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弗爵爷来了。
弗爵爷黑着脸走进来了。
是的, 他知道发生了什么，他甚至在英足总知道之前，就知道了某件事将要发生。
但这并不妨碍爵爷此刻阴沉着一张脸, 事实上他这张脸, 从昨晚接到一通电话后，就黑到了现在。
自爵爷从赞助商广告牌走出, 镜头就没有从爵爷的脸上移开分毫, 也将他那张黑脸，呈现在了电视机前的观众，以及现场的每一位媒体面前。
凯文也没想到老头居然是用这样的方式出场的，这可真是……呃，弗格森……
他只能这样形容了。
弗爵爷这样的心情呈现，其实也出乎了他的意料。
当了这么多年的跟队，和红鼻子老头打了这么多年的交道，所以他很清楚这老头是个要么不做，要么就把事情做绝的性格。
就比如说，斯塔姆数据不佳，他就可以在加油站里对荷兰人下达了驱逐令。
他可以因为共事多年的功勋队长, 挑战了他的权威, 就毫不留情地将他解约，至今未能让他踏入老特拉福德一步。
他也可以因为贝克汉姆对足球的“不够专注”, 对他心感失望, 大发雷霆, 致使师徒失和, 贝克汉姆离队, 再无回转的余地。
但问题是，这老头也有人情味的一面。
且不说他对斯科尔斯、吉格斯如何, 只说因为大伤随时可能退役的索尔斯克亚就可谓关怀备至，对阿兰·史密斯这样因为伤病导致，在球队踢不上球的球员，也是责无旁贷。
哪怕是和穆里尼奥、温格之间，也是台面上争锋相对，私下里谈笑风生。
所以这个演技精湛的老头，是有着两张面孔的。
正是两张面孔可以随时切换的绝佳演技，这才使他成为了足坛最顶尖的管理大师。
他是真□□在握的Manager，而不仅仅只是一名Coach。
然而问题来了——
这位大师，现在你儿子已经主动拥抱贝克汉姆，打算和他继续共事了，你居然还摆出了一张黑脸？
闪光灯的闪烁，镜头的锁定，以及众人的目光，都没有影响到弗爵爷分毫。
他70岁了，见过太多比这更大的场面了。
爵爷为自己拉开座椅，安稳落座，接着目光就扫视全场，在他的注视下，那些对于老人来说，或许过于刺目的闪光灯逐渐黯淡，最终消失。
什么是权柄？
这就是权柄。
刺目的闪光灯消失了，弗爵爷满意了吗？
没有。
因为他看到台下有个恶心吧啦的家伙，正在冲他死命地挤眉弄眼，俨然把“给我开后门”写在了脸上。
爵爷心中呵了一声，完全无视了那个蠢货，看了一眼新闻官奥利佛。
奥利佛清咳了一声，宣布发布会正式开始。
就在奥利佛话音落下，新闻厅内的媒体，恨不能把自己的手伸到奥利佛眼前，让他看到自己。
奥利佛也是见过大场面的，目光淡然地在他们中间穿梭，然而扫了几眼后，还是不得不选了那个把“后门”写在脸上的家伙。
谁让这家伙是他们的老熟人呢，而且情商颇高，选好了第一个记者，也能为整场发布会定下基调。
爵爷对奥利佛选择这家伙，并没有感到意外，只是瞥了凯文一眼，等他提问。
在同行们羡慕嫉妒恨的小眼神中，雀屏中选的凯文接过话筒，笑着看向了爵爷，从容地提出了早已准备好的问题。
“Sir，我们都知道在2天前，您的助教诺亚成为了英格兰国家队主帅，他身兼两职，是否会影响到你们的备战计划呢？而且有证据表明，他和利物浦队长杰拉德交往过密，还在赛前邀请他在家中聚餐，这是否会影响到德比的氛围呢？”
听到这里，同行的目光，马上从羡慕嫉妒恨，变成了看“工贼”的疯狂diss。
有贝克汉姆这个惊天猛料，你头一个提问，居然问什么杰拉德？
不知道那家伙昨天晚上就火速接受了利物浦《回声报》的采访，用最快的速度扑灭了谣言吗？
你还不如提问欧文明天是否会上场，难怪奥利佛第一个选你！
凯文才不鸟他们呢。
如果他供职的是报社，他也会问贝克汉姆的问题，然后等红鼻子老头黑着脸说什么“你的问题和比赛无关”，就可以看图写小作文了。
可现在他供职的是ESPN，是电视台，他需要的是老头回答他的问题。
再说了，红军队长去弗格森家蹭饭这种新闻，难道不是猛料吗？如果没有贝克汉姆的问题，这红鼻子绝对不会老实回答他的问题的。
果不其然，在听到这个问题后，弗爵爷先是挑了挑眉，大有深意地看了他一眼，才拉近话筒道：
“首先，关于我助教相关的问题，请去采访他，我不予回复。
但谨防你们再针对他兼职之事喋喋不休，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们——
身为他的BOSS，我其实并不希望我的助教身兼两职。
但你们知道的，英足总给了他一份很大的合同，很大很大，那是曼联无法匹配的合同，所以我只能祝愿他一切顺利，但我不会祝他好运的。”
凯文笑了：“这是因为你是苏格兰人？”
老头骄傲颔首：“对，因为我是苏格兰人。”
这下台下英格兰户口本的记者就不干了，仗着人（法）多（不）势（责）众，就开始嘘起了老头，甚至有人嘲讽道：“Sir，在那个英格兰小子为英格兰征战的时候，你可是从未缺席过。”
弗爵爷淡定地两手一摊：“我想看他的表演，和我讨厌英格兰，矛盾吗？冲突吗？”
行行行，你说不矛盾就不矛盾，你说不冲突，就不冲突。
凯文如愿完成了任务。
虽然红鼻子老头只字未提杰拉德，更没有将话题扯到明日上演的双红会上，但这样尖锐的问题，老头没拒绝回答，已经算是好的了。
“工贼”开了一个好头，然而他的同行并没有被牵着鼻子走
接下来提问的《442》的记者，开口就问：“Sir，在您进来的几分钟前，英足总官宣贝克汉姆将成为教练组的一员，您对此如何评价？”
凯文心中呵呵，这老头怎么可能回复你，不但不会回你，还可能记住你的名字，之后就把你拉入黑名单。
他这样想着，就听到台上的老头口吻冷漠道：“我知道这件事。在昨晚。”
轰！
什么叫做平地起惊雷？
这就是！
卡灵顿新闻厅，在这一刻，险些坍塌！
台上的老人或许就喜欢看台下的记者们“没见过世面”的样子，任由他们或是咋咋呼呼，或是惊叹连连，掩藏在老花镜下的睿智眼眸，没有任何波澜。
这样八风不动，稳坐钓鱼台的弗爵爷，也让凯文像是看到了几十年后的诺亚·弗格森。
等到新闻厅归于平静，弗爵爷才缓缓说：“他的人生已经走向了重要的转折点，开始了全新的尝试，我也祝愿他一切顺利。”
这句话，是他昨晚在电话中说过的，此刻也不介意当着全世界，再说一遍。
他送出了属于自己的祝福，无论是台下的媒体，还是曼联新闻官奥利佛，在听到他的这番发言后，都陷入了蒙圈模式——
您这么说，到底是原谅了他呢，还是没有原谅他呢？
而成功地搞晕众人的爵爷，已经平静道：“下一个。”
说出那句最艰难的话后，他的心情突然好了。
他心情好了，也懒得理会台下人的死活了，“我希望你们接下来问的问题，能够专注于比赛，最少让我看到你们的专业性，OK？”
OK什么啊！
凯文都想抓头了，老头你到底是原谅了他，还是没原谅啊？
不过这里是卡灵顿，在老头说了这样一番话后，还有谁会不识趣地继续追问贝克汉姆的话题呢？
可不敢追问，不代表大家心里不痒痒啊——
老头，你就不能直说吗，你们师徒两个是不是真的和好了？
为爵爷这句话百爪挠心的，又何止是媒体和电视机前的观众呢？
就连刚刚“荣升”英格兰国家队领队的加里·内维尔也在抓耳挠腮。
可其中一位当事人，也是红鼻子老头，他哪敢去问他啊，恨不能见了他都要绕道走。
而当事人之二，现在还在大洋彼岸的天使之城，正在凌晨酣睡中，他也不可能把他从床上拽起来。
他纠结来，纠结去，还有一堆不识相的电话此起彼伏地打过来，搞得他烦不胜烦。
烦闷了几分钟后，加里索性把手机关机，换了一个清净。
和好也好，没和好也罢，也好过之前那种老死不相往来的状态吧？
第22章
对于足坛来说, 贝克汉姆是什么级别的影响力呢？
当然是球员中当之无愧的TOP，如果按照球迷给媒体的分级方式，万人迷怎么也应该归属于[T0]的级别。
而如果用更接地气的形容方式, 那显然是——
破圈儿。
贝克汉姆的影响力, 在足坛就是独一份儿，因为他的成功和商业影响力, 已经超越了一名足球运动员的范畴。
在贝克汉姆重返的国家队, 且是以助教的形式回去后，才有球迷回味过来——
[难怪诺皇在发布会上说，他永远不会拒绝贝克汉姆和欧文，所以这是说欧文也要加入教练组吗？]
[贝克汉姆都三十七八了，他加入教练组很正常，可欧文还没到那份上吧？]
[为什么不可以？如果欧文也加入教练组，我们三狮军团的颜值就是无敌哒！]
[自信一点，现在也是无敌的。]
[呜！简直不敢想象诺皇和万人迷又要重聚了，还有加里，这简直就是爹妈崽组合重出江湖，我们英格兰吉祥一家时隔多年还能重拍续集, 这简直是有生之年啊！]
[吉祥一家……我瞬间有代入感了, 不过实在是代入不了NoNo现在这张脸啊，小时候他多可爱啊, 他还会笑！他会笑！！！为什么爵爷会把我们的NoNo养成这样啊？]
[锅别乱甩, 这锅爵爷不背。毕竟人家文豪在自传中可是说得清清楚楚, 在爵爷和诺皇初见时, 诺皇就是那副扑克脸了。]
[那你们也考虑一下背景啊……爵爷见他的时候, 可是那种场面啊……]
[为神马要把话题从吉祥一家，拉到那种话题上去？不过我得说, 以诺皇的性格，还能把贝克汉姆搞到教练组去，文豪一定是出了大力的，他现在一定超级嘚瑟。]
[得了吧，感情破裂的是贝壳和老头，又不是贝壳和诺皇，听说贝壳还给诺皇寄生日礼物咧，还是让文豪在更衣室转交的那种，要多拉老头仇恨，就多拉老头仇恨——毕竟老头有胆量喷全世界，就是没胆量喷儿子。]
[那不还是要经过文豪之手？想想看文豪也是要在更衣室里，仰那个红鼻子老头的鼻息做人的，能做到这份上，绝逼是因为他对贝壳是真爱。]
[说得有理，加贝不拆。现在因为外力搅和，搞得四分五裂的三口之家，又能重组了~]
人迷们在享受着纯粹的快乐，诺卡/卡诺的CP粉恨不能满世界传播自己的快乐，而英格兰球迷是震惊中夹在着快乐，吃瓜群众呢？
吃瓜群众们在被这惊天大瓜，惊得嗷嗷叫啊。
你们英格兰，怎么瓜这么多啊？
从8号晚上到现在，一茬一茬地，我们吃都没吃完，你们就放出了一茬新瓜！
还有，那个红鼻子老头和贝克汉姆到底算不算和好了啊？
可有人就不舒坦了。
而且是远在马德里的葡萄牙人。
对，在看到这条贝克汉姆将以助教的形式，重返国家队的新闻后，克里斯蒂亚诺心里是有几分不舒服的。
不过大家别误会，他可不想懒得管英格兰的鸟事儿，他们谁当教练，谁当助教，和他有个毛的关系？
可这些新闻，动不动就提一提他的名字，还动不动就搞出来“出走的长子”、“背叛的次子”、“夭折的幼子”之类的比喻，就让他浑身不舒服了。
背叛，他那是背叛老头吗？
他可是正大光明，从正门离开老特拉福德的，不但为老头多留了一年，还留下了那么多的转会费呢，他哪里是叛徒？
可他知道，媒体们之所以这样写，既是为了蹭贝克汉姆重返国家队的热度，也是为了周中就将到来的欧冠八分之一决赛预热。
