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利物浦队长, 出现在我家？
利物浦队长，出现在我家？？？
在上演完瞳孔地震后，弗爵爷的心中, 只剩下这一个声音在回响。
这样的爵爷, 也让带着笑容开门的杰拉德尴尬了。
他之前就跟迈克尔说，他去开门不行, 万一吓到了老爵爷怎么办？他可是做过心脏手术的。
可迈克尔是怎么说的？
“你得让那位小的弗格森感受到诚意, 小的，我是说小的，你在乎老的干嘛？况且邀请我们进来的是凯茜夫人，你怕什么？”
很有道理，或许是凯茜夫人的笑容和友善，让他产生了一些错觉，以至于现在看到老弗格森这副受到强烈的冲击的表情后，他即使想要后悔，也已经来不及了——
对面的老人，看上去像是被几十G的冲击力狠狠击中，甚至粉碎了他的每一根骨头, 碾压了他的每一寸血肉, 这……这真的不会出问题吗？
杰拉德无比懊悔着，然而就在这时, 他身后的人动了。
严格来说, 是他身后的人, 让他动了——
欧文直接横向推了他一把, 让他顺理成章地让出了门口的C位, 自己取代了他的位置，虽然小小一只, 却能傲然矗立于门前。
与此同时，一只手也从老人身后，搭在了他的肩头。
双方都有了助力，也避免了曼联主帅和利物浦队长继续尴尬地四目相对。
这是极有必要的，因为这帮助老人恢复了理智，也让他找回了表情，稍稍低头，看向他必须俯视，才能和其对视的小矮子说：“迈克尔，是你邀请杰拉德来我家的吗？”
这简直像是在问：“欧文，你小子带利物浦的混蛋来我家干嘛？”
杰拉德哪怕置身于身高矮小的竹马身后，也挡不住一脸的尴尬。
之所以是尴尬，而不是更为难堪的感受，则是因为爵爷脸上还带着一丝谁都能看出的敷衍笑容，以及他身后，那位高冷青年的温和目光。
事情并没有那么糟，杰拉德自我安慰地想，毕竟老的那个没有直接把他扫地出门，他甚至还冲他笑咧，小的那个看上去并不讨厌他的不请自来。
杰拉德在卖力地自己给自己找台阶，被老人居高临下俯视的欧文，反而从容自得地指向了老人身后的青年。
“是的，我们是来拜访那位身为英格兰国家队主帅的弗格森先生的，凯茜夫人很热情地邀请了我们进来。”
定语加得足够多，也足够长，长到让红鼻子老人忍不住瞪了他一眼，小子，当着老子的面讽刺老子是个妻管严？你可真是好样的，难道你就不怕老婆吗？
被瞪的小矮子不但不怕，还能笑出来咧。
爵爷被这小矮子的笑容气得够呛，又忍不住转头看了儿子一眼，用责怪的眼神说，“看，你当年让我买来了什么球员”。
他的儿子当然不会笑出来，只是用一如既往的冷静目光回视他。
算了算了，爵爷没好气地收回视线，毕竟和这小子对视到天荒地老，也是他率先投降。
既然欧文明确说了，老婆欢迎他们，人家也是来找小儿子的，他能怎么办呢？
他只能缓缓对欧文说：“很高兴你们来我家中做客，你们慢慢聊，我先去厨房。”
欧文也保持着得体地笑容道：“不用了，已经快开饭了——我和史蒂文帮凯茜夫人在厨房里忙活半天呢。”
爵爷：“……”
这也就是说，老子居然还得留你们吃晚饭？嘁！
老头沉默着，悲愤着，步伐沉重地离开了。
在老头离开后，“假笑男孩”瞬间变脸，双手环抱于胸前，横眉冷对看向了沉默青年。
青年低头看了欧文一眼，就重新抬头，将视线对准了杰拉德，接着就上前走了一步，在欧文后退的同时，已经给了杰拉德一个拥抱。
欧文：“……喂，你把我当空气吗？”
青年挑眉：“谁让你不请自来的？史蒂文，我只针对他，你懂的。”
杰拉德刚被这个拥抱，从尴尬深渊中救出，就看到竹马和少帅斗嘴，这让他又挤出了一个标志性的笑容，什么也不敢说。
毕竟在很多年前他就懂得，在这两个人斗嘴的时候，他最好离远点，否则总是输掉的竹马，搞不好就会把火气撒到他的身上。
其实他也很奇怪，为什么这两个人明明相差了6岁，算不上一代人，性格爱好也截然不同，最终能成为相交莫逆的好友呢？
他当然不会找他们要答案，但在事隔经年后，鲁尼告诉了他答案。
“因为他们是天才啊，他们才是一个次元的天才，难道不是吗？”
很有道理，杰拉德想，因为他们是天才啊，真正的天才。
和他相比，鲁尼无疑是幸运的。
因为即使是诺亚，也没有遮挡住他的光芒，让他也闪闪发光，一起出现在了世人的眼中，成为了新一代的英格兰双子星。
在迈克尔闪闪发光的时候，他还在想着如何升上一线队，在迈克尔拿到金球奖的时候，他在想着如何变得更强。
等到当他走上巅峰的时候，迈克尔已经因为伤病，开始走下坡了，而且是断崖式下跌那种。
他们的巅峰是错位的，他们的成功也是错位的，错位的时空，错位的时间，也让他们从两条相交的线，逐渐变成了两条平行的线，他们在时光的蹉跎中，渐行渐远。
这是杰拉德永恒的遗憾，也是任何奖杯都无法弥补的遗憾。
后来他逐渐意识到，鲁尼当时说的话，是有保留的。
诺亚和迈克尔，为什么惺惺相惜呢？
因为他们是天才。
但更多是因为他们是突然陨落的天才。只有他们，才能了解彼此最真实的感受。
“想找我谈谈国家队的事？”青年主动询问。
他的主动，也让杰拉德松了口气，猛点头。
“那先吃饭吧，”诺亚微微勾唇，“这还是我们餐桌上，第一次有利物浦队的队长前来拜访，很有纪念意义的晚餐。”
欧文故意道：“你不担心你老父亲的承受能力吗？”
诺亚淡淡道：“你都不担心会刺激到他了，我为什么要担心？”
欧文无语凝噎，弗格森到底是谁的爹啊？
而作为他们口中，负面buff一样的存在，杰拉德反而不觉得尴尬了——
身为利物浦队长，来到曼联主帅家登门拜访，不但没有被撵出家门，还能蹭顿饭吃，这不是挺有意义的吗？
身为两个居家好男人，欧文和杰拉德厨艺虽然一般，但都有着丰富的帮厨经验，所以今晚的晚餐很丰盛。
但如果直接这样形容，大家可能没什么概念，那么我们聊一聊爵爷的表情，大家就懂了——
这老头全程都是“利物浦人居然吃了我们家的牛排、我们家的鱼肉，还喝了我的珍藏，甚至吃了我老婆做的蛋糕”的蛋疼表情。
恩，全程都是。
然而在调整好心态后，利物浦队长反而觉得这顿晚餐更有意义了。
等到晚餐结束后，女主人也没给年轻人们帮忙的机会，就打发红鼻子老头帮她把餐盘送到洗碗机里。
至于年轻人嘛——
“你们去书房吧，”凯茜夫人道：“有这么个老头在这里，你们也放不开说话吧？”
说得太对了，欧文在红鼻子老头的怒视中，直接拥抱了夫人，接着就勒令某位少帅带路，他要参观一下弗格森家的书房。
这就导致在他们上楼后，老头就重重哼了一声，可等妻子的视线扫来，他就乖乖闭嘴了。
即使如此，也被夫人教育道：“你儿子现在是教练，他的球员来找他谈工作，有什么不对吗？你的球员每年圣诞节都来家里蹭吃蹭喝，我哪次不是好好招待了？”
对对对，是是是。
老头点头如捣蒜，接着就赞美起了夫人的深明大义，不过这并不是为了拍妻子的马屁，他是真的这样想的。
楼下的恩爱戏码，显然和年轻人们无缘。
欧文明明说着要参观弗格森家的书房，然而在踏入老人的书房后，就觉得浑身不适。
照片、照片，到处是照片。
不是老头捧杯的照片，就是他小儿子捧杯的照片，太多了，太多太多了。
他和杰拉德对老头那部分显然不感兴趣，反而盯着老头小儿子在青年队时的照片看个不停。
当然了，不要指望这个憎恶镜头的青年会老实配合，可如果站在他身边的，是那位有着一头漂亮红发的弗格森夫人呢？
那他就只能像只收起所有尖刺的玫瑰，收起利爪的猫猫一样，将自己最美好，也最乖巧的一面，呈现给摄影师。
这也让欧文啧啧称奇，指着照片中的青年怪声怪气道：“看啊，这是谁的小可爱啊？是凯茜夫人的小可爱吗？”
呵，青年冷笑了声，接着就转身出了书房。
看到青年离去，杰拉德用眼神示意欧文消停点，然而他的竹马已经拿着手机开拍了，还是视频的那种。
等到拍完，才振振有词道：“那家伙敢带我来这种地方，就得想到这一点，你确定不拍吗？这么可爱的Nono宝贝儿，错过就没机会了。”
那是禁语，杰拉德想。
可这也是来自迈克尔的邀请——
迈克尔在邀请他做坏事，他怎么可能拒绝呢？
所以杰拉德默默掏出了手机，对着他认为最可爱的几张照片拍了拍，边拍边想——
不愧是脸帝，球迷说得对，如果没有这张“伟大的脸”，青年也不可能在退役后赚得比退役前更多。
