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
自制力是一种极度稀缺的能力, 尤其是在污染的世界里,她确信自己没有这种听上去就很不污染的能力。
在没有咬完第二口之前, 身怀主位约束的污染尚且可以克制那份想要吞噬的欲望,可在她咬完那第二口之后,不再被命令束缚的污染就再也无法若无其事地混迹在人群里。
想吃。
想吃想吃想吃。
想吃想吃想吃想吃想吃想吃想吃想——吃——真、的、好、饿。
与那些快要决堤的欲望相比,来自报社的吵闹噪音从不是迫使污染离开的主要原因,真正在聒噪的明明是从未被填饱过的肚子,以及那些如蛆附骨的饥饿。
差点将整个报社都吃空的污染在最后的最后逃走了, 那确实是一场逃亡,即便污染不清楚自己正在逃离的究竟是什么。
“快开门,我要回家。”不知为何有些委屈的污染揽着佩奇的腰,她埋在她的胸前,“让我回家!”
“好。”
被撒娇的魔女没有追问原因, 她在这片最繁华的中心街区将那扇危险无比的门推开了一道缝隙。
短暂逸散的阴冷让换好衣服的米霍克猛地推开了门, 他眼神锐利地扫视着外间的屋子, 却没有发现什么变故。
“不穿外套吗?”
“不用。”
只穿了衬衫和西裤的男人看向依旧站在原地没有移动过的佩奇,眉头微拧, “刚才那是什么?”
“只是我的一部分,不用在意。”
无需继续等待的佩奇终于重新有了动作,她率先走出房间,开始向酒店的大门移动。
将古米尔工资卡交给宾兹的魔女小姐久违地打算花一点现金,她拿出那个十分有百兽特色的钱包,直接拿米霍克当导游用, “阿拉巴斯坦有什么一定要去的景点吗?”
其实就没怎么逛过这个国家的鹰眼:“不清楚, 你可以问问本地人。”
“买完酒之后你会去哪?”
“回家。”
“那你的家有什么一定要去的景点吗?”
米霍克:……
米霍克垂眸看向突然变成十万个为什么的洪灾, 总是在大事件前后偶遇洪灾的鹰眼见到的一直都是那个带着些无机感的大海贼,倒是没有设想过她还有着这样的一面。
“我住的地方只有亡国遗址, 没什么好看的。”
“为什么不住在人群里,人类不是都喜欢聚集在一起吗?”
“我不喜欢。”
看似冷淡的男人却没有刻意忽视掉不断冒出新问题的佩奇,他有好好回应她的疑惑,但前提是不要太过无厘头。
“会有人带着灯牌去找你吗?”
“……”
“你在哪本杂志上排第一?”
“。”
不得不说,至少在这一个瞬间,不认识鬼蜘蛛的米霍克却能做到与鬼蜘蛛感同身受——他们两个都不太能体验到跟传闻中话很少的洪灾相处是什么感觉。
好在忽然映入眼帘的宏伟地标暂时转移了佩奇的注意力,她望向那个建筑顶部头顶香蕉的鳄鱼雕像,金灿灿的黄金很是瞩目。
雨宴——阿拉巴斯坦最大的赌场,雨地的中心建筑,七武海·沙·克洛克达尔名下的资产之一。
但在佩奇眼里,这个赌场无论是外部的金绿配色还是整体的三角锥形状都像极了另一个位面的文明,有十分明显的投射感出现在这里。
收回视线的魔女望向城市的边沿,那里黄沙滚滚,在夜色的衬托下像极了另一种颜色的大海,而城市便是海中的孤岛。
眺望远方的魔女突然意识到这个名为阿拉巴斯坦的国家似乎大得惊人,与和之国或者花之国相比,这里完全称得上是一片大陆。
这还是佩奇第一次在这个考场里见到最接近陆地的地方,而陆地广袤便意味着人口充足,意味着这里有着成为第二个万国的潜力。
然而现在的革命军吃不下阿拉巴斯坦,海军又还没到能开始吞吃的时候,这个加盟国作为世界政府的中坚力量居然还挺稳定的。
有点可惜
“到了,就是这。”
一直在带路的米霍克突然出声,他走向一家平平无奇的小酒馆,推开了那扇同样平平无奇的百叶门。
与其他闪烁着缤纷亮光的销金窟不同,这里既没有正在热舞的女郎,也没有大声划拳的酒客,舒缓的音乐回荡在为数不多的客人之间,和着他们的低声细语,竟是给人一种昏昏欲睡之感。
“老板娘,6桶阿拉克。”
“好嘞!”在条件反射般地回应完顾客的要求后,转过身的老板娘这才发现点酒的客人明明才刚离开不久,“咦?这么快就喝完了吗?”
“很遗憾,我还没有来得及品尝那些酒。”坐到吧台前面的米霍克顺手又点了一杯法拉哈尼,那无需看酒水单就能熟练点酒的模样显然是常客才能拥有,他对这里很熟悉。
没有等到佩奇的米霍克有些疑惑地回身望向身后,又在看清她到底在干些什么之后面无表情地转回了头。
米霍克:眼不见为净。
所以佩奇在干些什么呢?
其实也没什么,她只不过是对这家酒馆里的一位客人非常感兴趣,所以直接凑过去开始上下其手罢了。
“等,等等!这位,额,这位小姐?”被捏住下巴抚摸脸部彩绘的贝尔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他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有些宕机。
“真漂亮,你叫什么名字?”
轻触紫色线条的魔女因为过近的距离嗅到了贝尔口中的酒香,那似乎是一种阿拉巴斯坦独有的香料,果香与香料的气息交缠在一起,很好闻。
“这是什么酒?”佩奇低头看向那只被贝尔拿在手里的杯子,“送我。”
“……我是贝尔,这是阿拉克。”勉强从窘迫中回神的贝尔开始尝试推开面前的陌生女人,“我给你点一杯新的吧,这杯我已经喝过了。”
“行。”
要到礼物的佩奇不再捏着贝尔的下巴,却没有收回抚摸他皮肤的手,“你也很白。”
“我们做朋友吧。”她捧着他的脸,将他的头掰成了上扬的45°,“我喜欢你。”
“???”
在被突袭后又直面表白的贝尔连表情都空白了一瞬,他试图让那个跟佩奇一起走进来的男人管管自己的同伴,“喂,那边那个剑——”士。
作为世界第一大剑豪,身为七武海之一的乔拉可尔·米霍克是十分好认的,这或许要归功于总是喜欢给他印特写照片的报社,又或者可以归功于那把独一无二的黑刀,总之,想要“呼救”的贝尔认出了那个坐在吧台前的男人是谁。
骤然一惊的王国护卫队副队长倏然扭头,重新打量起佩奇来。
能跟那个喜欢独来独往的七武海一起行动,那这女人也必然不可能是什么小人物,她是谁??
被紧盯的佩奇像是感觉不到那份紧绷一样,她不闪不避地回视着他,如同在欣赏一幅油画。
身穿白色长袍的人类戴着同色系的头巾,浅紫色的长围巾与涂抹在双眼的深紫色油彩交相呼应,向下延展的条纹像极了泪水,很美。
“洪灾?!”
“是佩奇。”
被叫出称号的佩奇眨了下眼睛,她松开贝尔的头,当着他的面拿出了那本在不知不觉中已经变得家喻户晓的友人帐,“我们来做朋友吧,我喜欢你的妆。”
终于想起还有个人等在一旁的佩奇回头看向米霍克的背影,她对这个人类没有恶感,却也没有特别想要相交的欲望。
但或许可以相处看看?
“要做我的友人吗?”
“我对你的集邮游戏不感兴趣。”
“我没有在集邮。”明明就是因为贪图贝尔美色才会对他出手的佩奇否定着鹰眼的言论,“这不是游戏,我是在交朋友。”
没觉得哪里有区别的米霍克不再开口,他将喝光的酒杯推向吧台里侧,示意老板娘再来一杯。
贝尔:“……”
被动围观分歧现场的贝尔有些犯难地看向那个摊在自己面前的小册子,他真的只是在结束日常巡视的任务后来这家老店休息一下,没想到居然还遇见这样一个大麻烦。
不是很想跟海贼做朋友的副队长开始酝酿起要如何拒绝,“很抱歉,我——”
剩下的话没能说完,因为想要拒绝的贝尔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名字出现在了友人帐的空白页上。
在被帕帕古拒绝过一次后,有过场景预设的佩奇曾在万国询问过佩罗斯佩罗这种情况应该怎么做比较好。
‘kukuku,我们是海贼,既然丈夫可以用抢的,那朋友自然也可以用抢的。’被提问的糖果大臣随口出着馊主意,‘想要的东西就先抢了再说,不就是个名字?你自己写不行吗?’
是啊,她自己写不行吗?明明前28个都是她自己写的。
一定要像书上那样做才是朋友吗?
一定要像顶上战争那样恢宏才配叫朋友吗?
不,不是的,朋友从不是一种死板的存在,只要是看着顺眼,愿意结交的人,都可以叫做朋友。马尔科明明在第四场循环的法布提就已经告诉过她这句话,可她直到今天才明白他在说的究竟是什么意思。
与爱人相比,友人的界定范围实在是非常之广,就像是和之国与阿拉巴斯坦,是截然不同的体量。
那真的是一种十分包容的规则,既温和又宽阔,像是晴空。
或者说像是她的不死鸟?
将贝尔的名字写在纸页上的佩奇在一瞬间感知到了友人的具象化是什么模样,有鲸群自她眼底游过,唱出了不存在的鲸歌。
“乔拉可尔·米霍克,对吗?”
原本对鹰眼不算是太执着的魔女在被拒绝过一次后反倒生出了想要的心,她连名带姓地把这个同样经常能遇见的人类写在了第54页,然后非常顺手地将鬼蜘蛛的名字写在了第55页。
她不再需要谁来认可她的友人身份了,哪怕是当事人。
想要继续往下写的佩奇将笔尖悬在全新的纸张上,在短暂的踟蹰后开始落笔。
虽说她仍然认为不应该与敌对方的权职者成为友人,可若是这份敌对建立在虚无上呢?那似乎也就没什么需要避讳的了。
在与这个世界面对面的交谈过一次后,摸到真相的魔女就彻底脱离了原本入局的视角,她现在是与祂站在一起的,这也意味着至少在这个考场里,再没有任何生命能被称之为是敌人。
他们甚至都还没有存在呢。
可他们必须存在,她要他们存在。
将‘战国’写在第56页的魔女抚摸着那个名字,竟是轻叹了一口气。
不小心见证了新页诞生的贝尔:……
并不八卦的副队长大人神色微妙地回忆起了几天前的报纸内容,他瞄了眼洪灾空荡荡的手背,一时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才好。
“你是我见到的第一个活着的信仰。”将友人帐收回戒指的佩奇顺着贝尔的视线也看向自己的手背,“可你还是不够相信自己,所以没能成为人神。”
真的很喜欢这个人类的魔女再次捏住了他的下巴,她望向他长袍上的四芒星,以及那些游走在灵魂深处的碎光,“阿拉巴斯坦有什么一定要去的景点吗?”确信贝尔一定是本地人的佩奇向自己选定的新导游询问着,“我想拍一些照片,有推荐的地方吗?”
“我不管你究竟想要做什么,先把我的酒钱付了。”已经喝完第三杯法拉哈尼的米霍克打断了佩奇的话,他指向早已摞在一边的6桶阿拉克,“我没有在雨地过夜的打算,所以不要再浪费时间了。”
“好,多少钱?”
老板娘:“60万贝利,承蒙惠顾!”
没有大额现金的佩奇歪了下头,她看向被她捏在手里的漂亮星星,有了好主意,“借我60万,贝尔。”被佩罗斯佩罗引入‘借与还’概念的佩奇举起了自己的食指,“我会还你的。”
第162章
“克拉伊咖那岛只有亡国旧址, 不是个旅行的好去处。”在发现洪灾居然是真的想要游逛这个沙漠之国后,回想起她那一连串问题的鹰眼再次对自己的暂居地给出了说明, 以期这个精力旺盛的探险家不要去打扰自己。
拒绝陪洪灾短途旅行的鹰眼在拿到赔偿后干脆利落地离开了,独留贝尔一个人面对这个无论从哪方面看都十分棘手的女人。
贝尔:……
“你住在哪。”
“我住在哪里重要吗?”被询问居住地的贝尔心生警惕,他不打算把这个大海贼引去王宫,“既然想要参观,那自然是直接去景观地才对。”
“已经是晚上了,你不睡觉吗?”佩奇有些奇怪地看向自己的新朋友, “夜晚是用来睡觉的,我们可以白天再出发。”
贝尔:“……也是。”几乎是在用全力去保持警惕的贝尔被这过于日常的对话噎住了,他差点泄劲,“咳,那你有住的地方吗?”
“有, 米霍克刚订了一间房。”终于不再对贝尔动手动脚的魔女指向酒店的方向, “如果你不想回家的话, 可以来跟我一起住。”
“好啊。”从座椅里起身的贝尔没有推辞,他确实无法放任这个危险分子独自游荡在阿拉巴斯坦, 果然还是放在眼皮底下更安心一点。
不过,虽说一直在戒备佩奇,贝尔却没有忘记自己刚才答应她的话,他转身走向吧台,真的给她点了一杯新的阿拉克,“给, 说过要请你喝酒的。”
“谢谢。”
礼貌道谢的佩奇接过那杯带有奇特香气的白酒, 她看向那些沉浮在其中的虑, 非常没有自觉地给出了毫无作用的安慰,“那张床很大, 睡得下两个人。”
贝尔:。
努力保持严肃却屡屡破功的副队长大人不由得做了一次深呼吸,他试图保持微笑,“是么,那真是太好了。”
在突然变成移动钱包兼导游后,付了大额账单的贝尔跟在佩奇身后回到了酒店。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的男人保持了沉默,而已经进入睡前准备模式的佩奇自顾自地洗漱冲澡换睡衣,除了时间有点长以外一切都很连贯,直到掀开被子躺在床上且直接秒睡为止都没有分给贝尔额外的关注。
一直坐在窗边警戒的贝尔眼角抽搐地看向真的已经睡着的佩奇,对传闻中不可理喻的新世界居民有了一个非常直观的印象。
没打算挪地方的贝尔倚向侧面的墙,他微阖双眼,就那样假寐到了天亮.
与海洋相比,沙漠像是另一个维度的世界,这里干燥、荒芜,是走错一步就会丧命的灼热大陆。
可人类依旧在这里建造了家园,且一住就是千年之久。
与太阳一起睁眼的魔女在贝尔尚未反应过来之前就抓着他出门了,他们路过一排排尚在沉睡的商铺,在城市的边界看了一场自带磨砂效果的日出。
想要拥有特色长袍的佩奇在贝尔的劝阻声里推开了服装店老板的门,且直接将睡得正香的老板本人拖下了床。
曾在万国上演过一次的闹剧再次出现,被强制开机的老板顶着乱糟糟的鸡窝头,一脸呆滞地向前来付款的贝尔说着多谢惠顾。
好在他不是唯一一个体验叫醒服务的倒霉蛋,随着佩奇想要的东西越来越多,被迫早起的老板也越来越多,这座名为雨地的城市在百兽大看板的光顾下不得不提前清醒,提前迎接这崭新的一天。
她甚至没有放过赌场。
明明是与夜色相伴的雨宴在1513年的末尾体验了一回上早班是什么感觉。
没打算跟洪灾有直接接触的克洛克达尔面色微黑地看向站在自己床边的女人,对这个完全在计划外的荒谬场景产生了浓重的不真实感。
“……你是怎么进来的。”
“走进来。”
手拿旅行手册的佩奇一路跟着浊找到了每一家推荐店铺的权职者,她十分礼貌地敲门,然后十分不礼貌地叫醒了他们。
想要体验雨宴热门项目的佩奇将那个印有红黑转轮的彩页怼到了克洛克达尔面前,“我要玩这个,陪我。”
“……”
没有走进卧室的贝尔在看到克洛克达尔完全黑下去的脸色后移开了自己的视线,他有些头疼地用指节敲着自己的头,决定放弃去思考今天究竟会变成什么样。
“嘭——!!”
本就有起床气的克洛克达尔非常慷慨地送了佩奇一场沙暴,粗粝的旋风连人带屋顶一起掀飞,直接将雨宴轰出了一个窟窿。
被流年及时裹缠住的佩奇十分放松地躺在那些锋利的沙尘里,她拨开飘到自己眼前的顶灯碎片,看向出现在视野里的绿洲。
那是十分亮眼的绿色,像是枕在黄沙中的翡翠,生机勃勃。
有不算陌生的振翅声响起,正打算自由落体的佩奇突然被接住了,她有些诧异地望向身下的大鸟,认出了这是贝尔。
正要开口说些什么的副队长在佩奇完全是下意识的举动中重新闭上了嘴,他欲言又止地看向正在拔他羽毛的洪灾,对这个在传言中异常残暴的大海贼彻底失去了滤镜。
而真的成功拔下羽毛的佩奇又开启了摸索环节,那是与火羽完全不同的触感,这只隼更接近真实的生命。
重新回到地面的佩奇被解除兽化的贝尔拎下了后背,“还请不要再捣乱了,你这样我会很困扰的。”
“我没有在捣乱。”将羽毛夹进手册的佩奇看向从雨宴中走出来的七武海,她有理有据地反驳着贝尔,“不是都付过钱了吗?这是交易。”
“呵,百兽的交易还真是一如既往地令人感到厌烦。”将雪茄咬进嘴里的克洛克达尔头顶青筋地望向不按常理出牌的洪灾,虽然刚才发生的一切都令克洛克达尔感到恼火,但向来心思缜密的社长大人没有错过那些与骚扰共存的熟稔。
这女人是在用一种见到故人的眼神看他,也是真的在邀请他一起去玩那个破转盘。
确信自己没有见过洪灾的克洛克达尔开始思考起洪灾是自来熟的可能性有多大。
“呼——”
吐出烟气的克洛克达尔满脸不耐烦地打量着佩奇,他直接推翻了昨晚刚定好的计划,打算久违地直来直往一下,“为什么来阿拉巴斯坦?”
“买酒。”
将昨天的一切都浓缩成一个结果的佩奇言简意赅地回答着克洛克达尔的问题,然后再次举起了手里的旅行手册,那是她从酒店前台拿到的观光路线书,还挺厚的,“快开店,我还没有试过这种游戏方式,让我看看赌博的规则是什么模样。”
头一回被催着“上班”的克洛克达尔不满地轻啧,“少来命令我。”
对洪灾的回答不算满意的七武海无情的拒绝了那双跃跃欲试的眼睛,他冷漠地站在雨宴的台阶上,俯视着扰人清梦的二人组,“这个赌场今天不开门,赶紧滚。”
直接转身走人的克洛克达尔消失在了佩奇眼前。
可佩奇会因为被拒绝就停下吗?
那必然是不会的。
魔女小姐心平气和地踏上面前的台阶,也跟着走进了雨宴的大门。
依旧留在原地的贝尔:……
贝尔默默地抬头望向太阳的位置,估算着现在的时间。
好像还不到九点?
好在再次被沙暴卷出建筑的佩奇帮贝尔结束了是否要跟进去的纠结,他看向与雨宴大门一起飞到天际去的洪灾,不知为何很想叹气。
重新展翅的男人重复着那个接人的动作,但这一次他没有再回落,而是继续往前飞着,“我们去那罗哈拉吧,那里的香水很出名,适合做伴手礼。”他随口说着一些不算太敷衍的理由,用自己的方式分开了两个危险分子——果然还是分开比较好,否则他很怀疑下一次出现在天上的,就不仅仅是雨宴的碎片了。
阿拉巴斯坦的守护神今天也在尽职尽责地守护着自己的国家。
“行。”
躺在鸟背上的魔女又翻过一页手册,她看向图片上的展示图,阅览着有关于这个国家的文化。
沙漠是有味道的,即便是在急速流动的风里,尘土的气息也从未消散过。
细密的风沙扑向在一大早就开始横跨沙漠的两位旅人,在他们雪白的长袍上留下痕迹。
或许是吹得久了,粉尘逐渐挂向佩奇的眉尾与发梢,最后就连睫毛上也堆积了浅浅一层尘土,变得灰白起来。
有粗糙的铁制铃铛在这场带有颜色的风里晃动,排成一列的骆驼商队行走在贝尔的影子附近,它们不紧不慢地一路向前,硬是在这份残酷的灼热里走出了一点安宁的意味。
“伟大航路的气候规则多变,但土地不一样,土地的规则通常都很稳定。”翻到特产介绍页的佩奇突然开始跟自己的新朋友讨论起她眼里的土特产是什么,“紧邻大海的沙漠是硝石的温床,阿拉巴斯坦理应存在全世界最大的硝石矿。”
翻遍全册也没看到硝石两个字的佩奇随口问着贝尔,“你们都不开采的吗?”
根本就没有这方面知识储备的贝尔:……??!
震惊到差点忘记展翅的贝尔试图消化这句话,“是能制造火药的那种硝石吗?!”
“当然。”
收起手册的佩奇有些犯懒地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窝在那些羽毛里,打算在抵达目的地之前先眯一会。
可突然被扔了个重磅炸弹的贝尔却再也不能平静,他一个急转弯改变了方向,开始朝首都加速。
差点被甩飞的魔女感受着那些强烈了不止一倍的风沙,在停顿了片刻后用流年盖住了自己的脸。
佩奇:恩,这里的空气好像要比兔碗更重一点。
“寇布拉陛下!!”
