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出谋
    长公主见状,凤眼一怔,随即起身冲寻春冷声道:“你随本宫出来!”

    寻春怯生生地垂首跟了出去。

    两人快步行至院中一隅,长公主怒气冲冲道:“本宫派你去,是为了阻拦那女子勾引琰儿的,你怎么这么快就帮她说话!”

    闻此,寻春身子一颤,随即跪倒在地,眼眶泛红,满是委屈地辩解:

    “殿下误会了奴婢!老夫人是心疼世子的,最多骂他两句,但世子受了骂会将气撒给谁?”

    长公主紧锁的眉头忽地舒展,她凤眸眨了眨,寻春这丫头,脑子倒是灵活。

    她紧绷的嘴角也随之柔和,垂眸望向跪地的寻春:“起来吧。”

    寻春眼梢闪过一丝得意的光芒,抬头之际,又切换成满目感激地望向长公主:“殿下宽心,寻春永远是您的人。”

    长公主满意地点点头,正欲开口嘉许,却又似想起了什么,眸光一闪,压低声音,带着几分惊疑问道:“琰儿,他真的……动了手?”

    虽然她会永远站在儿子这边,但她也不愿相信自己引以为傲的儿子是个连女人也打的渣男。

    “打没打奴婢没瞧见,但宋芸昕确实哭了半宿,世子半夜回来后也确实将她赶出房门。”

    长公主眉头微微皱起,嘴角却扬着,神色有几分说不上来的复杂。

    “行了,你继续给我监视着,别让那贱人趁着剩下的几日爬了琰儿的床。”

    寻春精亮的眼睛望着长公主开口道:“殿下若是担心夜长梦多,奴婢倒是有更简单的法子,不用等十日。”

    长公主凤眸微睁,好奇的看向她,就见寻春眸子一暗,神秘道:

    “若是给宋芸昕下药,让她与下人私通,再卡好时间去抓奸,不就可以名正言顺的休妻了吗?”

    长公主眸光一凝,期待的神色一扫而尽。

    她震惊的上下打量着眼前跟了她几年的丫头,明明长得水灵可人,怎能想到如此恶毒的损招。

    她面色沉了下来,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严肃:“这关乎一个女子的清白。”

    言至此处又顿了顿,继续道:“纵是那女子已经不清白,如此害人的腌臜事我们定国公府也是绝对做不出的。”

    定国公府做不出,您还做不出吗?

    寻春深幽的眸子望着一副正义凛然的长公主,谁不知道当年风光霁月的国公爷是如何上了长公主的贼船的?

    只准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了?

    不过转瞬之间,寻春脸上已换上了满满的歉疚之色,双颊绯红,轻声道:

    “奴婢一时心急,竟失了分寸,多亏殿下及时点拨,殿下的慈善大义,犹如寻春的明灯与典范。”

    察觉到长公主面上的严厉逐渐被自满取代,寻春轻启朱唇,续道:

    “宋芸昕生性轻浮,即便我们不施药计,给她些许空隙,她便会如同那趋炎附势的蝇虫,不由自主地扑向任何可及的男子。而今,她被拘于这深宅大院之中,自是无从引诱外界的男儿。”

    长公主的眼眸再次焕发光彩,继续听着寻春的话:

    “世子对她那般冷淡,她心中必然忧虑,定会另寻后路,而我们只需给她机会即可。方才我听见您和二夫人正在因为武馆争执,我倒是有一计,还能借宋芸昕之手对付二夫人......”

    长公主闻言,轻轻颔首,两人目光交汇,嘴角不约而同地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微笑,仿佛已经预见了宋芸昕红杏出墙、东窗事发的那一刻。

    抄手回廊的红柱后,谢矅静静地站在那里,清澈的目光仿佛被蒙上了一层诡异的阴影。

    长公主带着寻春重回青松堂的时候,已经一改先前的愤怒。

    她先是安慰老夫人不要因为谢琰气坏了身子,等儿子来了自己也会严加教训,绝不会让宋姑娘受了委屈。

    随后,便坐回了自己的太师椅上,和颜悦色对宋芸昕道:

    “宋姑娘,你们夫妻感情是小事,眼下正逢府中财用匮乏,方才我与你二婶母的争论你大概也都听见了,既然你也是国公府的人,本该分担。”

    林氏眸光微闪,轻撇了她一眼——这又是打算如何匡她儿媳妇呢?不就是记恨我将她闲置的院子改成了武馆发脾气?定国公府岂会差那点钱?

    一直低头不语的苏氏也新奇的抬头看了看宋芸昕——此事怎么还扯上她去了?真是越发有趣了。

    宋芸昕一双澄澈的杏眼泛着星光望着长公主,迟疑片刻,还是温婉的点了点头:“众以胜事,非以伤事,芸昕应尽其责。”

    长公主微微扬起嘴角,一抹得意之色被她急急的敛了几分:“张嬷嬷,将城东那间武馆的账目拿给宋姑娘,宋姑娘如此聪慧定能将武馆扭亏为盈。”

    武馆?且不说她一个弱不禁风的女子如何能与武馆扯上关联。

    扭亏为盈,更是强人所难。

    宋芸昕的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只要是女子该学的她都认真勤奋的熟练掌握了,但是大家闺秀一向以从商为耻,她岂能抛头露面去做生意?

    容不得她半分拒绝,那账本已经交到了她手里。

    “你放心,本宫也不是个薄情寡义之人,你若为府中解决的了这么大的亏空,本宫自然会劝说琰儿将你留在府中。”

    长公主笃定此事一个深闺女子不可能有招,面上也得说得好听些,不然显得强按牛头。

    宋芸昕眼中闪过一丝无措,嫩白的指节不自觉紧紧握着账本一角,片刻愣怔之后,她深吸了口气,缓缓抬头,眼神逐渐坚定起来:“芸昕定尽全力。”

    长公主粉腮微鼓,努力咽下那得逞的快意,只余嘴角淡淡的弧度:“本宫现在便叫人送你去武馆。”

    堂上坐着的老夫人,心中明镜似的,她那长媳定是没打好主意,但她相信宋芸昕,这个外边柔弱的姑娘,内心坚毅着呢。

    老夫人以眼神传递了几分鼓励,目送着宋芸昕款步而出。

    吵闹的一清早的青松堂随着宋芸昕的到来又离开,终于平静下来。

    不过只是片刻。

    “祖母叫我?”谢琰大步流星地迈进了厅堂之内。

    “孽畜!你竟敢打芸昕!”

    老夫人心中的怒火腾地冒起来,抄起手边的一支鎏金玉盏就朝他砸了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