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十一章
    透明漂亮的小狗似乎想要竖起尾巴摇一摇,可没撑过半秒,突然像是被狠狠捏了一下似的,变成了一个稀奇古怪的形状。

    姜曙微目露遗憾,控制着水回到杯子里。

    不过能做到这份上,她已经比较满意了。短短两天内的进步肉眼可见,她对异能的控制逐渐得心应手。

    伸手拿起小铁碗,她信心满满地打算尝试“召唤”。

    苏琪看了半天,见姜曙微拿着碗闭眼静坐,也不知道她又在做什么,于是静静地站起身,开始活动手脚。

    转转脖子,转转手腕脚腕,拉伸大腿前侧,缓慢的拉伸动作带动衣摆,衣料摩擦发出轻微的响声。

    姜曙微多次尝试后都没能成功,睁开眼,发现苏琪一个高抬腿,原地完成标准的一字马,两腿呈180度角,但做动作时看起来极为轻松。

    “你之前学过舞蹈?”

    冷不丁出现的人声吓了苏琪一跳,她手一抖,身体晃了晃,差点摔倒。但下意识地调整肌肉发力,又重新找回平衡。

    只是脸很快又变红,看起来很尴尬的样子。

    苏琪说:“就是爱好,有喜欢的舞蹈就会学。”

    姜曙微托腮:“你好像很容易紧张。”

    苏琪收回动作,不知不觉地又站得很拘谨,好像在向什么领导汇报一样,局促道:“我……有点社恐。手里有些存款,加上做手工赚到的钱,生活也还不错,所以从来没有出去工作过,没怎么接触外界环境。”要不是丧尸病毒,她也许现在还是那个,一个人在家里用爱好和粉丝们分享快乐、分享美好的女孩子。

    姜曙微听得有些羡慕,但转念一想,如果自己天天宅在家里,估计是不会愿意主动出门社交的。

    时间短也许还好,但若是让她在家里宅上个半年一年,她一定会疯狂想念工作带来的必要社交。

    而苏琪看起来精神状况良好,可见宅家是她自己的主动选择。能够独自去做自己喜欢的事情,并且由于精湛的手工技巧吸引大批粉丝,这真的不是容易的事。

    苏琪没等到姜曙微的下一个问题,又继续进行自己的拉伸动作。

    姜曙微和她的朋友们从始至终没有对苏琪露出异样的目光,这让她感到些许的安心,似乎在面对他们的时候,她的社恐也会有所减轻,对话也不再让她那样恐惧。

    姜曙微盯着铁碗发呆,片刻后,伸出右手,手心对准铁碗。又过一会儿,她放下碗,轻轻叹了一口气。

    苏琪忍不住问:“怎么啦?”

    姜曙微换了个坐姿,随口道:“我在尝试召唤水。”

    苏琪:“哦哦,其他水系异能者工作的时候我有旁观过,挺厉害的。你能召唤多少?”

    姜曙微感到一把利刃扎向自己胸口:“……召唤不出来。”

    苏琪有些惊讶:“怎么会?我看他们……”她意识到自己话语中的不妥,连忙收声。

    姜曙微还没有那么玻璃心,她盯着自己的掌心,蹙眉道:“……但确实是,不知道怎么能召唤出来。我的异能跟他们的不太一样,或许它本来就召唤不出来也说不定。”

    苏琪也觉得能用水捏出可爱小狗的异能很不一般,于是她也跟着一起冥思苦想,半晌后半开玩笑道:“要不要试试口诀?”

    姜曙微有些疑惑:“什么口诀?”

    苏琪想起自己最喜欢的一部番剧,不由自主地重复着一句台词:“蓝色的水之力量啊,我需要你的帮助,请赐予我,生命的源泉!”

    姜曙微差点被口水呛到,但不是因为这中二度爆表的台词,而是它似乎真的有效果。

    这部番剧非常有名,尤其是主人公变身以及使用能力时的动画特效,由于过于华丽,已经出圈到连小学生都在模仿了。

    她听见这句话时下意识在心里跟着默念,令她惊讶的是,自己的异能仿佛被激活一般,变得活跃起来。

    她绷着一张脸,强忍羞耻,跟着重复一遍:“蓝色的水之力量啊,我需要你的帮助,请赐予我,生命的源泉!”

    “滴答”。

    一滴漂亮的,泛着微弱蓝色光芒的水珠凭空出现,滴落在碗里。

    紧接着,它的光芒消散,清透的水滴缓慢变得浑浊。

    二人顾不上刚才的尴尬,凑在碗边,盯着水珠目不转睛。

    碗轻微倾斜,碗底的水珠在重力的作用下滚动起来,颜色逐渐由浑浊的灰白色转变为褐色,最终不再变深。

    它在碗中留下弯曲的路径痕迹,定睛一看,却是之前在碗中的锈迹不见了。

    这原本是一个生锈的小铁碗,但此刻锈迹消失的部分恢复了光滑平整,散发着金属的色泽。

    二人的头上缓缓升起几个硕大的问号。

    姜曙微欲言又止,还是苏琪忍不住问:“这是什么情况?你召唤出来的是一滴盐酸?”