在殿外解除兽化的贝尔一马当先地冲进了王宫,这回轮到阿拉巴斯坦的王国护卫队副队长扰人清梦了。
落在后面的佩奇对自己的新观光地适应良好,她打量着那两座矗立在空地上的雕像,认出了其中一个是兽化后的贝尔,另一个则是一匹胡狼。
“这里不能随便进来,小姑娘,你——”刚做完晨练的伊卡莱姆路过王宫的正门,他发现了一直站在雕像附近的陌生背影,于是上前搭话。
作为护卫队的总队长,一直有关注各种潜在威胁的伊卡莱姆在佩奇回头后瞬间认出了她是谁,在短暂的惊诧后,原本温和的驱赶立刻变成了刀剑相向,“——啊嘛嘛嘛,不知阁下突然造访阿拉巴斯坦所为何事?”
虽说只是个人习惯,但伊卡莱姆这种会在惊讶或急迫时先唱上几句的下意识很好地将那份不安传达给了佩奇,他歪打正着地用对了沟通方式。
“没什么,只是到处看看。”不再抚摸雕像的魔女收回了自己的手,她少见地补充着前因后果,“是贝尔带我来的,不过他去找国王了,所以不在这里。”
半信半疑的伊卡莱姆刚要掏出电话虫联系当事人,熟悉的声音就先一步从大殿深处响起,“洪灾,跟我来。咦?伊卡莱姆队长,原来您在这里,太好了,那就一起过来吧。”
被邀请的伊卡莱姆一头雾水地看向消失了整整一个晚上的贝尔,有些搞不懂现状,反倒是被招呼的佩奇直接抬脚迈上了阶梯,她回应得相当利索,也不问问贝尔到底是为什么要带她来这里。
在穿过数不清的立柱与壁画后,被带到花园的佩奇提前看到了正坐在阳光下享受早茶的奈菲鲁塔丽·寇布拉,只简单洗漱过就离开卧室的国王甚至还穿着寝袍,过于私人的服饰让这场仓促的见面混进去了一丝闲适。
“很高兴认识你,佩奇小姐,听说你与贝尔成为了朋友?哈哈哈,他可是阿拉巴斯坦最勇猛的战士,小姑娘眼光不错嘛!”
“国王!”
明明已经听贝尔讲过有关硝石的事,寇布拉却没有在第一时间就提起这个话题,他笑着向佩奇伸出了自己的手,“我是奈菲鲁塔丽·寇布拉,这个国家的国王,欢迎来到阿拉巴斯坦,你喜欢这里的风景吗?”
“你好,我是佩奇。”魔女小姐回握向那只伸到自己面前的手,“这里很漂亮,我很喜欢。”
“哈哈哈,那就好。”重新坐回餐椅的国王示意女仆长为佩奇上茶,“有关硝石的事……不知佩奇小姐可否暂时帮我保密一下呢?这个消息如果公开的话,似乎会为阿拉巴斯坦带来很多的麻烦。”
“这种事不算是秘密。”真的接过杯子的佩奇很随意地品尝着王室同款红茶,“拥有相应知识的人一定会知道,保密没有意义。”
手握生杀大权的一国之主与会让沿途者人心惶惶的大海贼相对而坐,在各自的领域里平易近人着,那种有些相似的从容让这场谈话变得平缓了起来,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是在聊花草。
“是啊,该知道的应该早就知道了吧,可我却刚刚知道,而且还不知道能不能知道。”
那是一连串宛如顺口溜一样的话,但是佩奇听懂了,她不仅听懂了,还在一瞬间联想到了更多的事。
自身即为能源的时间魔女并不在意硝石这种低级能量,所以也没有在跟贝尔提过奇怪之处后继续深究,可寇布拉的话提醒了她——是啊,世政有贝加庞克,他们应该早就知道阿拉巴斯坦存在矿产,那以他们过往的行事风格,又怎么可能会无动于衷?
说起来,那支被她卷去深海的政府舰队从大小和制式上看确实很像是货轮。
CP9来阿拉巴斯坦做什么?
她的友人又真的只是凑巧选择了昨天送斯潘达姆上路吗?
既然会涉及CP9的长官换届,那以波鲁萨利诺的一贯作风,他一定会选在一个能利益最大化的时候插手,也就是说,他是觉得在需要世政出现在阿拉巴斯坦的时候把这个部门的最高长官换成自己人效果才最好。
佩奇:唔。
佩奇:他想要硝石?
总是能轻易猜对黄猿在琢磨些什么的佩奇开始顺着她理出来的结论反推,并在得出另一个结论后真心实意地给出了自己的夸奖,“能让世界政府暗自开采而不是明抢,看来你的国家实力还不错。”
“还请不要再取笑我了。”寇布拉有些无奈地笑着,“要是真的有足够的实力能让他们忌惮,我就不会在得知真相后还要继续装傻。”
作为世界政府最大的加盟国,阿拉巴斯坦有着60万的常备军,这是一个非常可观的数字,至少已经值得贪婪的世政用更加迂回的方式去得到硝石矿。
“我不会告诉别人你已经知道这件事,但海军应该会主动找你,在私下。”大概猜得出黄猿要干什么的佩奇已经明白她不适合再继续待下去,虽说确实想要继续游览其余的城市,可佩奇更想要看到海军为自己的目标全力布局的模样。
他们确实有在参与这场博弈了。
希望他们能玩得开心。
“我该走了。”将红茶喝光的魔女小姐露出了一个浅笑,她看向一直站在一旁的贝尔,“虽然不知道会是谁来接触你们,但你可以把我的账单直接交给他,就说是我说的,让海军帮我还钱。”
直接把欠款平移到黄猿账上的佩奇决定在下一次出武器订单的时候多减免一个零头,她放下手中的骨瓷茶杯,多送了寇布拉一条消息,“阿拉巴斯坦的茶叶很好,夏洛特们会喜欢的。”
“嗯——这可真是一条让我高兴不起来的评价。”
“但你可以知道这件事,夏洛特只要自己想要的东西。”从座椅里起身的佩奇直接唤醒了流年,她决定把接下来的时间让给海军,所以不打算再逗留。
“不用还,就当是我请你的。”贝尔有些复杂地望向已经开始升空的洪灾,“欢迎再来阿拉巴斯坦观光,但千万记得要先告诉我,不要一个人到处乱跑。”
对佩奇的游览方式印象异常深刻的贝尔一边叹气一边挥手,“快走吧。”
“哦~看来你们相处得还不错嘛~”寇布拉走到贝尔身边,跟他一起目送已经远去的洪灾,他笑眯眯地揣着手,光明正大地打趣贝尔,“听说你昨晚没有回来?”
“……请不要在这种无聊的事情上投以过多的关注,您该去处理政务了。”
“可是今天是休息日诶。”
“很遗憾,王是没有休息日的。”突然出声的伊卡莱姆冷酷无情地搬出了一箱子文件,“这是今日份的紧急奏报,还请过目。”
寇布拉:……
寇布拉认命的随手抽出一份卷宗,干脆就直接在花园里处理起了政务。
温暖的阳光洒落在他的寝袍上,如果忽略掉那些逐渐弥漫开的低气压的话,那这个充斥着花香的角落还是很温馨的。
而全速前进的佩奇已经在寇布拉奋笔疾书的时候翻越了红土大陆,那些拦住大多数人类的古怪地形从不能拖慢时间的脚步。不再闲逛的洪灾终于再次回到了自己的白鸦号,她看向正在做日光浴的众人,没有丝毫停顿地加入了其中。
尚且穿着沙漠长袍的大看板躺在一堆只穿着泳装的船员身旁,突兀得不得了。
听见声音的黑色玛利亚睁开了一只眼睛,“回来了?”
“嗯。”
“那咱们回家?”
“好。”
得到答复的玛利亚懒洋洋地敲着身下的船板,“走了,回和之国。”
完全不想动弹的游女小姐向自己的船撒着娇,“交给你了~”
并不想做日光浴但是被蛛网捆倒在原地的泰格瞥向身边躺得十分安详的佩奇,“我需要去见凯多吗?”
“可以见,他会喜欢你的。”依旧闭着眼睛的佩奇向泰格的方向偏了一下头,“但如果你不喜欢他,那就不见。”
“还是见一面吧,那毕竟是你的船长。”
没有眼睛的旧骸望向那面飘扬在风里的海贼旗,“和之国么……希望是个还不错的地方。”.
当消失了整整一个秋天的洪灾重新出现在百兽的监控画面上时,负责看守入国航线的海贼差点没能反应过来。
“嗯?嗯??”
“我去,洪灾大人回来了!喂,快去开瀑布!”
“等等!你确定她想走常规航线吗?!”
“……Ennnnm。”
好在已经开始抓锦鲤的流年替海贼们解决了这个难题,见过一次攀瀑现场的众海贼瞬间明白了他们的洪灾大人依旧打算找死,啊不是,是依旧打算找刺激。
聚到监控画面前的海贼们有些羡慕地看着那些被分到白鸦号的同伴——能安全地体验攀瀑一定很爽吧?可恶,他们也想要试试看啊!
“啊啊啊啊啊哈哈哈!!!”“要死了要死了要死了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救命啊啊啊——!!”
不会游泳的爆笑者们在白鸦直接飙到90°的仰角后尖叫着抱住了身边能抓到的一切,他们被动地乘风破浪,体验着会让肾上腺素激增的生死时速。
“哈哈哈哈!再快一点!白鸦!冲啊!”
当然也有在真笑的,就比如第一次体验攀瀑的润媞,她趴在白鸦的船头,两眼放光地欢呼着。
“呕——”“喂!别吐我身上!”“对不,呕——”“滚啊!!”
头一回知道自己还晕船的等待者手脚发软地把自己挂在了蛛网上,差点直接翻白眼。
这艘在吵嚷中冲出和之国的战舰又在一片吵嚷中杀回了和之国,提前得到消息于是顺便过来看热闹的奎因有些后悔自己的心血来潮,他几乎想要堵住耳朵。
从军舰改装而来的海贼船要比大多数木质帆船巨大上太多,当它从瀑布下一跃而上的时候,即便是奎因也被白鸦的影子完全拢住,变得“娇小”了起来。
“嘭——!!”
“混蛋洪灾!溅了老子一身的水!你就不能走点正常人会走的路吗!!”
砸落在顶部海面的白鸦掀起了一场小型海啸,被波及的奎因咆哮着露出了鲨鱼齿。
探头往下看的佩奇望向在她的感知里其实才分别一小会的奎因,心情还算不错地朝他挥手,“不能,我喜欢攀瀑。”
“这船早晚碎你手里!!”
在献上最真挚的诅咒后,前来要船的奎因开始撵人,“快点带着你的人下去,我要收集数据。”终于等到白鸦试开主舰炮的奎因来了精神,他也不恼佩奇跑去万国修船的事了,此时此刻的疫灾脑子里只有白鸦,就连拜托洪灾看一眼天还生不生气的事都要排在后面。
被轰走的洪灾大人带着乌泱乌泱的一群人登上了鬼岛,她直接解散了大部队,让包括泰格和宾兹在内的所有人都自由活动。
至于要不要带新人去见船长,要不要跟船长汇报一下远航期间的各种得失或者利益纠葛这种事则完全不在佩奇的考虑范围里,她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去做,所以这些杂事全部被她打包交给了黑色玛利亚。
正好玛利亚也很想去见凯多。
“喂!哈哈哈哈!佩奇!你回来了!”
正在抄近路往奎因杂物间走的佩奇听见了呼唤声,她看向连跑带跳着凑过来的大和,注意到了那个被她抱在怀里的机器。
“我就猜你是要去洗照片,嘿嘿,看!我提前拿过来了!”大和将手里那个无论怎么看都很像手摇爆米花机的东西举过了头顶,“去我那好不好?我也想看——”
“可以。”
对地点没什么要求的佩奇很干脆地点了头,但她不知道大和的那是哪。
好在大和也没打算让佩奇玩猜猜看的游戏,她直接一手机器一手佩奇,将一人一物各自扛在了肩头,然后开始飞檐走壁。
突然被扛的佩奇:……
当胆大包天的鬼之子将洪灾大人重新放回地面的时候,她们已经翻过了半个鬼岛,来到了一个小山洞里。
有柔软的兽皮与不算太明亮的煤油灯堆在地面,再往后则是零散的几个木桶和铁皮箱,有造型奇特的小石头摆在铁箱的顶部,成为了这个秘密基地里唯一的装饰物。
提前拿走“爆米花机”的大和将它放到了空地上,然后危襟正坐在一旁,闪着星星眼地盯着佩奇看。
被疯狂期待的佩奇倒也没吊大和的胃口,她直接将这一路上所有用过的胶卷都拿了出来,并熟练地投进了机器里。
并非大和或者佩奇突然失了智,用爆米花机去洗照片,而是这个被奎因开发出来的机器就长这个样——是的,没错,他就是故意的。
和之国没有照相馆这种过于外化的东西,这里甚至没有相机,所以在发现这个国家无法提供自己想要的东西后,佩奇直接找到了奎因,她要他帮忙冲洗胶片。
没觉得这件事有难度的奎因十分随意地应了下来,但他嫌弃传统的暗房太过无趣,所以奎因直接发明了一个全新的可以用一首歌的时间就能将20个胶卷的胶片同时显影成像的冲印机。
‘腕龙!腕龙!嘿!最棒的腕——龙——’
嗯,一首歌的时间。
随着佩奇不断摇转这个“爆米花机”的手柄,奎因的自编rap与突然亮起的闪烁彩光便瞬间填满了这个小小的空间,极富节奏感的韵律与五颜六色的小型射灯让大和的山洞变成了一个小型演唱会现场,如果忽略那些一直在自夸的歌词的话,那还挺有节日气氛的。
“咚——!!”
有鼓点在歌曲结束后炸响在机器内部,模仿着真正的爆米花机结束工作时的模样。
有凹槽自中间部位升起,并在这声鼓点散去后开始不停地往外喷射照片,纷纷扬扬的小卡片像是一场突至的暴风雪,又急又密,差点直接把等在一边的大和给埋起来。
“哦哦哦出来了!”
原地起跳的大和甚至要比照片真正的主人更加激动,她伸手向半空抓去,从一堆雪花里随机抽出了两张。
绚烂的海底珊瑚,飞在空中的孔雀鱼,以及正在试图摘下星星假发的泰格。
会比剪刀手的泡芙,不停跳舞的小提琴,以及正在阴阳马尔科的佩罗斯佩罗。
所有的一切都是大和不曾见过的模样,照片与文字不一样,这一次的大和不再需要靠自己去想象,真实的[外面]出现在了她的眼前。
“这是沙漠。”
从地上捡起照片的佩奇将那张在贝尔背上拍的骆驼商队拿给大和看,“这个叫阿拉巴斯坦的国家很大,比一万个鬼岛还要大。”
“一万个?!”
被关在鬼岛十几年的大和完全无法想象比一万个鬼岛还要大的地方会是什么样,那种想要出去的心情在此刻达到了顶峰,“……好想去看看。”
被告知过大和手上的锁链是因何而来的佩奇眨了下眼睛,“只要战胜凯多你就可以出去了。”
“……我知道,可我试了这么多年,从来没有成功过。”大和有些沉默地看向自己的手腕,“要是我能再强一点就好了,到时候别说是凯多,整个百兽海贼团都会被我赶出和之国!”
“以光月御田之名?”
“对!以光月御田之名!”
被当面宣战的百兽大看板看向面前这个坚定的血缘背叛者,对她的觉悟程度产生了些许好奇,“我在鱼人岛遇见过一只海星,他相信自己是人类,于是长出了人类的五官和声带。”
“那么你呢?你有因为相信自己是光月御田而有所改变吗?”佩奇回忆着自己与大和初见时的场景,想起了所有人都叫她‘少爷’的事,“比如从女人变成了男人?”她看向大和小腹偏下的位置,“你有长哔——吗?”
“等,等等,你在想什么奇怪的事,那种事怎么可能啊!!”
只是在心理上认为自己是个男人的大和在佩奇毫不遮掩的目光中露出了鲨鱼齿,她挥开佩奇想要摸过来的手,不知为何居然有点害羞,“真是的!不要乱摸!”
“为什么不可能,只要想变就可以变。”被打手的佩奇再次将自己的魔爪伸向了大和,不过这一次她没有再冲着下三路的地方去,而是将手放在了大和的胸口,“我知道有一个人可以做到这件事,所以你想变成男人吗?”
就没往这个方向设想过的大和有点发蒙,可当这个选择真的出现在她面前时,大和开始心动了,“如果真的能彻底变成男人,那就变,那才是真正的我。”
“然后杀了大和?”
总是能把大和问懵的佩奇拿出了自己的友人帐,她将那个小册子举到大和眼前,“不清楚自己是谁就无法拥有真名,我一直在等你告诉我你是谁。”
“就不能不杀吗?”
再次给出反驳的大和皱起了眉,“我既可以是光月御田,也可以是大和,就算不能被写在友人帐上我们也可以是朋友啊,不是吗?”
不是吗?
……不是吗?
被反问的佩奇试图用她那刚升级没多久的友人正文去理解这个问题,她大概能明白大和在表达的究竟是什么意思,可她的规则就是要把友人写在友人帐上,这是刻录正文的基石,否则她根本就不会有去交朋友这个选项,也不会来到这个考场。
在时间魔女思考真正的基石到底是什么东西的间隙里,在不经意间送出考题的大和又问了另一个更加致命的问题,“这个小册子写完之后要不要试试看用我这种本子?”
她从怀里掏出一个线装本,兴冲冲地向佩奇展示自己的宝贝游记,“我觉得这种本子能写得更多!”
佩奇:“……”
佩奇看向与友人帐并排放在一起的游记,两种完全不一样的本子躺在散落一地的照片上,像是一场跨越了时间的对话。
可她的帐册与光月御田的游记不一样,若是友人帐真的被写完的话,那便意味着她的考试已经结束,这场社会实践将宣告落幕,她会转正,然后回到阿诺特。
……
不停交朋友的佩奇几乎快要忘了考试会结束的事,她翻开已经写到第56页的友人帐,下意识地推算起了留给马尔科的时间还有多少。
若是以百年计,那37岁的马尔科就只剩下63年,而友人帐只剩下最后26页。要是她继续以之前的速度去结交友人,那这场考试将会在1514年结束。失去她的世界根本就无法独自支撑起这个坐标,他们将会在1522年彻底溃散成泡沫。
等等,等等,不行,不对……
不对。
“我不会写完它。”被大和倾情安利线装本的佩奇开始摇头,“至少在1523年之前,我不会再继续往下写了。”
“诶??那可是10年后啊!”
“对,至少先把这10年过完。”
将手按在友人帐封面的佩奇定定地望向自己的考题,不需要呼吸的魔女居然做了一次深呼吸,“多谢提醒,我会把伊万科夫送给你。”
头顶问号的大和有些茫然地抓着头发,“伊万科夫?那是谁?”
“一个能让你变成男人的革命军。”将劫狱提上日程的魔女小姐向就是想要拥有两个名字的人类露出了笑颜,“男人或者女人都可以,你想成为什么就成为什么,我会帮你的。”
第163章
在有事可做的时候时间总是显得不够用。
将宾兹带回和之国后, 佩奇带着他走遍了九里和兔碗,在途经桃源头山的时候还顺手揪住了藏在一边偷瞄的酒天丸。
“来帮忙。”
“都说了老子是山贼!不要以为你是洪——”
“快点。”
“……嘁。”
一车又一车的种子被等待者们源源不断的运到了洪灾大人所在的地方, 从没种过地的海贼们手忙脚乱地摆弄着那些小玩意,跟在村民的后面学着他们如何播种。与这些被提前通知要来做农活的部下相比,被临时扣住充当劳动力的山贼们反倒更加得心应手,他们熟练地挥舞着手中的锄头,干得比谁都快。
已经换回正常服饰的宾兹游走在被耕好的田地里,在茂盛果实面前, 天时与地利都不再是不得不等待和寻找的必需品,此刻被需要的唯有人。只要种子被人们撒落进土地,它们就会在宾兹舞动的手臂下蓬勃生长,就算有些种子被不熟悉农活的海贼埋得过深也无妨,这些小生命会无视时令与环境的破土而出, 然后发芽, 抽条, 最后硕果累累。
不了解恶魔果实的和之国国民将这种能力统称为妖术,可宾兹的“妖术”实在是太过与众不同, 不同到没有人再愿意用妖怪来称呼他。
在见证了真实的奇迹后,竟是有人泪流满面地向正在跳舞的宾兹低下了头。
那是连吞云吐雾的巨龙也做不到的事,九里的山贼从不向那些能排山倒海的妖术低头,他们的骨头硬得很。
但宾兹不一样,宾兹为这片早已死去的贫瘠土地带来了食物,他的每一次摆臂都意味着会有更多的国民活下去, 会有更多的国民活过这个冬天。
“喂!你在干什么!武士是不会哭的!”
“呜呜啊啊啊!老子现在是山贼, 少管我!!”
一直在翻地的酒天丸没有去管那些已经有些失控的部下, 他沉默地做着农活,只是再次加快了速度。
“洪灾大人, 我,我们也来帮忙行吗?”
有一直徘徊在远处的捡漏村村民鼓起勇气走向佩奇,他们小心翼翼地提着请求。
“可以。”
被搭话的佩奇可有可无地点着头,她对这些事没什么要求,反正也是种来给他们吃的。
至于大蛇那个所有农产品都必须属于将军的政令?
