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11章
    手误。

    精准的手误。

    ……这显然不是普通的手误。

    卫路心中暗讶,不知道怎么把上将惹毛了,赶紧装作无事去另一边待着。

    耿诺敏锐察觉到顾承砚心情不好,防止触他霉头,也换个位置背对着众人默默扣墙皮。

    两人一东一西站在屋内,总算八竿子打不着。

    “顾上将,刚我说到哪儿了?对,您想要听话的,我们这边有得是,就算是不听话的小o小b,我也能给您调教得乖顺……”

    这个小插曲并没有让任何人放在心上,一局过后,又开了一局,皮克斯吐沫星乱飞地投其所好,给顾上将介绍他们家omega能有多听话。

    可顾上将却表现得兴致缺缺,不再接话。

    无人在意的角落,耿诺扣掉一块墙皮,瞄上了一旁的制冰机。他还缺个零件,这里面应该会有……

    可惜一直没找到机会下手。

    也不知道一会儿他们打完能不能把自己忘在这儿。

    屋里仍旧热闹,击球碰撞声与闲聊声充斥在耿诺耳畔,皮克斯谄媚的声音尤为突出。就在耿诺琢磨如何进一步降低自己的存在感时,顾承砚突然抬了些嗓音喊了声:“你。”

    是在叫某个人。

    这语气和那天他叫住自己简直别无二致。

    屋内顿时静了下来,耿诺没觉得是在叫他,好奇地回头看这次是哪个倒霉蛋。结果一回头,遥遥对上顾承砚的双眼。

    耿诺:“……”

    不是吧,又我?

    顾承砚眼中没什么情绪,“过来。”

    耿诺抿了抿唇,认命走过去,脸色沉重如同就义。

    这空档,顾承砚又进一杆,皮克斯眼神不住在二人之间来回打量。

    “会打吗?”顾承砚直起身,把杆递到耿诺手里,“打一杆给我看看。”

    耿诺接过长杆,眼中还留有三分茫然,诚实回答:“我不会。”

    皮克斯当即接过话茬,“他既然不会,顾上将,我给您找个会的来。那个谁,对,你过来。”

    被他指到的服务生笑逐颜开地贴过来,皮克斯殷勤地说:“顾上将,让他陪您打……”

    顾承砚看也没看,对耿诺说:“我教你。”

    皮克斯再次被打断,表情有些微妙。

    顾承砚把耿诺拉到身前,胳膊稳稳将人圈住,固在怀中,手把手教他摆好姿势。顾承砚的胸膛几乎贴住耿诺的后背,alpha偏高的体温让他忍不住瑟缩。

    顾承砚皱眉轻斥:“别乱动。”

    耿诺不敢动了。

    顾承砚摆弄着耿诺,竟然颇有耐心地教他,“杆架在虎口,从这个角度瞄准,头低一些,不要缩脖子。”耿诺像一块年久失修的机械,稍一动弹各处关节就发出“嘎吱嘎吱”的怪响,整个人十分僵硬。

    “啧。”顾承砚有些嫌弃,“怎么比床上还僵硬。”

    “……”

    耿诺脸颊爆红,还好顾承砚说这话时声音比较小,旁边的人似乎都没听见。

    但他身体更僵硬了,僵硬地按照要求摆好姿势,僵硬地计算碰撞角度,但杆拿到手里的实际感觉到底还是不一样的,更重要的是他的全部注意力都在提防身后这个alpha的一举一动。

    要不随便打一下敷衍过去?

    顾承砚从高处盯着耿诺的发旋儿,自然能感受到掌心下的僵硬,他没说话,右手从耿诺胳膊上移开,冷不丁在他腰上捏了一把。

    身下人瞬间倒抽一气,条件反射打了个激灵,眼中还带着几分震惊和委屈就要回头,不料顾承砚趁机抓着耿诺胳膊向前一送。

    几声“啪”响,杆击中了球,球又互相撞击。

    耿诺眼见着三颗球同时进洞,想要复盘刚才的击球路径,却仍有些晃神,嘴巴不自觉张成o形,震惊地回头看顾承砚。

    顾承砚也在低头看他,神情依旧淡淡的,耿诺崇拜的目光让他很受用,较之刚才心情明显好了许多。

    这一杆打得实在漂亮,周围人纷纷鼓掌,更有大胆的服务生拖着娇柔的嗓音暗示意味十足地凑过来:“顾上将,我也不会打,您能教教我吗?”

    顾承砚没搭理那人,拍拍耿诺的屁股,“去下一个位置。”

    他拍得太自然太顺手,让耿诺觉得自己但凡有点反应都是小题大作。

    你大爷……

    在顾上将的悉心教导下,耿诺逐渐熟练掌握台球技能,不得不说,顾上将寡言少语冷心冷面的,不笑的时候就很吓人,笑起来更吓人,没想到教起人来倒是耐心。几轮下来,耿诺也回过味来,但凡皮克斯一开口,顾承砚就颇为耐心细致地指点他的动作不到位之处。

    合着是不想搭理皮克斯,拿他当挡箭牌呢。

    耿诺默默朝皮克斯看去,对方果然咬牙切齿,对上耿诺的目光更是毫不掩饰地瞪他。

    关我屁事。

    让皮克斯生气显然是耿诺乐意见成的,他开始主动向顾承砚请教,并时不时露出夸张的崇拜惊叹神色。

    他发现每当这时,顾上将的心情就会更好一点。

    傲慢的alpha果然都喜欢被吹捧。耿诺默默地想,然后下一秒继续发出真诚的惊赞声。

    总之就是让皮克斯插不上一句话。

    下一球的位置有些远,耿诺试了几个角度都差些距离,有些踌躇地看向顾承砚。

    他似乎没意识到,这样的眼神充斥着无意识地依赖,无形中讨好了顾上将。

    顾承砚走上前,又拍了拍他的屁股,耿诺拿不准是让他腾地儿还是摆姿势,有些茫然地看着他。

    顾承砚沉声低语道:“腿抬起来,架到桌上。”

