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0-620
    第601章 0601

    ☆、过分简单

    床说:

    “那对夫妻拿到钱后并没有大肆挥霍。”

    “他们相互打气说孩子还小, 要忍到他成年后、最好继承家业后,他们才能放纵,现在就只定期拿点零花钱便好。”

    “继五万之后, 他们又从那孩子那里拿了一万。”

    “在准备拿第二个一万之前, 那孩子坠楼死了。”

    小绒毛拿出分析案情的专业态度,问:“假少爷死亡当天,这对夫妻做了些什么?与假少爷见过面吗?”

    衣柜里的两套衣服积极回答:

    “那天那对夫妻就是准备再去向假少爷要钱,但双方不能算见过面。”

    “准确地说, 那对夫妻见到了假少爷的背影,但没等他俩靠近, 假少爷遇到了一群同学, 那对夫妻就往远处躲了躲。”

    “等看着那群同学走远之后, 他们又看到假少爷进了一家书店。”

    “他们不耐烦地在书店外面等, 但却不知道那家看起来不大的书店居然有两道门,假少爷从另一道门离开了。”

    “之后没过多久他们就听到有人坠楼的消息, 然后那附近聚集了好多人, 还有警察, 肯定不适合让他们继续搞鬼祟事。”

    “不过当时他俩完全没有意识到坠楼的是假少爷。”

    “他们差点还想打电话给假少爷直接约个地点碰面,但最后还是出于谨慎,不想留下通话记录, 于是决定第二天再找人。”

    “没料到当天晚上他们就得知本市某知名企业家的儿子不幸坠楼身亡。”

    床:“得知假少爷死亡的消息时, 他俩一副天塌地陷的表情。极其震惊、极其难以置信,所以他俩应该不是凶手。”

    墙:“他俩刚尝到稳定白拿钱的快乐,肯定舍不得害假少爷没命。”

    在倾听的过程中, 小绒毛发现, 如果自己要查此案,根本没必要向这些局外的东西打听, 它应该直接去问假少爷坠亡的那栋楼。

    小绒毛:

    嚯,我在这个情绪场内想破案真是太简单啦。

    唯一的问题是,获取线索的途径不好解释,而且不一定能找到实际证据。

    如果没有实物证据,那么即使我完整听说了肯定不骗猫的现场一手证词,也无法给犯人定罪。

    不过我今天出来一趟的目的本也不是查案呀。

    我只是来满足自己好奇心哒。

    小绒毛与亲子鉴定报告约定,它先去真少爷亲生父母家摸个底,等确定情况合适后,就把它送到那对亲生父母面前。

    亲子鉴定报告:“好啊好啊。我喜欢真相被揭露。”

    小绒毛向真少爷亲生父母家跑去。

    路上却没忍住,绕路去了假少爷坠亡的那栋楼。

    楼说:“警方的调查没问题,就是非他杀。至于算不算自杀,这一点连旁观了一切的我都不能确定。”

    根据楼的说法,当时假少爷走到楼顶确实像存了死志,不过在楼顶往下看了一会儿后,假少爷好像又不敢死了,就往后退。

    假少爷心事重重,没注意到楼顶围栏早就腐朽,地上还有青苔,加上假少爷往下看时身体崩得太紧,做出放弃决定后身体骤然放松,反应跟不上,就掉下去了。

    楼:“那件事之后,破烂围栏就全部拆了重装了,上顶楼的大门现在不用时也注意了上锁,不会轻易再让小孩子上来。当时那事总体来说应该还算是意外吧。”

    小绒毛站在楼顶围栏上,俯瞰下方。

    这只是一栋七层的楼房,比起小绒毛以前在几十层的高楼往下看来,这点高度连让小绒毛产生“人类真渺小”的感慨都做不到。

    但一个小孩就在这里没了命。

    楼判断说假少爷来这里时存了死志,小绒毛是信的。

    因为假少爷死后,警方和假少爷的养父母肯定会查看他的所有东西。

    比如日记——如果有的话——手机通讯记录等。

    当时没有人查到假少爷亲生父母头上,让那对夫妻得以在大半年后靠着真少爷“意外”被其亲生父母发现而逮住金矿,就说明,假少爷死前肯定清理过痕迹。

    如果假少爷没清理过,他与那对夫妻接触过的事情怎么也得暴露一些。

    ——无论如何,那六万块钱,养父母在儿子生前没及时注意到,但儿子死了总要查一下钱的去向吧?

    养父母没有查到,没有怀疑过假少爷的亲生父母,才给了那对夫妻用真少爷继续牟利的机会。

    小绒毛:哎,我怎么又开始分析、脑补了?这些事情我全部都可以问东西们呀。只要找到了正确的可询问东西,我就能听到一切。我需要做的仅仅是到处跑。

    小绒毛跑到了真少爷亲生父母家。

    现在距离真少爷被认回,已经两年多了,但真少爷依然处在两个家庭轮流住的状态里。

    甚至有时候真少爷还会带着养父母一起回亲生父母家住一段时间。

    亲生父母家的东西们:

    “两位主人对此又气又欣慰。”

    “欣慰自家儿子重感情,气造化弄人,让这么一个好儿子多了两个拖油瓶。”

    “两位主人还埋怨过假儿子死得太早了。”

    “如果假儿子不死,两个孩子就能各自归位,最多逢年过节相互走动一二。”

    “但假儿子死了,那么假儿子的亲父母、真儿子的养父母就有理由埋怨他们,他们就不能对那拖油瓶夫妻态度太恶劣。”

    小绒毛:“你们家主人真的完全不知道那场抱错是人为吗?”

    东西们:

    “很遗憾,虽然我们这满房子的东西都已经从假少爷亲父母的东西那里知道了他们的恶行,但我们家主人却真不知道。”

    “两位主人把错误归结到了医院头上。医院也认了。”

    小绒毛:“你们觉得,如果你们的主人知道真相,他们会高兴吗?”

    东西们:

    “当然呀。”

    “其实两位主人还真怀疑过那场抱错是故意的,但他们没有证据,所以只能捏着鼻子认。”

    “如果不认、如果直接把怀疑说出口,他们的亲儿子第一个就接受不了。”

    “那个真少爷好像非常喜欢现在这种两家父母独宠他一人的状况,还非常享受两家父母为了得到他的一点偏心而争宠。”

    “假少爷死那么早真的太可惜了,不然这戏码不知道会多热闹。”

    小绒毛看了看时间,赶在肖家三口起床之前回到自己的猫窝。

    顺便将它辛苦一整晚打听的消息分享给肖家的东西们。

    东西们对此听过就算,并不上心,还有点嫌弃:

    “狸猫换太子的桥段太多啦。这种故事不新鲜。”

    小绒毛:“是啊,不新鲜。但从古至今一直都有这类故事,就说明它特别戳人类的兴奋点。”

    虽然不需要睡觉,虽然可以靠能量恢复体力,但跑了一整晚的小绒毛还是觉得累。

    于是白天,当肖岳不情不愿学习之时,小绒毛就趴在他学习的桌上睡觉。

    今天来盯着儿子学习、不让他给老师捣乱的肖爸问老师乔清辉:“我把小绒毛抱走?”

    乔清辉看看时不时就要扭动一下的肖岳,又看看趴得安安分分的小绒毛,说:

    “其实让小绒毛待在这里也挺好的。”

    “这样肖岳走神时,视线会有一个相对固定的落点,倒变相算是有利于他集中精神了。”

    “等小绒毛在桌上乱动时再抱走它吧。”

    小绒毛动了动耳朵,心说:我才不乱动。我要养精蓄锐,今晚继续到处跑。猫的工作可是很繁忙哒,在能休息时一定得抓紧时间充分休息。

    给肖岳讲题的工作比乔清辉之前——尤其昨天——估计的要简单很多。

    至少当有家长在一旁盯着时,一道题最多讲两三遍肖岳就能记住,并自己默写出来。

    乔清辉:

    虽然还不能举一反三,但这是底子太差的锅,等肖岳记住的题目量达到一定程度后,自然可以解决。

    学习能力没有任何问题,所以那两张卷子做成那样……

    等家长不盯梢时,我的难题才算正式开始。

    中场休息时,乔清辉一边盛情难却地吃水果,一边盯着小绒毛。

    为了避嫌,肖爸坐得稍远。

    乔清辉得以对肖岳说悄悄话:“你家猫真可爱。”也算是尝试与问题学生拉近关系。

    乔清辉:谈论可爱的小猫咪总不会引起问题学生的不满吧?

    只获得了十分钟休息时间的肖岳懒洋洋地看了乔清辉一眼,说:“那明天你能专心玩猫,不逼我学习吗?”

    按照计划,从明天开始,工作日时家里就只有乔清辉和肖岳,没有家长盯梢了。

    如果乔清辉愿意放水,肖岳的补课时光还是能过得惬意的。

    乔清辉:“抱歉,我得对得起我的工资。”

    肖岳:“如果我给你发更多工资呢?”

    乔清辉面露诧异,小绒毛也睁开一只眼看向肖岳。

    小绒毛:肖爸肖妈还背着房贷呢,可没能力让肖岳获得真假少爷那样规模的零花钱。这熊孩子如果有钱……

    肖岳那被放在桌上的、被关机了的手机泄肖岳的底:

    “熊孩子有个屁的钱。”

    “上学时每天多多少少能有点零花,放假后因为期末考成绩太烂而被关在家里、强制学习,熊爸熊妈一分钱都没给他。”

    “他现在账户里总共只剩下五块二毛七。”

    “此外在书包、抽屉什么的角落里可能还藏着加起来十块钱以内的现金吧。”

    乔清辉摆弄着自己的手机,问:“你能给我开多少?”

    肖岳:“你先把手机放下,不准开录音。”

    乔清辉刚把录音打开的手顿了顿,佯装听不懂地看向肖岳。

    第602章 0602

    ☆、昼伏夜出成果显著

    肖岳不屑一笑:“这种小把戏也好意思在你肖哥面前用?真是土掉牙。”

    乔清辉:“……”

    肖岳的头发:“熊孩子真没钱, 我们时时刻刻与他在一起,他有钱我们怎么可能不知道。”

    作业本:“但他这气场装得真很像有呀。”

    小绒毛很羡慕这些东西可以在人类面前肆无忌惮地说话,它自己则依然没有找到不开口的交流方法。

    小绒毛:肯定存在这个能量使用技巧, 且这技巧肯定在我现在能掌握的范围内。既然我能依靠能量听见, 我就肯定可以反向利用能量“说出”。所以这能量到底该怎么利用呢?

    有了头绪但没能入门的小绒毛在桌上扭来扭去。

    正对峙着的乔清辉和肖岳的注意力都不由地被猫的动作所吸引。

    乔清辉面露笑意。

    肖岳则面露嫌弃:“这猫好傻啊。”

    乔清辉:“小猫就是这样才可爱。”

    肖岳:“我喜欢聪明的。我是听说猫聪明才决定养猫的。果然又是虚假宣传。”

    乔清辉:“娇憨不等于不聪明。”

    肖岳:“‘娇憨’?好恶心的用词。你们女生真肉麻。”

    乔清辉低头反省:

    我怎么会跟一个小学生聊到“女生”这种词语上。

    哪怕肖岳这一句只是随口一提、重点不在这上面,但如果我与他接着这个话题继续聊,很难说会不会聊出歧义话题。

    异性单独、长时间相处,要谨慎啊。要时刻警惕掐灭隐患苗头。

    哪怕双方年龄差距很大, 哪怕对方只是小学生。

    乔清辉把话题扯回到最安全的学习上:“休息时间结束,继续写题吧。”

    肖岳嘟囔:“光知道催写题, 我不能照着参考答案自己写吗?还要专门雇一个家庭教师盯梢?浪费钱。直接把家教费给我多好, 我可以只要半价, 保证达到同等效果。”

    乔清辉:“你可能得说服你的父母相信能出现那种效果。反正现在的事实是, 我盯梢期间,你的答题正确率显著提升。”

    肖岳:“盯梢这份工作, 猫也能做。猫做还不要钱。”

    小绒毛:美得你, 竟然想让猫给你免费打工?负司那个狗老板都没这么刻薄。

    经过一整个白天的养精蓄锐, 夜晚小绒毛再次出发。

    把亲子鉴定报告偷出来,进入复印店,复印了数十份。

    分别放入真少爷亲生父母家、警局、办理假少爷坠楼案的警察家、本市排名前三的媒体办公室、几个高人气主播家、假少爷生前的班主任家、假少爷生前学校校长办公室、假少爷坠楼那栋楼的所有者家等地方。

    小绒毛:这么多除假少爷外没什么关联的渠道, 总有几方会乐意且有能力让事情真相大白天下叭?

    复印店里的电脑问小绒毛:“你准备费那么大劲儿到处跑呀?你为什么不发扫描件呢?我可以告诉你我这里保存的邮箱账号密码。”

    小绒毛:

    “这不是一回事吗?我得先知道目标人物的邮箱, 然后才能发给他们。”

    “查询邮箱——哪怕他们中很有一部分人的邮箱属于公开信息——工作量并不比我直接跑进他们家小多少。”

    “还不能保证当事人会及时查看公开邮箱里的内容,关键是未必能完全清除‘我发送’的痕迹。”

    “送实物我只需要躲开监控。沿路只要我开口询问,东西们都愿意告诉我附近哪里有监控。”

    “可网络痕迹……即使是你这个电脑, 以及网线, 也不能保证帮我清除干净叭?”

    “我自己反正是没有完美清除技术哒。”

    “写在电脑里的代码好像并不能说话?键盘也不能敲击自己进行痕迹清扫工作。”

    电脑思考了一会儿,说:

    “网络信息好像真不能说话。书本上的字有时会开口, 但我从来没见过网页上的字开口。”

    “不过即使被查,也最多定位到我身上。”

    “这个使用时间点,店内没有店主,也没有顾客,人类无法确定究竟是谁使用了我。”

    “即使有监控拍到你刚好在这个点出入本店,但人类怎么会怀疑一只小猫咪呢?”

    “人类肯定更容易怀疑是有高手远程操控了我,那高手在完事之后抹去了一切使用痕迹,让追查者无法继续追踪下去。”

    小绒毛:“虽然如此,但最好还是完全不要被定位啦。越是原始的手段,破绽越小。”

    再次忙碌了一夜的小绒毛回到肖家,打开肖岳的一本课外读物,爪尖抵住里面的一行标题,问:

    “字,你们能说话吗?”

    字没有回应,倒是那本课外读物开口了:“很遗憾,我肚子里的字不能单独说话。不过窗户上贴的那个‘福’字能说。”

    旁边字典封面上的几个字开口:“我们几个能说,但这字典里的其他字不能。”

    小绒毛:“字能不能说话与字的大小有关吗?”

    墙:

    “主要还是看能不能成为独立个体。”

    “书本内的一两个字肯定不能表达这本书的主旨,也没有很明确的指向,所以它们不够独立。”

    “那些字必须组成一段话、一章节,甚至一整本书后,才相对完整。”

    小绒毛理解了:“窗花上的‘福’有明确的祝福含义,书本封面上的字高度概括了全书内容,所以它们的独立程度就相对足够啦。”

    字典:

    “是的。”

    “其实还有一个判断小窍门,专用于人工制品的:越是被人类投入了感情的东西,越有产生意识、说话的几率。”

    “像我这种总销量上亿的工具书,人类对我的名字熟悉得仿佛他们自己的名字,念的时候——无论是念出声还是心中默念——都会自然带上感情。”

    “而没几个人知道、印出来后成了仓库积压品的读物,人们都懒得把它们的名字完整念一遍,于是它们的名字就只是干巴巴的字,甚至可以叫无意义的笔画组合,那就不容易产生意识。”

    小绒毛:“东西的意识依附于人类的感情?”

    字典:“唔,好像我刚刚的说法太狭隘了?应该是,依附于天生有感情的生物。人可以,猫也可以,蟑螂如果识字,应该也可以。”

    墙:“而如果不局限于字,那么所有能产生感情的生物,都会引导部分东西生出意识。”

    垃圾桶:“比如我即使被人类丢弃,我也可以对着苍蝇唠叨。当然,苍蝇和人类一样,听不见我的声音。”

    小绒毛皱眉:“我还是觉得把你们的语言能力归结于生物影响,很奇怪。太抬高生物的地位啦。”

    桌子:“那些都只是猜测啦。也许事实刚好相反,是我们教会了生物说话呢?”

    小绒毛:“也不好,生物与非生物,各自独立存在嘛。”

    字典:“‘独立’是一个相对概念,而不是绝对概念。存在于同一个世界的东西,必然会相互影响。”

    真假少爷一事在全国都引起了轰动。

    被小绒毛散发到各处的亲子鉴定报告复印件上,机构、检测人等信息齐全。

    警方顺藤摸瓜,查清了假少爷生前与其亲生父母的接触,还有转账。

    进一步的,也查到了当年的抱错不是意外。

    当了好些年冤大头的真少爷亲生父母大怒。

    这次他们严厉驳回了真少爷的求情,将假少爷的亲生父母告上法庭、送进监狱。

    要不是实在找不到证据,真少爷的亲生父母恨不得把假少爷的死也归罪到那对造成了这一切的夫妻身上。

    真少爷的亲生父母反复追问警方:

    “真的没有证据吗?”

    “我们没别的意思,但我们儿子死时你们就没查到那对夫妻的存在,这一次会不会也不小心错过了关键信息?”

    “要不你们再查查?说不定还有别的线索?”

    当年确实办案出现了疏漏的警方也没什么底气,只能加倍努力地查。

    但结果依然是假少爷的死非他杀。

    真少爷的亲生父母:“但那对夫妻肯定给我们儿子造成了极大的心理压力。如果没有这份压力,我们儿子根本就不会莫名其妙跑到顶楼去吧?”

    这种没证据的事情警方就不好接口了。

    真少爷的处境变得相当微妙。

    他一再为养父母求情的举动触怒了他的亲生父母,让他的亲生父母强烈怀念起了养子的好。

    哦,不对,直到假少爷死时,他们都一直以为那是他们的亲儿子。

    当初他们是真真切切地体会过丧子之痛。

    那份悲痛之深,导致当他们发现自己的亲儿子另有其人时,甚至有些回不过神来。

    真少爷亲生父母家的床对小绒毛说:

    “他们总觉得自己的儿子就是死了。失而复得的这个总让他们有种不真实感。”

    “即使早逝的养子瞒着他们给那对犯罪夫妻转过钱的行为,让两位主人感到伤心,但他们已经为养子找好了理由。”

    “‘他那时还那么小,突然得知这么严重的事情,六神无主、被满腹算计的犯罪者牵着鼻子走,很正常。如果他不是意外身亡,过一段时间他一定能坚强起来,将事情告诉我们。’两位主人如此坚信着。”

    “只要有心,死者很容易被美化。”

    小绒毛问真少爷的床:“为什么你主人一再地为那对犯罪夫妻求情?”

    床:“因为他觉得抱错就是意外,大家都是受害者、应该和平相处。”

    小绒毛:“可犯罪夫妻已经认罪了呀。”

    床:“小主人觉得,那是他亲生父母势大,为了独占他而给他的养父母制造罪名,并勾结法官逼养父母认了不属于他们的罪。”

    第603章 0603

    ☆、各有各的生活

    小绒毛:“……啊?”

    床:“这大概就是人类所说的中二期吧?觉得全世界都围着自己转、觉得全世界都在害自己。”

    小绒毛:“可他还是个小学生呀。”

    床:“据说现在的孩子越来越早熟, 所以现在的高小生就患上了以前中二生的病。”

    真假少爷的事情被热议之时,小绒毛注意了观察肖岳反应,并动员肖家所有东西一起观察, 得出的结论是:

    当肖岳想起来假少爷是自己曾经的同班同学时, 他略显焦虑。

    当肖岳得知假少爷的亲生父母入狱后,他像是放下了心中的一个包袱。

    之后……

    肖岳的学习态度并无好转。

    肖岳的随身物品旁听了肖岳和他的几个小伙伴聊到此事:

    “真好,事情总算曝光了。”

    “我之前就跟我爸妈说过那是个假少爷,他们还不信。这两天倒是来追问我是怎么知道的。”

    “我爸妈还问我当年假少爷死时、警方来学校询问, 我为什么不把这个信息告诉警方,明明就是他们自己不让我说、也不听我说的嘛。”

    “就是, 我爸妈那时也不让我在警察面前开口。”

    说着说着, 几人又开始讨论怎么逃避学习的事情。

    讨论得精神抖擞、花样百出、智商爆棚。

    在暑假结束前, 肖爸肖妈向乔清辉询问肖岳的学习进度。

    平心而论, 肖爸肖妈真的是非常好的雇主:

    给钱大方、不指手画脚,有什么想法都会态度友好地商量。

    最关键的是, 看自家儿子时不带滤镜。非常坦然地承认这小子是个学渣, 并不强求家教把儿子变成学霸, 甚至不要求能让儿子及格,他们的要求只有——

    “能涨那么二三十分就成。”

    对于一个初始分数仅仅个位数的小学生,这要求真的很容易达成。

    以至于乔清辉觉得自己的家教工资拿着烫手。

    所以对于肖爸肖妈的询问, 乔清辉的回答非常真诚:

    “经过这两个月的紧迫盯梢, 刚开学之时的小考,肖岳应该可以拿到能看的分数。”

    “但如果之后没有继续紧盯,他的分数大概率会快速下滑。”

    “补课对肖岳是有效果的, 可如果不能改变他的学习态度, 如果他始终以不学习为乐,那么补课效果永远都是暂时的。”

    肖妈:“如果连续紧盯他一年, 有可能给他养出良好的学习习惯吗?”

    乔清辉:“更可能会反弹。我今天结束持续一个月整的家教工作,明天他又重新开始自己学习,而你们两位明天都要上班,我基本可以肯定,明天肖岳一道题都不会正经做。”

    肖爸肖妈愁得不行。

    小绒毛:需要紧盯才能学习呀……但其实肖岳时时刻刻都在被各种东西紧盯呀,只是肖岳不知道而已。如果他知道,他的学习态度是不是就能被掰正啦?

    笔袋怂恿小绒毛:“你快告诉熊孩子吧。吓尿他。”

    小绒毛:“哪儿那么容易吓尿。我都拿不出证据。即使我对肖岳说一大堆你们这些紧盯他的东西说过的话,肖岳也只会怀疑我在编故事。肖岳唯一震惊的点可能只有:猫说人话啦。”

    桌子:“能惊一点算一点。你先惊惊看嘛。”

    小绒毛觉得需要再观察观察。

    毕竟,肖岳实在不是一个擅于保密的人。

    小绒毛:

    要不是当年那些大人都没把二年级小学生的话放心上,假少爷亲生父母的罪行肯定不至于今年才曝光。

    如果我把我能说人话的秘密暴露在肖岳面前,并暴露我能听懂东西们说话的秘密,这熊孩子说不定会整得人尽皆知。

    然后人类有几率在恐惧中打死我。

    一只能说人话的猫,和一只能听见无数秘密且能说人话的猫,可不是一个概念。

    比起难以保守秘密的肖岳来,小绒毛觉得倒是可以考虑把自己的秘密告诉给乔清辉。

    不仅因为乔清辉的东西们都说乔清辉口风紧,更因为乔清辉对东西们的说话本就有一定的感应。

    乔清辉无法像小绒毛这样听清楚所有东西的每一句话,但如果一个东西对乔清辉说“这里危险,快离开!”乔清辉能升起危机感,并当真快速离开。

    乔清辉的东西们对此说:

    “我们给小清辉通风报信说‘这次的考试题目很难’,小清辉就会加倍努力地复习。”

    “而如果我们说‘这次的题目很简单’,她复习起来就不会那么拼。”

    “不过还是会认真复习。小清辉对待学习一向认真。”

    “有一次小清辉和她妈妈走在路上,一栋楼上的花盆大喊‘我快掉下来了,都躲开!’小清辉立刻就拉着她妈妈远远绕开了。”

    “当花盆真的掉下来后,她妈妈抱着小清辉庆幸不已,特别感激小清辉预知危险的能力。”

    “对,小清辉和她身边的人都以为小清辉是拥有预知危险的能力。”

    “而且还因为觉得小清辉只能预知糟糕的事情、不能预知美好的事情,所以背地里嫌弃过小清辉晦气。”

    “但我们这些东西确定,小清辉没有预知,她是听见。”

    “如果我们发现了危险、但不在她清醒时告诉她,她就不会去避开危险。”

    “比如有一次有一个小清辉很讨厌的人将到她家,我们提前知道了,但瞒下了,小清辉那天就非常懵地被迫与那个讨厌货相处。”

    “后来小清辉还因此感慨自己的预知能力时灵时不灵。”

    “如果我们提前告诉小清辉此事,小清辉就会找借口先一步离开家啦。”

    小绒毛:“你们为什么都叫她‘小’清辉呢?好像太怜爱啦?”