嗯?那东西不是早在九月末就已经变成废话了吗?这个新来的大看板就没听过将军的话啊?
在场面逐渐变得热火朝天后,佩奇将手里的地图交给了斯皮德,“剩下的部分你来做。”
“好,没问题。”斯皮德扫了眼那些被画在地图上的圆圈,“都种满吗?种子会不会不太够?”
“哈姆莱特会持续派人把种子送过来,你不用管那些事。”早就分好工的佩奇直接踏上了等在一旁的兽车,她朝斯皮德挥手,“走了。”
“接下来去哪?”充当车夫的泰格看向坐到他身边的佩奇,“花之都吗?”
“先去兔碗。”
给泰格指方向的佩奇没有忘记那个被关在采石场的鱼人,“我这有个你的同族,带你去看看。”
“也是海贼?”
“不,是犯人。”
“……?”
总感觉哪里不太对劲的泰格闭上了嘴,他控制着这辆属于奎因的兽车,开始朝目的地前进。
被奎因升级后的武器工厂不再冒出呛人的黑烟,可失去植被的荒地依旧光秃秃的,在距离宾兹越来越远后,熟悉的黄沙扑面而来,让佩奇想起了阿拉巴斯坦。
想起要帮奎因看一眼世界还生不生气的佩奇抬头望向天穹,其实与她相比,祂才是那个真正溺爱造物的糊涂主位。
这个拼尽全力也要将造物带往未来的世界会原谅每一个做出改变的生命,哪怕祂自己都还没有出生过,却从不会抹消这些造物能真实存在的机会,祂任由他们扎根在自己身上汲取养分。
也不知道如果那个缺失的伴生规则要是存在的话会不会追着祂骂。
至少代理人是做得出这种事的,她不会允许阿诺特如此消耗自己。
收回视线的魔女不打算对此做出什么评价,反正祂早晚都会成为祭品,那溺不溺爱也就没有什么区别了。
“以后你就是这里的副看守长。”佩奇看向坐在后面的戴夫戈,“有一个叫砂糖的小孩被关在里面,她没有镣铐,但不会逃跑,你不用管她。”
“哦哦,好的!”
突然被点名的戴夫戈下意识地挺直了腰板,他看向那扇正在缓慢开启的大门,在感到疑惑之前看见了那个被特意提起的,额,小孩。
“瞧瞧这是谁,您居然还有时间来看我吗?”
听见动静的砂糖站在采石场入口处的崖壁上,她笑着朝佩奇比心,“好久不见,希望您不是来杀我的。”
“暂时还没有这个打算。”
走下兽车的佩奇看向凑过来的砂糖,在各个国家转过一圈的魔女小姐现在已经知道这个幼崽根本就不会反省的事实,因为她的罪无关年纪与机会,那更加贴近一种立场——她忠于她的王,所以要向她的王献上可供国家驱使的劳动力。
在这个由天上金和泰其拉狼构成闭环的考场里,必须有一部分人类成为牺牲品才能持续转动其他整体。唐吉诃德选择用一部分德雷斯罗萨的国民作为养分,而拉面则选择用其他国家的骨血来供养花之国。
都不是什么好主意,但是有用,也确实都让国家成功地存续了下来,且过得还不错。
即便是跳出闭环的万国也是在用国民的灵魂和寿命作燃料,一旦作为内核的BIG·MOM消失,那用霍米兹构建而成的军队也自然会消亡,这份空缺将平移到万国的国民身上。可他们既没有霍米兹那样强,也不像霍米兹那样能够夜以继日地劳作,托特兰的衰落将肉眼可见,那片海域也迟早会回到世界政府的手里。
那么在这种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大环境下,作为王之臣,砂糖又怎么可能会认为自己有错,这已经超出了人性的范畴,不是谁来教教她就能让她幡然醒悟的事。
倒不如说就算她已经知道自己是错的也会那样做,因为她必须那样做。
没能理解贝尔在焦虑些什么的佩奇却在四处游荡过后理解了砂糖,不过她依旧没有放砂糖出去的念头,她只是没再像以前那样想要杀死她罢了。
就关着吧。
她仍然认为砂糖有罪,只是这个考场尚且还没有能够审判她的法庭,也没有有资格审判她的权职者——天龙人、世界政府、海军、王族、贵族,这个考场里现有的审判阶级都没有资格审判砂糖,除了那些被当做祭品的德雷斯罗萨国民,没有人有资格拿走砂糖的命,尤其是那些被供养的大部分。
同类相食的生物不算多,但人类一定是其中的一个。
佩奇将手放在砂糖的脑袋上,她看着这个再也不会长高的小东西,看在她只有11岁的份上多给了她一个选择,“被关一辈子与战死,你更喜欢哪一个?”
“少主他还好吗?”被提问的砂糖没有立刻回答问题,她努力按下那些不断上涌的恐惧,强迫自己直视洪灾的眼睛,“他还需要我吗?”
“德雷斯罗萨已经易主,他不再是国王,也不再是七武海,但他会活着。”还算有耐心的佩奇将唐吉诃德的现况告诉了砂糖,“他最近对我想做的事很感兴趣,所以大概也用得上你。”
“那就战死好了。”得知自己还被需要的砂糖笑得很开心,“让我死得有用一点!”
不知为何居然开始感到轻松的砂糖主动提起了河松,她扯着佩奇的袖子带她去看那个鱼人,“河松会唱歌,他超可爱的。”
被扯住袖子的佩奇看向那只一直在小幅度颤抖的手,她对砂糖这种越怕越要凑近的习惯没什么想法,所以也没去管她。
走到牢房门口的佩奇往里面看了一眼,她向跟在她身后的泰格介绍着,“这就是你的同族,赤鞘九侠之一的河松,白胡子海贼团第十六番队队长的友人。”
突然被一堆人参观的河松抬起了头,他看向跟在洪灾后面的……骷髅?!
河松:等等,他什么时候跟荒骷髅是同族了??
“他好像长胖了一点。”
“嘻嘻,那可能是我喂得好吧。”松开衣袖的砂糖打开了牢房的铁槛门,同为犯人的她却跟个看守一样地随意进出着,“大蛇只让河松吃毒鱼,可我答应过您要跟河松相亲相爱嘛,所以我可是有好好跟他分享食物的。”
被当面说长胖的河松:……
“小生只是没办法锻炼身体!”拒绝接受这个一点也不武士的词的河松大声地反驳着,“要不是只能坐在这里,小生才不会长,长胖!”
“为什么要带我来见他?”泰格有些不解地问着,“既然被关在牢房里,那应该是犯了什么错吧?”
“为了方便你们理解彼此的现状。”佩奇向河松介绍着泰格,“他相当于是鱼人街的光月,也死了。”
佩奇又向泰格介绍了一下河松,“他和太阳海贼团的甚平差不多,如你所见,也在坐牢。”
七武海的身份对甚平而言与这个关着河松的笼子没有区别,他不像米霍克或克洛克达尔那样能轻松应对或反向利用这个身份,倒是和把自己卖给海军的熊差不多,都是困兽。
与人鱼相比,鱼人似乎一直都在作为养分供给他人,佩奇不太喜欢这个惯性,所以决定打断它。
“光月想要让和之国开国,但开国后的光月就会变成这样。”走进牢房的魔女小姐开始向河松靠近,她望着那双充满敌意与困惑的眼睛,向这个自小离开故土的鱼人讲着[外面]的模样,“我知道你们在等光月回来,也相信光月会胜利,所以和之国必开国。但是外面有着更多的大蛇,他们要比黑炭更难对付,你的同族和这个采石场里的犯人一样,做着耗材和奴隶,生死不由己。但在开国后,整个和之国就会变成现如今的采石场。”
“该怎么办呢,河松。”把问题抛向鱼人的魔女语气平缓地询问着他,“你觉得应该开国吗?”
“……既然是御田大人赌上性命也要去做的事,那这件事就一定有它存在的道理。”被百兽大看板盯住的赤鞘没有因为对方的三言两语就改变自己的看法,他依旧坚定,“和之国一定要开国!”
“那又为什么要等20年,就算桃之助不在现在,你们不是还有另外两个光月吗?”佩奇没有理会河松的激动,她只是在陈述自己的疑惑,“光月日和与光月桃之助的区别是什么?1522年的光月桃之助仍然是8岁,我不认为他会比26岁的光月日和更接近将军。”
不过佩奇有去狂死郎那见过现如今化名为小紫的日和,说实话,她同样不觉得这个日和能在狂死郎的教养下成为将军,因为狂死郎根本就没把日和当做将军在培养。
她倒是很有可能会成为一个合格的花魁。
“等等!为什么说是两个?!另一个是谁??”
被灌了一脑袋信息的河松甚至没有来得及去惊讶洪灾居然知道日和公主还没亡故的消息,他注意到了那个被一带而过却真正令他感到震惊的部分——另外两个光月?!除了桃之助大人和日和公主,居然还有一个光月活着吗?!
“是光月寿喜烧。”没觉得这有什么可隐瞒的佩奇直接给出了答案,但她也直接否定了这个答案,“逃兵而已,不足为将。”
不想把时间浪费给逃兵的佩奇捏住了河松还想要追问的嘴,“回答我,光月日和与光月桃之助有什么区别,总归是光月,你们不就是想要光月吗?”
“唔唔唔——!!”
“他说那是公主。”坐在石墩上晃悠腿的砂糖笑眯眯地给佩奇做着翻译,“公主只会是公主,不会变成主公的,这里可是武士之国,哈哈。”直接笑出声的砂糖面带嘲讽,“黑炭大蛇还是不够聪明,有着这么明显的嫌隙却不去利用,就算被扳倒也是因为蠢。”要是让少主来对付光月,哪可能会给他们团结在一起的机会,早就彻底分裂掉了。
跳下石墩的砂糖在河松的瞪视下前来解救他,“您就别对武士要求那么高了,直接把他们看成刀就行。刀不会思考,所以问也是白问,还是直接用吧。”
“唔——唔唔!!”
“武士可以思考,只是要把他们送到海上。”没有松手的魔女小姐戳着河松脸上自带的红晕,“距离你们一直在等的1522年还有段时间,闲着也是闲着,你可以先去了解一下开国后的敌人。”
河松:???
于是,在一个风和日丽的下午,被除了时间魔女以外的所有人一起遗忘的河松先生被奉命前来扔人的泰格丢下了和之国的边崖。
名为外无双的武士刀被佩奇还给了河松,只不过这把刀暂时与主人一起变成了玩具,所以看上去有点小。
她还送了他一个指向龙宫王国的永久指针。
[用最快的速度赶回鱼人街]
被砂糖订下契约的河松控制不住的拼命前游着,无须进食和休息的玩具身体让他被动地拥有了最佳的赶路状态,完全搞不懂现状的河松大声地叫嚷着,让洪灾洗干净脖子等着他回来。
作为和之国最强的力士,即便变成玩具也有着非常可观的力量,他笔直地朝着鱼人岛的方向劈波斩浪,几乎是瞬间就消失在了泰格的眼里。
“……他真的能游到鱼人岛吗?”
“应该没问题吧?作为你的同族,游回家岂不是很轻松?”在刃武港核对武器订单的约克看向跑到白舞来扔玩具的泰格,“就是不知道他这个一往无前的状态还能持续多久,总感觉比起回家他更想留在和之国。”
“在砂糖睡着之前他都不会停下。”泰格收回望向海面的目光,他将一个包裹交给约克,“这是要发给拉面的东西,你看着安排。”
“那岂不是今天晚上就要解除了?时间不太够吧。”收下包裹的约克颠了颠那个沉甸甸的小布兜——好像是摞纸?
“她说她可以连续清醒一周。”泰格又拿出一个信封,“这是给泽法的推荐信。”不知道泽法是谁的泰格只是重复着佩奇的话,“被拦截也没有关系,这封信就是要给海军看的。”
“行,交给我吧。”
收下信封的约克看向一会拿出一样东西的大骷髅,“还有吗?”
“没了,就这些。”
“那你一会还有事吗?”
“没有。”给出否定的泰格看向约克嘴边的坏笑,突然有了不太好的预感。
“那就留在白舞陪我干点活吧,让我带你熟悉一下佩奇大人的新事业。”扩大笑意的约克指向身后堆积成山的集装箱,“顺便熟悉一下真正的新世界。”
泰格:……
泰格默默地抬头看向那座远比他还要更高的“山”,不算太抗拒地点了下头,“好,我来帮你。”泰格知道约克也曾做过天龙人的奴隶,所以他在他的面前会更自在一些,话也会更多一点,“从哪开始?”
“从吃饭开始。”
约克拽住泰格的手臂,他把他拉向临时搭建的休息区,“今天有蓝莓派和鱼肉馅饼,算你走运,让你尝尝米娅的手艺。”越来越爱笑的约克大人向这个有些阴郁的新伙伴炫耀着,“都是我老家的特色菜,包你满意。”
在死去的鱼人被人类邀请去吃鱼肉馅饼的时候,佩奇正在跟凯多聊她的合狩游戏,并且提起了霍迪那个胎死腹中的复仇计划,“其实是有可行性的,你觉得哪个更好?”
终于应邀走进花之都将军府的洪灾视坐在主位的黑炭大蛇如无物,她用一种是红色好看还是绿色更好看的口吻对比着是在世界会议期间集中突袭还是在世界游学期间反向围狩,“反正都是在明年,一起进行也可以。”
正在给佩奇倒酒的小紫强压下心底的惊惧与困惑,她偷偷瞄了狂死郎一眼,发现对方也是同样的惊诧,显然他也是刚知道洪灾的打算。
而正好坐在佩奇和凯多中间的奎因已经彻底失去了表情管理,他比这些土生土长在和之国的人更清楚佩奇在说什么鬼话——她是疯了吗??啊?!她果然是个疯子吧!!
“喔啰啰啰啰啰!直接向神宣战吗?”放下酒杯的凯多打了个酒嗝,他紧盯着佩奇不放,“你是想要改变世界吗?做乔伊波伊?”
“乔伊波伊是谁?”总觉得这个名字有点耳熟的佩奇看向坐在她对面的烬,似乎在她第一次抵达和之国的时候凯多就有喊过乔伊波伊?
“传说中的解放战士。”依旧淡定的炎灾瞥了洪灾一眼,“你也可以叫他尼卡。”
哦,尼卡。
这个名字对佩奇来说不算陌生,她甚至要比在座的所有人都更理解尼卡是什么。
“我做不了尼卡,但你可以。”用海军制式瓷杯喝海贼酒的魔女小姐示意自己的船长去看窗外的太阳,“只要你相信自己是乔伊波伊,你就可以无限接近乔伊波伊,直到变成乔伊波伊。”
“这是这个世界的规则,所以别总是等来等去,你已经50岁了,到底还在等什么?”
赤鞘在等,百兽也在等,整个和之国都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莫名其妙地虚耗着光阴。
可人类不过百年,他们到底要等到什么时候,等到行将就木吗?
突然被嫌弃年纪大了的凯多笑得更大声了,“喔啰啰啰,真是个狂妄的臭小鬼,50岁怎么了,50岁也照样能把玛丽乔亚轰穿。”
也不知道是不是喝大了,明明是无论怎么听都像是在劝人去死的建议,被建议的一船之长却真的动了心思,他甚至兴奋到控制不住地外放起了杀意,直接将坐在一边的黑炭大蛇震晕了过去。
是啊,他究竟还在等些什么呢?
是钱不够吗?可百兽已经拥有了数不清的贵金属矿,那是远比武器交易更加稳定和暴利的来源。
是人不够吗?可他的大看板都是以一敌百万的强者,百兽海贼团是真正的杀戮机器,他们最熟悉的就是战争啊!
那是有后顾之忧吗?可海贼又有什么后顾之忧呢?他们早就失去了所有的亲人,无牵无挂,更无所谓什么故土会不会被连坐——当初若不是被国王亲手卖给了世界政府当试验品,他凯多也走不上海贼这条路!
所以究竟还在等些什么呢?
他一直在期待和盼望着的不就是制造一场能够席卷整个世界的巨大战争吗??
他要将那些沉溺于安乐的掌权者全部拉到战场上来,他要让这些高高在上的垃圾全部臣服于铁与血!
唯有战争和死亡才能带来真正的平等,他一直在渴求着的不就是这份平等吗?!
“喔啰啰啰啰啰!!那就两场都安排上!刚好都在九月前!”属于凯多的霸王色彻底翻腾而起,整座将军府都在这份震荡中摇摇欲坠。
突然全兽化的凯多在叹出那口一直堵在心底的郁气后直接捅破了屋顶,他盘旋在花之都的上空,直视着悬在天边的太阳,“就拿天龙人的头做金色神乐的下酒菜!”
奎因:“等等!老大!!你是不是喝多了啊啊啊啊啊!!”
奎因:疯了疯了疯了这帮人全都疯了啊啊啊!!!
都说眠龙勿扰。
可佩奇不仅扰了,她还把这条龙叫出了深窟,要亲自带着他去做点海贼该干的事。
可谓是扰得非常彻底。
“你还真是有够无法无天的。”炎灾收回看向凯多的视线,他坐在这场突然变成露天的酒宴里,忽然有了点向佩奇重新介绍自己的兴趣,“你知道的,我是烬,但你也可以叫我阿贝尔,那同样是我的名字。”
有浅淡的笑意藏在那句自我介绍里,这份笑意让一直保持安静的旱灾不可置信地看了烬一眼又一眼。
不过佩奇的关注点完全不在这里,她正在琢磨一个新发现的“常识”——同时拥有两个名字在这个考场里似乎是一件很正常的事?
大和,光月;乔伊波伊,尼卡;阿贝尔,烬。
日和,小紫;传次郎,狂死郎;霜月康家,户野康。
要是这样算的话,其实她也可以有第二个名字来着?
魔女小姐看向心情似乎很好的异族遗民,决定入乡随俗一下,“你知道的,我是佩奇,但你也可以叫我九点。”她学着他的句式,向他做着第二遍自我介绍,“那同样是我的名字。”
“没人想知道你还叫什么!小疯子!快点告诉老大你只是在开玩笑!!”奎因直接拎起佩奇疯狂地摇晃了起来,“你是不是有病!!”
“我没开玩笑。”从不开玩笑的魔女平静地悬在这场颠簸里,任由奎因发狂,“只是两场游戏而已,你会喜欢的。”
“去他哔——的游戏!!我会喜欢个海王类!!”差点破音的奎因头顶青筋地咆哮着,“当初就应该让那个破糖棍把你领走!!正好让你跟那个老太婆凑一对!!两个疯子!绝配!”
被提醒到的佩奇还真的思考了一下让夏洛特也加入的可行性,“我会考虑的。”
“你考虑个哔——哔哔——哔、哔、哔!!”差点喷火的奎因直接将手里的佩奇用全垒打的姿势投射了出去,“给老子滚啊啊啊!!!”
第164章
在和之国跨年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 但前提是要有钱。
只要有足够的钱,就可以在一天之内过完春夏秋冬。
终于来到年末最后一天的魔女小姐再一次与太阳一起睁眼, 她站在那个被凯多弄碎的屋顶边沿,欣赏着属于花之都的春日日出。
昨晚的宴会堪称是群魔乱舞,除了没有喝酒的炎灾和不会喝醉的洪灾,整个百兽海贼团都喝大了,他们歪七扭八地躺在每一个出人意料的地方,用着可以被称之为是人体艺术的姿势睡到了天亮。
“嘶——”
将自己从蛇肚子底下拔出来的泰格有些头疼地晃着脑袋, 他没想到这副身体居然还会喝醉,所以几乎是毫无防备地被百兽们给灌倒了,差不多就是第一批晕倒的牺牲品。
但睡得早也是有好处的,就比如说现在,泰格是继佩奇之后第二个睁眼的人, 他也看到了那场日出。
“今天戴粉色怎么样。”
从破洞处往下探头的佩奇举起了手中的新假发, 那是一顶樱粉色的爆炸头。
将泰格带离深海的魔女从未忘记曾答应乙姬的事, 她每天都有记得给鱼人岛的英雄更换颜色。
“就不能是黑色的吗?”跃上房檐的泰格有些无奈地接过佩奇递来的假发,他十分熟练地更换着那个对他来说跟帽子没什么两样的毛团, “倒也不用一直这么鲜艳。”
“不能。”
驳回提议的魔女又从戒指里拿出了一套男款和服,绛紫色的布料上印着金色的暗花,那是与流年十分相似的料子,所以在朝阳的映照下反射着柔和的光亮,摸上去十分柔软。
“给,新衣服。”
让鱼人穿和服的魔女自己却穿着从鱼人岛买的犯人牌套装, 美其名曰是在模仿佐乌的习俗, 要和友人交换衣服。
但是泰格不会穿和服, 也不是很想在屋顶上换衣服。
“我——”
“哈欠——我来帮你换。”
从睡梦中清醒的黑色玛利亚一边揉眼睛一边抬手握住泰格的脚踝,直接把他给拽了下来。
睡眼惺忪的大美人将一点温度也没有的旧骸塞进了怀里, 她搂着他,像是搂着一个抱枕,“走吧,顺便给你换个美甲。”
“……不,美甲就算了。”被玛利亚用下巴抵住脑壳的泰格试图离开这个有些拥挤的怀抱,“我可以自己走。”
可惜黑色玛利亚完全拿他的话当耳旁风,她也开始学佩奇那样装作听不见,直接抬脚走进了房间。
“这套丑衣服是从哪来的。”
被吵醒的阿贝尔一睁眼就看见了站在高处的九点,他相当不客气地给出了完全不中听的点评,“你不适合这种款式。”
那是一个暖橘色的紧身吊带,胸口的位置印有一颗相当大的天蓝色星星,有一道像是缝合线一样的黄色花纹斜印在那颗星星上,怎么看怎么别扭。更别说她还把那个花里胡哨的相机挂在了脖子上,相似的星星元素挤在一起,像是什么墙面的涂鸦。
好在米色的七分裤勉强中和了一下上半身过于丰富的色彩堆叠,否则烬真的会觉得被吵到了眼睛。
“少管我。”
拒绝被评价的九点又拿出了适合阿贝尔尺寸的犯人牌伴手礼,“要试试吗?”
