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章
显然萨奇很认可佩奇的提议, 他在撂下一句‘不就是个破果子吗?!老子吃定它了!!’之后就独自离去,谁也不让跟。
但他习惯性的揣走了折扇, 又带上了会为他引路的浊,所以被拒绝跟随的众人倒也没有非要追上去——不是不相信萨奇的实力,只是那些水墨画实在是令他们心安,比什么护身符都更加有用。
而在萨奇离开后,佩奇也打算离开莫比迪克了,她想要在年末到来之前去鱼人岛看看。
不过与过往不同的是, 她第一次产生了想要带上马尔科一起同行的念头,可惜船医大人正在备战转职工作,他走不了。
而且他被惦记的原因也有些让他哭笑不得。
被佩奇搂住脖颈的不死鸟有些莞尔地亲了亲她的发顶——完全就是只开了荤腥后沉迷吃鱼的小猫,怎么喂都喂不饱。
“旅行就是要走走停停的,我又不会跑, 别不开心了, 嗯?”马尔科任由似乎很喜欢咬他的佩奇在自己的肩膀上留牙印, 他放任着这些掺杂着不满的小小报复,“只有艾弗里早日康复, 他才能帮你去给海军赚钱,还有老爹的身体,他也需要更换一颗更健康的心脏。”
“咱们需要各自忙上一阵子,但这是有必要的,所以不可以任性啊喂。”
总是强调要魔女记得想念自己的不死鸟其实比魔女本人更不希望分离,但他明白事情的轻重缓急, 也比佩奇更能掌控自己的欲望, 他不会因为想要留下她就说什么‘不要去鱼人岛’这样的话。
与因为‘想要’就差点把猫蝮蛇和佩罗斯佩罗杀死做成式神的佩奇相比, 马尔科实在是非常可靠了,可靠到佩奇已经开始下意识地去依赖他。
但想要继续去旅行的心也是真实的, 两种想要挤在魔女小姐面前,要她在衡量后给出选择。
“……嗯。”答应马尔科不去任性的魔女非常不情愿地点了头,她把手探进马尔科的上衣里,又去摸那些她非常喜欢的背部线条,“那我走了。”
“出发吧,玩得开心一点。”用拇指抵住魔女下颌的男人安抚似地吻着她,“记得多拍点照片。”.
再次出发的佩奇被比斯塔换了套浅色的牛仔背带裤,他还从哈尔塔的衣柜里翻了件白色的半截袖给佩奇,只可惜莫比迪克没有女款的鞋子,他也没记得提前买,所以佩奇离开的时候穿的依旧是和之国的木屐。
总而言之,比起一个大海贼,此刻再次站在红港的佩奇更加接近一个游学的学生,这让前来接应她的甚平有些不适应。
“你需要一艘船,咱们先去镀膜。”
“不用,直接带着我下潜就可以。”拿出工资卡的洪灾大人再次刷新了蓝色大鱼人对她的认知,“我不用呼吸,但我要先去买几套泳装。”
这身衣服是比斯塔刚给她换的,她不想弄脏。
而被佩奇的不用呼吸论搞蒙的甚平已经放弃去理解她了,他带着某种被动的安详跟在洪灾的身后,看着她一路刷着卡的买买买。
于是专门负责实时查看古米尔中将花销情况的海兵得到了最新动态,他带着那张从世界银行的线人处传回来的传真走向了赤犬大将的办公室。
没错就是赤犬大将的办公室。
虽说留下这条暗线的是战国元帅,可元帅大人要比大将们忙得多,他没有时间每一次都亲自处理这些细枝末节的事,所以他把‘古米尔’交给赤犬了。
【黑色连体泳衣x1,蓝色高腰式泳衣x1,白色分体式泳衣x2,印花比基尼泳衣x3】
【便携式亚尔奇曼红树树脂枪x1,太阳款派对墨镜x1,《龙宫王国——真正的海底乐园》x1】
【通用胶卷x9】
萨卡斯基:……
萨卡斯基将那张纸倒扣在自己的办公桌上,神色如常地继续处理起了工作。
前来递交情报的部下也没有多嘴,他轻手轻脚地替自家大将换了杯新茶,然后安静地离开了。
而已经采购完所谓的必备品的魔女小姐已经换上了第一套泳装,印有小贝壳的湖蓝色比基尼与她超赞的身材组合在一起,变成了行走的大杀器——甚平拒绝去数这一路上究竟遇见了几个喷鼻血的男人。
甚平:虽说和他们不是一个种族,但就是觉得微妙地丢脸是怎么回事。
将除了身上这套泳装以外的全部行李都收进戒指的洪灾大人率先跳进了海里,她回头去看尚且站在岸边的甚平,朝他伸出了手,“一起下潜吧。”
同样跳进海水里的甚平回握住了那只手,但他到底是不放心的多问了一句,“真的没问题吗?鱼人岛可是在海底20000米的深处,只是闭气的话是无法抵达的,更何况还有水压。”
“没事。”与佩奇的回答一起行动的是她的颈环,那些漂亮的红色裹缠向魔女的身体,过于鲜明的几个对比色让正在岸边拍她的报社记者默默地按住了自己的鼻子。
再次闻到血腥味的甚平眼角抽搐的看向那个世经报社的外景记者,他不再浪费时间,而是直接揽住洪灾的肩膀,带着她一起潜向了深海。
与曾经带纽盖特他们一起去深潜时不同,这一次下潜的两个人谁都不需要考虑要如何在水里呼吸的事,所以他们下降得更快,更深,更彻底。
起先是透亮的浅海,大面积巡游的鱼群穿梭在色彩斑斓的珊瑚之间,似是海底星空。
但仅仅是一眨眼的工夫,他们就已经抵达了连阳光也照射不到的深处,全速前进的大鱼人避开了所有的海兽与海王类,他甚至还记得绕开那些因为没人看得见所以长相十分随心所欲的大鱼。
海底一万米,在七武海面前也不过是区区几分钟,被揽在怀里的佩奇还没等多享受一会来自水流的急速冲刷,就已经再次看见了光亮。
巨大的双层式半圆泡膜防护罩包围着整座岛,即便是在深海里也有着天空与云朵,非常不合常理。但这里没有太阳,那些光是来自一棵巨树——阳树夏娃,它生长在鱼人岛附近,能将地面的阳光传至海底。
不过吸引魔女目光的不是这些完全可以称得上是奇迹的景观,她在被甚平顺着国门带进海底的岸上后,指向了东方,“那边是海之森吗?”
“对。”放开洪灾的甚平有些诧异,“怎么猜到的?”
“最近是陨落了哪位先知或者教主吗?”被问问题的佩奇没有给出回答,而是继续追问道,“和泰格葬在了同样的地方?”
“……也不算是最近吧。”虽然不知道乙姬王妃能否称得上是先知或教主,但在甚平的心里,那位伟大的王妃值得被如此尊敬的称呼,“去年的事了,我们失去了我们的王妃。”
“没有失去,她一直在庇护你们。”
放下手臂的魔女看向那些只有她才能看得见的柔和光芒,在这个即便有着阳光与其争辉的海底也没有被夺去存在感。
无需带路就可以找到准确方向的魔女抬脚朝光芒的所在地走去,她向跟在她身后的甚平分享着属于他的好消息,“你们的英雄或许不会变成愤怒的妖怪了,有人在托举他。”
原本缠绕在魔女身躯上的红色绸缎在抵达足够安全的地方后向四周延展而去,它没有盘回魔女的脖颈再去做一枚颈环,而是也跟着参观起了这个神奇的海底世界。
流年:哇哦,这里真干净。
不断膨胀着探向四处的流年引起了国民的恐慌,没办法,它变得太大了,像是什么正在侵略的魔物。
将九点和鱼人送去海之森入口的流年突然遭到了国王军的攻击,它俯身看向那些“小鱼小虾”,没有真的跟他们置气。
原本正在街道上空无序游走的分束在流年的控制下暂时停止了它们的参观行为,有通用语被绸缎熟练的盘在了整个城镇的上方。
[唱歌吧][国民们][或者跳舞][欢迎我]
嗯,看起来更糟糕了。
尼普顿一言难尽的看着那些笼罩在半个王宫上空的巨大文字,被甚平提前告知过今日有客人来访的国王试图说服自己这确实是个客人,而不是什么兴趣古怪的来犯者。
同样看到文字的甚平有些迟疑地叫住了前面的佩奇,“你这个颈环……它想干什么?”
“它想听这个国家的歌。”跟着抬头看向高处的魔女揪住了流年的末端,“用奎因的方式重新表达一次,否则他们看不懂。”
明明都已经记得使用通用语的流年:???
不明所以但言听计从的绸缎在酝酿了片刻后重新弯出了弧度,它这次甚至没有忘记使用标点符号。
[Hi!Everybo——dy!!]
[这里是来自百兽的大看板!!L——otto!!!][洪灾!][洪灾!]
[欢呼吧!][别让我等太久!!][唱起来!]
[SHOW!!T——IME!!]
尼普顿王:……这家伙真的是来做客的,对吗?
因为字幅变多所以反倒更加遮天蔽日以至于压迫感反而开始翻倍,再加上那个无论怎么看精神都很堪忧的表达,这一魔一环非常成功的调动了全国范围的郁与虑。
突然开餐的魔女惊讶于这个国家的热情好客,庞杂的惶恐喂得她很饱。
“多谢款待。”
今天的魔女小姐也很讲礼貌,她看向那个正坐在历史正文上方的半透明灵魂,“你的国民都很有活力。”
掩嘴轻笑的乙姬王妃没有惊讶于对方能看见自己,‘还请不要再吓唬他们了。’
她有些俏皮地向佩奇眨着眼睛,‘我还以为外婆的睡前故事都是编的,没想到居然真的有弗洛拉。’
被认错的九点没有立刻申明自己的身份,她盯着这个居然没有对‘弗洛拉’产生抵触的灵魂看了片刻,有些新奇,“为什么不怕我?”
‘嗯——也是呢,毕竟是毁灭的弗洛拉。’明明都已经是四个孩子的母亲了,乙姬的身上却依旧有着独属于她的轻盈感,金发蓝眼的美人鱼很认真地思考着这个问题,然后笑眯眯地指向了自己的耳朵,‘可能是因为比起传说,我更相信自己听到的声音吧。’
‘你不是个坏孩子,所以不要再吓唬我的国民了。’她从刻满古代文字的巨石上飘落,且十分大胆地向佩奇伸出了手,竟是主动去触碰她的额角,‘欢迎来到鱼人岛,你会喜欢这里的。’
被灵魂穿过额头的魔女眨了下眼睛,她将剥离污染的魔力缠绕在手上,然后握住了那只穿过她身体的手,“你好,我是佩奇,很高兴认识你。”
顺利抓握住灵体的魔女在对方惊讶的目光中摇晃着她的手,“有兴趣跟我做朋友吗?”
‘……咦?’
而只能看到佩奇的甚平在洪灾的独角戏里逐渐睁大了眼睛,他盯着那个被洪灾握住的空处,震惊到没能捋顺自己的气息,“这,这是我理解的那个意思吗?乙姬王妃正站在我的面前吗??”
“那泰格大哥?!”
被甚平提醒到的魔女就着那个握手的姿势直接拉着乙姬往海之森的深处走,“对,还有费舍尔·泰格,我想摸他很久了。”
好像听到什么不太对劲的动词的甚平选择暂时忽略这些小细节,他怀着某种说不清是激动还是哀恸的心情跟在洪灾的身后,竟是在不知不觉中湿了眼眶。
三米多的大鱼人向来流血流汗不流泪,虽然是鱼人,却向来被海贼们称之为是‘真正的男人’和‘可靠的老大’,他们叫他海侠。
可就是这位以坚毅和仗义闻名的大鱼人却在此刻连声线都不能顺利地压平,他近乎是小心翼翼地询问着面前的女人,像是生怕戳破了什么轻薄的美梦,“他们还能回来吗?”
“不能。”
有问必答且有话直说的九点钟偏头看了甚平一眼,她没有停下前进的脚步,也没有松开与乙姬相握的手,“但死亡从不是终点,只要去轮回就可以在未来重逢,所以要让他们流动起来。”
似懂非懂的大鱼人艰难地点着头,其实比起送他们去轮回,他更想他们能留下,可他是鱼人,所以他能理解流动对于海洋来说有多重要,那想来轮回对他们来说也是无比重要的。
“……未来会很远吗?”
这是个好问题,提出问题的鱼人先生堪称是直指向了毛线团的最中心。
“不算远,但要先流动起来才能有未来。”佩奇举起那只与乙姬相握的手,说着甚平尚且不能完全理解的恐怖预言,“未来需要能量,所以无论是梦想还是轮回都是燃料,所有人都要加入。”
‘……所有?’
与甚平不同,乙姬‘听’懂了,她无意识地收紧了自己的手掌,被那个可怕的限定词攥住了早已不存在的心脏。
‘……虽然不是弗洛拉,但你似乎要比弗洛拉更接近毁灭。’
“还是不一样的,我又没要吃了祂。”
但就最终结果而言,确实是她会毁灭得更加彻底一点。
一路不停的魔女终于走到了那个散发着晦暗气息的身影面前,虽说已经有乙姬在托举他的理智,可泰格要比乙姬早死两年,他独自在那些绝望与愤怒里徘徊了太久,所以到底是沾染上了一点脏东西。
可他依旧可以被称之为是灵魂而不是妖怪,所以他尚能走向属于他的轮回。
但魔女小姐不是来超度他们的,她是来交朋友的,所以她不会去劝说不想离开的灵魂离开。
“你好,我是佩奇。”没有松开乙姬的魔女用空着的另一只手伸向了前方,她注视着那个有着赤红色皮肤的,足足有五米多高的大鱼人,没有忘记补充自己的其他身份,“是百兽海贼团的大看板,也是波鲁萨利诺和克尔拉的朋友。”
被打招呼的泰格看向那个像是在说梦话一样的女人,对她同时是黄猿和小丫头的朋友这件事皱起了眉。
但还不等他对这个开场白做出什么评价,更像梦话的话就已经脱口而出。
“我想邀请你去和之国一起跨年,我那也有海。”没有收回手的魔女维持着那个代表着邀请的姿势,当着甚平的面就开始拐带他的大哥,“我们正打算合狩所有的世界贵族,要加入这场游戏吗?”
第142章
在佩奇正不断以自己的方式刷新鱼人岛国民三观的时候, 海军本部也没闲着。
原本只是为了追踪问柳后续而组建的罪证秘密收集小组无意中在北海有了重大发现——他们查到了弗雷凡斯的真相。
那是在七年前覆灭的国家,当时的弗雷凡斯在全国范围内爆发了珀铅病, 外界一致认为那是一种烈性传染病,于是对整个国家进行了封锁和隔离,周遭的邻国也以此为理由向弗雷凡斯发动了清剿战争——珀铅病是治不好的,这是常识,所以发动战争的邻国没有一个去考虑救治和转移的事,他们炸毁了学校, 火烧了医院,将教堂的修女与幼童们以避难之名哄骗到广场然后再集体射杀,如此种种,在两天不到的时间里就将整个国家屠戮殆尽。
只除了王族。
因为他们在国境被封锁之前就被世政的专船给接走了。
但其实弗雷凡斯还有一个幸存者,那就是前不久刚刚开始在北海崭露头角的, 名为特拉法尔加·罗的海贼, 今年17岁。
其实这个海贼在刚刚混出悬赏令的时候就被海军高层发现了, 毕竟他的果实能力过于特殊,实在是非常好认, 不过战国和唐吉诃德都与这个少年海贼有着一些瓜葛,所以在他们两个有意无意的庇护下,身为手术果实能力者的罗却没有被世政“回收”,而是相对安全的持续活跃在北海。
如果不是追查小队的队员带回了足以被称之为是颠覆认知的证词,这场属于弗雷凡斯的惨剧就仅仅只能作为一场国与国之间的暴力冲突案例被写进历史教材,可事情的真相不是那样的, 珀铅病不是病, 那是毒。
被称作是白色城镇的弗雷凡斯有着非常丰富的珀铅资源, 那些纯白的铅矿为这个国家带来了声望与繁荣,但国民们不知道这些能源源不断地为他们带来财富的矿产并非无害, 那些毒素会累积在他们的身体里,且一代代的遗传下去,无法根除。
可别说是平民了,就连贵族也无从知晓,因为这是被世政与王族联合封锁的消息。
在珀铅产业兴起的百年之前,世界政府就曾到那个国家去做过地质调查,他们当时就已经察觉到了珀铅的真相,却没有选择公之于众。
与问柳一样,世政为了那些巨额的财富而选择放任这些毒物流通于世,只不过一个是流通在暗世界,另一个则是流通在表世界。
又是一场不计后果的隐瞒,恶劣程度较问柳有过之而无不及,在佩奇停留在莫比迪克的那大半个月里,本部的几个知情人继花之国事件后再一次被世界政府的选择冲击到了某些最本质的东西。
那或许也可以被称之为是三观,就与此刻正在被佩奇邀请的泰格一样,在短时间内被迫被动地重塑了自己的认知,亲眼见证着常识崩塌的那一个瞬间。
但与‘死亡并非终点’这种完全可以被称之为是正向的概念不同,‘正义究竟是不是正义’就显得没有那么安全,这个问题在动摇的是海军存在的意义——海军究竟是为了什么而存在,海军的正义又究竟是谁的正义,哪种正义。
“她这是跑鱼人岛去度假了吗?”库赞拿起那张传真看了一眼,“真不错啊,这种能四处游逛的日子。”要是那些最平凡的普通人也能如此自由就好了。
正在修剪指甲的波鲁萨利诺补充着其他的信息,“白鸦号正在往德雷斯罗萨赶,据说是要去提货。”
“监察船有捕捉到两个从莫比迪克上先后离开的身影,三米多的那个是生面孔,没有通缉令,但两米多的那个是第四番队的队长萨奇,很少能见到这个男人独自离队行动。”毕竟是厨师,这种偏向后勤的人员无论怎么想也不应该是外勤的首选,但考虑到那个海贼团连船医都是战斗员的情况,似乎派出一个厨师也不是什么值得奇怪的事。
黄猿接过青雉递来的纸张扫了一眼,“洪灾和海侠在海底,白鸦和白鲸在分头行动,大概会有三个彩头,但这些都不重要,和海军没什么关系。”
明明只是一张购物清单,却硬是被黄猿读出了其他的内容,但收到信号的男人依旧兴致不高,他将那张纸放回桌面,继续修剪起了指甲,“1513年还剩下最后一个月。”
而明年将会是久违的双圣年——每四年一次的世界会议与每三年一次的世界游学将会在1514年先后举办。
“不知道这一次又是哪个非加盟国要变成猎场。”波鲁萨利诺神色淡淡地打量着自己的指甲,“稍微有点烦了。”
向来很有耐心的男人少见的开始对现状感到不满,他开始给萨卡斯基出馊主意,“要不你出去转转?反正所有人都觉得你是个人形海王类,那不小心搞出点破坏也很正常吧?”
“洪灾不是正在搞破坏吗?”被撺掇的赤犬反倒变成了三大将里最平静的那一个,问柳与珀铅都没能影响到他,毕竟他从一开始就没对世政抱有过什么太大的期待。
不过是要扫除的邪恶又多了一些罢了。
“四海至少要争取到一个。”拿起茶杯的萨卡斯基在喝到今天的第一口水之前顿了一下,他横了波鲁萨利诺一眼,“你最近没在浪费时间吧?”
“耶,我可是一直都有在好好工作,怎么能这么想我呢。”被嫌弃的黄猿大将朝青雉的方向比划了一下,“南海的加盟国还是很不错的。”
出身北海的男人却选了同僚的来处做文章,且还相当不知足地把胃口放大了些,“西海也不错哟。”
萨卡斯基:“西海和南海之间隔着红土大陆,你脑子进废水了?”就算要选也是东海跟南海才更容易联合才对。
“如果艾弗里没能活过这个冬天的话那确实是东海更适合一点。”完全明白自家好同期在质疑些什么的黄猿摇着自己的食指,“可他活下来了,那小东西能爆发出来的能量可不比摩尔冈斯差。”说不定还会更高。
而只要有佩奇在,这个吵嚷的小东西就注定不会失控,他很有用。
“像你这种没有情商的人就别跟着掺和黄猿的计划了。”今天的青雉也在奚落赤犬,但他会愿意走进赤犬的办公室清醒着奚落他本身就是一种进步。
不再戴着眼罩的冰冰凉从热腾腾的办公桌上随意地拿起一份刚刚被他划分好的新兵名单,他们三个现在很有些各司其职的意味——
赤犬对接的更多的都是跟海军本身有关的事物,但事无巨细,差不多就是半个元帅。
黄猿在忙的则更多的与政府和贵族有关,再加上他原本就在管的海军科学部队,手里能置换的人脉和资源多到让他像是个政客。
至于青雉,这个鸽派的领头人却一反常态的混迹在一众灰色地带,他最近在处理的都是些不能摆到明面上的东西,十分的不鸽。
多少年了,属于海军本部的三位大将兜兜转转地换了那么多届,却像是被诅咒了一样的从未齐心协力过。
可至少这一届,懒散的人不再懒散,模棱两可的人也不再模棱两可,只有那个被一堆人追着喷的绝对正义还在绝对正义。
替一众下属顶住压力的战国元帅对此非常欣慰,就连那些在东南西北四海和伟大航路四处烧杀抢掠的渣滓海贼也没能再让他的血压飙升,佛之战国堪称是心平气和的调兵遣将,在没有天龙人和世政来烦他的时间里尽情的做着他的海军元帅,犯者皆诛。
属于海军的能量终于开始流动,他们自己看不见,但偶尔会来看他们一眼的世界看得见。
虽然距离自己的消失又更近了一步,可世界是喜欢这种变化的,祂喜欢他们流动起来的模样。
似乎只是过了一个秋天,又或者只是一夜之间,明明都已经是年底了,这个世界却在凛冬将至的时候鲜活了起来,像是错位的早春,一切都在复苏。
睡了大半个月的世界在观察完命运脱轨的走向后重新望回了鱼人岛,祂已经开始习惯去寻找佩奇的身影,也逐渐习惯了她搞出来的那些祂不太能理解的奇怪事。
就比如祂其实不太懂她为什么要当着别人的面挖对方的坟墓。
同样不能理解且大为震撼的甚平,“等等!你在干什么?!”
正在用随手捡来的大珊瑚断枝刨坟的佩奇,“你的泰格拒绝了我,所以我决定抢走他。”
难得没有让流年上场而是在亲自动手的魔女将魔力灌注在那枝珊瑚里,她赋予它坚固与锋利,然后像是在抡铁铲一样的使用着它。
佩奇对自己这个名为海贼的爱好相当有沉浸感,所以要比大部分白胡子海贼团的成员都更像是一个真正的海贼,这也是当初马歇尔会用‘我们’来称呼他们两个的原因,显然在马歇尔的眼里,比起那些朝夕相处了将近20年的家人,佩奇跟他反而更像是同路人——海贼就是要用海贼的方式来办事,想要的东西就要用抢的,他们本就没有王法!