如果他能长成这样……算了，他就不做这种梦了。
青年在两三分钟后，才端了两杯水上来。
什么，咖啡？红茶？饮料？
这个时间了，两个职业球员喝个屁的咖啡、茶，至于饮料就更别想了。
杰拉德礼貌接过并道谢，个头比他们矮半头的那个就不同了。
他指着青年手捧欧洲杯的超大的巨幅照片，八卦兮兮地问：“他一个苏格兰人，整天把这玩意儿摆在家里？”
青年顺着他手指看了一眼，才平静说道：“是在我受伤后，他才拜托相熟的记者选了这些照片送过来的。”
即使是欧文，也在听到这个答案后沉默了。
从球场上被直接抬下场，有多痛，他知道。
比起青年，他甚至还是幸运的，因为他还没有到必须原地退役的程度，不是吗？
在欧文和杰拉德的沉默中，青年并未坐在书桌后的椅子上，而是将那把椅子拿了出来，在距离他们最近的位置放下，接着看向杰拉德，“史蒂文，你是想跟我聊聊国家队的事吗？”
杰拉德知道，是自己开口的时候了。
他总不能在直面主帅时，还让欧文代替自己开口吧？
“是想谈谈那个袖标……你知道的，这很突然，也让我有些惶恐。我是说，我觉得我很难把现在的国家队团结在一起，鲁尼或者兰帕德，应该是更好的选择。
但我这样说，并不是我畏惧这份责任，我反而很感谢你对我的信任。可是我希望倾听一下你的想法，这对我很重要。”
不愧是多年的红军队长，这番话既说出了自己的疑问，也表明了自己的态度，这也是诺亚需要的态度，他也理应正面给予他答案。
但众所周知，他不喜欢说话，所以他从兜里掏出了手机。
这个动作让杰拉德一头雾水，欧文已经想翻白眼了。
他都没想到，他们早晨发的短信，还能作为“证据”用，他甚至能想到，不久后的将来，这几条短信，还能被“呈送”到兰帕德面前，让他看看曼联更衣室球员的气度。
呵，去他的气度，他现在只想骂——
去他的腹黑中场！
去他的弗格森！
杰拉德哪会知道曼联的更衣室发生了什么？
在青年把手机递给他的时候，他还是一头雾水，而当他接过手机，看到屏幕上的内容，就睁大了双眼。
发件人费迪南德。
内容：杰拉德。
“你可以返回收件箱，”青年看着他的表情说，“鲁尼、卡里克他们都投了你，欧文就不用说了吧？”
投！
这个单词进入耳中后，杰拉德觉得眼中的世界，都变了色彩。
英格兰驻曼联小分队，居然对于队长位置进行了投票，更重要的是，他们居然都把票投给了他，还包括他亲爱的迈克尔！
这让他瞬间看向欧文，既是感动，也是求证。
欧文看到他被忽悠得狗狗眼都出来了，还能说什么？拆台？
拆台不就是打击杰拉德的自信吗？
他带他来这里，是为他增长自信的！
所以欧文只是表情肃穆地，用力地点了点头，为那个腹黑中场继续背书。
在欧文点头的那一刻，杰拉德就更感动了——
迈克尔，我的迈克尔果然投了我！他想让我当他的队长！！！
青年其实也没想到杰拉德能这么感动，毕竟他的动容已经溢于言表，所以他不得不给了杰拉德一点时间，来让他接受这个结果。
不过事实证明，红军队长也是见过大场面的，他感动的可能不是曼联所有的英格兰国脚投他一票，单纯是欧文投了他一票，所以他很快恢复了理智，也将手机递还给了青年。
欧文亲口承认，他还有什么可看的呢？
青年收回手机的同时，也收到了欧文的白眼，他直接无视了后者，对杰拉德道：“你是不是也想跟我探讨一些其他的？我是说，位置？”
杰拉德沉默了下，才说：“我并不是为了位置来的。我是说，就像我之前说的那样——我并不畏惧承担责任，也不畏惧竞争。我的竞争对手能做到的，我能做得更好。”
这就是他的自信！
他并不畏惧和兰帕德竞争！
“但我想和你谈。”诺亚说。
杰拉德睁圆了眼睛，这可是他没想到的答案。
其实在得到队长袖标后，他就知道自己在“双德”的竞争中，已经领先了不止一个身位。
如果诺亚不青睐他，为何会让他成为队长呢？
又或者说，谁会选一个上不了场的人，成为队长呢？那不是笑话吗？
然而对这个所有人避之不及的“问题”，青年不但选择了直面，还选择面对面和他谈。
“首先，在我的体系中，你和兰帕德并不存在所谓的共存问题，事实上我需要你们，我非常需要你们。”
轰！
这下被五雷轰顶的，可不是弗爵爷，而是两个利物浦青训出身的球员了。
别说杰拉德这个当事人了，就连欧文都觉得自己听力出现了问题，否则怎么听到了这么奇怪，又这么扯淡的内容？
杰拉德和兰帕德能共存，他们不早就同场竞技了？可事实上就连罗布森爵士都解决不了这个问题。
面对他们逼人的目光，青年表情不变，继续道：“我想你们都看过了我上任时的发布会？”
这不是废话嘛，搞得欧文都想再给他一个白眼了。
“我当时说——我的目标，是冠军。我并没有开玩笑。”
青年的声音并不大，然而那句冠军，是如此慷锵有力，也让两个利物浦青训的球员，看向他的目光都发生了巨变。
目标，冠军？
如果是04年、06年、甚至是在是去他的10年，杰拉德和欧文都相信，或许还是有可能的，毕竟1%和10%的可能，也都是可能。
但让现在的他们，相信这支英格兰能夺冠？
这更像是笑话，是异想天开，是活在梦中。
可说出这句话的人，不得不让他们正式，因为他是诺亚，因为他的蓝眸，是如此坚定。
杰拉德沉默了一瞬，反而是欧文挑了挑眉毛，率先开口道：“你想做什么？”
既然青年说了这种话，就一定是想到了方案，否则又怎么会用这样智珠在握，把握十足的口吻说话呢？
“想夺冠。”青年重申，在挨了欧文一个白眼后，他先瞪了回去，才不疾不徐地解释，“如果只是夺冠，曼联和利物浦，都用充分的经验，不是吗？”
这话说的……
欧文觉得这分明是指着和尚骂秃子！
因为曼联和利物浦的夺冠经验里，都没有他！
“老子也是拿了欧洲杯的！”他也是有杯子的，还立下过汗马功劳咧！
青年看都懒得看他，倒是在看到杰拉德好脾气地点头附和时，忍不住抿紧了唇角，像是生平首次意识到什么是无可救药。
但不管怎么说，杰拉德还是稳住了欧文的情绪，青年总算可以继续展开了。
“虽然我们唯一的欧洲杯，是靠进攻赢得的，而且是用最漂亮的方式赢下的，但在现阶段，我们老老实实做好防守反击，或许还有赢的机会。”
青年说到这里，就看着他们道：“虽然我不想捧穆里尼奥的臭脚，但他率领国际米兰在10年夺冠，的确很有一套。”
噗！
杰拉德笑了，欧文呢？
他是狂笑啊。
明明就是吹穆里尼奥嘛，还说什么不是捧人家的臭脚，啧！
被他们嘲笑的青年也不生气，等狂笑的那个大傻瓜恢复了正常，他才说：“虽然擅长防守的卡佩罗并率领我们赢得成绩，但在我反复思考后，我依然认为我们只有防反这一条路可走。”
想到卡佩罗率队搞出来的场面，哪怕不想扮演泼冷水的角色，可指望杰拉德的话……还是他来吧。
他尖锐指出：“但是费迪南德老了。特里被你废黜了。”
防反最重要的就是先把篱笆扎紧，但问题是现在没有篱笆了，不是吗？
青年缓缓点头，目光转而看向杰拉德。
后者被他那双在灯光下，显得更加夺目的蓝眸看得亚历山大，青年已经坚定道：“但我们还有中场，而且是最好的中场。我有史蒂文，有弗兰克（兰帕德），甚至还可以有斯科尔斯——英格兰球迷应该庆幸，他们或许老了，但还没到老得跑不动了。”
卧槽！
欧文惊了：“你想做什么？两个8号还不够，你还想来一个38岁的大爷啊？”
事实上在那位大爷，在年仅29岁就退出国家队前，英格兰的8号球衣，还是大爷的专属呢。
杰拉德也觉得这句话的信息量太大了，他的CPU还要再加载一会儿……
诺亚夸他们是世界上最好的中场，啊，这个不重要，不能去琢磨这个，他、兰帕德、斯科尔斯……
青年知道，能否说服他们，就要靠现在了。
他索性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走向了角落里的战术板前。
是的，哪怕是爵爷不被允许在家中讨论足球，但在他的书房中，依然会有这玩意儿。
青年走到战术板前，并未像两人以为的那样，写出一套11人的首发，反而写了三个人的名字。
哈维、伊涅斯塔、布斯克茨。
在看到这三个名字后，杰拉德的目光也变得锐利起来。
青年在他的注视中，用手指轻轻叩了叩战术板上的名字，“世人现在认为他们三个，是最出色的中场组合——史蒂文，你认同吗？”
杰拉德盯着战术板上的名字看了几眼，用力摇了摇头。