“我拒绝。”
一直在互相拒绝的两个大看板在一大早莫名其妙地拌起了嘴,然而他们的语气都很平缓,以至于很容易让人忽略掉对话的内容是什么。
跳下屋顶的洪灾大人直接将手里的礼物盖在了炎灾的身上,然后相当顺手地从他的翅膀上揪下了一根羽毛。
突然被拔的炎灾:“……你在干什么。”
“收集纪念品。”
佩奇将手里的黑羽与之前那根从贝尔身上揪下来的棕色羽毛一起夹进了友人帐的扉页,她不仅毫不心虚,甚至还打起了摩尔冈斯的主意,“你们先玩,我一会就回来。”
只是为了更快地收集羽毛这种小事就拨动自己时间的九点调快了倍速,她直接将乱成一团的花之都抛在了身后,用真·一眨眼的速度站在了信天翁的床边。
感知到气流波动的摩尔冈斯警惕地睁眼,睡到一半就被吵醒的信天翁眼睁睁地看着那只毫无血色的手探向自己的胳膊,然后拔下了一根正羽。
摩尔冈斯:“……”
摩尔冈斯头顶青筋地掐住了佩奇的脸,“小王八犊子!想打架吗?!”
“早。”
被掐的佩奇也不去阻止摩尔冈斯,她将那根雪白的羽毛放进友人帐,还不忘夸他好看,“你真白。”
“哈?!”同样有些起床气的摩尔冈斯干脆直接拎起不请自来的佩奇,把她从窗口扔了出去,“要发神经就去找马尔科!别来烦我!!”
直接把洪灾轰走的社长大人心满意足地转过身想要继续睡觉,却发现另一个洪灾正十分悠闲地躺在他的被窝里。
他眼角抽搐地看着那双熟悉的灰蓝色眼睛,突然就笑出了黑气,“呵、呵、呵——你他哔——的还敢回来找我?!你也给我滚!!赶紧的!!”
“我就不。”
比卧室主人更像是主人的污染十分大方地拍着床铺,“快上来让我抱一会,我保证这次不咬你。”
“保证个哔——!”彻底被气精神了的摩尔冈斯直接抓着床板将污染连人带床地丢出了大门,“说话之前先把口水擦干净!你当我眼瞎吗!!”
在属于世经报社的总部飞船在一片鸡飞狗跳中迎来崭新一天的时候,被摩尔冈斯扔走的佩奇真的接受了他的建议,跑来找马尔科了。
不过佩奇没有一上来就去推马尔科的门,她此刻正站在那扇装反的,会发出吱呀一声噪音的,属于纽盖特的门前。
这是她第三次站在这扇门前,也是最轻松的一次。
“吱呀——”
从未安静过的门板不出意外地吵醒了根本就不想醒的纽盖特,他懒洋洋地撩起眼皮看向凑得极近的佩奇,用一根手指推开了这个就差黏在他脸上的小不点,“我怎么不记得今天还有吓人的习俗。”
大名鼎鼎的四皇之首毫无形象地打了一个哈欠,“别来烦我,祸害马尔科去。”
纽盖特直接翻了个身,他将被子蒙过头顶,坚定地重新打起了呼噜。
被推开的佩奇伸手摸向纽盖特露在外面的皮肤,她很满意他现如今的健康程度,那些灰蒙蒙的东西没有再缠着他不放了。
“吱呀——”
在离开船长卧室后,佩奇依旧没有直接去找马尔科,她跑去看以藏了。
只可惜七点钟的以藏是清醒的,所以想要来个拥抱的魔女直接被丢出了房门,今天的佩奇也没能抱到她的漂亮朋友,实在是非常的可惜。
终于推开船副卧室的魔女直接脱下了木屐,她熟练地掀开被子钻进马尔科的怀里,在足够舒适的温度和连续不断的心跳声里惬意地眯起了眼睛。
其实在佩奇上船的那一刻就已经捕捉到气息的马尔科调整了一下胳膊的姿势,他放任那双永远也不会听话的手攀上自己的身体,一响指点燃了佩奇外溢的阴寒。
同样不想早起的不死鸟直接将到处扰人清梦的魔女圈进了火焰里,他环着她的腰,将脸埋进了她的颈窝,“再睡一会yoi。”就没怎么清醒的男人同样打了个哈欠,他一下又一下地轻拍着佩奇的后背,完全就是下意识地在哄人,“再睡一会儿。”
再次尝试从火羽里揪羽毛却什么也没能揪下来的魔女小姐看向自己空荡荡的手心:……
“我想要不死鸟的羽毛。”佩奇将刚要重新睡着的马尔科推醒了,“给我。”
“……嗯?”
再次睁开眼睛的马尔科看向那只伸到他面前的手,明白自己是没法再继续睡懒觉的船副大人伸了个懒腰,他有些莞尔地坐了起来,然后真的放了一小簇青焰在佩奇的手心里,“不死鸟的羽毛有点难,但不死鸟的话还是可以的喂。”
弹魔女脑瓜嘣的不死鸟后知后觉地发现她在说的是‘给我’而不是‘送我’,不是很清楚这两个字之间有什么区别的男人抓了抓头发,然后决定放过这个小细节。
“我要去冲个澡,一起吗?”
“好。”
就是抓不到实体青羽的魔女有些不满地瞥了下嘴,她干脆抓住马尔科的手臂,把他拖向了浴室。
逐渐升温的五指很好地把某些信息传达给了某只鸟,于是马尔科手腕一翻,直接把某个在一大早就跑来吃他的魔女扛在了肩上。
海贼是一种从不抗拒表达爱意的生物,喜欢就是喜欢,爱就是爱,他们也从不无视欲望,不会去神话或者诋毁这种本能。在佩奇能明白他是谁之后,马尔科便不再收敛自己,他会欣然接受佩奇的每一次索取。
哪有男人会在面对自己喜爱的女人时无动于衷呢,既然她想要,那他当然就会欣然赴约,嗯,也会记得满足她那些有点出格的小小癖好。
“我要半兽化的。”
“我知道。”
推开浴室门的船副大人挑起了眉,他把自己的女人扔进那个她点名要有的浴缸里,有些好笑。
“放水吧,我帮你洗头发。”他又弹了她一个脑瓜嘣,“真是没救了喂。”.
说着一会儿就回来的洪灾大人直到夕阳西下也没有回来,但一直在等她的百兽们也没有亏待自己,她们已经玩疯了。
无需再去鬼岛献唱的黑色玛利亚带着所有想要参与四季行的海贼从春天的花之都一路游逛到了秋天的白舞,她们欣赏着被称之为是绝景的刃武港,一眼望不到头的红叶飞舞在灿烂的夕阳里,让前来围观的海贼们连连惊呼。
“下一站是铃后,有人想要滑雪吗~”
“哦!我我我!我还没有滑过雪!”哈姆莱特相当捧场地举着手,然后又有些迟疑地放低了声音,“……不过长颈鹿的话,好像没办法滑啊?”
“这有什么。”玛利亚满不在乎地摆着手,“用我的蛛网滑,你倒不了。”
“我要堆雪人!”第一次参与跨年活动的润媞一手樱花枝一手枫叶枝,“看!我已经把手臂准备好了!”
“铃后有和之国最大的墓葬群,你们真的要去那个区跨年?”一直没有离开的狂死郎慢悠悠地跟在众人身后,他提醒着走在他身边的佩吉万,“那边没什么节日气氛。”
“没事,我们只是去铃后看雪,跨年之前会回鬼岛。”
虽然鬼岛的入口也是冬天,可鬼岛的雪没有铃后厚,他们想要体验的是暴风雪。
不再开口的佩吉万看了眼走在前面的泰格,对狂死郎口中的墓葬群没什么感觉——他们船上还有个被佩奇大人从棺材里挖出来的骷髅呢,只是路过墓地而已,有什么可在意的。
“小佩~~小女子走不动了~要小佩抱~”明明就很活力四射的润媞突然娇声娇气地歪倒过来,她学着游廊里那些把她养大的姐姐们的模样,开始向自己的弟弟撒娇。
“你直接上来不就好了。”已经放弃去纠正自家老姐那些糟糕自称的佩吉万举起了手臂,“来吧。”
“好耶!”
被邀请的润媞一个猛冲,用差点锤死佩吉万的力道跳进了他的怀里,“快走快走快走!我要做第一个到铃后的人!!”
“……那就不要捂着我的眼睛!”整张脸都被润媞按进怀里的佩吉万在窒息之前努力地挣扎了起来,“放开我的头!!”
于是原本打算带众人坐船绕过去的玛利亚眼睁睁地看着那两个小恐龙开始朝反方向突刺,尤其是被当成坐骑的佩吉万,全兽化的棘背龙发了疯似的全速奔跑着,瞬间便没了踪影。
难得有些愣神的玛利亚被哈姆莱特的笑声唤回了注意力,她看着他随手撕下自己的袖子做长布条,又用不知道从哪摸出来的毛笔写上了‘奋斗’二字。
将布条系在头上的哈姆莱特向正在盯着他看的玛利亚比出了大拇指,“来比赛吧!”
抬脚就跑的长颈鹿一路猖狂地大笑着,“哈哈哈哈哈!我才是第一!!”
玛利亚:“……”
玛利亚有些无奈地扶着额,可她的嘴角却是上扬的,“哼,真是会给人添麻烦。”
开始半兽化的黑色玛利亚向满头问号的部下们发出了最新指令,“都给我跑着去铃后!最先抵达的人奖励五百万贝利!!”
“哦哦哦哦!放着我来!!”“来什么来啊蠢货快跑啊啊!!”“哈哈哈哈冲啊!!”
以速度见长的斯皮德虚着眼睛看向集体发疯的同伴,不打算扫兴的半人马小姐没有阻拦同样跑去参加马拉松的玛利亚,但她也没有下船。
“额,斯皮德大人,您不去吗?”
游船船主有些头大地看向那些消失的客人,“那个,那到时候您们还坐船回鬼岛吗?”
“当然要坐船。”斯皮德示意水手直接出发,“咱们先去铃后等他们,然后直接从铃后去鬼岛。”
斯皮德:不坐船难不成还指望那些旱鸭子游去鬼岛吗?或者再跑回白舞来找船?
几乎想要翻白眼的半人马小姐决定直接移动船只,她带着没有加入那场骚乱的狂死郎和泰格一起优哉游哉地坐在船头的观赏区,一边品酒一边欣赏沿途的风景。
“怎么没见到约克大人?”狂死郎向斯皮德举杯,“最近好像都没怎么看到他?”
“他忙着当他的守护神兽呢。”斯皮德回敬向狂死郎,她语气轻松地开着玩笑,“约克现在只会出现在米娅身边,而且绝对不会超过一百米。”
“他们现在应该是在厨房。”泰格少见地加入了讨论,他望向鬼岛的方向,“大概是在准备食材吧。”
狂死郎:“那在下可一定要去蹭一下鬼岛的跨年晚宴,米娅小姐的厨艺极佳,希望你们不要赶我走才是。”
“想来就来,今天又没什么规矩,随你喜欢。”斯皮德突然露出了一个与她平时的形象极度不符的夸张笑容,颇有些,额,诙,诙谐?
头一回见到斯皮德这么笑的狂死郎差点一口酒没咽下去,他嘴角抽搐地附和着,“嗯,嗯咳,嗯,这样啊,那真的很不错 。”
但泰格就没有狂死郎那样“有礼貌”了,他一点也不迂回地感慨着,“白鸦号上果然没有正常人。”
被当面说不正常的斯皮德斜了泰格一眼,“别忘了你也是白鸦号的一员。”
“那希望我失常的晚一点。”其实根本就无所谓这些事的泰格轻笑着举起了自己的酒杯,“新年快乐。”.
在佩奇踏着月色回到鬼岛的时候,在铃后搞完破坏的百兽们也已经返航,他们此刻正聚在宴会厅里,整齐划一地给奎因挥着应援棒。
激昂的旋律将整座鬼岛都带去了节奏的海洋,骷髅形状的堡垒更是闪烁着耀眼的彩光,此时此刻的鬼岛像是一个超大型的DJ乐园,而奎因就是那个掌控全局的主持人。
“嘿呦!左边的朋友!让我听见你们的尖叫声!”
“咿呀呀呀呀——!!奎因大人!!!”
阿贝尔:“……”
听见脚步声的炎灾回头看向再次失去气息的洪灾,他没有对她那个总是时不时消失在见闻色里的情况指手画脚些什么。
但是在看到那个被流年拖着悬在半空的大锅后,阿贝尔到底是没忍住问起了问题,“这是什么?”
“萨奇煮的荞麦面。”佩奇举起手中的托盘,“还有米霍克做的饭团。”
“……鹰眼做的饭团??”
知道佩奇跟白胡子海贼团走得近的阿贝尔对出现在她口中的萨奇没什么反应,但是他对后面那句话感到了不可思议。
很少会对什么东西感到惊讶的炎灾连眼睛都睁大了一瞬——鹰眼会做饭团?那个男人……原来还会自己下厨吗??
“嗯,这是他自己种出来的大米。”
还没等阿贝尔消化掉‘鹰眼会做饭’这件事,‘鹰眼会种地’的情报就这样在他毫无防备的时候出现在了眼前。
被分到饭团的阿贝尔看向手心里那个对他来说小到都不够塞牙缝的白米团,一时竟感觉世界都变得魔幻了起来。
他努力挥去脑海中鹰眼扛着锄头的模样,将那个他不打算去尝试的饭团递向跟在佩奇身后也一起走进宴会厅的大和。
确实很想尝尝看但没想过要拿百兽东西的大和被伸到面前的这只手搞懵了,她看看饭团,又看看炎灾,不知道究竟要不要接。
尚且在迟疑的大和忘了他们正站在海贼窝里,食物这种东西如果不看好的话是会在送入口中之前就被抢走的。
半兽化的润媞一个弹跳蹦到了炎灾的手上,她拿起那个饭团,直接塞进了嘴里。
“唔唔——唔!”好吃!
在犹豫中痛失饭团的大和:“啊!!我的饭团!!”
终于咽下食物的润媞朝大和做了个鬼脸,“什么你的我的,谁抢到就是谁的!谁让你不吃了!”
“我哪知道他会给我饭团啊!百兽不是不被允许送我东西吗!!”
“大笨蛋!那当然是因为今天没有规矩!没有规矩懂吗!”
被吵到耳朵的炎灾将不停蹦跶的润媞拎了下去,他抬脚跟上已经走远的洪灾,“有个世政的前谍报人员在你离开和之国的那段时间加入了百兽,好像也是个CP9。”
“凯多先生决定在真打之上设立一个新层级,大概会有六个名额。”他看向一直在到处发饭团的佩奇,“你手里有不少被提名的人,记得做筛选。”
布鲁诺、宾兹、泰格、黑色玛利亚、润媞、佩吉万。
这些被提名的人不是被她带来百兽的就是被她从百兽里挑走的,就连那个新加入的福兹·弗也跟她有一点联系——如果不是发现布鲁诺能在百兽好好地活着,福兹·弗就不会以自己本来的面目站在他们面前。
他原本已经打算隐姓埋名,戴着面具过一辈子了。
可布鲁诺能活,那就意味着同样被世政嫌恶的他也能活。
“为什么要做筛选,全都要不行吗?”将饭团发完的佩奇看向突然产生冲突的地方,那个被阿贝尔提起的另一个CP9被暴怒的泰格一巴掌抡到了半空,“只要够强,那自然是越多越好,这种事不需要限制。”
走进高台的佩奇将那口装有荞麦面的大锅放到了桌子上,“给,趁热吃,萨奇做的。”
“谢谢。”
乖巧道谢的佩吉万开始给自己盛面条,他淡定地坐在一片混乱里,很有些佩奇的影子。
“他们两个怎么了?”佩奇看向难得有精神的泰格,有些疑惑。
头戴粉色假发的旧骸与天生粉色卷发的人类混战在一起,像是什么一言不合就大打出手的远房亲戚,周围一片叫好声。
“那是个对鱼人和尼卡都一知半解的自大狂。”佩吉万吹着尚且在冒热气的荞麦面,随口概括着精准踩雷的福兹·弗都干了些什么,“他觉得身为奴隶的鱼人一定很了解尼卡,所以想知道哪种程度的奴役才能唤来太阳神。”
“希望他还能活到明年。”开始吃面的小少年眉眼带笑地说着些可怕的话,“我会帮他收尸的。”
“嘭——!!”“——轰嚓嚓——咯!噼里啪啦——咚咚——哐!!”
“哦哦哦,这个节奏不错,继续继续,哈哈哈哈!”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奎因开始用‘噼里啪啦——咚咚——哐’的调子给泰格和福兹·弗上BGM,笑得前仰后合。
凯多:……
被分到最后一个饭团的凯多大人看向那些被折断的梁柱和破了好几个大窟窿的墙壁,有些沉默地喝了口酒。
凯多:算了,晚点再叫人修吧。
“我以为你不会回来。”他看向站在他旁边吃饭团的佩奇,“或者会把不死鸟带过来。”
“他不会来的,但我带了荞麦面。”
并没有把面条分给凯多的魔女小姐向自己的船长介绍着手里的饭团,“米霍克的水稻种子不错,我带回来很多,你记得让人种。”
凯多:……谁的种子??
掐着时间在倒计时开始之前把福兹·弗一绸缎抽飞的佩奇开始向泰格招手,“快来吃面。”
她将手里只咬了一口的饭团递向依旧怒气冲冲的大鱼人,“吃完饭再继续,先来跨年。”
勉强按下怒意的泰格接过佩吉万递来的碗,他把那个被咬过的饭团放进碗里,语气不善,“这世上欠揍的人还是那么多。”
“没关系,百兽会在明年挨个揍过去,所以新年快乐。”
“……啊,我知道。”被尝试安抚的旧骸看向面前这个把自己拽离深海的女人,终是散去了那些许久不曾出现的躁郁,他轻叹了一口气,“新年快乐。”
第165章
1514年, 一个自开年起就大事不断的“灾年”。
原本就不成体系的革命军开始变本加厉地四处拱火,手段却烈了许多。
以索尔贝王国为例, 起先只是被赶跑的原贝可利国王在再次回到索尔贝索要王权的当天遭到了南军军队长林德伯格的袭击,当场殒命。
林德伯格的那一炮打响了革命军全线反击的第一枪,他们不再以罢黜为目标,而是改为了真实地送·他·上·路,一时间各国王族人心惶惶,纷纷将革命军与恐怖分子画上了等号, 在频繁请求海军支援的同时下定了要在世界会议期间联合众国剿灭革命军的决心。
那些失去国王的国家逐渐走上了另选新王和脱离世政两种完全不同的道路,分化得十分彻底。随着非加盟国的数量在短时间内急速上升,前去围剿背叛者的海军也开始陷入分身乏术的困境——确实太多了,在追捕海贼的同时还要去回收非加盟国的国民,军舰根本就不够用。
再加上还会有革命军去突袭运往泰其拉狼的押送船, 海军的兵力几乎彻底被这群到处乱搞的恐怖分子给占据住了, 可以说是非常的胶着。
但战国会看不出这是拉面在故意用数量拖海军进泥潭吗?
怎么可能。
在革命军开始满世界乱跑着频繁出击却不在任何一个地方久留开始, 战国就明白拉面到底在跟他玩什么花样——高机动打游击,重点爆破世政核心加盟国, 扩大影响的同时消耗军备,拉长战线。
这种时候的最优解不是追在革命军后面出兵,而是转守为攻,主动放弃一部分被当做诱饵的加盟国,先把革命军的干部按死再说。
但战国没有那么做,他十分配合地陪拉面一起演了一出海军正在百·分·百努力的好戏。
这两个名副其实的战略家根本就无需提前打招呼, 他们有来有往地隔空下棋, 将场面越扯越大, 竟是很有些默契。
只是,失去国家的非加盟国国民也是真实地变成了奴隶预备役, 所以他们开始反抗,二次分化也是在这个时候出现的——
究竟是成为海贼还是加入革命军?
若是选择革命军的话,他们会接纳他们吗?
真的要跟世界政府作对到底吗?真的不再有退路了吗?
可如果成为海贼的话,是自己单干还是加入老牌势力?去哪里搞船和武器?要怎么避开海军的追捕?要逃到哪里才算是尽头?他们只是想要安身立命而已啊?!
