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8 章【VIP】
    第78章

    谢宛宁坐在吱吱呀呀的马车上, 马车还在朝前跑。

    前路漫漫,她也不知道蒋余盛要带她去往何方。

    刚得知了原来蒋横波就是她的生母,她却又没了性命。

    谢宛宁并没有为此感到很伤心, 毕竟她还没接受蒋横波就是她生身母亲这件事的时候,蒋横波就逝世了。她以前没有过生母,以后她也不会有。当她得知蒋横波死的时候,心情甚至有一丝迟钝,心里竟想的是, 这个人, 她就死了吗?她就这样被谢昭宁杀了吗?

    她总是瞧着蒋横波无往而不利, 还以为她会永远强盛, 永远春风得意。

    谢昭宁可真是狠啊, 她以前竟不知道, 谢昭宁是这么狠的,一步步的, 将她们母女三人全部除去了,还干净利落立刻就毒死了蒋姨娘, 她对谢芷宁就没这么狠, 而是暗中折磨,给谢芷宁吃会让她发胖的食物, 令她渐渐的痴肥, 以致到最后不能见人。可她对蒋横波就干净利落,两次下手,杀招尽出。对她呢, 则是蛇打七寸, 知道只要除去谢芷宁、蒋姨娘,她在谢家也再留不下去了。

    透过马车窗朦胧的光, 谢宛宁知道她在逐渐远离谢家,她有些茫然,从此她就离开了生活了十余年的谢家吗?她对谢家其实并没有什么留恋了,她早就知道姜氏不是她的生母,对姜氏的情分早就耗干净了。至于谢煊,在谢煊打她巴掌,彻底站到他亲生女儿那边去的时候,谢宛宁也恨透了谢煊。当然她最恨的还是谢昭宁,是谢昭宁回来抢了她的东西,让她沦落到这个地步,让她在众人面前丢脸。她想起来就恨得发抖。

    她这一生最持重自己的身份和名声,经此一事,谢昭宁几乎将她毁去一半了。

    她想到这里,目光挪到对面坐着的蒋余盛身上,却发现黑暗之中,朦胧的光照在他的脸上,蒋余盛却是双眼通红,他好似在哭。

    他是在为蒋姨娘伤心吧!

    蒋余盛本是骑马的,但想到这个外孙女刚被他从谢家领出来,又刚经历了生母之死,怕是会害怕,便在马车中陪她。看到谢宛宁和蒋横波有几分相似的眉眼,他又是心里一疼。横波……说到底,横波还是被他连累,才致今天这个地步的。谢家那些人也没一个好东西,竟把横波逼到这个地步!若横波能看到他今日荣膺归来,该有多么高兴。

    随即他看到谢宛宁也红了眼睛,哭着对他说:“……外公,姨娘死了,谢家也回不去了,谢昭宁还……还这般诬陷于我,我、我好害怕!”

    蒋余盛立刻心疼了,轻轻拍了拍这个外孙女的肩。他本也是觉得谢宛宁有些许陌生的,但看到她也同样为横波伤心,立刻亲近了几分。

    想到今日在谢家遇到的事情,想到横波的惨死,他安慰谢宛宁道:“宛宁莫哭,从此外公来保护你,你不必害怕,谢昭宁以后再也害不了你,外公背后有大人物,非他小小谢家能比的,到时候若想对谢家下手……我自有法子!”

    谢宛宁眼眸微微一亮,她希冀地问:“当真吗?我们能、能给母亲报仇吗?”

    蒋余盛冷笑道:“你放心吧,暂时外公还有事要忙。等忙完了那些事,外公是决不会看到谢家与谢昭宁那些人好过的!”