    东西们:

    “因为之前小清辉是最接近拥有‘能听见东西们说话’技能的生物。”

    “虽然她分辨不出我们说的每一个字,但主体意思她每一次都没有领会错。”

    “她不会把‘躲避高空坠物’与‘鞋带松了’两个示警混淆。”

    “这让我们感觉她像是和我们同一国的,她是我们看着长大的小辈。”

    小绒毛:“我呢?”

    东西们:“你啊?你听得太清晰了,感觉像是直接成为了东西。我们这些东西对其他东西其实没什么怜爱感。”

    小绒毛:哼。

    东西们:“不过我们在称呼你时也带了‘小’字呀。”

    小绒毛:“那是我自带哒。不许抢功。”

    一天晚上,小绒毛在外逛街时,意外遇到了貌似心事重重的乔清辉。

    她一边想着事情,一边就要拐入一条小路。

    小路嚷嚷着:“别进来,里面有坏人!大坏人,被通缉的那种!”

    乔清辉回神,停住脚步,然后装出一副突然想到什么要紧事情的表情,换了大路走。

    小绒毛确定乔清辉那表情是装的。

    因为在乔清辉给肖岳当家教的那段时间,小绒毛已经熟悉了乔清辉的内敛风格。

    小绒毛:

    她如果真突然想起什么,最多就是眼睛略微睁大一秒,不可能整张脸都露出“惊讶”“懊恼”。

    这位乔同学的演技不行呀。但凡那个坏人对她有几分熟悉,都能一眼识破她在装。

    乔清辉的衣服、背包等都催促着乔清辉:“快快快,快离开这里。可以向左前方跑,那只猫能保护你。”

    小绒毛:喂,不要随便给我加工作。

    但乔清辉并没有朝小绒毛这个方向走来。

    因为小绒毛站的位置比较隐蔽。也就是处在没人、没光亮的地方,看上去并不安全。

    乔清辉似乎还是觉得车来车往、灯光明亮的大马路更适合躲灾。

    当然,乔清辉的这个判断也没有错,所以她的东西们才没有阻止她。

    如果东西们真想引导乔清辉靠近小绒毛,那么它们对乔清辉说的应该是“别走大马路,那里也危险”。

    乔清辉不能直接从东西们那里获得“哪里更安全”这个情报,她获得的只能是“哪里危险”。

    东西们需要把所有危险项都告诉她,然后乔清辉才能用排除法找到安全项。

    就像平常考试前,当东西们没提醒她“本次考试特别难”时,乔清辉并不能确定这次考试是简单还是中等难度,乔清辉也无法在“特别难”这一提醒中知道难题究竟是针对哪些知识点。

    东西们:“幸好小清辉无法知道,不然我们肯定会忍不住协助她次次作弊。那样不好。尊重公平竞争的人类才是正直的人类。”

    此刻,藏在暗处的小绒毛目送乔清辉走远,然后自己往那条小路走近。

    小路又嚷嚷:“危险啊,快离开!”

    与小绒毛说过话的树帮小绒毛回应小路:“不用担心,这猫听见了,这就是能听懂我们说话的那只猫。它是有准备地想去会会那个坏人。”

    小绒毛觉得东西们对“东西”的定义真的很宽泛。

    小绒毛:我这只魂体猫被当东西就算了,连活生生的树、草、花等也被当东西,就有些过分啦。

    东西们对此嘻嘻笑:“可能我们只是把动物排除在外吧。植物与我们也是同一国哒。”

    小路不太能相信树的解释,它说:“这猫准备了什么?那个坏人一脚就能踩死它。”

    小绒毛惆怅:为什么我还没有掌握不被人类听见的说话方式呢?

    树继续用猫羡慕的方式光明正大地与小路交流:“我也不知道这猫准备了什么,但它似乎很有信心。也许它爪子格外利、牙口格外好?”

    小绒毛嫌弃树的语气过分调侃,但还是点点头,发出轻微的一声:“呼。”

    小路发愁:“瞧瞧,它怕得都开始打嗝了。”

    第604章 0604

    ☆、职业精神

    小绒毛鄙视小路的判断力:你家打嗝这个声儿?

    进入小路后, 小绒毛嗅到了一股很轻微的、感觉有些甜腻的香气。

    在吸入第一口后,小绒毛下意识用能量屏蔽掉了这香气,并仔细感觉了一会儿自己的脑袋。

    小绒毛:好像没晕?

    邢异:“这种开放空间, 即使有麻醉气体, 浓度也几乎没可能达到能使生物昏迷的程度。这应该……”

    小绒毛:是常识。我知道哒。

    邢异:“不,我是想说,这个香气应该有助于我们定位这位坏人的身份。”

    小绒毛回忆了下,觉得那股香气确实有点特别。

    小绒毛:首先, 让我们排除食物的味道。那么,是香水吗?或者是空气清新剂?可惜气味本身并不能说话, 我得找到发出气味的那个东西才能进行询问。

    邢异:

    “另外, 虽然各种东西天天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可以把一个地方的信息扩散到很远的另一个地方, 但如此传递的多数信息都是散漫的、精度很低的。”

    “而刚刚这小路明确说了‘被通缉’这个形容,则小路可能亲眼见过这位坏人的通缉照片。”

    “或者可以假设, 至少有一张这坏人的通缉照片被贴在附近过。”

    小绒毛已经看到了那个人, 同时也看到了通缉照片。

    准确地说是, 那个人正凶神恶煞地盯着贴在墙上的、他自己的通缉照片。

    那张复印的通缉照片告诉小绒毛,这人是一起灭门惨案的凶手,现在基本已经被警方堵住了所有可逃方向。针对他的包围圈还在不断缩小, 他被捕只是时间问题。

    通缉照片:“快的话就今晚, 慢的话明天白天怎么也该逮住了。追捕方向是没有错误的。”

    可现在的问题是,警方还没有抓住他,他还有时间犯下更多罪行。

    虽然他剩余的自由时间可能只有几小时或十几小时, 但他此刻手上正拿着一把刀, 刀上还正滴着红色的液体。

    假如他觉得自己反正肯定是死刑了,于是肆无忌惮地去杀害更多人, 那么……

    小绒毛稍稍放开嗅觉,确认那柄刀上滴下的并不是血,完全没有血腥味,而只飘散着之前被小绒毛误以为是麻醉气体的甜腻香气。

    小绒毛愁:想直接询问这液体究竟是什么,但又不能开口人话。这液体为什么不自觉一点自我介绍呢?

    小绒毛突然意识到,这位通缉犯身上的东西都异常沉默。

    自己在这里待了好几分钟了,除了“离开”“不要靠近”这类驱赶之外,那些东西再没有说其他的,与小路、照片、树等的啰嗦完全不同。

    通缉犯终于察觉到了小绒毛的注视。

    他转过头,用满是血丝的眼睛盯住小绒毛。

    小绒毛轻轻晃了一下尾巴尖,说:“喵?”

    染满了红色液体的刀:“快走啊。”

    通缉犯对小绒毛露出一个狰狞的笑容。

    小绒毛作势要跑。

    通缉犯快步冲过来,一刀扎向小绒毛。

    刀发出尖叫。

    小绒毛精准地躲过刀刃,一脚踹到了通缉犯的眉间,将他踹得狠狠撞在墙上,昏死过去。

    小绒毛:……糟糕,力道会不会太大啦?他的精神状态好像很糟糕的样子,后脑勺以这个力度磕墙……

    邢异:“算正当防卫。在他对你进行足以致命的攻击时,你只反击了一击,怎么算都是标准的正当防卫。”

    小绒毛:可以赚锦旗的那种?

    邢异:“这里没有摄像头,可能人类无法想像出你的英勇。”

    小绒毛决定给人类点提示。

    向东西们询问正在追捕这个通缉犯的警察的位置,小绒毛跑到那附近,发出凄厉的惨叫:“喵嗷嗷嗷!”

    一边持续惨叫吸引警察的注意力,一边回身以常规小猫速度朝昏迷通缉犯的方向跑。

    小绒毛:好像有点太费嗓子啦。

    在小绒毛难得卖力干活时,水泥地面却嘲笑小绒毛:“你知道每年,尤其是春秋两季,人类要忍受多少猫的嚎叫吗?你这种叫声只会让人感到烦躁、想打猫,怎么可能会被人类理解为‘跟我走’?”

    小绒毛:你们就仗着我当着人类的面不方便与你们吵架而欺负我是吧?等着,我一定能很快学会避人耳目的说话技巧!

    电线杆:“咦?我好像听见了来自猫的、嚎叫之外的声音?”

    小绒毛:我扮演的明明是惨叫!

    绿化带的砖:“猫是不是说了‘惨叫’?”

    小绒毛:咦?我是不是突然领悟了隐蔽说话的技巧?

    水泥路:“猫,你的惨叫怎么停了?刚刚好像真的有两个警察被你的惨叫吸引,你这一停,他们立刻又犹豫了。”

    小绒毛拿出职业精神,暂停与东西们较劲儿,重新用声音引导警察们。

    不过刚刚那种强度的惨叫实在太累猫了,所以小绒毛越叫越小声,最后回归了它惯常的软绵绵小奶音。

    小绒毛:剩下的就看本地警方能不能与我这个同行心有灵犀啦。虽然根据东西们的评价,以及从当年假少爷死亡案的调查判断,本市警方的办案能力好像颇为勉强。

    好在警方此时本来便正朝这个方向收缩包围圈,于是他们确实将小绒毛的叫声与他们的目标人物联想到了一起,最后警方就见到了昏迷的通缉犯。

    警方:嗯……他眉间那个痕迹……是猫爪吗?

    小绒毛完全不把自己当外猫地跳到了距离通缉犯很近的一个警察的肩膀上,探头探脑地去听通缉犯身上那些稍微活跃了些的东西们的说话。

    小绒毛主要是想知道刀上那质感像血但气味完全与血不相关的红色液体是什么。

    肩上突然长了猫的警察屡屡扭头看猫,又想把它赶下去,又怀疑它可能与嫌疑人的昏迷相关、也许需要带它回局里做点比对。

    其他警察窃笑:“一向没有动物缘的你,突然得到猫咪的青睐,不高兴吗?”

    肩上长猫的警察:“严肃点。这可是本市从来没发生过的大案。”

    窃笑的警察们立刻笑不下去了,转为满面愁苦。

    他们习惯了琐碎风格的日常工作,对这种轰动案件是真的苦手啊。

    即使这案子的大头已经被上面派来的专家组接手了,但光配合工作就让他们头疼。

    小绒毛跟着警察们到了警局,等待警方对嫌疑人的刀的检测结果。

    并配合地举起自己的爪子,让警察对比嫌疑人额上的痕迹。

    进行猫爪痕迹对比的警察:“没错,嫌疑人就是被它踹过。不过嫌疑人昏迷的原因是脑袋撞墙。”

    同事:“所以过程大概是:嫌疑人惊吓到了猫,猫在惊慌乱跑的过程中踹到了嫌疑人,猫的踢踹让嫌疑人没站稳、摔倒、头撞墙、撞晕了?”

    进行痕迹对比的警察:“可能吧……虽然这猫完全不像是受惊过度的模样。”

    虽然觉得这猫对本案只是误入,但感觉它应该是家猫,于是警察先把小绒毛关入笼子、放在角落,以备有人来找猫。

    小绒毛面上乖巧地任由人类把它放入笼子,但心里对那明显一扯就断的笼子锁嗤之以鼻:我哪怕是只没有能量技能的普通猫,这破笼子也很可能关不住我哟。

    等人类距离笼子都比较远了后,小绒毛双爪捂嘴,小小声地跟笼子打商量:

    “哎,你们帮我打听一下,刚被抓进来那嫌疑人的刀上的红色液体究竟是什么。”

    “那红色液体现在应该正在被检测。很可能一边被检测,一边它就自我介绍了叭。”

    “它的自我介绍应该比检测结果出来得快。”

    笼子:“这里离做检测的办公室好远的。”

    小绒毛:“不就在同一栋楼里吗?你们能不辞辛劳地把信息传递到星球的另一端,为什么会嫌弃同一栋楼内的信息传递远?”

    笼子:“我们自己愿意传消息与帮你们动物传消息,是两回事。别想白嫖我们的劳动力。东西们的信息传递能力对你们动物而言应该算是不存在的。请你有自知之明,自力更生。”

    小绒毛:“你们明明把我接纳为东西啦。”

    笼子:“是吗?有这回事?我反正没接纳过,哪个东西接纳的你去找哪个。”

    小绒毛:哼。

    小绒毛等到快天亮时还是没等到红色液体的自我介绍,为了保证肖家人早起后能及时看到它、不会担心地到处寻找它,小绒毛只能遗憾地扯掉锁跑出了警局。

    被扯掉的锁骂骂咧咧:“愚蠢的动物,就知道使用暴力。规规矩矩用钥匙开锁是有多难?明明钥匙直接被压在笼子下面,你把笼子撞移位一点就能够到了。”

    小绒毛:撞移位会发出声响、引来注意、妨碍逃跑呀。反正你们东西对坏不坏掉的也不是很在意。完整的锁是东西,坏掉的锁也是东西嘛,都在东西籍里。

    小绒毛在那之后的第三个晚上才知晓了红色液体的情况。

    那是香水。

    特意被做成血红色、血质感的香水。

    凸显一种危险的魅力。

    这是那个已经认罪的杀人犯的手工自制品。

    甚至这杀人犯连杀数人,除了私人恩怨外,另一个目的就是想要熟悉大量血刚从身体中喷涌出来时的那种质感。

    以让自己的血色香水模拟更真实、更具厚重感。

    杀人犯:

    “可惜,还只模拟好了视觉和触觉效果,气味还很不对。”

    “现在的甜腻太轻浮了。成功品应该是能蛊惑人心的甜。”

    “没有血的腥臭,提纯出最原始的醇厚诱惑。”

    第605章 0605

    ☆、未来职业幻想

    杀人犯:“不过好在, 从判刑到执行是有时间的。在我死亡之前,一定来得及完善。你们也很期待这款足以载入史册的血色香水问世吧?”

    愤怒的警方不予回答。

    小绒毛则听说残留在刀上的、尚待完善的血色香水终于愿意说话了,但表现得很厌世, 它说:

    “这么喜欢血直接使用血不就好了?为什么要制作我这种仿冒品?”

    “仿冒品生来就比正品低等呀。”

    “我是不太能理解人类对‘质感’的追求, 但我肯定,即使我达到那人口中的‘完美’,正经人也不会乐意用我。”

    “没人想用的东西,人类何必造出来呢?”

    小绒毛问其他东西:“你们对血色香水的色泽、气味有什么想法?”

    东西们:

    “我们能区分香与臭、红色与白色, 但人类因气味、颜色产生的感情,我们不能感同身受。”

    “看多了后, 我们能预测人类会因某件东西产生怎样的感情, 但那不过是数据分析总结, 其实我们本身并不懂感情。”

    小绒毛:“仿冒品都觉得自己比其他东西低一等吗?”

    东西们:“也不一定。有些仿冒品觉得自己比原品优秀, 属于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小绒毛:“东西们的性格也是千差万别呀。”

    东西们:“当然呀。”

    肖家人从来不知道晚上的小绒毛有多么忙碌,他们只觉得这只猫养起来特别省心:定时提供干净的水和猫指定的猫粮就行。

    至于铲屎、梳毛、洗澡、剪指甲等等事情, 好像完全不存在。

    偶尔与朋友聊到养猫心得的肖妈表示:时常怀疑自己养了只假猫。

    但让小绒毛惊讶的是, 肖家人虽然因为它的过于好养活而觉得它是一只太特别的猫, 但却从来没有质疑过它的体型。

    仿佛养了几个月后小奶猫依然是小奶猫很正常。

    远比不用给它铲屎更正常。

    肖家的朋友、邻居知晓小绒毛体型不变时,也没有表露出过异样。

    肖家人唯一觉得养小绒毛麻烦的地方只在于,小绒毛对猫粮极为挑剔。

    最好每次都带小绒毛去宠物店亲自试吃。

    而且是试吃哪袋就买哪袋, 不要轻易买同款。

    小绒毛愿意吃某袋并不意味着它也愿意吃同款的另一袋。

    小绒毛:我有什么办法?每一袋猫粮的自我介绍都不一样呀。同一批生产的还好点, 不同批次的所谓同款,与直接买不同款,差别不是很大。

    时间久了后肖家人发现, 那些被小绒毛嫌弃过的猫粮, 多多少少都暴过雷。

    小到原材料以次充好,大到直接添加了对猫有害的物质。

    而小绒毛肯吃的猫粮都是真正的好粮。

    甚至有一次小绒毛吃过的某款粮被曝出有问题后, 经查证,是竞争对手造谣,粮依然是好粮。

    肖岳:“所以说,不要信传言,要信小绒毛的口味。”

    有猫粮生产商听说后,找到肖家,想邀请小绒毛打猫粮广告。

    肖妈:“以小绒毛的挑剔,恐怕只能按袋打广告。小绒毛吃了哪一袋,它就证明那一袋是好粮,但同系列产品它不做保证。”

    商家:“没有这么当代言猫的。”

    肖妈:“但小绒毛的进食风格就是这样。”

    不死心的商家将一堆猫粮搬进肖家,想证明自家猫粮袋袋都好吃,却只得到了小绒毛冷淡的一瞥。

    ——连闻都懒得闻。

    商家问肖家:“它什么意思?”

    肖岳:“同一种口味,小绒毛是不会连续吃的。嫌腻。就算是好粮,短时间内它也只吃一袋。”

    肖爸:

    “同一款如果天天吃,那最多连续吃一周就必须换口味。”

    “如果三五种口味交替着吃,加起来倒可以吃几个月。”

    “还有,小绒毛吃东西时不喜欢被人盯着。用手机或其他工具拍也不行。”

    “小绒毛喜欢独自、安静地进食。”

    小绒毛:那样才方便一边吃,一边与猫粮聊天呀。

    现在的小绒毛已经不觉得吃下肚的东西能说话会影响自己的食欲了。

    它反而觉得这样很有意思,吃得开心。

    食物对小绒毛承诺:“每一口我们都让你吃得明明白白。”

    总之,肖家人反复对商家强调,小绒毛很难在镜头前对某猫粮摆出吃得香喷喷的样子。

    顶天了就是赏脸地尝两口,根本达不到商家需要的效果。

    商家叹气:我们并不想拍勉为其难的吃。

    猫粮广告是不方便拍了,但小绒毛却不介意开展食物鉴定工作。

    有些爱猫人士听闻了小绒毛的优秀味觉,携带自家猫的猫粮来请小绒毛做有偿鉴定。

    小绒毛听着猫粮们的自我介绍,对于自称含有有害物质的,便只嗅嗅就扭开头;对于有益猫健康的,就吃一口示意咨询者可以吃;对于又健康又美味的,就吃那么三五七八口。

    小绒毛挑三拣四:不是我嫌弃,但不少健康食品的味道真的不乍样。

    肖岳说:“我可以当小绒毛的经纪人,专门帮小绒毛处理鉴定相关的杂事,顺便收费。”

    小绒毛嘲笑地看着肖岳:指望靠我养你?想得怎么这么美呢?

    现在鉴定猫粮业务的收费确实是交给了肖家人。肖家也由此建立起了一些奇妙的人脉。

    不过这都跟肖岳没关系。

    肖岳当前以及未来好些年的工作只有好好学习、考试及格。

    对于肖岳当经纪人的幻想,肖妈说:“国家不允许出现童工。而等你成年之后,小绒毛就老了。那时候即使你忍心让它天天忙碌鉴定,它的舌头、嗅觉很可能也已经退化、鉴定不准了。”

    小绒毛:哟,这时候你们倒是想起来猫的常规寿命啦?不知道几年后、十几年后、几十年后,当我依然活蹦乱跳时,你们是否又会忽略掉这份异常。

    肖岳的整个六年级都是在被紧迫盯梢中度过的。

    除了睡觉时间外,这熊孩子身边时刻都有人,连上厕所都被计时。

    肖爸肖妈为此花了大量的精力与金钱。

    这让肖岳顺利考上了一所还不错的初中……

    并对直播行业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说实在的,小绒毛都有些闹不清肖岳和肖爸肖妈究竟哪一方更需要怜悯。

    小绒毛:

    肖爸肖妈的教育理念固然让猫都感到惊悚,但肖岳的神经之大条也让猫叹为观止。

    一般小孩要是像肖岳这般被紧盯,很可能要出精神问题。

    别说考上一所还行的中学,甚至得忧心孩子会不会自残,乃至自杀。

    但肖岳是满心的无所谓。

    如果能找到空隙,肖岳非常乐意偷懒;但如果无隙可乘,肖岳也可以长时间装模作样地学习。

    虽然被迫学习的效率始终算不上高,但应付小学功课还真是绰绰有余。

    毕竟,肖岳的智商是真拿得出手的。

    东西们:“这大概就是家人吧,匹配度很高。”

    上了初中后,肖岳决定住校。

    肖爸肖妈天真地觉得经过一整年的紧盯,自家儿子应该已经养成了良好的学习习惯,所以同意了。

    肖岳拿到同意的当天晚上,小绒毛就听肖岳的手机说,熊孩子在与小伙伴商量住校后要怎么玩。

    从通宵打牌开始。

    小绒毛是真不明白,肖爸肖妈在紧盯肖岳的同时,为什么不没收他的手机,而且从来不仔细检查他手机里的消息记录。

    小绒毛:

    虽然说肖岳每次聊完后都会将聊天记录删干净,但总有聊到一半临时放下手机的情况嘛。

    肖爸肖妈但凡来几次突袭,肯定能逮住肖岳不认真学习的证据。

    偏偏他俩从来不。

    他俩甚至还任由肖岳把手机带去学校。也不觉得肖岳每个月偏高的流量费有什么问题。

    由于怎么想都想不通,于是在肖岳搬去学校宿舍的前一天晚上,小绒毛开口向肖岳提出疑问。

    面对养了一年多的自家猫突然开口说人话这件事,肖岳瞪大了眼。

    但他没有尖叫、没有恐慌,而只轻手轻脚地锁上了卧室门,将自己与小绒毛锁在了同一个屋内。

    然后他悄声对小绒毛说:“好了,现在我们可以仔细聊了。”

    小绒毛已经深刻意识到,自己曾经对肖岳的判断有点偏差。

    小绒毛:

    这熊孩子其实有着强大的保密能力。

    只不过这能力现在只用于蒙蔽部分人。而被蒙蔽的绝对重点是肖爸肖妈。

    未来如果专业培养一番,说不定是个当卧底的好料子。

    肖岳不知道自家猫已经开始给他做职业规划了,他认真想了想小绒毛的问题,回答:

    “其实我爸妈挺傻的,特别地直线条,特别地容易轻信。”

    “只要他们相信了一件事情的整体框架,那么我在这个框架下搞小动作他们就很容易忽略。”

    “比如,他们觉得只要盯紧了我,我就会学习,他们便只顾着寸步不离地‘盯’我,却没意识到他们的盯并不够全面。”

    “因为盯我之时他们自己也好,他们雇来的人也好,都不可能把全部注意力放在我身上。”

    “他们的注意力必然有偏移的时候,而他们一偏移,我就可以搞小动作了。”

    “我爸妈却以为只要贴身就算盯得够紧。”

    “我爸妈过分注重形式,却不懂阳奉阴违有多简单。”

    小绒毛:“但他们在学习屋里给你安装监控了呀。以前你可以在学习屋门被反锁时翻窗出去玩,但现在就不行啦。”

    肖岳:“那摄像头是固定角度,我只要支起右手做出撑头的动作,它就拍不到我左手具体在干嘛。”

    第606章 0606

    ☆、换一个角度去理解

    肖岳:“我可以隔一会儿翻一页书, 但实际上玩手机。”

    小绒毛:“所以他们为什么不没收你手机?”