在他心中，这个名字可以是齐达内，可以是诺亚，可以是罗纳尔迪尼奥，甚至可以是马拉多纳，但绝对不会是哈维、伊涅斯塔和布斯克茨。
哪怕在08年的欧洲杯上，他们就是输给了他们，他也不服。
青年满意地点了点下颌，接着又道：“你觉得你和马斯切拉诺、阿隆索搭档，和他们三人相比，又如何？”
这次杰拉德没有任何犹豫：“互有胜负。看其他阵容，看战术。”
青年终于满意了，这表现在他难得上扬的嘴角上。
“那么如果是兰帕德、马克莱莱，加上一个皮尔洛好了，你认为呢？”
“一样。”杰拉德依然干脆地给出答案，这种级别的中场交手，更多还是看战术、看执行，以及看运气。
“国米当年是靠坎比亚索、斯内德、潘德夫，你认为又如何？”
听到青年这样问，不但杰拉德懂了，就连欧文也面露恍然之色。
坎比亚索、斯内德都是很出色的中场，但他们是这个时代最好的中场吗？不认同的人多了去了。
但他们赢了，他们战胜了足坛史无前例的六冠王，在他们的主场，让国际米兰再次君临欧洲。
如果和坎比亚索、斯内德、潘德夫相比，英格兰中场差他们很多吗？
在单纯组织上，或许不好定义。
毕竟放眼整个英格兰，能把组织这个活儿，还能干得漂亮的，就是那位38岁还要火速复出的大爷了。
可如果青年志在防守，或许他真的能搞出来点不同的东西。
杰拉德想到这里，就看向了欧文，他想得到他的鼓励和认同，然而看到的，是还在陷入沉思的欧文。
“今天我问你的问题，其实已经在电话中问过弗兰克。”青年看向杰拉德，这也让杰拉德的目光重新看向了他。
“他对我说，虽然不理解我为什么要相信一个38岁的老头，但他说，我可以毫无保留的相信他——史蒂文，我也毫无保留地相信你。”
杰拉德相信了。
不是因为青年抬出了他最大的竞争对手，也不是因为青年那双总是坚定，总是能让他感受到信念的蓝眸，而是因为那个在没有经过任何沟通的情况下，就赋予了他的队长袖标。
如果这不是信任，什么又是信任呢？
“我还是有一些战术上的问题。”杰拉德说，他还是想不通，为什么青年敢让他和兰帕德一起上场，甚至还敢上第三个8号，38岁的那个。
尽管他并不认为青年能说服38岁的那个复出。
毕竟在这件事上，卡佩罗已经失败过了。
“因为在我眼中，你们最大的特点，是攻防俱佳，是战术执行能力强，是永不停歇的跑动，是永远敢于承担责任，在这些的基础上，你们也可以在球场任何位置送出传球，可以在过了中圈之后，任何位置起脚射门。
我们的优秀的中后卫老了，但他们依然有经验。
我们现在只缺少一个顶级的、稳定的强力中锋——
迈克尔，别瞪我。
瓦扎不够稳定，而你是需要一些改造。”
欧文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给他。
你今天[当着和尚骂秃子]梅开二度，我瞪你怎么了？
但他承认，最后这句话，对他太有吸引力了，因为这几乎是在对他说——
迈克尔，我的国家队阵容还需要你，你有机会把自己的出场纪录定格为90场，甚至更多了。
这不是后门，而是靠他的实力，实力……
青年在这次说完后，就已经在战术板上写上了兰帕德和杰拉德的名字，而后指了指前腰的位置。
“我将这个中场计划，定义为2+1。那个1，你们懂的。但如果他不愿意的话，就是2+N。至于战术，我用你们最容易理解的方式形容——我们要做到的，就是升级版的切尔西。或者说，低配的皇马。”
杰拉德沉默了。
欧文不客气道：“还说你不是捧穆里尼奥的臭脚！”
所谓升级版的切尔西，和低配的皇马，不就是汲取了现在的穆里尼奥战术的切尔西吗？
青年不为所动：“随你怎么定义。总之，我们要将反击的速度，做到极致。而这方面我们有得天独厚的优势，我们的中场和费迪南德，可以在任何位置将，以最快的速度将皮球传递到前场，但这对我们射手要求很高——就像我刚刚说的那样，鲁尼最大的问题，就是缺乏稳定。”
欧文怒“……第三次了！你阴阳怪气老子三次了，你就不能看着老子好好说话？”
青年手指往下指了指：“我老子在下面，需要我把他喊上来吗我？”
欧文：“……”
行吧，在那个老头面前，他还是会认怂的。
他闭嘴了，青年反而将话题延伸到了他身上，挑眉询问道：“迈克尔，如果让你在现在的自己身上，挑一个优点出来，你认为是什么？”
什么叫“你在现在的你身上挑一个优点出来”？
这句话对一个前锋，而且是昔日的顶级前锋来说，简直像是羞辱，而且是顶格羞辱！
如果这话是别人说的，哪怕是杰拉德，欧文也绝对当场翻脸了。
可谁让问出这句话的是诺亚呢？是那个在他眼前头破血流地被抬下球场的小鬼呢？也是那个在和他朝夕相处了半年后，清楚知道他所有伤病和状态的情况下，依然想给他机会的少帅呢？
欧文沉默了良久，才在杰拉德担忧的目光中，吐出了一个单词。
“Shoot。”
射术。
身为一个射手，在他的身体被时光重重摧残过、无情碾压过很多次后，他最出色的，依然是射门能力。
青年笑了。
那是足以用灿烂来形容的笑容。
“所以，我需要你。”
OMG！
这就有点超过了吧？欧文简直想捂脸。
他是诺亚啊，他笑成这样，还对他说这句话，这他妈谁受得了啊？
这杀伤力简直堪比他的路易斯在婚礼上对他说“I DO”啊。
所以在足足缓了几秒钟后，欧文才轻咳一声，指了指自己：“但你很清楚，我能拿得出手的，有且仅有的，只是射术了。如果对方的后卫对我施加压力，你懂的。”
“但你会跑。”青年蓝眸依然在闪烁着，“瓦扎也最擅长跑位，他会为你跑出空当的。”
话说得很动听，可正是如此，欧文才不得不提醒他：“可即使你在国家队的时候，我和他也没有那么默契。”
他和鲁尼在那个时期，之所以会在国家队进球如麻，不是因为他们两个配合有多契合，而是因为给他们传球的人，是诺亚·弗格森，就这么简单。
这是在他之后，所有英格兰中场都做不到的事。
青年嘴角微弯，指了指杰拉德：“所以我需要史蒂文。所以我需要那个38岁的大爷。”
最懂欧文的人是谁呢？
史蒂文·杰拉德。没有之一。
现在懂鲁尼的是谁呢？保罗·斯科尔斯。
这次就连杰拉德，也开始认真考虑那个38岁的大爷，能否回归国家队了。
是的，有些大爷38岁了，想回国家队，只能以助教的方式。而有些大爷，在38岁的时候，还要被求着回国家队……
不过欧文的脑回路，和正常人明显不一样。
此刻的他，露出了一个幸灾乐祸的笑容，也学着青年先前的模样，指了指楼下。
“那么敢问阁下，你敢告诉你父亲这件事吗？我是说，他会不会把你赶出家门？”
毕竟那个38岁的大爷，为什么在29岁拿了欧洲杯后，就退出了国家队啊？
当然是因为青年的老子撺掇的啊。
青年看着这个幸灾乐祸的家伙，终于意识到为什么包括鲁尼在内，所有的曼联人，看这家伙都像个异类——
这个利物浦青训长大的小子，显然是潜伏在他们曼联更衣室里的叛逆，只等他们展现出任何脆弱，就会发动背刺偷袭。
但没关系，青年骄傲地抬起下巴，居高临下地看着这位在他之前，获得金球奖的前锋道：“他不敢。”
杰拉德：“……”
欧文：“……”
弗爵爷，您在家中的地位，居然真的卑微如斯吗？
信任问题聊完了，战术话题谈妥了，几分钟后，这两个家伙就识相地想滚蛋了。
弗爵爷被霸占了书房，索性陪妻子在客厅看无聊的真人秀。
看着看着，就听到了动静，就看到他们下楼。
被妻子教育过后，他正打算像一个全力以赴支持爱子事业的正常父亲那样，拿出所有的演技，跟他们含蓄两句，就发现这两个利物浦出身的小子，看向他的目光，很是怪异。
这是怎么了？
弗爵爷一脸问号，就看到在他们之后下楼的小儿子对他们道：“迈克尔和史蒂文要走了，我送送他们。”
有什么好送的，被拍了怎么办？爵爷想。
但这是儿子的客人，不是他的客人，他现在反而需要他们被拍到，于是老爵爷甚至多挤出了一丝虚假笑容。
杰拉德和欧文当然能看得出来爵爷的别扭，这让他们钦佩地看向了凯茜夫人，在和夫人也道别后，就快步跟着诺亚来到车库。
在确认在这里的动静，不会传递到客厅后，他们才对视一眼，几乎是在同一时刻笑了出来。
弗爵爷……真是惨啊！
等他们笑完，就看到青年一脸“你们真无聊”地看着他。
欧文看到他的小表情，就想到今天被他[指着和尚骂秃子]帽子戏法，当即计上心来，掏出了手机。
