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掌柜不是什么都不懂的毛头小子,再想到陶令风方才那句“走十步就有一家卖韭花鲜肉包子的商贩”,还有什么不清楚的?
这就是赤裸裸的威胁!
自家事自家清楚,他虽然也找了精通白案的厨师来,也只能尽力复刻七八分,剩下的三分厨师不无遗憾地说那些都是只有本人才能知道的细节手法,没人教导肯定是不成的。
孙掌柜思忖着七八分也够用了,起码他吃着味道差不离,只是稍微差了些口感,只要比那小娘子卖得便宜自然无人理论。
等日后那小娘子干不下去,市面上只剩他们一家,他不就是最正宗的?
到那时随意找个借口涨价也是常理,那些食客只能来他家买,就是比原先贵上些许又能如何?
但陶娘子若是气不过,干脆把方子给了别人,那可就另当别论了!
确实如今市面上只有他们一家做得如此大的规模,可不代表整个京城只有他们一家!
他为这间铺子投下这么多的成本,可不是为了跟在别人屁股后面喝汤的。
孙掌柜做了这么多年生意,自然是个能屈能伸的,立马挂上热情又不谄媚的笑容,和方才的营业笑容比起来高下立现。
“在下不过一介俗人,哪懂什么易牙二牙的?我们不过是东施效颦罢了,呵呵,东施效颦,哪里比得上陶娘子心灵手巧?”
这事实在是尴尬,就算是孙掌柜也没能说出更好听的来。
孙掌柜也在心里擦汗,生怕陶娘子不肯走上这拙劣的台阶。
论起来这也不能完全怪他呀,平常这种百姓家得了个能传家的方子,那是宁可带进棺材都不愿拿出来,谁知道这陶娘子说卖就卖!
可见是崽卖爷田不心疼!
孙掌柜心中腹诽,面上分毫不显,带着见到久别重逢看到亲爹妈的热情笑容,里头还掺了三分愧疚五分无奈。
“论理,这句话不该我来说,只是如今这局面,少不得我厚着脸皮问一句,陶娘子这韭花鲜肉包子的方子卖不卖。”
虽然大家心知肚明,陶令风今日就是来要版权费的,但如今攻守之势异也,完全不是孙掌柜想象中陶令风恳求、撒泼找他要钱,而是他上赶着把钱送给陶令风。
孙掌柜心里心疼地直嘬牙花子,开始后悔为什么觉得陶令风一介小娘子,必然是个好捏的软柿子。
陶令风笑眯眯:“孙掌柜真是贵人多忘事,您方才不是说,这韭花鲜肉包子不必谈么。”
四月的天,孙掌柜脸上硬生生被逼出一层薄汗,讪笑道:“是在下失言,是在下失言。”
陶令风也不打算把孙掌柜逼到绝境上——她是来谈生意的,又不是来结仇的,能谈就谈,不能谈就另想法子嘛,何必撕破脸呢?
——起码正经谈生意的话,她和孙掌柜还能算平等,要是真的撕破脸……
只能说这是个古代封建社会,不是法治社会。
所以陶令风只是无声笑笑,没有再拉扯下去的意思,直接了当道:“我知道孙掌柜也是用心良苦,我和妹妹毕竟是女娘,日日上街风吹日晒的,何如卖了方子享清福呢?”
害,商人的嘴骗人的鬼,这句话在场没一个人信,只要能把谈判推进下去就行。
果然孙掌柜立马神色舒展,忙不迭应声,“陶娘子和令妹如此操劳,实在辛苦,别说是我,任是谁见了也不忍心。”
“不如在下以二百两资费,求陶娘子指点一番,如何?”