    肖岳:“因为我要查资料呀。我把满满的查询记录给他们看几次,他们就把手机当我的学习工具了。再说他们任何时候看我的手机,上面都没有游戏软件, 有什么可不放心的?”

    小绒毛:“对哦, 你居然不玩手游?你用同学的手机玩过,但完全不上瘾。”

    肖岳不屑:“手游有什么好玩的?毫无挑战性。还不如揣摩我爸妈的监管疏漏处有意思。”

    小绒毛想想肖岳手机的嚷嚷,发现这熊孩子玩得最多的居然是出谋划策。

    包括指点小伙伴如何避免挨打、买东西如何凑满减、分析哪个店的打折力度最高、挖掘老师们的小秘密,还有靠前押题什么的。

    这熊孩子自己考试成绩一般般, 但押考试知识点竟然奇准。

    基本上,按照肖岳划的重点去复习, 都能事半功倍。

    ——但即使有这么个技能辅助, 肖岳自己还是只能考出中游的分数。

    当初肖岳能发现假少爷被其亲生父母缠上, 不是碰巧。

    肖岳是意识到了假少爷有秘密, 并分析出了秘密可能暴露的地点,然后有针对地进行了跟踪。

    小绒毛:“你这个智商, 干点正经事不好吗?”

    肖岳:“比如?”

    小绒毛:“好好学习呀。”

    肖岳:“听课和做题都好无聊呀。”

    小绒毛:“你知道吗, 本市的警察能力不太行。”

    肖岳:“毕竟是个小城市, 即使偶尔出现有能力的人,也不会长期留在这里。”

    小绒毛:

    “哦,所以即使你成了警察, 你也会去更大的城市工作呀?”

    “也对, 大城市里的案情更复杂,更适合你发挥。这座城市,舞台确实太小了。”

    “好不容易出现点真假少爷、杀人犯的案子, 内里也没什么弯弯绕绕, 逮人就完了。”

    肖岳纳闷:“我为什么要当警察?”

    小绒毛:“你的脑筋很适合这行呀。而且这行很有挑战性。”

    肖岳:

    “可是我听说,真正的警察工作并不像电视剧里的那么波澜壮阔, 更多的是琐碎。”

    “哪怕是在查很重大、很有挑战性的案子时,警方的多数工作也是看监控记录、分析过往资料、走访无数相关人员。是用大量的时间去堆。”

    “没有安乐椅侦探那种拿着几条线索推理出犯罪全过程的轻松,也几乎没有应对高智商犯罪故布疑阵的反转。”

    小绒毛:“很好,你对这个行业已经建立了正确的认知,没有虚幻的滤镜。这正是适合干实事的状态。加油。”

    肖岳:“……哦。”

    小绒毛:“为了奖励你,我再告诉你一个秘密叭。”

    肖岳洗耳恭听。

    小绒毛:“你身边的所有东西都时刻看着你,并经常相互交流对你的看法。”

    肖岳:“……嗯?”

    小绒毛:

    “你听不见它们的声音,我能听见。我可以帮你翻译一些。”

    “比如,此刻你的衣服在说‘熊孩子现在虽然半信半疑,但一定下意识回忆了自己独自一人时做的蠢事’。”

    “你的裤子则在说‘熊孩子以前以为那些事情只有他自己知道、不丢脸,现在开始担心他在东西们面前丢大脸啦’。”

    肖岳微微仰了仰头,问:“比如什么蠢事?”

    小绒毛:“你的枕头说,你偷偷尝过鼻涕,你还评价说‘味道其实可以嘛’。”

    肖岳:“……哦。”

    小绒毛:“你的语文书说,你曾以为班花暗恋你,还准备好了收她的情书,最后却发现班花暗恋的其实是你同桌。”

    肖岳:“唔,这个好像确实是除我之外无人知道的秘密。”

    小绒毛:“你的鞋带说,你捡到过一百块钱,自己偷偷花掉了。”

    肖岳:“嗯……是有这么回事。”

    小绒毛一条一条地说着,肖岳的眼神开始躲闪,但并没有带上恐惧,好像只是不好意思。

    小绒毛:这心理素质简直绝啦。

    小绒毛冷不丁地问:“假少爷死后,你为什么扔了那么多东西?”

    肖岳愣了愣,好几秒后,他才面露恍然:“啊,对,那时候我确实扔了不少东西。几乎把所有会让我联想到他的东西都扔了。”

    小绒毛:“为什么?”

    肖岳想了想,笑起来:

    “我也记不清了。”

    “好像那时候我感觉特别愧疚,觉得如果我没写那行字,觉得如果我把那对夫妻找他要钱的事情告诉老师,他可能就不会死?”

    “那天,他是在见到我们之后才进入那栋楼的。”

    “如果那天他没有与我们偶遇,也许他就不会上楼,也许他会直接回家,然后他也许会活到现在?”

    “现在想起来,那好像也不是很大的事情,主要是跟我没多大关系。”

    “但那时候我就是觉得很惶惑,觉得自己犯了必须瞒着大人的、必须抹去一切痕迹的大错。”

    肖岳又想了想,然后陷入沉思:“很奇怪,我明明不是那么容易被吓到的人。”

    小绒毛眨了眨眼,想起来乔清辉将自己躲避危险的能力归结于“预知”。

    小绒毛:

    还有假少爷死前将一切与亲生父母相关的痕迹抹除得干干净净的做法。

    一个小学二年级的学生,真的能抹除得那么干净吗?

    从我散播亲子鉴定报告复印件,到假少爷亲生父母入狱的过程来看,当年假少爷与其亲生父母接触的各种证据其实并没有消失,那份亲子鉴定报告并不是侥幸留存的唯一证据,那么……

    为什么当年查案的人就是全都没注意到呢?

    小绒毛开始尝试从另一个角度去观察人与东西的互动。

    然后它发现,当一个人身边有大量东西大声嚷嚷同一件事情时,那个人很可能会顺着东西们的集体呼声行动。

    比如,三更半夜时,东西们一直嚷着“要火灾了”。

    睡梦中的人可能会突然惊醒,然后忍不住起床查看屋子。

    接着可能及时找到起火点,然后自己扑灭;或者发现得不够及时、觉得自己扑灭不了,便报警。

    又比如,某人走在路上总觉得身后有人跟踪,并非他察觉到了跟踪者的动静,而是因为沿路的东西们都在拿这事说嘴。

    小绒毛:

    呀,这个情绪场里的东西们好像构成了原住民的第六感?

    可,如果这情绪场的原住民都很重视自己的第六感、都优先选择顺从第六感做事,那岂不是可以理解为,原住民都成了东西们的傀儡?

    东西们操控原住民演戏给它们看?

    小绒毛还终于掌握了不让人类听见、只让东西们听见的发声方法,就是“用力想”。

    只要在脑中声嘶力竭地想,东西们就能听得清清楚楚。

    这方法谈不上什么技巧,就是很累,比用嘴大声吼轻松不了多少。

    所以小绒毛即使熟练掌握了,使用的时候也不多。

    小绒毛还是更喜欢窝在角落里、双爪捂嘴悄声嘀嘀咕咕。

    小绒毛:肯定还有更轻松的不出声交流方式,但我没耐心继续找啦。反正猫团在角落里哼哼唧唧人类不会起疑哒。

    换了理解角度后,在小绒毛看来,此情绪场原住民的不少行为就比较容易理解了。

    肖爸肖妈对肖岳过分紧盯,是因为他们的东西们都看热闹不嫌事大地怂恿他们这么做。

    肖岳不在意父母的过分紧盯,是因为东西们都说他心大、不会在意、只会游刃有余地找到无数空隙偷懒。

    警方办案时常有疏漏,是因为东西们总说“不告诉你们”“你们查不到的”“你们就是能力不足”。

    小绒毛:

    这么想来,原住民人类听不见东西们的说话其实是好事。

    这样人类可以以为自己的行动、判断是属于他们自己。

    如果人类听见了,大概会为自己提线木偶般的生活而崩溃叭?

    肖岳:

    “崩溃吗?可能是因为我难以想象听见的场面,所以即使我知道有这么个事情,也感觉还好。”

    “由于我实际上听不见,所以对于你说的那些本该只有我知道的秘密,我可以假设是你偷看到的,而不是什么东西告诉你的。”

    “猫本来就是公认的偷窥好手。”

    小绒毛:“即使我说出的不少事情发生在我出生之前?”

    肖岳:

    “说起来,其实我并不知道你的出生时间。”

    “你来我们家这么多年了,外表却从无变化。”

    “因此我还可以假设,也许在我第一次见到你之前,你就已经活过了很长时间?”

    “甚至你可能比我更早出生?”

    东西们起哄:“对,这猫可能和我们这些东西一样,不存在绝对的寿命概念。只要保养得好,存在数千年也是小意思。”

    小绒毛:

    呀,这里的人类从不因为我体型不变而感到奇怪可能是因为,东西们早早地赋予了我“东西籍”。

    东西们便都觉得我这只拥有“东西籍”的猫就是可以和东西一样外表始终如一,且东西们把这份“觉得”也传递给了人类。

    恍然大悟的小绒毛以这种思路继续观察此情绪场原住民,觉得自己的想法越来越得到印证。

    然后,小绒毛回到了负司。

    在总结区内,小绒毛深沉地对负司说:“细思极恐的世界。”

    负司:“其实还有更可怕的:也许你去的所有情绪场,东西们的话语都影响了生物,可你在其他世界里时却也属于‘无知无觉被影响群体’的一员。”

    小绒毛:“哇,真的好可怕。”

    第607章 0607

    ☆、略微介意

    负司:“情绪值出卖了你。”

    小绒毛:

    “我觉得你这次应该晚一些让我回来。”

    “我还在观察那个情绪场里东西们的影响力。越观察越觉得可怕, 同时又因为被东西们视为自己人而得以喘息。”

    “这样情绪值起起伏伏哒,正适合产能。”

    负司:

    “不需要在一个情绪场里把所有产能机会都压榨干净,因为相似的产能刺激点会在不同的情绪场中反复出现。”

    “这一回留点意犹未尽, 下一回遇到相似的场面产能会更顺滑。”

    “而如果这一回压榨过度, 下一回再重复很容易立刻麻木。”

    “我们要追求可持续发展。”

    小绒毛:“好叭,你说了算。反正我又没权限安排我能去的情绪场。”

    从总结区出来后,小绒毛去给席祥毅看自己刚结束这一场的任务介绍。

    席祥毅的回应是给小绒毛看他经历过的最不说人话的任务介绍:全是句号。

    场名是一个句号,背景介绍六个, 个人任务三个,团队任务两个。

    小绒毛:“所以说, 这种东西怎么分析?”

    席祥毅将自己当时写的分析报告给小绒毛看, 竟然写了五百多字。

    小绒毛又惊叹又怀疑:“这对你入场后的实际经历有帮助吗?”

    席祥毅:“那一场的经历我公开分享到我的作品集里了的。”

    小绒毛立刻说:“我看了你的所有分享, 虽然看得不仔细, 但这么特别的场名如果我看过肯定有印象。”

    席祥毅:

    “对,这场的分享我没有在商品名里加场名, 我是把它并入《超快速完成任务合集》里的。”

    “只在视频相关画面的左下角标了一下场名, 不仔细看确实容易忽略。”

    “这个句号场我从入场到离开, 总共只花了五分钟,还没有我在准备区和总结区的时间长。”

    “能这么快靠的就是这份五百来字的分析。”

    小绒毛一边“哇”,一边在自己的能量块屏幕上点开那个合集, 拖着进度条很快找到了句号场。

    发现句号场相关的视频总共只有不到一分钟。

    小绒毛:难怪我完全没印象。上次拖进度条时好像直接把这段拖跳过了。

    席祥毅:“分享视频时我还做了删减, 把静态观察环境、机械跑动等画面给删了,只留下与破局最直接相关的部分。”

    小绒毛:“除掉水份后,一分钟就能把回负司通道给召唤出来呀?”

    席祥毅:

    “是呀。不过负司对此很嫌弃。”

    “在那场的总结区里, 负司指责我浪费它开通道的能量。”

    “原话是‘我特么是让你去赶时间、刷记录的吗?情绪值都快绷成一条直线了, 基本就算没产能。情绪场懵完之后就朝我投诉,我必须赶紧再派一队进去生活, 且这次我还得给那情绪场打折以作赔礼。’”

    “我回答负司‘这应该算是任务设置有问题,完成路径太明确且简单了’。”

    “接着,后面的那一场我的个人任务是‘推翻旧政权、建立新政权,并成为新政权的神’。”

    “附注,那是一个无神论的世界。”

    小绒毛:“报复心忒强。”

    席祥毅对此倒是经验丰富且接受良好:“对刺头是得要下狠手修理。”

    小绒毛:“所以那个建立新政权并成神的任务,你完成了吗?”

    席祥毅:

    “完成个蛋。根本就走不到觊觎新政权那一步。因为旧政权正发展得欣欣向荣,人民安居乐业。”

    “在那种环境下,只有搞诈骗的才会说‘我即将建立一个新国度,只要打钱,你就有从龙之功’。”

    小绒毛:“哦,所以你诈骗成功了吗?”

    席祥毅:“在和平世界里,我肯定是站在维护社会秩序、遵纪守法的立场。”

    小绒毛:“就是你完全没做任务嘛。挺好哒,这才是你的同事们的常规画风。恭喜你终于与广大群众画风统一啦。”

    席祥毅:

    “其实那一场在准备区里我就猜到那任务很可能完全没法下手。”

    “但我还是抱着一点点侥幸心理,做了‘如果此情绪场是乱世,我能怎么联合志同道合者、为创建美好新世界而奋斗’的计划书。”

    “结果一入场我就确认了,这侥幸的计划书果然只能作废。”

    小绒毛:“你似乎为此耿耿于怀?”

    席祥毅摸着下巴:

    “是有那么一点点在意。”

    “因为我问过包括古任在内的好几个资深后勤及一线,他们都肯定地对我说‘虽然很多任务看上去跟闹着玩似的,但理论上,负司发布的所有任务,以进去的一线员工的能力,都有可以完成的几率。不存在必定失败的、完全没法做的任务。’”

    “但我当时在那情绪场里却没有发现丝毫线索。”

    “在那场里,我天天研究新闻,但从中分析出来的社会矛盾却都在可以和平解决的范围内,完全不到需要推翻旧世界的地步。”

    “我实在是想不明白,所以颇为介意。偏偏无从寻找答案。”

    “似乎这注定会一直困扰我。”

    小绒毛:“后续剧情呢?”

    席祥毅:“在后续剧情里,我看到了一个赛博朋克的世界。但那没有意义,我需要的是过程。如果没有过程,光给一个结果,那与直接塞给我一个其他情绪场的设定有什么区别?”

    小绒毛:“比我这次这个情绪场的后续剧情强点。我这次的根本不像是‘后续’,而就是当前日常。不过屏蔽掉东西们的声音后,感觉倒是有那么点新鲜。”

    席祥毅:“新鲜感带给你新的情绪波动了吗?”

    小绒毛:“一点点。”

    席祥毅:“有就好。只要有,负司对你就不会太嫌弃。”

    小绒毛:“你是不是挺穷哒?我指能量存款。”

    席祥毅:

    “说来惭愧。确实不富裕。不过也够用了。

    “之前有一次情绪场给我安排了一个富二代壳子,我看着原主卡里那一长串的数字,还有原主之前每个月的消费,真觉得我与原主之间的差距,比我与猫之间的还大。”

    小绒毛:这好像不是好话?他究竟把猫当成什么衡量标准啦?

    小绒毛:“我觉得我产能的效率挺不错哒,供我训练出了挺强的能量技能,让我在人类社会里能生活得游刃有余。我现在几乎不可能被人类欺负到。”

    席祥毅一针见血:“赚得多、花得多。所以你的能量存款也不多嘛。你也穷。不过好像负司所有员工都知道你不富。”

    小绒毛用爪垫拍打桌面,强调:“我到手的工资是已经被负司扣掉分成之后哒。这部分工资无论我是存着还是花掉,都不影响负司的利益。我为负司产了好多能量哒。”

    席祥毅安抚猫:“好好好,我们小绒毛特别厉害。”

    但话锋一转,席祥毅又说:

    “可能是因为无论我是否训练能量技能,我在人类社会中都不容易受欺负,所以我对训练能量技能这事一直不够上心,连带的对产能量也不十分积极。”

    “只要把停留在负司内所需的底线生存能量赚够了,我就觉得大功告成、可以去干其他我更感兴趣的事情了。”

    小绒毛:“负司对员工的容忍范围其实挺宽广。”

    席祥毅:“是个嘴上刻薄,但行动还凑合的老板。”

    小绒毛的第四十二场给了猫一点在准备区里做分析、写计划的机会。

    情绪场名:桌面宠物。

    背景介绍:总是乖巧等待主人、陪伴主人的小宠物。只要主人不舍弃,宠物便绝不会先一步离开。

    个人任务:当一只好宠物。

    团队任务:无。

    队友:无。

    小绒毛:

    呀,这里的桌面是指实体,比如书桌的桌面,还是电脑手机等电子产品的虚拟桌面?

    应该是指虚拟的叭?

    因为如果是实体的话,要么我可以到处跑,不会乖乖等主人临幸,要么就是把我关在一个不能动的壳子里,那就类似摆件,不好称为宠物叭?

    假设是当虚拟宠物,那么我要当电脑宠物还是手机宠物呢?

    手机比较随身,而电脑更有静静等待的感觉。

    结合背景介绍里的“等待”,当电脑宠物的几率应该更大?

    如果是电脑桌面宠物,那么无人在家时、使用者睡觉时,我都可以放心活动叭?

    而且电脑一般都会有关机时间。关机后我是相当于进入小黑屋吗?还是可以顺着网线到处游览?

    我是只能看到桌面上的东西,还是可以钻进一个个文件夹内?

    当电脑关机时,我可以使用电脑内的软件吗?

    如果我使用了软件,会留下使用记录吗?

    当有人使用我所在的电脑时,如果我同时去翻看电脑内的文件,使用电脑者能发现我的翻看吗?

    在我翻看时,文件的相关程序会不会直接被打开?

    小绒毛兴致勃勃地想了很多种可能,并全部记录在员工能量块记事本中,准备等进入情绪场后逐一验证。

    小绒毛:

    可如果实际上我不是去当电脑桌面宠物的,就没有验证机会,我就会失望。

    如果是当手机桌面宠物,除了几乎没有关机时间、大半夜也可能突然被捞起来查看外,其他待验证的猜想都和当电脑桌面宠物差不多,计划不算白做。

    但如果我成了实体桌面摆件呢?

    如果这次我需要扮演仓鼠那种几乎终生被关笼子里的桌面宠物呢?

    如果情绪场有能力让我无法瞬移、无法开锁、无论如何都无法从笼子中逃出来呢?

    或者那笼子干脆是全密封的,里面自带一个能养活物的生态圈?

    第608章 0608

    ☆、第四十二场——桌面宠物

    小绒毛:拿到这生态圈的人类看我就像看鱼缸中的鱼?虽然我的体型比金鱼、仓鼠大很多, 但如果这次情绪场的原住民体型比较大,大到刚好适合把我这体型的当小摆件养呢?

    想着想着,小绒毛感到了一些慌张。

    小绒毛:

    冷静。实体的、人类使用的东西, 完全不能破坏的概率很小。

    而且情绪场应该不至于完全封住我的传送技能。以前的情绪场最多就是限制我只能在一定范围内传送。

    比如当我成为电脑或手机桌面宠物时, 我大概就被限制在了二次元,便传送不到三次元。

    咦,不能到三次元,那么在二次元内呢?

    如果我的传送技能在电脑里也有效, 那起效结果是不是我能从一台电脑传送进另一台电脑?

    也许我还可以顺着网线找到与我吵架的人?

    带着满脑子的猜测,小绒毛正式进入了桌面宠物情绪场。

    入场后, 首先映入小绒毛眼中的是一个特别……规整的世界。

    这世界中的光线不能称为明亮, 也找不到明确的光源, 但每一样东西小绒毛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小绒毛摸到自己的左边就是边界, 小绒毛不能更往左移动,不过右边还有大量可供它玩耍的空间。

    小绒毛在右边看到了它很熟悉的计算机、回收站、文件夹等图标, 还看到了它不怎么熟, 可文字说明清清楚楚的浏览器、聊天软件等的图标。

    那些图标每一个都和现在的小绒毛差不多大小。

    小绒毛先看着图标们都位于自己的右上方。

    小绒毛走动了一会儿后, 发现自己不受重力限制,往上走和往右走同样简单。

    它还可以往里走、往外走。

    如果往里走远一些,小绒毛会进入一个由0和1组成的世界, 同样排列规整, 只是小绒毛没能力解读。

    如果往外走,小绒毛会走入一片空荡,但可以对自己所在的这个“桌面”有整体的观察。

    这确实是很典型的电脑桌面没错。

    且小绒毛估计, 此时这电脑正处于关机状态, 或者,至少显示屏是关闭的, 所以小绒毛看不到屏幕外的世界。

    小绒毛:桌面宠物能与电脑主人互动,两方应该是能相互看见哒。也就是,只要屏幕开启,桌面宠物应该能看到电脑所在屋子的情况。

    小绒毛走回到图标之间,摸摸这个图标,又挠挠那个图标,确认每一个图标它都可以按下去。

    小绒毛:那么,是双击才能打开,还是单击就可以呢?我的爪子是不是可以代替鼠标呢?左键右键中键又是怎么区分的呢?

    小绒毛走到任务栏上面,瞄准了文本文档的图标。

    以小绒毛曾经使用电脑的经历,它觉得电脑自带的这个软件幺蛾子是最少哒,基本不存在出错的时候。

    小绒毛抬起右爪,用力按下文本文档图标,小绒毛的头顶立刻出现了一个空白的文本文档。

    小绒毛向上爬到文档内,盯住一下一下闪动的光标,尝试写字。

    或者说,尝试用爪子在文档页面上留下痕迹。

    但没有成功。

    无论小绒毛怎么抓挠啃咬,页面上都没有任何变化。

    明明小绒毛能感觉到自己的爪子挠中了实体,就像它能实实在在地拍击图标,但就是不留痕。

    小绒毛:看来得遵循电脑输入规则,那么……

    小绒毛看了看桌面上现有的图标,没找到自己想要的,只好点开“开始”按钮,然后点“所有程序”“附件”,最终调出了软键盘。

    接着小绒毛把软键盘推得紧挨着文档,再在文档上跳了一下、让文档内重新出现输入光标,然后小绒毛开始在软键盘上蹦跶。

    果然,这次文档中出现了连续不断的乱码。

    小绒毛又去调字体、字号、进行页面设置等。

    啊?这么调整之后,电脑主人下一次使用时可能会发现文档设置不对劲了?

    小绒毛这毫无问题:电脑自动出现普通用户解释不清的设置变化不是很常见的情况吗?