虽说佩奇摸得到乙姬和泰格,可在她散去体表的魔力后乙姬和泰格是碰不到她的,所以此刻能阻止佩奇的就只有甚平,但甚平犹豫了。
没错,甚平居然犹豫了。
因为他也想让他的泰格大哥重回海面,他也想让他再一次站在陆地上,哪怕那一幕他看不见。
而正在被第一次见面的陌生人刨坟的费舍尔·泰格则是有些后知后觉,他突然意识到这个能看见和碰到他的奇怪女人好像没有在开玩笑,她好像……是真的打算把他带走。
泰格:‘……’
泰格:‘……就算我能加入又有什么用,活着的时候没能阻止他们,死了之后就能了吗?’他现在甚至不能离开自己的尸体太远,也根本碰不到那些活人。
真的很久没有亲自下场劳作的九点十分人性化的挖一会歇一会,可她不会流汗,所以也看不出来她到底是累还是不累。
听到问题的魔女小姐被触发了回答问题的条件反射,她拄着自己的长珊瑚,一边偷懒一边重新强调了一遍她邀请的究竟是什么,“这是合狩游戏,你只需要再当一回小孩。”
没有童年的魔女试图复刻出她所理解的童趣——去做小孩,或者再做一回小孩,这样就能尽情地享受一切。
这还是摩尔冈斯在听完她的简略版博弈安排后给出的总结,只不过他当时的总结比较洋气,也非常的摩尔冈斯——‘哦,我听明白了,不就是To Be a Kid Again吗?行吧,老子就陪你玩一局!’
第143章
在王城左等右等也等不回甚平和客人的尼普顿国王已经在打算主动出宫寻找了, 但左大臣制止了他。
“您是一国之主,没有主人去寻找客人的道理。”手拿牛角手杖的长者拦在了尼普顿的面前, “真是受不了,甚平怎么总是结交一些没有礼貌的人类。”
被自家大臣阻拦的国王也不恼,他指着窗外被绸缎覆盖的高处,“实力强大的人脾气总是古怪些,跟罗杰他们比起来这已经很礼貌了。”
无法反驳的左大臣拒绝去回忆罗杰海贼团在非法入境时的种种恶行,差点被说服的鲶鱼人鱼坚守住了自己的本心, 他依旧没有放任自己的国王随意出行,“这次来的是百兽,他们是海贼中的海贼,跟您以往结识的那些不一样。”
左大臣将自己的长尾巴横在了尼普顿的面前,用行动表达着自己的态度有多坚决, “总之就是不行。”
可尼普顿会听左大臣的话吗?
那必然是不可能的。
毕竟就算没有这场拜访他平时也没少偷偷往宫外跑。
国王大人在看了那条尾巴一眼后也摆动起了自己的尾巴——他是腔棘鱼人鱼, 足足有12.2米, 只是一个摆尾的动作就已经绕过了左大臣,向宫门的方向飞去。
没错, 就是飞去,王宫里是没有海水的,这里是海底的陆地。
但人鱼族们通常都会在腰间套上一个树脂泡泡以方便他们移动,这些泡泡与香波地群岛的泡泡有着同样的功效,所以他们甚至可以凭此在空中游动,就像是在飞一样。
“何等失态!”阻拦失败的左大臣气哼哼地用他的手杖锤砸着地面, “您要有个国王的样子啊!!”
可尼普顿已经飞远了, 他在离开王宫后开始向绸缎蔓延的源头加速, 那是海之森的方向。
他当然知道百兽的残暴,可正是因为知道他才更加坐不住——海之森里葬着他的亡妻, 他有些担心那个所谓的客人会在行动间磕碰到乙姬的墓。
虽然有甚平替这个洪灾做背书,可在这漫天红绸的视觉冲击下再要他去相信一个已经在乱来的海贼不会去乱来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但不得不说,12.2米的飞天大人鱼还是很引人注目的,至少被这个人鱼当做是目标的魔女已经提前看到他了。
终于刨到能看见棺材板的魔女暂且放下了手里的珊瑚枝,她维持着那个仰头望远的姿势翻手拿出了自己的相机。
“甚平,为什么你不会飞,是因为没有尾巴吗?”
提前摆好拍照姿势的魔女在等待人鱼飞到近前的时间里向自己的新朋友提着问题,“他戴着王冠,那是你们的王?为什么鱼人岛的王族是人鱼?你们不是不一样吗?”
“咔嚓。”
不断提问的魔女没有因为对现状感到好奇就停下自己的动作,她对着飞进镜头捕捉距离的国王展开了三连拍攻势,还不忘发表一下自己的评价,“可惜这个相机捕捉不到灵魂,否则我们可以拍一张合照。”
设想过各种可能性的尼普顿唯独没有设想过他们会以这种类似粉丝追星一样的方式见面,差点卡壳的国王先生在看见那个被佩奇刨到三分之二的墓后散去了心里的那些微妙,他突然放开了气势,将三叉戟的尖端指向了那个正在用相机对着自己的女人,“我想没人会在去做客的时候破坏对方的墓地,看来我们不会是朋友了?”
“咔嚓。”
被雕刻精美的金色三叉戟吸引目光的魔女又给尼普顿拍了一张照。
这个大人鱼有着一头茂密且蓬松的橘红色羊毛长卷发以及同样蓬松的长胡子,黄金制的王冠和护臂与那柄金灿灿的三叉戟交相辉映,再配上他水蓝色的双眼和深蓝色的长尾巴,整个人鱼非常的具有辨识度。
佩奇喜欢他的这些颜色组合,这比她的黑漆漆要好看多了,所以她出言否定了对方的否定假设,“我们可以是朋友。”
没有将相机收回的魔女将它挂在了自己的脖子上,那是以藏给她编的背带绳,用的还是特洛伊的头发。
重新拿起珊瑚枝的佩奇一边发表着友善的交友宣言一边当着人家国王的面去掘人家英雄的墓,还不忘重申自己的目标,端的是一丝悔改之意都没有,“我要把泰格抢回和之国跟我一起跨年。”
眼瞅着根本就没聊到一起去的两个人就要产生误解,同样被佩奇的拍照行为惊到一瞬的甚平及时地做了回翻译,“她似乎是可以看见逝者……我是说,洪灾她应该是能与逝者沟通,她能触碰到他们。”尚且没能消化这件事的海侠甚平用着堪称是疑问句的语调说着肯定句,“虽然我看不到,但乙姬王妃和泰格大哥的确就站在这里,就在我们的面前。”
尼普顿:“??!”
在妻子遇刺身亡后将自己关进硬壳塔偷偷掉眼泪的国王在脑子有所反应之前就被肌肉记忆支配着调转了武器的方向——他的妻子或许就站在他的面前,所以他的三叉戟不可以朝前。
“……乙姬?!”
‘我在。’
确实就站在尼普顿王面前的乙姬王妃仰头注视着自己的爱人,只有两米出头的金鱼人鱼在她的爱人面前显得是那样的娇小,她甚至还没有他的武器大。
“她说她在。”
自力更生了老半天的魔女终于把那个快要接近六米的大棺材给挖出了轮廓,她丢下手中的珊瑚,跳进了墓穴里。
站在棺材板上的无礼海贼向前平举着左手,她先是手掌朝下,而后翻转向上,并相当简略地只念了一个字,“起。”
被时间呼唤的旧骸从黑暗的深处起身,直接破开了那个一看就很厚重的木板。
但作为旧骸真正的主人,看见自己的尸骨翻身坐起实在是一件有些考验承受力的事,那种感觉非常糟糕,像是突如其来的我不再我,十分的割裂。
被人类视为低贱物种的鱼人在徒留骸骨后倒是与人类变得相差无几,在褪去那些血肉的外表后,他们有着与人类几乎一模一样的骨骼结构。
用魔力操控尸骨的佩奇完全不觉得自己正在做什么会让当事人掉san值的事,她握着那具骷髅的手,将他从地下带到了地上。
泰格:……
泰格:‘等等。’
无法再视而不见的红色鱼人不得不开口彰显一下自己的存在,可他又确实不知道自己还应该再说些什么,难道要去质问一个海贼为什么没有不要打扰逝者的常识吗?!
被叫停的魔女真的等了泰格一秒钟,但在他说不出后续后就转移了视线,她走到乙姬身边,在看了她一眼后向面前的人鱼国王伸出了手,“你那有能给泰格穿的衣服吗?送我一套,我不能让他就这样离开海之森,这不太礼貌。”
‘……把我刨出来就很礼貌了吗?’已经很久没有再笑过的太阳海贼团初代船长有些无奈的微弯了嘴角,虽说这个无论怎么看都更像是在苦笑的表情不太正向,那也要比面无表情好上太多,至少乙姬是有在高兴的,所以她居然开始叛变,站在了佩奇的那一面。
‘总要穿一件衣服。’她笑着打趣他,‘不能因为只剩下骨架就太过放肆,否则女孩子们可是会害羞的。’
泰格看向由于陪葬衣物都已腐化而被动□□的白骨,更加的无奈了,‘不要帮外人说话啊,王妃大人。’
听不见彼岸声音的尼普顿俯视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小不点,他看了眼在人类的标准里同样属于□□范畴的自己,不打算就这样认下‘不礼貌’的标签,“我们又不是人类,不要用你们的常识来指导我们。”
他先是一本正经地说了句大道理,而后话尾一转,做出了邀请的手势,“但与男性人鱼不同,男性鱼人确实还是穿上衣服比较得体,我想我们可以移步商业街,现场给泰格挑选一些新衣服。”
被双份背刺的泰格:……
“不过在那之前,我想我有资格去了解一下自己妻子的近况?”属于鱼人岛的人鱼国王向那只递到他面前的苍白手掌伸出了手,自己都没穿衣服的人鱼自然也给不出衣服,所以他只是去握了个手,“欢迎来到龙宫王国,希望我们能和平共处。”
“当然。”
同时回应两个希望的魔女一边握手一边下令让流年把泰格的骸骨给缠成了木乃伊,“乙姬现在正站在你的尾巴上,她想要跟着一起去逛街。喜欢她的国民足够多,所以她就快要变成信仰了。”
与泰格不同,乙姬是可以离开这片海之森的,她从未被恶念束缚过。
松开手的魔女带着被她抢跑的白骨版泰格踏上已经提前在街道里踩过点的绸缎,一丝犹疑都没有的摆出了要离开的架势。
但与搞完破坏就走人的佩奇不同,甚平没有丢下那一片狼藉,他在佩奇离开墓穴后收拢起了棺材的碎片,并重新将那座坟墓的泥土给填了回去。
帮自家大哥整理墓地的甚平在摆正墓碑的时候突然产生了一个“大不敬”的疑惑,但他真的有在好奇,所以少见的将那个明知不合适的问题给问了出来,“如果当初我们选择给泰格大哥火葬,那此刻能被你挖出来的就只有骨灰。”
或许是因为佩奇的行为举止太过跳脱,连带着让往常最是正经不过的大鱼人也跟着开始发散思维,“骨灰也能被叫起来吗?”
“那要先塑形。”不过她捏人偶的手艺没有代理人好,所以大概不会太好看。
重新将坟墓拍实的甚平有些感慨的看着面前这个当初由他亲手挖出来的安息之地,“走吧,我也想要去逛逛。”
早已拿出《龙宫王国——真正的海底乐园》开始翻页的魔女顺手给“木乃伊”戴上了那个太阳款派对墨镜,“先去西边的玛林购物中心,再去东南方向的珊瑚之丘。”有听白胡子海贼团讲过鱼人岛几大奇闻异事的魔女对那个能靠天赋能力做出预言的美人鱼很感兴趣,但比起自己的兴趣,果然还是先去给泰格买几套衣服比较重要。
“要把你的孩子带上吗?”佩奇偏头看向正坐在尼普顿尾巴尖上的乙姬,米娅不喜欢跟她的孩子分开,那想来乙姬应该也是差不多的。
然而被询问的乙姬却露出了少许为难的表情,尼普顿顺着佩奇的视线也往自己的尾巴尖看了一眼,那里什么都没有。
“我的儿子们正在上体术课,就不带了。小女儿倒是正空闲,只可惜因为一些原因她没办法走出硬壳塔……”
乙姬为尼普顿补充了那些被他省略掉的原因,‘有一个叫范德·戴肯九世的海贼一直在对我们的女儿求婚,被拒绝后就开始向她投掷巨斧,可我们总是找不到他的踪迹。’
白星今年才7岁,却已经在硬壳塔里住了整整1年,那座塔保护了她,却也变成了她的牢笼。可一旦离开硬壳塔,那些从不知名的角落远距离投掷过来的巨斧就会紧追着她不放,随时都有生命危险。
佩奇:范德·戴肯?
正想要随手杀掉这个海贼的魔女想起了马尔科那个不能随随便便抹消别人的理论,于是她在下令之前多问了尼普顿王一句话,“范德·戴肯九世会被判死刑吗?”
没有提过这个名字的国王对甚平口中的‘洪灾能与逝者交流’多信服了几分,“自然会是死刑,整个飞翔海贼团都应该被判处死刑。”除了威胁王族的罪行以外,这些海贼也没少劫掠从鱼人岛驶出的船只,因他们而丧命的国民更是早已超过一手之数,这样的罪人当然会被处以死刑!
得到权职者首肯的魔女放心的放飞了她的浊,但派出刽子手的人却没有散发出应有的杀意,就好像被她放走的真的就只是几只蝴蝶而已。
于是知道她做了什么的就只有能听出毁灭之意的乙姬,她抬头注视着那个踏在红绸里的身影,看着她将想要同行的甚平卷上半空。
‘我想我们需要为泰格买几顶假发。’在安静了片刻后,以温柔与慈爱著称的乙姬王妃没有再像她生前那样去试图引导一位罪人,显然在与泰格共处的这一年里被改变想法的不仅仅只有没有坠落的泰格。
‘只是黑色就太单调了,我们可以买七顶,让他换着戴。’.
有人试过打扮骷髅吗?其实还蛮有意思的。
全套的银灰色西服套装+黑色尖头皮鞋。
佩奇没给泰格配衬衫,甚至都没有帮他把西服上衣的扣子扣上,但她有记得为他买一条领带,酒红色的。
被店员现场手把手教学的魔女小姐打出了一个非常漂亮的双环节,跟在一旁围观的流年拿自己的分束试了两下,然后也在佩奇的脖子上打出了一个双环节的丝绸领带。
放任颈环随便折腾的魔女又带着她心爱的大骷髅走进了另一家店铺,她拿了一顶灰色的爵士帽,以及一顶淡紫色的长假发。
是的,淡紫色的长假发,长发及腰的那种。
尼普顿王尽量镇定的拿起了就挂在门口的黑色假发,“你觉得这顶怎么样,跟泰格也比——”
“乙姬说只是黑色会单调。”
“——较不搭,嗯,这顶确实是有些无聊了。”一秒叛变的尼普顿王一本正经地将黑色假发重新挂了回去,“咳。”
完全不想参与这个活动但因为身体被扛走了所以不得不跟在一边飘着的泰格:……
穿着拖鞋牛仔裤和印花衬衫的魂体泰格面色古怪的看着那个完全不像是自己的自己,他生前从未尝试过这种风格,西服什么的……要是有人类看见鱼人也开始穿西服,怕不是会笑掉他们的脑袋——看啊,鱼竟然也开始装起正经了,多可笑啊。
……多可笑啊。
“要不要再给他配一副手套?”佩奇问着一直飘在她身边跟着一起出谋划策的乙姬,两个人聊了一路,活像是在玩什么换装游戏,就像是比斯塔一样,“或者美甲也可以。”
‘咦?美甲吗?哈哈哈,是完全没有设想过的搭配呢!’虽然觉得配上一副皮手套会更加帅气,可乙姬更想见见做完美甲的泰格是什么模样,于是她给美甲投了一票,‘就美甲吧,咱们去前面。’
“那我也要做。”佩奇看向自己的指尖,“我要做一个和乌鸦一样的。”
三言两语着就被安排了的泰格:‘我说……你们两个,多少也问问我的意见吧?’终于打算开口发表一下自己见解的英雄先生有些头疼地按着自己的太阳穴,他没有走进那家摆满了假发和帽子的专卖店,而是飘在了店门口。
因为尸骨尚在所以无惧阳光的魂魄被那些明亮的光芒笼罩着,却连个影子都不曾留下。
‘不要随便玩弄别人的尸体啊!’
“海贼有权随意处置战利品。”被抗议的佩奇连头都没回,她继续挑选着假发,真的打算按乙姬的建议凑出七种颜色来,“你拒绝了我,所以你不再是百兽的客人。”
只能听到一半对话的甚平试图给他彼岸的大哥争取到一点人权,“骷髅又没有指甲,还是选手套吧?”
“可以直接涂在指骨上。”魔女小姐托起那只在失去血肉后变得异常纤长的手,她捏住泰格的指骨尖,“就涂在这。”
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暗示,原本无论佩奇怎么摆弄那具尸骨都不会有感觉的泰格却在此刻突然觉得自己的食指被捏了一下。
他诧异地看向自己的手——应该是错觉吧?
而力排众议的佩奇已经在刷卡了,龙宫王国在200年前成为了世政的加盟国,所以这里也可以使用世界银行发行的小卡片。
觉得这个环节很有趣的魔女小姐脚步轻快地往美甲店走,她给自己和泰格要了同款美甲——来自乌鸦的同款甲油,纯黑色。
但鉴于之前那个‘不让泰格太单调’的行动方针,所以属于泰格的美甲还有着独特的花样——佩奇给他挑了个黑金的郁金香花纹。
因为非常抗拒所以反倒跟进美甲店的泰格差点眼前一黑,‘……这无论怎么看都不适合我。’
“没事,先尝试过再说。”跟自己的大骷髅排排坐的魔女向后仰头看向就飘在她身后的泰格,“旅行就是要尝试没有尝试过的东西。”
‘我没说我要旅行!’
“这是我的尝试,都说了你是战利品。”
曾被马尔科提前安慰过‘就算被泰格拒绝也没事,全当是旅行了’的魔女小姐根本就没考虑过要放弃的事,如果邀请不行那就用抢的,总之无论如何她都要把他带去和之国跨年。
‘……那这个派对墨镜又是怎么回事?它跟西装完全不搭啊。’
已经开始松动的泰格嘴硬般地指向了那个挂在他眼眶里的墨镜,‘无论是大小还是款式都完全不对!’
当然不对,因为佩奇买的是她的型号,可泰格足有520cm,适合佩奇的墨镜也自然就无法适配泰格,所以她是直接把它挂在了泰格的骷髅眼眶里,非常的敷衍。
“可你又没有耳朵。”拿回墨镜的魔女顺手把派对墨镜戴在了自己的脸上,她转头去问乙姬,“骷髅能戴上墨镜吗?”
‘墨镜有点难,但眼罩或者防风镜都可以。’对泰格开始参与活动而感到欣喜的王妃大人笑着给出了自己的建议,‘买那种看上去就超酷的!’
“那就防风镜吧,克尔拉也有一个。”佩奇回忆着曾经见过的防风镜款式,她后知后觉地发现革命军似乎都很喜欢戴防风镜,至少在她见过的那些人里有将近五分之三都有自己的防风镜。
正在等指甲变干的佩奇扭头去看同款无奈脸的甚平,“我现在没办法离开,防风镜就交给你去买可以吗?”
“行。”
甚平看了眼那个有着明黄色太阳轮廓的派对墨镜,没有很排斥这件小事,毕竟他实在是拿不准在洪灾眼里究竟什么风格才适合泰格大哥。
甚平:还是让他来挑吧。
因为有国王和海侠的亲自陪同,可以说是十分招摇的佩奇得到了众多国民的围观,美人鱼们趴在美甲店的窗框上往里看。那是个白到不像人类的女人,她有着一头披散的黑色长发,身穿湖蓝的比基尼,却戴着红色的领带和明黄的太阳墨镜,挂在胸前的拼色相机更是让人眼花缭乱。
明明十分苍白,可无处不在的撞色却又让她看上去异常鲜艳,可谓是非常的矛盾。
“哦?带着骷髅做美甲?”感到有趣的夏莉轻飘飘地吐着口中的烟雾,“海面上的时尚单品换得还真是快啊。”
倚在门边主动搭话的是佩奇原本打算晚点再去参观的人鱼咖啡厅的店长,也是白胡子海贼团口中的占卜很准的美人鱼。
‘哎呀,是小夏莉。’
看到夏莉的乙姬眉眼弯弯地向佩奇介绍着来人,那明明是一条与泰格相差无几的大人鱼,更是有着少见的冷艳气质,却被王妃大人称之为是‘小夏莉’。
于是被其他人尊称为是夏莉夫人的大青鲨人鱼听见对面那个女人张口就是昵称,毫无边界感。
“你真好看,跟我合照吧,小夏莉。”
这个许久不见的昵称让夏莉半眯起了眼睛,她磕了磕自己的长烟斗,向自己的国王行了一礼,“需要我占卜一下这是不是个麻烦吗?”
闲来无事但不想干等着于是也跟着一起做美甲的国王先生对这个提议产生了兴趣,虽然他觉得这个来自百兽的海贼注定会是个大麻烦,但这并不妨碍他对夏莉会占卜出什么东西而感到好奇,“好啊,等我们的指甲干了就去你的咖啡店。”
“只是等待就太无聊了。”再次吐出烟雾的夏莉夫人在店主热情洋溢的‘欢迎光——临’声里也游进了店铺,“刚好我的甲面不太亮了,一起做指甲吧。”
于是等甚平带着他在认真对比后才买回来的防风镜走进店铺时,看见的就是排排坐在一起的正在做美甲的几个人。
人类是环境的动物,但显然鱼人也差不多,因为甚平他居然下意识的也看了自己的指甲一眼。
但海侠甚平是不会人云亦云的,所以他坚定地放下了自己的手,不打算加入这个完全不适合他的活动。
而在佩奇不断消费的同时,远在马林梵多的海军总部也在不断的收到来自‘古米尔’的账单,鹤中将翻看着那套西服的数据,有些意外的挑起了眉,“我怎么不记得最近有什么身高超过五米的鱼人崭露头角?”
“说不定只是个普通的鱼人?”跑来凑热闹的卡普无所谓地说着自己的见解,“那小王八犊子交朋友又不看知名度。”
“你就当是我多心了吧。”鹤中将继续翻看着那些账单,在假发和美甲的条目上停留了片刻的目光,“就算不是那孩子的本意,可你自己想想,被她吸引去的都是些什么样的人物?”
摊在沙发里的卡普咬着手里的甜甜圈,“啊?不都是一个鼻子两个眼睛吗?难不成还有变异的?”
鹤中将:“……”
鹤中将面色平静地放下了手中的传真,她端起自己的茶杯,却没有立刻喝上一口,“龙宫王国不是个足够幸福的地方。”
而无论是那些摆不脱的歧视还是散不去的种族敌视都有可能会成为洪灾决堤的诱因——那是个相当护短的人,她能为了艾弗里一路将局面搅合成现如今的模样,就能为了她的鱼人朋友再添一把火。
阿鹤看向杯中淡色的茶水,似是在喃喃自语,“这水怕不是要沸。”
“那不挺好的?老夫喜欢喝热水。”随口接话的卡普中将也不知道是听懂了还是没听懂,他大口地吃着自带的垃圾食品,“听说德雷斯罗萨那边打起来了?”
“对,有个白胡子海贼团的队长去抢东西。”淡定喝茶的鹤中将没打算太过关注德雷斯罗萨的事,她对这些海贼间的内部争斗喜闻乐见,“是四番队的萨奇,但他使用的能力很有趣。”
除了情报里本就有所记载的双刀以外,还有一把绘着水墨梅花的折扇。
“看来除了那只不死鸟,洪灾也很喜欢这个厨师。”在心里整合信息的鹤中将突然轻叹了一口气,“海军出现的还是太晚了。”
“哪有什么晚不晚的,要我说你就是瞎操心。”抢走鹤中将茶杯的男人将那杯茶一口气喝了个精光,“那就是个爱诅咒人的臭小鬼!”至今仍在记仇的卡普没好气地哼哼两声,但他没有再反驳些什么,而是直接用自己的方式安慰着鹤,“想要哪种花就直接跟我说,我让那小王八蛋给你画一个就是了。”
虽然感到遗憾但也只是感到遗憾的鹤中将其实没打过花的主意,但她觉着被洪灾气到的卡普看上去很有意思,所以阿鹤大人笑眯眯的开起了玩笑,“这样啊,那我比较想要有钱花。”
卡普:“啊??”