“来，合照。”
杰拉德震惊，青年蹙眉。
前者是在思考“倒也不用自爆吧”，后者已经开始后退。
他厌恶镜头，厌恶入骨，根深蒂固，然而潜伏在曼联的红军叛逆，完全不给他机会。
“今天必须照。”欧文说，“我是说，我开车来的时候，应该被拍到了。现在谣言一定满天飞了——你不想看出史蒂文通敌，或者下赛季转会曼联的谣言吧？这不利于曼联和英格兰更衣室和谐吧？”
青年：“……”
所以啊，你带杰拉德来我家干嘛啊！
因为红军叛逆的理由过硬，哪怕青年紧皱眉头，还是让这小矮子独占C位，拍下了这张合照。
“咔嚓、咔嚓、咔嚓……”
欧文连拍了十几张，可等查看后，就抓住了试图遁逃回家的青年。
“亲爱的Nono宝贝儿，我对你刚刚的表现很不满意——不许用你的眉毛给我喊nonono，继续拍！不许皱眉头！”
杰拉德：“……”
Nono？卧槽，这是能喊的吗？
加里·内维尔自从爆了这个猛料之后，可是直到现在都要躲着这个小子走呢。
青年静静看了欧文两秒，才看向杰拉德：“如果你不带走他，就要看到英格兰新帅暴揍迈克尔·欧文的新闻了。”
在这样的有力威胁下，红军队长马上抄起了他的竹马，用最快的速度塞入了车里，随即自己也跳入了驾驶座，不到三秒，就驱车扬长而去。
青年看着驶离的军绿色大G冷哼了声，才缓步走向家里。
他总算知道他家老头，为什么讨厌利物浦人了。
不过老头显然讨厌错了对象，那个小矮子才是最讨厌的。
第18章
在把竹马塞进车里, 用最快的速度驶离了弗爵爷家后，杰拉德就看到欧文摸出了手机，然后盯着屏幕笑、大笑、狂笑。
这个笑容的循序渐进的过程, 也是杰拉德脑洞大开的过程, 等到欧文狂笑的间歇里，他才找了个空当, 小心翼翼地问：“那个……和我们有关？”
平心而论, 他还是很了解自己的竹马的。
能让欧文露出这样的笑容，必然是发生了什么他眼中很有趣的事，又或者……是事情的发展方向，在往他期望的方向发展。
欧文忍了忍笑意，才告诉他：“对。严格来说，是和你有关。”
杰拉德其实猜到了，继续按照自己的猜测问：“……难道是媒体真的拍到我们了？他们说我要转会曼联？”
“聪明！”欧文不吝赞叹道，“反应真快，难怪球踢得越来越好了。我没骗那个小鬼哦，我们来的时候，不是我开车吗？当时就在后视镜中看到了有闪光灯亮起。现在舆论已经发酵过几轮了, 我看到有的小报不但说你要转会曼联, 还说后天的比赛，就是你的投诚之战。”
杰拉德明明知道那些小报的节操, 就是没有节操, 这个时候还是忍不住骂了出来。
欧文在这个间隙, 还在笑嘻嘻地打趣他：“如何, 你是不是已经想好要怎么送个乌龙球了？”
杰拉德被他打趣得愁云惨淡, 就连脸上的褶子也多了几道。
欧文见状乐不可支，又笑着说了几个“笑话”, 从《镜报》到《每日电讯报》，再到《太阳报》，搞得杰拉德头大无比，只能求他饶了他的耳朵。
毕竟他还在开车呢。
“哈哈，你居然还不乐意，你也不想想看到这些新闻，到底是谁在崩溃，谁在痛苦，又是谁在难受。”
杰拉德：“……弗兰克（兰帕德）？”
“不只吧，”欧文笑道，“切尔西的人应该都不好受，但是你的队友心里也不舒服吧？哦，还有曼联的，我差点忘了他们。他们一个个拽了吧唧的，狂得能上天，看到我就是一副如鲠在喉的表情，现在看到你要加盟的新闻——”
“我懂了。”杰拉德是真懂了，也真的笑了出来。
好吧，他知道自己不应该笑的，毕竟自己的队友也在忧心忡忡，可只要想到兰帕德和鲁尼、费迪南德此刻的表情，他就忍不住笑意。
干坏事的感觉……不赖嘛。
和迈克尔一起干坏事的感觉，尤为不赖。
然而他的竹马邪恶指数，显然远在他之上。
只听欧文发出了魔性笑声：“嘿嘿，想不想知道接下来我会做什么？”
杰拉德：“……你要发动态？”
欧文满意笑道：“那么可爱的臭脸Nono，不应该和他的粉丝共享吗？搞不好我还会涨粉呢，以后接广告都能多收点钱。”
杰拉德：“……”
他只能说，迈克尔还是迈克尔。
鲁尼、费迪南德和兰帕德他们，祝你们好运。
事实证明欧文想的一点也没错，在短短半分钟后，已经狂刷手机，刷了一个小时零40分钟的兰帕德，正盯着他刚刚发的动态无能狂怒。
【Michael Owen：听说我们只是去找诺亚蹭了个饭，你们就帮曼联买了史蒂文？这只是国家队新帅和队长的首次正式面对面交流。想看戏的朋友们，抱歉打扰你们的兴致了，为表歉意，送上可爱的Nono靓照9张。[和用眉毛说nonono拒绝全世界的诺亚合照九连拍.jpg]】
这条动态一出，曼联粉丝和利物浦粉丝第一时间涌入这位“双料名宿”的动态下疯狂点赞。
买/卖杰拉德 ，你们是怎么想的？
看到没，这才是真相！
当然了，这条动态真正的热评是这样的：
[脸帝/球草/吾王/真帅……]
[给欧文跪了，他是怎么做到用这么近的镜头，怼着吾王的脸拍，还能让他乖乖配合的？]
[你们是不是重新定义了‘配合’？]
[反正欧文做到了，而且他就在C位。左边是刚刚走马上任的国家队队长，右边是少帅本人，而他还可能重返国家队，谁是真正的大赢家我就不说了。 ]
[真诚想问一下，我诺皇到底欠了欧文什么？我是说他总能做到让诺皇一脸nonono，但还是不得不做的事……]
[因为他是迈克尔·欧文。这个名字本身自带牌面。]
[他何止是有牌面？如果不是有图有真相，我都不敢相信他和杰拉德居然堂而皇之地去了弗爵爷的家，不但没有被赶出家门，还蹭了个饭，而且饭还可能是我诺皇做的！]
[从时间上来说，欧文他们早到了很久，所以是谁做的饭还不好说。不过利物浦队长能从曼联主帅家，不但全身而退，还蹭了一顿饭，的确值得大书特书，是谁羡慕我就不说了→_→]
[反正不可能是我胖，只要我胖乐意，饭随时能吃，车随时能蹭，如果不是我胖颜值实在是拉分，哪还有什么白毛和葡萄牙卷毛的事儿，也不可能有诺卡这种拉郎配，我们英格兰双子星永远是最甜的！]
[鲁尼的确永远立于不败之地，谁让人家是竹马呢，其他几个就不舒服了吧？]
兰帕德就是看到这里忍不住怒火的。
他是在回到家中，即将吃晚饭时，看到那些铺天盖地的新闻的。
当然了，以他的智商[1]，当然不相信杰拉德会转投曼联，只要这家伙不想被愤怒的利物浦球迷钉上十字架，就绝对不会做这种蠢事。
而且转会可不是球员想走就能走，利物浦绝对不会卖，即使是卖，也一定会开出天价。
再说了，曼联主帅是弗格森啊。
这老头即便想恶心利物浦球迷一把，但指望这老头花个天价，买个已经超过了三十岁的老将？
呵，哪怕他是杰拉德，也绝不可能。
至于所谓的双红会前投诚，更是赌狗才会信的无稽之谈。
是的，他很清楚，欧文和杰拉德之所以会在这个时候去弗爵爷的家，其实是那个褶子脸，想去跟诺亚要保证的。
嘁！
他就不会这么矫情，诺亚给了他承诺，为他描绘了蓝图，他就信了——
这可不是他轻信易骗，而是这小鬼成为他的国家队主帅是事实。
他俩曾经的关系，远胜于他和杰拉德，这也是事实。
更重要的是，他想象不出诺亚·弗格森会欺骗他。
而他对他的信任，是在过去无数次对抗和并肩作战中累积的。
可信任归信任，怒火归怒火。
在看到那些铺天盖地的报道后，他就开始狂刷新闻。
因为他很清楚弗格森家的作息表，所以从7点半开始，一直刷到9点多的现在，越刷越怒，越等越气，结果好不容易才刷到了这两人驱车离开的画面，就看到了欧文的炫耀。
呵，炫个屁啊！
就你俩能在弗格森家吃饭，我就吃不到吗？
他想也不想，就一通电话打了出去。
其实兰帕德之所以控制不住脾气，倒不是说他羡慕杰拉德和欧文在弗爵爷家蹭了一顿饭，而是他这一天过得太憋屈了。
在昨晚诺亚官宣，并在发布会上宣布将队长袖标给了他在国家队最大的竞争对手杰拉德。
这意味着什么呢？
呵，这么说吧——
从他今天早晨进入切尔西的训练基地开始，无论是工作人员，还是他的队友们，都用一种极其诡异，而他又极其熟悉的目光看着他。
那是怎样的目光呢？
就这么说吧，友妻门爆发后，大家是怎样看向被特里戴了绿帽子的布里奇的，现在就是怎样看向他的。
其实从那事儿开始，兰帕德就觉得特里的职业生涯，最少是国家队生涯可能要完蛋了，不过在国家队主力中后卫和国家队边缘国家布里奇之间，卡佩罗显然选择了后者。