    马车吱吱呀呀远离了谢家所在的东秀巷子。

    五日后,已是风定天清,盛夏进入尾声,天气一日日地凉爽了起来。

    蒋横波已经下葬了。

    当姜氏知道蒋横波身死后,沉默了片刻,告诉昭宁:“还是将她葬回顺昌府去吧。”

    蒋横波做了如此多的恶毒之事,姜氏自然是恨极了她的。但毕竟人已经没了,相识一场,还是让她魂归故乡吧。谢昭宁也不反对,跟已经死了的人没什么好计较的,让人把蒋横波的尸首带回了顺昌府安葬。

    而谢宛宁,则被蒋余盛带回了他新置办的宅子,蒋余盛当年生有一子一女,女儿便是蒋横波,儿子则同他一并发配边关,随着父亲起复也在边关为官,但并没有回汴京来。谢宛宁反正已经被戳穿了身世,蒋余盛便称她是自己儿子的亲女儿,当年走失被谢家捡了回去养,给她改了名为蒋宛宁。

    谢宛宁回去蒋余盛那边之后,仍然和高家往来,平阳郡主仍信她无辜,宠爱非常,对外还说都是谢昭宁的错。

    谢昭宁听到时觉得有些好笑,只要当日见过的人,都不会再信她们那几句空口白话了。平阳郡主这样十年如一日地坚持相信谢宛宁而憎恶她,她只是想看她们以后狗咬狗而已。

    谢承廉回了国子监去读书,谢承义回了右卫任职。

    而最令昭宁高兴的是,祖母得知真相后。喜不自胜,身子好了不少。

    周氏这辈子最重的是心病,曾她觉得,当年昭昭丢失全然怪在她身上,得知原来背后竟是蒋姨娘作祟,心中就不觉轻了许多。尤其是如今昭昭和父亲、母亲都和睦了起来,她看在眼里,更觉得所以一块大石头落了地,竟有容光焕发之感。握着昭宁的手道:“……祖母高兴得很!”

    昭宁看到祖母严肃的面容却露出慈祥的笑容,也觉得热泪盈眶。前世祖母含恨而终,临死都在责怪自己,觉得她的悲剧是自己导致的,如今看到祖母心中彻底没有了负担,再不会抱憾而去,她便已经觉得一切都值了。

    周氏笑道:“刚好你弟弟降生了,我也该去看看,陪我一同去吧!”

    昭宁也正有此意,祖母身子好,该出一出门了。何况她还想到,宋院判今日要来给母亲和弟弟看诊,正好,可以请宋院判替祖母也瞧一瞧。

    她擦了擦眼睛,笑着道:“那我扶您过去看看!”

    昭宁扶着祖母到了荣芙院,见宋院判已经到了,刚给姜氏诊断完,正在给襁褓中的弟弟诊断。

    周氏觉得自己是有疾之人,怕过了病气给孩子。便是姜氏让她抱一抱,也不肯抱孩子,只看着孩子躺在乳母的怀中熟睡,由宋院判诊断罢了。

    因孩子还小,怕现在就起了大名反而误他,谢煊先只给他取了乳名,孩子五行缺金,便唤一声‘钰哥儿’。钰哥儿陷在包被里仍显得小得可怜,但已经不再红彤彤,皮肤也不是皱巴巴,而是水润丰盈了许多,如此看得出五官十分秀致,竟长得与谢煊有八分的相似,看着惹人怜爱极了。

    毕竟不是足月生的,孩子连指甲都还没有长全,众人都怕孩子有什么不好。好在宋院判听了脉,含笑道:“……虽是早产,身子却并无大碍,只需好生养着,正常喝奶便能身体康健。”

    宋院判这般说,姜氏等也松了口气。

    昭宁立刻将周氏的手奉上,请宋院判一同帮着看看,也细声给宋院判说了祖母的情况。

    宋院判闭眸给周氏听脉。他先是咦了一声,然后皱眉许久,又松了眉头。听诊竟比方才给钰哥儿听诊长了许多,最后缓缓睁开眼。

    昭宁有些忐忑,宋院判这般反应,祖母的身子究竟是好还是不好?她从宋院判的反应怎么也看不出来!

    未等她问,宋院判已经道:“老夫人这身子,原是油尽灯枯的。”

    昭宁听到此有些失望,难不成祖母的身子还是不能好?