第144章
夏莉的水晶球炸了。
是的, 夏莉的水晶球炸了。
在所有人的美甲都干透后,移步到咖啡厅的众人像是在等待什么节目一样的围在夏莉夫人附近, 看着她拿出自己的水晶球开始占卜。
然后它就炸了。
夏莉:……
尼普顿:……
甚平&乙姬&泰格&:……
佩奇:“这个球多少钱,我可以赔。”
“这不是赔偿的问题。”夏莉神色微妙地捡起一块水晶碎片,“原本以为你只是个麻烦,现在看来……倒是我说轻了。”
她叫来在咖啡厅打工的人鱼清扫地面,然后又从那个比宝箱还要再大上两圈的蚌里拿了颗新的出来。
不信邪的夏莉夫人准备换个占卜主体,她有的是水晶球。
“既然看不到有关于你的未来, 那就让我来看看鱼人岛好了。”反正她也只在乎鱼人岛会如何。
再次发动能力的大青鲨人鱼专注地盯着被她围拢在双手之间的水晶球,这份能窥探时间的天赋是她自身的能力,而不是什么恶魔果实,更不是来自水晶球,所以媒介的破损影响不到她什么, 换一个就是了。
在短暂的等待过后, 画面逐渐从水晶中浮现, 有夏莉未曾见过的植物盛开在吉隆考德广场,那些自树枝上绽放的花朵与白星公主的发色很像。
“这是和之国的樱花。”佩奇点向水晶球的一角, “还有九里的迎客松。”
“你也看得见画面吗?!”
被介绍植物名字的人鱼震惊极了,毕竟这些有关未来的碎片向来都是只有她才看得见,旁人只能看见水晶原本的模样。
“看得见。”
事实上,魔女小姐不仅看得见夏莉的占卜画面,就连清晰度也要比占卜师本人更加夸张,她俯身接近那颗水晶球, 望向那场开在未来的演唱会——看来艾弗里的演艺圈事业发展得很好, 都已经把舞台搭到海底一万米的位置了。
不过围在他身边的都是些生面孔, 她一个也没见过。
“你们这里原来还有会说通用语的海星吗?”佩奇盯着那个站在艾弗里脑袋上跟他一起放声大笑的橙色海星,“海星是会说话的吗?”
“海星不会说话, 但会说话的海星我确实认识一个。”甚平也凑近水晶球仔细地打量了一会,但他什么都看不见,“住在鱼佛利山庄的姆修·帕帕古,是犯人牌的设计师兼社长。”
犯人牌,一个著名的时尚服装品牌,Criminal,通常每件T恤中间都有着一个留疤痕的星状图案,佩奇知道这个牌子,因为萨奇曾经穿过。
听到帕帕古名字的夏莉努力的往水晶球中望去,可她还是只能看见那个在阳光下也依旧能闪出各种彩光的吉隆考德广场,以及一个没见过的正在唱歌的人类女孩。
夏莉:……总觉得使用媒介的自己反倒变成了媒介是怎么回事。
总,总之,这个未来看上去还算是平和,这是个好消息。
将心放回肚子里的夏莉夫人刚要散去自己的能力就听见对面这个小麻烦说出了一句了不得的话。
“鱼人岛也和人鱼一样会飞吗?”佩奇移动着自己的手指,她点向另一个边角,“这是太阳,这个国家能升到海平面以上?”
尼普顿王:!!!
尼普顿:“真的?!是太阳??”
乙姬:‘我们真的升上去了吗?!’
夏莉:“这可不是能用来开玩笑的事!”
三位人鱼同时激动了起来,连气息都起伏了一瞬。
“我没开玩笑,这是太阳。”收回手的魔女与水晶球里的自己对视了一眼,“艾弗里在你们这办了一场露天演唱会,来了很多人。”
‘虽然不知道艾弗里是谁,但龙宫王国欢迎他!’乙姬双眼含泪地捂住了胸口,她的手甚至有些轻微的颤抖,‘鱼人岛居然真的平安地离开了深海……我一定要亲眼见证它升起来的那个瞬间……’
就连一直在保持沉默的泰格也有些动容,他单手捂住自己的脸,微不可察地做了一次早已不再需要的深呼吸。
有成群的墨蝶在这个时候飞进了室内,它们闯进这片凝滞的空间,翻飞在众人的头顶。
落向佩奇指尖的浊事无巨细的汇报着它们的围猎经过,办事向来干脆利索的宽尾凤蝶终结了每一个猎物的性命,是字面意思上的让他们消失。
如果是在过去,得到消息后的佩奇就不会再去关注这件事,她只会和乙姬她们提上一句结果。
可总是在被不同人劝说要启用砂糖的佩奇在反复拒绝的过程中认识到了一件事——人类是一种如果不诞生恐惧或忌惮的心理就永远都不会停止试探的生物,他们似乎对‘知道了’这件事没有什么非常强烈的概念,也不会仅仅是因为知道了一件事不能做就不去做,除非这件事会让他们付出代价。
而在陆续跟那谬尔,甚平,以及泰格相处过后,佩奇认为鱼人和人类在心理上没有什么不同,他们也有着人性,而不是鱼性。
这也意味着那些属于人类的奇怪习惯大概率也会出现在鱼人的身上。
所以听完汇报的魔女完全不看气氛的说起了与‘升起’无关的事,她开始聊恐惧。
“飞翔海贼团已经全灭,但没有尸体留下,如果你们需要用来示众的警示物的话,我可以让浊带你们去收缴那艘海贼船。”如果不让其他国民认识到模仿范德·戴肯九世的行为会付出代价,那早晚会出现第二个范德·戴肯,然后是第三个,第四个,就像那些烧不干净的笙歌花一样。
二次震惊的尼普顿无意识的摆动着鱼尾,“你还带了其他海贼来?”
“没有,只有我一个百兽。”向国王展示墨蝶的魔女说着似是十分狂妄的话,“只是剿灭一个海贼团而已,我不需要帮手。”
被展示的浊非常人性化的昂首挺胸,它捋向自己的触角,骄傲的不得了。
将水晶球收回蚌里的夏莉重新拿起了自己的长烟斗,她又开始吞云吐雾了,“甚平老大似乎是带回了一位异常可靠的客人,看来您交朋友的眼光没有下降。”
被夸奖的甚平也没推辞,他爽快地应下了这句评价,“哈哈哈,能去解放圣地的人当然不会多差。”
其实只是为了让库赞开心才会带走奴隶的佩奇:嗯?
没能成功跟‘解放’共鸣的魔女倒是跟‘交朋友’共鸣了一下,前一秒还在试图散播恐惧和忌惮的魔女下一秒就拿出了友人帐,这个尚在惦记着要将‘会付出代价’的概念种在鱼人和人鱼心里的魔女居然在说要跟她们交朋友,“我还没有跟人鱼交过朋友,我们可以试试看吗?”
没有忘记拿出笔的魔女也没有忘记再次说明自己那个有些欠妥的身份,做的事一件比一件矛盾,“但我和海军的黄猿是朋友,就是那个用计把泰格引去福尔夏特导致他陨落的黄猿。”
说真的,哪有人会在试图交新朋友的时候先提一句自己跟对方的死敌是友人呢,这种反常识的事几乎可以在人类世界被判定为是可笑至极。
被递帐册的夏莉眉眼微垂,“是么。”
她轻呼出口中的烟雾,“……你知道吗?我超喜欢泰格老大的,如果没有他,我和我那个蠢蛋大哥就根本不可能长大。”
“曾经有一段时间我的梦想还是要当泰格老大的新娘来着。”
被当众告白的泰格其实就坐在众人不远处,他看了夏莉一眼,有些无奈。
接过友人帐的冷艳人鱼摸向那两尾游动的金鱼,“我确实恨极了海军。”她皱着眉,像是在强迫自己吞下什么难以下咽的东西,“但我不会去讨厌人类,只有我哥那种蠢材才会将针对个人的仇恨蔓延向整个种族。”
黑发蓝眼的人鱼化着少见的烟熏妆,一头利索的短发配上青鲨形态的鱼尾令她看上去攻击性极强,可就是这样一位无论怎么看都不像是个善茬的大青鲨人鱼却成为了佩奇在海底交到的第一个新朋友,她真的将自己的名字写在了友人帐上。
“我们曾有一位非常伟大的王妃,她教导我们有关陆地的知识,希望我们有朝一日能自由地生活在真正的阳光下。”落下最后一笔的夏莉没有立刻将那本帐册还给佩奇,而是翻到了下一页,“虽然有可能是我多心,但尼普顿殿下也不是谁来都会陪同游览的。”她用签字笔倒磕着自己的桌面,“我记着你们是从海之森的方向过来的?”
“对。”佩奇看向正虚揽着夏莉蹭个不停的乙姬,“你的王妃就在你的身边。”
作为一位先知,夏莉的灵觉要比犬岚更强,却又没有强到特洛伊的程度,所以她只是略有所觉——今天的咖啡厅总是让她觉得莫名拥挤,可客人明明不算多,那这份拥挤又是从何而来?
作为‘拥挤’的罪魁祸首,差不多就是挂在夏莉身上的乙姬正毫无悔改之心地兀自开心,‘真棒!不愧是我的小夏莉!’
‘就这样清醒着走下去吧,永远不要轻信他人之言!’
“就这样清醒着走下去吧,永远不要轻信他人之言。”
帮忙同声传达的魔女小姐收获了一滴来自人鱼的泪珠,它没有像故事里那样变成珍珠,而是如同雨滴一般的坠落在了新的页面上。
“……我觉得,如果是王妃的话,她也会很乐意交一个来自海面之上的朋友。”
‘是呢,所以就帮我写下名字吧,小夏莉。’
2米多的王妃坐在5米多的先知怀里,她亲昵地环着她的脖颈,却在不经意间穿过了夏莉的身体。
“是的,她愿意。”
佩奇看向正在赌气自己碰不到别人的乙姬,没有转达帮忙签名的话。
她在思考了片刻后向乙姬伸出了手,“我可以把魔力借给你用,但你需要选一个栖息之物。”只打算带走泰格的魔女没有打过王妃尸骨的主意,所以她现在还差一个用来连接她们两个的媒介,就像当初那把能容纳萨奇的油纸伞一样。
“……栖息之物的话,我的王冠可以吗?”一直在旁听的尼普顿试探着接了话,他摘下自己的黄金王冠,将那个代表着王权的沉重之物递到了佩奇的面前。
但佩奇在看的不是黄金的重量,而是那份属于尼普顿的,愿意为了乙姬而去付出的重量。
“可以。”
在确定这顶王冠能用后,佩奇很有自知之明地直接按着尼普顿的手腕将王冠移向乙姬所在的方向——这王冠都快跟她一边高了,她是不可能拿得动的。
“送你,请加冠。”对王权没有敏感度的魔女说着堪称是在谋反的话,但尼普顿置若罔闻。
从夏莉身上跳下来的乙姬绕着王冠游了一圈,她有些不明所以的伸手去摸,‘可我要怎——’么戴?
一句话尚未说完,有着漂亮金尾的美人鱼就被王冠吸了进去,就如同当初的萨奇一样。
可与当初不同的是,那时候的佩奇因为还不清楚这个考场的各种规则,所以没有立刻将萨奇牵出来,更何况萨奇与即将成为信仰的乙姬完全不能相比,那家伙破破烂烂的,需要先喂养一阵子才能跨越屏障。
但乙姬不用,她足够健康,尤其是佩奇现在已经知道了这个考场的规则就是实力至上,实在是非常的简单,比她当初预计的要简单上太多,也就是说,只要她足够强,她就可以做任何事。
正处于‘稍微乱来一点’的加注状态的魔女小姐直接按住王冠的边沿,一口气完成了连接、灌注、存储,以及牵引四部曲,将刚刚消失的乙姬又给牵了出来。
原本虚无的视线终于重新有了焦点,尼普顿再不能移开自己的视线。
他想要去触碰她的脸,却又害怕这只是一场梦,所以那只手在反复抬起后终是放了下去。
这位一国之主甚至觉得自己的手指在痉挛。
“好神奇,我好像又有重量了。”不再轻飘飘的王妃惊讶地反复握着拳,她像个孩子一样地去揉自己的脸,确定着自己是否真的存在,“这是梦吗?!”
抱臂站在一旁的魔女看着又一对横跨了生死的爱人,她看着乙姬在签完自己的名字后又去叫尼普顿签,看着完全克制不住眼泪的国王毫无形象的痛哭流涕。
尼普顿的眼泪也没有变成珍珠,却比夏莉的还要大颗,那些泪水锤砸在属于他的那页友人帐上,几乎浸透了整张纸。
“我知道你是死于人类拒绝输血,那乙姬是死于什么?”站在泰格身边的佩奇忽然出声,她偏头去看在听完预言后就陷入了沉默的大鱼人,“是谁杀了她?”
被询问的泰格在沉默了片刻后先是否定了佩奇口中的死因,‘不是人类拒绝给我输血,是我拒绝了人类的血,那些血让我觉得恶心。’
那场发生在福尔夏特的混战其实严格来说是没有结果的,因为除了后来独自返回的阿龙,所有的鱼人都逃了出来,他们甚至还抢走了一艘军舰,但被伏击的泰格已经身受重伤,他的血流个不停,根本就止不住。
S型RH-的血型虽然很罕见,可那艘军舰上有着对应的血袋,甚平也已经找到了,他甚至都已经将血袋拿到了泰格的面前,可泰格拒绝了他。
倒不是因为鱼人不能输人类的血,说来可笑,被人类歧视着的鱼人却与人类流着相差无几的血,他们两个种族之间不会对对方的血液产生排斥反应。
但费舍尔·泰格拒绝使用来自人类的血,尤其是这些血还是来自海军的。
被反复背叛和伤害的大鱼人拒绝向自己的敌人屈服,他厌恶着人类——如果不是人类,他就不会在最初的冒险中被出卖给奴隶贩子,不会成为天龙人的奴隶,更不会因为那些愚蠢的信任与怜悯而走进黄猿的圈套。
可即便已经如此厌恶了,泰格也知道只有乙姬的和平政策才是鱼人与人类能携手走向未来的真正方法,即便他完全不想跟人类去携什么手。
但他知道只有让代表着新生的孩子不再受仇恨的影响才能真正地做到与人类和解,所以他没有后悔过去送克尔拉回家,也没有后悔过在前往圣地解放同族的同时打开关押着人类奴隶的牢笼。
累积在费舍尔·泰格身上的矛盾并不比佩奇少,他们两个都十分的反常识。
‘王妃生前一直在为国民能够移居到陆地而做努力,你似乎是在收集签名?王妃当初和你一样,她也在收集签名,但比起你的小册子,她需要面对的是整个国家。’
‘可人类在她就快要成功的时候烧光了签名。’那是乙姬在5年间不断游说和演讲才换来的信任……‘并在她试图去救火的时候射杀了她。’
死在乙姬前面的泰格用灵魂的形态参加过她的葬礼,所以有听国民谈起过这场袭击的始末,可越了解这件事,他对人类的厌恶就越浓重,几乎已经到了会反胃的程度。
还好鬼不会吐。
转着些其他心思的红色鱼人看了明显是在思考些什么东西的佩奇一眼,‘你也不是人类吧。’
与才刚刚通过王冠跟佩奇建立起联系的乙姬不同,泰格在佩奇叫起他的尸骨后就与她建立了联系,并且因为媒介的特殊性,泰格要比当初的萨奇和现如今的乙姬都更加接近真正的佩奇——作为被时间亲自唤醒的旧骸,他能察觉到她的无边无际。
‘前车之鉴已经够多了,希望你不会像我们这样失败。’
总要赢一次吧,他是说,总要有一个种族能赢过人类吧?
被祝愿的魔女眨了下眼睛,她突然伸手探向泰格的胸膛,趁着他还是坐姿的时候去摸他的太阳印记,“如果是战争的话,那我会赢。”
“但如果是赛跑的话,其实我比较希望你们能赢。”佩奇没有将范围限定在人类里,她口中的这个‘你们’是泰格无法想象的数量,甚至不局限于种族本身。
所以泰格没能跟上佩奇的脑电波,但他知道这只正停留在他身上的手就要往奇怪的地方去了,于是上一秒还在被晦暗笼罩的鱼人下一秒就被动地破了功,他一指头按倒了魔女,‘就算是鬼也不能去摸眼睛啊!!’
她都不是要摸他的眼睑,那根本就是奔着他的眼角膜去了,尤其是她还真的摸得到,就算不疼也超级奇怪的好吗?!
突然倒地的魔女变成了咖啡厅里的另一个视线焦点,但仰躺的魔女十分平静,她没有为自己的摔倒做任何解释,只是突然像举手那样地抬起了自己的手臂,“回答我,尼普顿。”
从不做铺垫和预告的魔女今天也相当随心所欲的想转折就转折,就像她不会去在乎‘升起’与‘恐惧’之间缺失的过渡一样,她更无所谓‘交朋友’和‘葬礼’之间是否有所关联,“泰格有属于他的国悼吗?”
这是个有些令人犯难的问题,因为答案是——没有。
与乙姬不同,泰格是海贼,还是一个因为袭击了圣地而被世界政府重点关注的海贼。
作为加盟国,龙宫王国不能堂而皇之的为这样一个犯下重罪的海贼举行国悼,哪怕他值得。
“我很抱歉。”
明明有着足够正式的理由,被提问的尼普顿却没有为这场葬礼的消失去辩解些什么,他只是在道歉,“这是我的失败。”
如果鱼人岛能再强大一点,如果他也能像和之国的凯多那样以一人之力成为鱼人岛对外的天堑,那何止是国悼,他甚至可以为费舍尔·泰格在吉隆考德广场竖立起一座属于他的纪念雕像,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做任何事之前都要先权衡利弊。
“其实我想问很久了,这具骷髅是谁?”夏莉打断了尼普顿王的道歉,因为她不觉得她的国王需要为这件事表达歉意。
王已经尽力了,她知道。
“是泰格。”
亲手把费舍尔·泰格从墓地里挖出来的魔女坐起身,她学着泰格的姿势也盘腿坐在那,但她的背是笔直的,没有像泰格那样弯下去。
意识到自己刚才不小心在当事人面前告白了的人鱼没有惊慌,她只是有些怔愣。
“……今天是11月5日吧?”吐出烟雾的夏莉突然转头去问甚平,“是泰格大哥的生日啊。”
女孩子就是要比糙男人更加细心,也要比他们更有仪式感,更何况是自己曾经暗恋过的大哥,她怎么可能会忘记对方的生日呢。
被提醒的甚平这才意识到今天的特殊,但其实泰格与甚平是同款惊讶脸,毕竟他已经很久没有过过生日了,几乎都已经快要忘记自己是在哪一天出生的。
“是的。”
出乎夏莉的意料,回答她的不是甚平,而是佩奇。
就是特意选在11月5日前来见面的魔女竖起了她的食指,“今天的新世界会很热闹,也很适合用来庆祝费舍尔·泰格的出生日。”
11月5日,是白鸦号前往德雷斯罗萨接收暗暗果实的日子,但佩奇相信这场交接绝不会顺利,因为萨奇与马歇尔不同,他是不会去顾忌什么会不会同时与七武海和百兽|交恶的。
所以就算马歇尔不敢在今天去袭击Joker的大本营,萨奇也会去。
曾被克尔拉事无巨细的分享过有关泰格的各种信息的佩奇对这个鱼人想要什么还是比较了解的,所以她提前准备了这份礼物,“奴隶贸易已经过时了,这个时代将会属于艾弗里。”
虽然在波鲁萨利诺和世界的双重阻拦下佩奇确实已经不打算再去拿走唐吉诃德的性命,可除了性命,她也没打算再给他留下点什么东西。
德雷斯罗萨将会是维奥莱特的。
积攒的财富和人脉将会是革命军的。
海军将会回收一个可以自用的七武海名额。
至于Joker,暗世界已经不再需要一个Joker了。
他们可以有一个Lotto。
“看来你对泰格并非是一时兴起,这样我也能稍微安心一点。”手拿友人帐的乙姬王妃走向正排排坐的两个人,她依旧得以看见彼岸的情景,毕竟她只是重新有了重量,而不是复活。
就是一时兴起才做出安排的佩奇:?
“我原本还在想,要是泰格被你带去和之国之后被欺负了要怎么办,但现在看来,他应该会在外面过得很开心。”
替泰格感到高兴的王妃将手里的小册子递到了他的面前,“还不到你办葬礼的时候,但你确实需要一场葬礼,这一次轮到我来参加你的追悼会。”
“等咱们想看见的东西都实现之后,就一起去轮回。”
在生前不断为签名而奔波的王妃在死后也开始要签名,她将友人帐翻到了全新的第51页,竟是比佩奇本人还要更加执着,“回到海面上去,费舍尔·泰格。”
从未摆过王族架子的王妃却在这个时候严肃起了面孔,她说着祈使句,下着来自王族的命令,“去做你想做的事。”
泰格:‘……’
已经从客人沦落为战利品的大鱼人被自己的王妃送来了一场“翻身”的机会,拒绝过佩奇一次的泰格盯着那个小册子看了一会,有关升起的预言反复出现在他的脑海里,提醒着他确实还有事没做完。
被短暂拿走友人帐主权的魔女看了看帐册,又看了看乙姬。
【永远不要越过朋友的意愿替他做决定】
【无论与朋友的关系多好都不可以越界,没有分寸就会被讨厌】
佩奇确信有两条属于《交友宝典》的规则在这一刻失效了,因为泰格无论怎么看都不像是讨厌乙姬的样子,他是在笑的。
‘就算想要我的签名,也应该是给另一个我才对。’被王妃下令的英雄似是无奈地指向了那个身穿西装的自己,‘只有他才碰得到笔啊。’
“那还不是你。”被指路的乙姬拒绝了那个方向,她看向佩奇,“对吗?”
“嗯,那还不是泰格。”
佩奇回头去看那个因为穿上了西装就被本人拒绝接受的旧骸,从未被歧视过的魔女其实不太懂为什么会因为一套衣服就拒绝接受自己,但她依稀能明白会出现这种抗拒的原因不在泰格,也不在西服。
似乎是有什么看不见的东西限制了泰格选择衣服的自由,可佩奇有仔细地观察过,这里分明没有对应的规则。
感到奇怪的魔女又开始翻字典了,她最近时常觉得自己的词汇量不太够,所以久违的开始自学语言。
“没事,不急。”拿字典当书看的魔女将那个大部头翻到了上一次夹书签的位置,反正泰格是要跟她一起走的,等她找到是什么东西在限制他之后就知道要怎么办了。
突然原地开启学习模式的魔女在进入速读状态之前没忘记多提醒尼普顿一遍有关种下恐惧的事,“让人跟着浊去收缴海贼船,还有那些属于乙姬的罪人,要斩首示众。”
被提醒的尼普顿王应下了海贼船的事,但他对佩奇突然提到罪人感到不解,“当初的犯人已经被国王军杀死了。”
“那就是没杀干净。”魔女小姐示意他去看那些等在一边的宽尾凤蝶,“不过有遗漏也挺好的,让他们死的瞩目一点。”
“……居然还有遗漏么,那这件事就交给我吧。”甚平面色不善地起身,“作为曾经的军队长,这是我的分内之事。”
“也行,但你要凶一点。”其实不是很想让甚平去做这件事的魔女勉为其难地同意了,但她反复强调着有关程度的事,“最好能像百兽那样凶。”
就没觉得自己哪里平和了的甚平对这份不够凶的评价感到无奈,他失笑着应下了这份嘱托,“知道了,我试试。”
第145章
“居然敢抢佩奇大人的东西?!看我不砸碎你的脑袋!!润头枪!!”
“别碍事!臭小鬼!!”
“嘭——!!!”