同理，布里奇在切尔西也待不下去了，只能以场上场下双重失败者的身份离开。
而现在，大家也在用这种看场上场下双重失败者的目光，看向了他。
显然在大家的眼中，带头抢发小作文，以最大的格局，拥抱了曼联助教，希望能团结在诺亚麾下，让英格兰再次伟大的他，就像是被戴了绿帽的布里奇。
毕竟布里奇的老婆被特里搞大了肚子，而英格兰队长袖标也戴在了他最大的竞争对手左臂上。
兰帕德想，老子才没有戴绿帽呢，诺亚已经给了我解释，一个让我足够信服的解释。
而且老子也需要一个机会，向世界证明——
和某人无法“共存”，绝对不是老子的问题，而是某人的问题。
老子也从不畏惧和某人竞争，甚至不担心再来一个8号
可是，特里在啊。
他这个英格兰前队长，还在场啊。
所以整个上午，兰帕德只能默默忍耐着队友们看向他的“绿帽光波”，甚至对现任主帅迪马特奥的“安慰”，也只能面无表情地照单全收。
当然了，兰帕德又不是克罗斯那样敢凭一己之力，养两只比格犬的忍人，忍到上午的训练课结束后，他就拉了一个小群。
咳，也是一个特意没拉特里的小群。
在群里，兰帕德说了三件事——
首先，老子没有那么在乎那个队长袖标，不过老子要看杰拉德怎么当好这个队长，你们懂的！
其次，诺亚跟老子说了，他上任后将围绕着我们切尔西球员喜欢的方式，来打造战术。
最后，虽然不想承认，但咱们年龄都不小了，这可能是我们最后一届欧洲杯了，就算看在08年的份上，也不能给诺亚带头拖后腿，让世人群嘲我们吧？
是的，到了最后的最后，兰帕德还是在小群里玩了一把格局。
青春这玩意儿，就那样在一场一场、一年一年的比赛中眨眼过去了，在退役之前，他们未竞的目标，是什么呢？
在俱乐部，是那座大耳朵杯。
在国家队，是那座大力神杯。
前者努力了这么多年还没着落，后者看上去希望也很渺茫，在这样的情况下，今年的欧洲杯，是不是最后的机会了了呢？
兰帕德把这些说得很清楚，结果就有个傻帽问他，为什么你那么相信诺亚能带领我们夺得那座奖杯呢？
这让兰帕德很想给他一个白眼。
呵，你是不是忘记了他老子是谁？
你真以为这份执教4个月，就能拿到1200万英镑的工作，只是聘请的诺亚吧？
这份价格，还包含另一个弗格森啊。
兰帕德把话挑明了之后，果然没有傻帽再说丧气话了。
结果切尔西副队长也没想到，他为了国家队努力了那么多，结果被诺亚亲自驱车送到卡灵顿的是鲁尼，去他家蹭饭的是欧文和杰拉德，他……他……他悲愤！
智商超高的兰帕德穷尽了，可他哪知道在遥远的中国，球迷们在看了大嘤连续3天连续剧后，已经为他做了一个“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的系列表情包。
惨不惨，还是要看“神灯”啊。
不过就像之前说的，“神灯”可不是什么忍人，他的电话说打就打，不过拨号键按得虽然果断，但兰帕德很清楚，对面很有可能已关机。
毕竟那个小鬼的怪癖，整个英格兰国家队，有谁不知，有谁不晓啊？
令他惊奇的是，运营商提醒他，对面正在通话中。
通话中？
兰帕德看了一眼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时间，9点18分，这个时间，已经逼近英格兰第一“乖宝”的睡觉时间了，他没在洗漱，居然还在打电话？
他这么想着，就直接结束了通话，想了想，编辑了一条短信过去。
[邀请我去你家吃饭，这是我应得的！快到你休息时间了，不用回电给我了，晚安。]
戳完屏幕，发出短信，兰帕德甚至没忍住喷了自己——
艹，老子为什么在那小子面前，总那么卑微？
他仔细想了想，就把目光移向了自己的荣誉室方向。
在荣誉室最高的地方，有一块闪闪发亮的欧洲杯奖牌。
妈的！
兰帕德心中低骂了一句，只是不知道是骂得对方，还是自己。
那小鬼最好给他好好带！
兰帕德发完了短信，提出了合理要求，哦不，是下达了合理命令，就准备洗漱去了。
因为他很清楚那个小鬼是什么性格，按照他向他描绘的战术，以欧洲杯那么密集的赛程，如果他们没有充沛的体能，是不可能踢到决赛的。
所以为了那小子的要求，他现在就要变成球迷口中的“乖宝”作息了。
兰帕德想着，又低骂了一句，脚下却没有任何停留，直接走向浴室洗漱，没等他出来，就听到熟悉的铃声由远及近，等他走向门口，就听到妻子叩门。
“谢了，宝贝儿。”他感谢了妻子，快速拿过手机，来电人果然是[You know]。
对，他给某人备注的名字，就是这个。
他快速接通，没等对面问候，就笑着调侃了句：“你居然没有睡吗？这可不像是我们认识的机器人诺亚。”
对面一如既往地没有理会他的打趣，果断道：“你想什么时候来我家吃饭？我建议在周一。我会帮你租一架直升机，去你家接你，如何？”
为什么是周一呢？
因为曼联有双红会，切尔西也有比赛啊。
而周三又是欧冠比赛日，两队又都有欧冠比赛。
兰帕德当然懂这一点，但他没想到自己还有直升机接送的待遇。
这是什么？
牌面！
少帅给足了牌面，他心花怒放的同时，也忍不住调侃起了小孩，“拿了1200万英镑的周薪就是阔气啊，不过这些钱包含你教练组成员的费用吗？”
“不包括。既然你提到了这个，我可以告诉你一件事——在媒体知道之前。”
在媒体知道之前？
这是什么，这是秘密啊，这小鬼要跟他分享秘密啊！
“……是什么？和你刚刚的电话有关吗？”兰帕德合理猜测着，毕竟某人现在还没睡，不就是因为刚刚的电话吗？
“嗯哼。是大卫——大卫·贝克汉姆。”
“……他要重返国家队？”兰帕德整个人都被这句话砸蒙了，他甚至觉得自己在中午的时候，在群里说的那番话为时过早了。
什么叫切尔西球员喜欢的战术，这特么是曼联人喜欢的战术吧？
“是，也不是。”青年没有过多卖关子，在对面沉默中直言道，“他同意加入我的教练组了。”
兰帕德：“……哦。”
他现在只能给出这个反应了。
因为他的CPU需要更多的时间，来加载一下这条消息出现后的连锁反应。
不过有一点，他很确信——
他的心情很好，非常好。
毕竟比起贝克汉姆来中场抢位置，搞不好还要踢什么442，他加入教练组，真的是天大的好消息啊！
“那周一？”
“就周一。”兰帕德果断道，“毕竟我们也要备战欧战的。”
青年当然听出了他在暗示什么，淡淡道：“那我们就走着瞧吧。看看那座奖杯，到底属于谁。”
兰帕德笑了，好胜的小鬼依然是好胜的小鬼，但比起跟小鬼斗嘴，他更想说——
“饭后如果想跟我合影，请现在预约——请立刻、马上预约。”
“……”
兰帕德才不理会他的沉默，振振有词道：“杰拉德有的，除了那个袖标，我也要有！”
“……你几岁啊？”
“33岁啊。但我还是要有！”
“……”
第19章
诺亚可以拒绝33岁的大朋友的不合理请求吗？
当然。
但考虑到这位33岁的大朋友, 只是想要一张和他的合照而已……好吧，他讨厌合照……
所以他强调：“就一张，一张！不许要求重拍。”
总之一句话, 把欧文那个厚脸皮的家伙干过的事儿, 提前杜绝。把他走过的路，也提前堵死。
兰帕德幽幽道：“可是杰拉德有9张。”
“……”
“9张。”
“……行吧。”
诺亚答应的瞬间, 就用幽幽的目光, 看向了楼下。
妈咪，1200万英镑不是那么好拿的。
“最后一个问题。”兰帕德说，“那份工作是贝克汉姆自己争取的，还是你提出来的？”
“后者。”诺亚果断给出答案，他不觉得自己有什么不能承认的，“我需要一位能为我分担工作的助手，也需要一位更衣室的桥梁，还需要他帮我承担一些出镜的责任——我讨厌发布会。”
在听到第二条时，兰帕德还想说，你是不是对你自己有什么错误的认知？
你居然还需要所谓的桥梁？你以为你是卡佩罗，还是穆里尼奥、范加尔？
但当他听到最后一句, 就乖乖闭上了嘴巴, 哦，不对, 他忘了说了——
“很高兴你为我解答, 乖乖睡吧, Nono宝宝。”
“……你是不是觉得我现在脾气太好了？”
兰帕德智商高, 情商也不低, 他怎么会回答，他只会笑哈哈地挂上电话。
话吧, 他承认，他现在心情舒服多了，在晚上不到10点就上床睡觉的怨念，也自然消散了。
通话结束了，总是被调侃为“像个上紧了发条的机器人”，永远执行规律作息的年轻人，却蹙眉看向了楼下的方向。