    耿诺不疑有他,依言照做。

    很快他意识到不对。

    余光瞥见顾承砚似乎挥了下手,其余人纷纷朝外走去,很快,屋内只剩下他们两人。

    耿诺浑身僵住,丝毫不敢动弹,甚至不敢回头。

    顾承砚的手仍暧昧地贴在他臀部。

    紧绷的制服让架在桌面的腿感到束缚酸痛,耿诺想装作体力不支,悄悄把腿放下来。顾承砚似乎察觉到他的想法,手逐渐向下,滑到膝窝,宽厚的大掌近乎完整地环住他的腿,牢牢地扣在桌上。

    这下,耿诺彻底收不回这条腿了。

    “顾、顾上将……”耿诺难耐地回头,他不想在这里,屁股随即挨了一巴掌。

    “刚教你的,”顾承砚强行按下他的腰,“往哪看?”

    耿诺只好回过头,突然有重量覆上来,顾承砚几乎整个人压在耿诺身上。

    两人独处时,顾上将的动作显然更过火些。

    可他又好像在正儿八经帮他调整姿势。

    瞄准球的方向摆好长杆,背上的重量便消失了,顾承砚直起身,耿诺却不敢动。

    顾承砚:“这个角度进不了球,还差些。”

    那要怎么办?耿诺惶然思索。

    很快他就知道了。

    顾承砚托住他另一边的腿,也架到了桌子上。现在耿诺完整地跪坐在桌面上了,两腿成m型,上身支撑不住,只能用胳膊勉强抵住桌面。

    这个姿势几乎可以说是门户大开。说不慌张是假的,耿诺难堪地回头,眼中流露出乞求神色,期望顾承砚能大发慈悲放他一马。

    还没等他开口,下一秒,“刺啦”一声,耿诺的裤子从两股中间裂开。

    他的神情逐渐转为惊恐,这下是真的门户大开了。

    顾承砚后退了半步,摩挲着下巴饶有兴致地欣赏这幅好光景。耿诺撑着胳膊想要起身,顾承砚又重新把他按回去。

    “把杆摆好,瞄准。”身后传来男人冷厉的声音,耿诺的腰被按着下塌,只能勉强抬起上身,架好杆,试图瞄准白球。

    一点都瞄不准!

    耿诺的手在哆嗦,这个姿势也根本无法用力。

    顾承砚贴过来,倾身帮他稳住胳膊,重新瞄准,他叼住耿诺的耳垂,衔在上下齿间轻轻摩擦,“这个角度能进了吗?”

    耿诺看这前方的杆头和白球,顾承砚大半体重压在他身上,根本无暇思考,断断续续地回答:“能……能。”

    话音未落,顾承砚一个用力,将耿诺持杆的胳膊送出,桌面零散的球互相碰撞,却有更大的声音将其掩盖,耿诺低低地叫,急促轻喘啜泣,突然被顾承砚钳住下巴,抬了起来。

    “击球时要保持专注力吗。”顾承砚发出提问:“进了吗?”

    耿诺根本没有注意球进了没有,他甚至看不清桌面上球的号码,呜呜咽咽地没有回答,顾承砚轻咬他的脖子,充满暗示意味地在耳边又问了一遍:“进了吗?”

    耿诺终于知道了正确答案,“进了……进了。”

    “很好。”

    顾承砚确实很满意,于是在台球室多待了会儿。

    耿诺低声啜泣,泪水糊住了视线,中途被捞起腰,跪立趴在桌上,膝盖生疼。他难过地想,不知道哪里惹了他不开心,在他看来,这确是一场惩罚。

    之所以这样认为,是他再次被翻了个面时,呜咽地求饶说了句“我错了”,没想到顾承砚竟然停下动作,追问他:“错哪儿了?”

    我怎么知道错哪了,耿诺在心中咆哮,我没错!

    实际却含泪望着顾承砚,抬腿勾住他的腰,环住他的脖子死死贴过去,破罐子破摔地嘤嘤哭道:“我哪都错了,呜呜顾上将,饶了我吧……”

    也许是他认错态度太过敷衍,顾上将只顿了顿,又开始毫不留情地惩罚他。

    过了许久,泪痕已经干在脸上,耿诺侧躺在凌乱的桌上,台球室只剩下他一个人,下半身几乎没有知觉,还在不自觉抽泣。

    衣服烂得不成样,顾承砚临走前好心地留下了外套,虚虚地盖在他身上。

    耿诺不知道他走了多久,也不知道还有多久会有人进来“清理现场”,他强撑着爬下来,踉跄走到制冰机跟前,扣开主板,找到自己想要的零件,又在屋里其他电路里动了点微妙的手脚。

    制冰机开始滴水,耿诺裹着衣服颤颤巍巍地离开台球室。

    或许一会儿台球室会通电起火,也许在那之前就有人进去收拾妥当,但不管怎样,比起小小的零件缺失,更引人注目的会是漏水漏电,至于为什么会这样……

    皮克斯总不会计较尊贵的客人玩些过火的play。

    耿诺扶着墙,赤脚一瘸一拐地往回走,脚步缓慢。

    原本他把宽大的黑色外套紧紧裹在身上,走了几步,索性又敞开些领口,故意歪斜着露出大片痕迹,遮不住的膝盖已经显露出青紫色,他就这么大摇大摆地从其他人身边走过,任谁看都知道他刚刚经历了什么。

    这锅你就背着吧,顾上将。耿诺愤愤地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