蹲在高墙上观战的佩吉万有些烦躁地甩着尾巴, 他颇为不解地去问黑色玛利亚,“那个橘色的大叔不是佩奇大人的朋友吗?他来抢暗暗果实干什么?”
在离开花之国后, 白鸦号在玛利亚的指挥下先绕路去了白胡子海贼团的地盘,将特洛伊以及被特洛伊收在身体里的醉生毒资料安全地送回了莫比迪克,并且带去了有关亚莉克希亚的消息,也因此得到了白胡子海贼团众人的好感。
所以他们当时还在莫比迪克附近停留了两三天,跟自己的敌人们开了场派对,如果忽略玛利亚总是时不时地想要去摸摸看纽盖特和乔兹的事那一切都还算得上是主宾尽欢。
萨奇就是在那个时候与她们认识的, 作为白胡子海贼团的主厨,在宴会上大展手脚是必然的事,而正处于贪吃阶段的润媞姐弟也自然就跟他玩得最好,所以在发现萨奇居然跑来破坏佩奇的交易后,润媞直接气炸了, 她一马当先的杀了上去, 比唐吉诃德的干部还要卖力。
“这就是海贼啊, 小佩。”正在套指虎的玛利亚有些兴奋的笑着,“来大闹一场吧, 我可是很期待的哟~”
海外的国家,海外的男人,还有海外的力量,无论哪一样都很让她着迷。
有奇怪的红晕漫上黑色玛利亚的双颊,她偏头看向正在高处盘旋的黑鸦,加深了嘴角的笑意, “可不能让暗暗果实在起点就被夺走, 人家还想去万国拜访糖果大臣呢。”
斯皮德也跟着抬头看了眼天上的鸦群, “革命军来的比佩奇大人预计的还要快,看来他们盯上德雷斯罗萨很久了。”
“不用管他们。”哈姆莱特抡甩着手中的长刀, 他朝被他们接回白鸦的约克比了个心,“要不要比比看谁抢走的宝箱更多?”
“冷静一点。”约克试图跟已经开始上头的玛利亚和哈姆莱特讲道理,“百兽与唐吉诃德家族还是合作关系,眼下的敌人只有那个白胡子海贼团的队长,你们两个不要乱来。”
“合作?哈哈哈,约克,别说笑了。”哈姆莱特控制着自己的长颈鹿身体跳了段踢踏舞,作为这个小团队里唯二经历过佐乌事件的人,哈姆莱特与约克是最早抵达洪灾身边的部下,也是最早知道暗暗果实订单的人。
但与当时尚且在养伤的约克不同,哈姆莱特一直跟在奎因身边,所以他知道佩奇在下单的时候根本就没提过有关报酬的事。那与其说是一场交易,不如说是一次通知,佩奇大人根本就没把Joker放在对等的位置上过,地位甚至都不如惠比寿镇的破落户——那个蓝色的大脑袋可是能用梳子换金子,百兽海贼团就没有不知道这件事的。
他们家大看板表达喜恶的方式向来十分明显。
哈姆莱特笑嘻嘻地比出了贝利的手势,“在做海贼这件事上你还差得远呢,就让我这个前辈来教教你什么是百兽吧。”
显然比起佩吉万和约克,润媞在做海贼这件事上是天赋异禀的,她的领地意识极强,也相当的会追责。
“真是没有用的男人,连个恶魔果实都看不住!”半兽化的小姑娘恶狠狠的屈膝蓄力,一路真刀真枪的摔打过来的润媞散发出了真实的杀意,追着萨奇锤了大半天的女孩在看见唐吉诃德的下一秒就转移了目标,她开始拿水墨梅花当踏板,极快的跃向了新的对手,“快点切腹谢罪吧!”
“咈咈咈咈咈,凯多还真是养了一群疯犬啊。”
被多方针对的多弗朗明哥怒极反笑,他像按动琴键一样地活动着手指,将寄生线铺天盖地地弹了出去,“该不会是因为我太久不出手,你们就觉得我脾气变好了吧?”
轻易控住润媞的男人指挥着手里的小木偶调转攻击方向,让她一头锤在了趁乱加入战局的陌生人身上,“咈咈咈,瞧瞧这又是谁?”
更多的青筋攀上多弗朗明哥的脑门,他横跃向一旁避开斯皮德裹缠着武装色的箭雨,“Lotto还真是打得一手的好算盘,这是想拿我当磨刀石?也不怕把你们给磨折了。”
被润媞锤了个结结实实的蒂奇龇牙咧嘴地后退了一步,尚未缓过劲儿来的男人在听见Joker的怒言后不合时宜地大笑出声,“她想要的何止是磨刀石?贼哈哈哈哈哈!”
压低重心的蒂奇短暂的加入了白鸦号的混战队伍,做起了临时的矛与盾,“还没发现吗?Joker!汇聚在这里的所有人都可以做临时同盟,只除了你!”
“你可是要被分食的大餐啊!”
“谁要跟你做临时同盟啊!”
同时响起的两道声音乱糟糟的挤在一起,看见蒂奇就来气的萨奇直接挥刀砍了过去,“给老子死!!”
“咯——咯嘭!!”
“……”正俯视着下方的乌鸦对愈发升级的混乱感到头痛,他瞄了眼那个正在被花枝和玛利亚争抢的装着暗暗果实的小木箱,在又一次盘旋后开始俯冲——这颗恶魔果实非常有用,他也打算抢抢看。
“荒浪白线!”
曾在那场被翻转的真实里使用过的觉醒招式再次出现在德雷斯罗萨,上万条透明的锋锐细线翻涌出了不可思议的弧度,宛如一场正在肆虐的海啸。
“咈咈咈咈咈,我还真是被小看了啊……鸟笼!!”
有数不胜数的细丝随着主人的怒喝喷涌向高处,并在抵达能囊括进鸦群的高度后开始向整个国家的边沿坠落,倒扣的模样就如同这个招式的名字一般,似是鸟笼。
与外界空间一起被隔绝的还有电话虫的信号,此刻的德雷斯罗萨变成了真正的空白之地,就连监控画面也被切断,让一直在观察着此处进展的各方势力皱起了眉头。
终归是七武海,多弗朗明哥只是打不过凯多和佩奇而已,但除了四皇和那个都不一定是人类的女人以外,这个能将暗世界玩弄于股掌之上的男人也不是谁都能轻易打败的。
他可是唐吉诃德·多弗朗明哥,是可以在10岁时就亲手|枪杀父亲并割下他的头颅带去玛丽乔亚要求恢复自己和弟弟天龙人身份的男人,是可以在被圣地拒绝后就发誓要将天龙人主宰的世界闹得天翻地覆的复仇者。
只是被围攻而已,他从小就被围攻惯了,孤立无援的日子他经历的多了!这算得了什么?!
“咈咈咈咈咈,既然都这么热情,那就好好表演一番吧。”
同时操控着荒浪与鸟笼的粉茸茸又开始追加寄生线,最爱看自相残杀戏码的七武海在切断电话虫画面后开始对百兽海贼团出手,有灼人的气息以他为中心向四周漫延,那气息同样澎湃,同样威势赫赫。
那是属于他的霸王色。
这个残暴又凶恶的男人同样有着身为王的资质,即便他的为王之道异常残酷,那是充满血腥与白骨的荆棘之路。
已经看呆了的科林躲藏在街角的建筑里,他不明白只是出来买个冰淇淋的功夫为什么就好像要世界末日了一样。
长久暴露在空气中的冰淇淋开始融化,有黏腻的液体顺着甜筒的边沿流到科林的手上,体感很差。
但科林完全没在怕的,他只是对那些让他眼花缭乱的招式感到震惊——这可比漫画里画的要夸张多了。
被融化的冰淇淋唤回注意力的科林急忙低头咬了口自己的甜筒,他三下五除二地吃完了自己的小零食,然后转身就往喷泉的方向跑。
“呀,保险起见,先去许个愿好了嘛。”从兜里掏出金币的小少年无意识地挠着头,有关‘阿布拉克萨斯到底管不管战争’这件事在他的脑子里浅浅地转过一圈就散去了。
怀揣着连自己也搞不明白的信任,手拿金币的孩子在震耳欲聋的对抗声里蹦蹦跳跳地往恋人大道赶。已经从地狱里爬出来过一次的科林是真的一丁点恐惧的心理都没诞生,他灵巧的闪避着掉落的碎石,像是个盲目的乐天派。
黑色玛利亚收回望向科林的目光,她笑眯眯的捏着被蛛网缠绕的花枝,强硬地夺走了装着暗暗果实的木箱,并直接塞进了胸口。
被荒浪白线激发灵感的玛利亚活动着自己的五指,也开始源源不断地释放起自己的蛛网,她意有所指地提醒着多弗朗明哥,“你该不会不知道自己的国家藏着第四个End Point吧?不能引爆那个点哦,我可不会游泳。”
End Point,一个像是鬼故事一般的传说——在新世界分布着3个能连通所有活火山的熔岩湖,一旦摧毁这三个地方,整个新世界就会被喷发的岩浆淹没。
几乎所有人都以为这只是个传说,可站在时代高处的众人知道,这是真的。
而此刻,有翻过友人帐的黑色玛利亚将她曾经因为好奇而询问过的名字对上了号——拥有金币的第二页,科林。
玛利亚觉着这小鬼的特殊程度较艾弗里有过之而无不及,别看他似乎与她们家洪灾大人不算亲近,可他手里却有着独一无二的信物,那是比礼物还要少见的东西。
将他称之为是第四个End Point完全不是在夸大其词,玛利亚相信这绝对是个极度危险的小东西。
然而被提醒的多弗朗明哥却全然不在意,他确实知道自己的地盘里有着什么被Lotto关注的东西,否则她也不会非要揪着他不放,像是生怕他过得顺心了一样。
但那又如何?
退让有用吗?
那女人跟白胡子老头可不一样,她倒是跟他比较像。
“咈咈咈咈咈,End Point?真是个不错的称呼。”脚踩百兽尸体的七武海居然开始鼓掌,“引爆之后一定会是盛景吧?说不定真正坐不住的另有其人?万一我会觉得开心呢?”
细密的白线开始切割城镇,一切都在崩塌,明白自己大概率是守不住德雷斯罗萨后,多弗朗明哥开始提前自毁国家,像是个对一切都满不在乎的疯子。
可他本就是个疯子。
在他们一家被那个该死的愚蠢男人拉下神坛后,在他母亲摔进尘埃失去生命后,在他被仅剩的弟弟也坚定地背叛后,多弗朗明哥就彻底抛弃掉了人性,他是在清醒地发疯。
他要拽着这个垃圾场一般的世界跟他一起崩溃。
隐约能明白Lotto到底在搞什么名堂的Joker居然是真的在发自内心的感到愉悦,他一边控制着在场的所有人自相残杀,一边爆发出了相当夸张的大笑,“真是的,原来我们要的东西是一样的啊……”
是天翻地覆。
是!天!翻!地!覆!
“咈咈咈咈咈!真是场不错的演出!!再多挣扎一点,为什么不笑了?你们不喜欢红色吗?!”
黑色玛利亚攥住朝她扑过来的润媞,又用蛛网黏住了那些不能自主行动的部下,她抬脚踩住同样不能自控的佩吉万,稍微有一点生气。
但她生的是自己的气。
“啧,果然还是要学会用霸气才行。”难得遇见这么有趣的男人,却因为实力不够而不能折磨,真是太可惜了。
显然跟她有着相似想法的还有润媞,只不过润媞的想要折磨是真的折磨,折断每一根骨头的那种。
无法掌控身体的小姑娘气到开始尖叫,她爆发出了异常强烈的杀气,“斯皮德!!教我霸气!!小女子要剥了他的皮!!!”
“好啊,很简单的。”
穿梭在寄生线之间的半人马朝多弗朗明哥的方向拉满了自己的弓弦,“小佩也来学。”
全兽化的小棘背龙一边控制不住的挣扎一边大喊大叫了起来,“道理我都懂!但为什么要踩着我!!”
坚信这是玛利亚恶趣味的小少年超大声地抗议着,“就算不能像我老姐那样用手抓,也可以用蛛网吧!!别踩我啊!!!”
在海面上的德雷斯罗萨被混乱侵袭的同时,海面下的鱼人岛也逐渐失去了秩序。
那种像是焊在甚平身上的从容在浊落向鱼人后崩解了。
有某种可以被称之为是信念的东西在坍塌——王妃终其一生都在为了自己的子民而奔波,到头来却是死在了自己子民的手里。
她甚至都已经拿到了世界贵族同意鱼人族与人类成立友好关系的签名!!却在即将取得真正的胜利之前被她守护了一辈子的国民杀死了!!!
“霍迪·琼斯!!为什么??为什么!!!”暴怒的前任国王军军队长一拳轰飞了现任的国王军军队长,但比起愤怒,其实甚平更多的是在不解,他是真的无法理解这场背叛,“为什么要参与刺杀王妃的事?!”
一连撞碎好几面墙的霍迪·琼斯不痛不痒地从碎石中翻身而起,他嗤笑一声,“参与?哈,你是在瞧不起我吗?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提前败露了,但事已至此,我也不怕让你们知道。”
“没错!乙姬王妃就是我亲手杀死的!不是什么人类!是我!!”
尚且穿着军队制服的大白鲨鱼人看上去似乎要比甚平本人还要更加怒不可遏,“乙姬她就是鱼人岛的叛徒!!为什么要跟人类和解?!凭什么要原谅他们??”
“那些低贱又卑劣的种族究竟都对这个国家做过些什么!!难道你们全都忘记了吗?!啊??”
明明从未受到过来自人类的迫害,这个自小长在鱼人街的大白鲨鱼人却在周遭大人日复一日对人类的唾骂和诅咒中诞生出了异常坚定的想法,比那些真的做过奴隶的鱼人还要极端——人类是一种邪恶的下等生物,只有鱼人才是至高的种族,他必须替那些在黑暗中死去的先祖复仇,他要给予人类恐惧和制裁!
“如果连我们都忘记那些过去的仇恨和怒火,又有谁还会记得?!谁还能记得!!”被质问的霍迪·琼斯丝毫不觉得是自己错了,他明明就没有错!
‘……’
前来旁观结果的泰格沉默地望着这个鱼人街的后辈,他将那口想要叹出来的气咽了回去。
他就知道,如果不能消减新生代的执念,不能让他们脱离那个充满了恨意的环境,那鱼人和人类就永远都做不到真正的和解。
恨意是会被继承的。
能像王妃那样永远以正面的心态去包容一切的终归是少数,大多数普通人都会陷在以牙还牙以血还血的闭环里一辈子,永远也找不到能走出来的门。
‘……唉。’
忍了又忍的泰格到底是没能忍住这口气,他缓慢地叹出了那些早已不存于世的气息,有些疲惫。
“你比较喜欢哪一种?”
只有泰格和佩奇跟了出来,所以此刻站在一旁观战的就只有他们两个,但其实佩奇只是想跟泰格在一起待着,所以她只不过是跟在泰格身后移动着看字典而已。一路低头看书的魔女在听到这声叹息后终于舍得抬头看一眼现场,她其实不太关心这些衍生出的问题,但这并不妨碍她想要哄泰格开心,就像当初哄库赞一样。
“其实无论是乙姬的共生政策还是霍迪的复仇计划都会失败,因为他们都太弱了。”实话实说的魔女向自己想要结交的灵魂分享着自己的看法,“主战与主和都可以是正确的,但前提是要取得长久的胜利,否则将毫无意义。”
不打算对鱼人岛的战争发表看法的九点望向那个在憎恨与愤怒中长大的鱼人,将选择权交给了泰格,她又问了他一遍,“你比较喜欢哪一种方式?”
“你喜欢哪一边,我就帮哪一边。”
被认真询问的鱼人总觉得自己像是正在直面某种诈骗,毕竟佩奇的话实在是过于儿戏了。
早已丧命的泰格没听说过那些有关Lotto和洪灾的传言,他是知道百兽海贼团,却也只是知道,没有什么太多有实感的概念。
索性那份连接让他明白站在自己身边的人形生命有多磅礴,他明白她口中的帮忙究竟份量几何。
可他依旧拒绝了这场选择。
‘未来的事就交给还活着的人去辩驳吧。’
察觉到善意的鱼人微弯了嘴角的弧度,他抬手去摸佩奇的头,尽量控制着自己不去穿过她的身体,‘世界是属于他们的,我这个已经失败了的错误选项就不去指手画脚了。’
“世界是属于世界的。”被摸头的魔女伸手抓住了那只虚无的手掌,“而且你只是失败了,不是选错了。”
不打算就这样让泰格混过去的佩奇模仿着乙姬越界的模样,也开始替他做决定,“你喜欢和平,但你喜欢的是战胜后的和平。”他跟乙姬不一样,不是一个纯粹的主和派。
但其实佩奇比较喜欢这种,因为她喜欢‘战胜’这件事本身。
恰好她此刻最不缺的就是战争,各式各样的战争环绕在她的身边,也不差鱼人岛这一场。
‘战胜吗?那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那要放弃吗?”
‘……不。’被噎了一下的泰格下意识的拒绝了放弃的选项,他看向正一边连续不断的攻击一边大声斥责霍迪的甚平,像是在自言自语,‘再试试吧……让我们再试试看。’
第146章
“为什么停下了, 甚平。”
开始向战场靠近的魔女扫了眼那个浑身鲜血的躺在地上却依旧还能呼吸的鱼人,“不是说好了要让乙姬的罪人死的瞩目一点吗?”
两位国王军的军队长一路从王宫打到了人鱼海湾, 明明是海底,这片海湾却有着属于自己的蓝天与白云,是漂浮在深海的浅海。
原本停留在附近的美人鱼们因为两位争斗的鱼人纷纷离开了海滩,她们不明白甚平老大为什么突然对霍迪队长出手,她们只是对这场针锋相对感到惊惧,所以想要远远的避开。
察觉到视线的佩奇随便挑了个方向回视了过去, 被投喂‘厌’的魔女缓慢的歪了一下头,她环视着这个属于人鱼的群居地,没有因为突如其来的开餐就改变自己的话题,她重新看向不再动手的甚平,“这才第一个。”
“是啊, 这才是第一个。”
在打斗中不断互相否定的两个鱼人谁也没能说服谁, 但甚平却在霍迪的疯狂中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了一件令他说不上是难过还是背脊生寒的事, “……Lotto,能麻烦你让我先看看究竟有多少人是支持霍迪的吗?”
“可以。”
被拜托的魔女十分平静地追加了关键词, 于是被宽尾凤蝶追寻的不再仅仅是乙姬的罪人,也包含了霍迪的支持者。
但佩奇没有给支持者本身加以限定,所以无论是在行动上给予支持还是仅仅在心理上给予支持的国民都被包含在了里面。
身负规则的墨蝶向来直白,在它们面前,一切的借口和辩白都是虚妄,它们不在乎支持者因何而支持, 它们只关注规则的本质。
于是曾在花之国出现过一次的黑潮再次涌现, 那些宽尾凤蝶源源不断地自佩奇的腿侧飞出, 像是没有尽头的污水。
与被震惊到的甚平不同,佩奇早已有所预料, 所以被不停抽取魔力的魔女连表情都没变一下,她暂且收起了手里的字典,“龙宫王国有五百万的人口,就算按照千分之十一来估算可狩猎对象,也有至少五万五的人口需要被清理。”
佩奇在换算底线时下意识的使用了弗洛拉的数据,因为在她看来,能拦住七点的底线一定是足够低的,是一旦再往前迈一步就会给予崩溃的程度。
“但我觉得这场清理应该不止是五万五。”佩奇感知着魔力消耗的速度,她觉得支持者的占比似乎远远高于千分之十一,那个属于霍迪的分母似乎是百位数。
在甚平出言拒绝之前,佩奇已经自己接了下去,“当然,我知道你们都不喜欢这种最简单的方式。”魔女小姐对她这些最喜欢自己给自己找麻烦的友人已经很习惯了,所以她没有非要逼着甚平把所有的火焰都熄灭干净,“只是将乙姬的罪人斩首示众而已,还不到10个,这样也不行吗?”
至于剩下的那些火种,就要依靠这次斩首所能带来的恐惧来施压了。
只有将代价明晃晃地展示出来,火焰才不会继续肆无忌惮的蔓延,虽然跟全灭比起来这实在不是什么高效率的解决方式,可谁让她的朋友一个比一个温柔呢。
是的,温柔,这是佩奇在复习通用语时读到的词汇。她一直知道这个概念,却直到抵达这个考场后才对此有了实感。
魔女小姐还挺喜欢这个有些毛茸茸的词汇的,所以不打算去修剪掉友人的温柔。
麻烦就麻烦点吧,又不是什么太难的事,不过百年,他们能开心才是最重要的。
站在骷髅身前的魔女相当有耐心的等待着甚平回神,那些属于霍迪·琼斯的鲜血在佩奇等待的间隙里开始向附近的地面扩散,已经失去意识的军队长像是个被戳破的水气球,那些红色漫过魔女的脚底,也漫过旧骸的脚底,像是途经沙滩的海浪,再不能停歇。
他或许就要死了,死在甚平动手之前,死于失血过多,就像曾经的泰格。
“……”
直面蝶群的七武海被真正的现实拽离了那份过往的想当然,他从未如此清晰的认识到哪怕是同族之间也存在着如此鲜明的认知差异,他所理解的正确和好意也从不属于所有人。
可就像他坚定地拒绝了美甲一样,海侠甚平是不会被环境轻易影响的,他有着自己的判断,也会坚守自己的判断,所以在那阵恍惚散去后,坚实的武装色重新缠绕上了甚平的手掌,他要亲手送这个犯下大错的后辈去轮回。
但在甚平真的手刃同族之前,有一抹金色要比他的武装色抵达的更快,那是尼普顿的三叉戟。
这柄陪伴了国王大半生的金色三叉戟以雷霆之势斩去了霍迪的头颅,更多的鲜血从那具已经可以被称之为是尸体的东西上喷涌而出,溅射向了四处。
过激的场面引爆了人鱼海湾,尼普顿王在国民的尖叫声中泰然自若地落向珊瑚丛,那威严的模样跟刚刚在咖啡厅里痛哭流涕的状态判若两人。
随后赶到的国王军开始维持现场秩序,又有移动光影电话虫被士兵们搬到近前。开始工作的电话虫将来自国王的宣判传播向这个国家的每一处。尼普顿陈述着那些属于霍迪·琼斯的罪行,并向其他余孽发出了死亡通知。
“我会在今天将所有的犯人处刑,他们犯下了不可饶恕的罪。”面色阴沉的国王回视着每一道望过来的视线,“盲目的仇恨是无法将鱼人岛引向未来的,在真正的战争开始之前,我不希望再看到有谁残害自己的同胞!”