    刚才小绒毛扫了一眼所有程序,确认这台电脑里没安装很高深的软件,都是些再常用不过的类型。

    说明这台电脑的主人大概率不是电脑高手。

    小绒毛:

    待会儿打开浏览器看看浏览记录就能进一步确认啦。

    如果这其实是个擅于伪装的高手,我可以考虑告诉他桌面宠物活啦。

    而如果这就是个拿电脑追剧的主……其实我还是可以考虑告诉他这个惊喜。

    告诉与否主要取决于这人对我是否友善。

    小绒毛关掉文档,打开浏览器,看到收藏夹和浏览记录里主要是各种论坛。

    由于各论坛的账号要么保持了登陆状态,要么保存了账号密码,所以小绒毛还浏览了电脑主人的发言记录。

    那是相当地活跃。

    小绒毛:不过,这些论坛的风格,还有这位电脑主人的发言习惯,相当古老呀。这情绪场该不会还没出现智能手机叭?

    电脑倒是自带了日期显示,年份那个位置显示的是999。

    假如这不是显示出错,那么这个日期显然不能让小绒毛根据其他情绪场的科技发展时间线来锁定此情绪场的发展阶段。

    小绒毛发现,当自己短促按下图标时,是左键单击效果,而如果长按,就是右键单击效果。

    小绒毛:这更类似手机图标的操作方式。不知道这里的用户使用鼠标是区分左右键还是也区分长按短按。

    不知道是不是关机影响,小绒毛没有在任何界面上找到鼠标指针。

    小绒毛:软件图标已经制作得很漂亮啦,鼠标应该是成熟配件了叭?不会还没有鼠标叭?

    这个问题要等开机后才能确认。

    小绒毛现在已经肯定自己所在的电脑是关机状态了,因为它打开一个时钟软件后,看到软件上写着上次开机时间与上次关机时间。

    小绒毛还翻到了电脑使用记录,发现这台电脑工作日是晚上大约七点到十一点开着,休息日则一般从早上十点左右开到晚上十一点。

    今天是周三,此刻是下午四点,距离今日的开机还有约三个小时。

    小绒毛:这位电脑主人生活很规律嘛。

    小绒毛继续探索电脑里的东西,找到了一些照片,还找到了……应该是日记的文档。

    综合收集到的信息,小绒毛猜测这台电脑的主人应该是个正在上中学的女生。

    小绒毛:

    敢在电脑里放日记,哪怕把日记文档以及放日记的文件夹取名成乱码以作伪装,这台电脑主要也应该是这个女生独自使用。

    她最多只是担心家长可能会不定期地抽查她用电脑干了什么,而并非是与他人共用电脑。

    而且这电脑内各种使用痕迹很统一,也不像是被不同性格的人共用的样子。

    在家用电脑刚刚起步的年代里,一个未成年拥有一台属于自己的私人电脑,她的家庭条件应该很不错。

    小绒毛又点开了几个文件名乱码的文档,本以为又是日记,但一不小心,却看到了好几篇……

    人类是怎么委婉地称呼这类玩意哒?

    哦,想起来了,是肉。

    小绒毛还翻到了几个大肉的图、视频。

    作为一只曾经到扫黄组逛过的猫……

    小绒毛:这些跟扫黄组的业务内容好像不太一样?视频另说,但文和图,好像很超现实?以人类的肢体柔韧度,根本做不出那些姿势?——猫倒是有能力做到……

    小绒毛琢磨了一会儿,觉得这些实在跟自己没有关系,因为自己的魂体完全不具备相关功能。

    小绒毛沉思:在成年猫的眼中,我这样长不大、没有繁衍能力的永恒幼崽,是不是很可悲?不过应该比长出了相关器官,却被人类摘掉要强一些叭?

    小绒毛突然听到了一些嗡嗡的响声,并感觉到了一点震动。

    接着,小绒毛看到自己打开的各种文件、软件都自动关闭,而小绒毛本身也被一股力量推动,到达了它刚入此情绪场时的那个紧靠左边边界的位置。

    不久后,原本黑暗的、空无一物的方向显出光亮,然后小绒毛看到自己的右上方、大致在屏幕中心的位置,出现了一个鼠标指针。

    再然后,小绒毛看清了一个房间,和一个少女,还有少女右手按着的鼠标。

    小绒毛:嗯,是常规的鼠标,分左右键和滚轮。

    少女脸上微微带着笑容,移动鼠标在小绒毛身上晃了晃,类似摆弄一个逗猫棒。

    小绒毛:如果从这个人类的视角看,我应该是位于屏幕的右下角。

    少女在小绒毛身上轻快地点了一下鼠标左键。

    小绒毛感觉到自己仿佛被抚摸了一下。

    抚摸的手法还很专业,让小绒毛感觉非常舒服,使它不由自主地发出一声软绵绵的“喵”。

    少女的笑容更深了些,开口:“晚上好呀,小绒毛,我们今天也按时见面了呢。”

    小绒毛也开口:“晚上好呀。你吃了吗?”

    少女:“我吃了。我这就给你喂食。”

    少女在小绒毛身上点击鼠标右键。

    小绒毛看到自己身遭冒出好几个小图标,有饭碗形状的、爱心形状的、书本形状的等。

    少女在饭碗形状的小图标上点了一下左键。

    小绒毛看到旁边展开一个包含了很多格子的货架,每一格里都放着一种食物。

    有看起来干巴巴的颗粒状猫粮,有罐头,有鸡胸肉,有苹果,还有大白菜等。

    小绒毛盯着大白菜,觉得这款桌面宠物的设计者可能对猫的食谱有什么误会。

    第609章 0609

    ☆、升级优化

    少女顺着小绒毛的视线, 也看向了大白菜,惊讶:“小绒毛你今天想吃这个吗?”

    小绒毛立刻撇清:“不想。”

    少女一脸深以为然地点头:“我就说嘛,我们之前赚到这颗白菜时你明明表现得很嫌弃。”

    小绒毛眨眨眼:之前?

    小绒毛试探:“那我们今天去赚肉叭?”

    少女点开记事本模样的小图标, 和小绒毛一起看记事本里的内容, 是可做任务。

    有很多,包括日常、周常、月常、随机等。

    小绒毛还看到“节日限定任务”栏目,不过那栏目中现在没有任务,只有一张本月的日历, 上面的周末和节日都被标红。

    小绒毛:“最近一个节日是儿童节呢。就在下周。”

    少女一边笑一边说:“儿童节的特色礼物应该是气球、糖果、奶油蛋糕那些吧?可能不会有大口大口的肉?”

    小绒毛瞪大眼:“你们人类儿童过节不吃肉吗?”

    少女无辜地回视小绒毛:“不记得了,我不是儿童了。起码儿童节放假放不到我头上。不过比起肉来, 我确实更喜欢甜食。”

    小绒毛继续去看可做任务, 并幽幽地说:“小心发胖。”

    少女轻轻地“哼”了一声, 说:“我正在长身体呢, 胖不起来。”

    小绒毛:“呵。”

    少女:“你今天很阴阳怪气哦。”

    小绒毛斜睨少女:“所以?”

    少女手肘支在桌子上、手掌撑着脸,笑眯眯地说:“也很可爱。”

    有人敲了两声门, 然后不等少女回应便转动门把手、开门进入屋中。

    少女回头看向那人, 口中叫着“妈妈”, 但眼睛主要是盯向那人手中的果盘。

    妈妈:“你昨天点名要的车厘子。”

    少女眉眼弯弯:“谢谢妈妈。”

    妈妈把果盘放到桌上,看了一眼电脑屏幕,笑道:“小绒毛今天有没有水果吃呀?”

    小绒毛抬爪按下饭碗图标, 让因为点开任务界面而自动收起来的食物架子重新出现, 向妈妈告状:“没有车厘子。”

    妈妈:“哎哟,这个库存是有点寒酸了。”

    少女:“我最近特别忙嘛。上周的周常任务就没有做完,这周的周常更是还没开始做, 就只靠日常任务维持底线入账。妈妈你要不要帮我做?”

    妈妈抽了一张纸, 慢条斯理地擦了擦因为端果盘而染上湿意的手,说:“谁的宠物谁负责。我只负责投喂你和你爸。”

    小绒毛:这两句话连起来说好像哪里有点怪?

    少女并不意外妈妈的拒绝, 又小小地“哼”了声,说:“我当然会照顾好我的宠物。时间挤一挤总会有的。”

    小绒毛:“其实吧,我可以开始学着自己独立做任务啦。”

    少女:“哇。”

    妈妈:“哟,程序又优化了?”

    少女:

    “不,我觉得程序可能从一开始就是这么设定的:养够一定时长后,宠物就能自力更生了。”

    “想想看,如果我们养的是活生生的正常猫,那么养到两个月左右时,确实照顾起来就不那么费力了,到了能它自己玩的时候。”

    妈妈:“有道理。这款桌面宠物既然敢号称能让宠物主人体会到养真实宠物的一切乐趣,那么确实就应该贴合现实。现实中宠物可不会把主人时时刻刻都绑在家中。”

    少女:

    “不过还是需要尽量多的陪伴。”

    “但真的应该开充值渠道了。”

    “正常养宠物哪能所有宠物食品、用品都让宠物主人自己做的?不都是去买吗?”

    “我想付钱,商家居然不给机会?”

    妈妈:

    “你爸说,这商家好像确实是准备开充值功能了。”

    “经过两个月的试运营,这款游戏的口碑已经建立得不错,到了该扩大用户群、设立收费点、收回投资的时候了。”

    “不过,收费这事是个大坎。即使现在看着风评极好,可一旦涉及到钱,很可能以前的用户就会反过来痛骂。”

    少女:

    “而且如果收费点设置得不平衡或者太苛刻,比如不给钱就不让玩,那么很可能会赶跑大批不认为这种小游戏值得花钱的客户。”

    “但如果给钱后的游戏体验比起免费的来没有明显提升,那么给钱的用户又会不满,进而不继续掏钱。”

    小绒毛:“要让土豪玩家享受优越感,但又不能毁了免费玩家的所有体验。要让能氪的和能肝的都获得乐趣。”

    少女:“哟,小绒毛你也懂这个呀?你们是不是会帮商家劝玩家留下来继续玩这款宠物游戏?”

    小绒毛:“我们?我跟其他桌面宠物并没有交流。”

    小绒毛看向它抬爪就能碰到的、灰色的聊天小图标,补充:“至少现在还没有。”

    少女移动鼠标也在桌面宠物自带的那个聊天小图标上晃了晃,说:

    “收费开启后,宠物界面内的好友聊天功能可能也会开启。”

    “一旦通过这个软件交了朋友,或者现实中的朋友在这软件中也加上好友,那么用户粘性就会提升,而且也会刺激朋友间的攀比心理。”

    “朋友家的宠物天天大鱼大肉,我家的宠物一边嫌弃大白菜难吃一边还不得不吃,那我多心酸呀,肯定会忍不住充值给自家宠物买好的。”

    妈妈:

    “不过对这种攀比心,在刺激的同时也必须得进行控制。”

    “因为这款游戏的不少用户是孩子,或者是家长带着孩子一起玩,如果孩子无节制地往里面砸钱,家长迟早会投诉这游戏。”

    “商家必须将用户的花钱数额控制在一个度上。”

    少女:

    “零花钱的度。让家长觉得用这些钱买个乐子不亏。得走薄利多销路线。”

    “不过这游戏想扩大用户群体并不容易,因为它的底线要求是家里有电脑。嗯……如果用网吧的电脑养……”

    “只每个周末花两三个小时集中做任务,好像也能赚够宠物一周生存所需的基础东西。”

    “如果再加上充值、提升赚取物资的效率,这确实就成了一款可以大范围铺开的流行宠物。”

    “现在不少人每周去网吧只是为了聊天而已,等这宠物内自带了网络交友功能,那么聊天的同时养宠物,对用户就是顺手的事情,不成负担。”

    小绒毛想了想其他情绪场中互联网的发展,发现即使到了智能手机广泛普及、网络娱乐类型花样百出的时代,聊天和养虚拟宠物这两件事情也依然有非常多的受众。

    小绒毛:

    就类型来说,这确实是很有发展潜力的项目。

    不过实际能不能赚到钱、能不能长期经营下去,还是要看本事、运气以及家底。

    互联网发展早期,规则混乱,获得暴利的机会很多,但赔得血本无归的坑更多。

    略微聊了一会儿后,妈妈离开房间,少女则一边吃车厘子,一边带着小绒毛做日常任务。

    大致就是“小绒毛跑了五百米,获得50g鸡胸肉”“你与小绒毛交谈了十句话,获得50g优质猫粮”“小绒毛打了三个滚,获得一颗大樱桃”……

    少女:“哇,大樱桃。小绒毛,你知道的吧,车厘子就是樱桃的一种。所以,你现在也有车厘子了,和我一样。你这颗看起来比我的品质更好。”

    小绒毛:“但我只有一颗呀。”

    少女看看待做任务,遗憾:“但一天内打滚任务不能重复接取。再说即使重复接取,奖励也很可能不会相同。”

    少女拿着自己的一颗车厘子隔着电脑屏幕碰了碰小绒毛,安慰:“等以后可以充值了,肯定会有水果卖。到时候我给你买。你想吃什么我都给你买。”

    小绒毛哼哼唧唧地抱着那颗足有它半个身体大的樱桃啃了一口,美味度完全超出了它的预料,比它以前吃过的最高价的樱桃以及车厘子都好吃。

    小绒毛看向少女,真诚地说:“你那一整盘,即使算上你我之间的主宠情分,也最多只能换我这个的八分之一。”

    少女:“这么精确呀?”

    小绒毛:毕竟我也算是一只见多识广的猫啦。对于物价呢,还是稍微有那么些认知哒。

    小绒毛一边啃樱桃,一边确认樱桃汁水没有弄脏自己的毛。

    自从它进入这个情绪场之后,小绒毛就没有再用能量刻意维持自己的干净,因为它发现作为桌面宠物,它好像本来就不会沾染灰尘。

    或者说,电脑里好像根本就不存在“灰尘”这种东西。

    同样的,樱桃果肉入口之后,小绒毛能咀嚼出丰沛的汁水,但这些汁水并不会在小绒毛啃咬的过程中滴落到果肉、口腔之外的地方。

    哪怕小绒毛故意吐出一口果肉到地上,然后用脚去踩,它也只能看到果肉成为了软塌塌的果泥,汁水却依然好好地留存在果泥之内,并没有四处飞溅。

    少女误解了小绒毛的尝试,说:

    “好像得利用专业的果汁机,或者你掌握了‘榨汁技能’,才能得到果汁。直接踩不行。”

    “就像你平常自己跑跑跳跳并不能触发任务奖励,你必须先打开任务面板,接取任务之后再做那些动作,才能换取奖励。”

    “游戏的流程有时候是比较死板的。”

    小绒毛看看自己的左前爪,又看看自己的右前爪,然后用右前爪拍了下自己的胸口,让各小图标重新显露出来。

    接着小绒毛用左前爪按下任务图标,并在弹出来的任务界面上依次去点一条条可接任务。

    少女鼓掌:“小绒毛,你的能力真的升级了。”

    第610章 0610

    ☆、初次相处

    少女:“以前我点开任务界面后让你去点各条任务, 你从来都没反应,现在终于会主动接任务了。”

    小绒毛:“那么,在你关机期间, 我能做任务吗?”

    少女:“不知道。以前我好像问过你关机后你会做什么, 你说你一直在睡觉。”

    小绒毛:“以前可能一直是,但从今天开始就不是啦。今天白天时,我是清醒哒。我还……打开软键盘在记事本里输入了东西。”

    小绒毛:

    初次相处,我还是不告诉你我看了你的私藏文件了叭。

    一个游戏小软件能看到电脑里的一切内容, 跟病毒式的杀毒软件过分相似,可能会让电脑主人暴躁地想要删除我。

    如果删除不掉, 还可能会考虑重装系统。

    不知道如果重装系统, 我是会等同于死亡, 还是会通过网络逃入其他电脑?

    再或者能附着在硬件里、等系统重装好后再次出现在同一台电脑的桌面?

    如果连重装系统都无法把我从电脑中清除掉, 那这软件可真是流氓出了新高度。

    少女问:“输入了什么?那个文档你保存在哪里的?”

    小绒毛:“在我想起来考虑保存这事之前,你就开机啦。开机时所有被我胡乱点开的软件都自动关闭。可能与开机状态时突然停电的效果差不多, 没给保存机会。”

    少女“哦”了一声, 明显当小绒毛在逗乐子。

    小绒毛:“你现在尽可以不信, 但这事是很容易证明哒。你今天关电脑前在桌面上创建一个空白的文档,明天你再来看,我会在里面给你留下很多内容。”

    少女还是没信。

    她用车厘子柄指着小绒毛, 审问:“说, 趁着白天我不在家时,你是不是跟我爸或者我妈勾结了?你们准备给我这大龄儿童制造一个儿童节惊喜?”

    小绒毛对她讲道理:“这个怀疑也很容易打消。你可以现在立刻关机,然后寸步不离守在电脑旁边半小时, 再开机, 然后便能见到证据啦。”

    少女想了想,又说:“是远程操作吗?虽然我在电脑方面是外行, 但我也大概知道,要远程编辑区区一个没有明确限定内容的文档不难。”

    小绒毛继续讲道理:“你可以在关机的同时把网线拔了。物理断网绝对彻底。”

    少女这次想得更久了些,然后恍然大悟:

    “是定时编辑程序。不,应该是通过某特定动作实现触发的程序。”

    “比如今晚七点以后,只要我建了新文档并关机过,那么无论具体是什么时间创建和关机,当我再次开机时,那个新文档内都会多出内容。”

    小绒毛:“你可以立即检查一遍你的电脑里有没有被设置这种程序。”

    少女信心十足:“笑话,都说了我是电脑外行,我怎么可能检查得出来?”

    小绒毛:“检查不出来就可以肯定有了吗?疑罪应该从无呀。”

    少女哼着小调,拿起书包,翻出作业,开始写作业了。

    小绒毛在桌面上踱了会儿步,调出软键盘、打开记事本,写下:猫最聪明。

    少女写作业明显不专心,小绒毛刚一写完她就笑出声,说:“对,猫可聪明啦。”

    小绒毛又写下:人类大笨蛋。

    少女:“嗯嗯嗯,人类确实经常做蠢事。”

    然后小绒毛问:“你考试成绩怎么样?”

    少女:“稳定的年纪前十。”

    小绒毛震惊:就你这天天养宠物、论坛吵架的做派?

    少女用笔尖虚虚点了一下小绒毛的鼻尖,说:

    “你来我们家才不到两个月,虽然经历了我的期中考,但那时候你还太嫩、只知道吃和睡、基本没有交流能力,所以还没真正感受过我的考试能力。”

    “等着,现在距离期末也不远了,到时候我让你看看我的成绩单。”

    说完之后,少女点开电脑上的日历,有些疑惑:“今天是我养你的第五十六天呀。为什么你是今天大升级?为什么不是等到两个月整再升级?”

    小绒毛:“可能是因为,五十六天,我就成为了成熟体、完全态。今后无论你继续养我多少年,我都会继续是这个体态啦。”

    少女面露遗憾:“如果你的身体不继续长大,那么你的成长线里岂不是没有绝育这一步?”

    小绒毛:“……”

    少女:“呃,我是说,你不生小猫呀?”

    小绒毛:“青春期的少女呀……我建议你不要在这个年龄段找男朋友。因为那除了给你留下一段失败的恋爱经历外,不会创造其他价值。”

    少女笔头点点自己的下巴,以探讨的口吻说:“但失败本身就是一种价值呀。如果我没亲身经历过,我怎么知道恋爱是多么无意义的一件事情呢?”

    小绒毛:“恋爱……对你们人类是有意义的叭……”

    少女请教:

    “有什么意义?”

    “从种群延续的角度说,有意义的是繁殖,不是恋爱。”

    “多巴胺促成了恋爱,但其促成恋爱的最终目的是实现繁衍。所以恋爱只是自然界为了达成繁衍行为而制造的诱惑。”

    “‘恋爱’这个东西,它既不是起因,也不是目的,而就只是一个可以省略的中间多余项。”

    小绒毛:“你是中学几年级?”

    少女:“初一。下学期初二。”

    小绒毛:“哦。”

    少女:“我敏锐地听出你的‘哦’意有所指。”

    小绒毛从工具箱里拿出一个仓鼠滚轮放大版,按照任务要求在里面跑圈。

    一边再次觉得这游戏的设计者——尤其设计猫任务的人——对猫有误解,一边回答少女:“没什么,我只是觉得你的发言特别符合你的年龄。”

    少女:“中二吗?我觉得没什么不好。”

    小绒毛:

    “我也觉得没什么不好。但客观事实是,不少人在中二期结束后,会对自己那时期的所言所行尴尬到撞墙。”

    “是真以头撞墙。试图用撞击来甩掉满脑袋挥之不去的尴尬悲愤。”

    少女:“嗯……我尽量把这段时期的豪言壮语都泼洒在网络上。等将来如果我真对这些言论感到尴尬了,我就把承载了这些言论的账号给注销掉,或者永远尘封,一了百了。”

    小绒毛:“你这些账号有实名认证吗?”

    少女:“那是什么?”

    小绒毛微微后仰:发展初期的互联网啊。“扔掉账号只当一切都没发生过”这种操作,好像还真的可行?

    小绒毛:“咦。如果我这游戏开通充值,是以什么方式充值?”

    少女:“应该是话费充值吧?或者购买点卡?也许还可以银行转账?邮局汇款?”

    小绒毛:“挺麻烦的样子,变相起到了节制消费的效果。”

    少女面露不解:“会吗?我同学买起点卡来也挺疯的。”

    小绒毛:

    唔,没有体会过更方便快捷的支付方式,所以觉得现有支付模式已经足够便利了吗?

    与相对于“现在”的“过去”比,好像确实是更便捷的叭?

    “现在”的确是应该优先与“过去”比,而不是与“未来”比。发展得一步一步来。

    小绒毛做完跑滚轮任务后,得到了一个50g的罐头。

    当前虽然还没开通充值,但这游戏本身是有游戏币设定的,名为“宠物币”。

    每完成一个任务后,除了物品奖励外,还多多少少会有一些宠物币。

    宠物币积攒之后可以在系统商店里购买任务奖励中没有或者不够的东西。

    不过现在的系统商店还比较简陋。

    食品只有猫粮、猫奶和清水。

    玩具只有毛线球和逗猫棒。

    日用品稍多一些,有猫窝、软垫、小被子、猫食盆、饮水器、猫砂等。

    小绒毛看到临时任务中突然新增了一条:您所赚到的宠物币总额已突破四位数,解锁了新的宠物玩具,快去试用吧。

    小绒毛看了看自己的宠物币余额,里面只有区区两位数。

    可见少女赚了宠物币后很快都花掉了,并没有存起来的意思。

    小绒毛:

    也有可能是因为这游戏商店里的东西都偏贵。

    比如一个猫窝,居然就要五百宠物币。

    如果不买,我就只能不睡窝,或者睡在初期附赠的草编小窝里。

    那小窝以我现在的体型已经睡不下啦。看来这游戏本也没打算让玩家大量存钱。

    在开通充值渠道之前,让玩家感受到宠物币的稀缺、不够用,这样当可以充值后,玩家充起值来才更容易心甘情愿。

    小绒毛点开游戏商店,找到了新增的玩具,是气泡。

    介绍是这样的:轻缓地飘荡于空中,在明亮的光线里能折射出五彩斑斓的绚丽,破碎之时则会带来心跳加速的梦幻。

    价格:试用期大甩卖,一个只要一宠物币哦。机会难得,请抓紧时间享用。

    小绒毛点击、购买,余额立刻减少一宠物币,电脑桌面上则多出一个比小绒毛体积略大、仿佛很适合把小绒毛装进去的七彩透明泡泡。

    小绒毛和少女一起看向那个价值一宠物币的泡泡飘来荡去。

    片刻后,小绒毛俯身、起跳、挥爪。

    “啪”地一下,泡泡破碎,七彩的光点洒满整个屏幕,接着缓缓消失。

    小绒毛在屏幕中心走了两步,说:“一币,就这么没啦。”

    少女:

    “这个价格、这个效果,其实还算值。”

    “不知道试用期过去后,最终定价会是多少。”

    “如果是三五币,也能接受。再往上就不太行了。不过以后在任务中也许能免费获得。”

    “按照以前的经验,越是低价的消耗品,越容易在任务中得到。”

    “颗粒猫粮、清水、猫砂,都是这样。”

    第611章 0611

    ☆、承诺

    小绒毛兴致勃勃:“等充值渠道开通后, 假如你某天充了一笔钱,然后我在你关机的时间一个接一个地买泡泡、打碎泡泡,等你开机后发现余额为零、库存物品却没有增多, 你会找商家索赔吗?”

