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下的男人僵住了。
瑶光开始在心里默念三字经。不行,她想,千万不能在这时候笑出来,不然就要功亏一篑了。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
然后她就听赵傀沉声道:“抱歉,我已有婚约在身。”
瑶光大吃一惊,这姓赵的竟然还真是个活人!
他甚至还有未婚妻!
也不知道哪家姑娘这么倒霉,碰上一个这样的夫君,这辈子怕是别指望过上安生日子了。
瑶光好奇问道:“你那未婚妻,是个什么样的人?”
赵傀沉默了一会儿,说:“我只在多年前见过她一面。”
瑶光同情地拍拍他的肩膀,论起盲婚哑嫁,上辈子她比赵傀还惨,那短命王爷长啥样都不知道她就嫁了,到死也没见过面。
入宫后就更惨了,皇帝沉迷长生,一天到晚不是修仙就是炼丹,连前朝大臣都见不着他,更别提后宫了。
“你不该替我挡这一下,”赵傀又重复了一遍,“我今日虽有血光之灾,但命不该绝,你替我挡灾,就沾了我的因果。”
瑶光不耐烦道:“挡就挡了,哪来这么多怪话?卦象也不一定准,都是胡说八道听个乐呵,谁会没事把这个当真。难不成你出门前,还要算算自己先迈左脚还是右脚吗?”
赵傀摇摇头:“你不明白,我的命格和寻常人不同。”
“行了,赵半仙,”瑶光说,“你也不用愧疚,我体质特殊,死不了的,咱先出去行吗?这破老鼠洞我待够了。”
赵傀脚步顿了顿,继续往前走。
但也没把瑶光放下。
“你跟之前那些人,不太一样。”他说。
“之前什么人?”
赵傀不答,转而问道:“这盏风灯是谁送你的?”
“杜罗哥。这不是你们送他的?”
“是,你与他关系很好?”
瑶光正要回答,突然警觉:“怎么,你想打探情报?”
“只是问问。”赵傀的语气恢复了平淡,“杜罗和整个南诏部都不欢迎外来者,我很好奇,他为什么唯独对你态度不同。”
瑶光心道那是因为我讨喜,哪像你一样天天摆个死人脸,还不说人话。嘴上却道:“谁知道呢,你可以自己去问问他。”
“他什么都不肯告诉我们,”赵傀说,“最近这里发生了一些不符合常理的事情,你也应该有所察觉吧?”
瑶光想到昨晚的经历,不由自主地点了下头。
又想起她在赵傀背后对方看不见,于是问道:“你知道原因?”
“知道一些。”
她等着赵傀继续往下说,谁知道说完这句后,赵傀就闭上了嘴巴,无论如何也不开口了。
瑶光气得要死,却也拿他没办法,只好干巴巴地换了个话题:“喂,你知道那口棺材是谁的吗?你为什么要睡在里面?”
这回赵傀倒是开口了:“棺材里葬着的是前朝一位风水师。此处位置极为特殊,南诏部寨子三面环山,唯有正东白虎位空缺,独一处矮丘,形似蹲虎,此乃虎蹲衔尸之地,阳气旺盛,与葬尸地来说是大凶,但与活人便截然不同,至于那口黑槐木棺材,则有辟邪镇煞、养气凝神的功效。”
瑶光琢磨了一会儿,明白了:“所以你单纯是来,呃,借风水宝地疗养身体的?”
赵傀点头。
瑶光心道就算真有效果,躺在棺材里养气凝神也太荒唐了。
而且不渗的慌吗?
换她她肯定不干。
但她想了想,又觉得不对:“既然是大凶,为什么风水师会在这里建墓?他不可能不懂这些吧。”
“他不是墓主人,”赵傀说,“刚才那个地方,也不是墓穴。”
瑶光悚然:“那是什么?总不会是咱们的幻觉吧。”
她想起了那两尊人头鸟身的诡异石像,还有墓室墙上的斑驳壁画,那么真实的细节,怎么会是假的?
“陷阱。”赵傀说,“石雕、棺材和下葬的风水师都是真的,墓是假的。那些壁画有故意做旧的痕迹,距今不会超过十年。”
瑶光艰难理解着他所说的话,觉得颇为匪夷所思。
原本她还高兴于自己终于找到了有关杜桑的线索,谁知道背后还有这样一段前因后果——要不是赵傀跟她说了这些,她绝对发现不了。
可是为什么会有人在尸鼠洞深处专门挖出一个假墓穴?