下一秒，他已经展开了行动，向楼下走去。
他此行的目的，只是想知道一个答案，一个他下楼，才能印证的答案——
贝克汉姆，给爸爸打电话了吗？
*
让我们把时间再倒回到半个小时前，倒回到杰拉德和欧文离开，诺亚回到客厅，弗爵爷想问儿子聊了什么，又担心挨老婆骂的时刻。
诺亚显然没有看出老父亲的纠结，好吧，或许他看到了，但和以往一样刻意无视了。
他只是跟双亲道了晚安，并在妈咪的要求下给了他们一人一个晚安吻，就轻快上楼。
就在他准备洗漱时，就接到了一通来自贝克汉姆的电话。
这通电话，让诺亚略感意外。
他进入卡灵顿的时候，年仅10岁，那也是老爵爷在曼联上演第二次大清洗，让利物浦名宿阿兰·汉森说出“靠一群孩子，你什么都赢不了”的夏天。
同样是那个夏天，老爵爷召回了之前被租借出去的贝克汉姆，赋予了他那件寄托着无限希望的曼联10号球衣。
而贝克汉姆甚至没让老爵爷多等哪怕一场，只是他回归后的英超首轮，他就上演了一球成名的经典戏码。
足球世界中的美好，就在那样一个瞬间完成定格，也在那一刻铭刻到了无数球迷的青春记忆中。
那是弗格森被誉为心理战大师的赛季。
但对于诺亚，那只是他初学踢球的第一个赛季。
“靠一群孩子，弗格森什么都赢不了！他的儿子，甚至连球都停不好！”
“从他的弟弟[1]，到他的儿子，弗格森不能什么垃圾都往卡灵顿塞。”
“十年了，这个苏格兰人应该带着他的垃圾离开了。”
向来无视世人嘲讽，将这些看作是工作中必须承受的一部分的苏格兰人却罕见地破防了。
他愤怒地质问记者：“这个世界上，不允许10岁的孩子学踢球吗？知道巴蒂是几岁才开始踢球的吗？知道什么叫做天才吗？老子曾经是个职业前锋，现在是职业教练，还不懂什么叫天赋吗？”
诺亚第一次见到贝克汉姆，或者说整个92班成员，就是在这次被誉为“心理战大师也有崩溃的瞬间”的事件后。
准确地说，是三天后。
那是1996年9月19日，诺亚在曼联青年队的比赛日。
而那时他甚至不姓弗格森。
对于这次见面，因为撰稿人的原因，也被写入到了那本我们都知道的自传中——
“我们堂而皇之地刷脸进入了克利夫兰基地，在这座承载着我们青春记忆的老旧基地里，轻松地找到了U10梯队，在一群小矮子中，找到了鹤立鸡群的少年。
因为受到了那些舆论的影响，我们本以为会在那场比赛中，看到那个身高最高的孩子，变成被对面轻松突破的木桩，或者连球都无法挺好的笨蛋，可结果呢？
虽然队友们并不倾向于把球传给他，皮球落入他脚下时，往往是传大了，又或者是仓促出球，并不是想舒舒服服地送到他脚下。
可结果呢？
他停得很好啊，不但好，而且从容，从容到像是后脑勺上也长了一双眼睛。
当然，我知道你们这些粉丝一定会嘲笑我的形容，但事实是，当年的我们在看到皮球以任何仓促、离谱的方式传给他时，他都能在停球的瞬间，以最自然和合理的方式，将皮球合理传出，又或者自己处理。
我知道当你们看到这些文字的时候，眼前就会出现很多经典画面，所以我希望你们能够相信我——
这是他的天赋，也是他的与生俱来。
或许是因为父亲因为自己受到了媒体的嘲讽，也或许是得到皮球的机会太少了，在那场比赛中，他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独行侠，嘿，没想到吧？
得益于此，也让我们马上发现了他的第二个优点——
他速度很快。快到像风一样在我们的眼前刮过，他甚至还过了一个人，用瑞恩（吉格斯）喜欢的方式，这让我们马上调侃了瑞恩。
不过那小子的表演，也就仅此而已了，他的射门轻松被对方的小门将扑出，甚至没有给对方带来什么挑战。
他可能自己也意识到了这是自己欠缺的能力，然而这并未影响他的心态，接下来有机会，他还是选择自己射门，一次又一次。
我当时都惊呆了，其实和球迷想象中不同，前锋不断浪射，也是需要勇气的。因为这意味着他已经失望了一次又一次。
当然了，我承认，如果我是他那些场上的队友，也肯定想对他竖中指了。
可谁让他的粑粑是弗格森呢？
我们也要对那老头仰其鼻息，受他支配呢，本质上我们都是一样的。
可当比赛结束后，我们都在嫉妒那老头，嫉妒他的狗屎运——
他们捡了一个儿子，一个刚学会踢球没几天的儿子，就展现出了这样的天赋，他绝对是走了狗屎运了，绝对！
当然，我们的感慨还有很多，比如这孩子的颜值，也比如他远超同龄人的个头，还有他对瑞恩的模仿。
但我们相信，如果他的射门再好一些，再靠谱一些，我们很快就要去U11甚至是U12的球队去看他的比赛了。
然而在这场比赛结束，我们去祝贺小朋友们收获胜利时，不同于其他孩子们看向我们的星星眼，那个身高最高的小子，反而只是瞥了我们一眼，就收回了目光。
看到这里，你们是不是又有画面感了？
你们还是收回这些幻想吧，因为这崽子虽然不可爱，但大卫已经走上去了，主动问小孩要不要和我们合影留念了。
这个案例也证明了，对孩子来说，学会拒绝有多重要——
是的，他没拒绝大卫，他无法拒绝一个微笑的成年人，哪怕这个成年人的目的，只是跟未来的巨星合张影。
PS：他也没有拒绝我。
[首次晒出的10岁诺亚和贝克汉姆的合影.jpg][诺亚和本文豪的合影.jpg]”
一个微笑，一个请求，就将10岁的初见永远定格在了胶卷内。
贝克汉姆和诺亚之间的关系，虽然也伴随着前者和弗爵爷之间的关系，几经变化，但在诺亚心中，大卫·贝克汉姆这个名字，依然有着特殊的魔力。
因为他是大卫，所以他可以在需要他时，毫不犹豫地说出这个名字。
因为他是大卫，所以即使他需要他，也要辗转地让英足总跟他联系。
然而在这个夜晚，38岁的贝克汉姆就像他记忆中的青年那样，主动打来了电话。
明明早就已经学会了拒绝，而且善于拒绝的青年，却无法拒绝这通电话。
他坦白，对于这种来电，他等待已久。
*
如果可以，贝克汉姆也不想主动打出这通电话。
毕竟提出想让他帮忙的，是那个臭小子诶，难道不是那个臭小子应该主动打给他吗？
结果他等啊等，好不容易等到他好老头回家了，掐着手指头计算弗格森家的晚餐什么时候结束，就看到了欧文和杰拉德出现在弗爵爷家中的新闻。
贝克汉姆当然不会相信杰拉德会转会曼联，哦，让他有信心的不是利物浦队长的节操，而是某个红鼻子老头的骄傲——
你以为曼联大门是朝你家开的？你想来就来？我们曼联就没有点门槛了吗？
当然了，更重要的因素，还是杰拉德的年龄。
他和斯科尔斯老了，英格兰双德当然也不再年轻，2012欧洲杯，或许已经是他们职业生涯中，最后一届大赛了。
而贝克汉姆更是连最后一届大赛，都无法以球员身份参加了。
这或许也是杰拉德鼓足勇气，出现在弗爵爷家门口的原因，然而狂刷新闻的贝克汉姆，却烦透了这个利物浦人。
你这个时间来，不就是想着在老头家蹭饭吗？
浓眉大眼如你，居然也跟那个小矮子学会套路了！
等到时间来到晚上9点，贝克汉姆已经等烦了，因为他很清楚某个机器宝宝的作息，所以在刷到那辆军绿色大G驶离弗爵爷家中的新闻后，他毫不犹豫地拨打了那通电话。
为什么要如此着急呢？
因为再不着急，某个宝宝就睡了，等他睡醒，天就亮了，然后又是一天的繁忙工作。
而且双红会还有两天上演，红鼻子老头大概率明天召开新闻发布会，伴随着比赛的热度，杰拉德和欧文夜访弗格森家的消息，还会被媒体持续炒作，进一步发酵，媒体们当然也会留出版面。
那问题来了——
杰拉德这个队长的牌面有了，他这个即将上任的助教，有牌面吗？
他都甘当助教了，当然有部分原因是为了诺亚，可剩下的部分原因，不就是想让英格兰球迷看到他的付出吗？
所以，他选择主动出击，在签约之前，和诺亚聊聊自己的定位。
这时候可能有人要问了，都已经是“助教”了，还用谈定位吗？
当然有必要，因为助教的工作细分也有多种。
就以弗爵爷的助教们来说，无论是早期的曼联名宿基德，还是麦克拉伦，又或者奎罗斯和佩兰，他们虽然都被称为爵爷的大管家，但他们主要侧重的方向，还是不同的。
比如基德，他是名宿，对当时初来乍到的爵爷来说，最大的帮助就是帮他维系更衣室，让他第一时间知道更衣室的动向，能做好这点，就是基德对他的最大帮助了。
