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2.
    身体一撞上去谢绝衣就觉得自己撞上了一团火,赵时昨气息滚烫,扣着她手腕的手也是火热的,隔着衣物传递到她身上,让谢绝衣第一反应就是对方是不是生病了。

    这样高的体温,不像是正常人能有的。

    她忍不住出声:“殿下,您是病了吗?”

    赵时昨没有说话,反倒朝她这边靠的更近,头也跟着低了下来。

    原先谢绝衣觉得她看起来是比自己年纪要小的,但这会儿离得近了,她才发现赵时昨竟然比自己高出半头。

    赵时昨微微垂首,炙热的呼吸就落在了谢绝衣颈侧,在她雪白的肌肤上激起一片片细小的疙瘩。

    “病?你也觉得本宫病了?”赵时昨猝然抬眼看向她,似笑非笑,另一只手也抬了起来,落在谢绝衣的颈侧,指腹贴着她的皮肤摩挲着。

    谢绝衣身上很凉,还有着淡淡的香,赵时昨闻着也不会觉得头疼,甚至想要离她更近一些,想抱紧了她,好缓解好似将她血液都烧得沸腾了的躁意。

    赵时昨躁的滚了滚喉咙,感觉嗓子干得难受,甚至有点疼,她定定的看着这人的脖颈,薄薄肌肤之下必然是能叫她兴奋却也痛苦的血液,她无需多用力便能咬断这人的脖子,血液入喉,定能缓解她喉中的干渴。

    暴戾之色于她眼中翻涌的愈发厉害时,赵时昨额头忽而一凉,她神情微愣,又重新抬眼看向了谢绝衣。

    谢绝衣抬手覆在她的额头上,广袖滑落,露出雪凝似的纤细手臂,她像是没发现赵时昨的神情变化,掌心在她额头上贴了贴,又收回去想贴自己额头。

    可赵时昨伸手拽住了她的手腕,直接将人给扛了起来,转身大步流星的往床榻那边走。

    “殿下?”谢绝衣神情错愕,被扛着的姿势也并不好受,有些怕自己掉下去,又不明白这位十七公主到底要做什么。

    她只能撑着赵时昨的肩膀抬起身,拽紧了对方身上的薄薄衣袍,强自镇定的开口:“您这是做什么?”

    “睡觉。”赵时昨还是回了她一句,也已经走到了床榻边,直接将人往床上一放,自己也要躺上去。

    谢绝衣手忙脚乱起身,双手撑着身后仰头看她:“妾身还未洗漱。”

    谢绝衣也没问赵时昨为何要宿在她这里,对她来说这算是意外之喜,正好她不想侍寝,有赵时昨在,正好能替她将侍寝给挡了。

    赵时昨站在床榻边,俯身双手撑在她的身体两侧,两人之间距离极尽,赵时昨觉得她身上气息冰凉的,能缓解她的燥热,十分舒服。

    谢绝衣即便在分心想着嘉帝那边,此刻也还是觉得赵时昨身上的热意靠近过来时,她是觉得舒服的。

    但这股热意骤然就远离了。

    “早些回来。”赵时昨翻身往旁边一躺。

    谢绝衣松了口气,连忙应了一声,起身去沐浴更衣。

    ……

    御书房去未央宫的路上,嘉帝脚步一顿,看向前方跪着回话的宫人:“十七在未央宫?”

    “回皇上,十七公主过去已有一会儿了。”宫人垂首道。

    嘉帝抬眼看向那边,眉心拢着,沉思片刻后,他转了身:“让元川过去候着。”

    ……

    谢绝衣回来的很快,几乎是踩着赵时昨耐心即将耗尽的点回来的。

    她换了一身白缎中衣,发间带着些微湿意,刚走到床边还未来得及开口就被床上的赵时昨拽着腕子扯了过去。

    “殿下!”谢绝衣还是吓了一跳,怕摔了,也怕砸到她。

    可赵时昨是一点也不担心这些,将人扯过来以后就一把抱住了,下一瞬好看的眉便拧了起来,又一把将怀里的人推了出去,语气不耐烦:“出去。”

    她这一下完全没有收力,谢绝衣又是猝不及防之下被她这么一推,整个人直接从床上摔了下去,膝盖落在地上,疼得她脸色瞬间白了,她抿紧了唇,咽下了喉间的痛音。

    谢绝衣不懂她为何突然变了脸,朝床上看了一眼,见赵时昨闭眼躺在床上,脸上满是躁意。

    她收回视线,没吭声,撑着床站了起来,转身往外面走。

    灵云跟着她一起出来了,一到外面便没忍住泪,压低了嗓音哭道:“她——”

    “灵云。”谢绝衣轻声打断她。

    灵云只得将话给咽了回去,却还是忍不住偷偷抹起了眼泪,她想不明白,本以为郡主来到赵国会是一个好的开始,怎么就惹上了这位十七公主。

    她更想不明白,这位十七公主为何要如此欺负她家郡主。

    本就入了秋,白天就已经能感受到凉意了,到了夜晚,夜风一裹,能吹得人一哆嗦。

    谢绝衣身上还只穿了单薄的中衣,就这么被赶到了殿外站着,她抿了唇,分不清是冷更多还是膝盖的疼更多。

    偏殿外头的宫人偷偷往她这边瞧,她不用想都知道这事儿很快就会传遍整个后宫。

    也挺好,谢绝衣心想,杜绝了许多麻烦,只是如今最大的麻烦就躺在她身后的殿内,睡着她的床。

    “奴婢去拿件斗篷吧。”灵云这会儿才反应过来,她家郡主本就身体不大好,怕冷,穿着中衣站在这里被风一吹,明日能不能下得了床都是个问题。

    她转身想着偷偷进去拿件斗篷就出来。

    哪知道一转身就撞上一道绯红的身影。

    灵云腿一软,连忙跪了下去,话到了嘴边,赵时昨已经从她面前过去了,她听见外头响起十七公主的声音:“怎么在外头待这么久?还要本宫亲自来迎你进去吗?”

