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苕华院后,云如璟双手抱臂,倚在窗边看着师殷殷,“你没有要和我解释的吗?”
“什么?”师殷殷装傻充愣,倒了一杯茶。
云如璟双目凌厉,“林辞。为什么让她入府?”
“她不是你救命恩人吗?”师殷殷坐下喝了口茶,抬眼看着他,“我也是为了不拂你母妃的面子。”
“我是念她有恩于我,可我早就跟母妃说了,把她放在关雎殿,母妃也没有反对。”
他一步步走过来,强忍着怒意。
“你今日但凡说一个不字,母妃就可以有正当理由把她留在关雎殿。”
师殷殷陷入沉默。
她不能说林辞是柳青禾的人,否则云如璟就能查到林辞的玉佩是偷的。
那林辞又是偷谁的呢?
她不想认这份恩,没有意义的东西。
远不及她与柳青禾之间的恩怨重要。
的确,她根本没有办法相信云如璟,所以这些事情,她完全不可能与他全盘托出。
她垂下眼,想再饮一杯茶,却被云如璟扣下茶杯。
“为何不说话?”
师殷殷深深吐了口气,抬头看他,“因为王府里再多她一个妾于我而言没有区别,我已经想好了,她就住到淑离轩。”
上一世,林辞也是住在淑离轩。
淑离轩的方位比徐织萝的嘉月轩还要好一些,但师殷殷依旧空着淑离轩等林辞进来。
“呵,”云如璟低声笑了一声,他抓住师殷殷的手腕,声音有些颤抖,“师殷殷,你当真不知我心吗?你到底要给我纳多少妾才肯罢休?”
师殷殷再次陷入沉默。
她无数次看见过这样的眼睛。
真切、渴求,好似毫无保留地爱着她。
真讽刺。
她真讨厌这双眼睛。
她一根一根地掰开他的手指,“我不知你心,也不需要。”
云如璟无力地垂下手,转身离去。
一个时辰之后,玄参进来收拾包裹。
“你这是做什么?”汀药满脸不解。
玄参看了眼师殷殷,低声说道:“殿下说公务繁忙,要暂住大理寺一段时间。”
“啊?”汀药震惊,“又搬出去啊?”
师殷殷继续擦拭自己的剑,并未抬头,也不过问。
五天之后,林辞正式入府。
和徐织萝入府时一样,云如璟不在府中,师殷殷这次没跟贤妃要人,而是让徐织萝操持。
徐织萝心不甘情不愿的,也算是把林辞给领了进来。
云如璟不在府里,师殷殷一个人吃饭也无趣,于是找来两个孺人一起用膳。
林辞也算乖巧,知道给师殷殷布菜。
徐织萝在一旁默不作声,时不时瞪着林辞。
师殷殷看着她们两个,突然感慨,这宁王府也挺有意思的。
此时此刻的一妻二妾,竟没有一个是真心爱云如璟的。
果然情爱,是最不值钱的东西。
膳后,师殷殷路过书房,在门口停下脚步。
她很少关心云如璟的事,所以不怎么来这书房。
忽然,她瞧见书房外墙侧有一个身影。
“你们。”
师殷殷喊了一声门口的侍从。
“王妃。”
二人应声上前,给她行礼。
“殿下还是没有回过书房吗?”
“没有。”
就在他们说话之际,林辞蹑手蹑脚进入书房。
师殷殷见她关好门后,又问道:“殿下有没有交代过,这个书房不让我进?”
“没有,”侍从始终低头回答,“殿下吩咐过,王妃去王府的每一处,都可以。”
师殷殷眉头一皱,朝书房走去。
书房内,林辞跪在暗处等她,“荣王妃让妾来找找,有没有凌王和师御史传回的书信。”
之前师殷殷答应留她一命,条件就是让她听柳青禾话的同时,要将所有事情上报。
当然,师殷殷不会轻易信她,所以也学了“以性命相要挟”的法子,找泠姬配了个毒,每月给她解药。
“你找吧。”师殷殷在书案旁坐下,闭目养神。
“不过你未必能找到,毕竟我长兄来信,我定是要知道的。我若不知道,便是未曾传信。”
果然,一番搜寻下来,林辞并没有找到信件,倒是拿着支长玉簪和短金钗嘀咕起来,“这是王妃的吗?”
师殷殷闻声走了过去,这是林辞在一个锦盒里找出来的簪和钗,盒子里还有一张字笺。
师殷殷打开字笺,上面正是她的字迹。
他日与君恩怨消弭,两不相欠。
“你没事了的话,就出去吧。”师殷殷拿着盒子,重新回到书案旁坐下。
林辞给她行了个礼,又蹑手蹑脚出去了。
这是去年上元节,师殷殷写下的。
难怪今年的灯会,云如璟会买了个蝴蝶花灯,莫不是以为自己去年喜欢蝴蝶样式的?
这字笺在他这,她也不算意外,毕竟这句话就是专门写给他的,至于他能不能领悟其间奥义,师殷殷也懒得管。
只是这钗和簪……
师殷殷闭目苦想,前年乞巧楼的那只喜鹊,是不是就是用这支短钗刺死的?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她一直都怀疑鹊是云如璟搞的鬼,他也承认用了蛊,所以这钗,倒能解释得通。
最后就剩下这支玉簪了。
她翻来覆去查看这支簪,企图找回过往的记忆。
这是一支用黄白玉雕成的桂花簪。
桂花……中秋?
她最后也没能想起来,于是将东西放回原处,心事重重回了苕华院。
师殷殷一回去,就翻找妆奁,汀药问道:“王妃想找什么?”
师殷殷拉她过来,“汀药,你帮我想想,我可有一支黄白玉桂花簪?”
汀药沉思片刻,回道:“有的,那是一对簪,好似去年秋天夫人买给您的。后来不知怎的丢了一支,王妃出阁时,就没有带过来。”
前年秋天……
师殷殷内心有些不安地坐了下来,回忆那个秋天。
七月乞巧游园,八月中秋诗会,九月云如璟冠礼……
能在云如璟手里,说明她是在外面丢的。
而这种长发簪不似短发钗,长簪若不是主动摘下或进行打斗,是不会轻易掉下来的。
她与云如璟交手那次,是便装出行,并没有带发簪,所以就只剩下在恭国公府和云如璟同床共枕那次……
是了,她起来后整理妆发,就是少了支发簪……
但云如璟平白无故拿她发簪做什么?
除非是这支发簪对他有什么意义?
师殷殷越发觉得头疼,抬手揉着太阳穴。
该死,徐万鹤家里的什么酒,让她醉成那样?什么都想不起来……
该死?
模糊的记忆断断续续传来。
【“云如璟,你该死。”】
【“吾乃宁王妃。”】
师殷殷无力地靠在梳妆台上,双眼逐渐泛红,直至变得狰狞。
喜欢再待云起折棠归请大家收藏:()再待云起折棠归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