至于麦克拉伦，则是更侧重于战术和管理，到了奎罗斯这里，爵爷更进一步放权，让奎罗斯在球员面前，都有十分的话语权。
然而等到了佩兰时期，卡灵顿内部的运转已经自成体系，爵爷也早有威严，更衣室内更是有加里·内维尔他们这些弟子把控，所以佩兰才像是真正意义上的“管家”。
贝克汉姆想知道，诺亚想让他成为哪种助教呢？
他是这样想的，但在电话被青年接通后，率先出口的，反而是夹杂着笑意的调侃：“嘿，诺亚宝贝儿，你知不知道我的身价啊？我很贵的。”
“……你宝贝儿是布鲁克林，是罗密欧，是克鲁斯，是小七。”
“那你就不是我的宝贝儿了吗？你确定？你真的要伤我的心吗？”
“……我挂了。”
“喂！好吧，我们谈谈足球，谈谈你想让我做什么？你懂我意思，助教有很多种。你是想让我平衡更衣室关系，还是扮演奎罗斯、佩兰，甚至是你自己在曼联更衣室的角色呢？”
结果青年的话，让贝克汉姆大感意外——
“我需要你来帮我，但教练组现有的职位中，并没有能精准描述这个位置的用词，只能暂时让助教来定义你的职责，但我希望它成为你的束缚。”
“那是什么？你想让我做什么？你知道的，只要你需要，我可以付出一切。”
“……你的花言巧语可以留给你的妻子。说回工作，我想，我对你的定位并不仅仅是助教。你知道齐达内退休后的履历吗？”
这怎么和齐达内扯上关系了？
但贝克汉姆和齐达内可是前队友，这家伙退役的时候，他正在见证，这家伙退役后，他也了解。
“06年世界杯后，这家伙就退役了，之后弗洛伦蒂诺就完成了当年对他的承诺，让他成了皇马的顾问。
后来那个抠门蹩脚的律师成了主席后，也没有敢罢免他的职位。
我记得大约是09年的时候，弗洛伦蒂诺回归后，就让他成了整个皇马体育城的总监。
到了10年穆里尼奥携三冠王之势入主皇马，也依然搞不定皇马错综复杂的更衣室，然后这家伙正好想转行当教练，就成了穆里尼奥的助教。”
青年看他信手拈来，就把时间节点说得清清楚楚，就补充道：“穆里尼奥可以说是自迪斯蒂法诺后最有权柄的主帅，整个皇马体育城，都在他的管理范围内，他就像成为了巴尔德巴贝斯的皇帝，然而我们都知道，他做不到事无巨细，统管一切，还有巨大的竞技压力——”
“你想让我成为你的齐达内？”
无须他把话说完，贝克汉姆就已经懂了。
穆里尼奥当然无法真正做到统管皇马体育城，是谁在幕后帮他做这些？是齐达内。
是谁帮他沟通更衣室？是齐达内。
是谁帮他挖球员？依然是齐达内。
当然了，如果问是谁在代行他的权力，还是齐达内。
在想到这些后，贝克汉姆的心情就更舒服了。
对他来说，既然选择成为诺亚的助教，无论诺亚让他做什么，他都想做到最好。
然而这个小鬼，并不是随性地就丢给了他一个所谓助教的名头，他是真的有在认真思考过他能做什么，他又能做好什么的。
而他也在用这样的方式告诉他——
我是你的主教练，但我并没有想成为你的BOSS，我与你共享权柄。
虽然他没有多期待助教这份工作，但“BOSS”是这样的态度，他又怎么可能不开心呢？
心情好了，他也开始调侃自己的小“BOSS”了，直接进入了话痨模式：
“要干这么多的活儿，就是我那份助教的薪水如此丰厚的原因吗？我想那个秃头（齐达内）也会嫉妒我的。
还有，别指望我能搞定更衣室，至少我和利物浦的家伙、切尔西的家伙的关系还不如你。尤其是兰帕德——他很爱你，不是吗？”
“……换个形容词。”
“哈哈，他还不够爱你吗？不过你把队长袖标给了杰拉德，他还上门蹭饭，我觉得兰帕德现在的鼻子都要气歪了，你要哄他吗？”
“……”
“诺亚，不要遇到不想回答的问题，就直接进入自闭模式，你不是那个14岁的宝宝了。”
“……”
“真的不理我啊？那我问最后一个问题？”
“……问。”
“老头……还生我气吗？”
诺亚沉默了。
他当然知道，贝克汉姆答应成为他的助教，目的可能不纯粹，最少不会纯粹是为了帮他。
但当这个问题摆在眼前时，他还是有些难以回答。
他沉默了，贝克汉姆反而笑了，他依然用调侃的口吻道：“Nono宝贝儿，我也是看着你长大的吧？你可以直接说的。”
“想让我挂你电话吗？”
“哈哈哈，我错了，我错了。”
贝克汉姆的爽快认错，反而让青年沉默了片刻，才直言道：“如果你给他打通电话，对他说这句话，或许，你就不需要我来告诉你答案了。”
这次轮到贝克汉姆沉默了。
在他的沉默中，青年缓缓说：“你知道的，他一直想让你更进一步，他本希望让你成为下一个博比·查尔顿。我说这些，不是在维护他，但你明白，他是我的父亲。
就像那次飞靴，我永远不会认为那是正确的。我也不认为他对你寄予厚望，就是将怒火宣泄在你身上的理由。
但我依然想让你知道，他会被情绪掌控，只是因为他曾对你的期望。”
“我知道……我知道。”
贝克汉姆当然知道。
在38岁这个年龄，再回首过往时，他才发现，最伤他的，并不是师徒反目的事实，而是那句“曾经”。
亚历克斯·弗格森70岁了。
他培养出了属于他的乔治·贝斯特和丹尼斯·劳，却少了一个博比·查尔顿。
他呢？
远走多年的他，对老头来说，又算什么呢？
在这样的沉默中，通话理应结束了。
可或许是因为他主动打来了电话，向来沉默寡言的青年竟然在此时追问：“你会打那通电话吗？”
贝克汉姆无声地笑了，他揉了揉脸，才能压下那些泛起的情绪，用自如声调，调侃地回应青年，“他敢接吗？我是说，在这个时间。”
“不试试怎么知道呢？”诺亚不容他退缩。“几分钟前，兰帕德也在这个时间打了电话给我。”
“……我知道了。”
这是贝克汉姆今天重复次数最多的话。
他知道了。
诺亚不知道他会不会打这通电话，但他知道，他困了。
但挂断电话后看到的那条短信，还是让他给兰帕德回了电话。
他值得他的尊重，不是吗？
现在兰帕德想蹭饭，他同意了，要合照，他应允了。
当一切结束，他的心就回到了楼下，回到了那个倔强的红鼻子老头身上。
老头，你有接到那通期盼已久的电话吗？
第20章
清晨6点15分, 弗格森爵士准时拉开了窗帘。
伴随而来的，当然不会有什么明媚的阳光，阴霾霾的天空, 一如他此时的心情。
而当他看到远方那个开着除草机的身影时, 更是用力地哼了一声，因为他的鼻子都要气歪了。
拉开窗帘的声音, 并未换来凯茜夫人的目光, 而这声冷哼，倒是让夫人不耐地睁开了眼睛，但在看到他怔然看着窗外的身影后，又将火气压了回去。
愤怒有什么用呢？
这是最无用的情绪。
夫人这样想着，心中默数着，在她数到127的时候，她才听到脚步声由近及远，当卫生间的门合上，她就什么也听不到了。
她无声地睁开了眼睛，静静地看向了窗外。
如果仔细倾听，能听到有隐隐的除草机声传来。
6点35分, 弗爵爷拿着外套, 下楼来到了餐厅，一如以往, 早餐已经摆放在了桌上。
他瞥了一眼早餐, 就看到那是一份超豪华的英式早餐, 他最喜欢的滑蛋居然有超大一份, 足以证明某人是多么心虚。
哦, 虽然除了这份早餐，餐桌上还摆放着一杯绿油油的, 让他见之生厌的蔬果汁。
某人像是用这样的方式告诉他——
虽然这几天对你很放纵，但我还是在乎你的健康的。
在乎个屁！
爵爷想，他都要被这臭小子给气死了。
然而在落座之后，爵爷什么都没有说。
在早餐时间后，寡言的青年率先起身，爵爷拿起外套，穿戴好之后默默随他一起来到车库。
出门之后，爵爷特意扫了一眼四周，只发现寥寥几只“苍蝇”，这让他略感意外，随即就想到了什么，选择阖眸小憩。
青年瞥了他一眼，继续四平八稳地开车。
从自我个性来说，爵爷其实很讨厌他这种为总统开车的“巡航”速度。
有哪个朝气蓬勃的年轻人是用这样的速度开车的？
他这个70岁的老头，开车都能开得比他快。
可如果从一个父亲，和他曾经的教练的角度来说，他反而庆幸青年在开车时的稳健。
毕竟在他执教青年的时候，队内已经有两个被他寄予厚望的蠢货（RR组合），先后出了车祸，撞坏了自己的豪车，也吓傻了球迷。
车子以巡航的速度，在7点15分准时抵达卡灵顿，为他们放行的，依然是门卫鲍勃。
鲍勃和以往那样，快速为他们放行，目送他们驶入卡灵顿。
又是全新的一天，鲍勃想，又是和以往没有任何区别的一天。
哦，还是有区别的。
在一个多小时后，鲍勃就感受到了这一点——
上午九点左右，原本只有几个熟悉的记者蹲守的卡灵顿，突然从天而降了一大堆的媒体。