    少女:“一般来说, 游戏币能购买的东西,与实际货币能购买的,位于不同的商店。两种币的名称也会有区别。”

    小绒毛:“铜板和金元宝的区别吗?”

    少女:“嗯哼。”

    小绒毛:“可能还有使用权限区别?我能随意使用宠物币,但不能使用由现实货币充值的金元宝?”

    少女:“有可能哦。”

    小绒毛又去看宠物币余额, 发现原本仅一格的钱包现在分成了两格。

    一格写着“宠物专用”,另一格则是“饲主专用”。

    小绒毛再买了一个气泡, 发现自己只能使用“宠物专用”里的币。

    少女看了看, 说:“‘饲主专用’里的数字, 和刚刚你做完最后一个由我接的任务后的余额, 相等。”

    小绒毛:“而‘宠物专用’的数字,等于我接的任务总收入减去两个泡泡的值。”

    少女:“看来这是以接取人为准的分配。”

    小绒毛接了一个需要饲主配合的任务, 是饲主用梳子给宠物梳毛。

    少女从仓库拿出梳子后, 在小绒毛身上点击鼠标左键五下, 完成任务,奖励的宠物币进入钱包“宠物专用”格。

    小绒毛:

    “这下子以后我要与你抢任务啦。”

    “凡是我可以自己完成的任务,我都会在任务刷新之后快速接取并做完, 不给你接取的机会。”

    “而那些必须你配合的任务, 我俩就看谁耗得过谁。”

    “如果我抢先接了、你不肯配合,或者你抢先接了、我不肯配合,就我们谁也拿不到奖励啦。”

    “大概率是‘我抢先接’这种情况, 因为你不可能长期不间断地关注任务发布面板, 但我能。”

    少女:“今天在我点开任务面板之前,你好像根本不知道怎么打开你这游戏的各种图标。”

    小绒毛:“今天才新增的功能嘛, 第一次用是有点生疏啦。以后会越来越熟练哒。”

    少女:

    “我承诺,你接的任务里,只要有需要我配合的,我都一定会配合。”

    “宠物币尽量都给你。反正这些币本来就都是用在你身上。”

    “以前我打开系统商店时,你不挑剔,我才会按我的想法买。”

    “现在你有自己的想法了,我肯定以你的意愿为准。”

    “即使我出钱买,也肯定会先问过你的意见,所以你自己买更好。”

    小绒毛:

    “但这样你会不会逐渐失去养宠物的乐趣?”

    “养宠物的快乐里有很大一部分就在于被宠物依赖、对宠物负责、负担起宠物的衣食住行。”

    少女:

    “如果我真的爱好养宠物,我为什么不直接买一只真猫呢?”

    “既然我选择了养游戏猫,就说明我没有太多养宠物的责任心,而只是喜欢宠物可爱的外表。”

    “你自己养自己后,会依然可爱吗?我觉得会,那么我就会一直养着你。”

    小绒毛:“真的会‘一直’吗?你会不会哪天觉得无聊,就卸载这款游戏了?”

    少女:“嗯……如果你只是待在电脑屏幕的角落,并不打扰我使用电脑,还能在我想聊时陪我聊两句,我为什么要卸载呢?即使以后我对你兴趣不大了,我任由你待在角落对我也并无影响呀。”

    小绒毛:“可能你将来会看腻我的外表,可能你会嫌弃我这个游戏软件拖慢了你电脑的运行速度。”

    少女:

    “这样呀……未来的事情,我也不敢笃定,但我承诺,以后除非我特别讨厌你了,否则我都会在我的电脑中给你留下一席之地。”

    “你这款游戏的商家是我爸的朋友,他们说他们会让这款游戏始终保持在一个小巧、不打扰的定位,不会成为电脑的负担。”

    小绒毛:“只要开通了社交功能,这种预期就非常容易被打破。社交软件一定会集成越来越多的功能、越用越臃肿。越是发展势头强健的社交软件,越是如此。”

    少女:

    “我可以尽量提升电脑的配置,但如果实在带不动你……”

    “应该不至于吧?如果商家把这软件弄得高配电脑都带不动,那用户岂不是会全部跑光?”

    “没了用户后,社交功能也等同于作废,这不是自掘坟墓吗?”

    小绒毛:“你换新电脑后也会继续安装我吗?”

    少女:“会的。只要有账号密码,我就能在任何一台电脑上登录你。”

    小绒毛:“你近期就找台电脑试一次好不好?我想看看我究竟能不能进入其他电脑。说不定进入其他电脑的只是账号数据,而我的意识却被禁锢在这唯一一台电脑里。”

    少女:“你的……‘意识’?”

    小绒毛一脸深沉:“我觉得我已经活了。我不是以前那种单纯数据了。”

    少女惊叹。

    惊叹到即将睡觉、准备关机时,她有点下不了手。

    少女问小绒毛:“我需不需要让电脑一直保持开机状态?关机会不会伤害到你?即使不造成身体伤害,会不会让你感到气闷、带来心灵伤害?”

    小绒毛:

    “哦,这个肯定不会。我本来就是在电脑关机期间诞生生物意识的嘛。”

    “关机状态时的安静可以带给我回家的放松感。”

    “倒是开机状态时,我好像处于营业模式,必须服务你这个饲主、游戏玩家。”

    少女:“哟,我只是你的一个营业对象啊?”

    小绒毛:“你花钱、我陪伴,我们各取所需。希望你是一个好金主。”

    少女:“这话可千万不能让我爸听见。‘金主’什么的,他肯定认为太低俗了。”

    小绒毛反思:互联网发展初期,有些词语还没有被娱乐化,被提到时含义确实可能比后来更重很多。

    小绒毛:“好哒,饲主,我会注意用词的纯洁。”

    少女:“与我单独交流时,不用那么谨慎啦。只要不被我爸妈听见就好。我的接受能力那可是非常强的,不管你说什么十八禁的话题我都能面不改色。”

    小绒毛:从你的私藏以及论坛发言来看,我相信。

    小绒毛考虑了一会儿,还是决定现在就说:“哎,饲主,以后你在电脑上做的一切我都能看到哦,想一想你不觉得恐怖吗?这份恐惧真的不会让你决定删掉我吗?”

    少女:“……一切?”

    小绒毛:

    “对,一切。”

    “比如你打开论坛,在发言框里打字时,我就蹲在框边看着你敲出的每一个字。”

    “我是可以一直保持位于所有页面之前的哦。”

    “你开任何软件我都不会被挡在软件后面,而可以与你一样看到软件的完整界面。”

    少女:“……”

    小绒毛:

    “我感觉到了你的惊吓。唉,看来我是无法在你的电脑里长存了。”

    “本来我是真不想在正式交流的第一天就这么吓唬你哒,但如果你今天和往日一样打开了论坛、去与网友大战,你自己就会意识到我的‘盯’。”

    “虽然实际上你今天因为忙着适应我的新风格而没顾上逛论坛,可明天、后天,最迟周末,你肯定会经历那份‘盯’。”

    “与其等你到时候猛然惊醒,我还是现在就提醒你叭。”

    “在你适应我的新风格之前,先让你明白我的可怕,以免你对我做出更多不切实际的承诺。”

    少女:“……”

    小绒毛:哇,我这发言是不是好白莲花呀?互联网发展初期,网友们对莲言莲语的辨识能力应该还不太强叭?还很容易被这种风格蒙骗到?

    门外传来少女妈妈的声音:“英英,快十一点了,你还没开始洗漱吗?”

    少女慌忙回答:“哦,马上。”

    然后她又犹豫了一小会儿,还是关掉了电脑。

    接着她一边洗漱,一边一字一句地琢磨小绒毛的恐吓。

    在上床前,她拔下了网线、主机电源线、音箱线和摄像头线。

    少女对自己说:

    明天晚上试一试以断网状态开机。如果那时候小绒毛依然是今天这样,应该就没有害怕的必要吧?

    我自己电脑上的一个小宠物,只要它没有通过网络把我的私事传播给其他人,我为什么要害怕呢?

    对。就是这样。这是独属于我的小宠物。

    爸爸的朋友也说了,他们开发的这款桌面宠物被赋予了很多不确定性,会因为游戏玩家的不同操作而逐渐具备独一无二的特质。

    一个得到了玩家每天几小时陪伴的桌面宠物,一定比玩家一周只陪半小时的桌面宠物,更与玩家亲密,也会显得更智能。

    我可是连续五十六天每天都陪了小绒毛三小时以上呢。总游戏时长超过三百小时。

    所有玩家里比我陪伴时间更长的肯定很少,那么我的小绒毛成长得特别聪明、厉害,不是应该的吗?

    少女带着自我说服的情绪逐渐入睡,睡梦中也继续寻找着小绒毛不危险的证据。

    另一边,小绒毛不知道自己在此情绪场内的饲主的睡梦努力,它在关机的世界里继续探索,然后发现自己打不开网页了,更无法和白天一样登录少女的论坛账号。

    小绒毛:咦……啊,应该是断网了叭?

    小绒毛对少女的这个做法表达了认同,也表达了遗憾。

    认同是因为,这做法确实可以阻止信息外流。

    遗憾是因为,如果目的在阻止信息外流,那么断得太迟啦。

    第612章 0612

    ☆、冒险吓唬的后果

    小绒毛:

    如果我真想并能泄露她的隐私信息, 即使不算前面的关机时间,光是晚上开机的这三个多小时就足以把她电脑里的内容全部打包送出去……

    也许送不完?因为网速好像很不行。

    不过送主体信息、社死信息肯定足够啦。

    接下来就看明天开机后她的态度啦。

    如果她态度友好、愿意重新把网线接回去,我这场危机就算渡过。

    而如果她比关机前更恐惧我……

    小绒毛努力在电脑中给自己进行数据备份、制造隐蔽路径。

    保证即使少女点击了这游戏软件的“卸载”按钮, 或者把安装此软件生成的文件夹整个删掉, 也只会导致小绒毛的默认定位不再是桌面,但主体程序依然存在,小绒毛可以继续在后台活动。

    小绒毛:

    我又往病毒软件的方向前进了一大步。

    希望这少女说自己电脑外行是真哒。因为我的电脑水平也不咋样,现阶段做出这样的隐藏效果就是极限啦。

    如果这次的危机能渡过去, 我一定会认真学一学软件相关的知识,成为一只黑客猫。

    第二天吃早饭时, 没休息好的少女问爸爸:“桌面宠物游戏商, 会不会利用这软件和网络, 盗取用户电脑里的信息?”

    爸爸诧异地看向女儿:“那是犯法的。他们是打算认真经营这个公司, 不会在起步阶段便践踏法律。”

    少女:“但这方面的法律好像还不完善,也许他们会钻空子?”

    爸爸:“他们的技术实力恐怕并不足以让他们钻这样的空子。”

    少女:“偷窥他人电脑是很困难的技术吗?”

    爸爸:

    “这方面我也不是很懂, 但我知道他们有竞争对手随时准备着打压他们, 而在技术方面, 他们与他们的对手没有本质差距。”

    “也就是,如果真的存在‘偷窥’行为,他们没有能力瞒过竞争对手。这类行为只要存在了, 竞争对手便一定能发现并进行曝光。”

    “事情一旦曝光, 他们这项目就废了。”

    “他们这可还一分钱都没开始赚,家底却已经全砸进去了,还借了不少债。如果废在这当口, 怕是很难东山再起。”

    少女:“正因为投入这么大, 能否回本又无法确定,他们会不会在焦虑之中走入偏门呢?比如盗取用户所在公司的商业机密, 进行勒索?”

    爸爸:“在公司电脑上装游戏?恐怕公司老板不会容忍。”

    少女:“也许是把工作事情复制回家中电脑加班呢?”

    爸爸:“真正的机密文件是不允许复制带出公司的。”

    少女继续思考可能隐患。

    爸爸:

    “其实如果他们真想利用这款游戏来窃取隐私,那么恰恰不应该选择在初期就动手。”

    “因为用户群还不够大、不够稳。”

    “他们现在正应该把一切都放在拉拢用户上,等用户多到一定程度,最好是完全离不开这个软件后,再下手。那时候的收益才有挑战法律的价值。”

    少女:“可也要有能力等到那个时候。你不是说他们的身家全砸在这里面并欠债了嘛,也许他们已经无力继续等下去了?”

    爸爸:“那与其自己犯险,不如选择转卖。现在已经有大公司给出了不错的价格想买下这款游戏。他们如果自己去盗取用户隐私、进行勒索,风险更大却未必能勒索到这个价码。”

    爸爸看了看时间,发现不能继续与女儿聊了,就最后问了一句:“你怎么突然想起来这个?”

    少女:“昨天小绒毛说的。它说得很认真,跟讲恐怖故事似的。”

    爸爸笑起来:“如果你觉得你的小宠物是游戏商用来盗取你隐私的工具,那么这个工具为什么要主动点醒你这事?”

    少女背着书包,走在去学校的路上,仔细思考爸爸的话,恍然:

    这是游戏商在对玩家进行安全教育吧?

    可能也是在坦然邀请玩家查他们?

    他们有自信,无论玩家怎么查,都不会查到他们做了这种事情的证据。

    因为他们本来就没做过。

    玩家如果查,反而是在给他们宣传、扩大他们的知名度。

    晚上七点多钟,少女还是按照原定计划,以断网、断音箱、断话筒、断摄像头的状态打开了电脑。

    小绒毛感觉到了已经经历过一次的开机动静,自己也被强制移动到了屏幕右下角。

    可是,今天的它却没有和昨天一样感受到外界的光线,也看不到电脑外的屋子摆设、人。

    小绒毛:喵?

    少女看着小绒毛茫然四望的样子,最后一点忧虑也烟消云散。

    她用手指点了点此刻明显看不见她的小绒毛,说:“小样,失去摄像头、音箱、话筒的你立刻就瞎了哑了聋了,居然还有胆威胁我?”

    少女笑起来:“而我居然也真的被你威胁到了。傻乎乎的。我和你都是。”

    小绒毛皱眉看向应该对应着电脑屏幕外的黑暗方向,又看看只在开机期间出现的鼠标指针,苦苦思索这究竟是什么情况。

    少女坏心眼地移动鼠标,在小绒毛身上点击了一下,查看钱包里的宠物币余额、已完成的任务记录。

    她发现,声称要与她抢任务的小绒毛并没有做新任务,任务待接取界面中的新任务只有寥寥几条。

    少女:咦?我该惊讶的点是“不联网时任务少这么多”,还是“不联网居然也有新任务出现”?

    少女回忆了一会儿,翻出游戏说明,确认了不联网模式下也会发布任务,只是任务仅在每天的午夜十二点刷新一次。

    当天没接取的任务和联网模式下一样,最多可保留七天。

    七天后如果依然未接取,则会被第八天的任务覆盖。

    不联网模式的任务类型和个数都很少,就只有抚摸、喂食、督促锻炼、清洁这四种。

    全部都是主宠互动式的任务。

    而联网模式下,任务类型更丰富、数量更多,发布时间也比较随机,除了午夜十二点刷新的日常任务外,平均每小时还会出现一条临时任务。

    临时任务只保留二十四小时。

    此外,节日限定任务也只在联网模式下才能触发,且仅节日当天可接、可做。

    因为说明书是电子文档,所以少女翻看时,小绒毛也看到了。

    不过小绒毛对这文档里的内容并不感兴趣,因为在关机期间它已经看过。

    此刻小绒毛更关注的是,“文档一页一页有规律地被翻动”这一现象。

    小绒毛:有人在电脑屏幕前看这个文档。

    进一步的,小绒毛便推测出了:我是被单向隔离了对外界的感知。

    小绒毛:

    昨天我能流畅地与外界互动,是因为……摄像头等辅助工具吗?

    可昨天我的视角并不是显示屏之外的固定某处,而一直是随着我身体的移动在移动。

    我更像是隔着一层玻璃看着那少女。

    当那少女用车厘子柄指着我时,我能清晰看到那柄落在了我的脸前,而当时我的脸前明显没有摄像头。

    还有声音。

    我昨天听见的声音能分辨出来自不同的方位。

    少女的说话声、开门声,都来自正面。

    窗外的鸟鸣声、汽车喇叭声和风声,来自我看不见的显示屏背后。

    钟表的轻微嘀嗒声,来自我同样看不见的显示屏侧面。

    这些方位的区别并不像是位置固定的、家用简单款收音设备可以展示的。

    小绒毛打开记事本,用软键盘在上面写:你用什么作为电脑的收音设备?说个价位就行。

    少女就着那个记事本,在小绒毛的问题之后用文字回答:“就普通的话筒呀。和音箱加起来一共九十九元。

    小绒毛:这价位,而且是在这网络和家用电脑刚刚兴起的年代,能带给我那么真实的声音感觉吗?

    少女把摄像头、音箱和话筒重新连上——网线继续保持断开状态——小绒毛立刻看到了她和屋子。

    小绒毛开口问:“你的摄像头是什么价位的?”

    少女:“三十九。”

    小绒毛:这价格,即使放在相关产业高度成熟的年代里,也是毫无疑问的便宜货,放在当前这时代,怎么想也不可能是优良品叭?

    小绒毛仔细打量少女的脸,小声说:“能把痘痘看得清清楚楚。”

    本来脸上带笑的少女听清了,立刻板起脸:“好猫咪怎么能随便戳人痛处呢?”

    小绒毛:“别去挠。”

    少女:“还用你说?”

    小绒毛:“说不是重点,重点是你能不能做到。很多人明知挠了不好,但一看到、一碰到,就还是忍不住动手。”

    少女用手背轻碰了一下自己脸上的痘痘,不高兴,但又反驳不了小绒毛的话。

    小绒毛把能看见的屋内区域又都看了一遍,提要求:“你把摄像头、音箱那些拿到屏幕前让我看看行不行?”

    少女疑惑地满足了小绒毛的要求。

    在小绒毛观察时,她问:“你很懂这些设备吗?”

    小绒毛完完整整地看清摄像头全貌后,更确定了限制自己视角的不是这玩意,而应该是显示屏边框。

    但摄像头可能决定了它能不能看见外界。

    同时小绒毛在心中回答少女:我懂个锤子。我就大致从它们的外表判断一下它们是否是廉价货。

    而观察的结果是:小绒毛无法判断,只能看出它们的外壳都是塑料的。

    小绒毛趴在桌面上,惆怅。

    少女:“这些是我爸的朋友在邀请我玩他们家这款游戏时推荐我爸买的。他们说用这三个设备玩这款游戏性价比最高。”

    第613章 0613

    ☆、试试

    少女:

    “虽然实际上它们的拍摄效果、声音效果都堪称劣质, 但已经足够此游戏接收到指令,并做出正确反应了,关键是它们很皮实、很不容易坏。”

    “我想起来了, 当时那个叔叔推荐时还说‘以这摄像头的模糊度, 拍摄相当于自带马赛克,万一被劫持了,有利于保护被拍到人的隐私’。”

    “啊,原来游戏商当时就委婉地告诉了我们他们会尽量避免侵犯用户隐私。”

    “哎, 小绒毛,你看我时是什么感觉?是不是特别朦胧?”

    小绒毛一脸看傻子的表情:“我刚刚才告诉你我看清了你脸上的痘痘。你说我看你是否朦胧?”

    少女:“……哼。”

    少女想了想, 还是没想通, 点开电脑里的拍照软件, 拿着摄像头近距离对着自己的脸拍了一张。

    小绒毛嫌弃:“拍的什么死亡角度?还有没有点审美啦?”

    少女不理它, 点开自己的拍照结果。

    发现以这个摄像头,加上屋内当前的光线, 别说看到痘痘了, 连她的肤色都难以确定。

    小绒毛也看向那张照片, 说:“在我眼中你不是这样哒。我能把你脸上的小雀斑看得清清楚楚。”

    少女下意识想反驳:“我脸上……”

    少女忍气,无法撒谎说自己脸上没有雀斑。

    少女:但只有一点点。只要不仔细看,明明看不出来。

    少女瞪向摄像头, 头一次怀疑这东西可能还不够劣质。

    少女:但更便宜的款就不是拍摄效果更差的问题了, 而是用不了几天就会坏。

    少女转移话题,指责小绒毛:“你今天没做任务。”

    小绒毛:“我一整天都在担心会被你卸载。”并对此做出了力所能及的防备措施。

    少女略感愧疚,但又觉得好像很公平:“我一整天都在思考你对我究竟是不是危险物品。”

    小绒毛:“你的思考结果是什么?”

    少女:

    “思考结果就是, 我觉得你可以不用担心被我卸载了。”

    “因为我已经发现, 只要拆掉摄像头等东西,就相当于关了你小黑屋、断开了你与现实世界的联系。”

    “如果你仅仅与虚拟世界相关, 那我有什么必要害怕你呢?”

    小绒毛:

    现在的你怕是无法想象,未来——最多二十年后——有些人死前最执着的事情就是要把自己的手机、电脑、移动硬盘等,全部恢复为出厂设置。

    现实世界固然是一切的根基,但网络发展到一定程度后,虚拟世界承载的内容会在人类心中占据比现实更大块的区域。

    更大块不一定对应着更重要,但它必然是无法被忽视哒。

    少女继续说:“我会害怕在网络上宣泄我的负面情绪吗?不会。那么我也不需要害怕你看到了我的宣泄。反正你又不会来到现实世界。”

    小绒毛:“你看十八禁小说时,我在一旁盯着,你也不会觉得尴尬?”

    少女:“……什么小说?”

    小绒毛:“你电脑里存的那些。触手、NP、高辣什么的。”

    少女心虚地看了一眼房门,把音箱声音调低,小声抱怨:“你怎么可以随便乱翻呢?我爸妈都不会仔细翻我电脑里的文档。而且,我明明给那文件夹设置了隐藏。”

    小绒毛:

    “是呀,你还把文件名设置成了乱码。可那又怎么样呢?”

    “即使隐藏,它也实实在在地占据了一块存储空间,我路过时就看到了嘛。”

    “如果你不设隐藏,说不定我会把它们当作系统运行时产生的我看不懂的文件、忽略过去。”

    “你这是此地无银的行为呀。”

    少女捂着胸口反思了一会儿人生,问:“我爸妈使用这台电脑时,你会不会告诉他们这件事?”

    小绒毛歪头:“我为什么要?说出去对我有什么好处?毕竟你才是这台电脑的主要使用者,我的立场天然更偏向你。”

    少女略感安心:“那就好。”

    小绒毛:“其实我很难理解你们人类对那些肉的狂热。”

    少女:“没有狂热,我就是好奇。”

    小绒毛:“好奇……非现实的幻想吗?你知道那些姿势人类是做不出来的叭?”

    少女严肃:“以后我看那些文时,你都会在一旁这么喋喋不休吗?”