这次皇马先客后主，赛程对他们有利，然而对克里斯蒂亚诺个人来说，这将意味着他要在情人节前后，重返老特拉福德。
到时候媒体们又会写什么呢？
又是他的“背叛”吧。
就在这时，身侧有道声音传来，“克里斯。”
克里斯蒂亚诺顺势回头，就看到卡卡拍了拍他的肩膀：“你是不是想证明给世人看，你才是最好的那个？无论是即将退役的贝克汉姆，还是早早离开赛场的诺亚，都无法触及你的高度？”
太对了！
葡萄牙人用力点头，无畏地坦承了自己的雄心。
他就是这样想的，没什么不能承认的，他也会做到。
“你会做到的。”卡卡笑着说。
只要你还能健康地奔跑在赛场上，你就一定会做到的。
马德里的球员即将迎来训练，曼彻斯特的球员已经结束了今天的第一堂训练课。
毕竟明天就是比赛，在伤兵满营的情况下，也不会给他们搞什么高强度的训练，增加他们的肌肉疲劳。
所以当球员们乌央乌央地回到更衣室，打算冲洗一下时，就有些重度网瘾综合征患者没有管住自己的手手，接着整个更衣室，哗然一片。
诺亚不愧是诺亚，这坏小子虽然不应该带杰拉德去他家吃什么屌饭，可让贝克汉姆加入教练组？
这事办得太对他们胃口了！
对，就该这么办！
我们曼联人就应该举贤不避亲，甚至可以任人唯亲一点，毕竟看看切尔西，再看看利物浦，他们对国家队的贡献，哪个有我们多？他们的球员哪个有我们的靠谱？
但夸着夸着，[曼联特产]就不可避免地上演了。
“大卫去教练组也就算了，毕竟诺亚总需要人手帮忙，可加里是怎么回事儿？他凭什么去当领队？是因为他眉头的这字深，还是因为他嘴巴大，凭什么啊？”
对，这就是鲁尼和费迪南德他们叽歪的重点，甚至就连加里·内维尔的好兄弟，曼联更衣室真正的大佬斯科尔斯都跟着点了点头。
咳，这倒不是说他们对于这位[已退役]的前队长缺乏尊重，可贝克汉姆入选教练组他们还能理解，毕竟诺亚需要找人沟通，可加里是怎么回事儿？
他凭什么当领队啊？
凭他退役得早？还是凭他嘴巴大？
“凭他会说话。”吉格斯给出了答案，“凭他会和诺亚沟通。”
这个结论一出，就连之前吵吵得最凶的鲁尼也懒得逼逼了。
那是会沟通吗？
那分明是会叨叨，整天跟只鸡妈妈一样叨叨叨个没完没了。
鲁尼甚至顺着这个思路想——
加里·内维尔能接到这么好的活儿，搞不好还是因为大卫·吉尔。
毕竟吉尔身为英足总主席，又是曼联的前任CEO，不但对曼联更衣室内的情况一清二楚，对诺亚的性格更是摸得透透的。
这小子什么都好，可在转职成为教练方面，最大的阻碍，反而是他的寡言。
他的话实在是太少太少了，少到或许真的有必要给他找个大嘴的家伙“英译英”。
球员们各有各的想法。
诺亚呢？
他已经和同僚们回到了办公室，在稍微休息了那么一会儿后，就赶在午餐之前，听数据分析师理查德、霍金斯分析皇马最近的几场比赛。
毕竟在本周，等待他们的不仅仅是和英格兰的德比，还有和皇马之间的比赛。
联赛和欧冠的取舍，伤病和球员的状态，外加其他一系列的因素，决定他们推荐哪些球员首发。
当然了，所有人都知道，真正的决策者还是那个在自己的办公室内劳神的红鼻子老头。
他们所做的一切，都不过是为了让他更理智，更冷静地作出那个选择。
讨论告一段落后，诺亚看了一眼时间，正想告知他们下午的安排，就被佩兰勾住了肩膀。
“小机器人，工作是做不完的，到休息时间啦。”
是这样没错。
诺亚想，如果你不打断我的话，我正好有几秒钟时间说完我想说的。
不过时间不会为了谁，而特意停留。
既然休息时间到了，诺亚也不再谈工作，然而他很快发现，勾着他脖子的这个光头，只想从他口中套八卦。
“为什么让大卫当你的助教？是老子对你不够好吗？”
“不。”诺亚冷静道，“是找大卫当助教，老头不会一枪崩了我。”
“……你这是认真的，还是在说冷笑话？”
“随你们怎么想。”
“你的确选了一个老头不会崩了你的人选……但问题是老头可能生你的气——他有气炸吗？”
诺亚眉毛微挑，就让八卦的众人得出了结论。
“难怪脸这么黑……”
“不过比当年好多了，还能祝人家顺利咧。”
“这也算破冰？”
“你觉得哪家的破冰是这么破的？”
诺亚默默听着同事们七嘴八舌地讨论，也通过他们的话语，大概猜到发布会上发生了什么，甚至进而推测出昨晚那通电话，又是怎样交流的。
谈了吗？
谈了。
原谅了吗？
显然早得很呢。
嘴硬的老头！
当天中午，弗爵爷就像以往那样，准时来到了餐厅。
和往常一样，他的教练组成员已经坐在一起等他了，在空出的位置上，还有一个已经挑选好食物的餐盘。
身为一个身患众多基础疾病的七旬老人，自从小儿子成为了他的助教后，弗爵爷就再也没享受过自己挑选餐品的快乐，每天的就餐也变成了按部就班的习惯。
饶是习惯了三餐被不可爱的儿子严格管控，可当他看到餐盘里那一堆绿油油的、红艳艳玩意儿后，还是带着满眼的惊诧，看向了他的小儿子。
这怎么回事儿？
老子又不用减脂，干嘛给我吃草？
在他的目光注视中，他的小儿子平静无波道：“你最近吃得太好了，应该均衡一下膳食。”
均衡得也太过分了吧？
弗爵爷怒火中烧，可哪怕他眼中的怒火，险些变成实体的火苗，也未能伤到眼前的青年分毫。
青年的依仗是什么，他当然知道。
佩兰等人哪能想到还能看到这样的大戏？
一个个在心中高呼精彩，可等老头愤怒地扫向他们时，又恨不能变成鸵鸟那样的存在。
老人最终还是恨恨地“享用”了这顿午餐，吃完之后，就拂袖而去。
佩兰看着老头健步如飞的身影，又看了一眼依然安坐的青年，“你不担心他气死？”
青年淡淡道：“他哪有那么脆弱？”
如果这老头那么脆弱，早就被击倒一次又一次了。
“那你为什么整他？”
“有吗？”
“……那盘沙拉太明显了。”
“我是真的觉得他这段时间吃得太好了。”
好到已经忘记当年遗憾吞下苦果了。
第23章
[我知道, 我用了很多的篇幅来形容我们对于这个小鬼的天赋，是如何惊叹，又是多么震惊。
这或许会让你们产生一种错觉, 好像我们在那时就已经看到一颗冉冉新星将在英格兰——哦不, 是苏格兰上空升起。
但事实是，虽然我们认可这个男孩的天赋, 但10岁的孩子, 在足球的世界中，不确定性实在是太多了。
在我们漫长的青训生涯中，每个夏天将要来临的时候，都会有很多孩子被淘汰出我们的队伍。
就像英足总调查的数据显示的那样，如果从孩提时接受训练，一路升级到一线队，最终拿到职业合同的概率，只有万分之一。
而这万分之一的概率中，包含了大量的只能征战在乙级、甲级、英冠级别赛事的球员。
能够真正在英超球队登场，已经是这万分之一的概率中的佼佼者，更不用说在老特拉福德登场了。
所以虽然惊叹于这个孩子的天赋, 但促使我们——好吧, 我承认，主要是因为大卫, 开始频频开车前往克利夫兰观看他比赛的真正原因, 还是因为他那个“小哑巴”的外号。
是的, 我们很清楚, 这孩子不爱说话。
这点在大卫主动找他要合照的时候就能看得出来, 但我们没想到的是，他居然从不主动和任何人交流, 任何人。
至于原因，我们也不知道那该死的原因，如果知道的话，他现在还是那个高冷的诺亚吗？
我们早就成功地改变了他。
但在那个时期，无论是非常喜欢他的大卫，还是跟着 凑热闹的我，都不可避免地想到了那张著名的照片，那个鼻青脸肿的小鬼，在人生最痛苦，最惶恐的时刻，被无数闪光灯和话筒包围的时刻。
唯一挺身而出的，捍卫他身为未成年人隐私权的，就是凯茜夫人。
所以他爱夫人，爱得毫无底线，也无可厚非，不是吗？
但在那个当下，大卫很在乎那小子。
“他会说话，那天他有对我说话——虽然只是一个Yes！如果我在他的训练日，都像其他孩子的家长那样为他摇旗呐喊，他肯定会看到吧，也会开心的吧？”
傻瓜。
我当时想提醒他——
他没办法拒绝你，是因为你在他拒绝之前，就已经把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脸贴在了他可爱的小脸上。
而且你这么聪明的人，怎么在这件事上犯了蠢呢？
他有爸爸，也有妈妈，他有了一个全新的家，哪轮得到你助威呐喊呢？
可事实是，这个才10岁的，未来还不能定性的，只能说很有天赋的小子，表现得实在是太他妈好了！
我被大卫拽去，还看了比赛，除了跟着大卫像个蠢货一样大喊大叫，还能做什么呢？
哦，这里请允许我骄傲地向你们宣告——
我，加里·内维尔，是这小子第二个粉丝。]
*
在球迷们的掌声中，加里·内维尔一边高举双手，回应球迷的掌声，一边跟在大卫·吉尔身后，坐在了贵宾席上。
位置其实很不错，往下俯瞰，就是曼联的替补席，但加里还是更喜欢场上的位置。
“感觉如何？”吉尔坐下后，就忍不住调侃。
“当然是仿如昨日啊。”加里笑嘻嘻地说，“毕竟我每次来看球，都能得到这样的待遇嘛。”
“那是因为你才退役一年。”吉尔尖锐地指出，“球迷们还记得你为他们赢得的一座座奖杯，以后就未必了。”
所以我不喜欢你这个大鼻子，加里想。
但他也没把吉尔的话放在心上。
遗忘？
笑话，这座球场何时遗忘过任何一个应该被铭记的人？无论是在那定格的时钟上，还是在西看台飘扬的横幅上。
他的目光透过喷水的升降喷头，穿过混杂其中的工作人员，越过热身的球员，定格在了那个身穿训练服的青年身上，然后捂着嘴，倾身凑到副主席大人耳畔道：“你说如果我在赛后去更衣室，他会不会当众揍我？”
吉尔挑了挑眉，没有回答。
为什么这家伙如此之怂呢？
当然是因为他活该啊。
这家伙是什么时候宣布退役的呢？
2011年2月3日。
对，也是2月，所以他才说这家伙退役才一年而已。
可这家伙在2011年2月14日，也就是他退役仅仅11天后的情人节当天，就火速出版了一本名为《你们所不知道的诺亚·弗格森》的“自传”。
如果不是这本书是亚力克斯·弗格森作序，又获得了凯茜·弗格森女士的授权，并宣称将本书所有版税全部捐赠于曼联慈善基金会，他还敢大摇大摆出现在老特拉福德，跟他逼逼什么更衣室？
呵！
什么？嫉妒？
我们的副主席大人才不承认他会嫉妒一个年销量仅次于J.K.罗琳的畅销书作家呢。
他倒是可以承认，他对这位畅销书作家接下来在纸媒上开设专栏，动不动就在报纸上指点江山的行径很是不满。
多说多错，这个道理你为什么不懂呢？
更重要的是，你和诺亚在一起那么多年，为什么就没让他健谈一点，哪怕一点呢？
吉尔心中抱怨着，就看到他目光聚焦的年轻人，在己方球员热身完毕后，居然主动走向了利物浦球员的热身区域。
唰！
吉尔眼睛瞬间睁圆，这小子该不会要当众抱一抱杰拉德吧？
我们可是曼联！
副主席大人显然多虑了。
在现场76000名曼联球迷的注视中，诺亚也仅仅是走到了利物浦球员活动的区域前，就停下脚步，看向了杰拉德和亨德森、阿当斯、格伦·约翰逊、斯皮林、麦克斯、卡罗尔这几名英格兰球员。
