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墨卿甚至不知道对方保持这个姿势在这里这样看了多久。
两个人大眼对小眼沉默一会儿。
沈墨卿捏了捏眉心,说:“……你酒醒了?”
沈墨卿并没有给她换衣服。
她向来冷漠,带司徒厌回来是她对不熟的人做过最出格的事。
司徒厌缓缓的把自己的脸从玻璃上撕下来,她蓬松的银灰头发有点乱,白嫩的脸颊上沾着几缕发丝,那闪片孔雀绿的裙子耷拉着一边的吊带,模糊暧昧的光影下,她的肩膀和锁骨的线条清晰又漂亮,像伏在雪里的琼枝,莹润,精致。
她不回话,只是用那双很大的,水润的眼睛盯着她,大抵是酒精作用,她眼尾红红的,像是哭过。她像是没回过神来,这让她瞧着人的时候,带着一点点勾人的天真,令人心头说不出的发痒。
顿了顿,沈墨卿又说:“你在外面喝醉了,我把你带过来了——你什么时候醒的?”
司徒厌张张嘴,用口型跟沈墨卿说话。
她仿佛觉得这样很有趣,一边笑一边无声无息地趴在玻璃门上讲话,于是沈墨卿的视线落在她的虎牙上。
她说——“你猜呀。”
沈墨卿:“……”
沈墨卿不打算和司徒厌玩这种毫无意义的游戏、
她直接拉开了玻璃门。
司徒厌猝不及防,就这样摔在了她的怀里。
她这时候又像一尾绿蛇了,柔得像是没了骨头,就这样贴着她,这样近,她说:“学姐,你怎么这么粗鲁啊……”
她笑了两声,又盯着她,用甜腻腻地声音问:“学姐这样帮我,是认识我吗。”
她的身体又柔又软,勾得人心跳不停,但沈墨卿神色还是很淡定。
她一眼就瞧出了司徒厌没有真的醉,也许是她的眼睛太大了,所以什么情绪都在那里,被人瞧得通透而干净。
她在试探。
她知道自己漂亮貌美,所以故意试探。
尽管什么证据都有了,随时能把怀里的人告上法庭,狠狠吃一顿官司。
但沈墨卿缓缓移开视线,淡淡说:“我不认识你。”
怀里人的眼睛唰得一下就亮了,下一秒就想从沈墨卿怀里起来。
但她很快意识到自己在装醉,这样显得十分刻意,是以股作矜持地用手搭着额头,做作地说:“哎呀……这样吗,但是我认识你……”
然后不经意地从沈墨卿怀里起来。
沈墨卿怀里一空,冷风涤荡而来。
司徒厌本来就想这样溜号,但她很快就想起了被救护车拉走的章乾一,还有眼前人和对方的表亲关系——
司徒厌:“学姐,可以加个联系方式吗?”
沈墨卿心情莫名烦躁,她冷冷说:“不用了。”
“你酒醒了就走吧。”
“怎么能不用呢!”司徒厌立刻说:“我崇拜学姐好久了!学姐,我们加个联系方式吧……”
她说到后面,语调又软软的,勾起人来。
沈墨卿盯着她看了半晌。
司徒厌本来就心里没底,被她那黑黢黢的眼睛盯得有点害怕,她讪讪说:“不加……呃,不加也没事……”
沈墨卿说:“加。”
司徒厌立刻喜笑颜开,“哎呀学姐真好!”
司徒厌加上以后,说:“哦对了,学姐,那个,章乾一是不是你弟弟啊。”
沈墨卿不动声色,实际上章乾一确实是她的远亲表弟。
不过沈家富贵,跟沈家攀关系的人多的是,说是表弟,也是隔了好几辈的表弟了。沈墨卿好几个这样的表弟表妹,有些记得名儿,有些懒得记。
“那个,学姐,相识就是缘分。”司徒厌说:“我不小心把你表弟打了,我请你吃饭——这事儿,咱能不能私了啊?”
沈墨卿偏偏头,扫过她的脸,似乎觉得很有意思:“你打了他,要请我吃饭?”
“是啊。”司徒厌讪讪:“那我请他吃饭,他现在也吃不下啊。”
司徒厌又说:“学姐这么厉害,他敢不听你的?”
“就是他听我的……”沈墨卿目光凉薄:“我又为什么要帮你呢?”
司徒厌自觉沈墨卿手里没有她造谣的证据,见此,也不装了,她轻轻哼了一声,说:
“你要是不帮我,我就说他猥亵我。别墅里有监控,也有证据,谁都知道章乾一是你表弟——到时候丢的,还是你们家的人。”
她话说完,却见沈墨卿的眉头一蹙,神色骤然冷了下来。
“他碰你了?”
*
章乾一的伤并不严重,缝了三针,第三天就出院了。
他气极了,被一个女人当面打晕,还住了院,里子面子都丢完了,他叫嚣着就要找司徒厌算账,未曾想,话一出口就被他爸狠狠扇了一巴掌。
“你看你惹得好事!!“章父气极了,“我们跟沈家的出口合作泡汤了!”
章乾一愣住了,他呐呐说:“……跟沈家的合作……跟我惹的事有什么关系……”
章父冷着个脸不说话,还是章母说:“你那些去泳池派对的同学,看见沈墨卿抱着司徒厌去楼上了。”
章乾一这下听懂了——
原来司徒厌打他以后,扭头就攀上沈家这个高枝了!
章乾一心里恨得要死,偏偏又没什么办法。
虽然在司徒厌心里觉得沈家和她家差不多富,其实完全不是这么回事。司徒家再有钱,也只是个国内上市公司,让她吃喝不愁是够了,但和沈家这种经营者全球跨国公司的企业,完全不是一回事。
谁不想攀上沈家独女,沈墨卿呢?
章乾一心里再恨,也没有办法。被女人打进了医院,实属丢脸,他没办法报复回去,只好在群里跟几个狐朋狗友大放厥词,说自己绝对不会放过司徒厌,要对方付出惨痛的代价。
但是令章乾一没想到的事,倒霉居然还只是一个开始。
他刚出院,就在回家路上出了车祸,高位截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