不过鲍勃对他们的到来，没有半点惊奇，因为这是双红会的前一天，也是弗爵爷召开赛前发布会的日子。
本来双红会（英格兰国家德比）就是整个英超最有噱头的一场比赛，昨天还搞出了红军队长夜访弗格森家这种重磅新闻，记者怎么可能不多呢？
现在这些家伙蜂拥而至，也是为了抢个好位置。
鲍勃猜对了。
蜂拥而至的媒体们，之所以没有大早晨去弗爵爷家蹲守，也没有在卡灵顿傻乎乎等着，就是因为今天早晨10点，曼联就会召开赛前发布会。
只要能抢个好位置，他们就可以在卡灵顿的新闻中心舒舒服服地坐着，不比2月清晨的萧瑟寒风中挨冻舒服？
媒体们选择了最有“性价比”的方式，不过卡灵顿的新闻中心并没有老特拉福德那么宽敞，所以抢位置，是名副其实真的在抢。
不过大家毕竟是熟人，运气不好的倒霉蛋也只是笑骂两句，或者是调侃一下，大家就一笑而过，舒舒服服地开始刷着手机，熬着时间。
时间就这么不徐不疾地过，而训练场内，球员们已经跟着体能教练搞完了热身，听到助教吹哨子，就呼啦啦地围了过来。
诺亚本来要告知他们今天的训练安排，就看到除了贼笑嘻嘻的欧文外，其他人一个个双手环抱在胸前，下巴高高抬起，恨不能戳破头顶阴霾的天空。
如此尊荣，哪像是什么职业球员？
分明是英格兰的另一大特产——
足球流氓。
然而这也是曼联的特产，诺亚被他们用盛气凌人的目光盯着，连眉梢都懒得扬起一丝，八风不动地宣布着接下来的训练安排。
“曼联特产”们也不打断他，保持着那副拽了吧唧的姿态，好整以暇地听他逼逼。
当然了，大家虽然表情、动作一个比一个酷炫，可对于他说出口的每一个单词，都用心记在了心中。
这是因为大家有职业球员的素养吗？
呵，这只是因为某人有动不动就点名偷袭的恶习。
如果答不出来，不但要被队友嘲笑，更可恨的是还要接受一系列的惩罚。
好一点的是给球迷签名，直接签到手软。
糟糕的花样就多了，上次就有个倒霉蛋被要求在战术课上，看着队友讲述战术，红鼻子老头也不制止这种社死行为，就那么坐在一边旁听……
不过因为众所周知的原因，年轻人说话只抓重点，简短有力，所以很快今天的训练安排和训练中需要强调的重点都已交代完毕。
话声结束的瞬间，年轻人就用那双钴蓝色的眼睛，静静地看着他们，像是在说“我期待你们的表演”。
嘁！
气人的小子！
通敌的小子！
吉格斯显然看不惯这小子的拽样，挑眉道：“你是不是应该给我们一个解释？为什么利物浦的小子会去你家？还合影？”
说着他又斜睨了欧文一眼，完全没打算给这位英格兰大佬面子。
毕竟他可是威尔士人，他这个威尔士人为什么要给英格兰国脚面子？
被斜睨的欧文，只是得意地笑了下，就将目光转回了青年身上。
鲁尼在看到他的动作后，就忍不住在心里骂了起来。
狡猾的反贼！
明明是你带杰拉德去蹭饭的，现在你不但不打算解释，甚至还用一个眼神，就将火重新引回了诺亚身上，真是可恨！
然而青年并不在意，面对吉格斯的质问，其他队友们或真或假地愤愤不平，他只是挑眉，平铺直述道：
“我想你们知道，我在前天多了一份兼职。我见我选的队长，有什么问题吗？”
当然有问题！
吉格斯瞪他，想告诫他——
他是利物浦的。
对曼联人来说，利物浦就是原罪。
但他为什么没有宣之于口呢？
当然是因为这样的话，在这小子第一次入选国家队，就和欧文打得火热之后，他们就说过了。
有用吗？
不但没用，欧文甚至在他告别赛场一年后，成为了曼联的一员。
既然明知道没用，而且他一个威尔士的，也懒得去背上一顶“万恶的试图分化伟大的‘嘤’格兰的威尔士人”的黑锅，所以吉格斯直接放弃过程，说了要求——
“当然有问题！我们不爽！为什么你都没请我们去你家吃饭，反而让利物浦的人抢先了？”
他说着就看向了万恶的利物浦人，就看到那个叛逆又露出了一个万恶的笑容。
这就更气人了，哪怕是鲁尼和费迪南德也在此刻发出了嘘声。
叛逆，始终是叛逆啊！
然而年轻人并没有在意他们之间的眼神互动，也没有对吉格斯说，圣诞节老头邀请你们去我们家中做客的时候，你们这些本土球员从来没有去过。
他只是情绪稳定地跟这位民意代表确认：“只是这样？只是想让我邀请你们去我家中吃饭？”
吉格斯用力点头：“对，就这个！”
利物浦的包子脸有的，他们凭什么没有？
“你们可以回去训练了。”诺亚说，“赢下双红会，我帮你们跟老头请假，邀请你们来我家中开派对。”
哗！
这下就连欧文也惊讶了。
开派对？
诺亚？
下一秒，他就同情地看向了青年。
虽然他很羡慕这家伙用4个月就能赚到1200万英镑，现在他已经只羡慕99%了。
这才几天啊，英格兰这口黑锅，已经把这个超级i人逼到主动开派对了……
他这么想着，就发现那双钴蓝色的眼睛，已经锁定在了他的身上。
危险！
欧文的本能在警告着他，然而还是太迟了。
那双居高临下，审视他的蓝眸主人，已经发出了单方面的宣告：“你们应该知道，在这方面我很缺乏经验，我想迈克尔应该很乐意协助我的——就像协助杰拉德一样。”
这样的单方面宣告，就像是一把把的重锤，锤在了欧文的胸膛上。
他居然要去红鼻子老头家，帮忙主持派对？
这小子是不是想让他死，而且是马上死？
面对欧文质问的目光，蓝眸始终平静。
在围观者的幸灾乐祸中，欧文和对面足足眼神交锋了3分钟之久，就在这场无聊的瞪眼游戏中败下阵来。
毕竟身为正常人的他，怎么可能赢得过对面的小面瘫呢？
赢得胜利的蓝眸马上看向了周围的[曼联特产]，在目光触向他们的瞬间，这些[曼联特产]就一哄而散了。
毕竟他们得到了想要的，叛逆也得到了处罚，这不是皆大欢喜吗？
快乐，非常快乐！
吃瓜群众瞬间化身乐子人，快快乐乐地开始了今天的晨训，而围观好戏的教练组成员就不快乐了。
体能教练的脸已经拉得老长了，不远处的战术教练也是。
佩兰心说，这小子没张嘴，不懂什么叫主动邀请，你们就不能跟他主动提一提吗？
佩兰一边想着，一边在众同僚的目光中，理直气壮地看向了青年，大声道：“诺亚，你是不是忘了什么？”
青年瞥向他们，淡淡道：“我想你们听到了，我说的是——我们赢了双红会后。”
这不就是嫌我们没认真工作吗？
艹！
佩兰他们心中骂着，还是认命地开始加入了球员们的阵营之中，继续给弗格森家的大小两个工作狂卖命。
与此同时，曼联的新闻官奥利弗也已经来到了卡灵顿的新闻厅。
在他出现后，众多媒体人就精神一振，他都出现了，距离红鼻子老头现身还远吗？
这时供职于ESPN的凯文看了一眼腕表上的时间，就失望地发现时间才来到9点15分，距离发布会开始的时间还有一会儿。
然而凯文很快就懊悔了起来——
因为身边那些年轻的，喜欢用手机看时间的同行们陆续发出了惊呼。
发生了什么？这个时间能有什么重磅新闻？
身为专业的媒体人，凯文显然受不了这种别人知道，他却被“真相”隔绝在外。
好在他掏出手机的速度足够快速，在他掏出手机后，就看到屏幕上有多家媒体，转发了同一条重磅新闻——
【英足总于9点15分在官网宣布：加里·内维尔成为英格兰新的领队。贝克汉姆将成为英格兰教练组第一名成员。】
贝克汉姆什么玩意儿来着？
凯文又看了一遍，在确认无误后，就飙出了一句国骂。
疯狂，这实在是太疯狂了，我们的国家队教练组，居然变成了名宿天团了——
还是颜值最高的那种。
不过身为专业的媒体人，凯文当然不能用一句国骂走天下。
他现在一边想着有什么人脉关系，可以联系到一定是知情人的加里·内维尔，甚至是联系到远在大洋彼岸的贝克汉姆本人，一边发出了疑问——
弗爵爷，您小儿子自从成为国家队主帅后，不但把利物浦人请进家门，邀请他享用你家的晚餐，现在还把你用鞋子踹走的弟子，又正大光明地迎回来了，您现在是什么感受啊？
好在他不用等太久。
凯文收起了手机，看向远处的新闻官，不断向他挤眉弄眼，发送着爱意光波。
兄弟，等会第一个选我啊，一定要选我啊，我这个诺亚粉，怎么会难为他粑粑呢？
奥利佛当然看到了这家伙堪称疯狂的眼神攻势，可他又不是基佬，这么看他，他也是不会给他走后门的！
就在这时，硕大的赞助商广告牌后隐隐传来了开门声，像是对奥利佛说——
后门开了。
爵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