是什么。
主家靠商队起家,这么些年也从未放下走商,只是走商一趟赚的多投本也多,主家自然要找些安安稳稳细水长流的生意做。
而吃食铺只要能做起来,自然是最安稳不过的买卖。
原本家主还举棋不定,不知道做什么样的吃食最稳妥——以家主的眼界,自然看不上那些小打小闹,只是如同樊楼、会仙楼那样的大酒楼,除了要钱之外,主要的还是得有过硬的靠山。
京城七十二家酒楼,哪家后头没个人?
他们家能做商队这样的生意,自然也是有靠山的。只是做一行讲一行的规矩,他们这走商的,贸然插手到饮食行里,那是要坏规矩的!
时下各行各业都有行会,受了行会的庇佑,自然要守行会的规矩。他们要是不讲规矩,硬是插手到饮食行,人家是真能让他们做不下去!
既然靠着金钱权势没法开一家如同樊楼那样的大酒楼,做一家规模小些专卖一种吃食的包子铺倒是无妨。
以他们家的体量,总不能上街摆摊去吧?盘间铺子已经是再三斟酌之后的退让了!
恰好此时孙掌柜听闻金桥夜市上时兴一种韭花鲜肉包子,味道鲜美,只是两个小娘子上街盘卖,实在供不应求。
孙掌柜一听就起了盘算,也不着急回禀家主,先是自己研究了个透彻,心里有了底,这才打好腹稿往上禀报。
正为此事发愁的家主一听,方子简单,原料便宜,能大批量产出,又已经有了名气,最开始做的不过是两个没根基的小娘子,世界上竟有如此好事?
于是当机立断,将上禀此事的孙掌柜直接提拔成掌柜,专门负责此事,家主除了拨钱和查看账本收钱外一概不管,全凭孙掌柜的本事。
如今孙掌柜正站在自家店铺里,捻着胡须含笑观看这番热火朝天的景象。
忽然有人来报:“掌柜的,有个姓陶的小娘子上门来,自称是最先做韭花鲜肉包子的,有笔生意要跟您谈。”
孙掌柜捻着胡须的手一顿,“哦?这可是贵客啊,快请!”
可不是贵客么,他能有今日可是多亏了这位陶娘子!
只是希望陶娘子能识趣些,别说出什么让大家都面上不好看的话来。
孙掌柜对这位陶娘子的来意有所猜测,面上却不显,笑呵呵地往隔间走去。
他们这是卖吃食的商铺,自然没有招待客人的正厅,在食客来来往往的前厅招待客人总是不方便,于是隔了个小小的隔间出来,有时主家来人巡查也是在隔间里招待,一色物品俱全。
进了隔间,孙掌柜也不忙着开口,施施然坐到主位上抬手示意,“怎么做事的?给陶娘子上茶!”
陶令风微微一笑,“茶倒不必了,我年纪小,喝不得浓茶。”
孙掌柜这才正眼看她,见她穿着靛蓝色衣裙,梳着个编起来的大辫子,坐姿端正却不显局促,说话更是自然,不由把小看的心收起几分。
陶令风不知道他的心理活动,但只要看他进门时的做派,就知道这位孙掌柜不是什么好糊弄的人。
想想也是,能做下这么大的生意,怎么可能好糊弄?
但她也不会贸然上门,早就做好了万全的准备。
有机灵的伙计立马送上两杯点茶,陶令风接过放到一边,直接开口。
“孙掌柜贵人事忙,我也不好过多打扰,不如直接开门见山,我想请孙掌柜谈一笔生意,不知孙掌柜意下如何?”
孙掌柜做了这么多年生意,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开门见山”的,往常不都是推杯换盏三四次才能进入正题?
不过想到陶娘子的出身,孙掌柜也就释然了,笑眯眯道:“不知是什么样的生意?”
陶令风也不绕弯子,直接道:“我这有些吃食方子,不知孙掌柜可有需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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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孙掌柜起了兴趣,故意道,“若是韭花鲜肉包子……那倒是不必了,呵呵。”
孙掌柜自然知道这句话可能会激怒陶令风,他就是故意这么说的。
毕竟一开始他就觉得陶娘子上门来怕不是觉得孙家偷学了她的方子气不过,上门来讨个说法。
后来见她举止有礼,谈吐不俗,这才想是不是果真有事要谈。
此时见陶娘子主动提起方子,孙掌柜心思百转千回,故意出言试探,更是为了表明这韭花鲜肉包子是他们自己研究的,别想着从他这讹走一分钱!
陶令风早就想到他的态度,也不动怒,仍旧微微笑着。
“如今韭花鲜肉包子走十步路就有一家摊贩,我怎么会和孙掌柜谈它?”
“要谈的,自然是另外的方子,我敢保证样样都不逊色于韭花鲜肉包子。”
陶令风端起茶杯慢慢吹着气,也不喝,借着茶杯的掩饰把孙掌柜的神色变化看了个一干二净。
依孙掌柜的城府当然不应该有这么大的波动,但他深知一张食方的威力,只看如今光是韭花鲜肉包子就掀起了多大的波澜!
这个陶娘子居然说她有另外的方子,还是“样样”!
这该是有多少张?
孙掌柜激动之下直接捻断了几根胡子,又不敢当着陶令风的面表现出来,悄悄把断掉的胡子藏在手心,借着伸手端茶杯的瞬间扔在地上。
但他毕竟还有着基本的职业素养,很快平稳下心绪,进入专业的谈判模式。
“陶娘子小小年纪,竟有如此底蕴,真是人不可貌相啊!”孙掌柜故作感叹。
陶令风听懂了,他是想问这么多的方子,她是从哪得来的。
三代为官做宦,防止穿衣吃饭,这句话可不是白说的。如今商贸繁华,许多平民百姓家也能做出可口的吃食,但能随手拿出几张食方的,非豪门大族不可为。
然而陶令风的身世与贫穷就放在明面上,哪来的那么多食方?
陶令风不答,慢悠悠放下茶杯,含笑道:“这些方子倒也不急,只是不知孙掌柜对这易牙之道精不精通。”
“贵店所做的韭花鲜肉包子,似乎和在下做的有些不同之处,不知是不是贵店的巧思,呵呵。”
孙掌柜霍然变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