这道目光，显然分量十足，比赛未至，就已经让红军队长感受到了肩头的压力，也让另几位英格兰球员五味杂陈。
那啥，他这样看着我们，是在说“我等着看你们的表现”吗？
如果是，他到底是想让我们表现得出色呢，还是开闸放水呢？
但他们的疑惑，很快就被青年下一个手势击散了——
他指向了自己的眼睛。
他在用行动，明确地告知他们，他会看着他们，他在等待他们的表演！
“艹！”加里·内维尔一个没忍住，就直接骂了出来。
然而他的骂声并没有换来周围球迷的关注，因为大家也GET到了自家助教的意思，也跟着骂声连连。
英格兰，该死的英格兰！
虽然在场的曼联球迷，绝大多数都是英格兰户口本，可如果你问问他们，“在英格兰和曼联之间二选一，你会选哪个”的时候，就能感受到分~裂~主义为何会在欧洲横行。
因为绝大多数的球迷，选择只有一个——
曼联。
当然是曼联。
正是因为他们更爱曼联，才尤其难以忍受诺亚的退役，甚至会和纽卡斯尔球迷一起，咒骂该死的英足总。
都是因为你们，都是因为该死的欧洲杯我们才失去了诺亚！
他才22岁！22岁！
现在22岁的青年变成了26岁的助教，没等他们憧憬青年过两年接班红鼻子老头，就摇身一变成为了英格兰国家队主帅，现在还在自家主场，为利物浦人打了足足一桶鸡血……
大家觉得代入一下曼联球迷，能体会到他们此刻的心情吗？
而他们骂个不停的“小兔崽子”，也只是在他们的冲天怨念中，神色如常地走向了球员通道，像是没有在意分毫。
他当然不会在乎！
加里咬牙切齿地想，因为他知道这些球迷有多爱他，被爱着的永远有恃无恐！
不过等他回到更衣室——
不对，加里痛苦地想，那小子是等其他工作人员和曼联球员进入球员通道后，才这么干的，这绝对是早有预谋！
赛前的这个小插曲显然无法隔空传递给更衣室的曼联球员们，然而很快就传入到了弗爵爷的耳中。
爵爷只是眉尾淡挑，就继续找今天的当值主裁判哈拉去了
那小子给对面打了鸡血又如何？
以他的性格，又怎么会放过自家的崽子？
爵爷没有把这些放在心上，是因为他对这场“双红会”志在必得，而隔壁的利物浦主帅在听闻后，正在心中骂娘。
这位利物浦主帅是谁呢？
是肯尼·达格利什，人送外号，利物浦国王。
如果说博比·查尔顿是曼联和英格兰的名宿中的名宿，那么肯尼·达格利什就是利物浦和苏格兰名宿中的名宿。
这位利物浦传球球员和教练，曾经率领利物浦斩获无数荣誉，也理所当然地视曼联如仇敌。
在2011年，为了拾起霍奇森留下的烂摊子，这位功勋主帅在时隔20年后临危救火，再次执起利物浦的教鞭，也重新拾起了他和曼联之间的种种恩怨。
比如说，在重返利物浦后，达格利什就放出豪言，要超越曼联。
弗爵爷是能受气的人吗？
自然是针锋相对，以口还口，以骂还骂。
这就导致在达格利什重返利物浦后，首场双红会开始前，两个苏格兰老头隔空互喷的场面，变成了足坛的一大壮景。
不过这两个老头，毕竟都是苏格兰的户口本，虽然针锋相对，但在大场面上，都表现出了无比敞亮的一面。
那场比赛开始前，弗格森爵士率先与达格利什握手，对他重新执教利物浦表示尊重，而利物浦国王也回以笑容。
只是两人的“握手言和”，也就只停留了这短暂的瞬间。
在那场比赛中，卡拉格铲伤了纳尼，且杰拉德又踩上了那么一脚，裁判判罚不公，赛后面对弗爵爷的不满，达格利什称球员受伤，在比赛中是常见的事，直接引起了曼联球迷的不满，要求达格利什道歉。
上上次双红会引发了这样的冲突，上场双红会上埃弗拉指控苏亚雷斯对他进行种族歧视，到了这次交手，在达格利什看来这场双红会的主旋律本来也应该是对抗与冲突，结果呢？
他们的队长“通敌”了！
然而在“通敌”之前，杰拉德居然还记得给他打了一通电话报备，这就让达格利什很难受了。
因为如果他不同意让杰拉德去，问题就出现了——
无论何时，利物浦都是一家英格兰俱乐部，他们有众多球员，向往成为英格兰的国脚，而他们的队长，已经成为了新任的英格兰国家队队长。
如果在欧洲杯将至的时候，拒绝杰拉德前往新帅家中，“影响英格兰队内的团结”的黑锅，大概率要扣到他的身上。
即使是达格利什，也不想惹得这样一身骚。
可如果同意杰拉德去，即将到来的双红会就好像变味了——
利物浦和曼联的相遇，什么时候不是火星撞地球？
更重要的是，在这场双红会前，利物浦在积分榜上的排名已经下跌到了第7名，这显然是一个利物浦球迷难以接受的数字。
他急需这场胜利，来提升队内的士气和积分榜上的排名。
至于稳固帅位，那倒不在达格利什的考虑范围内。
毕竟以他在利物浦的地位，怎么会担心被利物浦中途解约呢？
所以在比赛开始前，达格利什准备好的演讲，也是历史、荣誉和球迷这一套，结果正准备发挥的时候，就听到工作人员传达了那个小弗格森干的好事儿。
其实吧，达格利什对这个小弗格森也是感官相当微妙的。
首先，他是弗格森的儿子，他和弗格森都是苏格兰人，他们是天然的同盟。
其次，小弗格森是他天才，他希望这个天才选择苏格兰。
然后呢？
这个即使是他，也得承认是个天才的小子，没有任何犹豫就选择了出生国，在人生第一届大赛，就帮助英格兰赢得了队史上的第一座欧洲杯。
叛徒！
达格利什当时甚至想问弗格森，你怎么养出了一个叛徒？
可愤怒未能持续几年，这小子就用匪夷所思，令人不忍回想的方式原地退役了。
天才夭折总是令人痛惜的，何况夭折的还是自己看好的老友的儿子，即使是达格利什，也为之狠狠痛惜了。
结果痛惜了没几年，这小子又摇身一变，成了英格兰国家队主帅，甚至还在双红会到来前，钦点了杰拉德当队长，还让他搞出了“通敌门”，你们说达格利什现在是什么感受？
结果没等他骂两天，这小子又在赛前来了一通鸡血……
算了，达格利什想。
老子懒得跟这个不按照套路出牌的小子计较了。
既然他想看看利物浦的英格兰球员的表现，他就让那小子好好看看他们的表现。
*
曼联更衣室内，赛前向来沉默的助教，一反常态地走到了更衣室的中心地带。
当他在中心站定，所有人的目光，就理所当然地聚焦在了他的身上。
被注视的青年，先是环视了众人，才缓缓开口：“你们知道吧，对面的首发，有6个英格兰人。”
鲁尼眨了眨眼，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是那个意思？
在他们的疑惑中，青年再次开口：“6个需要向我证明的英格兰人。”
鲁尼：“……艹！”
即使是他，也想在这一刻，声情并茂地，说一声——
艹！
和裁判组哈拉完毕，正施施然走向更衣室的爵爷，恰好听到更衣室内，骂声一片。
爵爷：“……”
小兔崽子，老子还没退休，轮不到你现在就抢我的饭碗！
第24章
身为一名主教练, 弗爵爷最在乎的，就是权威。
如果是其他人，比如穆里尼奥、瓜迪奥拉、安切洛蒂之类, 敢在他的更衣室内, 对他的球员指手画脚，施加影响, 弗爵爷早就推门而入, 直接跟对方当面对喷800个回合。
然而，现在窃据更衣室，对他的球员施加影响的人，不是别人，正是他的小儿子。
更重要的是，让小儿子去英格兰国家队背锅，好像也是他点头同意的。
现在这位英格兰国家队主帅对他的球员施加影响，他还能怎么办？
呵，爵爷心中冷笑了一瞬，就径直走向了球员通道。
什么，赛前讲话, 战术指导？
赛前讲话？
现在还有必要吗？
战术指导？
那小兔崽子不是比所有人都清楚吗？
弗爵爷率先进场, 也理所当然地赢得了球迷们的欢呼与掌声。
可老人的率先入场，也让在场的媒体吃了一惊。
在老特拉福德现场直播间内, 无论是BBC、ITV, 还是ESPN和天空体育等电视台的现场解说, 有一个算一个, 都震惊于这老头的入场。
甚至有人看了看时间, 这距离球员入场，都还有时间呢, 怎么主帅反而提前就位了？
评论员们大跌眼镜，对于这件事各自发表着属于自己的看法，曼联更衣室内，也已经察觉到了不对。
身为助教的佩兰，已经开门张望了N回，还是没有看到老头的身影。
这不对吧？
用一句话，就为英格兰球员打完鸡血的青年助教也在看了眼时间后，蹙眉起身。
然而没等他离开座位，佩兰就率先作出手势制止他：“不用担心，他如果出问题，那玩意儿不是会给你发警报吗？我去问问看，你先做总结。”
总结？
心忧老父亲的青年抿了抿唇，用一种明明迅如闪电，却能让每一名球员感觉到存在感的目光，快速在更衣室内扫过，而后眉峰微调，缓缓开口：“你们确定还需要我强调？”
这讥讽十足，又拽模拽样的姿态，让鲁尼都想打他。
斯科尔斯更是不客气地对这位前队友、前同事竖起了中指。
哪怕老子知道你是在担心那个红鼻子老头，也不能在老子面前这么拽！
青年直接无视了“生姜头”送来的中指，满意道：“很好，既然你们都知道要做什么，就恕我失陪。”
话落，青年已经迈开大长腿，扬长而去。
这场替补的欧文想都没想，就起身追了上去。
等人离开，更衣室重新安静下来，曼联众将面面相觑，也不由担心起了那个红鼻子老头。
那老头……没问题吧？
不不不，那老头绝对没问题，毕竟这里开是老特拉福德！是他的王国，他怎么可能在自己的领土，出现什么意外？
青年出了更衣室后，未等身后的欧文跟上，就从快步疾驰，变成了向着老头更衣室的方向狂奔。
这幅画面，着实惊讶到了不少工作人员，大家正诧异的时候，青年已经来到了办公室。
通过指纹开门后，就快步进入。
欧文还是第一次进入这个办公室，毕竟通常老头想骂人的时候，都是让他们去卡灵顿的办公室报道。
但他无心观察，紧随在青年身后，目光也在地上或者角落上找寻，又唯恐发现那个即使老迈，却依然伟岸的身影。
青年腿长，速度也更快，熟练地推开休息室的房间，目光快速穿梭，在没有找寻到目标后，先是松了口气，旋即转身。
欧文就跟在他身后，哪能想到他动作这么快，差点被撞到他背上。
但欧文脱口而出的，不是抱怨，而是快速让开位置，在青年往门口疾驰的时候，快速跟上安慰：“冷静，想想看，这里可是老特拉福德！到处都是工作人员，如果有什么问题，早就惊动我们了。”
青年没有说话，在出了更衣室后，目光就已经落在了裁判组休息室的方向，然后直直向着这个方向走去。
没等欧文也跟上，就看到球员通道入口的方向，有工作人员在冲他们喊着。
青年倏地转身，这次欧文没有那么好运，直接撞在了他的胸口，好似撞在了一堵坚硬的墙上。
没等欧文捂住鼻子，就发现青年的目光，直觉越过了他的头顶，直直看向了工作人员。
欧文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就看到工作人员正比着球员通道入口的方向，这还等什么？
欧文想着，就看到青年反应更为迅速，已经越过了他，接着向球员通道入口狂奔。
欧文顾不得自己的鼻子，快速跟上，一边狂奔，一边在心中第N次抱怨着——
腿长就是他妈的好啊。
诺亚在跑，欧文在追。