显然随后赶到的尼普顿不是因为沉浸在与妻子重逢的激动里才会迟到,他是在调拨军队和安排后续,履行着自己身为王的职责。
但或许是因为有关升起的预言与来自国民的背叛给了尼普顿太过矛盾的刺激,他在最后的全民通知里不小心说出了绝不应在现在说出口的话。
好在佩奇虽然时常与友人们错位共鸣,也总是抓不住气氛或是那些被世俗默认的潜台词,可在能发觉‘战争的种子’这件事上,魔女小姐的敏锐度却是满分的。
原本正在欣赏大人鱼的魔女在其他人尚未反应过来之前就先一步撤下了浊的关键词,她不再让它们去分辨霍迪的支持者。
既然王想要让国民团结,那就不能让有关派系的真相浮出水面,否则作为同样拥有人性的种族,他们一定会在得知区别后开始攻击与他们不同的人。
接纳异类对这个考场来说似乎是一种十分稀缺的能力,能像纽盖特那样在明知对方与自己格格不入的情况下还给予信任和庇护的实在是少数,她不认为这个国家的国民能做到这种程度。
替新朋友解决完一个小隐患的魔女又开始对另一处小纰漏下手,她给出了全新的指令,或者说是追杀令才更准确一点——抹消所有在正确解读‘真正的战争开始之前’后决定去告密的生命。
龙宫王国又不像和之国那样闭关锁国,这里鱼龙混杂,就算没有来自世政的特工,也不乏想要靠买卖情报来赚钱的海贼。如果放任不管的话信息泄露就是早晚的事,可这里又没有十分强大的武力镇守,所以一旦被他们的权职者得知了这份反心,那距离被灭国也就不算远了。
开始散布杀戮的魔女依旧没有杀意升起,所以在场的众人也没能发现那个只是抱臂站在一旁的女人正在做什么可怕的事。
他们正全神贯注地倾听着来自国王的演讲,显然在旁听了乙姬那么多年的演讲后,尼普顿也学到了许多。
以甚平为首的清扫者也没有停下自己的动作,他们兵分几路,向其他已经暴露身份的鱼人追击了过去。
只是这一次,佩奇没有再跟上去,她最后看了眼重新变得井井有条的人鱼海湾,然后带着旧骸转身离开了这个地方。一大一小两组血色的脚印逆着人群聚拢的方向出现在地面,像是什么移动的诅咒。
逐渐远离的尸骨迫使正在等待后辈灵魂出现的泰格也不得不跟着飘离了海湾,但其实他也没有非常抗拒,因为泰格是真的不知道究竟还要再跟霍迪说些什么。
或许不见面才是对的。
走出人群的佩奇正在用海水冲洗那些粘在脚底的血液,终于想起要穿鞋的魔女从自己的戒指里拿出了木屐,她在穿鞋的同时抬头看向似乎是有点空茫的泰格。意识到自己应该说点什么来安慰一下友人的魔女说出了还不如不说的话,“你都已经死了,不用再去遵守生前的社交规则。”
‘我没有……算了,没什么。’
并不是想跟霍迪打招呼的泰格突然有些微妙的头疼,但这份突如其来的无厘头很好地冲散了他的憋闷,被无解的现状搅得有些混乱的鱼人看向那具正在给自己清洗鞋底的骷髅,强迫自己转移了注意力,‘你会在这里待多久?’
“那要看我什么时候才能走完全部的景点。”
真的只是来鱼人岛旅行的魔女没给自己规定什么期限,她就是想来看看,于是便过来了。
除了要带走泰格以外,佩奇没有别的什么目标,所以随性的很。至于那些被连根拔起来的衍生问题则全然不在佩奇的关注范围里,再加上她根本就没有什么因为国家在动荡就不能继续游览的意识,所以哪怕整个龙宫王国都在因为迟来的真相而暗流涌动,魔女小姐也没打算更改自己的计划。
她是过来玩的,那自然是要玩完再离开。
于是一场与当下的现实异常割裂的徒步旅行出现了,在国王军与支持霍迪的叛党对战时,佩奇正在给自己打冰淇淋球——冷饮店的老板因为要避难所以离开了店铺,无法支付贝利的魔女选择用抢的。
“轰——!”“——嘭!!”“咯——咯嘭!!!”
鱼人岛的甜品与海面上不同,那是佩奇从未尝试过的味道,但她觉得还是萨奇做的更好吃一点。
“快点放下武器束手就擒!你们这些叛徒!!”
“叛徒?你们才是真正的叛徒!都是些跪舔人类的走狗!看我不把你们的骨头咬碎!!”
一手冰淇淋一手柠檬汁的魔女匀速地穿梭在每一个人去楼空的商店里,有大片的玻璃和木板因为扫射而过的子弹爆裂成碎片,轰鸣与对骂响彻街头巷尾,也有来不及闪躲的国民在尖叫,一时间浓烟滚滚,就好像30分钟前的欢声笑语是错觉一样。
“哈哈哈哈哈!真是虚伪的国王!就只敢跟我们逞凶吗?”开始大把吃药的达摩就没想过要逃跑,既然复仇无望,那就多咬碎几只走狗好了!
“真是晦气!鱼人岛就不能有一个有点血性的国王吗?!成天和解和解和解就知道和解!!我告诉你们!人类那种下贱的种族不配跟我们和解!!!”
“要是泰格大哥还活着!!我们一定不会失败!!”
正在服装店里翻纪念品的佩奇从货架上拿下一件超大号的半截袖,她觉得这个Criminal的牌子非常适合用来当伴手礼,所以一连拿了好多。
‘这孩子完全疯掉了。’泰格注视着那场打到近前的围剿,‘他小时候没有现在这样极端。’
“你最好不要替他求情,这些鱼人不能活。”拿起礼帽的魔女没有回头,也少见的没有让步,“跟乙姬一起成为历史是他们可以拥有的最好的结局。”
‘然后变成流向未来的燃料吗?’
同样没有收回视线的鱼人英雄就那样注视着鱼人街的后辈们一个接着一个地倒下,他回忆着佩奇曾提到过的轮回与能量一说,尽量控制着自己不去憎恨现状,‘等他们再回来的时候,就可以重新开始了吧?’
“可以。”
几乎将店铺搬空的魔女走向像是长在窗前一般的灵魂,也跟着看了眼外面的血流成河,“但他们不一定还会是鱼人,也有可能变成自己最讨厌的人类,或者是植物和虫子。”对生命的种类不太作区分的魔女在说完这句话后才想起不是所有人都能接受自己会变成虫子的事,她好像又说多了。
……或许应该把战国的名字写在什么能经常看见的地方来提醒自己做信息封锁。
在佩奇因为不知道要如何补救而陷入卡顿的时候,泰格居然真的松了一口气,‘那就好,只要能重新开始,变成什么都无所谓。’
只要能摆脱这份宛如泥沼一般的仇恨,就算变成一株小花也没什么。
自由的虫子也是自由。
‘你的那个游戏,也让我玩玩看吧。’泰格看向站在自己身边的佩奇,‘总不能让鱼人街的孩子在轮回之后又诞生在‘鱼人街’。’
“嗯。”佩奇指向身后那具被她挂满了购物袋的骷髅,“所以你打算要接纳自己了吗?”
翻了大半天字典的魔女在复习到[温柔]后又复习到了[成见],所以她已经明白拦住泰格的不是什么别的东西,而是他自己。
但英雄是不会被成见永远束缚的,他或许无法为了自己而突破这份桎梏,却可以为了别人做到这件事。
这是一种对佩奇来说十分陌生的行为模式,她也不算是特别认同这个模式,就像当初她跟以藏讲过的那样,怀德者先输,有道义的人先死,这不是一条生路。
但泰格已经死了,所以佩奇不打算再跟一个已经失去性命的鱼人谈论这个问题,她现在只关注这个灵魂是否尽兴。
想让友人活着的魔女却在遇见乙姬和泰格后动了跟已逝之人结交的心,在途经花之国和马林梵多后,不再执着于让时间带走朋友的佩奇此刻甚至不再执着于朋友的存在时长。
他们出现过,这便足够了。
‘……真的不能换顶假发吗?’
“不能,我喜欢这个。”
被拒绝的泰格眼角抽搐的跟自己的旧骸对望了片刻,却到底是走了过去,走了进去。
在短暂的眩晕过后,下意识抬手的泰格听到了购物袋彼此碰撞的声音,他看向那些挂在他手臂上的袋子,有些恍然。
“不出来吗?”佩奇向泰格伸出了手,“不出来的话就只能做骷髅。”
“不了,我还不想跟自己做双胞胎。”随口开着玩笑的鱼人也向魔女伸出了他的手,“把那个小册子拿出来吧,我给你签名。”
第147章
这场被佩奇掀起来的风波直到第三天才彻底结束, 鱼人街几乎是从里到外的被国王军犁了一遍,所有参与谋反的鱼人都被判了死刑。
早已成为座上宾的魔女在龙宫城见到了那份霍迪想要拿到的书信, 那是天龙人亲手写给乙姬的准许她们出席世界会议的凭证。霍迪是想要取代尼普顿,以王的身份前往圣地去虐杀各国王族,并以此作为鱼人向人类宣战的信号。
一个非常粗糙的计划。
但其实这个计划是有执行度的,只是要把执行人换成她或者凯多才有可能成功——杀掉王族很简单,真正困难的部分在后面,鱼人岛接不住来自世政和海军的反扑, 只需要派来一个大将就足以灭国。
总而言之,就是太弱了。
好在把战国的名字写在手背上的魔女及时的闭上了自己的嘴,她没有在这个王庭刚刚取得阶段性胜利的时候说出些什么倒人胃口的话。
“这个天龙人也是一个唐吉诃德。”佩奇看向纸页上的签名,“唐吉诃德·穆斯加鲁德圣,他是你的朋友吗?”
“我认为我们已经是朋友了。”被询问的乙姬没有犹豫, 她对这份在旁人看来十分脆弱的关系异常笃定, “只可惜我必须失约。”
所有人都知道乙姬王妃早已去世, 若是她突然现身,说不定会被当做是复活。
死而复生是一种比力量还会让人趋之若鹜的东西, 她不能将这种程度的隐患带给鱼人岛。
明白那意味着什么的王妃抚摸着自己小女儿的长发,轻缓地叹着气,“还不到龙宫王国能去参加世界会议的时候。”至少也要等到白星长大才行。
若是她能自如的控制自己的力量就更好了。
放下书信的佩奇看向那个年仅7岁就已经比泰格还要高的小人鱼,她有着一头漂亮的粉色长卷发和一双透亮的蓝眼睛,但她的鱼尾是深浅相间的粉红色,与乙姬或是尼普顿都不一样。
不过与她的三个哥哥相比, 这个小人鱼已经算是最像父母的孩子了。
佩奇没有在对面那一家六口沉浸在团聚的幸福里时插嘴, 但她真的有在好奇, 所以她开始拽泰格的假发,“为什么金鱼和腔棘鱼可以生出鱚鱼?还能生出翻车鱼和皇带鱼, 甚至是鲨鱼?”
这一家六口就没有谁跟谁是一样的。
被拽头发的大骷髅习以为常地一手按住自己的礼帽一手攥住又开始折腾他的魔女,他将她握在手里,举到了稍远一点的地方,“人鱼的孩子就是这样,他们会随机继承血脉里的某一种基因,这很正常。”
也就是王妃和国王都是血脉纯正的人鱼,若是他们两个之中有一个是鱼人,祖上又有人类基因的话,那光是孩子的类别就有可能会是三种。
学到新常识的佩奇更新了自己的认知,她接受的很快,就像当初接受腕龙自古以来就可以将自己的脖子和尾巴发射出去一样。
于是她的注意力又回到了唐吉诃德。
乙姬的唐吉诃德似乎是个还不错的世界贵族?至少要比她的那个更顺眼一点?
“我认识这个唐吉诃德·穆斯加鲁德圣。”泰格将佩奇放回地面,却点着她的头把她推远了一点,以免她再祸害他的骨头,“那是个喜欢收集鱼人奴隶的天龙人,当初那批被我带回鱼人街的同族几乎都是他的奴隶。”其实也包括曾经的他,只不过他靠自己逃走了。
佩奇:“……”
在发觉魔女的嘴角开始下撇后,不再戳魔女脑袋的鱼人开始用他那个涂着甲油的指骨尖轻戳她的侧脸,“人都是会变的,虽然像是个鬼故事,但这个唐吉诃德似乎确实是已经变成了鱼人岛的朋友。”尽管他无论如何也想象不出究竟是发生了什么才会让那个天龙人转变至此,但这就是事实,由不得他不信。
被补全信息碎片的魔女陷入了沉默,她再一次非常清晰的感受到了横亘在两个友人之间的不同,那是非常具象化的差异,有关失去。
佩奇突然想问问尼普顿和乙姬如果他们的孩子也死在了天龙人的手里,也变成了奴隶,他们还会不会主和。
但在真的开口之前,佩奇抬起自己的右手,盯着那个被她写在手背上的战国二字看了片刻。
……
……算了……有派系不是坏事,冲突也不是。
况且这不是一个能被当事人接受的问题,更不是对待朋友的方式。
“陪我去见见帕帕古吧。”透过指缝看向对面的魔女没有再提起有关人鱼和鱼人的事,她开始说海星,“我想知道在不被污染和变成妖怪的前提下,一只海星究竟为什么能说话。”
“嗯?你不打算去认识一下王子和公主吗?”帕帕古住在下界,要想见他就要先离开龙宫城,这里是鱼人岛的顶层,下去了就很难再回来。
“不了,这样就可以。”
向来承认自己偏心的魔女今天也没打算改掉这个坏习惯,在察觉到那个隐秘又晦涩的分岔口后,魔女小姐就散去了继续探索龙宫城的欲望。
她知道这里没有谁做错什么事,一切都是基于过往经历的选择,每个人都在为了自己的立场献战歌。
可泰格失去和退让的未免有点太多了。
无父无母,无妻无子,现在就连仇人也要变成恩人,这确实是个鬼故事。
属于他的天平是偏的,几乎就要触底了。这还是友人帐上第一次出现被挤压至此的朋友,这让九点动了给他加砝码的心思——只是被时间偏爱而已,又不是什么大事,不会影响考试的。
龙宫城建在一个独立泡泡里,这个泡泡浮在鱼人岛的正上方,也因此被国民们称之为是上界。
率先离开的魔女一脚踏出了上界的气膜,她又开始像她的船长那样自由落体,于是紧随其后的泰格也不得不跟着一起往下跳。他展臂捞回那个说走就走也不打声招呼的女人,却没去指责她的失礼,而是也跟着聊起了海星,“其实我也没见过帕帕古,听说他近些年的名气越来越大,或许我也应该去要个签名?”
听不出玩笑的魔女抬头看向攥着自己的泰格,她的关注点完全偏掉了,“海星还会写字吗?”
试图想象海星要如何写字的佩奇重新燃起了继续游览的欲望,她从那只骷髅手掌的边沿往下望,看向了下方的珊瑚大陆,“想看。”
“那就去看。”
成功调节好气氛的鱼人趁着佩奇低头的空档抬头去看龙宫城,他用空着的另一只手向追出来的国王比了个大拇指。
泰格:这小孩还是很好哄的。
虽然不知道佩奇为什么突然不高兴了,但做了一辈子大哥的泰格最熟练的技能之一就是顺毛,看来他还没有退步。
拿时间魔女当小孩哄的幽灵不知道自己正在做什么壮举,这件事的可怕程度对阿诺特大陆的原住民来说或许才是真正的鬼故事,对唐吉诃德来说也是。
在海底的混乱逐渐接近尾声时,海面上的混乱却正在升级,但比起战争,艾弗里更愿意称之为是第一届民心所向拔河大赛。
“力库一族还是很有脑子的。”小白鹅摇头晃脑地点评着,“在发现几乎不可能靠自己取得国战的胜利后就选择了借力打力吗?真是个狡猾的女王呦~”有点他老妈的影子了。
盘腿坐在船沿的艾弗里抱着一把对他来说过小的尤克里里,一边练习爬格子一边跟自己的主治医师撒娇,“马尔科~人家也想出去玩~~”
“不行。”
难得拥有休息时间的不死鸟正躺在吊床上晒太阳,他枕着自己的双臂,在乱七八糟的音阶里艰难地试图睡觉。
“诶?!为什么!!你从来都不会拒绝佩奇大人的!为什么我就不行??”开始胡乱扫弦的艾弗里不停的制造着噪音,他大喊大叫着跳下船沿,并故意往马尔科的方向靠近,“陪我出去玩嘛~~”
被吵到脑仁疼的男人终于睁开了一只眼睛,他伸手抢走那把尤克里里,一边数落艾弗里一边帮他调音,“你现在之所以还能活蹦乱跳的捣乱不过是因为那些毒正处于一个相对平衡的状态,只是短暂的稳定,又不是已经治好了。”
不需要调音器就能调好音的不死鸟转动着琴头的旋钮,他懒洋洋地拨动着琴弦,将四根弦都试了一遍,“怎么突然开始学弹琴了?还选了个这么小的。”
“哼哼,作为会在未来享誉全球的娱乐公司大老板,本大爷当然要有点真本事才行!”
“那你倒是学点主流乐器啊喂,哪有大老板只会弹尤克里里的。”
“我不管!要是没有那就从我开始!!”被反驳的艾弗里开始向马尔科做鬼脸,“我可是打听过的,尤克里里是最简单的乐器,它好学啊!比吉他简单多了!”
“……行吧。”感到无语的马尔科将调好音的小不点乐器扔了回去,“尼龙弦容易走音,你练琴之前记得先调音。”
完全不记得船上还有这么个小玩意儿的船副大人敲了敲艾弗里的脑壳,“从哪翻出这东西的?”
“这是比斯塔和特洛伊一起做给我的。”不知道在骄傲些什么劲的艾弗里骄傲地扬起了头,“我磨了好久呢!”
重新开始练习爬格子的小白鹅在终于踩上音的do、re、mi、fa里绕回了最开始的话题,“你觉得德雷斯罗萨的国民会选择哪一边?我猜是力库一族,你猜我猜的对不对?”
被众人围攻的Joker早在两天前就节节败退,虽说那个神经病最不怕的就是围攻,毕竟他那个能力敌人越多反倒越好用,只可惜前去围攻他的人里有着不下于他的另两个神经病,再加上被撺掇过去的革命军,光是这三个家伙的存在就注定了会破局,更别说还有其他的打手了。
嘶——佩奇大人还真是有够狠的,完全就是饱和式进攻嘛。
就是不知道那个力库·维奥莱特究竟是因为得了其他人的指点还是自己做出了趁乱宣战的决定,她这一手玩的是真的有点妙,这明显就是想要做鹬蚌相争后的渔翁。
说真的,如果乌鸦不在那里的话,这个爱与激情之国说不定就真的会直接落回力库的口袋,毕竟白鸦与白鲸都对国家不感兴趣,他们是不会跟力库争的。
可乌鸦在,那可是革命军的军队长,他就是奔着要革除德雷斯罗萨的王族去的,那个暗暗果实对他来说不过就是个添头,他真正的目的可是解放德雷斯罗萨。
“嗯哼,微妙,实在是微妙啊~”艾弗里笑嘻嘻的弹着sol、la、si、do,“究竟是选择曾经友善相处过的王族,还是选择自己当家做主呢~”
“他们没得选。”马尔科瞥了眼明知故问的艾弗里,“力库的背后是世界政府和海军,革命军拿什么跟他们耗?除非他们打算永远驻扎在德雷斯罗萨。”
“我知道,可这确实是第一届民心所向拔河大赛诶!”又开始胡乱扫弦的艾弗里甚至是有些兴奋的说着立场混乱的话,“你不觉得这场比赛很有意思吗?国民想要的究竟是一个好王还是直接推翻所谓的王?他们舍得离开力库的庇护吗?不不不,应该说是他们敢离开力库的庇护吗??”
两眼放光的艾弗里将尤克里里随手放在了甲板上,然后一个飞扑就挤上了马尔科的吊床,差点把他给撞下去,“我就知道跟着佩奇大人有戏看!啊哈哈哈哈哈!真想知道在发现国民不想独立后革命军是什么心情,但其实被国民抛弃的王族也很有趣,你说她们会哭吗??”
被拎着领子不断摇晃的不死鸟头顶青筋地一脚将小白鹅踹了下去,“死心吧,我是不会让你去德雷斯罗萨的。”就他这跑个800米都费劲的模样,放出去就是去送死。
“你都没有好奇心的吗!!”被踹回甲板的小白鹅不死心地扑腾了起来,“而且这对我来说也可以是一场预习啊!”花之国早晚会成为另一个德雷斯罗萨,或者说所有的加盟国都早晚会被佩奇大人变成德雷斯罗萨,她可是要让整个世界都变成友人博弈的棋盘,谁也跑不了!
“你能活着才是真正的预习。”完全不为所动的马尔科彻底放弃了眯一会的奢望,他一把按住又顶过来的鹅脑袋,“我看你是精神过头了,既然这么有活力,那就再来做一遍透析吧。”
艾弗里:“……”
艾弗里一把推开了马尔科的手,他拎起自己的尤克里里转身就跑,“以藏!!以藏!!!救命啊!!!”
确实只是在吓唬小孩的马尔科没有追上去,他翻身坐起,倚着挂吊床的桅杆望了会远处的天。
“也不知道萨奇那边怎么样了。”自言自语的船副大人从口袋里拿出萨奇的生命卡看了一眼,嗯,依旧光洁如新,看来是没受什么伤。
心情有所好转的马尔科看向正四仰八叉地躺在吊床系绳上的宽尾凤蝶,这小东西把自己平铺成了一张小饼,根本就没个蝴蝶的样子。
失去补觉机会的船副大人故意伸手捏住了它的触角,直接把它给拎了起来,“喂喂,你倒是睡得很开心啊,嗯?”
马尔科熟练的捻动着手指,直接把浊捻成了一个吊在半空的小陀螺,“醒醒吧,该干活了。”
开始疯狂自转的浊:……
不会说话的宽尾凤蝶大力地扇动着双翼,试图以此来表达它的骂骂咧咧,但显然没什么用。
被马尔科拿来当试验方向True or False作弊器来节省等待时间的宽尾凤蝶第N+1次抗争失败,被拎走的水墨画毫无身为灾厄的牌面,倒像是颗挂在枝头的蔫柿子。
浊:给它等着!它早晚要告状!!真是的!!烦死了!!啊!!!
第148章
作为被艾弗里钦点的两个神经病之一, 黑色玛利亚不负鹅望的做着不被任何一方势力所理解的事——她把多弗朗明哥给抢走了。
“……百兽绑走了Joker?”
前来德雷斯罗萨支援的G5支部基地长维尔戈中将缓步走向先一步抵达的鼯鼠,“情报属实吗?”
“这是CP9共享过来的信息, 可信度很高。”古米尔中将在鼯鼠开口之前回答了维尔戈的问题,他看了眼走过来的同僚,“脸上怎么又粘着薯条?我看你这坏毛病是改不掉了。”
被提醒的男人面不改色地抹去了粘在脸上的食物残渣,他看向被鸟笼彻底割成废墟的国家,有些愠怒,“力库一族向唐吉诃德家族发起了国战, 虽说海军不应该参与加盟国之间的战争,可在革命军也想要插一脚后,这件事的性质就已经不再是单纯的内部战争了。”
“这是自然,否则咱们也不会出现在这。”古米尔面色不善地将手搭在佩刀的刀柄上,“这些成天到处煽风点火的无业游民就没个消停的时候。”
在多弗朗明哥被击溃后, 鸟笼也随之消散, 于是原本被限制的信号也得以重新发出, 这使得没有离开打算的乌鸦暴露在了监视电话虫的目光下,也让原本打算坐山观虎斗的战国一连调过去了三位中将。
G1、G2、G5, 三个海军支部的基地长接连踏上了德雷斯罗萨的土地,他们各自带来的舰队几乎半包围了整个国家,将力库和革命军的船都算在了包围圈里,只除了白鸦。
倒不是海军特意避开了白鸦,而是这艘属于洪灾的船在鸟笼散去后就扬帆起航了。
艾弗里猜得不错,白鸦确实对国家的事不感兴趣, 所以在夺得暗暗果实后黑色玛利亚走得非常干脆, 就连对Joker的临时起意也没能占用她太多时间。
被魔女放权的游女自在极了, 她才不去在乎什么行不行或者能不能,在做海贼这件事上, 黑色玛利亚的天赋极佳。她知道自己同时拥有着两份爱,那是来自总督和洪灾的放任,他们是那样的强大,强大到玛利亚不再需要惧怕任何人。
于是本就与常人不同的络新妇小姐在这份有恃无恐的加持下变本加厉的任性了起来,她像是在收集手办一样的将自己感兴趣的男人都捆走了,并兴致勃勃的直奔下一个感兴趣的男人而去。跳出常理的判断标准让黑色玛利亚的行为变得无法预测,也阴差阳错地破坏了Joker留给自己的后手,让维尔戈扑了个空。
“G2的医疗班已经全部派出去了。”最先抵达的古米尔中将向前后脚赶来的同僚们索要着帮助,“鸟笼非常锋利,被割伤的国民特别多,也有在混战中受到枪击的人,总之医生完全不够,快点把你们的人也叫过来。”
先一步展开救援的古米尔将与革命军对战这件事排在了后面,显然比起那些尚可控制的冲突,古米尔更关心这些正在流逝的生命。
也就是萨卡斯基不在这里,否则他一定会被骂得狗血淋头。
“G1的指挥权就先交给你了。”鼯鼠拍着古米尔的肩,他脚步不停的朝远处的混战区走去,“我去跟革命军打个招呼。”
正要前去阻止革命军的维尔戈有些意外的瞥了鼯鼠一眼,“真是少见,我还以为你会先去支援力库一族。”
“是么,我也以为你会先去收拢平民呢。”鼯鼠看向似乎对德雷斯罗萨的地形十分熟悉的维尔戈,在插足战场之前忽然提了句别的事,“也不知道世政还会不会保留Joker七武海的头衔,要是他们不打算再用他,那这些唐吉诃德家族的干部是不是就可以直接逮捕了?”