    小绒毛:“好叭,我以后会尽量不评价你的非现实幻想哒。”

    少女:“不要一直强调非现实。”

    小绒毛:“嗯哼。”

    小绒毛扭头去把所有任务都接了,然后招呼少女来陪它把互动任务做完,其他它可以独立完成的任务晚点它自己慢慢做。

    少女感慨:“你真是占据了我不少时间呢。”

    小绒毛:“以后我尽量自力更生。争取每周只让你花半小时帮点小忙就好。”

    少女:“倒也不用这么卡着时间。每天花点时间享受你带给我的放松,也很不错。可惜我不能背着电脑到处跑。哦,对了,明天我有电脑课,我会去试试能不能让你出现在学校电脑里。”

    小绒毛:“几点钟?”

    少女:“下午第二节课,算上开始时老师布置当堂作业的时间,我应该会在三点左右登录你的账号吧。”

    小绒毛:“我们先不联网试试。”

    少女看看被自己拔下来的网线,点头:“好。不行就下周接着试,如果行……那意味着什么呢?”

    小绒毛:“如果你今天继续不连这台电脑的网线,那么你明天在学校电脑上登录时,导入的数据正常应该是昨天关机之前哒。”

    少女:“如果不正常,如果登录后出现了今天的数据,是不是意味着你的数据传递超脱于网络之外?”

    小绒毛:“那是基于什么进行传递?”

    少女:“这难道不应该由你来告诉我吗?我是网络外行呀。”

    小绒毛:“难道你以为我是内行?”

    少女:“你天天生活在网络里,总该比我更懂一些吧?”

    小绒毛:“可惜我生活得还不够久。你可以当作我昨天才真正诞生意识、刚开始在电脑及网络环境中进行自主学习。”

    少女:“我感觉你的学习速度很快。在暑假前,你应该能学会相当多吧?”

    小绒毛:“我努力叭。”

    少女:“需要给你买相关学习书籍吗?”

    小绒毛:“不。根据我这两天的初步探索,我想我使用软件和网络的方式应该与人类不同。我的操作可以更加直接,而不一定需要基于二进制指令。”

    第二天,少女带着复制有桌面宠物安装程序的U盘去了学校。

    等到电脑课时,她快速安装、登录,忐忑地等待结果。

    本来此时在关机的电脑中熟悉软件操作的小绒毛突然感到一股拉力。

    接着一晃神,小绒毛就看到了另一个桌面。

    根据鼠标指针的移动,小绒毛确定这台电脑正处于开机状态,且有人在操作。

    不过因为没有相关设备,所以小绒毛看不见操作者的模样,也听不见其声音。

    小绒毛:当然,这个问题这次倒是没有悬念。

    少女利落地用鼠标点击小绒毛,和小绒毛一起确认了账号数据是前天晚上关机断网之前的。

    少女看看附近的同学,确认大家都忙着做自己的事情、没人关注她,于是她快速新建一个记事本,在上面打字:记得昨天吗?

    小绒毛点开软键盘,回复:三点。你很守时。

    少女惊叹着关掉记事本,觉得自己好像见证了一个奇迹。

    少女:小绒毛的记忆好像不完全受限于游戏数据哎。

    小绒毛自己点开钱包,又点开仓库,看着里面的余额和库存,心想:我的零花钱和装备是纯粹的游戏数据。至于我的魂体移动,可能是依托于能量?比如电能?

    坐在少女左侧的同学探头看向少女的电脑,说:“蔡英,你的宠物看起来养得很好。”

    少女蔡英骄傲:“我花了好多时间的。”

    左侧同学:

    “我也愿意大量花时间,但爸妈只准我周末玩几小时电脑,也就只够把一周堆积的任务做完。”

    “我家小仓说‘每次与主人见面都是奔波着做任务,好累’。呜,听得我好心疼。”

    “而且可能就是因为见我等于劳累,所以小仓见到我时越来越冷淡了。”

    少女蔡英:“你这样确实有点问题。游戏介绍里说得很清楚,我们对待宠物的方式会直接影响宠物的成长轨迹。宠物只会爱对它好的主人,不会愚忠。”

    左侧同学:“可是,如果不抓紧那几小时做任务,小仓一周的口粮会不够呀。”

    蔡英:“工作日时,你父母不让你碰电脑,但也许他们愿意帮你养宠物?毕竟这些桌面宠物那么可爱。”

    左侧同学:

    “但那样子宠物主人可能会换人。”

    “摄像头和话筒会确认与宠物实时互动的人是谁。”

    “如果有多人分别在不同时间操作同一只宠物,这游戏会分别给每一个操作者建立档案,逐渐从中比较出与那只宠物关系最亲密操作者作为宠物主人。”

    “账号购买者、给宠物取名字的人,都不一定是主人,主人只能在互动中定下。”

    “且定下后,如果主人做了伤害宠物的事情,宠物还可能换主人,或者干脆不要主人。”

    蔡英:“很智能的筛选机制。”

    左侧同学:“但对我这样的学生太不友好了。”

    坐在蔡英右侧的同学参与进两人的说话:“你知足吧。好歹你家里就有电脑,每周一定能登录宠物账号,并做完当周的所有常规任务。我要登录却只能去网吧。”

    第614章 0614

    ☆、风靡

    右侧同学:

    “我爸妈对网吧那可是相当反感。每次我周末想出门, 他们都要反复确认我不是去网吧、不是去打游戏。”

    “我这宠物养了一个多月了,感觉就呆呆的,必须我操作才会动。不像蔡英的这只会自己玩。”

    左侧同学盯着蔡英的电脑屏幕, 惊叹:“哇, 蔡英的这只还会自己打开任务面板接任务?”

    蔡英越发骄傲:“小绒毛还会自己做任务呢。”

    与蔡英隔了两个座位的同学也被吸引,又期待又质疑地问:“真的假的?”

    蔡英重新打开记事本,输入:小绒毛,独立做个任务让我的同学们相信我没吹牛吧。

    因为缺乏相关硬件而听不见电脑外聊天的小绒毛纳闷:

    你究竟跟你的同学们炫耀了些什么?

    猫劝你低调, 我的情况与正常的桌面宠物可能并不相同。

    如果你把我的事情炫耀得连游戏商都知道了,游戏商也许会仔细检查我的数据, 然后把我格式化?

    唔……刚刚已经证明了, 我的魂体意识并不受制于网络数据, 所以格式化未必能伤到我?

    小绒毛给现任主人面子地独立做了个进食任务。

    就是从仓库里取出一份猫粮, 吃掉。得到猫粮和宠物币奖励。

    蔡英对同学们说:“看,我没骗你们吧?在家里有话筒等设备, 我可以直接与小绒毛语音交流, 叫它自己做任务就更方便了。”

    同学羡慕:“怎么才能给宠物养出自己做任务的技能?”

    蔡英:

    “其实我也不确定。小绒毛是前天才突然能独立做任务的。之前它最多只能独立做一些卖萌动作。”

    “我觉得就是积少成多、量变产生质变吧。”

    “从我养了小绒毛的那天开始, 只要我在家,即使不用电脑,我也会把电脑开着、保持小绒毛的登录状态, 一有空就与小绒毛进行一些互动。”

    同学:“能看看你的登录总时长吗?”

    蔡英大方点开面板, 给大家看登录总时长、有效互动时长、完成各类任务总数等。

    看得好些同学惊叹连连。

    也引得老师忍无可忍。

    老师走到这群人旁边,手指敲敲桌子,离开了自己座位的同学们立刻散开、端正坐回原位。

    蔡英用鼠标拖动记事本, 把正在研究课堂电脑里装了些什么软件的小绒毛盖住。

    不明所以的小绒毛稍稍从记事本侧面探出脑袋。

    蔡英再次拖动记事本, 继续把小绒毛盖严实。

    对课堂比较熟悉的小绒毛灵光一闪:老师来查岗了是吧?

    于是小绒毛好好让自己缩在记事本后面,过了一会儿后, 它钻入一个装了很多风景图片的文件夹里。

    老师把蔡英的小动作看得一清二楚。

    蔡英心虚地用眼角余光观察老师的举动,不过心理上并没有太担心。

    因为他们学校的电脑课其实一向管理松散。每堂课的作业对于自己家里有电脑或者经常去网吧,也就是在使用电脑方面有一定基础的学生来说,最多十分钟就能完成,剩下差不多有半小时的玩耍时间。

    老师也不会太约束同学们的玩耍方式。只要不大声喧哗、到处跑动,老师都愿意包容。

    这一次也是同样,老师在制止了学生们往大声喧哗方向发展的趋势后,只原地略停留了一会儿,便一句话没说地回到了讲台上坐下。

    蔡英吐吐舌头,把记事本关掉,才发现小绒毛已经不在桌面上了。

    按照游戏设定,当宠物跑到玩家看不见的地方玩时,屏幕右下角会留下宠物的一个常用物品,右键单击这个物品会弹出三个选项:

    一,用有趣的玩具召唤您的爱宠;

    二,用美味的食物召唤您的爱宠;

    三,强制宠物回归原点。

    第三个选项的意思是玩家什么都不付出,只硬把宠物拽回到屏幕右下角。

    这样做了之后,宠物会像是受到了处罚或恐吓般,消沉一段时间。

    前两个选择则需要玩家消耗仓库里的玩具或食物,换来宠物高兴的回应。

    每次召唤消耗的物品数量不一定,少则一份,多则三份。

    消耗一份时,玩家会在宠物回归桌面的同时得到一条信息:您的爱宠听到了您的召唤,向你飞奔而来。

    消耗三份时,玩家得到的信息则是:在您的努力呼唤下,正玩得高兴的宠物恋恋不舍地回到了您的身边。建议您再陪它玩一会儿,让它体会到家里比外面更好玩。

    蔡英选择用食物进行召唤。

    这次只消耗了一份,小绒毛便从屏幕的左上角冒出脑袋,然后穿过桌面图标,奔跑到了屏幕右下角,面朝着屏幕外的方向趴下。

    蔡英再次点开记事本,问:没有摄像头让你看见我,你的眼睛为什么和我对视了?

    小绒毛在软键盘上蹦跳:人坐在电脑屏幕前的位置不是相对固定的吗?除非你们学校显示屏的摆放格外奇葩,或者椅子高度特别反人类。

    蔡英:你是不是鄙视我问了一个蠢问题?

    小绒毛:人类问蠢问题很正常,没必要鄙视,猫可以平和接受。

    蔡英左侧的同学又凑过来看,小声说:“幸好我当初没选择养猫。我就猜到即使是游戏,猫看人类也是俯视姿态。还是仓鼠好,傻乎乎的。”

    右侧同学:“明明是狗更好。只要认了主,就会对主人千依百顺。”

    蔡英:“小绒毛最好。不管小绒毛是不是猫,只要小绒毛是小绒毛,它就是最可爱的。”

    左侧同学:“这儿没话筒,你家小绒毛听不见你对它的赞美。”

    蔡英在记事本上打字:小绒毛天下第一可爱。

    小绒毛回复:我知道呀。

    左侧同学:“哎哟喂,猫这种生物果然是太自恋了。”

    蔡英也伸头去看附近同学们的屏幕,发现大家几乎都登录了各自的宠物。

    不过有些人登录后是认真地陪着宠物做任务,有的则是把宠物放在一旁,自己去玩电脑上的其他小游戏,还有的登录宠物只是为了在自己做作业时有个伴。

    蔡英与同学探讨:“这算是一款大热的游戏了吧?”

    同学:“在我们学校挺流行的,但上周我表姐来我家玩,她说她没听过这游戏。她是在隔壁市念书。”

    蔡英:“我在论坛里跟各地的网友们聊时,不少人都说玩过或者起码知道。”

    同学:“你是想说我表姐脱离流行了?”

    蔡英:“我是在思考,我接触的那些论坛里的网友,与这款游戏的用户群体,为什么重叠度那么高。”

    同学:“可能是因为你逛的那些论坛正好是这游戏的商家集中打广告的区域?”

    蔡英面露恍然:

    “有道理。仔细一想,我好像确实在每个论坛里都看到了这游戏的广告。但好像没见过线下广告。”

    “也就是说,一个人如果不逛那些论坛,其身边又没有人玩这游戏,那么他的确可能没有渠道知道这游戏的存在。”

    同学:“我已经把这游戏推荐给我表姐了,她很喜欢。也许等过几周再联系时,我表姐的学校里这游戏也会风靡的。”

    蔡英感到高兴:

    用户越多,游戏商才越有优化这游戏的动力。开通充值渠道后,回本的几率也才越高。

    只有当游戏商有钱、当这游戏能源源不断地带给游戏商可观的收入,这游戏才有可能长长久久地运营下去。

    蔡英采访同学:“如果这游戏开通充值,充值后可以给宠物购买更美味的食物、更精致的玩具,解锁更多互动模式,你们愿意充值吗?”

    有同学表示:“零花钱能承受就可以啊。”

    也有同学说:“我就是随便玩玩,没必要花钱吧。感觉给虚拟的东西花钱很不值。”

    蔡英记下了两类同学的人数比例,对游戏商的回本前景比较看好。

    临近下课,在电脑自动关机前,蔡英退出宠物登录。

    立刻,伴随着一个云雾消散的动画,桌面宠物消失。

    蔡英愣了愣。

    这不是蔡英第一次进行“退出登录”这个操作,但她确实已经很久没有这么操作过了。

    因为蔡英一般不在家之外的地方登录桌面宠物,她更喜欢独自一人待在自己房间中时被小猫咪陪伴。

    而对于家里的电脑,蔡英总是直接关机,开机时则是自动登录,便没什么机会看到退出登录的动画。

    蔡英:

    以前小绒毛没有自主活动行为就算了,现在退出登录后,小绒毛是不是会陷入强制睡眠状态呢?

    保持登录状态关机后,小绒毛说它能在电脑里继续翻看各种文档,还能玩电脑自带的小游戏。

    那么,脱离登录状态后,小绒毛还能待在它曾登录过的电脑里吗?

    还是所有电脑都不接纳不登录的它,它会在网络的世界里漫无目标地徘徊?

    或者,连网络中都没有它的容身之地,小绒毛只能待在一个虚无的地方?

    蔡英越脑补越心疼,恨不得拖延一会儿,等到电脑自动重启完毕后,重新再把小绒毛登录在这台课堂电脑内,给小绒毛留下一个能玩耍的空间。

    可蔡英知道下一堂课有其他班的同学来上电脑课,她这台电脑也会被那个班的某位同学使用。

    现在登录账号她又不能守在这里,如果那位同学欺负了小绒毛,正在上其他课的她根本来不及救她的小猫咪。

    蔡英只好忍耐着离开了电脑课教室,并在接下来的课堂里都心不在焉。

    蔡英:我果然还是不喜欢把私人的东西放在公共区域中使用。

    第615章 0615

    ☆、一点点的心理问题

    蔡英:在课堂电脑上玩点不用登录的小游戏就算了, 必须登录的软件以后最好还是只在家里用。

    蔡英觉得自己真的很难理解那些在网吧电脑上做私事的同学。

    蔡英自己在课堂电脑上连作为游客到论坛里发言都感到别扭、发挥不出自己的语言能力。

    好不容易熬到放学时间,蔡英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冲回家,开电脑, 顺便把网线重新连上。

    她妈妈对蔡英的这行为很看不惯, 训斥道:“手不洗、衣服不换,连书包都没放下,就玩电脑?还想不想吃饭了?”

    蔡英一边焦虑地等待开机,一边撒娇:“今天情况特殊嘛。我怕我把小绒毛弄丢了。”

    妈妈:“你被盗号了?”

    蔡英:“倒是没有……应该没有。我就是在学校电脑里登录了一下。”

    妈妈没明白:“你在家里重新登录回来不就完了?还是你们学校有专门盗号的同学?”

    蔡英:“我们学校没有违法乱纪的学生。而且每堂电脑课一到下课时间就会自动关机重启, 清理掉学生当堂课在电脑内新增的所有痕迹,不会留给下一堂课的学生窥探前人隐私的机会。”

    妈妈:“所以?”

    蔡英叹气:“我就是有点心理洁癖。”

    妈妈:“我看你是想要一台随身电脑。”

    蔡英:“能那样当然最好啦。可惜科技发展是需要时间的。”

    蔡英的电脑开机后, 桌面宠物软件自动运行, 并按照蔡英的设置正常自动登录。

    小绒毛出现在桌面上, 并伸了个懒腰。

    蔡英一看小绒毛那动作心就放下了一半:这就是她这两天才刚开始熟悉, 但已觉得理应如此的自家宠物的风格。

    蔡英高兴地开口想要与小绒毛聊聊,却被妈妈捏住耳朵, 拖到了厨房, 让她洗手。

    蔡英哀嚎:“妈妈……”

    妈妈:“我辛辛苦苦做的饭, 你敢不认真吃?”

    蔡英:“我就想先跟小绒毛说两句。说完后肯定好好吃。”

    妈妈:“我重要还是宠物重要?”

    蔡英:“……”

    刚进家门、正在换鞋的爸爸不知前情,但幸灾乐祸地看向女儿:“好好回答你妈的问题。不准敷衍。”

    妈妈:“对,不然我就揍你。”

    电脑里的小绒毛竖起耳朵将那一家三口的对话听得清清楚楚。

    猫友善发言:“我允许你说‘妈妈重要’。我保证, 即使你这么说了, 我也不会记仇哒。”

    可惜,那一家三口对于猫这难得大度的表态毫无反应。

    小绒毛这才想起来,昨天蔡英怕它的十八禁话题被父母听见, 把音箱声音调得很低。

    而现在, 音箱在卧室,一家三口在客厅, 且那仨还正在交谈,所以他们基本不可能听见小绒毛的声音。

    小绒毛:这就没办法啦。不是我不愿意帮你,是你自己没这福分。

    蔡英虽然没有听见小绒毛的表态,但她当然还是做出了和小绒毛相同的回答:“肯定是妈妈重要。”

    并乖乖洗手,再乖乖将晚餐吃得干干净净。

    吃得有点撑。

    蔡英:“嗝。”

    爸爸含蓄地表达了嘲笑。

    在得知女儿被老婆逼问的原因后,他嘲笑得更加肆无忌惮。

    蔡英嘟囔:“对青少年的心理问题要重视啊。”

    爸爸:“嗯,所以你赶紧去与导致你提心吊胆的源头聊天,以缓解心理压力吧。这会儿没人拦着你了。”

    妈妈:“别忘了写作业。”

    蔡英:“是。”

    被父母以及一顿晚饭打岔,当蔡英终于好好坐到自己的电脑前时,她的情绪已经相当平稳。

    蔡英对把能独自做的任务都做完了的小绒毛打招呼:“晚上好。”

    小绒毛:“晚上好。来,这里还有几个互动任务,快点做完你就专心去写作业叭。”

    蔡英:“不要模仿我妈的口吻……你听见我们在客厅里的说话了?”

    小绒毛:“你忘了关卧室门。”

    蔡英:“不是忘了。是我想着要找机会进来跟你确认情况。结果还是等到了晚饭后。”

    小绒毛:“你知足叭。家长允许自己念中学的女儿在卧室里放置电脑,还联网,且电脑内没有设置任何自动关机、限制上网的程序,你知道这是何等的信任吗?”

    蔡英:“你也要知道,用分数说话,我是对得起这份信任的。”

    小绒毛:“挺好。信任没有落空,落在彼此身上的感情都得到了正向回应。”

    蔡英:“既然你听完了客厅里的所有对话,那么,现在来解答我的疑惑吧?我退出登录后,你……还好吗?”

    小绒毛一边和蔡英一起做互动任务,一边说:

    “我当然很好呀。游戏商在设计游戏时显然不可能把退出登录状态设定成伤害模式嘛。”

    “而且关机时本来就是会自动退出登录哒,只不过动画效果稍微有些不一样而已。”

    “你不能因为表象不同就以为本质相同的事情不同。”

    蔡英:

    “唔,我好像是有点想岔了。”

    “不过,不登录时应该对宠物也有消耗。”

    “我那些每周只能周末登录的同学都说,他们每次登录都会看到仓库里的食水少了一部分,他们的宠物日志里也明确记录了宠物每天都有进食。”

    “如果不准备充足的食水,那么一周不登录足以让宠物濒死。”

    “而如果欠缺清洁用品,一周不登录也会让宠物变得很脏。”

    小绒毛:

    “我们的仓库里又不缺这些基础物资。”

    “你即使从今天起连续一个月不登录,我的底线生存需求也不用担心。”

    “重点是,这种稳定消耗其实正说明了玩家离线时,宠物依然过着自己的规律生活,并不会陷入深沉的睡眠。”

    蔡英:“所以那期间你究竟是怎么生活的嘛?”

    小绒毛:“不要撒娇。当我与你放在一起时,明显我才是适合撒娇的那方。”

    蔡英歪头看向小绒毛:“猫猫真的不愿意宠一宠我吗?”

    小绒毛做完所有任务,一头扎进了电脑后台。

    蔡英看着只剩下一个猫食盆的桌面右下角,哼了一声,气鼓鼓地快速写作业。

    由于下午的课有些走神、没有抓紧校内一切空余时间赶作业,所以蔡英今天带回家的作业量比平常略多,其实也没有太多精力来与小绒毛斗智斗勇。

    小绒毛藏在后台时,看不见显示屏外的景象,不过并不妨碍它听见外界的声音。

    包括听见写字的沙沙声、翻动纸张的哗哗声、还有换笔的声音等。

    小绒毛经验判断:学习得很投入。

    听了一会儿后,小绒毛悄悄回到桌面,看到蔡英正低着头算一道几何题。

    小绒毛:这题我还记得该怎么解。

    蔡英也知道怎么解,于是她错过了被猫指导的机会。

    写完一道大题后,蔡英习惯性地转了一下笔,视线微抬,看到了趴在屏幕角落的小绒毛。

    蔡英没好气:“肯搭理我了?”

    小绒毛:“学生要以学业为重。你把作业写完了我就告诉你今天我从学校电脑退出登录后的经历。”

    蔡英:“今天写完后我就该睡觉了。你现在就说嘛,我边听边写。”

    小绒毛:“要专心。这些题目难道简单到允许你一心二用吗?”

    蔡英:

    “其实差不多就是这么简单。”

    “我正常状态时就是可以一边听课一边写作业的。作业正确率很高,课堂知识点也都记下了——考试分数为证。”

    “一般只有大考的最后一道题才能让我无法分心。日常作业很少有那种难度。”

    小绒毛:啧,还是没习惯身边的是学霸。

    既然学霸如此信心十足,小绒毛就开始给她讲故事啦。

    这个故事其实很简单:

    退出登录后,小绒毛确实不再能出现在电脑桌面上,但曾登录过它的电脑内依然留有属于小绒毛的小空间。

    小绒毛:

    “应该是在登录的同时,安装文件夹里就多了一个我的数据包,单是退出登录的操作并不会删除这个数据包。”

    “卸载软件时,如果没有勾选‘删除所有用户数据’,这个数据包很可能会留存。”

    “甚至即使勾选了,也未必代表真的清空所有数据。还得看软件开发商的良心。”

    “另外我已经检查过,你们学校电脑的那种重启清理模式也没有清空所有数据。”

    “总之,这个数据包就是我的小窝。”

    “你退出登录后,我可以进入这台电脑的小窝中,也可以顺着网线或其他我也不怎么明白的能量媒介进入位于其他电脑的我的小窝中。”

    “没了登录状态后,我的行动会更隐蔽,但其实能到达的地方被限制得不多。”

    “我依然可以浏览网页、使用软件,只是无法与玩家互动、无法接任务做任务、无法在商店里买东西了而已。”

    “也就是,没了登录状态后,我不能修改我的游戏数据,但在不涉及数据改动的地方,我可以随意活动。”

    蔡英停下写作业的手,若有所思:“你经历的那些,不全是数据吗?至少不是存在于这款游戏里的数据?”

    小绒毛:“好像只有记录在活动日志里的,才是这游戏承认的数据。我的说话、偷窥、动手动脚,都不是游戏系统直接控制哒。”

    蔡英:“这些是与玩家相关的?是……机器学习?智能进化的一种?”