如果说是陷阱的话,那它又是针对谁布置的呢?
毒还没完全解,瑶光越想越觉得头痛欲裂。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自打她来到寨中,谜团就像是雪球一样越滚越大。见鬼了,老天爷难道就不能让她安生一点吗?
“陷阱也分很多种,有的是为了杀人,有的,只是为了引诱人陷得更深。”
瑶光这才发现自己不小心把心里的疑问说出了口,但赵傀只是淡淡说了一句,似乎不愿意多讲。
他偏头看了看瑶光,叹气道:“看来你真的什么也不知道。”
瑶光怔了怔,顿时怒火中烧——
这姓赵的居然以为,这是她设的陷阱?
怪不得刚才突然说这么多话,敢情还是为了试探!
“放我下去!”她冷着脸道,见赵傀不松手,使劲儿挣扎了两下,突然听赵傀按住她,语气急促地说了一声:“嘘,别出声!”
瑶光瞬间安静下来。
洞道不知何时已经走到了尽头。
前方,就是她刚才掉下来的白骨洞穴。
本来除了白骨,这里应该什么都没有的,但不知何时,竟多出了一具喜服打扮的长发女尸!
它是什么时候在这里的?
女尸头朝下趴在地面上,看腐烂情况,起码死了得有五六天了。
瑶光死死盯着女尸潮湿黏腻的长发,咽了咽唾沫,趴在赵傀肩上压低声音说:“我……好像见过她。”
“什么时候?”赵傀立刻用气声问道。
“昨晚。”
瑶光把自己昨晚经历的事情简略讲了一遍。
赵傀点点头,声音中竟然还带上了一丝笑意:“那没错了,就是她,我们已经找她很久了。”
没事找一具已经腐烂的尸体干嘛?
瑶光像瞪怪物一样瞪着赵傀,可惜赵傀后脑勺没长眼,也看不见。
突然,那女尸的手颤动了一下。
一截动物的指骨从白骨堆上咕噜噜滚到了他们面前。
瑶光脸色苍白,心都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了——她虽然死过一次,但也没亲眼见过死人诈尸啊!
“能走吗?”赵傀问她。
瑶光咬着下唇,感受了一下尚且麻木的双腿。
方才她要从赵傀背上跳下来,想的是就算走不了,大不了站着休息一会儿,但现在这个状况明显不允许。
她没回答,但赵傀已经明白了。
他说:“那就抱紧我。”
瑶光下意识搂紧了赵傀的脖颈。
赵傀微凉的体温让她打了个寒颤。
明明背着她走了这么长一段路,这人脸不红气不喘就罢了,怎么连体温都还这么低?
但很快,接下来发生的一幕,立刻让她把这些乱七八糟的念头丢到了一遍——
瑶光终于明白那女尸为什么会动了,她亲眼看到,从尸体的身下,居然钻出了一只比猫还大的老鼠!
只一眼,瑶光就确信这绝对就是自己要找的尸鼠王。
它长着尖牙利爪,豆大的眼睛在黑暗中散发着幽幽红光,胡须很长,毛发已经被尸毒腐蚀得斑驳脱落,像老头一样皱巴巴的皮肤呈现出诡异的青绿色。
在瑶光和赵傀观察它的时候,尸鼠王也和它的小喽啰们一起,蹲在白骨堆上居高临下地观察着他们,似乎是在判断着闯入者的实力。
瑶光已经把那条误事的阎王花在心里骂了几百遍,如果不是它,她至少还能和赵傀并肩作战,哪像现在,就是个累赘。
她反复看了几遍尸鼠王鼻下垂着的两条囊肿样的粉色肉瘤,确定那应该就是它的毒腺。
也不知道比起阎王花,毒性孰强孰弱。
但对于普通人来说,无论碰上的阎王花还是尸鼠王都没区别,只有一个死。
念在赵傀背了自己一路的份上,瑶光想了想,还是说:“要不你把我放下,先找机会上去吧,我被咬几口没关系的。”
“没关系?”赵傀声音很冷,“看到它们的牙了没,普通的老鼠就能咬死襁褓里的婴儿,成群的能咬死猫,你觉得,这些吃尸体和动物白骨长大的老鼠,咬死你需要多久?”
