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晏清听见砚青这样说,耳朵就竖起来了。
他歪着脑袋,迷蒙的泪眼睁开一条缝,里面泪光依旧,瞥着瞧面前站着的砚青:“你发誓。”
就连砚青也是不会明白他究竟是怎么就突然惹哭了沈晏清的,他啼笑皆非的问:“我为什么要杀你?”
沈晏清心想,他怎么知道砚青突然就要杀人了,反正他这人就一直是这样喜怒无常、阴晴不定的。但这样的话要是说出来,肯定会被说是不合规矩,沈晏清就干脆不说了。
江妈妈在一旁看得头大,也不知道沈晏清是不是真的怕砚青,要是不怕,他现在不会这样哭。可若是怕,沈晏清哪来的胆子敢这样和砚青说话。
她上前两步,怕沈晏清哭得脑子不太灵清,惹怒了砚青。
沈晏清哭个没停,怎么也止不住,江妈妈拉住沈晏清的手,正要警告沈晏清,让他别哭了。
砚青阻止了江妈妈的打算,他笑着说:“你刚刚没听我说的话吗?你被魔尊钦定,要送去昆仑剑宗,我怎么敢违背魔尊的命令。”
“是这样吗?”沈晏清仰着头,看和他只有一步距离的砚青。
估计是真的,换作是以前,恐怕砚青已经叫江妈妈打他嘴巴了。沈晏清已经信了砚青的话,把心放回肚子里,自觉自己找到了新的靠山,这次终于挺直腰板,敢执拗的说:“我不管,你发誓。”
江妈妈看得心惊胆战,见到沈晏清竟然还敢继续问:“那我会挨打吗?”
砚青说:“看情况。”
沈晏清盯着砚青等他的回答。
砚青面无表情的答应沈晏清:“不会。”
砚青说:“算了,你回去吧,等练会了剑招再来吧。”
沈晏清以为是砚青拿他没有办法了,心想,那恐怕他这辈子都不会来这里了,正要欢天喜地的和江妈妈一起走掉,听见砚青说:“我明天去看你练得怎么样。”
沈晏清背在背后的手指缠在一块,纠结的说:“明天?”
“这时间也太短了。”沈晏清说:“我练不会的。”
沈晏清开始讨价还价:“我能不学剑了吗?”跳舞他也不想学。
砚青又有了那种啼笑皆非的感觉:“那你想学什么?总要会些什么的,一无是处的话,没人会喜欢你的。”
沈晏清想了想:“那我不学剑,也不跳舞,我想学画画。”
他打了个好主意,毕竟自己就算学了剑学了舞也不会怎么样,可江晗告诉他魔尊喜欢画,他要是为了魔尊去学画画,这消息传到魔尊耳朵里,一定会觉得他是个忠心耿耿的好妖,可以讨好他现在的大靠山。
再加上画画只要待在屋子里动动手腕就好了,不用像练剑那样要晒太阳,也不用像跳舞那样要动个不停。他就算偷懒,也可以名正言顺。
沈晏清已经不哭了,他那双眼睛里依旧波光粼粼,倒是没了刚刚那股可怜劲,有些狡黠,实在是娇憨可爱。
思来想去,沈晏清这只小妖活了几十年,至今还只有炼气修为的缘由是找到了。
砚青觉得好笑:“为什么?”
沈晏清说:“因为有人和我说魔尊喜欢画。”
“你从哪儿听来的?”砚青皱眉:“魔尊不喜欢画,他最讨厌这个了。”
沈晏清觉得砚青在撒谎,江晗已经用生命证明了他说的都是对的,要不然砚青也不会下令打死他。一定是砚青想偷偷留一手,自己去讨好魔尊。
沈晏清坚定的说:“没事,他不喜欢就不喜欢吧,是我自己想学。”他谋划着等出了听雨亭,就央着江妈妈给他找个最好说话的画师老师。
“好啊。”砚青挑眉。
看到砚青的这副神态,沈晏清本能的心头一跳,觉得有点大事不妙。
砚青转头对江妈妈道:“不用去给他找新的老师,整个魔域再挑不出第二个比我画得还要好的人,他我亲自教。”
沈晏清:“……”
不止是沈晏清拉跨着一张小脸,江妈妈也觉得有些不妙:“如此麻烦大人,恐怕不太好吧。”
砚青说:“无妨。”
他对沈晏清说:“我明天再来找你。”
沈晏清自己给自己挖了个大坑跳下去,心情还能好到哪里去,今天还没过完,已经开始想明天要怎么应付砚青了。
江妈妈倒是肉眼可见的开心着,在回去的路上数落着沈晏清:“让你自作聪明,该来的怎么也逃不掉。”
沈晏清觉得砚青是故意的,可他这样说又怎么也挑不出错来。
虽然沈晏清还没想明白,为什么他还没有见过那位大名鼎鼎的永乐魔尊,这位魔尊就已经钦点要将他送去昆仑剑宗了。
但这并不妨碍他又再次觉得自己是个可造之材,魔尊等见了他就会对他另眼相看,他能抓着砚青的把柄,要挟砚青了。
哼,区区砚青不过是个小小金丹修士,哪里比得上化神尊者,肯定还是他沈晏清有价值得多了,魔尊一定帮他。
沈晏清气哼哼的想,这几日,他要好好谋划着写个小本子,等到百花宴上魔尊来了,再一笔一笔的参砚青一本,他要去告状。
江妈妈不知道沈晏清在想些什么,可她看都走到暖香楼前,沈晏清还低着头往前走,就知道沈晏清正在琢磨些别人想不明白的笨蛋主意,她警告道:“你别给我自作聪明想些蠢东西,到时候偷鸡不成蚀把米,让全宫的人看你的笑话。”
沈晏清绷着脸说自己没有,江妈妈将信将疑,叫来多宝和暖烟,让他俩看着沈晏清点,还叮嘱了明天砚青要来的消息,叫他们早点逮沈晏清起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