    可紧接着宋院判又说:“但许是曾用了万金丸的缘故,亦或是老夫人精神终于松懈了,竟有枯木逢春的脉象!”

    他这般一说,众人皆是惊喜,昭宁更是惊喜非常,曾经范医郎说过,祖母只能有半年的活头!她也不奢求多的,哪怕能让祖母多活几年,她都觉得是最好的。

    她道:“您可有把握能治我祖母的病?”

    宋院判却摇了摇头,见昭宁目露失望之色,他一贯见谢昭宁镇定自若,难得见到她心急之态,不由笑道:“我毕竟是主治妇儿一科的,老夫人这病是长年的心疾,抑郁成老,我说句直接的话,是万无根治的可能的。”

    “不过……”宋院判接着道,“我有个同窗友人,以前也在太医局,后从太医局出去,开了个药庄在顺昌府,此人十分擅长心疾治疗。病者得送到他那里去住,那药庄广阔,依山傍水,据他说来,得了心疾之人,若能住在这样的地方,对病人是大有裨益的。我见过他治几个得了心疾的人,本只有一年不到的寿数,在他的药庄竟活了四五年。”

    昭宁听了心中大动,她竟还不知有这样地方,倘若真的能治好祖母的病。远一些又何妨,她时常去看看祖母就是了,再者又是顺昌府,姜家所在的地界,料来也能护祖母周全。

    周氏听了也很是动心,以前她心中责怪自己,总觉得是自己导致的昭昭的悲剧,因此似乎总有种,死了倒也还了昭昭的感觉。可如今,她得知了真相,昭昭与她父母又好起来了,她当真是极想活下去,想以后能亲眼看到昭昭出嫁!甚是贪婪一些,她还想看到昭昭的孩子降世,想看到昭昭过上和和美美的日子。她也是心思大动。

    昭宁则是问:“院判说的可是实情,那里当真能治好祖母?……可允我们带仆婢去伺候?”

    宋院判道:“他便是顺昌本地人士,姓周,姜夫人亦是出身顺昌府,应是知道此人的。仆婢自然能带,他那药庄修了许多院落,老夫人想买下一两座也是可以的。何况老夫人虽如今身子有所好转,我还是说句实心的话,也至多就是两三年罢了。若能得他调养,别的不说,五六年是能保证的。”

    昭宁听到此,更是下定决心,要让祖母去这位周医郎的药庄调养。为了祖母的身体,为了能让祖母活到她出嫁那一日,只是她还放心不下,对祖母道:“……不若我陪您一起去住吧!”

    周氏知道那是清净之地,她一个老婆子去了,是自得其乐,她也喜欢清净。但是昭宁去了,岂不是耽误了她。且她母亲、哥哥弟弟可都要留在汴京的,她笑道:“你母亲早产,修养一两年也是要的,家里怕还要你担事,跟着我去做什么。祖母是去调养身子的,又不是去玩乐的,你有空来看我便是了,再者顺昌地界我熟悉得很,还有几个老闺友也嫁到了那里,正好能去找她们相聚……何况祖母还想好生调养,能看到我们昭昭出嫁,看到我们钰哥儿长大成人呢!”

    昭宁闻言眼眶微微一酸。她纵然愿意陪着祖母去住在顺昌府的庄子里,但毕竟家里还有母亲和弟弟,家事还需要她料理,再者,须得防着蒋余盛暗中下手。

    她道:“那我给外祖父和二舅母写信,叫他们也能照看您!”

    周氏也笑着答应了,宋院判得了准信,便道:“既然老夫人有意前去医治,我便立刻写信给友人说一声,老夫人最好能在半个月内动身,及早治疗,对老夫人的身体更有裨益。”

    昭宁让白姑恭敬送了宋院判出去,另附上丰厚诊金。

    姜氏则想到了另一件事,问:“院判说您半个月就需动身,不过听郎君说,似乎父亲和大伯要回来了,母亲可要等他们回来相见,再去庄子里疗养?”