瑶光还真认真想了想。
如果真到那个地步的话……
“一眨眼,”她肯定地说,“因为我会在它们咬中我前自裁。被老鼠咬死本来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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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不好听了,要是死后尸体再被老鼠搬来搬去装神弄鬼吓唬活人,那我估计死了也会被气活。”
“…………”赵傀似乎被她噎住了。
他默默拔出了横刀,虽然看不到赵傀脸上的表情,但瑶光猜他现在应该是一副懒得搭理她的模样。
尸鼠王突然直立起上半身,发出一道尖利的吱吱声。
刹那寂静后,鼠群躁动起来,争先恐后地朝他们扑了过来!
赵傀挥刀一抹,利风破空,几只跳到半空中的尸鼠霎时身首分离。
但危机远远没有解除,因为更多的尸鼠从四面八方涌了过来。
有的头上还顶着人的头盖骨,龇牙咧嘴地甩着尾巴敲击着地面,像是在示威。
看着这些密密麻麻的老鼠,瑶光只觉得头皮发麻。
她终于明白,昨晚诡异的敲门声是从哪儿来的了——这帮老鼠,当真成精了!知道如果天黑故意学人敲门的话,人就会因为害怕不出门,方便它们搬运尸体。
想起昨晚的惊魂时刻,她没忍住,在赵傀背上低低地骂了句脏话。
“姑娘家不要说浑话。”正忙着和尸鼠王大战的赵傀突然出声。
他猛地发力,横刀刀锋势如破竹,劲风竟将那堆成小山的白骨一劈两半,还在墙上留下了一道深深的印记。
尸鼠王下意识想要逃窜,但还是被削掉了一只耳朵,痛得它尖声大叫起来。
瑶光看得咋舌,但还是忍不住反驳道:“你是我爹吗?管这么宽?”
赵傀反手削掉一只尸鼠的脑袋,淡淡道:“只是提醒。”
短短一炷香的时间,足足有上百只尸鼠死在了他们脚下。
赵傀却只是微微有些气喘,就和常人爬了三层楼差不多。
他背上的瑶光感受最深。
赵傀的吐纳呼吸就和他的体温一样,始终稳得可怕。
他身形高挑,并不算壮实,筋骨中蕴藏的爆发力却难以估量。
每次发力时,瑶光都能清晰地感受到他瞬间绷紧的脊背,和颈侧跳动的浮凸青筋。
——绝对是个内外功夫都修到极致的高手。
但不应该啊,她想。
看赵傀的年纪,顶死不会超过三十岁。
外功先不提,内功可是实打实要靠年岁增长不断积累的,难不成他打娘胎里就开始修炼了?
瑶光有心想问问赵傀的师门,但又觉得刚见面就问这么详细不太好,最后还是把话咽了回去。
“吱吱!”
只剩下一只耳的尸鼠王再度发出了指令,然后它用一种极为人性化的、怨毒的眼神看了赵傀和瑶光一眼,转身消失在了洞穴深处。
“小心身后!”瑶光来不及惋惜到手的尸毒溜走,余光瞥见一道影子,忙出声提醒。
但背着一个人到底还是妨碍了赵傀的视野,等他听到瑶光的声音时,已经来不及了。
一道锐风划过耳畔。
背上的瑶光猛地把鱼肠剑掷出,将那两只背后偷袭的尸鼠连串钉在了地上,尸鼠至死仍在挣扎,却因为身体被贯穿动弹不得。
“不用谢。”她得意洋洋道。
赵傀瞥了她一眼,把她放了下来。
瑶光踉跄了一下,但好歹是站住了。
她不满地抱怨道:“下次放手前,好歹记得说一声。”
赵傀没吱声,从尸鼠身体上拔出鱼肠剑,打量了一眼,递过来。
瑶光正要伸手去接,突然见他面色一变,反手握住鱼肠剑捅穿了一只尸鼠的头部——刚才它一直狡猾地藏在白骨堆里,就等着他们放松警惕,要不是赵傀正好转身,估计也发现不了。
瑶光被尸水溅了一胳膊,浑身颤抖,怒气几乎让她说不出话来:“你……”
赵傀也冲她淡淡颔首:“不用谢。”
混账东西!
瑶光用上了毕生所学的脏话,在心里把赵傀这个狗男人翻来覆去骂了几百遍,气氛霎时间僵硬无比。
幸好这时候,头顶的天坑边探出来一个脑袋——是昨天瑶光看到的那个松鼠男。
松鼠男一见他们,用惊喜中带着一丝疑惑的语气问道:“九爷!现在不是还没到该出来的时辰吗?……等下,怎么还有个年轻姑娘?”
九爷?
瑶光挑眉,看向赵傀,赵傀避开她的视线,抬头对那松鼠男说道:“放绳子,拉我们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