当两人的身影，以这样的画面被镜头捕捉到后，就被导播第一时间呈现给了全世界关注这场英格兰国家德比的球迷眼前。
这也把球迷看得目瞪口呆——
怎么回事儿？
诺亚和欧文怎么了？难道场上的德比还没开始，在场下就先干上了？
不对吧，欧文现在是曼联的人啊。
没等球迷想明白这是怎么回事儿，表情无比冷峻的青年已经冲出了球员通道，目光在球场上快速穿梭，没几秒就在主看台后，看到了那个正为球迷签名的身影。
欧文也在他目光定格的瞬间，发现了老头的身影，在意识到他在做什么后，一个F开头的国骂，就已经脱口而出。
他身前的青年迅速回头，警告地看向他。
欧文无语地看了他一眼，随即就往替补席走去。
妈的，这场双红会老子上不上场都是焦点，本来老子替补，只要尽可能地低调做人，并盼着场上热闹非凡就完事儿了，可结果呢？
老子陪你找了这么久，还不能发自肺腑地感慨一下啊？
还有那个红鼻子老头，他就不能有点身为病人的自觉吗？
欧文带着满肚子火气，在全世界的关注中，绷着一张脸在空空荡荡的替补席上坐了下来。
当然空荡！
因为其他的家伙还等着列队呢。
而同样备受瞩目的青年，已经快速来到了老人身边，在老人看到他后，就接过了一位球迷递来的签字版，快速签名还回后，就将手搭在了老人的肩头，用不容否定的目光看向他道：“先回教练席。”
老人看了看他的脸色，下意识地后退半步，接着才反应过来，狠狠瞪了一眼青年，才打算走向教练席。
然而未等老人行动，周围的球迷就发出了“劝告”。
“Sir，你不能因为诺亚成了国家队的教练就瞪他，你应该感谢他继承了你的衣钵——我是说，很多球员的儿子无法成为球员，教练的儿子无法成为教练，在诺亚身上，你都得偿所愿了，你已经很幸福了！”
这都哪跟哪儿？
你们怎么得出我瞪他，是因为他接了英格兰黑锅这种结论的？
还有，我的长子也是教练，不能因为我的长子执教的球队没什么名气，就否认他存在的价值！
然而老人并没有回嘴的机会。
不仅是因为其他的球迷也说着类似的话，还有肩膀上传来的力道——
那已经可以用“蛮横”来形容的力道。
这份力道，也让爵爷放弃了洗白的想法，这么多年了，他因为这小子背锅无数，也不差这一回了。
可谁知等他们并肩返回球场，西看台就率先响起了掌声，接着蔓延至整个球场。
掌声何来，是献给何人的，就不用说了吧？
爵爷看了一眼在掌声环绕中的儿子，发现他虽然用另一只手冲球迷们致意，然而表情依然冷峻。
这是怎么了？
爵爷费解地想。
然而当他们回到了老特拉福德有别于其他球队的教练席，老人刚刚坐定，耳边就传来了青年的警告。
啊，不对，是预警——
“我要告状。等到比赛结束后，我就要跟妈咪狠狠告状。”
“噗！”
在老人的怒视中，发出笑声的欧文无辜回眸。
老头，我早早就坐在了这里，是你非要让我坐在你身边的，现在还怪我偷听喽？
老头看到他那没脸没皮的表情就来气，既然拿这家伙没办法，就只能将对他的怒火倾泻在了助教身上——
“现在是工作时间！还有，你已经26岁了！”
诺亚表情不变，轻声回应：“我也以为你能记住自己的年龄——你70岁了。”
70岁怎么了？
爵爷想着，就发现隔壁的小矮子居然敢当着他的面玩手机，下一秒，他兜里的手机响了一声。
爵爷：“……”
小子，你没长嘴吗？就不能直接说吗？
欧文不为所动，反正能做的他都做了，爱看不看。
爵爷和小矮子僵持了两秒，最终率先破功，取出了手机，仔细看了看内容，才下意识地看向表情依然冷峻的小儿子。
他好像……是应该找个工作人员帮他转达一下的……
可他怎么能想到，在他小儿子眼中，他这个老父亲居然如此脆弱不堪，甚至不能离开他眼前半步……
爵爷虽然心中抱怨着，但马上喊了一个工作人员，去球员通道帮他传话。
毕竟自家的蠢小子误会了，更衣室里极可能有更多的蠢蛋也在误会。
两分钟后，双方球员已经在球员通道内列队完毕。
因为赛前发生的种种有趣事件，镜头在球员们身上一个个扫过，让电视机前的观众能够看到球员们的每一个表情。
可正因为如此，球迷们才一脸奇怪——
怎么回事儿？
为什么利物浦这边是杀气腾腾，曼联球员……像是一脸蛋疼？
第25章
或许是因为曼联的表情实在是太怪异了, 再加上赛前曼联主帅、助教和替补球员的一系列反常行为，导致各国评论员都在分析、探讨。
毕竟分析八卦多快乐啊，甚至在遥远的东方, 解说甚至笑着玩起了梗：“比赛还没开始, 这场双红会已经产生了多个谜题——
七旬老帅为何率先入场，英格兰国家队主帅因何狂奔, 金球先生缘何紧追不舍, 曼联球员表情怪异原因何在？”
贴切！
这总结实在是过于贴切！
球迷们还在为解说员点赞，杀气腾腾和一脸蛋疼的球员，都已经跟着主教练进入了球场。
然而镜头只是在双方球员身上一晃而过，就快速给到了场边。
曼联国王弗格森爵士，正以主人之姿，走向了他“相辱以沫”二十余载的老友，利物浦国王达格利什。
和这两尊大神比起来，球员算是哪根菜？
曼联主帅拿出了主人的风度，利物浦主帅也在握住他的手后，露出了些许的笑意。
笑意？
这就不太对了吧？
就在各国评论员心觉不对的时候，只见利物浦主帅说了什么, 弗爵爷表情瞬变, 接着冷冷抽回了自己的手，拂袖而去。
球迷们吃到了大瓜, 可问题在于球迷们看不懂两个苏格兰老头的口型, 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瓜啊！
这就导致比赛还未开始, 双红会未解之谜又多了一个。
好在导播是懂他们的, 镜头一直尾随负气的弗爵爷回到教练席, 接着就冲他的年轻助教抱怨了什么。
老头叽里呱啦一通，年轻助教依然情绪稳定, 表情不变地说了什么，就将视线主动转向球场，不再理会身侧的老人。
遥远东方的解说员不由大笑道：“我们看到弗格森爵士怒气冲冲地对他的助教吐槽了什么，不过显然又吃瘪了。这里请允许我大胆猜测一下，达格利什刚刚一定是在’质问’爵爷——你还是苏格兰人吗？为什么你儿子踢球的时候加入了英格兰国家队，现在还接掌了三狮军团的教鞭？
不过我要在这里提醒一下广大球迷，请不要模仿这位助教对待BOSS的态度，因为他的BOSS，也是他的爸爸，大家懂吧？”
大家当然懂！
毕竟在助教退役之前，大家还调侃过老头就知道抱儿子的大腿呢。
场下虽然有热闹可看，但德比嘛，看得还是双方球员真刀真枪地干。
在解说员们争分夺秒介绍双方大名单的时候，那位被调侃的助教，也在目光飞快地在利物浦球员身上穿梭，最终定格在了他们的射手苏亚雷斯身上。
他的目光是如此专注，又是如此灼热，以至于身边的老人都发现了他的异样。
当老人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看到了那个其貌不扬的乌拉圭前锋后，就忍不住在心中低骂了一句。
老子又不是不想买他，老子只是下手没他们快而已。
是的，诺亚曾经向他极力推荐过对面的乌拉圭人。
那是在2010年世界杯前夕，乌拉圭人还在阿贾克斯，他就已经笃定他是他们所需要的射手。
“你会需要他的。在罗尼离开之后，你需要一位能为瓦扎吸引火力的，能跑能射能传还能扛人的全能前锋。当然，他们也可以互相配合，这取决于你的想法。”
他当时是怎么告诫这个还在专注于学业，为了毕业证而努力的儿子呢？
“看你的书去吧，老子不需要你对我的球队指手画脚。”
嗯，然后他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不过弗爵爷向来奉行“往事不堪回首，那么就不回首去看往事”的原则，故意哼了声道：“再看，人家一个乌拉圭人，也不可能为你效力的。”
结果他的冷嘲热讽，连儿子的回眸都没有换来，可谓是又一次把热恋贴在了儿子的冷屁股上。
去他的小混蛋！
爵爷心中低骂了一句，可他得承认，他爱这个小混蛋。
因为小混蛋也爱他，不是吗？
爵爷难得没将注意力全部倾注于比赛中，青年的目光已经落在了另外两名利物浦前场球员身上。
卡罗尔、贝尔纳德。
这两名球员，都是英格兰球员，也在他的观察名单之列，他会像承诺的那样，好好看他们的表现。
比赛开始之后，客场作战的利物浦获得球权，率先发起进攻。
皮球很快通过中场传递，送到了左翼贝尔纳德脚下，接着快速分到中路，找到了大嘤第一背锅侠杰拉德。
杰拉德接球的时候，就有几分头痛。
这倒不是他这位队长，才开赛就胆怯，而是因为他们今天的战术，就是找苏亚雷斯。利用乌拉圭前锋的个人能力和创造力，为曼联制造威胁。
然而对于本赛季才加盟利物浦的“新援”，曼联表现出了十二分的重视，此刻盯防在苏亚雷斯身边的，正是费迪南德。
对，那个红鼻子老头甚至没让年轻的埃文斯来干这个活儿。
虽然杰拉德并不认为现在传球给苏亚雷斯是最好的选择，然而考虑到主帅赛前的反复强调，以及他个人对苏亚雷斯的欣赏，他还是传了一个位于苏亚雷斯和卡罗尔两者之间的过顶球。
当场边的助教，看到这条弧线的时候，表情就产生了微妙的变化，眉峰也顺势上扬。
接下来发生的一切，就如同他猜测的那样——
尽管苏亚雷斯在判断球路后，就试图在第一时间推开黏在他身边的费迪南德。
费迪南德如果能被他轻易推开，就白在英超混了这么多年了。
仅凭经验和跑位，他就为这位初入英超的南美人上了一课，直接卡在了苏亚雷斯和卡罗尔之间，既堵住了苏亚雷斯，也用逆足抢在卡罗尔抢点之前，将皮球解围。
干得不错，青年赞许。
解围的皮球落到了拉斐尔脚下，接着被拉斐尔一脚直塞，传给了边锋瓦伦西亚。
这也让青年的目光，自然而然地转移到了这位厄瓜多尔球员身上。
这场比赛，教练组制定的目标是利用前锋鲁尼和维尔贝克的跑位和速度，打破利物浦的防线，同时为两个边锋制造机会。
说起来好像很简单，但比赛又不是玩游戏，能否实现目标，既要看战术制定得详细程度，也要看球员的发挥程度。
在他的注视中，瓦伦西亚在右路突破恩里克后传中，试图找到维尔贝克。
然而没等到“黑贝”争顶，皮球居然被利物浦的丹麦中卫用手臂将球挡出，青年瞬间起身，高举右臂，冲着第四官员的方向喊道：“手球！手球！”
曼联场下球员反应迅速，场上球员的反应也不慢，在曼联球员的抗议，尽管杰拉德试图辩解，主裁判还是果断地指向了角球点。
点球！
开场仅仅2分钟不到，曼联就获得了一个点球！
曼联的第一点球手，当然是他们的当家射手鲁尼。
这也让青年的目光，聚焦于自己的竹马身上。
和这胖子当了这么多年的队友，又看了他这么多年的比赛，他当然知道胖子的优缺点都是什么。
或许你让他单刀，他有可能不进，但在点球点前，还是很稳的。
果不其然，在曼联球迷的助威中，鲁尼稳稳将球罚进。
而进球后的鲁尼，也是第一时间看向了替补席的方向，先是勾了勾手指，接着就点了点自己的鼻子。
这怎么看都有几分挑衅意味的动作，也让导播第一时间把镜头切给了弗爵爷。