    周氏却道不用,她虽也有些想念丈夫与大儿子,却不知他们究竟什么时候能回来,还是先去调养要紧,她道:“……我也听煊哥说了,说调令下来总得几个月,我先去调养着。等他们回来了,你们再一齐来庄子里见我就是了!”

    周氏要去顺昌的庄子疗养,这毕竟是大事,姜氏让乳母先把孩子抱下去,三人便仔细商议起来,带多少人去,多少用物,老人家既是不便回来,他们每年什么时候去看她老人家,重阳、中秋、除夕总是要去的。越说越觉得也是好事,何况顺昌府又近,她们随时都能去探望。

    待商议妥当了,周氏也累得打起了哈欠,却还想和姜氏说,这早产的孩子该怎么带的问题,昭宁和谢承义都是足月生的,父亲谢煊却是八个月生的,周氏对此有些经验。昭宁有意想让祖母先回去歇息,却不忍打扰她们婆媳说话的劲头。

    昭宁见她们两婆媳说得热闹,便先告退出来,看着天边初升的朝阳,却轻轻叹了口气。

    她虽想陪着祖母去庄子上住,但是更担忧蒋余盛会对她们做什么,这比陪祖母去庄子上住更加要紧。若是蒋余盛做了事让谢家遇险,祖母恐怕也不得安宁。她只要能将谢家护住,便也是护住祖母了!

    蒋余盛带着谢宛宁回去后,再无消息,想来也是朝事繁忙,一时还牵扯不到谢家这边来。但始终如同跗骨之蛆,他总是要出手的。

    如今朝野之事风云变幻,一两个月内朝野格局即将大变,甚至谢家也会受影响。前世顾家出事,谢家也被连累,数年内都无一人能晋升。

    昭宁虽无法参与朝野大事,但也不想在这等变幻下随波逐流,她想去药行见一见徐敬,让他替自己注意朝野中的变化,紧盯蒋余盛究竟要做什么。正好方才宋院判给母亲开的药方,也可顺便去给母亲拿了药回来。

    另外……昭宁突然想起,今天是八月十三了!

    师父说过,让她每逢三去找他学棋,她此前忙着家中之事,差点忘了和师父的约定了。

    她上辈子虽被寺庙中那位神秘僧人指点,却只是学了个囫囵,和真正的高手对垒还是差了人家许多的。如今能学到师父更高深的棋艺,如何能不努力。

    再有,她总得帮着师父科举有成才是!只有帮着他达成这个愿望,才算是真的帮了他,否则只是给些财物的,不过是小巧而已。另一则,她更得盯着师父,防止他像以前那般,走上了犯罪的道路。师父若真有犯罪之举被人发现,岂不是顷刻就要断了科举之路了,也难保不会有性命之虞!

    昭宁思索着,眼下已经快要八月中旬了,省试是来年二月,师父还有半年的时间去准备。全国举子如今汇聚到汴京的有三万人,不过从中取五百人而已,师父若是不用功,只怕名落孙山也是有可能的。她还是得先去看看师父。

    想到此,昭宁问青坞:“给师父的日常用物准备好了吗?”

    青坞道:“都按照您的吩咐准备好了,四季被褥,碗筷茶盏,日常嚼用都有。”

    昭宁看着府中也早早挂起来的灯笼,还有两日就是中秋月圆之夜了,总得热热闹闹的才好,她道:“再准备一些花灯和月饼吧。”

    昭宁让青坞将东西收拾了,坐了马车先前往大相国寺旁的谢氏药行。

    此时离元宵节和天宁节都近了,汴京城里也日复一日的热闹起来。

    汴京城内的老百姓早早地便开始扎花灯,做月饼。因过了中秋便是天宁节,扎好的花灯和彩门都不必取下来,汴京城要这般热闹一个月。各地的商人在汴京多了起来。今年又逢三年一次的省试,各省赶考的举子也陆续到了。所以如今的汴京城空前的热闹。