“最好先不要。”出言拒绝的维尔戈似是也发现自己否定的太快,于是他像是在解释一般地多说了一点,“在尘埃落定之前谁也不知道这次事件究竟会走向什么结局,还是不要轻举妄动比较好。”
鼯鼠扫了眼比往常更加谨慎的维尔戈,没有再接他的话。
前方炮火连天,那是正在阻止力库舰队靠岸的革命军。进入备战状态的鼯鼠打量着面前这个被多方势力轮番破坏过的港口,在又一发炮弹被轰击出去之前瞬间提速,一刀斩了过去。
有看不清的紫色虚影在数门炮火前飞快的腾挪,与破空声一起连响的是炮管砸落在地的沉闷长音,没有留手的鼯鼠中将在解决掉港口的守备武器后直奔那个停留在路灯上的黑影而去,手起刀落间有寒芒乍现,那是少有的狠厉,可见他确实是在生气。
“我倒是不知道革命军什么时候改变作风了,怎么,失去巴索罗缪之后开始自乱阵脚了吗?”一刀斩向乌鸦的海军中将在被格挡后改劈为刺,手腕一转就直奔革命军的要害而去,“你们是觉得力库王需要被革除?”
直接将身体四散转变为鸦群的乌鸦看了鼯鼠一眼,他没有回应这些质问,却也没有还手。
但不是所有人都像他那样沉默,至少拉面就没有这种不长嘴的习惯。脚踩断墙的前任国王甩着自己的长袖子,一点也不底调的招呼着鼯鼠,“诶?诶诶诶!那边那个海军小哥,别对我们家小黑鸟发脾气啊,这馊主意是我出的。”
突然变成‘小哥’的鼯鼠:……?
突然变成‘小黑鸟’的乌鸦:……
闪身躲开维尔戈竹棍攻击的拉面瞥了眼那根居然真的被他躲过去的竹棍,花之国是全民尚武不假,他也确实在闪避这件事上有那么一点天赋,可要说他能闪开海军中将的攻击,那拉面是绝对不信的。
感到微妙的拉面笑着跟维尔戈拉开了距离,却没有理会他,而是继续抓着鼯鼠说话,“听你这说法,似乎是对力库一族很满意的样子?可你能保证力库的子子孙孙永远都是你满意的样子吗?”
接连发问的拉面挑起自己的墨镜仔细地观察着鼯鼠,他故意说起了敬语,“您对人性的预估未免也太乐观了点,甘拜下风啊。”
显然被搭话的鼯鼠也更喜欢跟愿意说话的对手接触,上一秒还追着乌鸦不放的中将下一秒就将乌鸦抛给了维尔戈,他几乎是用突进的速度靠近了拉面,并相当不客气的给了他一膝击。
被踹飞的前任国王只觉得自己的五脏六腑都快要错位了,可他却在剧烈地咳嗽后不小心笑了出来——这两个海军都挺有意思的,一个不打算伤他,一个不打算杀他,居然会对革命军的干部摆出这种态度,还真是完全不合格的兵呢。
“力库一族三代内的子孙都不需要你来操心。”鼯鼠纵跃向拉面的位置,他刚才直接一脚把他踢离了主战场,所以此刻二人身边是没有什么人的,“仅仅只是为了‘预估’就引发战乱,龙是怎么同意你成为指挥的?”
“哟,消息这么灵通?都知道我是指挥了?该不会是在我们这安钉子了吧。”正努力把自己从墙里扣下来的拉面在试探过一轮后就摸清了这三个海军将领的态度,他觉着战国大概率是故意挑的这三个人。
看来可以多说一点。
“当然不是只为了预估,我是那么没有效率的人吗?”开始给自己掸灰的拉面哼笑一声,“世政的信息封锁那么厉害,革命军要是不出来折腾折腾,平民能知道还有个词儿叫革命?你觉得他们知道革命是什么吗?要我说其实连你都不清楚革命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吧。”
在鼯鼠开口之前,拉面直接冲他摆手打断了那些话,“停,别跟我讲道理,我也不是来给你们上课的。”这帮当兵的都一根筋,不过也是,军队还是一根筋比较好,方便控制。
要是都跟他们元帅那样难对付就坏了。
“这么跟你说吧,我这次过来就是为了蹭一下热度。七武海被围攻可是大新闻,再下一剂革命军插手的猛药是不是听上去就更炸裂了?”随手将出现裂纹的墨镜扔到一边的拉面笑眯眯的看着对面果然不再出手的海军,“你管我是不是要革除力库呢,我知道德雷斯罗萨这帮人都挺喜欢那个国王的,但这些都不是重点,我的目的是要让看见报纸的人都知道‘国王也可以消失’这件事。”
即便是恶名也无所谓,重点在知道,否则连这个概念都没有,指望那些个平民自己觉醒?
天老爷了,那要等到什么时候,可别再等了,也不嫌磨蹭。
“只是知道是没有用的,你们早晚要离开。”重新举刀的鼯鼠没有因为拉面的话痨就乱了自己的节奏,“你有想过那些国家在被你们搅得一团乱后会面临什么吗?”
“你应该知道才对吧,毕竟你与其他革命军不同。”
“是啊,我知道。”作为曾经的国王,拉面最清楚一个国家在脱离加盟国的身份后究竟会面临什么东西,那是人权的丧失,是与世政为敌,是成为泰其拉狼的奴隶,或是成为世界游学的猎场,都有可能,“但你要承认,不是所有的加盟国都像花之国和德雷斯罗萨一样能让国民在这个垃圾场里吃饱穿暖的。本就活在地狱里的人是无所谓换个地狱活的,你怎么能知道他们不愿意拼一把呢?”
不想被砍的拉面抬脚就跑,但即便是逃跑也没能堵上他的嘴,“你个海军就不要来指点我该怎么做,海军就去做海军的事,你们好好当海军也是在方便我们。”
用各种奇怪姿势闪躲刀刃的拉面明白是鼯鼠在放水,否则他现在就是一盘生鱼片,知道自己能活着离开的拉面更加肆无忌惮的故意用欠揍的语气说着正事,“你们呢,就是太像个人了才总是束手束脚,但这样也挺好的,可千万别改啊。”只有他们像个人,他跟洪灾才可以不做人。
对,就是他跟洪灾。拉面压根就没把革命军算在‘不做人’这个范畴里过,因为在他看来革命军和海军实在是没啥区别,都是些一根筋的兵,也就龙勉强能算是个决策者,或者按洪灾的说法,是个权职者。
拉面:嗐,简直没眼看。
要是就指望这堆傻白甜跟世政做对手,那除非是天降奇兵,来个武力值能碾压一切的友方,否则他是没法在寿终正寝之前看见革命军获胜了。
拉面:真是服了,他一个退任国王还得帮自己的死对头研究怎么向王族下手。
但其实也挺有意思的。
他还挺喜欢这场博弈游戏的,也算是……弥补了一点没有玩伴的遗憾吧。
“非加盟国根本就没有力量能跟海军抗衡!你就是在逼他们成为奴隶!”一直在被拉面说垃圾话的鼯鼠终于有了语气上的波动,他又一脚踹了过去,只是这次是把拉面踹向海湾的方向。
“谁说的!还可以去做海贼啊!我哔——你轻点!!”一头撞在乌鸦身上的拉面龇牙咧嘴的按住自己断掉的肋骨,“啧,没有八宝水军之后还真是不习惯。”果然还是要收拢点自己的力量才行。
矮身闪过刀锋的前任国王被伤口的疼痛拉扯着倒吸了一口凉气,可即便是这样,他还是在说话,“Joker手里的那个Baby-5就给我吧?那姑娘留给你们就太可惜了,她适合跟我一起搞革命。”那种病态的心理简直不要太好拿捏,可这种病态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是信念感的一种,跟革命军的适配度简直不能更高,他可不是瞎说的。
这次轮到竹棍横扫了,被乌鸦拎走的拉面有些诧异的看向突然动真格的维尔戈。
“唐吉诃德家族的干部将由G5统一押送,我劝你不要有小心思。”
前后矛盾的话让追击的鼯鼠一顿,他看向突然改变主意的同僚,若有所思地放慢了脚步。
“……嚯,这么威风。”被带到高处的拉面俯瞰着整个战场,他估算着海军能完全收拢包围圈的时间,偏头跟乌鸦提出了另一个“馊主意”,“去把力库·维奥莱特抢走,到了该中场休息的时候,咱们晚点再回来。”.
在德雷斯罗萨愈发混乱的时候,早已离开的白鸦即将进入托特兰海域。
黑色玛利亚正在欣赏自己的新猎物,她用海楼石锁链捆了多弗朗明哥一圈又一圈,又用自己的蛛网绑住了他的关节处,甚至没忘了给他注射自己的毒。
同样被捆上船的萨奇没有真的挣扎,他全当自己是在蹭船。玛利亚也只是很敷衍地绕了他一圈松松垮垮的蛛网,根本就没限制萨奇的行动。
“你应该知道佩奇不喜欢唐吉诃德吧?”坐在高台上的萨奇面色古怪地仰视着这个足有八米多的女人,他按下有些应激的水墨梅花,没有理会身上那些正在流血的伤口,“带走他对你有什么好处吗?”
同样浑身是血的玛利亚笑容轻快地说着会让萨奇嘴角抽搐的话,“没有好处,可你看他毛茸茸的,多可爱啊。”
被乌鸦重点关照的七武海在革命军与百兽的夹击下短暂的失去了意识,陷入昏迷的男人又因为格氏玫瑰古狼蛛的毒沉入了更深处的眩晕,所以此刻被玛利亚握在手里的多弗朗明哥十分安静,安静到完全不像他。
玛利亚像是在摆弄玩偶一样的时不时地捏捏多弗朗明哥的胳膊和腿,她自顾自地可惜了起来,“为什么你们都这么小呢?要是你们跟我一样高就好了。”
“……这个愿望听上去很耳熟。”萨奇转头去看已经到近前的果汁海,“Big·Mom那家伙也希望有更多跟她一样高的人出现。”
“她说不定会喜欢你,毕竟除了巨人族以外,你是最接近她的人了。”
没见过Big·Mom的黑色玛利亚被这个说法勾起了兴趣,她随手将Joker黏回蛛网,然后俯身去看萨奇,“我们很像吗?”
“只是身高比较接近,那女人比你还要离谱,她有880cm。”萨奇侧身避开那根正试图来戳自己的手指,看在对方是佩奇部下的份上多劝了两句,“Big·Mom不是能用常理来判断的人,她很危险。你这样莫名其妙地闯进万国是会被盯上的,我可不觉得佩奇有跟佩罗斯佩罗提前打招呼的意识。”
“啊啦,这是在担心我吗?”被闪躲的玛利亚不死心地继续用指尖去戳萨奇的肚子,“白胡子海贼团还真是让人讨厌不起来,所以那个一点也不白鲸的男人到底是怎么混进去的?”
萨奇知道玛利亚是在说蒂奇,片刻的恍神让萨奇后移的脚步慢了半拍,于是玛利亚成功的戳到了他。
一路从肚子摸到下巴的女人坏心眼地挑起了萨奇的脑袋,她轻飘飘地朝他吐着烟气,“那个男人不在我的审美范围里,果然还是你比较顺眼,可惜就是太小了。”
“不来抢恶魔果实吗?”黑色玛利亚直接斜倚在高台上,眼波流转间毫不吝啬的表达着自己的喜爱,“如果是萨奇的话,我可以容许你稍微胡闹一点哦。”
“那你倒是把暗暗果实拿出来啊。”被调戏的萨奇有些无奈地半睁着眼睛,他挥开玛利亚的手指,对这个把恶魔果实塞进胸口的超大只女人感到头痛——不管怎么说也不能去攻击那个地方吧??他对袭胸这件事真的不感兴趣啊!他又不是那边那个海流氓!!
“喂,那个缺了好几颗牙的人追上来了。”佩吉万放下手中的望远镜,他回头看了眼正在打情骂俏的两个大人,非常没有眼力劲儿地开始插话,“要甩掉他吗?”
“甩掉做什么,就让他跟着。”玛利亚无所谓的看向正用劫来的船只追在白鸦后面的蒂奇,她懒散的支着自己的侧脸,用闲聊的语气跟萨奇说着话,“白胡子就是太喜欢捡小孩回去养,也不管那些小孩到底适不适合他,早晚会出事的。”
“你们家总督不也喜欢捡小孩吗?怎么不见你说他?”听不得别人说老爹不好的萨奇下意识地开始反驳,他指向正半蹲在船沿上的润媞,“也没见你这边这个好到哪里去。”
“是啊。”没有否认的玛利亚半眯起眼睛,“可百兽跟白胡子不一样,我们这到处都是马歇尔·D·蒂奇,他在百兽可不算特殊。”
不过是野心和背叛而已,这些东西在百兽海贼团都是司空见惯的,凯多大人他压得住,也舍得压。连亲生‘儿子’都可以下狠手的男人又怎么可能对外人手下留情,但凡这个马歇尔出现在百兽,那在他背叛的下一秒就会被凯多大人斩首,哪还轮得到他到处乱跑。
背叛者在百兽是活不到天明的,就算总督不出手,炎灾也会出手,她们家船副大人可不是什么温柔的性子,落在他手里还不如趁早自尽来得痛快。
转着些其他心思的黑色玛利亚突然慢悠悠的叹了一口气,“也不知道你们这些小甜饼都跑来做海贼干什么,那么多的选择,偏偏选了最不适合自己的一个。”
“怎么就不适合了,我当海贼的年头可比你多得多。”萨奇被艾弗里硬塞过这一船人的情报,所以他知道这个超大只的女人其实比佩奇的年纪还要更小。
站在高台上远眺的萨奇已经能心平气和地看向蒂奇了,他不厌其烦地挥开玛利亚戳过来的手指,虽然确实有些苦恼,却一直都没有真的离开过这个总是在骚扰他的小姑娘,“没有什么适不适合,想当就当了,哪来那么多规矩。”
“白胡子海贼团有自己的活法,你大可不必替我们操心。”
虽说黑色玛利亚一直以一种十分成熟又充斥着欲望的姿态出现在萨奇面前,可萨奇依旧拿她当小女孩,因为玛利亚成熟的只有身体,她的身上依旧存在着那些年轻人特有的敏感与偏激,会下意识地认定一个东西就只能有一种含义。
但这是每个人都会经历的时间段,所以萨奇也没有非要就海贼的定义去反驳些什么,他站在托特兰海域逐渐甜腻起来的风里,竟是有些散漫,“快到了吧,你打算去首都还是去糖果岛?”
“……”
成长环境的特殊让玛利亚比常人更能捕捉到他人情绪上的转变,所以在发觉到那种环绕在萨奇身上的松弛感后,黑色玛利亚有些茫然——他好像一直都很轻松,哪怕现状明明容不得他轻松。
“去首都,糖果大臣在那。”回答完问题的玛利亚垂眸盯着萨奇看了片刻,她此刻的眼神确实像极了一只狼蛛。
会被艾弗里冠以神经病之名的女人是不能用常理去考量的,毕竟另外两个被他称之为是神经病的人分别是唐吉诃德和马歇尔。他们在各自想要的领域里都疯得彻底,由此也可以反推出黑色玛利亚同样疯狂。
只能说是过大的体型限制了她,这才使得发现这份疯狂的人寥寥无几。
“果然还是太可惜了,要是你能和我一样高就好了。”黑色玛利亚重复着自己最开始的那个愿望,她抬手遮掩住了那个有些病态的微笑,试图用深呼吸来遏制自己的妄念。
希望糖果大臣也能同样有趣,如果是糖果人的话,应该也可以像特洛伊那样随意调整大小吧?
真是期待呢~
不知为何突然背后一凉的萨奇:……??
见闻色久违的开始尖叫,暗自提高警惕的萨奇找了一圈也没能发现什么值得他去戒备的东西。这没头没尾的被威胁感让萨奇联想到了佩奇,于是他不免发散了一下思维——也不知道佩奇那家伙最近过得怎么样,有没有交到新朋友。
唉,希望她能一切顺利吧.
与此同时,深海之中。
被萨奇惦念的佩奇正在折磨帕帕古。
她将那只真的会说话的海星拿在手里翻来覆去地研究着,试图找到能支持他跳出规则的能量源。
“都说了这是因为惯性思维!!”被颠来倒去的姆修·帕帕古只觉得自己马上就要吐了,他还是第一次知道自己晕手,“我没有骗你!快点放我下去!”
佩奇知道帕帕古没有骗她,但她无法理解为什么只是在小时候以为自己是人类,就可以真的做到像人类一样说话和写字。
只是相信就可以了吗?只是相信就可以跨越规则的壁垒?
将手指伸进帕帕古嘴里的魔女摸索着他的牙齿和舌头,“只是因为相信自己是人类就能长出和人类一样的声带,你似乎要比妖怪更像是妖怪。”可他又确实只是一只海星,一点妖气都没有,更别提污染了。
“唔唔唔——!!”
挣扎无果的帕帕古整个海星都变暗淡了,他差点褪色。
看不下去的泰格默默地伸手解救了帕帕古,他将那只海星从佩奇的手里拎了出来,“或许只是因为他相信的比较彻底……?”
手中一空的佩奇看向连自己都无法说服的泰格,她在帕帕古干呕的声音里眨了下眼睛,“那看来大和的相信还不够彻底,否则她就可以真的变成光月御田。”
不认识大和也没听说过光月御田的泰格却确信佩奇是在说胡话,“没有谁能真的变成另一个人,这是两回事。”
佩奇:Ennnnnm
明白规则意味着什么的魔女要比鱼人更清楚帕帕古的转变有多不可思议,所以她完全不觉得这是两回事。但同样的,正是因为她明白这意味着什么,所以佩奇要比世界本身更快的反应过来这是属于祂的底层规则之一。
看来‘相信’这件事在这个世界有着非比寻常的能量,这是个好消息。
魔女小姐盯着面前能以一己之力跨越规则壁垒的生命看了很久,久到帕帕古开始冒虚汗,并不自觉地开始思考起遗产分配的问题。
只是被他等来的不是来自死神的宣判,而是一则交友邀请。
“要跟我做朋友吗?”
被折腾到差点翻白眼的海星先生在最初的紧张散去后终于意识到自己没有生命危险,于是有迟来的怒火席卷了这位Criminal的设计师兼社长,“……哪有你这么交朋友的!!不做!我拒绝!!我!拒!绝!”
第149章
啊, 被拒绝了。
虽然之前也被泰格拒绝过,可泰格当时拒绝的是跟她一起去和之国, 所以严格来说,这还是佩奇第一次在交朋友的时候碰壁。
稍微有一点超纲了。
魔女小姐没有处理这种事的经验,也没人教过她要如何面对拒绝,所以在帕帕古给出回答后的每一秒对佩奇来说都是脱离原有规则轨道的,那种被库赞称之为是一脚踏空的失重感终于报应到了魔女的身上,现在轮到她面对旷野了。
佩奇:……
突然陷入静止的魔女像是什么卡顿的录像带, 过于自由的选择反而让她像是无处可去。
她现在可以任意的挑选想要发展的方向,威逼或是利诱,哄骗亦或请求,每一条路都可以走。
有若隐若现的迟滞感出现在这个房间,像是即将漫过头顶的潮水, 明明不含杀意, 却依旧令人感到窒息。
最先察觉到变化的是泰格, 他忽然收回了自己的手,不再将帕帕古举在佩奇的近前, “看来是失败了,交朋友这种事还是要看缘分的。”
眨眼间便被拎到五米高的帕帕古终于发现这个一直拿着自己的家伙是具骷髅,他刚才把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了佩奇的身上,根本就没精力细看泰格。
生平最害怕幽灵和鬼故事的姆修·帕帕古一顿一顿地回头去看泰格,并在看见那些森白的骨架后发出了异常高昂的尖叫声,“咿呀——!!鬼啊啊啊啊!!!”
真的被吓褪色的海星先生在差点用声音掀翻自家屋顶后爆发出了前所未有的力量和速度, 他像是在跳崖一般决绝的跳下了泰格的手掌, 也不管自己是不是会被摔死, “啊啊啊啊!!!救命啊!!”
狂奔向远处的帕帕古直接破窗而出,奔跑的姿势非常人性化, 甚至还飙着海带泪,几乎是在用全身所有的细胞来表达自己的抗拒。
明明是在帮他说话的泰格:“……”
“看来确实是没有缘分。”佩奇看向那扇被砸出一个五角星的窗户,“那就算了吧。”
原本都已经做好拉锯战准备的泰格有些意外的看向居然真的直接放弃的佩奇——她刚才的气息可不是‘算了’的样子。
可那份上涌的迟滞感却又真的褪了下去,像是毫无规律的潮汐,让暗自悬心的泰格悬了个空。
这回轮到没搞懂发生什么事的大鱼人卡顿了,不过这样也好……这样对谁都好。
“下一站去哪?”不打算再让话题围绕帕帕古的泰格若无其事地将走到窗边往外望的佩奇重新攥回了手里,“鱼人岛都已经被你逛遍了,好像也没有什么地方没去过。”
“我想去拔——”同样被带到五米高的魔女将双臂搭在鱼人的指骨上,原本十分悠闲的状态在片刻的停顿后消散了,“有人在砸我的船。”
有哀鸣顺着连接直接回荡在魔女的识海,原本还惦记着要去拔一棵亚尔奇曼红树苗的佩奇瞬间放下了想要继续游逛的念头。
她顺着感知到的方向抬眸,在泰格反应过来之前先一步搭上了他的腕骨,“走了。”
“嗯?什么?去哪?”
突然被拽的泰格还没来得及再多问上几句就在佩奇陡然攀升的凶意里闭上了嘴。这个在剿灭飞翔海贼团和泄密者时一丝杀意也没外露的女人突然变得锋利了起来,此时此刻的佩奇终于有了点大海贼的模样,而不是一个观光客。
“去万国。”
直接拨动时间的魔女调整着自己的倍速,一直假装自己只是一条领带的流年也非常默契的将泰格裹了个彻底,以免这具骨架在高速和水压的双重考验下散架。
做好腾空准备的流年相当不走心地为那个正在砸船的人默哀了一秒钟——白鸦是出自九点之手的造物,跟完全诞生自代理人之手的它不同,也与被代理人教着画出来的蝶阵格纹不同,它们都是代理人取的名字,就算被作为礼物送给了九点,也不会改变代理人才是母亲的事实。
所以作为九点在这个世界的独生子,白鸦就是九点在这个考场里唯一的孩子,现在这个孩子正在挨揍,那作为庇护者的九点自然会去找场子。
流年:但凡这家伙只是攻击人都不会引来时间的关注,所以说那一船的人类拿谁当目标不好,非要砸船做什么,是因为闲得慌吗?