    姜曙微下意识反驳:“不是,盐酸和铁锈反应,会变成黄色。这滴水是先变成灰白色。”

    她觉得自己的高中化学知识受到了挑战,但转念一想,都有异能了……不科学一些,似乎好像也许……挺正常的?

    非得追求科学解释,估计头秃了也解释不出来异能的原理。

    姜曙微晃晃碗,感受到自己的认知也随着这滴水摇摇欲坠,天翻地覆。

    她打算再试一次。可苏琪手里也没有多余的碗,别的容器都被占用,姜曙微只好做好准备,打算在召唤出新的一滴水后迅速控制着它飘浮。

    姜曙微轻咳一声,将那句中二“咒语”又说了一遍,可异能没有动静。

    她没有过度使用异能的疲惫感,尝试着去控制那滴水,也没有什么阻力。可唯独召唤新的水,尝试几次都无一例外地失败了。

    “你们在做什么?”

    姜曙微回头,看到牧艺灵三人站在自己身后。

    “回来了,谈得怎么样?”

    牧艺灵挨着姜曙微坐下:“挺顺利的,卢队直接答应了,还问你要不要退出。我们说你不走,他好像还有点不开心,不知道怎么想的。”

    她看了看姜曙微摆在地上的碗,好奇道:“这是什么?”

    姜曙微把新发现告知,几人的表情都有些复杂。

    殷沁一本正经分析道:“水之力量、生命的源泉,可能你召唤出的水滴有很特殊的力量,才会发生这样的反应。比如它或许有‘还原’,或者……其他的什么属性……有条件的话可以多做做实验。”

    姜曙微也是这样想的,不过目前无法召唤出新的一滴水,她打算先搁置,等过一会儿再进行尝试。

    傅才瑾道:“你明天有什么安排吗?我想借你的异能用一用。”

    借异能?姜曙微狐疑地看向他,却看见傅才瑾从地上捡起一块小石头。

    傅才瑾用石头在地上画一个简单的示意图,说:“曹书达想要一口井,但是营地里缺少探测用的仪器,我就想起你的异能,或许可以帮上忙。”

    水是人类生存的必需品,又是易耗品。哪怕有了水系异能者,哪怕水系异能者是可成长的,他们产出的水会越来越多,但曹书达不满意。

    水系异能者可能会跑,但水井不会。

    姜曙微有些犹豫,虽说她能在一个房间内感应到水,但她从未确认过感应范围,更不知道打井需要多深的水,自己是否能探测到。

    傅才瑾把图画好,给朋友们先科普相关知识:“地下有含水层和托水层,水井位置打在含水层之下、托水层之上,这样打出来的井水会比较充分。水的位置有深有浅,缺水地区可能位置在500到1000米深,富水地区有可能在10-20米深。我们这个位置,我估计水深可能会比富水地区的水略深,但也不会深太多。”

    他又将一段做出标记,道:“这里地质坚硬,你只需要找到合适打井的位置,描述地下水的情况,剩下的会由其他人来解决。”

    姜曙微点头道:“除了要比较浅,其他的呢?”

    傅才瑾说:“首先要保证水是干净的,被污染的水不能饮用,放到以前得找专门的部门去检测水质,但现在,只能依靠你们的异能了。”

    姜曙微一一记下。

    “那个……”一个弱弱的声音从后方传来,几人都转过去看向苏琪的方向。

    苏琪犹犹豫豫地说:“不用考虑一下风水吗?”

    这便是四人的知识盲区了。

    苏琪一般很少主动传播“封建迷信”,她虽然由于兴趣学了不少,但也知道乱说话可能会引人厌烦。

    可这是井!在她的所学中,井的位置会影响风水,可能会影响营地的运气,位置的选址非常重要。

    牧艺灵迷茫道:“姐姐,你还懂这个吗?好厉害!所以要怎么考虑?”

    苏琪说:“附近不能有树,不能有厕所、水沟、垃圾堆,在灶台位置看不见……太多了,除了打井位置,打井时间也有讲究,你们选址的时候可以带上我吗?”

    四个门外汉对神奇的神秘学倒是不排斥,于是很快定下来,明天姜曙微、傅才瑾和苏琪一起去找打井点。

    *

    到了第二天,三人早早吃完早饭、打完水,选定一个位置开始找水。

    姜曙微闭上双眼,将注意力集中在脚下,随后缓慢持续下沉,又扩大范围,寻找着地下水。

    不知潜到了多深,似乎感应到一些水,水量并不大。

    姜曙微顺着感应往一个方向走,苏琪连忙挽住姜曙微的手臂,小声提醒:“注意脚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