随着被覆灭的国家变多,革命军的人数也开始激增,他们可能没有最开始的同伴那样目标坚定,却胜在好拿捏,至少对拉面来说是好拿捏的。
那是龙从未见过的增长速度,快到有些可怕了。
可这场博弈游戏已经开始,就算龙想要临时叫停也根本停不下来。
棋盘已活,众生皆入场,没有人能置身事外,世界终将变成一道陈列在所有人面前的选择题,而这两次分化也只是序幕的一部分,连开场鼓点都算不上。
被佩奇坑到一边开药厂一边治小孩还要一边排兵布阵的拉面笑容满面地冒着黑气,“这才哪到哪,别舍不得那点人命,要革就革得彻底,你光割这一茬有什么用,你得除根啊。”
“退位或者斩首,他们总要选一个,我不接受架空的选项,总之王族这个阶层他得消失。”明明自己就是王族,拉面却对自己人下起了狠手,他摇晃着手里的试管,阴恻恻地磨着牙,“阶层不除,红土大陆就早晚会有新的天龙人出现,我不喜欢做无用功。”
“不是所有的国王都和贝可利一样,你不能以偏概全。”龙眉头紧皱地看着最新的战报,“这不对。”
“又来了,啧,你怎么跟那个鼯鼠似的。”拉面语带嫌弃地斜了龙一眼,“一代贤王不代表代代贤王,你们对人性的预估未免也太乐观了,在那过家家呢?”将试管插回台面的拉面回身看向龙,他露出了一个血淋淋的笑,“你没当过国主,不知道那个位子意味着什么。要知道权力最会腐蚀人心,这可是被时间验证的真理。”
还想再刺龙几句的拉面被突然推门闯进来的小屁孩打断了长篇大论,有着粉色长发的小女孩抓着一个丑到爆炸的手作泥人冲向了拉面,“快看!这是我捏的你!是不是很像!”
拉面:“……”
拉面一言难尽地看着成天傻乐的波尼,“真不愧是你爸的好闺女。”脑子都缺根弦!
“嗯嗯!波尼最喜欢爸爸了!”
以为拉面是在夸自己的波尼开心地张开了双臂,“今天也要吃拉面!”
“拉面没有营养,那是垃圾食品,你少吃。”成天吃拉面的拉面面无表情地拎着波尼的领子把她扔出了房门,“去找你那些缺心眼的朋友玩,我忙着呢,别来烦我。”.
日渐深陷多边战场的海军逐渐暴露出了兵力不足的问题,于是征兵这件事也自然而然地被提上了日程,然而这一次不再是海军本部集体征兵,战国给每个中将都分配了征兵指标,他要他们亲自下场,在途经的国家或战场直接征。
非常讨厌跟别人打交道的鬼蜘蛛:……
没搞明白到底能不能征非加盟国国民的古米尔:???
被泽法老师通知要去鱼人岛征兵的鼯鼠:……?!
鼯鼠中将神色微妙地看着手里的信纸,他当然认得出这是佩奇的字迹,毕竟他们两个还曾经面对面地工作过一段时间。
‘连万国都有鱼人士兵,海军为什么没有,是不能,还是不想?’
鼯鼠:……
倒也不是不能,只是海军与鱼人之间的关系着实是有点微妙,这大概还要追溯到太阳海贼团尚在伟大航路活跃的时期。在泰格陨落后,鱼人与海军之间的关系可以说是降到了冰点,那是行走在鱼人岛的街道都会被偷偷翻白眼的程度。
可要说所有鱼人都对他们恨之入骨的话倒也没有,确实还有着一部分主和派没有将这份仇恨蔓延到海军整体,但真的很少。
与让鱼人应征入伍相比,说服人鱼的可能性或许会更高,可人鱼无法在陆地上自如地行动,就算成为士兵大概也只能组建成特攻海底的特殊部队。
再加上那些从未停止过的偏见与歧视……
让他们出现在海军的队伍里真的会是个好主意吗?那似乎是一件会让双方都稍感为难的事。
虽然带着种种疑惑与问题,接到命令的鼯鼠却没有放慢过行动的速度,他轻装简行地率领着G1的舰队抵达了海底一万米的王国,并在受邀前往王宫时看见了早已去世多年的乙姬王妃。
鼯鼠:……??!
没人知道主动现身的王妃都跟这位带着诚意前来的中将说了些什么,但从征到的鱼人数量上看,至少鼯鼠目前的成绩在同期里是排名第一的。
只是在返回海面的途中,有个头戴斗笠的绿色鱼人一直跟在他们后面,直接开探照灯打量人家的鼯鼠在看到那明显属于和之国的服饰后就没再管他了,他就这样带着一个不请自来的也不加入海军但也不离开的鱼人往返在各个发出请求支援信号的国家之间,以战养兵。
“灭南无川!!”
反手持剑的河松干脆利落地斩断了前来袭击城镇的海贼船,并在一片夸张的鼓掌和口哨声中落回了地面,那是在G5被攻破后打散重组到G1 的海兵,他们不停地给河松吹着彩虹屁。
“可以啊小哥,这一刀真漂亮!”“文化人就是不一样,连招式名都这么好听。”“能合个影吗小哥?签个名也行啊!”
原G1的海兵一脸我跟他们不熟的模样站得远远的,他们向已经开始替河松感到尴尬的其他鱼人解释着,“不是所有人类都跟那些蠢货一样有病,不用理会他们。”
“嘿!老子听得见!”
“闭嘴吧!就数你们喊得最欢!”
一直在看报纸的鼯鼠没有理会每天都要吵上一架的部下们,他觉得这种氛围还挺适合磨合关系的,所以通常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真的不再试试征召河松吗?”副官先生有些眼馋地望向被夸到开始害羞的鱼人,“和之国的武士果然很强。”
“你也知道他是武士,那就不要再提这种不可能的事。”又翻过一页报纸的鼯鼠抬头瞥了河松一眼,“他已经有了想要追随一生的将军,是不可能加入海军的。”
“你就当这是个在独自探求答案的旅人吧。”鼯鼠收回看向鱼人的视线,继续阅览起了各地频起的战火。
这些小型战役断断续续地持续了半年,很有些不瘟不火的模样,但鼯鼠的直觉告诉他真正的开胃前菜其实并未出现,但应该已经不远了。
“说起来,佩奇是不是已经6个月没出和之国了?”鼯鼠看向自己的副官,“你觉得她下次出来是什么时候?”
被提问的副官:……
副官先生默默地捂住了自己的心口,“说实话,我最近总觉得要有什么大事发生,那小祖宗绝对不可能无缘无故地消停这么久,她绝对是在憋坏!”
嗯,憋坏倒不至于,但确实很有可能憋了个大的。
同样感到反常的鼯鼠中将若有所思地看了眼自己的腕表,他已经察觉到了这场盛大的预热,也依稀感觉到了那场看不见的倒计时。
有什么无形无影的东西正在靠近,祂就站在门外,甚至已经把手搭在了门板上。
‘吱呀——’
‘嘀嗒——嘀嗒——嘀嗒——’
‘嗒——嗒——嗒——’
“嗒——嗒——嗒——”
有辨识度极高的脚步声出现在因佩尔大监狱的大门前,曾向黄猿保证不会让别人来破坏Impel down的魔女小姐自己站在了响彻云霄的警报声里,她抬头看向那一整排紧盯着她不放的监视电话虫,随便挑了一个回视了过去。
“你好,我来抢人。”
她相当有礼貌地挥着手,向监控画面后的人类打着招呼。
“很高兴认识你们。”
第166章
“麦麦麦麦麦麦哲伦署长!!”不小心与洪灾对视了一眼的看守惊呼出声, “是百兽海贼团的洪灾啊啊啊!!!”
“轰——!!”
与尖叫一起炸响在Impel down的是一发手持榴炮的炮弹,有腕龙形状的烟雾团自大门处腾升, 强势宣告着这种新式武器出自何人之手。
答应过奎因要收集实战数据的佩奇在测试目录的第一栏画上了对钩,她调整了一下挂在领口的移动录像设备,然后主动走进了这座号称世界第一的深海大监狱。
作为当初最先反对佩奇提议的人,叫嚣得最大声的奎因反倒是行动上最积极的那一个。在炎灾与洪灾都尚未为这场游戏做出什么实际贡献的时候,疫灾已经先行一步,他兴致盎然地制造了一批又一批稀奇古怪的武器, 每天都很有灵感,根本就没有瓶颈期。
所以在听说洪灾要出一趟远门后,疫灾直接把他的那些新式武器统统打包塞了过去,想要用因佩尔来测试自己的小玩具究竟合不合格。
有数不清的机械狼蛛从佩奇的戒指里跳向地面,那是以黑色玛利亚的格氏玫瑰古狼蛛为原型制造的全机械仿生武器, 每一只都比西娅高。
“射击!射击!!”
“不行啊!完全打不到!它们太快了!!”
钢铁制造的步足极快的敲击在暗色的石砖上, 机械关节高频运转的声音与机械兽独特的脚步声密密麻麻地环绕在前来迎敌的狱卒周身, 远比尖刀更锋利的八只脚轻易地割断了枪管和铁槛,它们跃过不堪一击的普通人类, 目标明确的向更深的地方冲去。
明明已经被疫灾设置了无差别攻击的底层命令,这些被洪灾给予了二次生命的造物却没有用腰斩敌人的方式一劳永逸,它们甚至都没有动用毒针与小型能量束,堪称是在放海。
于是佩奇又在测试目录的第二行画上了对号,并写下了有关命令优先级生效顺序的备注。
跟在蛛群后面慢慢往里走的佩奇再次伸出了自己的手,只是在批量外放试验品的洪灾在他人看来像极了什么魔物召唤师——通体漆黑的巨型螳螂, 会放出超声波的杀人蜂, 携带高温焰射炮的火烈鸟, 以及一个无论怎么看都像是瘦版奎因的人形机械,它甚至还会放rap。
“哦耶!Impel down的垃圾们!”同样六米多高的大型机械灵活地摆着臂, “快来点像样的人迎接本大爷!”
真的不是来迎接百兽但就是碰巧在这句话出现后抵达洪灾面前的汉尼拔,“像样?没错!只有像样的我才是真正的署长!”
比恶鬼更像是恶鬼的副署长条件反射般地自夸着,且十分顺畅地贬低着自己的上司,“那个只会在关键时刻拉肚子的男人根本就配不上我的因佩尔!”
熟悉的叫嚣被一直在关注现场的监视电话虫一字不差地转播给了监控室,然而被点名的麦哲伦却没有感到不快,他有些担忧地看向自己的部下——这绝不是汉尼拔能对付的敌人,那个蠢货跑那么快干什么!!就不能——
‘咕噜噜——’
再次蠕动的肠胃让麦哲伦脸色发青地坐回了他的移动马桶上,身为毒毒果实的能力者,麦哲伦每天都有近十个小时在腹泻。这开玩笑一样的副作用源于他自身过强的能力,作为一个真正的大毒人,麦哲伦的每一次呼吸都会转变成毒气,以至于让入口的餐食和水都在接触的一瞬间变成了剧毒之物,导致他每天都在食物中毒。
这也使得所有接近他的部下都要提前戴上防毒面具,否则这位守护深海大监狱的最强者就会变成瓦解监狱防御的第一人。
那绝对是一件一旦发生就会被摩尔冈斯大肆嘲笑三天的事。
“不知廉耻的海贼!休想再往前迈一步!”一上来就拿出薙刀的汉尼拔难得的没有被美色吸引,他堵在level 1的入口处,誓要把前来作乱的洪灾赶出这座监狱,“这里没有有资格重见天日的人!就算赌上我这条命!!也不会让你带走任何渣滓!!”
被吼的佩奇看向举刀冲向自己的人类,没有听到谎言的魔女小姐十分好说话地满足了汉尼拔的心愿,她分了一只螳螂给他,让他去赌自己的命。
“咔嚓!”
远超一般刀剑硬度的镰刃直接砍断了汉尼拔的武器,且威势不减地直冲他的胸腹而去,眼瞅着就要把他劈成两半。
“呛——!”
及时赶到的希留一脚踹飞了碍事的汉尼拔,他用裹缠着武装色霸气的佩刀接住了巨型螳螂的镰刃,并在一个错步后蓄力反斩,削去了机械兽的半个身子。
‘闪避不及时,硬度不够。’
写完评语的佩奇分了希留一个眼神,她见过这个男人,在那场顶上战争里。
挑飞螳螂的希留没有停手,他继续突刺着,却被奎因的自留款等身“手办”拦住了去路,有笑声与歌声自没有表情的机械面孔上传出,嚣张地挑衅着这个Impel down的看守长,“NONONO,小喽啰,别来扫兴,你还不够格让那个小疯子亲自出手。”
与奎因无异的声音流畅地响起,拒绝自己的等身手办向洪灾卑躬屈膝的疫灾压根就没往它的词库里放‘佩奇大人’这几个字,而是统一用各式各样的外号替代了这个称呼。
被叫疯子的佩奇也不恼,她正在琢磨自己的新发现——希留是以嗜杀成性闻名的,他同样不分敌我,所以理应不会在乎汉尼拔的死活才对。
可希留把汉尼拔踢开了,从那个他无论如何也躲不过的镰刃下。
人类的复杂与多变再一次如此鲜明地呈现在了时间魔女面前,他们似乎都可以矛盾地活着,可以在敬仰的同时背叛,也可以在漠视生命的同时随手救个人。
怪割裂的。
“交给你了。”
不打算把时间浪费在这里的佩奇不再打量主动现身的两个人,她脚步不停地向深处走去,“记得把过程录下来。”
“No problem,只需要一首歌的时间。”被开启录像权限的疫灾2号调整着视距,他切了个更欢快的调子,“嘿,呦,速——战速决!”
非常舍得烧钱的奎因给自己最心爱的玩具用了最顶配的材料,这是他的得意之作,几乎复刻了他身上所有的改造点,可以说除了不会变成腕龙以外,这就是一个小型疫灾。
“等,等等——”重新爬起来的汉尼拔追向已经走远的佩奇,“不许进去!!”
“咻——嘭!!”
有刺眼的激光光束扫向汉尼拔的身体,不曾留手的人形机械直接洞穿了因佩尔的副署长,有猖狂的大笑声被循环播放,“深海大监狱也不过如此,究竟是什么样的废物才会被关在这里,真是弱爆了!”
被魔女倾注魔力的机械直接跳过了传说中的觉醒步骤,它一步到位地拥有了个体思维,且很好地继承了奎因的恶劣性格,那种几乎就要满溢出来的生命力即便是隔着监控画面也能感受得到,这让正在看实况转播的鹤中将皱起了眉,“她这个能力……洪灾与疫灾的组合似乎要比想象中的更加棘手。”
“谁说不是呢。”完全没打算去支援一下的黄猿看向画面里那个跟他一样可以发射激光的机器人,“这些科学家还真是可怕耶,只要给他们时间就什么都造得出来。”
“该说不愧是MADS的成员吗?就算已经解散了这么多年还是会有默契。”换了个方向倚着的波鲁萨利诺随口感慨着,“简直像是没有分开过。”
无论是贝加庞克还是文斯莫克,无论是凯撒还是奎因,他们全部都在往人形兵器的方向上努力,而且还都成功了。
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奎因有佩奇的缘故,他的造物与其他三人的生物兵器不同,是全机械的,奎因手里唯一的改造人就是他自己。
“贝加庞克的PX系列什么时候能稳定?”鹤中将看向跑来凑热闹的黄猿,“他最后用的是哪一版?”
“是凯多哟。”波鲁萨利诺神色微妙地笑着,“准确来说是烬和凯多的结合体,不知道百兽到时候会有什么反应。”
说不定会气疯了吧。
那个PX系列的问世可以说就是在昭告世人百兽海贼团的船长和副船长都曾被世政作为试验品收押过,这种屈辱的过往……黄猿不信百兽还能坐得住。
将巴卡尼亚族的末裔从选单上划去的海军大将不动声色地火上浇油着,他拨弄着手里的小药片,向鹤中将展示着拉面的最新力作,“瞧,这东西的抗感染效果是现有药物的6倍,还能镇痛,最晚一周后就能批量生产。”
“它叫什么?”
“满园。”
对药名感到意外的鹤中将勉为其难地收回一直盯着监控画面的视线,她扫了那个浅绿色的药片一眼,“看来拉面最近的心情还不错?”
“确实,毕竟终于能离开索尔贝了。”
黄猿盯着那枚被他捏在指尖的小圆片看了一会,他慢吞吞地重复感慨着,“果然很可怕呢,这些科学家什么都造得出来耶。”
将药片倒回药瓶的波鲁萨利诺重新看向面前的显示屏,只是说了几句话的功夫,一直在往下走的佩奇就已经杀到了第四层。
Level 4,灼热地狱,一个翻滚着火海的地方。
那是足以把人烤干的温度,可行走在其间的佩奇却连一滴汗都没有流,她面不改色地穿过那些可怕的热浪,跟在一堆机械兽的后面写写画画。
波鲁萨利诺打量着那张许久未见的侧脸,跑来打扰鹤中将的男人此刻在想的事却与这场劫狱毫无关联,他的思绪已经飘回了去年秋天,飘回了那个在库赞家度过的夜晚。
‘你们的天不会降下这种惩罚,这应该是人祸。’
‘人类也是有造物的,这是人造的威慑。’
过往的讨论历历在目,尤其是在各种造物轮番登场的现在,黄猿对佩奇曾说过的话有了更具体的感知,那场出现在推测中的巨大洪水似乎也不再遥远。
可他依旧没什么紧迫感。
‘我来。’
那句太过气定神闲的保证让从不依仗他人的波鲁萨利诺出现了偷懒的想法,他放任自己接受这份分工,只处理人力所能及的部分。
波鲁萨利诺:耶~为什么不接受呢~朋友不就是用来使唤的吗~
被使唤的团团转的鬼蜘蛛:……
“你说麦哲伦的毒对她有用吗?”鹤中将不等黄猿回答她的问题就自顾自地说了下去,“我觉得应该是没什么用。”
毒与污染,怎么想也不会是毒更凶。
“看下去不就知道了。”没打算离开的波鲁萨利诺笑眯眯地指着面前的监控画面,“等结束之后让我拷走一份带去蛋头岛怎么样?都说科学需要碰撞,想来贝加庞克也会喜欢这种学术交流的~”
“随你。”鹤中将端起手边的茶杯喝了一口,“大将不需要向中将汇报工作。”所以不用告诉她。
“我知道。”
非要挤过来蹭监控看的波鲁萨利诺难得地没有笑得太敷衍,他不再出声打扰这位他很喜欢的前辈,而是保持了安静。
他们看着终于走出房间的麦哲伦一抬手就锤爆了一台尚在发射焰弹的火烈鸟,有宛如海啸般的毒液平地而起,将那些一直在外放高频音波的蜂群尽数拍向了地面。
被毒液腐蚀的内部电路不再能够运转,自被放出戒指开始就一直无往不利的超声波武器就这样集体走下了舞台。
有淡紫色的毒气开始挥发,那些气体膨胀的速度像是一场扑面而来的大雾,被雾气波及的犯人在牢中发出哀嚎,他们咒骂着麦哲伦,恨他非要在这里使用能力。
“嚓嚓。”“嚓嚓。”“嚓。”“嚓嚓嚓。”
很难用语言去形容那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是什么,但这种声音在麦哲伦出手后就一直环绕在整个level 4,此刻与犯人的哀嚎混在一起,细细密密的,令人心悸。
听到杂音的麦哲伦皱起了眉,他抬起头,环视着这个灼热地狱。
“嚓——嚓嚓。”“嚓嚓嚓。”
感受到视线的机械狼蛛分了一只复眼回视麦哲伦,但它没有停下自己大快朵颐的动作,狼蛛们巡回在那些深紫色的浓稠毒液里,几乎就要将刚才的“海啸”吞吃干净。
至于被毒雾覆盖的洪灾?
哦,她正在给这些试验品的抗腐蚀性和耐高温的程度打分。
会让人类尖声痛呼的雾气在魔女小姐面前似乎变成了真正的加湿器,她眼也不眨地行走在那些或浓或淡的紫色之间,观察着开始收集毒液的狼蛛是否依旧灵活。
突然变成采集点的麦哲伦:……
麦哲伦署长面色不善地举起了手臂,“这里可不是让你散步的地方,洪灾。”
有更加浓郁的颜色自他的手臂处延展而出,那是一条正在缓慢成型的毒龙,黏腻的毒液绞缠在一起,让原本还有精神叫嚷的犯人瞬间噤了声。
只可惜在‘麦哲伦的毒是否对洪灾有效’这个论题上是鹤中将猜对了。
不过是毒而已,连污染都能承载的九点根本就不会对人类的毒产生反应,她的气息要比麦哲伦的气息可怕上千万倍。若不是九点一直在主动收敛和过滤,那在她抵达这个考场的一瞬间就会为这里埋下枯竭的种子,到时候会被腐蚀的……就说不上是什么了。
“看来这次能收集到还不错的样品,行,没白来。”直接从上层跳下来的人形机械吹起了口哨,“真的不能把毒毒果实带走吗?”