只见爵爷岿然不动，倒是那位明明如此年轻，每次坐在替补席上，都像是稳坐钓鱼台的青年扬起了嘴角。
这一刻，看球的人蜜炸了，双子星CP粉也螺旋升天了。
[他在闹，他在笑！我就问你们，懂不懂什么叫宠溺的笑！]
[懂懂懂，太懂了，可看看尼胖那张脸，再想想他那一堆丰功伟绩，真的嗑不动啊嗑不动……]
[难道只有我在看他的“同桌”的欧文吗？替补席那么多地方，欧文又是最早到的，但他就是一屁股坐在了助教身边，这如果不是爱，神马才是爱？]
[如果坐在身边就能嗑，那我当然要嗑诺卡！救赎者反而等来了上帝之子的救赎，这样的戏码谁能不嗑！]
球迷们因为“面瘫”青年的一个笑容激|情输出，场边的达格利什也在激|情输出，不过他输出的对象，显然是主裁判。
第四官员头大如斗。
这两个苏格兰老头，每一面都是英国足球的旗帜，委实得罪不起，可这老头又骂骂咧咧得很是难听，如果装作没有听到……
就在第四官员为难的时候，就听到红鼻子老头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场边，两手抄兜，像是在无声地说——
骂吧，骂吧，老子看你还能找什么借口。
什么叫嘲讽？
这就是。
只是一个动作，就让达格利什怒火中烧，接着就是一通喊话。
爵爷就杵在旁边冷眼旁观，顺带静观利物浦的反击。
就这么看了两分钟，老头才回到替补席，睨了青年一眼：“学到了吗？”
青年目光依然聚焦于场上，看也没看他一眼，口中却道：“这种方式，不适合我。”
“……怎么就不适合你了？”老头不快道，“你看穆里尼奥——”
说到此处，老头就知道自己失言了，立刻闭上嘴巴。
他会如此反应，是因为那只“尖叫鸡”在今天召开的新闻发布会上，正式对外回应了他对于诺亚成为英格兰新帅的看法。
他说：“我知道诺亚的球员生涯虽然短暂，但无比辉煌。他取得了令人瞩目的成就，毫无疑问，他就是那种真正的天才。但我想说，出色的球员，天赋异禀的球员，往往很难成为出色的教练——马拉多纳，不就是这样吗？”
青年却未在意，淡淡道：“你也说了，他是何塞·穆里尼奥。而我，我是诺亚·弗格森。或许我的执教生涯，很难取得像他一样出色的成绩，但他拿我和马拉多纳相比，我为什么要为此不快呢？”
弗爵爷：“……他逼逼一堆，你就只听到了这句？”
青年瞥他：“不然呢？还有，你今天的话很多，不要打扰我看比赛。”
弗爵爷：“……”
小兔崽子，别以为老子没看出来，你也在嫌我话多！
第26章
在怼了老父亲后, 诺亚将所有的专注，都倾注在了球场上。
原因很简单，他们的对手, 是利物浦。
如果是其他球队造访梦剧场, 在开场不到3分钟的时候，就让曼联取得领先, 还想试图逆风翻盘, 那是千难万难。
可如果那支球队是利物浦，哪怕是曼联球迷，也要承认对方的确有那么一丢丢的可能性，能够达成这样的成就。
毕竟，他们是利物浦，如果说红魔是勇往直前，永不言弃，那么作为他们死敌的利物浦，也拥有同样的美德。
哦，这倒不是说诺亚想要抬高利物浦，他也不是什么红魔叛逆。
他只是信奉一个道理——
如果不能正视对手, 又怎么能看清自我？
他认真观赛, 看着场上的利物浦球员在进攻受挫后，继续卖力奔跑, 继续贯彻主帅的战术。
在丢球后, 达格利什作出了什么改变呢？
其实在诺亚看来, 也没什么有新意的变化, 不过是“砍姜战术”罢了。
在斯科尔斯退役的这半个赛季, 只要是眼睛没问题的球迷，都能看出这个已经38岁的老头, 对于曼联多么重要。
在失去了他之后，曼联像是一只惶恐的，无头的苍蝇，再也找不到传球的方向。
所以在斯科尔斯火速复出的那场比赛，曼城主帅曼奇尼就祭出了这一招，重点照顾这个已经半年没有踢比赛的“老头”。
结果呢？
曼联赢得了比赛。
也再也没人敢问，38岁的大爷尚能饭否。
此刻青年目光灼灼地看着38岁的大爷。
哦，这可不是他在质疑斯科尔斯的实力。
在他还没有进入曼联青训时，斯科尔斯就已经向数以亿计的曼联球迷证明了自己。
所以他当然无须向他证明什么，他反而想看看“砍姜战术”有无新意，能否带来挑战。
他看得专注又认真，倒是他身侧的弗爵爷在观察完对手，顺势看向他时，察觉到了一丝端倪。
这小子，虽然看球从来都很认真，但这样的表情……
他又顺着他的目光，看向场上，在那大堆人中仔细审视了一番，脸色就逐渐沉了下来。
斯科尔斯！
他看的是斯科尔斯要如何摆脱身边那俩可恨的牛皮糖！
跟在斯科尔斯身边的牛皮糖是谁呢？
杰拉德和斯皮林。
大家都是老对手了，所以杰拉德并没有依靠自己的体格优势，给斯科尔斯上什么强度。
噢，这不是说他这个利物浦队长怂了，而是他很清楚给斯科尔斯“上强度”的后果，就是被这家伙报复性犯规。
毕竟这家伙的报复欲，可是在足坛出了名的。
距离欧洲杯只剩下短短3个月，谁想因为“黑脚”错过欧洲杯？
而挨黑脚的原因，是自己犯贱先下黑脚……如此愚蠢的行径，是得不到任何球迷的同情的。
既然不能对身高不到1米7的“红发土豆”来硬的，杰拉德的选择，只剩下了封锁斯科尔斯的传接球。
无论是其他曼联球员想传给他，还是他想传给其他人，总之能拦截就拦截，能骚扰就骚扰，能不让他舒服传球，就绝对不会让他舒舒服服地传球。
在他和斯皮林两个不惜体能的卖命奔跑下，初见了一些成效，利物浦也在这个过程中，抓住了机会，顺势反攻。
那是第8分钟，杰拉德通过提前观察和腿长优势，率先断下卡里克传给斯科尔斯的皮球，之后不等斯科尔斯反抢，就直接送出了一记过顶长传。
皮球直接找到了卡罗尔，可惜德赫亚率先出击，直接一拳将皮球解围。
不过皮球没有飞远，落到了利物浦右后卫格伦·约翰逊的脚下。
约翰逊依然选择了传中，再找卡罗尔。
他们的锲而不舍收到了成效，只见身高足有1米91的卡罗尔高高跳起。
在这一刻，所有人都以为这位英格兰高中锋打算再次头球攻门，然而卡罗尔一记头球摆渡，就将皮球传到了苏亚雷斯的方向。
这也让场边的诺亚为之蹙眉。
苏亚雷斯，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个方向？费迪南德那个蠢货呢？
当他的目标找到费迪南德，就看到这家伙起跳已晚，明明比苏亚雷斯高出8公分，现在反而是苏亚雷斯高了他一头。
这还有什么可看的？
诺亚的目光，瞬间转移到了门将德赫亚的身上。
平心而论，对于这个本赛季才加入曼联的小门将，诺亚并不怎么放心。
原因很简单，他的前任范德萨，就像是一座巍峨高山，他取得的成就，足以让他竞争曼联队史最佳门将。
德赫亚纵然天赋超凡，可门将这个位置，又是最考验经验和心态的。
让一个19岁的青年门将，成为曼联的首发门将，这绝对是一次豪赌，而且是没必要的豪赌。
所以诺亚当时力劝老头，可以同时引援两名门将，一老一少，既有阿尔卑斯之稳，又有披荆斩棘之锐，有何不可呢？
结果老头听了，但只听了一半——
他选择两名青年球员，一起竞争。
虽然对于老头的决定，满心的不赞同，甚至怀疑这老头已经提前昏聩，但诺亚能做的，只是全盘的接受与支持。
这不是因为老头是他的父亲，而是因为亚历克斯·弗格森是他的BOSS。
无论他是他麾下的球员，还是他的助教，当他作出决定后，他能做的，只是服从和遵从。
这是在曼联生存必须信奉的信条，也是整个红色帝国得以运转的至理。
而现在拯救曼联的，正是这个不被诺亚全然看好的小将。
面对苏亚雷斯的头槌，德赫亚在半空中上演极限神扑，用绝佳的反应速度和门线扑救，向不看好他的世人无声咆哮——
看到了吗？
看到我的扑救了吗？
而在第一时间，诺亚就为年轻的西班牙门将送上了掌声。
扑得漂亮，扑得干脆，也扑得……令他羡慕。
虽然在世人看来，英格兰之所以会输掉08年欧洲杯决赛，是因为那个意外，是因为他的当场昏迷。
但在诺亚眼中，是因为他们的门将，输给了对面的同行。
卡西利亚斯凭借一己之力，让西班牙登顶欧罗巴，没有顶级门将的英格兰，输在了拼下限上。
现在英格兰这口黑锅既然背在了他的身上，他的所思所想，也不可避免地会涉及到英格兰，涉及那口黑锅。
所以鲜少会羡慕什么的诺亚，在看到年轻的德赫亚的精彩表现后，发自肺腑地羡慕了一下下。
爵爷也在为德赫亚送上掌声后，特意看了青年一眼，略带得意道：“怎么样？羡慕了吧？羡慕也不是英格兰的。”
诺亚淡然评价他道：“幼稚。”
爵爷：“……”
啊啊啊！
这个该死的，恨不能每句话都噎死他的小子，为什么就是他的儿子呢？
太讨厌了，太他妈讨厌了！
利物浦再次错失进攻良机，但他们并未气馁。
达格利什更是亲自在场边督战，表情肃然，坐在曼联替补席上的诺亚，时不时还能听到他口音浓重的咆哮声。
然而足球，从不是谁的嗓门大，谁能获胜的游戏。
哪怕利物浦球员真的很努力，很卖命，尤其是以杰拉德为首的中场，然而在曼联球员众志成城，卖力防守下，利物浦球员依然没有取得进球。
当时间来到30分钟，随着弗爵爷的指令，佩兰在场边喊话，遛猴遛了足足二十几分钟的曼联突然发力，发起了反击。
利物浦和曼联都是多线作战，如果说曼联这边的问题在于伤兵满营，那么利物浦也没好到哪里去。
竭尽全力跑了三十多分钟，现在处于利物浦球员觉得最难熬的时期，此时发起反击，自然是事半功倍。
事实的确如此，第35分钟，曼联左后卫埃弗拉过人后传中，利物浦的斯科特尔在试图解围时将球打入了自己的球门，曼联将比分扩大为2-0。
上半场2比0利物浦，意味着什么？
当然是一座被欢呼和掌声环绕的梦剧场。
球场氛围如此，替补席上的氛围……呃，替补席上出现了两个异类！
导播当然发现了这样醒目的一幕，马上将镜头切给这两个并肩坐着的异类。
只见欧文表情淡淡，而他身侧的青年反而眉头微蹙，像是在思考什么难解的题。
欧文嘛，一个明明端着曼联的饭碗，还敢带红军队长去红魔主帅家蹭饭的叛逆，曼联球迷能对他有什么期待呢？
可诺亚的表情，就实打实地让球迷蒙圈了。
[诺皇这是什么表情？这可是双红会诶，双红会！你不能拿了英足总的小钱钱，就忘记你屁股下面坐的是印着曼联队徽的替补席啊！]
[NO皇或许是同情对面的倒霉蛋？毕竟诺皇有那么一个时期，也是超级倒霉蛋。]
[你Big胆！你居然敢提我诺皇有且仅有的黑历史！]
[→_→你说的有且仅有的黑历史，是指一场比赛，上演了乌龙帽子戏法吗？这纪录的确牛逼，我觉得比他5分3球的纪录更难破。]
[他居然还有如此牛叉的纪录？]
[那你妥妥是个新球迷。这是他国家队的第一个“帽子戏法”。再说一句，他之所以会“戴帽”，是因为大家赌他能进几个，然后包括一堆曼联大佬在内，几乎整个更衣室都在他身上下了重注，那场比赛有球就传给他，结果……你们懂的……哦，看到坐在他身边的老头了吗？那老头BB这个纪录，足足BB了一个赛季。]
关于“面瘫i人”难得有了表情，球迷靠猜，球员就不同了。