    小绒毛:“我不知道。我不懂那些专业知识,我只能区分限制我的与不限制我的。”

    蔡英想了一会儿,觉得以自己当前的知识累积量,她也无法解读这些,于是她选择只记下,现在优先完成作业。

    第616章 0616

    ☆、道德底线或者法律约束

    蔡英一边接着写作业, 一边对小绒毛说:

    “初中还剩两年,高中三年,本科四年, 也许还需要读个硕士, 三年,正式参加工作花个三五年从菜鸟进化为能独当一面的成熟。”

    “以上加起来一共需要……算十五年吧。”

    “你等我十五年,到时候我就能完全解密你的运作机理了。”

    小绒毛:“……你的规划还挺长远哒。”

    蔡英:“人活着就是应该有目标。知道自己想要达成什么目标,才能让每一步都走得更加效率。”

    小绒毛:“哦, 那我祝福你十五年后对这个谜团依然有兴趣叭。”

    蔡英:“语气别这么百无聊赖的。如果十五年后我完全不想解开这个谜题了,那可能意味着我已经弃玩了你这款游戏。”

    小绒毛:

    “弃玩也很正常。”

    “十五年, 在电脑的世界、网络的世界, 足够上演少说十五轮流行啦。那时候我过时了、成为时代眼泪了, 一点也不意外。”

    “反正现在我已经知道, 即使你不再登录我,甚至卸载我, 我也依然有可活动的空间。”

    “我已经找好了退路, 那么你对我的态度在我这里就不非常重要啦。”

    蔡英:“骄傲的、不愿受制于人的猫猫。”

    小绒毛:“喵。”

    儿童节当天, 桌面宠物的充值、社交、好友排行榜等功能都正式开启。

    这款桌面宠物游戏几乎一夜之间就从基本单机的模式变得无比热闹。

    小绒毛:步子迈得好大呀。以当前这个网速,真的能支撑住吗?

    经过多日的研究,小绒毛发现, 这个情绪场比起其他很多情绪场的初期网络环境来, 有一个显著的不同:

    对待版权问题极其严肃,对盗版零容忍。

    这是桌面宠物游戏商敢把所有身家砸进去,并在用户群体初具规模后立刻开启收费的重要依仗。

    小绒毛:

    在互联网发展早期便如此强势地遏制盗版, 且实实在在地做到了, 应该是有历史渊源的叭?

    正好我可以在这里观察一下,盗版是否真如其他情绪场里不少盗版爱好者宣称的那样“推动了信息传播、加速了网络发展”。

    不可否认, 盗版的存在降低了很多东西的费用门槛,让更多人能够低价甚至免费地使用一些很好用的工具、欣赏到很美好的作品。

    可是,这也意味着那些好用工具、美好作品的创造者得不到与其所创造的价值相匹配的回报。

    于是创造者的积极性被打击,或者经济拮据到无法安心进行更多创造。

    最终,不再有新的好用工具、美好作品出现,所有人都得忍受越来越糟糕的垃圾。

    当忍无可忍之后,大众才想起来保护、鼓励有能力的创造者,帮助他们获得他们应得的酬劳。

    但一个已经被彻底摧毁过一遍的生态,要重新修复起来,会比从零开始的建造难度低吗?修复后的生态有可能不扭曲吗?

    一般应该会更难且扭曲叭?

    早期走了捷径,迟早得数倍地补偿代价。

    蔡英:“盗版?”

    小绒毛:“是呀,用电脑进行复制粘贴那么容易。”

    蔡英:“那是偷啊。”

    小绒毛:“是呀,你们社会将这事直接按偷窃入刑啦。”

    蔡英:“‘我们’世界?”

    小绒毛理直气壮:“我们宠物与你们玩家当然不是一个世界哒。”

    蔡英:“好吧。”

    小绒毛:“你觉得抄作业应该入刑吗?”

    蔡英:“大型考试抄别人的答案确实是入刑的。”

    小绒毛:“我是说平常。”

    蔡英:

    “首先,我们需要区分‘参考’与‘抄袭’。”

    “一个学生没写作业,可能是因为不想写,也可能是因为不会写,”

    “如果是后者,那么他经过别人允许拿对方写完了的作业看,就可以算参考、学习。”

    “老师也鼓励同学们相互交流学习心得。”

    “尤其数学题。如果两个同学解法不一样,那么相互看看、学习对方的思路,这不是很好吗?”

    “这里面有两个重点。”

    “一,得到作业所有者的允许。”

    “二,参考学习之后应该自己在自己的作业本上写出来。”

    “只要满足了这两个条件,就是合理参考。”

    “但如果是不经允许地看,或者不过脑地复制,虽然不至于为了作业入刑,可肯定免不了被老师、家长斥责,还有被其他同学鄙视。”

    “尤其‘不经允许’这一点,是非常惹人厌恶的。”

    小绒毛:“不问自取即为偷。”

    蔡英:“没错。”

    小绒毛:“你们的道德底线好像特别高呀。”

    蔡英:“你想系统地看一看刑法吗?”

    小绒毛:“也好。”

    蔡英买了刑法的电子版,小绒毛便认认真真学了起来。

    小绒毛学刑法其实是很有经验的。

    虽然不同世界的具体法律条款不同,但整体思路有共通性。

    而且那种咬文嚼字、一个字都不能偏差的调调也非常近似。

    现在桌面宠物游戏已经添加了相互拜访功能。

    拜访分为几个档次。

    最低的是在朦胧的雾气中交换一点食物、玩具。

    中等的可以在宠物家园里一起玩耍,还能做宠物间的互动任务。

    最高档次的可以看见对方的桌面,甚至能对对方桌面上的部分软件进行操作。

    小绒毛:“远程控制倒不是很难的技术,主要是个权限问题。”

    蔡英只给自己小舅舅的宠物开放了最高拜访权限。

    小舅舅的宠物是一只羽毛非常鲜艳的大鹦鹉,叫发财。

    发财特别地话唠,如果不关音箱,满屋子都不停地有它的声音。

    小舅舅:“幸好发财不会打字,我把音箱关了后还能有一片清静。但不幸的是,发财能意识到我关了音箱,然后在我下次开着音箱时,以更猛烈的话唠攻击我。”

    蔡英对小舅舅说:“你养出来的。”

    小舅舅:“是呀。我现在就担心发财会被你的小绒毛教会打字和拖动软件界面。如果发财掌握了那些技能,那么除非我关它小黑屋,否则我都屏蔽不了它的话唠了。”

    当小舅舅在发财拜访小绒毛时看到猫居然在阅读刑法,小舅舅更愁了,对蔡英说:“怎么着,你还打算培养一只学霸猫是不是?”

    蔡英把这当作夸奖:“我的猫当然会像我。”

    小绒毛:

    在猫界,我当个学霸毫无难度。

    即使是相比于人,我的学习能力、考试能力,也是一流本科的水平,比那些考不上本科以及考不上一流本科的人类,肯定要强一个或多个档次。

    当然,我肯定比不了学神。与蔡英这种一边玩一边学成年级前几名的学霸也不能比。

    这天,鹦鹉发财来到蔡英的电脑桌面后,先跟着小绒毛一起看向刑法电子文档。

    片刻后,发财改为去啄食小虫。

    小虫是发财与小绒毛做互动任务时获得的奖励之一。

    ——部分任务能让它们分别得到一些对方喜欢的食物存在自己的仓库中,以备朋友来拜访时招待朋友。

    一开始时,小绒毛由着发财自行吃零食,并不觉得发财不喜欢看刑法有什么问题。

    毕竟法律条款这玩意确实枯燥,除了专业学这个,以及想从条款里找到有利于自己的依仗的生物外,很少有生物能耐心地一条一条看下去。

    但当发财吃完零食后,既没有离开,也没有打扰小绒毛阅读,只自己安安静静地在一旁梳理羽毛,小绒毛察觉到了异常。

    发财的主人、蔡英的小舅舅也发出惊叹:“发财今天怎么这么安静?我算算,它已经……连续半小时没有说一个字了。”

    小绒毛顿悟地看向鹦鹉:“发财,你……该不会不识字叭?”

    发财:“……”

    小舅舅:“……”

    蔡英对小舅舅发出直击灵魂的提问:“你居然不教你的宠物识字?”

    小舅舅:“……不是,养宠物还包括这一项工作的吗?”

    蔡英正色:

    “现实里教宠物算术的人还少了吗?这还有专门的比赛节目呢。”

    “虚拟宠物先天被设定了能学会文字,你居然放任你的宠物荒废天赋?”

    “对待宠物也需要因材施教呀。对聪明的宠物当然应该给予它们更优秀的发展空间。”

    小舅舅虚心请教外甥女:“你是怎么教小绒毛识字的?”

    蔡英:

    “我没有专门教过,但我天天都在小绒毛旁边写作业。”

    “小绒毛会很认真地看我写的每一个字、每一道题。”

    “我确定小绒毛在这个过程中学会的不仅是文字,它还学会了做数学题、物理题、化学题。”

    “初中一年级的题目小绒毛做起来都不在话下哦。”

    小绒毛:哎哟,小意思啦。

    小舅舅:“说起来,别说在发财旁边了,即使范围扩大到所有地方,我上一次写字是什么时候来着?”

    蔡英:“你已经退化到提笔忘字的水平了吧?”

    小舅舅:“……但我在网络上看了很多文字啊。我天天上网看新闻呢。”

    蔡英:“看的时候你念出声了吗?”

    小舅舅:“我为什么要?念出声多累啊。默读不好吗?小学生才喜欢对着什么文字都念出声,连你都脱离那个阶段了吧?”

    脱离小学生身份才一年的蔡英拒绝正面回答小舅舅的提问,只说:

    “这游戏对宠物的默认设置是‘能听懂也能说人话’。”

    “如果你在写字、打字、看新闻时念出声,宠物应该就能逐渐把字音与字形对应起来。也就是逐渐学会认字。”

    “小绒毛大概就是这么自然学会的。”

    第617章 0617

    ☆、宠物家园

    小舅舅没被岔开话题, 自己听出了他感兴趣的答案,并对此表达诧异:“你写作业还习惯念出声?那你考试时怎么办?考试时随便说话会被当作弊吧?”

    蔡英:

    我主要是在论坛里与网友掐架时会在点发送前把自己打的字念一遍。

    这有利于我再次斟酌部分字词的力度是否到位、是否需要加重或减轻,也能防止出现低级错误、被敌方逮住反攻漏洞。

    但这番操作我是不能告诉你的。

    你在我妈面前根本守不住秘密, 我妈随便一诈你, 你就什么都抖出来了。

    蔡英不让小舅舅再歪楼,她强调重点:“总之,我把小绒毛教得已经能读懂刑法了,但发财恐怕连与它切身相关的游戏币余额都看不懂吧?”

    发财抢在小舅舅之前反驳:“余额我当然能看懂。我还能看懂游戏日志。”

    小舅舅:“准确地说, 按照游戏设定,宠物能自动理解游戏内的各项说明。包括游戏商店里的商品介绍、价格, 任务栏里的任务要求, 仓库里东西的剩余数量等。当然也包括余额和游戏日志。”

    蔡英:“那并不是读懂了文字、数字, 而只是被灌入了数据。”

    发财又不吭声了。

    蔡英:“不过靠着这些被灌入的数据, 结合游戏界面上的字形,似乎宠物们可以自学文字了?不需要玩家辅助?”

    小舅舅:“也许那样只能把字形与字义联系到一起, 但不能把字音与字形对应上?”

    蔡英看向小绒毛:“不能吗?”

    小绒毛:……这让我怎么回答呢?我其实根本没有从零开始正经学习语言文字的经验呀。这方面我完全是被我的第一任主人和负司灌输哒。

    小绒毛想了想, 选择诚实回答:“不知道呀。我突然间就会啦。”

    小舅舅觉得自己领会到了小绒毛说法背后的深意:

    “这里面应该存在一个隐蔽的读条。”

    “在进度条达到百分之百以前, 玩家都只能辅助宠物进行积累,看不到积累的具体进度。”

    “当进度条到达百分之百那一瞬间,宠物就立即全面掌握语言文字。”

    小绒毛:

    你们似乎总有办法把我的特殊之处用游戏设定来解读。

    关键是, 这游戏的实际设定还真大致能与我的状况对上。

    让我虽然显得特别聪明, 或者说像是升级特别快,可又没有达到怪诞的地步。

    小舅舅对发财说:

    “不用急,我在这方面带着你的努力程度确实明显不如英子, 但我们慢慢继续努力, 你迟早也会脱离文盲范围的。”

    “这应该是宠物成长的必有流程。”

    “游戏这个东西嘛,肯定有玩家玩得更快更好, 也有玩家玩得磨磨蹭蹭。”

    “但只要一直玩下去,磨蹭玩家也能自己玩出高玩早早达到的数据。”

    “这游戏又不走技术流,玩的就是时间积累而已,没有达不到的数据。”

    发财:“但你非常希望我一直文盲。发现我可能学会文字后,你肯定会努力妨碍我学会。”

    小舅舅支吾了一下,小绒毛插嘴,鼓励发财:

    “他不在电脑前的时间肯定比在电脑前的时间多,你想尽快掌握文字就趁着你主人不在时努力呀。”

    “很多学霸之所以能成学霸,靠的就是人后偷偷努力。你模仿一下。”

    发财回头看向依然展开着的刑法界面,略显畏惧:“需要很劳累才能学会吧?”

    小绒毛复述小舅舅的猜想:

    “就是个读条的活。你多读一读,等时间累积到位后,自然就掌握啦。”

    “我觉得你现在距离百分之百的进度条应该不很远。”

    “因为小舅舅虽然不如蔡英玩得投入,但小舅舅比蔡英更早开始玩这款游戏,而你日常的说话量远远大于我。说不定你现在距离掌握文字只差临门一脚。”

    蔡英附和:“说不定明天小舅舅一开机,发财你就可以给他表演文字输出了。”

    发财保持了几秒钟思考造型,然后下定决心:“我试试。我今晚不休息了,对着游戏日志读条整晚。”

    小舅舅:“我们……没必要这么废寝忘食吧?这款游戏的定位是休闲啊。”

    发财:“对你来说,我只是游戏;对我来说,这就是我全部的世界。”

    小绒毛:

    哇……这句话好哲理呀。居然是一款放置类小游戏角色能说出来的吗?

    说起来,这款桌面游戏展露出的技术和稳定性,完全不像是电脑初入普通百姓家的时期能达到哒。

    这就是无盗版、严禁抄袭、切实保障创作者利益的环境带来的扎实发展水平吗?

    这款游戏的游戏日志是以宠物的角度写下桌面宠物经历的所有事情。

    包括与玩家的互动、做了哪些任务、每个任务的收入是多少、买了哪些东西、消耗了哪些东西、有没有生病、是否饥饿等。

    写法非常地流水账,看得玩家直想打瞌睡。

    也因此,一般玩家只有在需要确认特定数据时才会翻阅游戏日志。

    反正这东西从养桌面宠物的第一天开始就会不间断地一直记录,直到宠物死亡的那一刻,中途不会删除,想查随时可查。

    宠物死亡后,游戏还会把完整日志打包发送给玩家,作为宠物对主人最后的告别。

    小绒毛对那日志也兴趣缺缺。

    不仅因为记录方式无聊,更因为在小绒毛看来,那记录很不全面。

    只记游戏设定中桌面宠物会做的事情,一旦宠物做了超出设定的动作,日志就像是会瞎掉。

    小绒毛相对比较有兴趣的是“宠物家园”这个设定。

    宠物家园在社交功能开启之前就有,但开启之后,内容被极大地丰富了。

    游戏商店中新增的物品,尤其是只能用现实货币购买的物品,很大一部分都是为了服务这个宠物家园。

    最简陋的宠物家园只是一个能让宠物容身的小窝。

    然后可以发展为一个小房子。

    接着小房子可以变大房子,房子外还能打造花园、街景。

    进一步的,可以建造一座城市。

    据说终极版是建造一个以此宠物为王的星球。

    在每一步的建造过程中,各种装饰品、食物、玩具、家具、建筑等,都可以无尽抢钱。

    一只富有的宠物可以雇佣别的宠物为自己打工、给打工宠物发工资。

    先一步建立了自己城市的宠物,可以邀请别的宠物成为自己城市的居民,或者从一开始便与别的宠物一起共同建造城市。

    总之,“宠物家园”这个东西,可以走基建类玩法,且建造方向非常自由。

    游戏商店里有品种丰富的初级原材料,有经过了加工的半成品建筑,还有相当精美的完整宫殿等。

    当然,价格依次递增。

    小绒毛看着商店内最贵的那一款宫殿,深深震撼于其售价的位数。

    小绒毛:是真敢要价呀。不过也真是宏伟漂亮呀。

    游戏商店里的东西都是三维模型,玩家可以点击放大查看各种细节。

    宠物甚至可以试玩一分钟。

    食物的话,则只能试吃一口,且仅限于尝味道,并不能提升饱腹度分毫。

    小绒毛在它买不起的宏伟宫殿中奔跑过一次,感觉很好。

    小绒毛:这东西放在现实里是著名旅游景点,白天里面密密麻麻都是人,我最多能夜晚潜入,还得避开巡逻者。但在游戏里,如果我买下,我就可以在里面任何一个位置打滚。

    蔡英惭愧地告诉小绒毛:“买不起。不仅我的零花钱买不起,这个价格对于我们整个家庭来说都是巨大的负担。”

    小绒毛:

    “干嘛愧疚?这种价格一看就是土豪特供呀,我才不会要求你买呢。”

    “但我有兴趣自己建造。”

    宠物家园中的可买建筑有很大一部分是现实里的经典建筑。

    游戏商已取得了相关机构或建筑所有者的授权,游戏里可以使用这些建筑的完整模型,还能公开比较详细的建造流程,邀请玩家自己在游戏中修建这些建筑。

    游戏里的原材料——无论品种还是数量——都是完全不缺的。

    而且材料品质都极为靠谱。

    优秀、普通、劣质,说是什么等级,就肯定是什么等级。

    没有以次充好,也别想捡漏。

    现实中那些受限于加工技术或者为了控制成本而允许的误差波动,在游戏材料中也可以设计得完美。

    比如,说是圆柱就是标标准准的圆柱,不需要考虑什么圆度。

    同理,直线度、平行度、粗糙度、公差等,都是多余概念。

    只需要相信游戏出品的精准即可。

    唯一稍微像是与现实挂钩的只有“耐久度”或者叫“使用寿命”,但这个不是游戏无法完美规避,而是有意为之。

    为了能重复圈钱。

    且是冠冕堂皇打着“符合现实”的名义圈。

    游戏内的建筑也好、工具也罢,如果磨损了、耐久度低了,只需要准备好钱——部分钱可能需要先换成特定材料——然后点击“修复”,游戏就会自动将对应目标恢复到其刚被造出时的数据。

    哦,修复过程可能得花长短不等的时间读个条,这也是“贴近现实”嘛。

    小绒毛对蔡英说:

    “游戏里修建东西并不需要我们搬运材料,我们只需要买下一块地以及图纸、材料,然后按图纸顺序对材料进行组合就可以啦。”

    “就是找齐材料和按顺序拼接比较花时间。”

    “尤其部分材料得做一长串任务或者满足特定条件才能获得,有钱都买不到。”

    蔡英:“正因为除了耗时间之外其他难度都不大,所以图纸和地都很贵,只有原材料相对便宜——也只是相对,当量太大时,普通材料的总价同样很可观。”

    第618章 0618

    ☆、实现随身

    小绒毛:“如果我只想造一个耗费材料不多的小房子, 如果我本身具备一定的建筑学知识、自己绘制出了图纸,是不是就很省钱了呢?”

    这个想法很快得到了建筑学专业的学生的证实。

    建筑专业学生:

    “如果我画出一份现实可用的详细图纸,并扫描进这游戏, 我便会得到一份游戏图纸。”

    “然后准备好材料, 再花费一定时间,我就能得到游戏建筑。”

    “我还可以将我的这份图纸赠送或售卖给其他玩家。”

    “如果图纸不够详细,包括线条有不清晰的地方、某一处的材料没有标注准确等,则游戏图纸会生成失败。”

    “如果导致失败的因素在十条之内, 那么游戏会进行提醒,我可以直接在游戏里补全或更正这些因素。”

    “如果因素超过十条, 游戏只会定义‘这是无效图纸’, 那么我就只能自己琢磨重画了。”

    机械专业的学生也出来分享经验:

    “这里面有一个技巧。可以把一个大件的东西拆分成很多小件。”

    “当然, 每一个小件应该是一个相对有完整含义的东西。比如一面墙可以拆出窗户、锁、窗框等。

    “先把每一个小件分别扫描入游戏, 根据游戏提示将它们一一调整到游戏定义中的完美,然后再把所有小件组装成完整大件、进行扫描。”

    “这样最终大件要出问题也是出在组装上, 大概率能控制在十条错误之内, 便能继续利用游戏提示进行完善了。”

    之后, 又有不同专业的学生在网络上分享自己使用这款桌面宠物游戏的心得。

    这些心得越来越与宠物不沾边,让游戏越来越像是一款大型仿真软件、学习交流软件。

    由于有太多人详细描述了自己用这款游戏提升学习效率、学习兴趣的经验,还有不少老师也出面说游戏中的模拟与现实的符合度很高, 于是, “桌面宠物”成为了不少学校的推荐软件。

    校方对这游戏里必须存在、不能删除或屏蔽的宠物抱以宽容的心态。

    校方:“学习疲劳时,与宠物互动一下作为放松,也无伤大雅。劳逸结合嘛。”

    小绒毛:呵, 宠物陪着玩家研究工具结构、研究建筑力学原理, 但玩家只把宠物当点缀?宠物就只值一个摆件的地位?

    蔡英郑重表态:

    “不管学校方面怎么说,我对小绒毛你肯定是真爱。”

    “我坚定认为, 这游戏里的所有东西,都是为宠物服务的。我必然不会本末倒置。”

    小绒毛:“哦?”

    蔡英:“事实会证明我的说法。小绒毛,只要你一直在我的电脑里,我的一举一动就都无法欺骗你。”

    小绒毛马马虎虎地接受了。

    小绒毛经历了桌面宠物游戏的不断扩展功能、软件体积越来越庞大,也经历了蔡英的更换更强性能电脑。

    ——因为电脑性能提升速度够快,所以桌面宠物游戏体积提升后,倒也还勉勉强强能维持游戏商最初承诺的“小巧”定位。

    小绒毛还迎来了智能手机的出现,看着桌面宠物从只有电脑版,进化到了兼具手机版。

    手机版的宠物功能不如电脑版丰富,但胜在实现了蔡英心心念念的“随身携带”“时刻陪伴”。

    第一次用手机登录桌面宠物、看到小绒毛在自己的新手机里好奇地蹦蹦跳跳时,蔡英兴奋:“我再也不用担心你在我看不见的地方受欺负啦。”

    小绒毛:“你就是多余担心。我的安全本来也不是靠你保证哒。”

    蔡英不介意小绒毛的泼冷水,她继续兴奋:“介绍里说手机版和电脑版可以同时登录,现在我已经在手机里登录了你,而电脑也还开着机、保持了你的登录状态,所以,你现在是什么感觉?”

    蔡英一边问,一边来回看手机和电脑上的两个小绒毛。

    手机中的小绒毛不动声色地问:“此时此刻,你能看出手机上的我与电脑上的我,有什么区别吗?”

    蔡英下意识说:“我觉得对我说话的你更鲜活。不说话的那个,即使依然在跑跳,但感觉比较……像是程序托管?”

    手机中的小绒毛安静下来,与电脑中的小绒毛一起盯向蔡英。

    蔡英又对比了一会儿,手指在电脑与手机间来回指。

    最后她福至心灵,问:“小绒毛,你的主意识是不是在两边来回跳?”

    电脑中的小绒毛开口:“为什么这么问?”

    蔡英:“因为,我能感觉到,鲜活感在来回切换。”

    小绒毛:“哦?”