“不能。”
被毒龙瞄准的魔女小姐主动迎了上去,“你先带狼蛛去level 5测试极寒环境,我晚点过去。”
被下达指令的疫灾2号可有可无地耸了下肩,“行吧,听你的。”
“无礼也要有个限度!这里不欢迎你们!”被无视的麦哲伦将毒龙轰向人形机械的方向,却在半途就被洪灾的图阵盾拦了下来。
暂且将测试目录收回戒指的魔女活动了一下手指,“我答应过奎因要把他的手办完整地带回去,所以不建议你去追它。”
她握向流年的末端,直接上了九万六千兆的强度。
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米霍克的斩击力度变成了佩奇衡量一个人是否足够强大的最低标准,她将那些接不下九万六的人类通通归类到了‘还需努力’的范畴,所以即便润媞和佩吉万已经掌握了霸气并成为了同龄人中的佼佼者,佩奇依旧觉得他们两个还差得远呢。
“圆舞曲。”
已经很久没有亲自出手的洪灾再一次将这段诞生于米娅短笛的旋律奉上,转出音爆的绸缎劈开了铺天盖地的毒龙,它们纠缠在不断闪避的麦哲伦身后,故意留出足够他逃脱的缝隙,逼着他不停地提速。
察觉到流年又开始戏弄别人的魔女弹向手中的红绸,“别闹。”
没有嘴可以噘的流年在突刺麦哲伦的空隙里用身体弯出了哼哼唧唧的音阶,只可惜无论是正在现场的人还是坐在监控画面后的人都没有觉得它可爱。
不再逗弄人类的绸缎一鞭甩向被分束封住退路的监狱长,那来自世界第一大剑豪的力道直接将号称铜墙铁壁的因佩尔抡断了好几层。
还好流年是竖着砸的,否则很难说因佩尔会不会经历一次海水倒灌。
跟着麦哲伦一起跳下断壁的佩奇用最粗暴的方式抵达了level 5,这里是极寒地狱,常年低温的环境让这里像极了冰库,也因此没有任何电话虫被安装在这里。
踩在毒人身上的魔女没有理会那些已经淹到她小腿的毒液,她俯身去摸他脸上天青色的彩绘,给出了还不如不说的安慰,“今年的天上金刚缴完不久,世政有钱,他们会修好因佩尔。”
“……你到底是来做什么的。”麦哲伦攥住佩奇的手腕,他将她拽进自己的毒液,看着那些紫色没过她的头顶。
若是换个人来,那此刻被麦哲伦抓住的猎物就算不会毒发身亡也会窒息而死,那是会让人想要咬舌自尽的痛楚。
可深陷剧毒沼泽的魔女却只觉得温暖,她摸着那些软乎乎的流体,顺着麦哲伦的眼角探向了他的头顶。
被摸角的麦哲伦还没来得及阻止就听见‘喀嚓’一声,他眼角抽搐地看向那对被洪灾拿在手里的尖角,不知为何有些心累。
“原来是假的,我还以为你也是鬼族。”
将角重新插回麦哲伦头上的佩奇从毒液里起身,她俯视着被流年钉在原地的监狱长,“不是在最开始的时候就说过了,我是来抢人的。”
不想绕远路的佩奇当着麦哲伦的面就开始砸地,“你知道因佩尔有5.5层吗?”
“嘭——!”
“让犯人在监狱里修建避难所真的没问题吗?”
“——嘭!”
两鞭抽断冰原的流年耀武扬威地在半空扭动着,但它没有忘记落下第三鞭。
“嘭——!!”
直接被抽晕的麦哲伦没能有机会回答洪灾的问题,他被流年缠成了一个大号的粽子,飘在佩奇的身后也抵达了那个不存在的楼层。
Level 5.5,新人妖乐园。
重新开始迈步的佩奇一边拧着浸在头发里的毒液一边向传来吉他声的方向走去,被泡成小毒人的洪灾替因佩尔的监狱长继续挥发着那些浅淡的毒气,过于霸道的毒素让原本正在聚会的人妖们一个接着一个地跪倒在地,全身抽搐了起来。
“S——top!!”
手拿大号吹风机的伊万科夫突然闪现,他直接将功率开到了最大,冷热交替地疯狂吹着她,“给我站住!不许再往里走了!!”
用举枪的方式举起吹风机的人妖王超大声地咆哮着,“去把身上的毒洗干净再过来!!嘻哈!!!”
第167章
在麦哲伦终于从昏迷中苏醒的时候, 佩奇正在跟伊万科夫讨价还价。
听见说话声的麦哲伦下意识地就想动用毒龙,可除了铁链碰撞的声音以外什么都没有发生。脑子还有点晕的监狱长这才发现自己已经被海楼石锁链捆得严严实实, 以一个不太和谐的姿势。
麦哲伦:……
嗯,那是人妖王最喜欢的捆缚方式。
“不带。”
只是来找伊万科夫的洪灾大人就没打算带其他人走过,所以她无情地拒绝了伊万科夫想要把整个新人妖乐园都带去海面上的提议。
被直言拒绝的人妖王夸张地捂住了胸口,“oh girl!我的心要碎了!”
他捧着自己大到严重失衡的头,围着佩奇不停地转圈,“别这样, 别这样达令,就当是给我一个惊喜!”明明是第一次见到洪灾本人,伊万科夫却完全没有与大人物初次见面时的拘束,他放得很开,就差给佩奇当面表演劈叉了, “好吗好吗?”
被紫色爆炸头占据全部视野的魔女小姐淡定地推开了那张涂满了粉底液的脸, 她指向侧坐在一旁的闪电, “像他这样本来就是因为革命而入狱的有几个?”
这个乐园里更多的不过是些凑巧进入level 5.5的犯人,他们只是除此以外别无选择才会变成所谓的革命军。
但在更换身份之前, 这些犯人究竟都做过些什么?要知道Impel down不关无名之辈,能进入这个深海大监狱的都是些名副其实的海贼,若是真的让他们回到海上,库赞和鼯鼠会难过的。
魔女小姐不想看到自己的友人伤心。
“龙不需要那种低质量的同伴。”看不出汉尼拔是在表决心的魔女却一眼就看穿了伊万科夫的想法,她给这位已经与形势彻底脱轨的干部同步着海面上的事,“拉面已经帮龙征召了超过80万的部下, 暂时够用了。”
被数量惊到的伊万科夫直接一个左脚绊右脚, 当场表演了一个以头抢地, “多少?!”
在把因佩尔的石砖砸出一片裂纹后,差点咬到舌头的伊万科夫发现了另一件令他感到震惊的事, “等等!!你说谁帮龙?!拉面??那不是西军要去除掉的人吗??”
伊万科夫:外面的世界都已经变成这样了吗?!是不是哪里不太对啊?!不!根本就是哪里都不对啊!!嘻哈!!
“不算伊万科夫和闪电的话,还有46个。”
出乎所有人的预料,回答佩奇的居然是麦哲伦。
一直在跟锁链较劲的大毒人在挣扎无果后放弃了改变姿势的想法,他看向这些当着他的面就开始大声密谋的罪犯,替真正的革命军干部给出了切实的数据。
“……你居然会记得这些事?”在短时间内接连震惊3次的人妖王捂着自己又大了一圈的脑袋,他瞠目结舌地凑近麦哲伦,几乎就是贴在他的脸上盯着他看,“一定是乱说的吧!”
“这有什么可乱说的。”完全不想跟伊万科夫近距离贴贴的麦哲伦皱着眉往后仰,“离我远点。”
事实上,作为因佩尔大监狱的监狱长,麦哲伦记得每一个罪犯的脸。拿犯罪档案当如厕读物看的署长先生甚至说得出这些渣滓的罪名,知道他们的服刑时间。
与那些大同小异的海贼相比,因革命而入狱的革命军在卷宗里就显得十分特殊,他甚至不需要特意去记,毕竟这些人实在是过于有特色了,想要忘记都很难。
虽然一直镇守在深海,但麦哲伦知道革命军是什么,也知道能活着被逮捕的革命军才是少数,那些一路逆行的人几乎都折在了战争里,将血流了个干净。
“都说了离我远点,喂!别蹭了!”
明明都已经被十分无礼地对待了,麦哲伦却没有爆发出什么杀意,甚至连怒意都很少。
他竟是没有在生气的。
“你知道因佩尔有5.5层吗?”佩奇回头看向从昏迷中苏醒的大毒人,她又问了他一遍,“你应该是有见闻色的吧。”
麦哲伦:“……”
不想回答这个问题的麦哲伦保持了沉默,可作为一狱之长,用头发丝想也知道他必然是掌握乃至精通霸气的,否则又怎么可能镇得住这一监狱的魑魅魍魉。
“!!!”
四次震惊的伊万科夫一个原地起跳,他一头砸向天花板,莫名其妙地激动了起来。
倒是一直在摇晃红酒杯的闪电点了下头,“我想也是。”这整整一层人的吃穿用度都是从因佩尔的补给点偷拿的,那是非常可观的数量,一次两次或许还瞒得过去,但几个月呢?几年呢?怎么可能一直都发现不了?
除非是有人在帮他们隐瞒,且这个人的地位还要足够高。
但他从未想过会是监狱长本人。
“承蒙关照。”闪电向麦哲伦举起了自己的酒杯,“您和我想象中的不太一样。”
“免了,我不想被犯人感谢。”被绑得很不舒服的麦哲伦用眼神示意闪电,“少说那些没用的话,把这东西解开。”
被评价为‘不太一样’的麦哲伦继续展现着他的‘不太一样’,但不太一样的大毒人只是选择了忠于他的职责,他是为了海面上的平民能不再受到渣滓的威胁才甘愿久居深海的,而不是为了天龙人。
麦哲伦:他只是拉肚子,眼睛又没瞎,分得清谁才是应该被无期徒刑的垃圾。
所以署长先生对这48个活着抵达因佩尔的革命军其实没什么想法,他不会让他们离开,却也没打算为难他们。
就当是养了一群有些吵闹的小动物吧,也算是给这片深海增添一点乐趣。
至于那些在无意中掉进level 5.5入口的犯人……其实偶尔会进入level 5.5捉拿重刑犯的署长先生再次保持了沉默,他没打算暴露自己的清扫行为。
非法饲养宠物的监狱长任由自己的紫色仓鼠跟前来抢仓鼠的洪灾为了一些莫须有的矛盾讨价还价,完全不打算帮衬一下。
“请原谅我的谨慎,您的能力对我们来说实在是很棘手。”被要求解开海楼石锁链的闪电婉拒了麦哲伦,“我们还不想全军覆没呢。”
“Stop!S——top!!”
原本还在到处乱撞的伊万科夫在看到时间之后一个急刹车回到了佩奇面前,他拿着手里的挂钟,指着那上面的分针一脸严肃,“已经没时间再去捋那些已经发生过的事了!因佩尔距离海军本部极近,再耗下去就会被军舰包围,到时候谁也走不了!”
他将表盘怼到佩奇面前,在某个瞬间有了些人妖王该有的样子,“来做交易吧,我需要付出什么才能让level 5.5的所有baby一起离开这里?”
已经知道洪灾是为了让她的伙伴改变性别才会跑来劫狱的伊万科夫大手一挥,“就算是要让整个百兽海贼团都变性也没问题!我做得到!”
“不用。”
虽然确实有点好奇奎因变成女人之后会是什么模样,可佩奇没有接受这个诱人的选项,因为她知道除了大和以外百兽没有不接受自己性别的人,大家都很满意自己已有的身份。
“你可以自己完成这件事,不用非要来求我。”被催促的洪灾完全没有感到时间的紧迫,她依旧坐在原处,平静地看着伊万科夫上蹿下跳,“麦哲伦、汉尼拔、希留、狱卒兽、牢番,这些阻碍不是都已经消失了吗?”
“如果连这种程度的因佩尔都闯不出去,那他们还是留在这里比较好。”随口泼冷水的魔女小姐在伊万科夫怔愣的间隙拿出了那本跟了她一路的《刑法大全》,她翻开这本能拍死人的大部头,提醒着伊万科夫她没有改变主意的想法,“我不会让没有资格重见天日的人回到海面。”
佩奇直接挪用了汉尼拔吼她的话,她将这句新听来的标准与黄猿划下的底线相结合,为这座监狱启用了全新的筛选机制——若是功过相抵后仍然被这本书认定为是罪人,那他就不能活着离开。
但佩奇没有把判定[资格]这件事交给自己,魔女小姐已经对自己的偏心程度有所了解——她已经知道自己注定会偏向友人,要是让她来审判功过,那这座监狱很有可能连一个活口都留不下。
所以她把这件事交给麦哲伦了。
把《刑法大全》压在监狱长身上的魔女在对方一脸茫然的表情里唤醒了蝶群,她抛出了限定词与指示方向,用自己那毫不讲理的能力跳过了麦哲伦的同意,直接将他作为指标之一融合进了这段一次性的规则里。
“出发吧,我会在海面等你。”佩奇看向已经反应过来的伊万科夫,她给出了自己的承诺,“无论你放跑了多少人,只要能活着走出那扇门,我都可以带走。”
“……我可信了!”
被佩奇搅和得一团乱的伊万科夫有些破罐子破摔地抓着头发,他深吸了一口气,决定赌一把,“去把咱们的家底都带上!甜心们!是时候反击了!!”
“嗷——!!”“冲啊!!”
麦哲伦:……
被吵得脑仁疼的麦哲伦瞥了眼立场比他还要混乱的洪灾,“你不走吗?”
“不急。”
被隐晦驱赶的魔女小姐拿出了腕龙形状的对讲机,她一边看着伊万科夫到处忙活一边给疫灾2号下达新指令,“不要让被浊选中的人类离开因佩尔。”
“可以是可以,但为什么要多此一举?”拥有自我意识的机械不再只是简单地听从命令,它也开始提出问题,“直接让浊杀不行吗?不比我快多了?”
“浊携带的是污染,被它崩解的生命不入轮回,会造成能量流失。”
“行吧。”
被告知过循环论的人形机械不再继续往冰原的深处走,它叫回了四散的狼蛛,打算提前去守出入口。
“那要是我死了呢?”又开始问问题的机械直白地问着信号另一端的主位,“我也有轮回吗?”
“没有。”
直言相告的九点钟说着残忍的真相,但1514年的九点要比1513年的九点更有耐心一点,所以她补了一句话,“你会回到我这。”
“那也不错。”
轻易接受这种结局的2号机抬头望向远处已经开始往外跑的人类,他打量着这些能流去黄泉的幸运儿,再一次循环播放起了奎因的猖狂大笑,“哈哈哈哈哈!行!好歹也有个地方能去,不算丢人!”.
“报告!距离目标地还有一段距离!”
“哪有这么报告的,你应该说具体的海里数啊臭小子。”
“诶?!对不起!!”
有过于稚嫩的声音自军舰的甲板上响起,若是佩奇此刻在这里,那她就会认出这个一头小卷毛的孩子是谁。
原本会在1518年主动入伍的约克被1514年的鬼蜘蛛中将从战场上捞进了他的编队,现年13岁的小卷毛在被问柳夺走父母后又被拉面的策略夺去了国家,他现在变成了非加盟国的奴隶预备役,彻底失去了一切。
但在不得不做出革命军or海贼的二选一送命题之前,遇不到鼯鼠的约克遇到了鬼蜘蛛。在用毫无威胁力的木棍偷袭了这位以冷酷闻名的中将后,几乎就要被饿死的约克就这样被冷着一张脸的中将大人捡了回去。
非常讨厌与外人相处的鹰派将领在途经数十个战火纷飞的国家后征了一船的小萝卜头,但鹰派在带孩子这件事上的天赋几乎为零,他们顶多能保证这些小鬼可以全须全尾地活着。
好在被战国打散到各个编队的原G5海兵以他们过于突出的新世界式粗鲁成功地活跃了气氛,像是一堆强效黏合剂,这群比起海军更像是海贼的海兵横插在鹰派和鸽派之间,他们既不在乎鱼人的特殊性,也无所谓小鬼头们的年龄差距,这些自成一脉的没有派的欢脱派们到处插科打诨,把每个中将的舰队都弄得乌烟瘴气了起来。
“哈哈,一想到他们会在G5重建后全部归属于你,我就忍不住想笑。”已经笑出声来的火烧山中将安慰般地拍向鬼蜘蛛的肩,“咳,黄猿大将那么安排一定有他的深意,你不要往心里去。”
一声招呼也不打就直接被调去G5做基地长的鬼蜘蛛:呵,深意?
作为为数不多的已经被战国同意统一认知的中将,鬼蜘蛛可太清楚黄猿为什么会那么做了,他没什么表情地看向已经出现在视野中的因佩尔,不打算对这件事做出什么反应。
“嘭——!”
“第一名!!嘻——哈——!!”
与因佩尔的大门一起飞上天的还有一个隔了3海里都能看得清的紫色爆炸头,那身艳粉色的连体衣与紧致的网格丝袜在正午的阳光下狠狠地冲击到了趴在船沿边的一众小萝卜头。永远走在时代前沿的人妖王身体力行地展示着自由的曲线,也不管那过了头的自由会不会给别人留下心理阴影。
“嗯??怎么就来这么点人??”
尚未落回地面的伊万科夫同样看清了3海里外的海军,但与他想象中的里三层外三层不一样,被海军本部派来应对百兽大看板劫狱事件的中将居然就只有两个,简直就是大写加粗的消极怠工。
伊万科夫:就这?认真的??世政没骂街吗?!
其实只想派一个中将过来走下过场的战国:别问,问就是兵力不足。
“是第二名。”
最晚出发的佩奇却在所有人之前站在了门外,她抬头看向把自己扔到天上去的伊万科夫,“你要先跟我回和之国。”
“我知道,不就是要帮你的小朋友寻找下真我么。”朝洪灾抛媚眼的人妖王用单体旋转720°的高难度动作砸向佩奇身边,他已经做好了单刷百兽海贼团的心理准备,“只有我需要过去对吗?我的甜心们应该不用也跟着吧?”
“嗯。”
确实没想带其他人一起走的佩奇向军舰的方向迈了一步,“我去抢艘船,他们可以坐船离开。”
“等等我。”
没打算让洪灾自己去的伊万科夫突然给了自己一针,“安布里奥·雌性荷尔蒙!”
作为荷尔蒙果实的能力者,伊万科夫可以随意地改造人体,本就尖利的指甲在能力的催生下像是变成了注射器,人类的身体在他的手里与可以随意涂鸦的画本无异。
就比如现在,他把自己“画”成了一个女人。
粗壮的身躯开始变得曼妙,不合理的大头也逐渐缩小,那身怪异的连体衣在此刻的伊万科夫身上居然变得合适了起来。
若不是亲眼见证了变身的全过程,原G5的海兵很有可能会对这个站在他们面前的大美人狂吹口哨,只可惜他们已经知道了太多,所以无论如何也无法再对那个令人血脉偾张的美艳女人产生各种意义上的兴趣。
“……啊,总觉得自己的眼睛脏了。”
“这个能力真的很可怕……”
“救,救命,我得了一种不立刻看到泳装杂志就会死掉的病!”
鬼蜘蛛:“闭嘴。”
被部下吵到耳朵的鬼蜘蛛无视了正在向他做舒展动作的伊万科夫,他打量着许久未见的佩奇,抽出了自己的佩刀。
然而正在被观察的佩奇却少见地无视了她一直很感兴趣的鬼蜘蛛,魔女小姐的视线落在了那个被海兵赶去后面的小卷毛身上。
她果然认出了他。
“还是成为了海军啊。”回想起第四场循环的魔女自言自语了起来,她盯着那第三个约克看了片刻,不自觉地柔和了眉眼,“也可以,是个好选择。”
第168章
“该死的洪灾!!我要给维尔戈中将报仇!!”
都说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在短暂地被伊万科夫震住后,原G5的海兵们有一个算一个的疯狂叫嚣了起来。
他们才不管对方是不是什么四皇的大看板, 他们只知道就是这个女人的部下拿走了维尔戈中将的命。
这笔账一定要算!!
“该死的海贼!该死的!!”
不知道真相的海兵们真情实意地为自己追随了好几年的中将哭嚎着,他们爆发出了强烈的杀意,然后……
就被流年一鞭抽进了海里。
刚好迈出大门的疫灾2号碰巧看见了那戏剧化的一幕,于是它毫不留情地嘲讽出声,“啧啧啧,气势倒是不错, 就是弱了点。”
将所有目标都斩杀干净的2号机没有再继续往前走,他挑了个好位置坐下,一边回收奎因的狼蛛大队,一边等佩奇来回收它们。
“嘿,快过来。”它招呼着这些不会说话的兄弟姐妹, “咱们下班了, 歇着吧!”
“轰——!!”
在四处都吵成一片的时候, 最先向越狱的伊万科夫发出有效攻击的居然是被赶到后面去的约克。
那个还没有鬼蜘蛛膝盖高的小少年操控着一门比鬼蜘蛛还要高的高射炮,且一炮就命中了正在跃向军舰的人妖王, 把他打进了海里。
火烧山:!
刚要前去迎敌的火烧山中将有些诧异地看向同样有些惊讶的约克,他将含在口中的烟雾缓慢吐出,“看来你是收了个好苗子啊。”
被感慨的鬼蜘蛛回身看向那个不经同意就随便乱摸新式武器的小鬼头,“目无军纪,还是欠练。”
“2号,去救伊万科夫。”
刚发表完下班宣言的2号机:……
接收到任务指令的人形机械认命地重新站了起来, “人类还真是有够麻烦的, 这种脆弱到会被水淹死的东西到底是怎么成为霸主的。”和疫灾一样碎嘴的疫灾2号嘟嘟囔囔地跳进了海里, 它打开自己的水下助推器,极快地朝目标前进着。
“好!再来一个!”
打中伊万科夫的小少年在最初的惊诧褪去后变得兴奋了起来, 他调整着瞄准镜,想要再送一个革命军上天。
但在第二发炮弹被发射出去之前,有一个不轻不重的脑瓜崩落在了约克的额前,弹歪了他的视线。
“嘣。”
“轰——!!”