流年:嘛,祝这位不知名的倒霉蛋好运吧。
但其实直接把帕帕古的豪宅捅出一个洞的流年做着与它口中闲得慌的人相差无几的事,可见这份随便破坏他人所有物的傲慢不仅仅是人类专属。
只不过是帕帕古太弱了,也没有一个足够强的庇护者来帮他找场子,这才使得流年没有步上倒霉蛋的后尘。
好在虽然魔女和魔女的造物都缺少对无关之人的怜悯,甚平却没有那么无情,这个原本只是来充当导游的鱼人在短短三天的时间里不停的四处奔波着处理被游客从各个角落翻出来的问题,大到国仇家恨,小到鸡毛蒜皮,明明是大名鼎鼎的七武海,却愣是被迫当了几天的后勤。
被巨响吸引过来的甚平一言难尽的看向面前这个破了个大窟窿的别墅,他掂了掂在半路捡到的帕帕古,试图把他从晕厥中掂醒,却不出所料的失败了。
抬头看天的七武海望向那道只剩下一抹残影的红色,他对佩奇的不告而别没有什么想法。在短暂的相处过后,甚平也摸清了佩奇的脾气,那是个在大多数时间里都随心所欲的女人,很少在乎这些虚礼,他已经习惯了。
“唉,早点走也挺好的。”不自觉叹气的大鱼人随手将帕帕古揣进了衣襟,他确信鱼人岛现在不适合接待客人,也不适合再出现问题。
被Lotto翻出来的旧事已经够多了,龙宫王国需要时间去消化,她能在这个时候离开反倒是件好事。
抬脚走进别墅的甚平一边估算着损失一边想着些杂七杂八的东西,但其实这是他转移自己注意力的方式,好让自己不去担心泰格大哥的处境。
甚平:能被老爹亲近和喜爱的人必定不会太差,应该没问题的……吧?
·
事实上,白鸦在抵达蛋糕岛之前就遭遇了袭击,毕竟若是单论对领地的掌控力和侦查力,那BIG·MOM海贼团可是四皇里名副其实的第一。
但无论是遍布托特兰海底的监视海蜗牛还是一直在轮班巡航的监察船都不是BIG·MOM本人的命令,而是出自她的长子,夏洛特·佩罗斯佩罗的手笔。
这个既没有将星的称号,也没有船副之名的男人,却是BIG·MOM海贼团里名副其实的大脑,也是统领万国的幕后国王。很难想象如果这个海贼团从未出现过佩罗斯佩罗的话究竟会发展成什么模样,但至少可以肯定若是真的没有糖果大臣,那托特兰海域就无法成为真正的万国,毕竟除了他以外也没谁有那个耐心和兴趣来处理一团乱麻的国事。
而现在,这个国家正在被同为四皇的百兽海贼团入侵,那是来自洪灾的船。
足够棘手的敌人配得上足够谨慎的提防,所以被派出来充当斥候的是夏洛特·克力架,一上来就是将星的规模。
只是洪灾与其他的大看板不同,这女人的特立独行是整个新世界公认的常识,所以作为拿到True Lotto的友人,佩罗斯佩罗认为自己有必要一同前往。
“你就不要跟着了吧,佩罗尼。”克力架坐在自己的饼干战士里,试图说服跟过来的大哥留下,“洪灾又没在那艘船里,我自己就足够了。”
“kukuku,就是因为洪灾不在我才要去。”直接跃上船只的糖果大臣比克力架这个船主还要自在,他轻车熟路的指挥着克力架的部下去给他泡红茶,“只有在得到命令时部下才会单独行动,所以这必然不是一场单纯的拜访,我得过去瞧瞧。”
以他对洪灾的了解,她大概率就是冲着他来的,毕竟洪灾几乎不会去关注友人帐以外的人。
总感觉没什么好事。
所以还是在海上解决吧,他可不想收到首都的战损报告。
“那女人不是对朋友很好吗?那你还担心什么,她们总不会是来捣乱的吧。”
佩罗斯佩罗盯着这个过于放松的弟弟看了一会,他决定用一个能让克力架立刻理解的说法来打消他的轻敌心态,“妈妈也对你很好,可你敢完全接下她的好意吗?”
克力架:“……”
“Lotto和妈妈很像,她们两个眼里的为你好不一定是真的好,反倒有可能要了你的命。”佩罗斯佩罗摩挲着自己的糖果手杖,他见缝插针的教着克力架,“永远不要放松警惕,别忘了我们是海贼,佩咯啉。”
“……嘁,知道了。”
已经很久没有再被大哥教训过的饼干大臣有些别扭地转过身,“我去船头看看。”
知道克力架不喜欢被别人干扰战斗的佩罗斯佩罗没有跟过去,他对这个因为崇拜卡塔库栗所以也喜欢独自对付敌人的弟弟稍微有一点头大,毕竟克力架既不像卡塔库栗那样冷静,也没有卡塔库栗那样堪称是完备的实力,总是这样喜欢强出头的话,早晚会吃亏的。
目送克力架离开的佩罗斯佩罗坐在被霍米兹搬来的靠椅里,他端起那杯热气腾腾的红茶,在那些因为船只全速前进而被带起的气流里悄悄的叹了一口气——还真是不省心啊。
但在短短20分钟后,被黑色玛利亚深情呼唤的佩罗斯佩罗就知道这口气他叹早了,真正不省心的明明是在这里等着他。
“为什么要离我那么远?人家可是大老远地跑来给你送礼物呢~”
“都说了不是礼物,那是精神损失费。”盘在瞭望台外壁的巨大银环吐着蛇信子,那是提前全兽化的约克。
“喂!对面那个长舌头!快点来接货!”润媞根本就没理站在船头的克力架,她直接朝坐在后面的佩罗斯佩罗喊话,“你要的东西我们送来了,快点拿走!”
完全不记得自己管百兽要过什么精神损失费的糖果大臣眉毛微挑,他依旧坐在靠椅里没有起身,享受下午茶时间的长子先生甚至还有心情拿起一块曲奇,“东西在哪?”
明明攒了一肚子的问题,佩罗斯佩罗却没有做只会反问的复读机,他扫了眼混在一众百兽之间也不显突兀的萨奇,以及那个紧随其后的马歇尔。将曲奇送入口中的男人在咬碎饼干的同时笑着表达了自己的不满,“倒是没见过在交接货物时自带麻烦的对家,你们这到底是来送赔礼的,还是来看我热闹的?”
距离白鸦最近的克力架在移动间看见了那张被玛利亚藏在身后的蛛网,熟悉的粉色羽毛大衣极具存在感,是即便只露出个边角也足以让他人知晓是谁在那的程度。
“他们自带的似乎不止是麻烦啊,佩罗尼。”肩扛佩剑的克力架在短暂的惊讶过后嗤笑出声,性格恶劣的夏洛特家族第十子控制着自己的饼干战士指向那张蛛网,他戏谑的同自家大哥分享着自己的新发现,“这帮百兽甚至还带来了Joker,说不定是怕你对赔礼感到不满,所以打算现场换一个新订单?”
“夏洛特家是有什么说冷笑话的遗传基因么。”斯皮德抱臂站在蛛网附近,她打量着对面那一船奇形怪状的人,十分有自知之明的同哈姆莱特自嘲,“在没有人样这一点上他们倒是跟咱们不相上下。”
“对面哪有几个人啊,那是霍米兹,不过是些得了人类灵魂的物件而已,是BIG·MOM的能力。”没少跟着奎因开阔眼界的哈姆莱特拍着斯皮德的肩,“他们远不如你,别和他们比。”
不打算再继续让同伴陷入像不像人这个议题里的哈姆莱特干脆接过了现场话题的主导,他一边拍手一边大笑着往前走,像是个走到台前来的主持人,“暗暗果实!想必在场的诸位都对此有所了解,尤其是佩罗斯佩罗大人。”
被长颈鹿身体顶到半空的哈姆莱特干脆悬空而坐,他笑容灿烂地望向佩罗斯佩罗,“毕竟佩奇大人在下订单的时候您就坐在一旁,想来在离开佐乌之后一定有好好收集情报吧,毕竟是您啊。”
暗暗果实,拥有着被称之为是恶魔果实史上最凶恶的能力,据说吃下暗暗果实的能力者能使其他果实能力者的能力消失。一段像是绕口令一般的能力简介,却暗含着实打实的凶险之处,也不怪那个马歇尔能一路追到万国。
力量就是这样,这就是力量的魅力,他亦为此臣服,否则也不会变成长颈鹿和人类的嵌合体。
加深笑意的哈姆莱特突然不知道从哪掏出来一个小圆筒,那是佩吉万在马尔科生日那天做多了的手工礼花。哈姆莱特向黑色玛利亚的方向拧动着圆筒尾端,为她献上了一场非常简陋的开幕式,“那么!交接仪式正式开始!有人想要猜猜看这颗恶魔果实究竟藏在哪里吗?”
明明是黑色玛利亚在挑事,可其他人不但没有嫌恶她节外生枝,还由着她的性子放任她胡来,满足着她的恶趣味。
一路打杀过来的白鸦号成员早已各自进入备战状态,他们非常默契地挑选着自己的潜在对手,根本就没考虑过还有顺利交接这种可能性。
而作为最清楚暗暗果实被藏在哪里的掠夺者,萨奇此刻却只想扶额——这一定不是他的错觉,百兽海贼团在佩奇加入之后怎么越来越奇怪了啊喂!!
不过这些来自百兽的群魔乱舞没能扰乱佩罗斯佩罗的思绪,他在听到Joker也在后终于舍得离开他那把非常舒适的椅子,“哦?你们是打算掀翻暗世界的棋盘吗?Joker手里可还有着妈妈的订单没有完成,现在就对他下手的话,我可是会感到苦恼的。”
被佩罗斯佩罗提醒后,差点忘记那个巨大化试验的克力架收起了看Joker乐子的玩心,他稍微认真了一点,“看来除了那颗暗暗果实,Joker也是需要被夺回的一部分,交给我吧。”
“啊啦,真是讨厌,怎么可以跟我抢人呢。”玛利亚轻抚着白鸦的船壁,她紧盯着走到近前的佩罗斯佩罗,向自己最感兴趣的男人发出了邀请,“快让我尝尝你的糖,我可是饿了好久,只等着你的糖果波浪呢~”
单脚踩向船沿的长子转着自己的手杖,他打量着因为过于兴奋而眼眶微红的黑色玛利亚,却没有回应她,而是突然跟一直窝在角落里的佩吉万搭了句话,“kukuku,小鬼,你们确实是来送属于我的精神损失费的,对吗?”
不知道为什么是自己被提问的佩吉万有些诧异的看了眼佩罗斯佩罗,头顶问号的小少年虽然茫然却也真的有好好回答,“对,佩奇大人有说过那是你的东西。”
“很好。”直接朝佩吉万伸手的佩罗斯佩罗完全不按常理出牌,“那就把我的东西拿给我,乖孩子,你要听你们家大看板的话啊。”
佩吉万:……嗯??
突然被指挥的佩吉万总感觉哪里不太对,可他又说不出糖果大臣的话哪里有错。一个头两个大的佩吉万完全是下意识的看向了黑色玛利亚的胸口,这过于明显的眼神转变对夏洛特们来说简直就是最好的提示。抓住破绽的克力架哼笑着原地提速,属于BIG·MOM海贼团的将星大人可不是花架子,他的突进又快又狠,那几乎就是奔着直接把黑色玛利亚开个窟窿去的。
“卷·椒盐卷饼!!”
无论怎么听都很有食欲的招式名下是明晃晃的杀意,那柄远超3米的双刃剑竟是飞快的旋转了起来,附加其上的武装色霸气带起了螺旋状的剑气,威力极大。
尚且稚嫩的白鸦号成员还不是未来那些个会名震四海的飞六胞,这场战斗对她们来说实在是为时尚早,完全不是德雷斯罗萨的量级。
所以说萨奇的担忧真的不是空穴来风,佩奇的这种安排根本就是在让她们几个送死。
“嘭——!!”
提刀接下攻击的萨奇头顶青筋地朝居然还在嬉笑的玛利亚咆哮,“连武装色都还没掌握就敢往托特兰跑,我看你是活腻了!”
有同样密实且战意凛然的霸气缠绕在萨奇的双刀上,他用力将克力架的剑气打向别处,暂且平息了这场危机。
可作为承接了剑气的别处,突然被洞穿船舱的白鸦发出了悲鸣。
那声只有身处连接之中才能听得到的痛呼同时引来了数道关注,有粗壮的山茶树突然拔地而起,茂密的枝蔓从破洞中延展而出,竟是直接全力抽打向了尚在空中的萨奇。
又有看似柔软的水仙依附在枝蔓之上,用丝毫不逊色于克力架的速度回击了过去,直接将那个套在他身体外面的饼干战士绞成了碎渣。
原本正在船舱里躲懒的浊更是接连飞起,它们密密麻麻的落在桅杆上,船沿上,以及黑色玛利亚的身上。
失去掩盖物的克力架在逐渐收紧的水仙藤蔓中闪身离开了那些残渣,他翻身落回自己的船上,有些吃惊,“洪灾不是不在白鸦号上吗?”为什么她的那些个稀奇古怪的能力还能出现在这??
有蛛网在萨奇落水之前黏住了他,出手捞人的玛利亚将萨奇握进了手心里,她用拇指磨蹭着他的侧脸,“这个世界这么有趣,我还没有探索完,怎么可能活腻呢。”
用身体隔开山茶树的玛利亚回护着这个在刚才替她挡了一次攻击的男人,她试图去安抚这些不知为何忽然暴起的植物,“冷静一点,你们怎么了?”
这两株植物明明是她们的后手和底牌,它们明明不会在她们尚未遭遇生命危险之前出手才对,怎么会突然提前攻击?
然而往常最是懒散不过的山茶树此刻却凶得不可思议,极少出手的它反倒变成了反击的主力,在发现黑色玛利亚居然要保护萨奇后直接分出了细枝去拉扯她,执着的要去给萨奇的身体也开出一个洞。
于是一直被萨奇约束着不让冒头的水墨梅花也发了狠,丛生的黑色自玛利亚的手心里漫出,那是与山茶不相上下的生长速度。
从魔女身上脱离的水墨画听不见白鸦的痛楚,它早已不在那个连接里,所以即便它才是这个循环里第一件被魔女赋予生命的造物,却无法真的与魔女同心。
画与花的相互绞杀无比迅疾却又悄无声息,那是一场无声的厮杀。
突变的现场打乱了每个人原本的安排,虽说这不是一个适合品鉴的时刻,可加入战局的蒂奇依然非常真心实意地发表着自己的看法,“说真的,萨奇,你那把扇子实在是非常的适合黑色玛利亚。”
跃上白鸦甲板的蒂奇在寻找空隙的同时夸奖着那簇梅花,“水墨红梅配水墨红人,贼哈哈哈哈哈!说不定这把扇子本就来自和之国啊!”
本就烦心的润媞被蒂奇笑得更烦躁了些,正抱着山茶树的树干往回扯它的小姑娘转头朝蒂奇怒吼,“闭嘴吧!吵死了!!”
落在玛利亚头顶的浊在一片混乱中轻扇着翅膀,它一会看看左边,一会看看右边,少见的犯了难——要帮山茶吗?可萨奇是九点的友人啊?那要帮萨奇吗?不行吧,他刚刚才伤害了白鸦啊?
无解的现状令每一只宽尾凤蝶都变得踟蹰了起来,它们黑压压的盘踞在高处,彼此间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却终是没有一只下场。
同为水墨画的蝴蝶们频繁地晃动着触角,交换着只有它们彼此才能看得懂的讯息,好在这份踟蹰没有持续太久,在短暂的停顿后,墨蝶们齐刷刷地低头望向了尚且平静的海面。
于是一直在观察现场的佩罗斯佩罗也跟着低头望了下去,他提前放出了自己的见闻色,打算看看这回要出场的又是个什么东西。
自始至终就没出过手的糖果大臣连片衣角都没折,他既不在乎那个暗暗果实,也不关心来自百兽的奇怪关注,刚刚才帮阿曼德修缮完坚果岛不久的佩罗斯佩罗现在只关心这场波折能不能被截留在海上。
他真的不想看见战损报告。
夏洛特家族的长子对自己的家人非常有信心,他并不认为一颗恶魔果实能重要到哪里去,真正的怪物根本就不是因为这些花里胡哨的能力才被称之为是怪物。就好比他的老母亲,魂魂果实对她来说不过是锦上添花,就算真的被暗暗的持有者克制果实能力,他也有十足的信心会是他妈赢。
在洛克斯海贼团度过童年时光的佩罗斯佩罗是长在了真正的怪物堆里,那可是集合了洛克斯·D·吉贝克、爱德华·纽盖特、金狮子史基、百兽凯多,以及他老妈的海贼团,他从一开始就知道真正的强者是什么模样。
向来情报灵通的佩罗斯佩罗在关注海面之余多分了蒂奇一个眼神,他毫不遮掩自己的嘲讽——想靠一颗恶魔果实就成为最强?Kukuku,还真是意外的愚蠢呢,佩咯啉~
只是还不等那嘲讽意味十足的弧度彻底弯起,突至的向上海流就将佩罗斯佩罗以及他乘坐的海贼船给冲上了万米高空。可惜这片海域的上空没有空岛,所以没有白白海能承接住他们,在顺着惯性抵达顶点后,被泼了一身海水的佩罗斯佩罗面无表情的开始跟着克力架的船一起自由落体。
在霍米兹集体尖叫的背景音里,伸手按住礼帽的糖果大臣看向那具在半空中跟他同步按向帽子的骷髅,审视的视线在转了半圈后回到了同样正在自由落体的佩奇身上,他先是夸了一句她的新装扮,“泳衣不错,白色很适合你。”但紧接着,再次露出笑容的佩罗斯佩罗皮笑肉不笑地指向下方正在混战的场面,“我想我们应该讨论一下有关精神损失费的界定范围。”
“可以。”
不觉得这有什么问题的佩奇应下了佩罗斯佩洛的要求,她俯视着下面打成一团的众人,第一次产生了类似三连问的疑惑。
都三天了,暗暗果实怎么还没出现赢家?
等等,玛利亚怎么和萨奇成搭档了?
嗯?堂吉诃德为什么在这里?
……咦?
终于等回主位的宽尾凤蝶自下而上的前来迎接九点,它们簇拥着自己的时间,将近些天的信息一股脑地传递了过去。
接收完信息流的魔女重新看向黑色玛利亚,显然佩奇已经知道这些超出她原本计划的意外事件都是因为玛利亚的选择,她的络新妇在织网。
“你能填满她吗?她很饿。”
“哪个?那只蜘蛛?”
“嗯。”
双双下坠的两个人像是游离在整个事件之外,他们不紧不慢地交换着彼此的意见,完全看不出是在战场上。
但其实佩奇没有往常那样果断,原本怀揣着怒意而来的魔女在得知毁坏船只的人是萨奇后就再也无法继续生气,一直在让别人犯难的魔女终于也开始自己犯难。
显然今天报应到她身上的事稍微有些多。
佩奇看着下方被玛利亚拖慢了不止一点的进度,在迟疑了片刻后到底是决定插一下手。
澎湃的魔力顺着魔女与造物的连接汹涌而出,被时间选择的山茶树倏忽间膨胀到了足以媲美亚尔奇曼红树的程度。像是树界降临,独木成林的山茶在海水中铺出了一片木质的大陆。
化身藤鞭的水仙毫不留情地将每一个问题分子都抽下了船,它甚至没忘了直接把装有暗暗果实的木箱从玛利亚的胸前卷出。
直接将木箱绞碎的水仙花一叶片抽飞了暗暗果实,也就是它无法说话,否则泰格真的很怀疑那朵花会不会喊出类似“各就各位!预备!开始!”这样的话。
“kukuku,不是说暗暗果实是我的东西吗?就这样抛出去可不像是要给我的样子。”
“克力架不是已经在抢了么,你可以对他多倾注一点信心。”
在佩罗斯佩洛诧异于佩奇居然会叫克力架的名字时,同样开始发力的流年直接卷上了佩罗斯佩洛的腰,并用远超重力加速度的力量将他投掷向了黑色玛利亚。
突然被扔的糖果大臣:“等——!!”等等!?
带着泰格落回白鸦的佩奇没去管那艘从天而降后直接被海面撞碎的海贼船,更没去理会那一群像是下饺子一样在掉进海水后就身魂分离的霍米兹,她走向被黏在蛛网上的堂吉诃德,直接伸手把他拽了下来。
海楼石锁链与蛛网在污染的侵蚀下同时灰飞烟灭,直接拿脚去踩对方的魔女开始下逐客令,“我答应过祂要留你一命,既然醒了就快点走。”
有残留的海水顺着魔女的身体滴落向甲板,也使得Joker被Lotto踩出了一个湿脚印。
刚清醒不久的多弗朗明哥还有些眩晕,他躺在白鸦漆黑的甲板上,居然有些懒洋洋的,“是么,他是谁?”
“一个早晚要消失的救世主。”
“……咈咈咈咈咈,救世主?救世主要做的第一件事不应该是杀了我吗?”根本就没动弹的男人甚至伸了一个懒腰,“什么时候开始流行拯救暗世界的,我怎么没听说过。”
知道自己不会得到回答的Joker直接跳过了那些问题,他盯着Lotto的眼睛看了一会,然后像是突然得了失心疯一样的向她伸出了手,“既然你也打算对世界贵族出手,那我们合作怎么样?”
被提问的佩奇觉得不怎么样,不想把时间浪费在堂吉诃德身上的佩奇在驱逐无果后直接无视了他,她抬脚越过这个碍眼的人类,转而走向了白鸦被洞穿的破损处。
将手搭在船壁上的魔女有些生疏的安抚着自己的造物,“等回和之国之后就让奎因修好你。”
她回身看向正在跟马歇尔和克力架争夺暗暗果实的萨奇,嗯,在摸完乔兹和以藏的底之后,也该轮到萨奇来跨越极限了。
“还有那个伤到你的人类,我也会好好修理的。”
第150章
跟克力架一起抢东西是一件体感极差的事, 毕竟他别名千手克力架。
每一次的拍手都意味着会有一个饼干士兵被制造出来,那速度极快, 比复制粘贴还快。
大抵是因为太过厌恶疼痛,连打针都会心生抗拒的将星大人将自己的饼干硬化到了匪夷所思的程度,那是连炮火都破不开的防御,更遑论普通的刀剑。
可以任意调整士兵高矮与硬度的男人在短短30秒里制造出了数不清的战士,最矮的也有五米,它们个顶个的拿着那把名为椒盐卷饼的双刃剑, 甚至还能动用克力架的武装色霸气。
毫不夸张的说,夏洛特·克力架一个人就是一支军队,他的将星之名实至名归。
“还真是个棘手的敌人。”开始调整武器的蒂奇转头看向萨奇,“要不要先合作把他淘汰掉?”
“滚!!”
“贼哈哈哈哈哈,别这么暴躁啊, 萨奇队长。”被吼的蒂奇完全没有被影响到, 他眯起眼睛打量那颗正在被水墨红梅和饼干士兵争抢的恶魔果实, “我们会很有默契的,就像以前那样。”
一刀劈断饼干盾牌的萨奇翻身落向山茶树的花枝, 他黑着脸朝蒂奇咆哮,“现在开始跟我提以前了??晚了!等老子腾出手之后就砍了你!!”