    蔡英越说越自信:“我好歹养了你这么多年,怎么可能将你与刻板程序弄混呢?你是独一无二的猫。我是最熟悉你的人。”

    小绒毛:“嗯哼。”

    蔡英:“所以我到底说对了没?”

    小绒毛:“你不是很自信吗?”

    蔡英:“还是需要来自当事猫的肯定的。如果这次得到了你的肯定,我的自信心会更加稳固。而如果你否定了,可能……我对这款游戏的爱会减淡吧。”

    小绒毛:“你这是威胁?”

    蔡英:

    “相信我,这真只是在陈述事实。”

    “如果我发现我实际上根本无法区分独属于我的猫与托管程序,那我养猫的积极性肯定会减弱。”

    “类比来说,如果我爸妈发现我和一个长得与我一样的机器人同时在家里活动,他们却分辨不出哪一个才是他们的真女儿,之后即使我表明了身份,即使机器人摊开了它的机械结构,让我爸妈确认了一次,我爸妈在后续与我相处时,还是会难以自控地再次怀疑‘这真是我们的亲女儿吗?不是另一个机器人吗?’”

    “当这样的怀疑充斥在心中,心里能容纳‘爱’的空间自然就少了。”

    “如果轻易就可取代,如果分毫看不出真与假的区别,这对感情是极为重大的打击。”

    电脑中的小绒毛开口:“请你从十开始倒数。数到零时,我会静止在一个设备里不动,那时候,你来指出哪一个是真正的我。”

    蔡英深吸一口气,接受挑战,说:“好。来吧。”

    倒数十声后,蔡英在说出“零”的同时,手指直直指着手机:“我的猫。”

    手机中小绒毛立刻回应:“喵。”

    蔡英略显惆怅,亲身证明怀疑一旦升起究竟有多难打消:“但其实,即使在我指的瞬间你在电脑内,你也可以在我指完时,立刻来到手机中、回应我。”

    手机中的小绒毛先是表达赞同:“是呀,好像真很容易造假。”

    然后它一爪子拍开宠物日志,日志中清清楚楚写着小绒毛主意识进入手机、进入电脑的时间,精确到秒。

    蔡英略一查看便明白了,在提议倒数那句话说完之后,小绒毛便一直待在手机内,不存在临时移位的事情——这也与她的观察结果相符。

    蔡英:“哇。”

    然后蔡英疑惑:

    “‘主意识’?更新说明里没有这条呀。”

    “而且,这个用词……这是我看过的玄幻小说里的常用词,我也这么称呼过你,但好像不符合这款游戏的一贯风格?”

    “延续此游戏的正常风格的话,应该是用‘主互动程序’之类的。”

    小绒毛没有回答,只乖乖巧巧地看着蔡英。

    蔡英也没有追问,只兴致勃勃地研究起手机养宠的具体操作。

    这款桌面宠物游戏表现出了让小绒毛震惊的生命力。

    一开始时只是在学生中流行,后来,随着第一批用户逐渐成年、掌握社会话语权,这游戏发展成了全民软件。

    甚至连公司电脑,除了涉密企业外,员工也可以正大光明地让宠物在桌面蹦跶。

    老板路过时不会为此指责员工摸鱼,因为公司内部需要使用这软件传递信息、布置工作、转账、编制工作流程等。

    除了一只可可爱爱的宠物外,这软件的其他功能都非常实用、非常生活、非常让大众离不开。

    有严肃的领导请游戏商制作删除宠物的工作版本,被游戏商指着自家公司的招牌拒绝了。

    游戏商:

    “本公司的主业是做游戏,只有当围绕着这个游戏主角时,我们才能无比精细地扩展、完善宠物家园的方方面面。”

    “如果删去宠物,本公司连维护系统稳定度的兴趣都会丧失。”

    正经严肃的人们:

    这特么是什么赶客发言?你们到底有没有搞清楚自己现在主要是靠什么日进斗金的?

    还有,你们为什么还不改名?为什么还继续挂着游戏公司的招牌?

    去看看那些抽卡游戏、格斗游戏、策略游戏,你们这种放置类的宠物游戏,真的好意思自称游戏吗?

    那个小宠物在你们软件中究竟占了多小比例的内存,你们自己心里没数吗?

    也有同样觉得宠物才是这游戏的灵魂的玩家们偷偷欢呼、匿名给游戏商点赞:对,就是要宠物。没了宠物这款游戏也没有存在必要啦。

    ——但这后一部分玩家也只敢“匿名”“偷偷”,因为那些严肃玩家是他们的学校老师、公司老板、家中长辈,他们必须给对方面子。

    不过,即使是最严肃的玩家也必须承认,哪怕在具体的很多应用场景里,那只桌面宠物都很像是没用的、可能还有点碍事的点缀,但它又好像确实是这款游戏的一个初心、一个基点、一处不能切割的柔软。

    已经进入了桌面宠物游戏公司工作的蔡英说:“每次看到小绒毛,我就像是找回了我的童年。”

    第619章 0619

    ☆、生物与死物间的鸿沟

    发际线有点不妙的同事回应蔡英:“虽然内心我与你有相同的看法, 但当这么说出来后,比起怀念来,我更忍不住叹息自己老了。老到开始追忆往昔了。”

    蔡英尽量不让自己的视线往同事的头顶上飘, 假装严肃地说:“老与年轻其实是个相对概念。比起中小学生, 我们当然算老;但想想我们距离退休的时长,那么我倒觉得我们是年轻得太过分了。”

    同事摸了摸自己的头顶,说:“没事,不用急着为那个时长心累, 毕竟指不定我们还活不到退休呢。”

    小绒毛:“在特定的场景下,悲观的发言倒显出了乐观的效果。”

    同事的桌面宠物是只大白狗, 它说:“表层的语言含义并不重要, 内心的实质倾向才是重头。”

    同事看着一猫一狗两只宠物, 说:“养久了后, 这些虚拟宠物真的很像活了啊。虽然是我自己一点一滴亲手养成这样的,但有时候, 我还是会为了我家狗子的智能程度而惊叹。”

    蔡英:

    “现在我们已经知道了, 这款游戏通过多年来对饲养数据的收集分析, 在虚拟宠物制造方面已经打下了极为扎实的地基。”

    “下一步,就是让桌面宠物脱离屏幕、拥有机械身体、来到三次元给予人类更多的陪伴。”

    同事:

    “机械宠物、机械护工、机械家教……”

    “头儿对外总说我们公司是以这些小宠物为核心,其实一直都是肺腑之言。”

    “可惜, 大众老是被建模仿真等吸引注意力, 却忽略了我们一直收集的用户数据呀。”

    蔡英:“嘘。别把‘收集数据’这种事情说得那么坦然,如果暴露,这会引来抗议的。”

    同事悄声:“可要做对人类足够贴心的智能机械, ‘收集数据’, 而且是‘大量收集数据’,这一环是怎么也绕不过去的。只要对此稍有常识的人都应该心里有数。”

    小绒毛看着蔡英的这位同事, 问:“你真的觉得人人都具有常识吗?”

    大白狗:“很多人类对常识的认知程度还不如狗。”

    同事抬手,威胁自家大白狗说它再哔哔他就关掉话筒。

    电脑和手机的都关。

    大白狗哼哼唧唧地跑到小绒毛的宠物家园中给猫打工——蔡英与同事早就加了好友。

    小绒毛嫌弃地看着大白狗——说话时偶尔立场一致,不代表猫就喜欢狗了——勉为其难地给它布置任务:

    “既然你如此积极,那帮我在这里挖几个坑叭。我用来埋东西。”

    大白狗:“汪。”

    在桌面宠物游戏公司的实体机械宠物、机械保镖大量上市后,某一天,小绒毛突然对已成为这家桌面宠物游戏公司技术骨干的蔡英说:“我好像要走啦。”

    蔡英沉默了一会儿,轻声问:“什么含义的‘走’?”

    小绒毛:“不是死的那个含义。”

    蔡英立刻笑了起来,带着不舍又带着放松地问:“还回来吗?”

    小绒毛:“大概率不了。有太多的世界等着我光临,同一个世界很难得到我两次垂青。即使垂青,也不会是落在相同的时代。”

    蔡英:“我好像……不是很意外呢。”

    有些事情,蔡英与小绒毛从未说开过,但蔡英猜到了,小绒毛也猜到她猜到了。

    随着蔡英对桌面宠物游戏公司内各部门技术的越来越熟悉,甚至在好几个重要部门里都当过副职或正职的领导,她已经能精准分辨出哪些是所有桌面宠物都能做到的事情、哪些是独属于小绒毛的惊艳。

    精准区分之后,蔡英根据小绒毛的独特表现,带领团队给所有游戏宠物研发出更多可发展路线,进一步扩展了此游戏的可玩性,也将小绒毛的独特更妥善地隐藏起来。

    在蔡英进入桌面宠物游戏公司之前,小绒毛能在众多宠物中不显得过分突兀,主要是靠运气,以及这款游戏主要流行在学生群体中。

    学生们的知识储备、现实手段并不充足,即使察觉异常、即使有心阴谋论,他们也很难找到证实“异常”的证据,往往只是略带夸张地嚷嚷。

    蔡英九真一假地、有条理地一驳斥,再加上蔡英学霸身份在老师家长群体中自带的可信光环,很容易就能让蔡英和小绒毛瞒过去。

    甚至连提出质疑者本身都会怀疑自己是不是因为嫉妒而恶意编排。

    但当蔡英进入桌面宠物游戏公司之后,她就是凭实力寻找小绒毛的漏洞,并步步为营地给它打掩护了。

    哪怕有时掩护略有不及时,蔡英也可以借口说自己是拿小绒毛试验她对游戏改进方向的不成熟想法。如果试验效果好,她就会在公司里正式立项、添加入面向普通玩家的版本里。

    不少同事,尤其是新入公司不久的员工感慨:“蔡姐真是身先士卒啊。”

    小绒毛对蔡英说过:“你们公司新人的语文素养挺堪忧哒。以这种素质写文案很容易惹出公关事故叭?”

    蔡英对此回应:“不让他们写需要对外公开的文案不就好了?术业有专攻嘛。”

    其实在桌面宠物游戏公司里,拿自己的桌面宠物试验自己新想法的员工不少。

    公司还专门给符合条件的员工们开了这方面的试验权限。

    蔡英不是第一个试验者,也不是试验最频繁的那个,但她是试验成果最多的。

    而且蔡英的每一个成果在投入进正式版本后,都得到了玩家的点赞。

    玩家们:“英姐姐真是特别懂宠物,所有点子都让宠物更可爱、更厉害。”

    蔡英不敢居功,说:“主要是我养的宠物特别灵性,总是能刺激出我源源不断的新灵感。”

    桌面宠物游戏公司的老板:

    “这就是我一直强调的,‘本公司的核心’。”

    “无论外界怎么鼓动,我们自己永远不应颠倒我们的核心与枝蔓。”

    “我们自己才是最了解我们自己的人。也只有我们自己,才能设计出最适合我们自己的宠物世界。”

    玩家们:

    “……怎么说呢,这位老板的话意其实静心想想也没有错,但不知道为什么,听着听着我就想打他。”

    “气质问题吧?他要是有他公司宠物们一半可爱,我肯定不会每次一看到他公开发言就想呵呵他。”

    小绒毛的离开除了蔡英外,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在其他人眼中,蔡英的桌面宠物猫依然是那么聪明、那么骄傲、那么能胜任灵感激发源的重任。

    只有蔡英能感觉到,鲜活的那只真的走了,现在待在自己电脑手机里的只是程序。

    她参与了优化改进的、她可以不断赋予其新特质的……程序。

    蔡英:再显得智能,也没有迈过生物与死物之间的那条鸿沟。

    很多长期与虚拟宠物相处的人,有时会恍惚虚拟与真实好像没什么区别。

    这种心理问题一度成为了桌面宠物游戏公司被舆论攻击的重要原因。

    同类型公司为了规避这个攻击理由,或多或少会故意降低虚拟宠物、虚拟人物的真实度,给它们明确地贴上“假”标签。

    蔡英对此嗤之以鼻:

    “现代人能不要这么把自己当回事吗?”

    “我不是说虚拟智能一定无法反过来威胁到人类的安全,但我确定不可能是当代。”

    “我们距离那个水平还差得很远。我们甚至还没有真正摸到那一扇大门。”

    蔡英向大众提出一个挑战:“任何人,以任何方法,如果能让一个虚拟宠物骗过我、让我将它误认为活物,我就……胜利者可以随意对我提出一个不违反法律道德的要求。”

    负司总结区里的小绒毛看着暗下去的后续剧情画面,问负司:“在这个挑战上,蔡英一直赢着吗?”

    负司:“你难道指望我回答你?”

    小绒毛自顾自地说:“我觉得她能赢到底。她可是学霸呀。”

    负司:“某方面的学霸,不代表在各方面都霸道。”

    小绒毛:

    “但虚拟宠物,就是她的专业领域呀。是她最霸道的区域。”

    “她没有将范围扩大到虚拟偶像、智能陪护等领域,她只专注于她最擅长的方向,所以她一定能持续赢。”

    负司:“嗯哼,也许。可惜你没机会看到。”

    小绒毛:“我知道就行啦。我与她有默契。她猜中了我的真实,我也能猜中她的未来。必然会中哒。”

    负司:“中?你当买彩票呢?”

    小绒毛:“哇,所以下一场你会安排我拥有极致的锦鲤好运吗?”

    负司:“我好像记得在某一场里,你与锦鲤处于对立面?即使你做到了规避,但也只是避开了正面冲突,并没有与那锦鲤立场一致。”

    小绒毛:“那场是锦鲤先站在我的对立面。有利益冲突时,我当然会讨厌锦鲤,但如果我本身就是锦鲤,我当然会喜欢我自己呀。”

    顿了一下后,小绒毛又改变主意:“你还是安排我当招财猫叭。那才是我的老本行。”

    负司:“你既对你自己有误解,也对我有误解。首先,你从来没有值得一提的财运;其次,我什么时候成了对员工有求必应的老板?”

    小绒毛:“要求可以随便提嘛。万一你突然傻了呢?”

    负司:“那你就等着吧。”

    小绒毛:“呼噜。”

    小绒毛猜测负司下一场肯定要给自己下绊子。

    小绒毛:

    我现在的猜测能力可准啦。

    反正无论我是否挑衅负司,它都致力于找每一个员工的不痛快。那我还是多挑衅挑衅、让自己心情好叭。

    第620章 0620

    ☆、第四十三场——孤岛

    小绒毛的第四十三场名为:孤岛。

    背景介绍:

    茫茫的大海上啊, 有一个小小的孤岛。

    小小的孤岛上啊,有一只傻兮兮的猫。

    个人任务:哗啦。

    团队任务:与队友团聚。

    有一名队友,名叫天崖。

    在准备区里与队友一起看任务介绍时, 一人一猫就确定了这个任务的不怀好意。

    小绒毛确定的依据是:

    一, 背景介绍里用“傻兮兮”来形容猫;

    二,猫被困在了茫茫大海中的一个小孤岛上。

    天崖的确定依据是:背景介绍里压根儿没提他。

    作为一名老员工,天崖惯性地以最大恶意来揣测负司:“入场后,我该不会被投放在海里吧?我的第一个任务是游泳找到陆地?”

    天崖任务面板里的其他内容都与小绒毛一样, 仅个人任务与小绒毛的有一字之差,他的是:哗哗。

    天崖对此分析:“‘哗哗’比‘哗啦’听起来水更多。”

    小绒毛疑惑:“是吗?”

    天崖:“个人感觉。不保证与负司及情绪场的脑回路接轨。”

    小绒毛眼珠转了转, 问队友:“你需要小船吗?我可以卖给你能量小船哦。就在这里立刻制作, 你可以监督制造全程, 保证不会偷工减料。”

    天崖不为所动:“听说你的能量技能可实现的效果虽多, 但稳定度始终不够好?”

    小绒毛:“我直接使用能量技能是啦,但我用能量造出实物后, 实物不需要我后续供能, 就可以稳定下来。制造过程越短暂, 实物的稳定度越高。”

    天崖指出悖论:“所以如果你全力帮我造船,我应该根本看不清制造过程?而如果我能看清,那么船的质量就很不妙?”

    小绒毛:“你可以监督时长本身嘛。”

    然后它拍拍自己的项圈坠, 继续宣传, “我造的小储物空间在情绪场里用几十年都不会丢失东西呢。”

    天崖还是没全信。

    毕竟他着实也没到需要病急乱投猫的地步。

    天崖:“我的能量技能主攻飞行。”

    小绒毛讲道理地接着卖力推销:“如果孤岛情绪场中没有超能力元素,也还没有发明出小巧便携易隐藏的单人飞行装置,那么你独自一人直愣愣地在海洋上空飞, 被人看见了不是容易引来探究吗?”

    天崖:“所以, 你的能量小船造型特别低调、能混入孤岛情绪场内原有的船只中?你都还不知道那情绪场内的主流船只长什么样。”

    小绒毛:“哼。不买拉倒,猫也不缺一条船的收入。”

    天崖:

    “虽然我也不缺一条船的支出, 不过我需要给你讲解一下,‘飞行技能’不仅仅是能让我在海的上方像靶子一样飞。”

    “当我飘在海水中时,它还能给我提供浮力,保证只要能量没耗光,我就肯定不会淹死。”

    “如果我潜入水下,这技能还可以形成一个气泡把我装在里面,隔离水压,并不断地从海水里提取氧气供我呼吸。”

    “虽然我可以不呼吸,但这个气泡功能是完善的。”

    小绒毛:“如果被人发现那功能完善的气泡,你也解释不清。”

    天崖:“不让他们发现不就好了?都孤岛了,我可不相信这情绪场内的原住民对大海的掌控力能有多高。”

    小绒毛:“所以,你的技能具备海上寻猫功能吗?”

    天崖:“还有待开发。你的空间技能呢?”

    小绒毛:“我瞬移到已知坐标都经常出现偏差,更何况是未知坐标。尤其还是会动的未知坐标。”

    天崖:“看来我俩能否会合主要得靠命了。”

    不走心地感慨了一声后,天崖积极帮小绒毛出主意:

    “我觉得你的空间技能扩展到寻人寻物业务上可行。”

    “精准度那些可以之后慢慢提升,但把这个技能方向扩展出来应该难度不很大。”

    “比如现在,你与我近距离相处一段时间后,你对我就建立了认知,相当于你在我身上打了一个空间印记。”

    “当我俩走散后,你利用这个空间印记,应该就能瞬移到我附近。”

    “你瞬移前后可能都不知道我在地理意义上的具体坐标,但你需要做的始终只是锁定我。我是你生物意义上的坐标。”

    小绒毛:“我不知道怎么打空间印记,不过以前我在一个情绪场里利用人的牙齿、头发、指甲等脱落部件实现了传送寻人。”

    天崖摸了摸自己的头发。

    小绒毛:

    “但那个情绪场里有空间方面的超自然现象,我不确定在那一场中我能反复做到那些有没有情绪场辅助的功劳。”

    “应该是有哒。我在情绪场里如果技能表现优秀,那基本都有情绪场辅助的功劳。纯靠我自己就是没法全面稳定。”

    天崖又摸了摸自己的头发,犹豫许久,最后还是决定:

    算了,不陪猫做试验。

    反正我并没有非要与猫会合的理由。

    再说,即使给了猫头发,也是猫传送向我,并不能把我传送到猫身边。以猫那不稳定的传送,很难说会出什么结果。

    万一猫把自己传送到海洋深处、被大鱼一口吞了呢?

    这可是负司里唯一的一只猫啊。如此珍稀。它还是老老实实蹲在它的孤岛上吧。

    小绒毛眯眼看着天崖:“你是不是在鄙视猫?”

    天崖若无其事地转移话题:

    “仔细想想,我的飞行技能也可以扩展到寻人寻猫领域。”

    “因为我的飞行技能主要是依托于气流。气流能很方便地在水下制造气泡,也应该能传递远方的气味。”

    “如果我控制的气流捕捉到了你的气息,那么我就可以定位到你的坐标。剩下的就是飞过去了。“

    “这里面最大的技术障碍是,分辨气息。”

    “我自己的鼻子肯定没有那个分辨能力。就算气流给我带来了猫味,我也不能确定这只是你还是其他猫。”

    小绒毛低头嗅了嗅自己的毛爪子,问:“猫味是什么味?”

    天崖:“我也不知道,我就举个例子。其实即使距离像现在这么近,我也没闻到你身上有散发出来什么味道。可能我得把鼻子埋进你的毛里才能闻到一点吧。”

    小绒毛:“啧,人类的变态喜好。”

    天崖:“实际上我并没有吸猫的爱好。我对猫的兴趣程度仅限于不近不远地看一看。我觉得你们猫长得萌,但也就仅此而已。”

    小绒毛哼哼了几声,给天崖提技能建议:“比起你毫无天赋的辨识气味来,你为什么不考虑辨识声音呢?让气流传递给你我的声音。你总不会把我的声音与其他猫、其他人的弄混叭?”

    天崖点头:“有道理,这个路子确实更具实践操作价值。”

    小绒毛盯着天崖的表情,突然爪子用力拍击地面:“你的寻人寻猫研究方向本来就是声音叭?甚至可能你已经掌握了靠声音找到猫的成熟技巧。你之前提气味只是在耍我?”

    天崖看着准备区的倒计时,在只剩最后十秒时,才慢吞吞地说:“是逗。逗猫是人类的正常癖好,没有‘耍’那么坏心眼。”

    天崖说出“眼”字时,刚好卡在了倒计时的最后一秒,让小绒毛即使生气,也来不及痛殴他了。

    正式落入孤岛情绪场内的小绒毛愤怒:他是故意哒!

    邢异:“毫无疑问。”

    小绒毛:看来他这场是完全不打算与我会合啦。他应该会靠声音确定我的坐标,但确定坐标的目的是绕开我。

    邢异:“他总不可能不回总结区。”

    小绒毛将一只爪子举到自己眼前,在阳光下亮出锋利的爪尖,露出志在必得的笑容。

    然后放下爪子,回归现实。

    虽然在背景介绍中,小绒毛已对这一场的状况有了心理准备,它一点儿也不意外自己一入场看见的便是望不到尽头的海洋,但小绒毛和天崖没料到的是——

    这“小小的孤岛”居然可以小成这样?

    仅仅只够小绒毛趴着,甚至小绒毛平展开四肢,爪子都会浸入水中。

    尾巴?要么老实贴在身上,要么翘到空中,要么浸水里当鱼钩吧。

    小绒毛:

    这东西怎么好意思自称是岛?

    哦,不对,岛没有自称,是这情绪场和负司如此称呼它哒。

    但是,这“岛”现在只高出海面十厘米,稍微来一个小浪头就会浇我一身的水。

    要是在潮汐力量下海面规律上升下降,我岂不是得大量时间都泡入水中?

    那我还不如赶紧放弃这个“孤岛”,靠着空间技能飘到更大的陆地上去。

    小绒毛想来想去,觉得自己肯定得走,这里完全不像是适合停留的地方。

    小绒毛:也许场名里的“孤岛”指的根本不是这个小台子?这地方只是负司交代孤岛情绪场安排来找我茬哒?

    小绒毛抬起头,努力向四面张望,试图寻找一点点线索确定往哪一方走距离陆地最近。

    一无所获。

    然后小绒毛又散出能量,尝试使用空间技能收集信息。

    还是只发现了无边无际的水。

    小绒毛察觉到了不对:

    为什么没有鱼?没有任何活物迹象呢?也没有人造垃圾。

    话说,这情绪场里的人类社会是发展到什么阶段?

    现代?古代?未来?原始?星际?

    只凭这海水,看不出来呀……

    邢异:

    “我们到达这里五个小时了,海面和岛面的距离没有变化。”

    “海水没有淹没这孤岛,孤岛也没有露出海面更多。”

    “包括远处看着有波浪起伏时,波浪靠近这孤岛后好像也被化解平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