他们先得了正宗的方子,有了发展的时间,就是往后再有人拿着方子要效仿他们的规模打算做大,也无济于事了。
陶令风对如今的物价了解还没深入到这个地步,在心里快速换算了一番,她们目前租住的一室一厨月租差不多是五两银子,算下来这二百两银子也够她们租三年多的房子。
她其实觉得这个价格也还可以,但面上不动声色,只是慢悠悠摇晃着茶杯。
毕竟今天过来,她做足了两手准备。
若是韭花鲜肉包子的方子能谈下来,自然要谈这个,这个方子不管卖多少她其实都是纯赚的,毕竟一开始所有仿照她的都是白嫖,没有人想过给版权费。
而孙家那点口味差距真不算什么事,这也是孙掌柜先前从来没想过找她买正宗方子的原因。
所以陶令风压根没打算用传统方式推销给孙掌柜,这个方子就是再好,人家也看不上!
陶令风仔细研究了孙掌柜——或者是孙家这个包子铺——的行事手段,确定他们就是打算低价抢占市场搞垄断,这才定下这个计划。
——你们不是不稀罕吗?有的是人稀罕!
她们那点体量自然不可能撼动孙家,在孙掌柜眼里恐怕就如蚂蚁撼树一般可笑。
但有人能啊!
不提她们接触不到的那些大家子,光是街上那些有些体量的摊贩,只要陶令风愿意稍微吃点亏,每份方子便宜些卖给他们,不出三天就能让正宗的韭花鲜肉包子在整个京城遍地开花!
孙掌柜确实做好了打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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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战的准备,但偌大的京城,难道人人都会因为便宜的那几文钱专门跑那么远的路往孙家的包子铺赶?
到时候还不知道谁先耗死谁呢!
只是陶令风打听了孙家的背景,觉得没必要非要搞得这么两败俱伤——甚至算不上两败俱伤,人家顶多磕破点油皮,她就不好说了。
何况哪怕她价格降得再便宜,也不是每个摊贩都愿意买她的方子,很大概率比卖给孙家还要亏。
当然,她也考虑过如果孙掌柜不受这个威胁该怎么办,幸好孙掌柜还是个正常人。
——两败俱伤孙家确实只是磕破点油皮,但对于负责这个项目的孙掌柜来说,那真是天都塌了!
所以哪怕自己砸钱,他都要把方子买回来,好让陶令风别妨碍到他的规划,更别提上头还批了充足的经费和完全的自由度。
现在着急的成了孙掌柜。
眼看着陶娘子不慌不忙地用茶水沾湿嘴唇,又抽出帕子把那点湿痕擦掉,孙掌柜实在耐不住心中的急躁。
“这二百两银子只当做陶娘子的辛苦费,在下对陶娘子的方子如何半点不敢置喙,往后不管陶娘子如何处置这方子,都任凭陶娘子心意,陶娘子意下如何?”
陶令风笑起来:“孙掌柜这话说的,既然要我‘指点’一番,又关这方子什么事呢?哪日我心情好,把这方子白送出去也说不定呢。”
孙掌柜脸色更差,“在下十分钦佩陶娘子的为人,愿再出二百两,只愿陶娘子能好好享享清福,不必操劳这些俗事。”
哦,那就是还能再加。
陶令风觉得这绝对不是孙掌柜的极限,也许是孙掌柜还没能想清楚?
于是陶令风十分善良地狮子小开口:“一千两,不二价!我保证把所有细节都传授给贵店的各位,倾囊相授哦。”
孙掌柜面色挣扎,陶令风也不打断,悠闲地观察孙掌柜面色变幻,时不时幽幽地插上一句话。
“在下想了想,觉得做人还是不应该这么功利,那些一同摆摊的兄弟姊妹也甚是不容易,不如收些辛苦钱教给他们,有福一起享嘛。”
“只是不知道他们学了去会不会传授给其他人呢,哎呀,也真是烦恼,到时候满城都学会了,谁又来买在下的包子呢?”
孙掌柜的脸色随着陶令风的话青一阵白一阵,最后两个字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一千两实在金额太大,七百两,七百两是在下的极限了。”
陶令风斩钉截铁:“成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