一爪轰向枝干的蒂奇替萨奇挡了一次来自山茶的甩鞭,这棵树依旧讨厌萨奇,并不想当他的落脚点。
“你下不了那个手,我太了解你了,你舍不得杀我。”蒂奇没有回避这个横亘在他们二人之间的矛盾, 他甚至主动提起了那件事, “所以你才会被我杀掉啊!萨奇队长!!”
曾被魔女询问过是否喜欢萨奇的蒂奇是没有说谎的, 他当然喜欢这个队长,他喜欢每一个队长, 或者说他喜欢着白胡子海贼团的每一个人。
可喜欢有用吗?喜欢又不会变成贝利,更带不来地位和权力。他是个海贼,海贼追求的不就是这些东西吗?否则哥尔·D·罗杰又怎么会用one piece来引出大海贼时代?!
财富!名声!地位!这就是一个海贼应该追求的东西!
“明明有着力量,却只想着玩过家家!老爹简直枉为海贼!!”
“我还以为只有玛利亚那种小姑娘才会用一种眼光看待世界,原来你也没长大吗?哈??”萨奇简直要被气笑了,“海贼是这个世上最自由的身份,想成为什么样的海贼也只有自己才说得算!什么时候归你来给海贼做词义解释了??你哪来的脸!”
被冷落的克力架没忍住笑出了声,“哦呀哦呀,你们的感情可真好,连吵架都要跑到别人家的大门口吵,该不会是想要裁判吧?”
用饼干给自己捏出第三和第四条手臂的饼干大臣突然外放起了自己的威慑,有强横的风压以他为中心向四周冲撞而过,“要不要让我来教教你们怎么做海贼?毕竟我从还没出生开始就已经是海贼了。”直奔蒂奇而去的克力架完全没有留手,那把椒盐卷饼疯狂地旋转了起来,“听你这意思是很看不起海贼家庭?胆子很大啊?!”
极重的冲击波自旋转的剑刃上弹射而出,把双刃剑用成电钻的男人突然不再关注什么暗暗果实,而是开始追着蒂奇猛攻。
如果夏洛特家也有忠心排名的话,那克力架大概会名列前茅。他十分敬重自己的母亲和强大的哥哥姐姐,也异常爱护弟弟和妹妹,且非常鄙视会背叛家族的人。与白胡子海贼团不同,BIG·MOM海贼团是名副其实的海贼家庭,他们可不仅仅是“过家家”,而是真的依靠血缘纽带而存在的庞然大物。
克力架:海贼怎么就不能有家了??有家就枉为海贼了?!
克力架:放他哔——的哔哔——!!这个连牙都长不齐的废物能知道些什么!
“那老头怎么会收你做儿子的!他眼睛瞎了吗?!”
突然被抢走对手的萨奇:……
萨奇:……这个发尖带火花的夏洛特是炮仗吗??他跟着瞎掺和什么啊?!
依旧在跟饼干士兵争夺暗暗果实的水墨梅花:不是,你们几个到底在干什么!!不是要抢恶魔果实吗?还抢不抢了!要是不抢它就撤了,它又不能吃!
“怪不得都三天了也没出结果。”一直在围观战况的佩奇开始下结论,“除了马歇尔以外根本就没人真的在乎那个恶魔果实。”
“咈咈咈咈咈,这多正常。”倚坐在船壁附近的Joker没有因为被Lotto嫌弃就不说话,他神色自若的待在白鸦上,就好像他们两个之间没有隔着血仇一样,“克力架有夏洛特的资源,萨奇有白胡子的资源,但蒂奇有什么?”
多弗朗明哥面带嘲讽地哼笑着,“只能靠自己的人当然会拼尽全力地抓住每一场机遇,他们可不像那些幸运儿,还能有撒娇的机会。”
“纽盖特又没拒绝过马歇尔,在他背叛之前他都是纽盖特的儿子,是他自己不要这个身份。”
“儿子?你觉得他真的想做一个儿子吗?真正奇怪的是你才对,为什么不自己做船长?你真的甘心一直屈居人下?”
被质问的Lotto扫了Joker一眼——为什么不?她是来交朋友的,又不是来争霸的。
但佩奇懒得回答堂吉诃德的问题,所以她只是看了他一眼就收回了目光,重新关注起了战场。
马歇尔的武器很特殊,那是一个金刚爪,很少有人会选择使用这种不常见的利器,毕竟它没有刀剑那样容易掌握。可马歇尔用得很好,或许那道留在红发左眼的伤疤就是最有力的证明。
看似笨重的男人却有着不输于克力架的速度,一黑一紫两道身影在半空中急速碰撞着,每一声巨响后都有饼干士兵破碎,那些比钢铁还要坚硬的防御在马歇尔的利爪面前像是变成了黄油,他切割得异常顺利,似是已经占据了上风。
可克力架的饼干士兵组合得更快,那些碎屑在能力的牵引下重新汇聚在一起,不消一秒就可以重新投入战场,像是什么无限循环的永动机。
“你这能力太作弊了!”一爪捣烂士兵脑袋的马歇尔不满地扬声,“有种就跟我单挑!”
克力架:“哈,你以为我不——”
刚解决完黑色玛利亚的佩罗斯佩罗:“咳。”
克力架:“——不知道这是激将法吗?告诉你,老子从5岁开始就不会再上当了!”
被佩奇一绸缎甩向玛利亚的佩罗斯佩罗完全没有对自己的对手留情,糖果大臣是不会在战场上怜香惜玉的,lady在他这里没有优待,就算是对他有好感的lady也没有。
敌人就是敌人,夏洛特·佩罗斯佩罗从不对敌人做性别上的区分,他给予她们平等的残酷,倒也十分公平。
刚要去跟克力架抢蒂奇的萨奇被佩罗斯佩罗速战速决的速度给惊着了,他猛的扭头去看不远处的枝干,那里已经没有黑色玛利亚的身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尊巨大的金色刑具,那是由硬糖做成的……铁处女??
萨奇:这帮夏洛特的能力是不是都有点毒啊?!为什么会是这玩意儿啊!!
正要往前去的萨奇一个急转弯就要往后跑,却在刚要迈步的时候遭到了糖果攻击,“kukuku,你最好不要去打扰她,佩咯啉。”
萨奇:“???”
虽然经常被外人指责为是变态但其实真的没有变态嗜好的佩罗斯佩罗看在True Lotto的面子上应下了Lotto的变态要求,他真的去填满黑色玛利亚了。
见惯了大风大浪的长子先生依旧十分冷静,除了少见的在对视时提前移开目光以外,他没有露出任何破绽。
慢了好几拍才反应过来对方在说什么的萨奇欲言又止止言又欲,他有些抓狂的比划着手里的刀,“百兽和BIG·MOM就是这么海战的吗??老爹当年一定是因为受不了你们才单飞的吧!”
“他走不走跟我们有什么关系,洛克斯海贼团是因为神之谷事件才解散的。”不想跟萨奇讨论这个的佩罗斯佩罗举起手杖指向那颗被水墨梅花和饼干士兵抢来抢去的恶魔果实,竟是直接转移了话题,“那是我的东西,我看你也没有真的很想要它,确定还要继续抢下去吗?”
“让一颗恶魔果实成为白胡子海贼团和BIG·MOM海贼团开战的理由?”
可惜被递台阶的萨奇完全无视了这个台阶,他直接用行动表明了自己的态度——在暗暗果实被水仙甩出去的第18分钟,终于有人类亲自下场加入这场争夺了。
踩在梅枝上借力的萨奇用自己最快的速度向暗暗果实冲去,却在即将够到它的时候不得不收回手臂闪躲斩击。
用钢爪划出气刃的蒂奇一脚蹬在克力架的脸上借力,他跃出饼干士兵的包围圈,凶狠地朝上扑去。
突然被踩了一脚的克力架火冒三丈的双手握住剑柄,他几乎是用了十二分的力去横扫,但他瞄准的不是任何一个人,而是那颗恶魔果实。
几乎同时动起来的三个人都有着远超常人的速度,所以他们都成功地给别人添了堵,也成功地被别人添了堵。
距离暗暗果实最近的萨奇眼睁睁的看着它在自己面前被剑气一分为二后顺着惯性飞射向两边,有梅枝及时地穿刺而过,却又被蒂奇斩去了枝蔓。可饼干士兵早已等在左右,它们同时向蒂奇发动了波动·椒盐卷饼,直接将尚且滞留在半空的蒂奇给轰飞了出去。
千手克力架用饼干制造的千手接住了那两串被串在水墨枝干上的恶魔果实,如果不看他脸上的那个黑鞋印的话那此刻的克力架还是十分意气风发的,他成功的抢到了这个本就是要归于夏洛特的东西。
“Bingo,终于签收了。”早已拉满弓弦的斯皮德在克力架嘴角上扬的同时射出了手中的箭支,“既然货已经送到了,那我们就不再需要充当临时护送员了,对吗,佩奇大人?”
“嗯。”
没有阻止斯皮德的佩奇淡定的点着头,有影子从她的余光里一闪而过,那是直接把自己弹射出去的润媞和佩吉万。一直维持着半兽化的两个小龙人各自瞄准了一根果实串串,在克力架闪避箭雨的空档里攻向了他的手腕。
但将星是那么好围攻的吗?怎么可能。
灵巧移位的克力架堪称是悠闲的一脚一个踢飞了两个小不点,可人在连续横踢的时候是无法再朝反方向移动的,所以当约克的蛇尾竖劈过来时,正在踢人的饼干大臣不得不举臂硬接了一鞭,于是在这不到一秒的时间里,克力架短暂的失去了能再次调整四肢力量配比的机会。
就等着这一刻的哈姆莱特坏笑着按住刚刚落回山茶树根的萨奇,他一手梅枝一手萨奇,直接把那颗被削开的果实塞进了萨奇的嘴里——全抢回来是有点难,但直接吃一口还是挺简单的。
约等于是亲手把暗暗果实喂进萨奇嘴里的克力架连表情都空白了一瞬,这确实是他们这边弱势的一点,毕竟无论是他还是他大哥都已经是果实能力者了,他们没办法直接吃掉这颗赔礼。
差点被噎死的萨奇还没等翻白眼就直接被暗暗果实难以言喻的味道给刷新了三观——这是什么玩意儿??!!这是什么!!告诉他这!是!什!么!!
论一个厨子对食物的味道能有多敏感。
萨奇觉得自己刚才咽下去的东西不是什么恶魔果实,而是用过期黄油煎发酵失败的酸豆腐和长了毛的烂桃子后又倒了整整一瓶氨水的混合物。
“呕——”
“诶?可不能吐,赶紧咽下去。”直接用锁喉的方式把萨奇勒到半空的哈姆莱特就那样箍着他往后跳,他一边跟克力架拉开距离,一边谨慎地打量着根本就没有出手意思的佩罗斯佩罗,“恶魔果实只有第一口才有用,只要你吃下去,剩下那些果肉就算都送给他们也没事。”
“那你倒是松开他的脖子啊。”约克有些无语地提醒着哈姆莱特,“否则他怎么可能咽得下去。”
当着自家大哥的面把东西弄丢的克力架没有立刻反击,而是下意识的扭头去看佩罗斯佩罗有没有生气。
被弟弟偷瞄的糖果大臣挑了下眉,他非常给克力架面子的没有当着外人的面教训他,而是不慌不忙的转身看向佩奇,“你的蜘蛛还在我的手里,我想我们可以继续做生意?”
“不急。”佩奇望向姗姗来迟的马歇尔,在被椒盐卷饼正面伤到后,那些可怖的冲击波将他的身体撕开了两个狰狞的伤口,暗红色的鲜血流了一树根却不成形状,像是什么无趣的涂鸦,“还没结束。”
倚在船沿边的魔女在等待萨奇六神归位的间隙里难得主动地问了唐吉诃德一件事,“你通常都怎么处理背叛者?”
“咈咈咈,当然是杀了,还需要问吗?”亲手了结弟弟性命的男人扯出了一个有些古怪的笑,“背叛者必须死,这是海贼世界的铁律。”
“那你呢。”佩奇又去问泰格,“你会怎么做?”
只被人类背叛过的大鱼人迟疑了,若是不考虑其他的事情,那他自然是对那些背叛者恨之入骨的,可现实容不得他不去考虑,所以哪怕他恶心的就快吐了,也要去选择原谅才行。
“……分情况吧,也有不能杀和杀不了的。”
多弗朗明哥颇感兴趣地打量着这具会说话的旧骸,他怪笑着去问佩奇,“你从哪挖出来这么一个大圣人的?看来书里说得没错,圣人确实是会被分食,瞧瞧这都只剩下一副骨架了。”
“咈咈咈,这是喂饱了谁?”
喂饱了谁。
确实知道答案的佩奇眨了一下眼睛,她盯着已经缓过来的萨奇,直接跳过了唐吉诃德的问题,“萨奇,去杀了马歇尔。”
正抓着自己的脖子不停吐舌头弯腰干呕的萨奇呼吸一滞,有温度自他的指尖悄然散去。
抗拒感在理智归笼前先一步占据了萨奇的感官,它大大咧咧的矗在那,让萨奇不得不承认蒂奇刚才说的对。他确实还是该死的舍不得杀他,哪怕他已经在那过去的未来里被蒂奇杀过一次。
可他们朝夕相处的时间是那样真实,就快20年了,他们就快要认识20年了啊……
萨奇:“……”
与陷入挣扎的萨奇不同,在发现自己争抢恶魔果实失败后,察觉到危险的蒂奇立刻按下了全部的负面情绪,他开始思考要如何才能找到一条生路。
为暗暗果实抛弃一切的男人也可以在失去暗暗果实后抛弃它,马歇尔·D·蒂奇永远都最清楚自己需要的到底是什么——他现在需要活着。
活下去,然后重新积攒力量,换一个方式前往顶点。
“贼哈哈哈哈哈,这一次是萨奇赢了吗?恭喜你啊。”开始寻找退路的蒂奇说着在他人听来非常像谎话的真话,“我很高兴你能活着!”
“闭嘴吧你!”
直起身的萨奇面色难看地看向明显要开溜的蒂奇,“咱俩的账还没算完,这就要走了?”
“别这样,现在不流行苦情戏了。”开始往树根边沿靠近的蒂奇很满意BIG·MOM海贼团和百兽海贼团都没有插手白胡子海贼团内部纷争的兴趣,“只是背叛而已,又不涉及白胡子海贼团唯一的铁律,贼哈哈哈哈!你们不是都活得好好的吗?”
虽然像是在强词夺理,可蒂奇说的对,这个循环里的他确实没有破坏过那条唯一的规则,或者说是还没来得及破坏那条规则——不允许杀害同伴。
这是白胡子海贼团唯一的底线。
宽松到似是儿戏,甚至不包括背叛。
“让我走!萨奇队长!”一直在笑的蒂奇突然不再横移,他猛然蓄力前跃,用裹缠了武装色霸气的金刚爪狠狠的攻向萨奇的胸膛,“贼哈哈哈哈哈!让我来帮你熟悉一下果实能力吧!”
还不等举刀迎击的萨奇大骂蒂奇脑子有病,刀光剑影间有肘击狠厉地捣向萨奇的侧腹,但只是肘击而已,所以萨奇只是在腹部覆盖了一层武装色,没有太当回事。
“什——!!”
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迎接极大的痛楚是一件十分考验人意志力的事,远超预估的痛感顺着感知神经直逼萨奇的大脑,让他瞬间失去了对身体的掌控。
乘胜追击的蒂奇抓住了萨奇的空档,他直接一脚飞踢,趁着萨奇动弹不得的时候将他踢进了海里。
落水的萨奇吸引走了水墨梅花全部的注意力,原本环住附近的花枝也开始往海水里探。达到目的的蒂奇急忙顺着空隙蹿出了包围圈,他也一头扎进了大海,视身上的伤口如无物的背叛者开始用最快的速度往自己劫来的船只方向游。
在途经白鸦时,蒂奇甚至没忘了跟正在俯视他的佩奇打招呼,“先走一步!贼哈哈哈哈!”
他可真是太喜欢洪灾那个不绕过权职者的习惯了,想不到都这种时候了还能借上老爹的光,真是有趣啊!
“真的要放他走吗?”斯皮德转着手里的弯弓,“我可以再补上几箭。”
佩奇望向被水墨梅花捞出海面后正坐在花枝上冒冷汗的萨奇,他明明可以下令让梅花去攻击的,但是他没有。
真的只是被翻倍的疼痛限制了行动吗?萨奇?
“咈咈咈,你似乎有一个非常不合格的海贼朋友。”随时随地都在插话的多弗朗明哥起身走向船沿,他像是看热闹一般地往下望了一眼,“这些人都被白胡子老头惯坏了,有老爹就是好啊,连撒娇都是下意识的。”
“厨师不需要用这种标准来判断是否合格。”目送马歇尔离开的佩奇没有去看站到她身边的唐吉诃德,“也不需要你来评判。”
“好吧。”多弗朗明哥相当无所谓的耸着肩,他看向那个被洪灾写在手背上的名字,“身为混乱的代表却喜欢着偏向秩序的人?这是什么新时兴的癖好吗?”
从不觉得自己代表了混乱的佩奇终于偏头看了眼乱下结论的Joker,她看着这个根本就不知道究竟何为混乱的人类,看在世界的面子上放弃了让他亲身体会一下的想法。
“容我打断一下。”佩罗斯佩罗相当有礼貌地拍着手,有糖浆自他的脚底堆积而上,直接把他送到了白鸦号的船边,“我不是很关心那群白鲸都在搞什么名堂,但这只火烈鸟我是要带走的,妈妈还等着他出订单结果呢。”
自白鸦号擅自闯入托特兰海域开始就没省过心的糖果大臣从指尖凝出了一根波板糖,就如同曾在佐乌时那样的递到了佩奇的面前,“用蜘蛛换火烈鸟怎么样?我可是遵守约定好好地喂饱了她,现在该轮到我听到些好消息了,对吗?”
本来也没打算带走Joker的Lotto轻易地点了头,她伸手去拿那个波板糖,“我会给你新的精神损失费。”
已经快要对这个词出现条件反射的糖果大臣虚着眼睛凝出了新的糖果,“那我希望会是贝利,黄金也可以,总之别再给我这些加了料的东西。”
“可以。”
来者不拒的佩奇从佩罗斯佩罗的手掌里拿走了新的糖,她看向又开始保持沉默的泰格,突然有了个好主意,“我可以给你一座黄金雕像。”
可惜佩罗斯佩罗直接拒绝了她,糖果大臣挂着他那个假到不得了的微笑一字一顿的强调道,“给我金条,我拒绝任何雕像。”
他可以拿克力架的脑袋打赌这女人嘴里的好主意准没好事。
被驳回新点子的魔女很认真地比对着自己想要的程度,然后向佩罗斯佩罗伸出了手,“送我更多的糖。”
“你可以直接来糖果岛,那是我的岛,你可以吃到满意为止。”没有再变出糖果的糖果大臣用指尖轻点着魔女的手心,“只是吃过我的糖之后,就不许再惦记别的东西,好吗?”
那是无论怎么听都很微妙的对话,泰格看向仿佛跟其他人有壁的两个人,在自己落伍于时代和那两个人有独属于自己的默契之间选择了后者——或许是真的很特殊的朋友吧,才会这么明目张胆的把一连串的麻烦带到他的面前,是相信他会接得住吗?
“好。”
已经尝过饼干和年糕的魔女答应得很干脆,因为她已经知道那两样东西都没有佩罗斯佩罗好吃,她本来也没惦记。
只是出乎糖果大臣意料的是,洪灾居然没有立刻应下他的邀请,而是借着他的糖浆滑到了山茶树身上。他有些诧异的看向正在靠近萨奇的洪灾,那明显不是一个要去闲聊的架势。
都说物似主人形,洪灾的这帮造物也确实都个顶个的不算勤快,所以佩罗斯佩罗就没见过那些造物集体出动的模样。
可他现在看见了。
原本充当落脚处的山茶像是突然活过来一样地肆意舒展着枝干,杀机毕现。
早就铺满树根的水仙也忽然膨胀而起,它相当利索地开始清场,把除了洪灾以外的一切生命都抽离了原处,那破空声响亮极了,显然是没有收力气。
群蝶展翅而起,它们俯冲向同为水墨画的梅花,直接将它尽数压向了深海。
赤红的绸缎翻飞在附近,眨眼间便填满了眼前的天空,那些分束飘荡着垂下,似是魔物的触角。
佩罗斯佩罗:……
佩罗斯佩罗扬出糖浆去接被抽裂外壳的糖果处女,他干脆直接分解掉了那些金色的硬糖,将黑色玛利亚给卷了出来。
糖果处女是模仿铁处女的刑具,内部含有大量细长的糖尖钉,这些长钉会贯穿钉入受刑者的身体,是非常实用的拷问工具。
糖果大臣没有隐去这些尖钉,他只是把糖果人和糖果处女的招式结合了一下,在不取走黑色玛利亚性命的前提下把这个过于能折腾的女人给关了起来。
但显然效果不怎么好,否则被卷出来的玛利亚就不会这么容光焕发。她根本就没在乎那些贯穿了身体的伤口,或者说那些伤口反倒使她愉悦。
确实如艾弗里所说,像是个神经病。
第一次把糖果人这招用得这么变态的糖果大臣没有避开黑色玛利亚握过来的手,他替这只蜘蛛拂去了眉眼上的鲜血,神色自如的问着她,“饱了?”
“大概吧。”
知道自己又开始犯病的玛利亚将佩罗斯佩罗举到面前,稍微有点用力的捏着他,“真想把你带走。”
糖果人,一个最常被糖果大臣使用的能力,但通常的使用方法是用糖浆困住敌人并不断地侵入对方的身体,从而剥夺掉包括呼吸在内的一切生理机能,通常只用三分钟就可以把目标变成真正的糖果,让他们窒息而死。
但这次嘛。
啊,不提也罢。
佩罗斯佩罗示意玛利亚去看突然进入剿杀模式的佩奇,“她这是要干什么?”
拿足以灭国的架势去围剿一个人?
认真的?
完全不想移开视线的黑色玛利亚紧盯着佩罗斯佩罗,“不用担心,那只是佩奇大人的小游戏,她在帮萨奇迈过自己的天花板,只是有可能会死罢了。”
跟自家老母亲相处了一辈子的糖果大臣最熟悉的就是这些随时都有可能发疯的女人,他见惯了癫狂与残忍,也早已习惯了与怪物共处,所以无论是被常理所不容的黑色玛利亚还是一直在破坏常理的Lotto对他来说都不是不能接受。
所以糖果大臣连个卡顿都没有地接受了玛利亚的说法,他直接跳过了有关质疑的部分,转而开始观察起暗暗果实到底是怎么个运转方式。
于是刚刚转过头的佩罗斯佩罗目睹了萨奇在闪躲绸缎时不小心开启一个散发着黑雾的空间却自己一脚踏空掉进去的神奇场面。
佩罗斯佩罗:……?
他看着那个白胡子海贼团的厨师将自己吸进黑洞后又从另一处裂缝里掉出来的滑稽场景,看着他只是被水仙藤扫到一下就不停的大呼小叫,然后跟个吸尘器一样的控制不住的吸走了克力架的船只残骸。
佩罗斯佩罗:。
“kukuku,最凶恶的果实能力?看来这颗恶魔果实与它的持有者相性不太好呢。”
侧坐在船沿上的多弗朗明哥也在看戏,他赞同了佩罗斯佩罗的话,“可惜了这只恶犬,我倒是很好奇恶犬要如何跟白鲸同调,稍微有点期待啊。”
咈咈咈咈咈,会是谁驯服谁呢?亦或是永远都无法互相驯服吗?
多弗朗明哥看着正在佩奇的追击下疲于奔命的萨奇,他不自觉地点动着自己的手指,“希望他活得稍微久一点,最好是让我看够了乐子再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