欧文无视明晃晃的镜头，捂嘴嘲笑道：“你刚刚那是什么表情？是同情斯科特尔那个倒霉蛋呢，还是回想起了什么愉快的记忆？”
青年瞥他一眼。
嗯，这一眼，就让欧文视作了自己的成功。
毕竟以前听到自己说这种垃圾话，这个小面瘫鸟都不鸟他呢。
“我只是遗憾。”青年说。
啥玩意儿？遗憾？
欧文被“遗憾”这个单词震撼了一下，因为即使是青年退役后，也从没说过这个词，可刚刚的场面……也没什么刺激到他的地方吧？
欧文无法理解，青年看到他的表情，就掩唇解释道：“你不觉得吗？今天一个点球，一个乌龙，让比赛提前变得无趣了。”
欧文：“……”
呵，这位少帅，你敢不敢扭头，看看你那位七旬老父的可怖脸色？
果不其然，老头一秒钟都没有忍耐，马上遮住嘴巴，把这个有了兼职之后，心中的天秤就不再倾斜曼联的“叛逆”大骂一通。
欧文：“……”
老头，你都不给你儿子留点面子的吗？
可当他看到替补席上，其他队友，比如吉格斯的魔性笑容后，就意识到自己愚钝了——
这老头骂的是谁？
是他的小儿子。
一个即使被他飞靴，也不会叛逆离家的儿子。
在意识到这一点后，欧文突然觉得老头当众教子的戏码，好像没有那么有趣了。
曼联主帅虽然遮住了嘴巴，可又遮不住他的其他面部表情，更重要的是，无法遮住其他球员的表情。
这就导致几乎全世界的球迷，都知道曼联的替补席上，上演了当众教子的戏码。
更让球迷佩服的是，被当众教育的那位少帅，无论是眼角，还是眉梢，都没有丝毫的动容，像是完全没有将红鼻子老头的训斥放在心上。
再看红鼻子老头，反而像是被他的冷暴力气得够呛，甚至让曼联球迷们隔着屏幕担心起了老头的身体。
不过这样的戏码也就维持了几秒钟，在比赛恢复后，镜头就在球迷们的遗憾中切换到了赛场上。
在上半场仅剩不多的时间中，在达格利什的大声咆哮中，利物浦球员在杰拉德的率领下，依然锲而不舍地发动着反击，然而曼联手握2个进球优势，还能在这个时候放开架势，和他们打对攻？
这是绝对不可能的。
所以当主裁判吹响上半场结束的哨声后，利物浦球员只能带着满脸的遗憾，返回球员通道。
而当他们走向球员通道时，就看到了那个矗立在球员通道前的身影，和那双钴蓝色的眼睛。
蓝眸在他们身上一一扫过，没有嘲笑，没有讥讽，它如同南极融化的冰川，静静地在他们身边飘过。
除了冰冷的温度，什么都没有留下。
而被这道冰冷的目光触及的杰拉德和卡罗尔等英格兰球员，却像是被这融化的冰川重重地砸在了身上。
他们的新帅，正在看着他们，在看着他们的表演——
哪怕他坐在曼联的替补席上，可他还是在用实际行动，提醒着他们这个事实。
这或许是曼联和利物浦的对决，但也是英格兰大名单的角逐。
赢，是3个宝贵的积分，是进入国家队的希望。
输，是一败涂地，一无所有。
要怎么选，或者说，还用选吗？
青年静静站了几秒，就率先折返球员通道，在回到曼联更衣室后，就听到了老头的咆哮。
当看到他后，红鼻子老头就讥讽一笑，指向他道：“看到了吗？他回来了。他刚刚做了什么，你们都清楚吧？”
唰！
曼联球员，在这一刻齐齐地看向了他们眼中的叛徒。
被注视的青年不为所动，任由他们看了几秒，才看向红鼻子老头道：“如果你需要我做点什么，我可以代劳。”
哗！
大家震惊了。
唰！
欧文的眼睛，亮了。
自从基恩事件后，全世界都知道红鼻子老头有多护短。
在他的更衣室内，只有他才能贬低、批评他的弟子。
其他人，无论他是什么传奇队长，又或者是其他身份，都没有资格评价他的球员，违规就滚蛋。
可现在，他的儿子，他那个在众目睽睽之下，被他怒喷都没有还嘴的儿子，居然要触犯这条“天条”？
在欧文和队友们或惊讶，或期待，或不安地注视中，弗爵爷冷笑道：“你想说什么？你要说什么？说！我想听听你有什么高见！”
老头的愤怒已经溢于言表，青年稳如冰山，环视更衣室后，稍稍挑高了眉峰。
“我无意冒犯，但我想让你们回想一下上半场比赛——除了比分，你们觉得自己在上半场的表现，有什么可取之处吗？”
第27章
短短的15分钟休息时间还没有结束, 曼联球员们已经站在了球员通道内。
原因？
呵！
当然是因为他们那位助教。
在他“无意冒犯”他们所有人后，红鼻子老头也只是看着他们，呵呵冷笑了一声。
这间更衣室的球员, 平日里谁不是被他骂来骂去, 沐浴口水浴都是常态，结果这老头在他儿子毒舌了他们所有人后, 居然搞起了阴阳怪气, 这谁他妈受得了啊？
好在他们今天的场上队长埃弗拉也受不了，在更衣室的空气，完全变得窒息之前，就率先出了更衣室，也解救他们于水火之中。
这也让大家看向副队长的目光，变得格外崇敬。
谁能想到啊，这个法国佬在关键的时刻，是真的能扛事儿啊。
可当大家出了更衣室，迎来了英格兰2月上旬的冷风无情的问候，理智就重新占领了高地——
下半场，我们怎么踢啊？
是继续防守大保健, 还是耍猴的同时, 趁机偷它几个？
这也让众人的目光，自然而然地落在了38岁高龄的“红发土豆”身上。
感受到大家的目光, 尤其是鲁尼的目光, 斯科尔斯先瞥了他一眼, 接着又沉默了几秒, 才对大家招了招手。
因为现在还是中场时间, 利物浦还没出来，曼联球迷在看到这场面后, 也不禁面面相觑。
难道中场的时候，老头难道没有讲解战术吗？
可比分上，明明是我们领先啊，半场2比0利物浦，爵爷还能有所不满？这说不过去吧？
然而当曼联球员们聚成一团，斯科尔斯在中间讲话，哪怕球迷们再怎么想不通，也得接受这样的事实——
因为中场的时候，老头有下达指令，以曼联球员的服从性，还能玩这一出？
什么，他们集体造|反？
呵呵，他们宁可相信现在出现在头顶的是太阳而不是月亮，也不会相信这些球员敢架空老头。
球员们在现场讨论，曼联球迷们已经就曼联球员的反常之举，搞出了各种猜测。
等到利物浦一脸杀气地走出球员通道，球迷们已经搞出了《风云再起之红鼻老魔传》《从曼彻斯特到逼上梁山》《飞靴门10》等梗。
因为利物浦球迷此刻的气势，镜头在他们身上一一扫过，也将观战的球迷的期待值再次拔高——
一边倒的比赛有什么可看的？
我们看德比，看的不就是恩怨纠葛、爱恨情仇和永不停歇的对抗吗？
现在曼联球员挨了一通臭骂，变成了一只只没头的苍蝇，利物浦球员看上去喝饱了鸡血，这岂不是——咦？
在这一刻，攫取大家的目光，打断他们兴致的，是那位和佩兰一起走出球员通道的青年。
老特拉福德亮如白昼，也让青年铂金色的发色自带光环，整个人都在闪闪发光。
然而导播给青年镜头，是让大家观赏这样的男色盛宴的吗？
当然不是。
在大家的目光，为青年聚焦的下一秒，出现在球迷们眼前的，赫然是一个个伸出中指的曼联球员。
突如其来的一幕，不知道让多少家长飚出了脏话，也坑苦了某些国家和地区的评论员们。
你们这些曼联球员，有没有点素质！知不知道有多少孩子在看你们的比赛！
可在曼联，奉行敢作敢为的，又何止是那个敢在众目睽睽之下和白毛接吻的青年？
在镜头的注视下，哦，主要是在青年冷晲的目光下，曼联匪帮傲然无惧地露出了冷笑。
小子，这是你应得的！
这样的画面，也让在老特拉福德看球的曼联球迷们沉默了。
那个，助教是他们的所爱，可场上球员们也是他们的心头肉，在这样的情况下，他们也只能……吹个口哨了！
下一秒，整个老特拉福德起哄声和口哨声齐飞，用实际行动告诉全世界——
我们曼联，就是这样一支风格奇特的球队。
不过还是有些球迷，在起哄着起哄着，就露出了偏好，主看台的球迷已经在喊着“诺亚诺亚”。
咳，其实这也不能怪他们偏心。
谁愿意看单方面的输出啊，另一方还手的比赛，才有看头啊。
他们想看面瘫助教的回应，可青年在他们的起哄声中，只是眉头微挑，先是回头冲他们做了一个“Stop”的手势。
曼联球迷显然是爱他的，在他作出手势的瞬间，起哄的球迷就停止了躁动，青年冲大家鼓了鼓掌，再转身，已是两手抄兜，潇洒得没有朋友。
嗯，他的确没有几个朋友，而在曼联仅剩的朋友，此刻也蓝眸幽深地想——
在比赛结束前，我要不要和他单方面断绝友情呢？
纠结了几秒，鲁尼还是在老头进场之际，放弃了这个诱人的想法，将所有的怒火，都宣泄在了脚下的皮球上。
是的，在下半场开始后，球权在手的曼联，通过默契的传递，将皮球送到了鲁尼的脚下。
上半场除了主罚点球时高光了一下，其他时间缺乏亮眼表现的鲁尼，在刚过弧顶时，就直接来了一脚远射，考验起了雷纳。
雷纳显然没想到在曼联中前场已经是多点开花，左有纳尼，右有瓦伦西亚，前面还有一个维尔贝克在穿插的情况下，这个死胖子居然还敢拔脚远射。
不过门神毕竟是门神，虽然竞争不过卡西利亚斯，但谁能小觑这位西班牙门将的实力呢？
即使鲁尼是突射冷箭，脚头相当之硬，瞄得相当之准，可雷纳还是用神勇的扑救，来向世人证明，他还在壮年，他依然是西班牙国门的强力挑战者！
雷纳在用怒吼宣泄情绪，弗爵爷冷哼一声后，就瞥向了身侧那个正在鼓掌的小子，明知故问地怪腔怪调道：“你是在给谁鼓掌啊？”
说完后，他就满怀期待地，可等了一秒、两秒……没……有……回……应！
该死的小兔崽子！
爵爷心中怒骂了声，就看到雷纳开出了球门球，直接一脚大脚送向曼联腹地，试图找苏亚雷斯。
苏亚雷斯正在和费迪南德缠斗，埃文斯抢先一步，将球断下，传到了左路。
不过他传的显然有一点仓促，埃弗拉本来正在紧盯卡罗尔，等到他意识到皮球在找自己，试图避开卡罗尔时，已经来不及了。
卡罗尔凭借着高出埃弗拉足足8公分的体格优势，强行挤开埃弗拉，同样仓促地将球传给察觉到机会，蹭蹭蹭插上的格伦·约翰逊脚下。
格伦·约翰逊接球时，距离他最近的卡里克，距离他还有两步的距离，这足以让他舒舒服服地完成观察，再送出一脚传球。
格伦·约翰逊传球，还能找谁？
当所有人都以为接球的人会是跟费迪南德对抗的苏亚雷斯时，插上的杰拉德，强行闯入了大家的视野中，正以为所有人都以为这位利物浦队长要直接打门时，在本场比赛中，几乎没有碰到几次皮球的贝尔纳德突然蹿出，接到杰拉德的传球后，直接在右肋射门！
德赫亚反应不及，只能无奈看着皮球入网。
在丢球的瞬间，弗爵爷已经忍不住骂了出来，但在情绪宣泄的同时，他就已经想要起身。
然而这时，一只手臂压在了他的肩膀上，不等他蹙眉看向身侧，那个大胆的年轻人已经附在他耳边道：“这次只是意外，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立刻予以回应，马上将他们的气势打压下去。”
老人怒视他，这些还用他教导？
“少说屁话！说点有用的！”
“以己之道，还施彼身。”青年人蓝眸沉静，“杰拉德突然插上这招挺好用的。我们不但可以效仿，还可以进得更漂亮。”
爵爷沉思两秒，缓缓道：“不要让保罗一个人把活儿全干了，让他和麦克（卡里）轮流上。也让他们注意节奏变换，让对面的中场跟不上我们的节奏。”
