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儿？”
程玉打开门一看，没想到敲门的人竟然是隔壁的陈草儿。
“三婶婶。”
陈草儿先怯懦懦的喊了一声，手指不安的搓着起了毛边的衣摆。
“奶奶，让我借，借打火石。”
程玉退开身子让她进来。
“等着啊，我去给你拿。”
陈草儿跨过门槛走进院子里，程玉边往灶房走边跟她说话，没注意到身后的人视线在院子里转来转去。
“小满还睡着呢，要是看到你来了，肯定高兴坏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什么缘故，陈草儿不像其他孩子那般，会到玩得好的小伙伴家里去玩。
小满每次都跑去陈家找她，一玩就是好半天。
草儿偶尔也会来找小满，但就在门口几步远的地方望着，小满看到了就会跑出去跟她玩。
小满要是没看到，或者没在院子里，陈草儿又默默的回到自己家里去。
这还是她们母女俩搬来以后陈草儿第一次进来。
程玉进到灶房一眼就看到放在桌子上的打火石，抓起打火石的同时，她又从碗里捡了一颗枣。
“喏。”
草儿伸出双手接过程玉递来的打火石。
刚要开口，一个红彤彤的东西塞到她嘴边。
“快吃，吃完再回去。”
草儿仰头看向程玉，后者朝她挤了挤眼睛。
“谢，谢谢。”就着程玉的手，红枣被塞进嘴里，草儿生硬的说完又快速的低下头。
程玉这是投喂小满投喂成习惯了，看到小孩就忍不住想喂点东西。
“三婶婶，小满，小满。”
陈草儿嘴里细细咀嚼着，说话含糊不清。
“小满怎么了？”
程玉有点听不清。
陈草儿摇摇头又不说话了。
看她嘴里咀嚼的动作一直没停，程玉心想，这孩子跟孩子之间还有点差别的。
那么丁点枣放在她家小满身上，那上演的就是囫囵吞枣。
哪像草儿这般，细嚼慢咽，斯斯文文的。
程玉不是想开口撵人，就是担心陈草儿吃这么慢，回去会不会被骂，到时候自己好心反而办了坏事。
好在陈草儿很快就把枣核吐出来放在手里，轻声跟程玉说。
“三婶婶，我先回去了。”
“行，快回去吧，等会儿小满醒了我让她去找你玩。”
程玉跟着她走到门口，直到她走进隔壁院子里程玉这才关上院门。
陈草儿才刚进屋就被一股力拉了过去。
“怎么样，你看到那屋里有其他人没有？”
陈大娘急切的望着孙女。
但后者摇了摇头，陈大娘眉头倒竖，“没人，怎么可能，我明明看到有人进去了啊。”
“除了房间里，其他地方呢？”
“其他地方没看到。”陈草儿把手里的打火石递了过去，陈大娘看了一眼没有接。
“你拿着，等会儿还回去的时候你再看看其他地方。”
草儿乖顺的应声。
等打火石还回去，陈大娘得到的答案还是最初那个。
“怎么可能，我一直在门缝里看着，没有人出来。”
“算了，你这个笨丫头，让你看你能看出点什么。”
陈大娘虽然百思不得其，但也不真的指望陈草儿能看出什么来。
“你三婶婶她看着怎么样？”
这个问题倒是让陈草儿仔细回想起来。
“跟以前一样。”
一样的温柔，一样笑着跟她说话。
“那是我想岔了。”陈大娘眉头拧得更深了。
她昨天自从半夜醒来以后就没睡，先是趴在门缝那里看，然后又站在墙根处听。
但凡程玉那头有点什么动静，她就举着扫帚冲过去。
但等到鸡都叫了，都没听到什么。
难道是她打盹那会儿错过了什么，亦或者是她看错程玉这个人了？
这边的程玉还不知道自己被试探上了，昨天夜里在墙上那一磕还挺狠的，她脑袋后面现在有个鼓起来的小包，因为头发浓密看是看不出来，但是伸手能摸得到。
胸口下面还有一个青黑的脚印，在白皙的皮肤上看着异常狰狞。
这有衣服能遮住的还好，手腕上还有一圈红印，袖子是能盖住，但不能抬手，一抬手那伤痕就露出来了。
程玉越看越来气，不行，她不能这么轻易的放过周全武。
怒火再起的程玉气势汹汹的提着棍子冲到柴房去。
周齐均刚刚靠着墙角准备闭目养神，哐当一声门被踹开了。
明亮的光晃进昏暗的柴房，他眯了眯眼睛才适应照进来的光亮。
程玉站在门口扫视了一圈才看到角落里躺着一动不动的周全武。
“怎么了？”
周齐均站起来身问道。
程玉像是没听见一般，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周全武的脸。
先前她
还说周全武脚断手手伤，只剩个猪脑袋。
没想到竟然让她说中了，周全武鼻青脸肿的，可不就跟个猪头一样。
程玉清清楚楚的记得，她就打了周全武脑袋一棒，绝对不能有这样的效果。
这屋里除了她那就只能是周齐均。
此刻她只想说，打扰了。
火气瞬间就没了，她都怕自己再打周全武一命呜呼了。
“没事。”程玉拎着木棍准备若无其事的转身离开。
“等一下。”周齐均叫住了她，从腰间掏出一个小瓷瓶递了过来。
“这药油抹在淤青处，忍着痛使劲的揉一揉，淤青会散得快一些。”
程玉刚要伸手去接，突然觉得不对劲，“你怎么知道我有淤青？”
她手上那只是红痕，绝对谈不上淤青。
凌厉的眼神看了过去，周齐均不知道为什么有那么一瞬间的心虚，但随即又悄悄的把腰板挺直。
“我看到了。”
“你！看！到！了！”
程玉一字一句的说道，那眼神要是能化作刀子的话，此刻周齐均早已被片成片了。
“你是我娘子，我看看怎么了。”
周齐均不理解她的反应为何这般大，他夜里点燃蜡烛的时候看到程玉里衣松松散散，把她从地上抱到床上的时候，那衣服直接敞了个半怀。
就是看到那触目惊心的淤青，他才没忍住给了周全武几拳。
“王八蛋！”程玉怒喊出声，“狗屁娘子，我是你大爷！！”
“你们周家真没有一个好东西。”
“呸，连东西都不算。”
又羞又恼的程玉提着木棒就朝周齐均挥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