与高射炮相比,那个脑瓜嘣的声音明明是如此的渺小,可被弹中的约克却突然感到了无比的晕眩,他抱着自己的头歪倒在甲板上,竟是有些想吐。
“很讨厌革命军?”
被问话的约克强忍着那种像是突然晕船一样的恶心,他努力地睁开眼睛,望向那个正在俯视自己的女人,“当然!”
怎么可能不讨厌!!
想要爬起来的约克在反复尝试了3遍后还是没能摆正自己的身体,他与半机械的弗兰奇不一样,纯粹的人类之躯抵挡不住污染的侵袭,哪怕只有一点点。
“那些该死的革命军在保护拉面啊!你知道拉面是谁吗?!”
虽然站不起来,可半伏在地的约克却没有停下他的咒骂,极度的愤怒裹挟着他,以至于连声音都尖利了起来,“如果不是他制造了问柳,我爸就不会因为沉迷那个东西卖了我妈!!”
在那个该死的药把他爸爸变成魔鬼之前,他们两个明明很恩爱的……他甚至还会送妈妈花啊!!
有泪水控制不住地翻涌而出,侧过头的约克死死地盯着佩奇的眼睛,“我的父母都死了,国家也没了,拉面又凭什么能活着,我要杀了他……”他狠狠地咬着牙,“还有那些包庇他的革命军!我要杀了他们!!”
“那有点难,但你可以试一试。”
被暴怒喂养的魔女眨了下眼睛,她蹲在这第三个约克面前,伸手去摸他的头发,“去向拉面宣战吧。”
“嘣。”
两指头弹晕约克的魔女将这个还没有长到19岁的故人扔向了另一艘军舰,她扫了眼那台出自奎因之手的高射炮,没有去破坏它。
而在佩奇跑去叙旧的时候,被打捞上来的变得焦黑的伊万科夫再一次生龙活虎地出现在了众海军面前,他追在鬼蜘蛛身后,不停地朝他抛着媚眼。
或者应该说是DEATH WINK。
那是被高速眨眼引发的爆炸风,不是霸气却胜似霸气,比六式中的指枪还要夸张。
“wink!Wink!D——EATH WINK!!”
强烈的气流卷飞了所有站不稳的海兵,但爆炸风之所以被叫做爆炸风就是因为它会爆炸,所以……
“嘭!”“轰——”“——嘭嘭——嗙!!”
被革命军干部冲击的军舰像是突然放起了烟花,有或柔媚或清甜的尖叫混在其间,十分热闹。
可这艘军舰上明明没有女兵。
“咿呀——!!没了!!没了啊!”
“啊啊啊啊啊!!!!没了!!!”
被尖叫声环绕的鬼蜘蛛一刀背抽向自己的新部下,“闭嘴!”
他十分流畅地抬脚踹人,完全没有因为对方变成女人就脚下留情,“战场上没有性别!给我把刀捡起来!!”
“哦baby!我就喜欢你这种会一视同仁的男人!”抛出飞吻的伊万科夫又开始朝鬼蜘蛛做他的伸展动作,“我会好好疼爱你的!嘻哈!”
来都来了于是顺手开始对付火烧山的2号机:……
开始更新资料库的疫灾2号:虽然脆了点,但人类的多样性果然不容小觑。
愈发混乱的场面似乎预示着这场战斗即将进入白热化,可魔女小姐只是过来抢船的,她没打算把时间用在争斗上。
忽然发威的流年将这艘军舰上的所有人类都抽飞了,不断暴涨的红色绸缎缠住了每一个等在因佩尔门外的革命军,用不到2秒的时间就完成了乘客互换。
同样被抽飞的伊万科夫:“喂!!为什么连我也算在内了!!”
将2号机与机械狼蛛都回收完毕的佩奇同样跃向半空,她落在伊万科夫的肚子上,对他的控诉感到不解,“你们又不顺路。”
用绸缎托住人妖王的洪灾在离开这片海域之前从兜里拿出了一把钥匙,她将那个小东西扔向没有追过来的鬼蜘蛛,“去救麦哲伦。”
接住钥匙的鬼蜘蛛看向手中海楼石材质的小铁棍,他对佩奇的命令式语气感到了不满,“你——”
“你最好快一点。”几乎就是把因佩尔从上到下犁过一遍的洪灾大人用事不关己的语气说着可怕的话,“他就要被军狼吃掉了,真的会死。”
“什么?!”
与依旧不为所动的鬼蜘蛛不同,听到死亡宣言的火烧山一把抢过那枚钥匙,他一刻不停地转身冲向早已没有大门的因佩尔,向关着军狼的level 5杀了过去。
“不过是海贼而已,少来指挥海军。”在火烧山离开后,鬼蜘蛛面露不耐地冷声警告着,“你过界了。”
佩奇:唔。
完全不打算听话的佩奇开始挥手,“走了,再见。”
鬼蜘蛛:……
有不算太明显的青筋攀上了鬼蜘蛛中将的额头,他盯着那个瞬间变成一个小红点消失在眼前的方向看了一会,然后面无表情地望向还没有跑远的革命军们。
“给我追。”
将因佩尔抛在身后的鬼蜘蛛直接开走了剩下的军舰,一艘也没给火烧山留。
他们追在对抢来的船不熟悉于是手忙脚乱的革命军身后,咬得很紧。
“准备射击!不许放跑任何一个人!”.
“泰格?泰格!”到处找人却怎么也找不到的润媞不得不尝试放开自己还不算太熟练的见闻色,“真是的,跑哪去了!泰格!!”
其实老早就听见呼唤但真的不太想动弹的泰格平躺在编笠村附近的竹林里,假装自己只是一具尸体。
只可惜如今身为半个魔物的他在见闻色的感知里明亮如灯火,所以到底还是被九里的小治安官给发现了藏身处。
“原来你在这,怎么不回我?”从巨石上探出头的润媞气势汹汹地质问着躺在草地上的泰格,她向下伸手,直接插进泰格的眼眶捏住边沿,用一个不容拒绝的姿势把他薅了起来,“快跟我回鬼岛,咱们要摇出奇数才行,我可不想在大家都能出门玩的时候做守军!”
被大力拎起上半身的泰格默默地把那只就差伸进他脑子里的小手拔了出来。
还是有些犯懒的大骷髅动作缓慢地起身,他随手把过于精神的润媞放在了肩上,“开始了?”
“早就开始了好吧!”
跨坐在泰格脖子上的润媞不满地摇晃着面前的绿色爆炸头,“偶数留守,奇数远征,我们偷偷试过了,没一个运气好的,还得你来。”
“我的运气也不怎么样。”
“可是你玩乐|透厉害啊!”润媞有些激动地站了起来,她踩在泰格的肩膀上,振臂高呼,“只要你想摇出奇数,那就一定会是奇数的号码球被转出来!”
被莫名期待的泰格有些好笑地将润媞按了回去,“我可没这种本事。”
“你不懂。”
再一次将手伸进眼眶的润媞言之凿凿地数落他,“我说你有你就有!”
原本只是因为没有着力点才去抓眼眶的润媞在发现真的可以伸进去之后开始对泰格的骷髅头产生兴趣,她往更深的地方摸了过去,“咦?我好像摸到你的头盖骨了,原来是这种手感啊,像玉一样!”
泰格:……
等在竹林外的佩吉万:……
总感觉好像听到了什么地狱笑话的佩吉万揉了一把脸,他熟练地无视了这些小插曲,将那个正在通话中的电话虫拿了出来,“不用赶去鬼岛了,佩奇大人重新制定了规则,想去的都可以去。”
“那谁来守国?”听到关键信息的润媞不再折磨泰格,她跳下他的肩膀,拿过佩吉万手中的电话虫,“不守了吗?”
“让大和守。”
属于佩奇的声音从依旧在模仿奎因的电话虫口中传出,还有两个从未听过的男声时不时地穿插在其间,“既然她想成为光月,那就体验一下真正的光月有多重吧。”
‘呜哇!真的变成男人了!你这能力好酷啊!!’‘哼哼,小事一桩,说吧!还有谁想变!统统满足你们!!’
目睹变身全过程的阿贝尔没有被热火朝天的现场带偏关注点,他点了点洪灾的头顶,提醒她只有一个大和似乎不够用,“她不能出鬼岛,能守的范围有限。”
被点脑壳的魔女挂断了手中的电话虫,她看向坐在一旁的炎灾,“那就把手铐摘下去。”
“……”
“大和会离开和之国,但光月不会。”佩奇知道阿贝尔在顾虑些什么,但她觉得那些担忧毫无意义。
既然和之国只认光月,那光月就必须与和之国同在,这是国主的宿命。
所以只要大和还背负着光月之名,她就永远也不能离开。
这是将军的名字,为将的重量从不只是说说而已。
“那也不太够,大和还不到火候。”
“不是还有武士吗?足够了。”
总是被反驳的洪灾抱臂站在炎灾的影子里,她看向正抓着伊万科夫不放想要好好研究一下的疫灾,以及总是十分沉默但绝对忠心又听话的旱灾,“守国是国主该思考的课题,百兽是海贼,而海贼属于大海。”
她偏头看向那簇在阿贝尔颈后燃烧的火焰,“我们要到海上去。”
“……嗯,也好。”阿贝尔低头看向又开始摸他羽毛的佩奇,声音带笑,“那就去海上吧。”
第169章
《穷途末路, 无力反击的海军总部。》
《今日份大讣告!消失的蓝血贵族!》
《是骗局还是奇迹?新药出产!春色满园!》
《不再安全的因佩尔,扒一扒世界第一大监狱的偷工减料。》
《惊!躁动的百兽, 疑似重磅出击?》
《阴影将袭!摇摇欲坠的五颗星!》
…
……
“嚯,真够胆的。”/“一派胡言!”
“时候挑得不错啊。”/“都什么时候了还让他们发这种东西?!”
“必须跟上去掺和一下,嘶——我想想,选哪里好呢。”/“必须保证世界会议的顺利举行,各地的将领还有多久才能到港?”
“务必让七月精彩起来。”/“务必让七月平稳度过!”
有全然不同的话语自温特·格拉玛号与马林梵多先后响起,两种材质不同的小圆眼镜反射着相似的光, 两位看到报道的执棋人几乎是瞬间便连通了脑回路,他们都看到了那个会让局势彻底旋转起来的时间点。
‘那个山羊胡子应该不会掉链子吧?’/‘但愿那碗垃圾食品不会突然失明。’
‘最好配合得漂亮点。’/‘最好配合得漂亮点。’
“最好配合得漂亮点。”
正在给金绿猫眼打孔的拉面到底是将这句在心底盘桓的话给叹了出来,他将打磨出的碎末吹走,有些意犹未尽,“这还是我第一次遇见能完全契合步调的对手, 真痛快啊。”
“我想那位元帅应该不会对跟你有默契这件事感到太愉快。”守在一旁的乌鸦不咸不淡地点评着, “有点自知之明吧。”
“我以为我是这条船上最自知的那个?”将墨镜推到头上去的拉面挑眉看向泼他冷水的乌鸦, “不比你们这些蒙头乱窜的呆瓜强多了?”
“好了别扯那些没用的,快点让其他干部都过来, 咱们好好挑一挑接下来的目标,是时候连成线了。”
“……”
强制转移话题的拉面根本就没给乌鸦继续数落他的机会,他清理着自己的新珠子,将它与自己原本的手串串在了一起。
那是他特意从黑市高价收购回来的,唯一一颗流通在外面的金绿猫眼。
也不知道当初真的把它卖掉的那个叫做弗兰奇的男人会不会后悔,大概他也没想过自己随手带回家的女人会在日后变成洪灾吧?但是管他呢, 这颗珠子现在是他的了。
将碎末与报纸都扫向一边的拉面重新看向铺在面前的海图, 他有些可惜地点着七水之都的位置, 对它与海军本部过近的距离咂舌,“唉, 但凡你远点呢?”
但凡七水之都能远点,这就是最佳的引爆点。
可惜了。
又开始叹气的拉面从抽屉里拿出了一个记事本,他翻过前几页一看就是出自波尼之手的丑到不忍直视的肖像画,在全新的空白页写下了截至目前能收集到的有关‘友人帐上都有谁’的一线情报。
被列在第一行的就是那三个拥有金绿猫眼的男人——弗兰奇、鼯鼠、萨奇。
紧接着便是第二行,一个单独地被画上圈的名字——科林。
按维奥莱特的说法,这小子手里……好像是有个金币?
可他要维奥莱特还有用,所以暂时还不能动德雷斯罗萨。但除了德雷斯罗萨和七水之都以外,另外那两个手握信物的人要么是海军要么是海贼,都不太好出手啊……
盘算一圈也没找到突破口的拉面忍痛划去了这四个最优解。
但看似是在惦记对付人的拉面其实是在找国家,他是想从友人帐里翻出几个有所属国的人,越特殊越好,最好是那种能让洪灾亲临现场的程度。
可最特殊的这些偏偏都不能动,啧。
开始盘串的拉面一边捻动着自己的珠子一边琢磨着其他选项——奥哈拉已经没了,斯芬克斯有白胡子,香波地群岛跟七水之都一样,都太近。
万国太硬了啃不动,鱼人岛有天险,佐乌又不进体系。
那不就只剩下花之国,阿拉巴斯坦,以及哥亚王国了?
“吱呀——”
推门进来的龙一眼就看见了拉面正在写他老家的名字,能让革命军的首领心头一跳的人不多,但拉面绝对能算一个。
龙直接抽走了拉面手里的笔。
“你要干什么?”
“反向连坐啊。”
被质问的拉面心安理得地拿起被他扔到一边去的报纸,他弹去上面残留的宝石末,指向其中一页,“这可是好机会,要知道世界会议会聚集包括四海在内的所有有名的海军将领,他们都要去玛丽乔亚给王族做护卫。”
“这七天就是‘下界’各国防守最薄弱的时候,趁他弱要他命啊!”
这种最浅显的道理龙自然也是明白的,所以他本来也是打算在世界会议期间集中活动,争取利益最大化。
但反向连坐?
龙拿起那个摊在桌面的本子,他打量着那些被拉面写下的字,认出了这是国家版的‘友人帐’。
“艾弗里,贝尔,我?”
“不不不,是艾弗里,贝尔,和你爸。”抢回本子的拉面直接把龙从这份预选名单里踢了出去,“我可以拿乌鸦打赌,你绝对没有你爸来得吸引洪灾。”
龙:“……”
“其实贝尔也一般,而且阿拉巴斯坦也不太好打,虽然没有万国那么夸张,但在加盟国里也算得上是个巨无霸了。”再就是阿拉巴斯坦在伟大航路,这地方难守难攻的,资源含量又一般,还不能跟其他海域及时串联,没有四海的价值高,拉面不是很想在伟大航路连上第一条线。
“革命军的人数应该会在七月破百万,已经可以扎根了,得选个地方久留。”将阿拉巴斯坦划去的拉面盯着花之国和哥亚王国看了一会,“不能再一击即走了,西海或者东海,革命军必须长久地待下去,否则你们就永远是个半吊子。”
“解放后直接原地驻守?”被乌鸦叫来开会的林德伯格摸着下巴,“从移动靶变成固定靶啊,那大概会引来十分了不得的反扑吧。”
“对,所以才要从友人帐里挑第一个靶子试试水嘛。”端起茶杯的拉面笑眯眯地吹着热气,“被‘解放过’与被‘解放了’可是完全不同的概念,一旦革命军不再撤离,那世政就一定会派出了不得的家伙来正面对抗,直至彻底抹消这个污点。”
比多弗朗明哥更擅于使用维奥莱特的拉面用瞪瞪果实搞到了不少令他心惊的情报,所以他决定甩出一竿假饵来试探下世政的反应。
但拉面对只有自己一方受损这种事不感兴趣,所以他琢磨着必须从世政身上也撕下来点什么才行。
“五老星不就是爱玩连坐那一套吗?要不是谁手里都有点牵挂和软肋,你真当这一百七十来个加盟国都是小绵羊呢?”倚向靠背的拉面在贝洛·贝蒂和林德伯格之间选择了林德伯格,他像撸猫一样的挼着这个毛皮族,意味不明地笑着,“革命军想成功就必然会走向联合,也必然会被连坐,这个时候就必须舍得。”
“不行,无论是花之国还是哥亚,又或者是任何一个其他的加盟国,这些国家都没有理由成为你试探世政的牺牲品。”龙沉声道,“牵连太广了,那都是活生生的人命!不是数字!”
“我知道你舍不得。”被林德伯格打手的拉面无所谓地耸了下肩,他眼含嘲讽地看向果然不想将哥亚推去台前的龙,“但你舍不得的究竟是一国的民众还是自己的好儿子?”
“这与我的儿子没有关系,你太激进了,不要总是把所有事都推到极限,我们还有余地,也有其他的方式来解决这件事。”
“可算了吧,等你用自己的方式慢吞吞地解决完,我怕不是都已经入土了。”
被说教的拉面直接拿龙的话当耳旁风,但他当着他的面划去了纸上的哥亚,“你最好感谢一下自己的老爹没有艾弗里招人稀罕,否则就算你舍不得我也会把哥亚架在火上烤。”
拉面看向本子上仅剩的国家选项,不算太意外地扯了下嘴角。
视花之国高于一切的前任国王垂眸看向自己的手串,那是笙歌花的种子,白色的,像玉,也像是白骨。
后加入的金绿猫眼夹在一串已经被盘的包浆的种子之间,倒也不是很突兀,怪好看的。
For……Avery War,吗?
短暂阖眼的花之国前任国主用力地攥住了自己的手串——嘛,就赌一把吧。
赌那个白色的小鬼足够重要,足够……倒转时间.
“马尔科!!我的琴弦断了!!”
属于艾弗里的惨叫声回荡在莫比迪克号的甲板上,紧接着便是一连串急促的脚步声和噼里啪啦的砸门声,“救命啊!!”
依稀听见噪音的马尔科又把耳塞堵得更严实了一点,他正在对比两组器官的发育数据,没空搭理艾弗里。
“断了?你怎么弹的??我用的可是尼龙弦。”
真正的尤克里里出品方——花剑比斯塔先生一脸不可思议地拎住艾弗里的领子,连人带琴地拖去了他的杂物间。
“就这样这样然后那样那样嘛,它就是断了呀,哎呀它不结实,你快帮我看看。”
比斯塔:……??
将小白鹅塞进软垫里的比斯塔拿走了那把被这样这样然后又那样那样的尤克里里,“你别去吵马尔科,他的试验快出结果了,下个月就能带你去做替换手术。”
“哦,所以我的弦要怎么办,真的不能用特洛伊的头发吗?”
“他那是绳子,根本就弹不出好听的动静,除非你是想弹棉花,还有你别打岔,我让你别去烦马尔科听见了吗?”
“哦。”
随口敷衍人的艾弗里嚼着口香糖,他熟练地吹了个泡泡,然后糊了自己一脸。
比斯塔:……
“你现在会弹几首曲子了?”比斯塔翻出他的工具箱,开始找备用琴弦,“等尤克里里弹明白了,我可以再给你做一把吉他。”
“不要,吉他那么难,还是尤克里里适合我。”
“它俩没什么区别,你能弹这个就能弹那个。”
“不听不听不听不听不听,比斯塔念经!”直接捂住耳朵的艾弗里开始用唱歌的方式表达自己的抗拒,“是谁~~在念经~~是花剑~~比斯~塔~~~”
“闭嘴。”
“哦。”
噘起嘴的小白鹅拖着自己的椅子往比斯塔身边蹭,木椅与木质地板相互摩擦,发出了令人牙酸的尖声。
试图保持微笑的比斯塔告诉自己不要跟病号一般见识,他尽量专注在自己的换弦大业上,想要无视这只聒噪的鹅。
“百兽要出去玩了,我也想去。”
偷偷把口香糖黏在比斯塔工具箱上的艾弗里百无聊赖地晃着腿,“白胡子海贼团为什么不去参与一下?你们这简直像是个移动养老院。”
正在调整松紧的比斯塔白了艾弗里一眼,“就是因为白胡子海贼团不参与,百兽才能出去随便‘玩’,别告诉我你看不明白这些事。”
“嘁。”
激将失败的艾弗里像滩没有骨头的猫一样滑下了椅子,“啊——啊——啊!!我好无聊啊啊啊!!”
“等你把病治好了,想怎么玩就怎么玩,到时候没人管你。”
“可是那还要等好久诶,光是手术期就要半年,恢复期至少也要一整年,到时候早就没有乐子给我看了。”已经很久没有戴护目镜的小白鹅睁着他那双红到瘆人的眼睛盯着比斯塔看个不停,“要不咱俩偷渡吧?”
“我看你就是想挨锤,还偷渡,你看我像不像偷渡?”
一脚把艾弗里踹出门外的比斯塔终于失去了耐心,他开始打发人,“祸害萨奇去,让他给你烤点小饼干,顺便烤烤脑子里的水!”
“嘭!”
被门板甩了一脸的艾弗里眨了下眼睛,他歪着头想了一会,然后真的开始往厨房走。
不过他不是去找萨奇的。
他是要去找那把折扇。
一路哼着小调往前蹦跶的艾弗里决定抛弃比斯塔独自一人偷渡,他光明正大地绕过正在晒太阳的纽盖特,向他挥手告别。
听见动静的纽盖特看了眼正在跟他挤眉弄眼的艾弗里,默认了他的“离家出走”。
“库啦啦,去吧,注意安全。”
“嘿嘿~爱你呦~”
摸进厨房的艾弗里做贼一样地四处瞧着,他蹭到萨奇身边,直接将手插进了他的裤袋。
“让我瞧瞧你的宝贝扇子呗?”艾弗里黏糊糊地蹭着萨奇的脖子,“行不?”