    灵云愣了一瞬便愤怒起来,分明就是这位主把她家郡主给赶出去的!如今说这话倒像是她自己委屈似的!

    谢绝衣听着赵时昨的话也是一愣,可她还未来得及反应,人就又被赵时昨给扛了起来。

    赵时昨把人给扛回了床上,将人抱进怀里了这才满意,怀里的人又香又软,还没有那么热乎,抱着十分舒服,连她血液里翻涌的躁意好似都被压下去了不少。

    虽然心底里还是有些躁,但尚且还能忍受。

    谢绝衣:“……”

    虽然她人还是懵着,但不得不说此刻却是舒服了不少,她本就怕冷,如今整个人却像是被火炉包裹着,没一会儿她冰凉的手脚便热了起来。

    这股热乎劲儿催生了她的睡意,就在谢绝衣闭上眼已经快要睡过去的时候,耳边赵时昨忽然出声:“下次不许再用热水沐浴。”

    谢绝衣脑子又清醒了不少,她睁开眼看着床帐顶,突然想到,这人先前抱了她一下就将她赶出去是嫌她洗了个热水澡身上热乎了吗?

    也不无可能,就像她体寒喜热一般,赵时昨体热,应该也是更喜凉。

    如此一来,倒是也解释得通这人自己的宫殿放着不睡,偏跑来她这里了,可堂堂公主,又是当今圣上最宠爱的妹妹,底下人连这些都解决不好吗?

    谢绝衣又想不明白了,想着想着也没有答案,反倒实在扛不住睡意睡了过去。

    旁边有个赵时昨热乎乎的,再加上她本就疲累,谢绝衣睡得比以往还要沉一些,竟是一觉睡到了天亮。

    睁眼她才发现赵时昨已经不在了,倒是床榻间似乎还遗留着那人的气息。

    谢绝衣躺了一会儿才起身,一开口,嗓子已经有些哑了,昨晚上到底还是着了凉,好在不算严重,只是嗓子有些不舒服。

    “十七公主何时离开的?”她问进来伺候的灵云。

    灵云蹙眉担心着她,道:“子时走的。”

    谢绝衣还在想那人只睡到半夜就走了,就听见灵云后面的话。

    “十七公主一走,外头守着的那些禁卫也跟着走了。”

    “禁卫?”谢绝衣蹙眉看过去。

    灵云点头:“那些禁卫也是昨夜过来的,只在外头守着,为首的那位十分吓人,奴婢就没敢出去打听是怎么回事,到了子时,十七公主离开,看着那些禁卫似乎很不高兴,还动了手。”

    说是动手,其实灵云也没看清,只知道十七公主才出了未央宫,外头就响起一片跪地声,齐齐喊着“十七公主息怒”之类的话。

    “奴婢隐约听见那些禁卫似乎是皇上让他们来的。”说起这个,灵云又有些开心的,“娘娘,您说是不是皇上也怕十七公主伤着了您,特意让人来守着的?”

    谢绝衣摇头,张了张唇本想说些什么,只是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

    当今太后久居佛堂,已许久不曾露面,而嘉帝又未曾立后,谢绝衣也不用急着去见谁。

    哪知道她才用过早膳,戴妃那边就让人来请了。

    昨夜嘉帝本要去未央宫却被十七公主搅和了的消息就算还没有传遍后宫,如今也已经传到了想知道的人耳中。

    戴妃一早起来便听闻了这个好消息,乐得唇角就没下来过。

    “万万没想到,本宫最讨厌的人这接二连三干的事都是让本宫高兴的。”

    她一高兴,就想要更高兴些,于是刚用过早膳就立马让人去请那位梅嫔过来了,不只是梅嫔要来,这后宫里的女人们啊都得来才有意思。

    ……

    御书房里,嘉帝撂了笔,抬眼看向跪在下方的元川,那张与赵时昨十分相似的脸上却尽显温和:“抬起脸来。”

    元川连忙抬起脸,察觉到嘉帝的目光在自己脸上游移,他还是忍不住道:“昨夜殿下下手轻了许多,似乎心情不错。”

    他脸上没什么青紫痕迹,只唇角破了些许。

    嘉帝也这么觉得,原本皱起的眉松泛了不少,温声道:“辛苦你了。”

    “臣,不辛苦。”元川连忙又低下头,下一瞬又一拱手,“只是皇上,下回能不能叫陈荣那小子去?臣下月要说亲,这脸得养养……”

    嘉帝闻言,动了动嘴角,还是没忍住笑:“准了。”

    待元川下去了,嘉帝才问起那位梅嫔如何,听闻人现在去了戴妃那儿,他也没说什么。

    可李德海下一句便是:“殿下似乎也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