这通常是佩兰的工作，现在受命的却是自己。
青年知道，这并不是他的BOSS布置的任务，而是他父亲的一份私心。
这让他抱紧了老人一瞬，在他反应过来之前，松手快步走到场边，无视第四官员好奇的目光，冲着场上喊了一声“保罗”。
早在他来到场边时，看台上的球迷，和场上的球员，就已经注意到了他的“异动”。
毕竟这可是诺亚，他在比赛时，不是和战术教练沟通，就是戴着耳返，和数据分析部门联络，即使为老头出谋划策，也通常是坐在替补席上，扮演“不动明王”的角色。
现在“不动明王”动了，这怎么可能不引起瞩目？
然而自带颜值光环的青年，早已习惯了世人的注视，他只是像当年踢球时那样，冲着场上大喊了一声“保罗”。
斯科尔斯早已看向他，听到喊声也只是挑了挑眉，以作回应。
青年当然知道这位前辈的性格，也不废话，直接冲他做了一个手势。
同样好奇的曼联球员，在看到这个手势后，有的恍然大悟，有的摸不着头脑，而斯科尔斯已经收回了目光，继续专注于比赛。
什么？
还有几个不懂的新瓜蛋子？
这有什么关系，踢起来他们就懂了。
就在此时，曼联替补席上，也有三名球员起身热身，分别是阿什利·扬、吉格斯和……欧文！
青年从指挥区折返，就看到欧文在曼联球迷的起哄声中，面无表情地套着热身背心，但当目光和他相对，这位昔日的大英帝星，就冲他扯起了嘴角，主动迎向了他。
哦，别误会，他可不想和这小子打架。
他只是想说——
“小子，现在场上又多了一个英格兰人。一个需要向你证明的英格兰人。”
第28章
对于诺亚来说, 读懂欧文的目光，从来不存在任何难度。
他看到了他信心十足的目光，也明白他是为何拥有信心, 但现在他只是冲这位在几天之前, 还冲着全世界高呼“我要走后门”的家伙说——
往后稍稍。
现在我们需要的是你身后的另一个威尔士人。
但诺亚并未直接无视欧文，他依然维持着超快的步频, 在走到欧文身边之前, 就率先指向了热身区。
想证明自己？
热身去吧。
然而这个手势，在欧文和现场球迷眼中，显然有着不同的解读。
欧文几乎是在第一时间，绷紧了蠢蠢欲动的嘴角，接着就像风一样，冲向了热身区的方向。
佩兰：“……”
小兔崽子，老子喊你起来热身的时候，你怎么没有这么亢奋？
在附近球迷吃瓜不嫌事大地起哄叫好声中，青年已经走到了吉格斯的身边，对这位已经39岁的前队友耳语了几句。
吉格斯听得认真，听完之后就拍了一记前队友的肩, 像欧文一样, 快速冲向热身区。
青年看向他和欧文的背影，接着快步回到教练席, 还没等他走近, 老爵爷就在发号施令：“你在场边盯着点。冲他们喊喊——尤其是纳尼。你不是为他说好话吗？我要看到他的价值。”
前锋的价值如何体现？
进球。
边锋呢？
当然是助攻。
诺亚没有任何犹豫, 就回到了场边, 但他并未在回到场边后就冲着场上的队友大喊大叫, 毕竟这可不是他的风格。
他只是观察，静静地观察, 也任由镜头怼脸“观察”着他。
看了大约2分钟后，他就冲着鲁尼喊了一声。
明明是喧闹的球场，可在他喊出那声“瓦扎”后，鲁尼的目光，就像过往的无数场比赛那样，精准地定格在了他的身上。
诺亚冲着他做了一个“纳尼”的口型，接着打了个手势。
鲁尼看到这个口型略有些失望，但也看懂他的意思后，就拍了拍胸口。
不就是提点一下那个独逼吗？
虽然老子平时不愿意多管闲事，但既然是“奉旨”管闲事，今天他就指点他一回。
一声“瓦扎”，回头的当然不仅仅是鲁尼本人，纳尼本人也在其列。
所以不但鲁尼会意，他也秒懂。
如果是以前，想让他听鲁尼的指挥？
纯属做梦。
毕竟他可不认为自己比这个英格兰胖子差什么，但想到之前那场对话，纳尼还是默默地看向了鲁尼。
两人对视的瞬间，就像是触电般瞬间把目光拉开。
毕竟当了这么多年队友，谁还不懂谁啊？
鲁尼不是那种性格狂妄的家伙，他也说不出“老子罩你”的话，至于纳尼——
谢了。
心里谢了。
杰拉德将曼联替补席上发生的一切收入眼中，脑子也在拼命运转着。
哦，他这个“迈克尔脑袋”，这个时候想的可不是迈克尔什么时候会上场，也不是他和吉格斯会怎样改变比赛，而是在担忧鲁尼和纳尼。
果然，在青年喊话后，曼联的球权就开始频频往右路传递。
纳尼在鲁尼这个当世最佳绿叶之一的帮忙下，和右后卫拉斐尔一起，在短短几分钟内，就让何塞·恩里克变成了他们的移动数据包，让斯皮林疲于奔命。
这显然不行，杰拉德看向教练席的方向，可他看到的，除了眉头紧皱的达格利什，还有正在调整着球衣、球裤的吉格斯，以及……身穿曼联球衣的迈克尔……
拥有领先优势的曼联，率先换人了！
维尔贝克下，欧文上。
当看到换人牌打出后，现场的曼联球迷，马上送上了掌声和口哨。
毫无疑问，掌声是送给阿什利·扬的，至于口哨嘛……
大家懂得都懂。
被起哄的欧文可无暇理会这些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家伙，他只是认真倾听着青年倾身凑在他耳边的吩咐。
“在丹□□尔贝克）被换下之前，你配合鲁尼和他的跑位，有机会就射，没机会就多带着阿格往左边跑一跑。等到瑞恩（吉格斯）上场，你和他多配合，如果没有射门的把握，就回传中路——观察保罗的跑位，你懂的。”
欧文当然懂。
然而等青年说完，他的表情就一改之前的严肃认真，扯起嘴角，瞥着俯身的青年“倚老卖老”道：“你以为我们什么时候成为的队友？我们征战98年世界杯的时候，你才多大？有14岁吗？”
青年才懒得理会这位“前辈”的垃圾话，直接把人往前一推，举起了手中的换人牌。
第四官员这位收视担当帮他举牌子，心中已经在琢磨弗格森什么时候用下一个换人名额，让这位全世界最帅气的举牌员能够再次亮相。
而这位举牌员先生的目光，却一直聚焦在和阿什利·扬完成击掌的小矮子身上，看着他把老头的最新指令，传递给所有球员。
其实老头率先让欧文上场，让鲁尼回撤中路，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但当青年回到替补席，在老头身边坐下后，就询问道：“您是想以斯皮林和亨德森为突破口？”
或许是因为他的缘故，这两位英格兰中场在今天的表现相当卖力，然而心态归心态，表现归表现。
无论是斯皮林还是亨德森，都在那位38岁的“生姜头”大爷和卡里尼的牵制之下，疲于应对。
现在多了一个鲁尼，如果达格利什没有作出改变，情况只会更加糟糕。
爵爷看了他一眼，捂嘴解释道：“这次调整后，他们两个应该会漏洞百出，尤其是斯皮林的那一侧，本来他就会承受更多的压力。，在这样的情况下杰拉德也将不得不将更多的精力投注于防守。”
这和青年想的如出一辙，也让他的目光，看向了杰拉德。
利物浦现在唯一一位有创造力的中场，就是杰拉德。如果杰拉德也疲于防守，那么利物浦中前场脱节，就在眼前。
当然了，这是现实中的比赛，而非《足球经理》这种游戏，比赛的发展是否会如他们所愿，还要静观其变。
这对父子安静地观赏起了比赛，隔壁的国王已经开始在指挥区内转起了圈圈。
弗爵爷的战术直白无比，达格利什当然GET到了。
可他知道有什么用？
他的替补席上，也没什么人可用！
但在又一次看向替补席后，达格利什还是作出了选择——
“库伊特，去热身。”
他们刚刚打开局面，看到了一点赢球的希望，绝不能坐以待毙！
双方主帅在隔空斗法，场上球员在真刀真枪地干。
库伊特还在热身，被替换上场后，只要拿球就会被随队远征的利物浦球迷狂嘘的欧文，就被阿格放倒在了禁区边缘。
主裁判在利物浦球迷的嘘声中，果断给了曼联一个位置极佳的前场任意球。
在以杰拉德为首的利物浦球员和主裁判battle的时候，鲁尼将手递给了欧文。
欧文正在调整防滑袜，在看到这胖子略带担忧的目光后，对他挑了挑眉，接着将手“啪”地拍在了他的手掌中。
鲁尼知道，这是没受伤的意思，这才转身加入了battle阵营。
场边的弗爵爷当然没有错过这样的场面，他瞥了一眼眸光沉静的儿子，以手掩唇道：“你确定要用欧文？”
青年只是回眸看了老父亲一眼，就将目光移回了场上。
而场上battle的结果，是始作俑者阿格和曼联这边最勇的场上队长埃弗拉各吃了一张黄宝石卡，这也让曼联球迷嘘声不断。
毕竟在他们看来，犯规的是阿格，带头抗议的是杰拉德，我们场上队长维护球队利益哪里有错，凭什么端水啊？
弗爵爷正琢磨着要不要起身冲第四官员喊上几声，可没等他行动，一只手臂就压在了他的肩膀上。
爵爷：“……”
小兔崽子！
我只是去喊几声，又不是真的大动肝火！
不过大家懂的，这小子可是一个告状精，今晚的比赛开始前，更是主动声明回家就告状，他现在哪惹得起他？
爵爷安坐替补席，场上的斯科尔斯和纳尼已经站在罚球点前。
斯科尔斯虚晃一枪，纳尼开出了一脚漂亮的弧线，令人遗憾的是在雷纳将球扑出之前，皮球就擦着门柱飞出了底线。
纳尼一脸遗憾，替补席上的青年已经为他送上了掌声。
毕竟射得漂亮，不是吗？
青年冷静依旧，场上的火气已经因为那两张黄牌上升到了一个新的程度。
短短几分钟内，主裁判就出示了三张黄牌，曼联2张，利物浦1张。
从出牌的数量上来说，主裁判显然还是在端水，然而利物浦球迷更加不满了——
妈的！
我们这边又是中后卫吃牌，对面是中场，这是不是想搞我们？
青年也在对弗爵爷提议：“阿格和斯科特尔现在各吃了一张黄牌，达格利什必然要将他们之一换下。我们要不要率先换人？”
爵爷看了一眼腕表上的时间，果断点了点头。
青年马上起身，试图将进行第二次热身的吉格斯喊回来。
就在这时，场上形势突变！
或许是知道自己即将被换下，又或许是斯科特尔有牌在身，不敢做动作，维尔贝克在接鲁尼直塞后，居然强行顶开了又高又壮的斯科特尔，不等后者再次干扰，就直接起脚射门！
没等利物浦球迷发出惊叹，雷纳就用一次神乎其神的封堵，告诉世人，有他在场，就是利物浦的天然屏障！
雷纳已经做到了极致，然而被用手掌挡出的皮球，并未弹出太远，等到雷纳的目光追上皮球，就看到一直在遛阿格的欧文，在这一刻突然爆发，率先抢点的同时，起脚补射！
危险！
雷纳的大脑，已经拉响了警报，然而饶是他尽量将脚伸向半空，也未能碰到皮球。
皮球已经弹入了球网，激起朵朵白色网花，也让整座老特拉福德，变成了红色的海洋！
镜头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就找到了杰拉德。
这位利物浦队长，正在目光怅然地看着球门中滚动的皮球。
什么是射术？
这就是。
诺亚说得对——
在多次伤病后，迈克尔或许失去了速度，失去了灵动，失去了爆发力，然而他的射术和经验，是时光和伤病也无法带走的。
关键时刻，他依然可以一锤定音，决定胜负！
杰拉德满心怅然，下一秒，镜头已经切换到了欧文的身上。