    昭宁挑开车帘看,只见沿街都挂满了花灯,不过还是白日,花灯并未点燃,各大酒楼正店也装饰了彩楼欢门,有高鼻深目的番邦商人来来往往,更多的是外地的客商,汴京城的男女老少们,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热情的笑容。

    看到这般热闹,她越发觉得宁静美好。她在意的家人都好生活着,祖母不会死,若是调养得当,还能长久地活下去。母亲也不会出事,还有了个新弟弟钰哥儿,哪怕他现在还是一个没有手臂长的奶娃娃。而且她还能看到汴京盛景,前世这般盛景被金国人的铁骑践踏,一切毁于一旦,多么令人痛悔。

    她希望看到汴京城永存,希望那位传说中的庆熙大帝能够长命百岁,能保山河安宁。除了大帝,她想不到任何人能做到这样的事。

    昭宁不禁有些出神,倘若她能有福分,能见一见偶像的尊荣就好了,哪怕只是远远隔着,看到个背影也是好的。不过注定是奢望了,她这般一个小小的官家女子,莫说是她,就是她父亲、堂祖父,以他们的官阶,平日也是根本不得见君上的。

    昭宁收回思绪,不再想这个莫名的问题了,还是先去给母亲拿了药,再去见师父要紧。

    昭宁先到谢氏药行,将母亲要用的药配好。而徐敬得了传话,是早就等着她的,她吩咐了徐敬注意顾家之事,徐敬倒也不觉得奇怪,上次大娘子便让自己查过顾家的事,如今大娘子让他继续注意着顾家也是正常。

    至于注意蒋家的动向,徐敬就更是明白了。他道:“大娘子放心,我知道轻重,他背后的靠山是谁,我也尽快给大娘子打探出来!”

    大娘子说这靠山不比不比顾家差,这样的人在朝野屈指可数。

    他也为大娘子担忧,能与顾家比肩的,除了那四个家族,便是皇亲国戚了,蒋家这般势大,不知大娘子要如何对付。但若不是大娘子施恩,让他能在谢氏药行有个活计,他恐怕早已饿死了,大娘子吩咐他的事,他没有不好好去办的。

    昭宁对徐敬很是满意。

    能知道什么能问,什么不问,已经是个极难得的人才了。

    她又想到一事,告诉徐敬:“对了,谢氏药行后面小院中住的沈先生,我如今已经拜了他为师,你平日替我注意着他一些,若他有什么危险的行事,你记得派人来告诉我。他是入京赶考的举子,你收集些文章史书的,或是科考讯息,都给他送去一份。倘若你能助他科举有成,我自是会重赏你!”

    这个沈先生,徐敬曾听葛掌柜说过的,是个从江西来的落魄举子,此人的老师曾住在这附近,还同葛掌柜有过交往。没想到这样一个贫穷落魄的举子,竟因救了大娘子一命,还被大娘子认作了师父,大娘子还要帮他科举。

    徐敬暗叹,此人当真是好运极了!

    徐敬也道:“大娘子放心,我定按照大娘子吩咐的做好!”

    吩咐好了徐敬之后,谢昭宁才放心下来,去小院找师父。

    她料想着,师父应如往常一般,在边饮茶边等她,谁知她叩开了小院的门,却只看到门后露出吉安的一张脸。

    吉安是极普通的长相,也是普通的穿着,面相中却透着一股老实敦厚的气息,看到她来了,且背后的女使随从仍扛着许多的礼盒,他道:“谢娘子,我们先生现在暂不在府上,不若大娘子稍作休整,我们先生不久应就回来了。”

    昭宁有些疑惑,师父不在院中能去何处?这周围他毕竟举目无亲的。

    昭宁既已经认了沈先生做师父,便不再把自己当外人了,让身后的随从们先把东西搬进去,把石桌石凳都堆得满满的。

    她对吉安也甚是亲切,从青坞手里拿过一个锦盒,递给他:“吉安,这是送给你的。”又好奇问,“师父究竟去什么地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