“别恶心我,一边待着去。”
被撒娇的萨奇搓了搓手臂,他拿出自己的折扇,扔给开始对他眨巴眼睛的艾弗里,“去去去,祸害以藏去。”
“好嘞!”
拿到折扇的艾弗里一秒闪人,他弹向那颗坠在扇子尾端的金绿猫眼,笑得乖巧极了。
只可惜在Hot Spring睡过大半时间的艾弗里不知道那个兜着猫眼宝石的细绳不是普通的编织绳——当初被拜托编扇坠的以藏因为图省事儿可是直接揪的特洛伊。
所以在艾弗里带着水墨梅花去乘风破浪之后,察觉到有分身正在高速离开的绳绳人挑起了眉。
他推开房门走到栏杆处看了一眼,然后有些好笑地朝早就站在这里的以藏感慨着艾弗里会挑时候,“这是就等着马尔科今天没空搭理他才跑的吧,您觉得他会去找谁?”
“反正不是摩尔冈斯。”
抱臂站在风里的以藏眺望着远处的海天一色,有些无奈,“大概是去找什么能陪他一起闯祸的人了吧。”
“那可供挑选的人还挺多的,毕竟那小子从小长在暗世界,接触的都是些实打实的疯子。”将手搭在栏杆上的特洛伊吹起了口哨,“有的闹了。”.
被自家副官按在办公室处理堆积文件的波鲁萨利诺懒散地转着笔,他扫视着那些印在白纸上的废话,第一次觉得自己的名字有点长。
突然觉得应该保护一下视力的波鲁萨利诺放下文件走到窗边欣赏起了风景——耶,要适当地转换视焦才行啊。
在黄猿大将明目张胆地偷懒时,有一个绝对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身影出现在了他的视野里。
黄猿:……嗯?
极少感到迟疑的黄猿迟疑地打开了自己的窗户,他看着那个被群蝶簇拥着直奔自己而来的白色小鬼头嘻嘻哈哈地从空路绕过马林梵多的层层防线,速度不减地冲向了自己。
“嗨!初次见面!咦?咱俩见没见过啊?”差点忘记已经在离开佐乌时见过黄猿一次的艾弗里手动忽略了那些小细节,他相当自来熟地打起了招呼,“哦好像已经见过了?哈哈哈哈!总之就当是初次见面吧~我是艾弗里~~”
和比斯塔一样先去法布提抓了一堆浊的艾弗里踩着那些与他形成强烈反差的黑色蝴蝶一口气翻越了红土大陆,被疾风吹红面庞的小白鹅呲着他那口白到过于闪亮的牙向黄猿比出了‘耶’的手势。
他跳向这个属于海军大将的办公室的窗沿,扒着窗框就要往里钻,“他们都不带我玩,所以我跑路了!”
都已经手脚并用了却还是差点打滑的小白鹅最后是被黄猿拎进屋里的,他把他放进那堆快要摞到天花板的文件中间,然后收回手用纸巾擦了擦手指。
“喂!要不要这么嫌弃我啊!”
“嗯——毕竟总感觉看到了什么脏东西呢。”
“放心吧,我离死还有段距离,至少目前还不是鬼。”
朝黄猿吐舌头的小白鹅干脆直接盘腿坐在了他的办公桌上,“收留一下?”
他解下自己的双肩包,从里面翻出一份《宇宙无敌超级大爆炸最强最靓最闪耀娱乐公司百分百成功企划》扔给黄猿,“我可是会带你们赚大钱的金主,快点收留我,快点!”
连文件都不想看的波鲁萨利诺只是扫了一眼企划书的封面就把它放回了桌面,“佩奇没要你?”
“哼,她只不过是嫌你们可怜才没要我。”
没去找暗世界居民也没去找佩奇的艾弗里跑来找他未来要养的臭男人了,他相当拽地昂着头,骄傲得不得了,“也就是我吧,你看看除了我以外还有谁养得起你们,一个个的就知道烧钱。”
“早晚穷到睡桥头!”
“睡桥头倒不至于,但确实很有可能面临无法顺利退休的情况。”
“哈,小瞧我?就你们这点人,本大爷动动手指就能安排得明明白白!”
三言两语着就交换完信息和立场的两个人都对对方的敏锐程度感到了满意,他们都讨厌跟蠢人说话,也没耐心向那些不重要的笨蛋们解释些什么。
所以虽然依旧存在着同性相斥般的互相看不顺眼,却并不妨碍这一大一小两个人一拍即合。
找到新借口的黄猿彻底放下了手里的签字笔,他笑着打趣这个不请自来的麻烦精,“要是发现你跑丢了,那只鸟说不定会找过来呢。”
“咳,嗯,到时候再说,这个——”
稍微有点心虚的艾弗里转了下眼睛,“你就不能为了本金主跟他打一架吗!啊?你不是海军大将吗?干点大将该干的事啊!”
“耶——可是不死鸟对付起来超级麻烦的——真是好可怕呢——”
“啧,我可以加钱。”
“——倒也不是不能试一试。”
故意逗小孩玩的波鲁萨利诺向艾弗里伸出了手,“带你去见见元帅?”
“好啊,我还想见见那个花椰菜,以及那个成天生气的雕花板栗。”
跳下办公桌的艾弗里直接挽住波鲁萨利诺的手臂,故意恶心着他,“但是人家一路过来都没有遮掩行踪,会不会给你添麻烦啊~”
“确实有点麻烦。”
被紧贴的黄猿笑着撕下这个开始蹭他的黏糊小鬼,他提溜着这只欠揍的鹅往元帅办公室走,“所以才更要去见见战国先生,你说是不是呢?小·金·主?”
第170章
如果一定要形容一下战国突然看见艾弗里时是什么心情的话, 那大概是与酒醒后的凯多发现自己的“儿子”真的变成了儿子是差不多的。
在耐着性子看完《宇宙无敌超级大爆炸最强最靓最闪耀娱乐公司百分百成功企划》后,被打扰到的战国元帅在这份看似儿戏的企划书上签了字。
无论怎么看都像是在陪小孩玩的海军元帅却将那份文件放在了代表着[重要]的抽屉里, 他看向正骑着他的羊满屋乱窜的艾弗里,提起了别的事,“摩尔冈斯的养子进不了玛丽乔亚,但埃尔利希的子嗣可以,等你母亲到红港之后就去找——”
“呜呼!冲啊羊咩咩!向前向前向前——”
拒绝听战国啰唆的艾弗里直接怪叫着打断了他的嘱咐,手握羊角的小白鹅带着他搜罗来的年糕片和散装瓜子破门而出, 威风凛凛地驰骋在海军本部的最高层。
“嘿!金主在此,还不速速前来接驾!”
战国:“……”
战国还算是冷静地端起茶杯喝了一口,他斜了事不关己的黄猿一眼,“你招惹来的孽缘,自己看好了。”
“咦?怎么能算在我头上呢, 这明明是我·们的孽缘啊, 战国先生。”
“我们哪有你的吸引力大。”没打算接锅的战国冷哼着, 他瞪了装糊涂的黄猿一眼,没有再继续追究下去, “去给那个小鬼扫下尾,他太显眼了。”
“当然,我已经让人去做这件事了。”被使唤的黄猿大将摘下自己的墨镜,他从口袋里拿出软布,一点点地擦拭着镜片,笑得一片岁月静好, “刚好试试CP9好不好用。”
在元帅办公室已经进入下一个讨论环节时, 骑羊少年已经转悠到了花椰菜的领地。
向来吵闹的小白鹅一反常态地保持了安静, 他扒着门框往里探头,却只是盯着正在忙碌的库赞看了几眼就离开了。
正在给新加入sword的成员划分任务对象的青雉大将稍感意外地抬头看向已经没有人影的地方, 艾弗里的活(guo)泼(zao)早已深入人心,那几乎已经变成了所有人的共识,所以库赞原本都已经做好了应付小孩的准备。
谁知道竟是没用上。
虽然感到有些奇怪,可真的很忙的库赞没有太过深究这件事,他重新看向手里的机密文件,写写画画了起来。
“咔嚓。”
在离开认真工作的花椰菜后,骑羊少年一边嗑瓜子一边参观着这座要塞,他随意地推开每一扇写着闲人免进的门,跟或认识或不认识的海军将领们打着招呼。
“哟!”
热情挥手的小白鹅不停地介绍着自己,“我是艾弗里!”
他将攒下的瓜子皮倒进垃圾桶旁边的绿色盆栽里,然后又从口袋里抓出了一小把。
“咔嚓。”
前来报到的德雷克:……
不认识艾弗里的德雷克一言难尽地看向那些被倒在花盆里的瓜子皮——垃圾桶明明就在旁边,这家伙是故意的吗??
“你也是来报到的?”没有明说部队名称的德雷克隐晦地询问着这个出现在海军本部却不穿海兵服的年轻人,他弯腰去捡那些瓜子皮,将它们扔去了它们该在的地方。
“对呀。”
并不知道报什么到什么的艾弗里随口胡诌着,“但我好像迷路了,你知道爱生气的雕花板栗在哪吗?”
“雕花……板栗?”
明明是第一次听见这个外号,德雷克却不小心联想到了正确答案,“赤犬大将??额,在那边。”
“Bingo!答对了!奖励你一颗金瓜子!”将普通瓜子放在德雷克手里的小白鹅重新攥住羊角,他再一次向德雷克挥手,然后向被指引的方向策羊奔腾了起来。
目送艾弗里离去的德雷克神色微妙地看向掌心中的瓜子,他在直接扔进垃圾桶和吃掉之间选择了揣进兜里。
被打断行程的sword新人极快地收拾好心情,他有些紧张地做了次深呼吸,在稳住心神后重新抬脚走向青雉大将的办公室。
“叩叩。”/“吱呀——”
很讲礼貌的德雷克与很少敲门的艾弗里同时抵达了海军大将的门外,然后收获了截然不同的问候语。
“请进。”/“滚出去。”
“嗨!我是艾弗里,你的金主爸爸!”
一上来就口出狂言的艾弗里成功地让坐在一旁跟赤犬核对轮班表的古米尔喷出了嘴里的茶。
“唔噗——咳咳,咳,咳咳咳!”
敏捷度几乎为零的艾弗里不出意外地被喷了一脸,但他没有生气。
小白鹅相当自然地跳下他的临时坐骑,他走向正在咳嗽的古米尔,拽起他的正义披风就开始擦脸,“你这承受力也太差了,只是一句话就能让你呛水?这么容易被影响的??不合格不合格。”
转到椅背后面的艾弗里将手搭在这把自带轱辘的靠椅上,直接把古米尔推出了赤犬的办公室,“快点去回炉重造一下,乖。”
突然被推走的古米尔眼睁睁地看着那扇门在自己面前合拢,被关在门外的中将先生有些茫然地停顿了三秒钟。
“咩——”
同样被推出门外的宠物羊向转头与它对视的古米尔叫唤了两声,它晃了晃自己的头,在摇掉那颗被塞进羊毛的瓜子后自顾自地离开了。
古米尔:“……”
认出艾弗里是谁的古米尔眼角抽搐地捡起那颗掉在地上的瓜子随手揣进兜里,他起身离开原处,打算先去卡普中将那待一会。
“听说你是绝对正义啊。”
在手动清扫完现场后,掏出山药片的艾弗里一边撕包装袋一边走向赤犬,他将另一把自带轱辘的椅子拖到赤犬身边,然后就那样毫无边界感地紧挨着他坐下了,“你觉得正义跟和平哪个更重要?”
这是佩奇曾在花之国询问过卡普的问题,现在被艾弗里拿来采访萨卡斯基。
“我没时间和你废话,滚出去。”
“那可不行,你还真得给我点时间,我这做调研呢。”将山药片咬得嚓嚓响的艾弗里歪了下头,“作为你们未来的金主爸爸,我有权力知道我要投资的产品是什么属性。”
多亏了同样喜欢说废话的波鲁萨利诺,听了一耳朵比喻词的萨卡斯基熟练地从对话里提炼出了重点,尽管他不是很想要这种下意识,“你应该去找战国元帅聊这些事。”
“他当然是两个都要,这还用问?”
艾弗里白了萨卡斯基一眼,“再说他今年都71了,你们海军的在岗时间是不是有点太长了?这个年纪怎么看都应该退休了吧,难不成是五老星舍不得那点养老金?”突然开始跑题的艾弗里也没指望赤犬会回应这些发散开的问题,所以他又自己绕了回来,“这一代的三大将质量很高,无论是往前看还是往后看你们都是拔尖的。”
试图分享年糕片但惨遭拒绝的艾弗里耸了下肩,“但除了你以外,另外两个都太不军人了点,埃尔利希不会喜欢这种自带倒刺的兵。”
“王要的是令行禁止的军队,他们必须绝对忠诚,否则养来做什么?等着背刺自己吗??”
懒得跟赤犬走常规社交流程的艾弗里一上来就暴言不断,他把能说的和不能说的都说了个遍,直接挑明了自己的态度,“我没打算让我妈体验一回被革命是什么感觉,所以革命军不能赢。但我也没打算让我妈花钱去养老男人,所以五老星不能留。”
“都说风水轮流转,这星星的位置……怎么看也该轮到我家了,你说呢?”
将自己叫做金主爸爸的艾弗里嚣张至极地将腿架在了萨卡斯基的办公桌上,他拿起那杯一看就没被动过的茶喝了一口,然后嫌弃地吐出了舌头,“这什么破茶,都凉了啊喂!”
“正义与和平同样重要。”
被抢了茶水又被嫌弃的萨卡斯基瞥了过于自在的艾弗里一眼,明明是鹰派的主将,萨卡斯基却没有在这个明显可以踩对方派系一脚的时候说什么坏话,他整理着手上的战报,将它们摞在一起磕向桌面,“但正义必胜。”
“嗯?哎哟喂?你和我以为的不太一样啊?”
像是发现了新大陆,艾弗里凑得更近了。
他兴致勃勃地打量着萨卡斯基,用那双红眼睛紧盯着他,“我还以为你是条只会二元对立的傻狗,还是很容易被激怒的那种。”
从进屋开始就在不断挑战赤犬底线的小白鹅笑出了声,“哎呀,真糟糕,看来三个大将都不是埃尔利希会喜欢的类型,这可怎么办,要不我把你们三个都弄死吧?”
连只鹅都打不过的艾弗里像是在说梦话一样地发表着自己的见解,“然后再选几个听话的将领,你觉得怎么样?”
“我觉得不太行呢。”
一路溜达过来的波鲁萨利诺刚一进门就听见了这种爆炸性的发言,他伸手挠了挠自己的侧脸,然后直接在指尖凝出了一丝明光,“要是在这里除掉你的话,时间会倒转吗?”
“谁知道呢,你可以试试看。”
被瞄准额心的艾弗里不为所动地笑着,他甚至没有停下自己咀嚼年糕片的动作,“毕竟我也很好奇咱们两个究竟是谁更重要一点。”
“埃尔利希不喜欢是埃尔利希的问题,这关你什么事。”被两个废话连篇的人夹在中间,萨卡斯基的耐心即将告罄,他伸手揪住艾弗里的领子,直接把他扔向了波鲁萨利诺,“你已经闲到跑来我这演话剧了吗?黄猿?”
“耶~我可没有在表演诶~”
不想接人的波鲁萨利诺闪身避开,他任由艾弗里龇牙咧嘴地拍在地上,“我可是很认真地在思考要不要杀了他哦。”
“嘶——早知道不让那只羊走了。”真的很废的小白鹅结结实实地摔了一下,他已经很久没有这么疼过了。
感到不爽的艾弗里干脆直接翻身躺在了地板上,不打算再移动,“喂,太闪了,刺到我眼睛了。”
不能直视强光的艾弗里用手捂住了眼睛,他轻啧着,不算太情愿地让了一步,“当然关我的事,怎么说我也是个埃尔利希。”
被认回家族没多久的没羊可骑的年轻金主不满地撇着嘴,他明目张胆地嘟囔了起来,“嘁,要不是佩奇想要你们有个好结果,我才懒得养你们,又养不熟。”
没再给佩奇加敬语的艾弗里少见地直接叫了名字,他在自己的同类面前肆无忌惮地展示着那些隐藏在吵闹下的尖锐,与莫比迪克号上的状态判若两人。
“臭猴子!”
被当面叱骂的波鲁萨利诺盯着遮住眼睛的艾弗里看了一会,他慢吞吞地收起光线,然后用鞋尖轻踢着艾弗里的身体,“别在这躺着,没看见那边的人形海王类都快变身了吗?”
正在单方面赌气的艾弗里拒绝搭理拿脚踢他的黄猿,他哼唧着翻了个身。
已经很久没有被如此家常化地对待的黄猿慢了半拍才反应过来艾弗里居然是真的在等他哄他。
波鲁萨利诺:……嗯?
波鲁萨利诺若有所思地打量着这摊赖在地上不起来的鹅看了一会,然后真的伸手把他拎了起来。
他卡着艾弗里的腋下,将这个像是没有骨头一样的大男孩举过了头顶。
已经蹿到2米的艾弗里在3米多的黄猿手里依旧像是个小孩子,所以就连举高高这种幼稚的行为也不显突兀。
“熟不熟的……总要养了才知道,万一没你想的那么糟糕呢?”他有些新奇地掂量着手里的小崽子,难得说了点人话,“没有人天生喜欢为难自己,只要环境不再恶劣,海军里多的是你会喜欢的兵。”
“哦。”
完全没有被安慰到的艾弗里撩起眼皮扫了黄猿一眼,“可我对兵不感兴趣,我想要的是将。”
“耶——胃口这么大——你的鸟爸爸知道这件事吗?”
“你指哪个鸟爸爸,我有两个呢。”被打趣的艾弗里无所谓地接住了这个梗,他眯起眼睛,炫耀般地回视着波鲁萨利诺,“但无论你在说谁,他们都只会帮我。”
“……你们两个。”已经忍他们很久的萨卡斯基面无表情地送上了自己的指枪,“都给我滚出去!!”
被双双赶出办公室的两个人对视了一眼。
“他果然很暴躁。”
“当然了,毕竟是岩浆耶。”
“放我下来,臭猴子,我要去找香香的小动物。”
“我明明也很香?”松开手的波鲁萨利诺笑眯眯地看着艾弗里整理自己乱掉的衣服,他试了一下那头白毛的手感,“别跑太远。”
被揉头的艾弗里一巴掌打掉那只手,他送上了自己的双倍中指,“少管我。”.
如果说佩奇是用武力把因佩尔从上到下地犁了一遍,那艾弗里就是用他的声音把海军本部从上到下地犁了一遍。
骑羊少年会穿梭在每一个神经衰弱的将领身边。
但在不断挑战海军将领底线的同时,不再被追着要求按时吃药的艾弗里终于做到了主动按时吃药,他自己掐着时间,一粒也不剩地吞下了那些他最讨厌的东西。
每天快乐认人的艾弗里唯一担心的就是马尔科会不会突然出现把他揪走,可就目前的情况来看,显然他的鸟爸爸是默认了他可以出来撒欢,所以艾弗里疯得更彻底了。
他用自己的方式观察着每一个人,用‘香’和‘臭’给他们做区分,并分别送上香水和臭鸡蛋以示尊敬。
得到香水的库赞有些好笑地看向得到臭鸡蛋的卡普骂骂咧咧地将鸡蛋扔向窗外。
“都说了老夫不想再看见鸡蛋!!”
同样得到香水的泽法捏着那个对他来说有些过小的瓶子,不是很懂现在的年轻人都在想些什么,“那孩子现在在哪?”
“被我晾在外面了。”
“……啊?”
已经开始喷香水的鹤中将很满意这份小礼物,“他说他想要体验一下被清洗是什么感觉。”
泽法:……
走向窗口的泽法往外探身,他先是看向了下面,可下面没有那个白色的身影。
“啊哈哈哈哈!马林梵多的天气实在是太——好了!呜呼!”
有旗帜被风吹动的声音自泽法的头顶响起,他抬头看向传来笑声的地方,并在看清是谁在那后不由自主地跟着笑了起来——被洗成薄片的艾弗里呲着他那口标志性的大白牙飘扬在晾衣绳上,只靠两个夹子固定身体。
他舒展在蓝天白云之下,张扬地放声大笑着。
“真是个不错的地方!我喜欢!”
依旧在为臭鸡蛋发火的卡普:“你喜欢个哔——!给我下来!!看我不揍你!!”
“我就不!臭老头!有能耐你上来啊!”
“来就来!你当老夫上不去吗?!”
“啊哈哈哈哈哈!救命啊啊啊!!!”
走了音的尖叫回荡在海军本部的上空,预示着这又是马林梵多平凡且普通的一天,但这里是伟大航路,不会每一天都如此普通的。
时间会在每一声尖叫里匀速地流过,她一直在向前走,不曾停顿地将世界带到了七月。
‘叩叩。’/“叩叩。”
‘吱呀——’/“请进。”
“花之国的船到了?”
“是的,缇娜上校已经完成了护送任务,现已归队。”德雷克向自己的直属上司行了一礼,“艾弗里也已经与花之国的女王会合,现已抵达玛丽乔亚。”
“好,辛苦了。”
库赞从笔筒里抽出了一支圆珠笔,他在西海的最后一个空栏位上画下了圆圈,“那咱们也出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