此刻曼联的现场解说帕克也在带着全场球迷高呼“迈克尔——欧文——”之名。
管他之前是不是利物浦球员，管他是不是红魔叛逆，他们只知道欧文为他们披坚执锐，攻破了死敌的大门！
当全场球迷在解说的带领下，高呼欧文之名时，进球后的功臣，可以当着全世界高呼“给我走后门”的男人，已经将球衣拉过了头顶。
他不想庆祝，也不想让镜头捕捉到自己的表情。
青年为这样的欧文送上掌声后，也看向了自己的身侧。
弗爵爷还沉浸在进球后的兴奋中，就看到儿子的蓝眸，他先是疑惑，继而大悟，接着就大骂出声。
该死的小兔崽子！
他在这里回敬他呢！
是的，他的儿子在用眼神回敬他——
我要用欧文，有问题吗？
在欧文进球后，比分变成了3比1，曼联再次成为领先的一方，弗爵爷则是乘胜追击，将吉格斯换上场。
在吉格斯上场后，曼联中场就成为了整个英超平均年龄最高的中场组合。
然而令利物浦球迷沮丧的是，他们的球员，就是对抗不了这样的双老组合，在接下来的二十多分钟里，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鲁尼、斯科尔斯和卡里克轮流前插，吉格斯和纳尼频频送出妙传。
到了第91分钟，在本场比赛中，已经多次错过机会的纳尼，终于洞穿了雷纳的是十指关！
4比1的大胜，也让曼联球迷们提前庆祝起了胜利。
看台上的球迷，也再次减少。
是的，部分曼联球迷庆祝胜利的方式，就是赶紧离开看台，提前回家。
毕竟赢都赢定了，再等一会儿，无论是想把车子开出来，还是想挤上地铁都太难了。
弗爵爷最恨这种场面，哼了一声后，才慢悠悠地起身，走下了曼联特殊的指挥区。
他要去拥抱他的老对手，老朋友和苏格兰老乡了。
毕竟身为胜者，他要展现出属于赢家的风度，不是吗？
而自开赛以来，就备受瞩目的诺亚，也随着他的脚步，走下了指挥区。
比赛结束后，身为曼联助教的他，将会卸下职责，他应该去表扬一下他的球员们，无论是赢球的一方，还是今天的败者。
当他走到场边，主裁判也已经吹停了比赛，弗爵爷和达格利什再次相拥，青年却止住了脚步。
只见球场上，杰拉德已经脱下了身上的白色客场球衣，欧文没等他递过来，就将身上的红色曼联球衣脱下。
这是……要交换球衣？
即使是青年，也在这一刻，佩服起了杰拉德的勇气。
然而欧文并未将球衣递给杰拉德，而是在寒冷的夜晚，将自己的红色球衣搭在了肩膀上，以手掩唇，和杰拉德说着什么。
杰拉德表情不变，回应了两句后，就带着自己的球衣，走向了沮丧的队友们。
他们输掉了今年最不想输的一场比赛——
在他们的国家队新帅面前。
不过在几秒后，那个颀长的身影，已经走到了他们的面前，和他们一一拥抱、击掌。
鲁尼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念头在飘荡——
他怎么敢的？
他怎么敢的！
第29章
他是怎么敢的？
他是怎么敢的！
前一秒还在春风得意的弗爵爷, 在看到儿子的举动后差点气死。
连欧文那个傻小子都知道不能和杰拉德当众交换球衣，你呢？
你直接给对面送温暖去了，你怎么想的！
达格利什输了比赛, 就看到了老友如此精彩的变脸表演, 不由呵呵一笑，以手掩唇, 送出嘲讽：“这不是你纵容的吗？我是说, 在你把16岁的他送到英格兰国家队后，又把26岁的他送了过去。”
配合这番嘲讽，一并送上的，是这位利物浦国王的冷晲。
对，他在兴师问罪，可他有理由啊。
亚历克斯·弗格森是谁？
他是苏格兰国家队的前主帅啊。
平时以苏格兰人自居，看上去对苏格兰爱得挺深沉的，可在诺亚身上，他几乎从未想过让他加入苏格兰。
对此，他当然是有怨言的，而现在他输了比赛, 心情不爽, 当然要狠狠问罪！
老友的目光，也让弗爵爷蹙起了眉头。
他其实没想到达格利什的反应如此之大, 毕竟如他所说, 这都不是第一次了。
但既然是老友, 又怨念如此之深, 爵爷索性顶着他的目光, 第一次向他解释。
“你知道的，他出生在英格兰, 他父亲是英格兰人。他的那个妈妈……是法国人。即使他不选择英格兰，也会选择法国。事实上当年坎通纳的确帮法国队当时的主帅多梅内克给他打过电话，但他拒绝了。
选择英格兰，从来不是我为他做出的选择。
就像这一次，依然不是我们做出的选择，我只是尊重他的选择。”
达格利什冷笑道：“什么他的选择，什么尊重，你只是将你希望的那个选择，放在了他的面前，不是吗？”
说什么不干涉，他要是信了，就是傻逼！
老友大动肝火，弗爵爷也不惯着了，呵，爱信不信！
非但如此，他还挑了挑眉道：“如果说在他的成长过程中，我明确干涉了什么那就是不允许他在加入英格兰后，将自己的背号改成弗格森。虽然他最终还是用另一种形式，一种让我无法拒绝的形式达成了目的——喂喂，肯尼，别走啊！”
达格利什哪会停下？
他大步快走，绝不回头。
想让老子听你炫耀，做梦！
弗爵爷看着他难掩悲愤的背影，心中很是得意，可当他把目光移向球场，看到还在和杰拉德、欧文、亨德森他们攀谈的儿子时，又忍不住发出了一声冷嗤。
吃里扒外的小混蛋！
但在下一秒，爵爷已经走向了第四官员，接着就是裁判组、曼联的球员们，然后率领他们绕场感谢球迷。
至于那个还在和死敌叽叽歪歪的叛徒，呵，随他去吧。
爵爷这样想着，还是留意着叛徒的一举一动，当他看到叛徒和欧文很快加入到他们的谢场大军后，才稍稍舒服了一些。
比赛结束了，爵爷的工作还没结束。
身为主帅，他还要就比赛中的问题，和教练组沟通一番，同时去自己的办公室，给那个小气吧啦的达格利什挑瓶好酒送去，最后还要出席赛后发布会。
当然了，爵爷其实并不想出席，今天的赛后发布会——
他还没忘记自己在赛前搞出的乌龙，也不想将这件糗事公之于众。
但工作之所以是工作，就是无论想不想做，都得必须完成。
所以爵爷想了想，就钦点了进球的鲁尼和纳尼一同出席。
至于为什么没有欧文，那当然是为了保护这个小矮子，反正他已经赢了比赛，还是4比1的大胜，不需要用“迈克尔·欧文”这个名字，往利物浦球迷的心窝子上捅刀子。
爵爷思虑得如此周全，却没想到鲁尼压根不想出席。
因为在比赛结束之后，这胖子就在等着竹马来哄他。
等啊等，等啊等，等回到了更衣室，那家伙还没来哄他呢。
现在如果去了赛后发布会，等回来的时候，这家伙就已经去停车场等老头了，哪还有机会被哄？
什么，明天？
今天都不哄他，还想什么明天！
然而在众目睽睽之下，鲁尼也不想为队友们贡献什么笑料，既然不能直接拒绝老头，他想了想，就摸出手机，发了一条短信。
诺亚正在听数据分析部门报告皇马比赛的细节，就听到兜里的手机震了震。等到交谈完毕，他取出手机看了一眼，再看向鲁尼时，就看到这胖子双手环抱于胸前，拽了吧唧地看着他。
这样的胖子，也让诺亚的表情有了变化，挑眉看向他道：“瓦扎，你以为你是凯吗？只有那个鲁尼，才能向我提这种条件。”
诺亚话落，更衣室内，只剩下爆笑声。
大家当了这么多年的队友，谁还不知道谁啊？所以在鲁尼“暗搓搓”发短信时，他们就察觉了。
等到诺亚手机发出震动声的时候，大家就已经等着看笑话了。
现在诺亚如此犀利开嘲，他们怎会客气？
不是大笑，就是爆笑，像费迪南德和埃弗拉这种笑点低的，都是在捂着肚子笑。
而被群嘲的鲁尼，也爆发出了小宇宙，批判众人道：“你们分明是嫉妒！嫉妒我生了一个好儿子，嫉妒诺亚是我儿子的教父！”
切！
这胖子不提这茬还好，他居然敢提，众人哪还会客气？
费迪南德带头冲了过去，其他人一拥而上，曼联更衣室的特产就此上演，诺亚的目光，又移回到了数据分析师托德身上，对他叮嘱了两句。
倒不是他想让数据分析部门加班，而是赛程实在是紧凑。
2天之后，他们就将在情人节当天迎来和皇马的比赛。
考虑到某个老头和穆里尼奥的交手纪录中，还从未有过任何胜场，诺亚和教练组能做的，就是把细节做到极致。
鲁尼在给全队镇压后，就匆匆洗了个澡，不情不愿地和纳尼一起出席发布会。
还没等他走到新闻厅，特意攥在手里的手机就发出了特殊提示声，也让纳尼的目光，倏地落在了他的身上。
胖子在他的注视中，看了一眼信息，就一脸嘚瑟地炫耀：“那家伙想在情人节赛后和我们全家一起吃饭！”
纳尼：“……可他不是明天请切尔西全队吗？”
啥玩意儿？
鲁尼懵了，切尔西全队？
“兰帕德说的。”纳尼指了指胖子手里的手机道，“现在全网都是这条新闻。”
鲁尼：“……”
先是欧文和杰拉德，又是兰帕德，他和儿子想要蹭饭还要在排到情人节后！
所以他的竹马当上了国家队主帅后，他沾光没沾到，反而变成了“后爹养的”？
鲁尼差点气炸，奈何工作没结束，只能带着满肚子的怒火和委屈去接受采访。
而结束了全天工作的爵爷出了新闻厅，熟门熟路地在特殊通道的入口看到了那辆可以正大光明停驶在这里的灰色奔驰。
他打开车门，上车后就没好气道：“小告状精，回家不许告状，知道吗？”
“晚了。”诺亚瞥了他一眼，才发动汽车，“我已经告诉妈咪了。”
爵爷：“……那只是乌龙！”
诺亚不为所动：“但你需要长大点记性。”
爵爷已经懒得跟他争执这个了，毕竟他还得留点精力，应付家中怒火冲天的老妻。
不过这并不代表他会轻易放过叛徒儿子，话锋一转，就批判道：“你和杰拉德他们是怎么回事？你还没有欧文有觉悟！还有兰帕德，为什么那些狗娘养的记者说他和切尔西的人要去我们家吃饭？”
爵爷话语连珠地质问一通，回应他的，只是儿子在后视镜中的蓝眸一瞥。
“我以为，你想让我成为一名出色的教练。”
的确如此。
但爵爷认为自己有必要让他明白：“这并不代表我想看到利物浦人和切尔西人来我们家吃饭！”
诺亚熟练地在老特拉福德复杂的地下车库穿行，口吻不变道：“你邀请你的弟子来家中做客、过圣诞时，妈咪从没有拒绝过。”
爵爷：“……”
“而且我只邀请了弗兰克。”青年解释，“所以不是切尔西全队，只是他和他的家人。”
一个兰帕德，和所有的切尔西球员，有什么区别？不都是让他心烦的家伙？
不过比起吐槽儿子，已经打算明天早点去基地加班的爵爷，反而有更重要的问题想问他——
“Nono，我很想知道，以教练的方式，重返国家队，对你来说意味着什么呢？”
诺亚没有回答，而是指向了前方。
爵爷向前方看去，就看到前方一片光明。
那是车库的出口。
当车子驶出车库，驶向柴郡家中的方向，诺亚才在后视镜中看向他。
“为什么要这样问？我是说，你想让我成为一名教练，不是吗？”
爵爷沉默了两秒，才在后视镜中看向小儿子。
“我是被你妈咪说服了。我是说，她觉得世界对你来说，太简单了，也太无聊了。
无聊到26岁的你，生活步调和70岁的我完全一致。
她也不想让你今后的生活重心，都放在照顾日益老迈的我们身上。
我们不是你的压力，也不是你的责任，我们只想让你过好自己的生活，找到自己的目标。
可尽管你做什么事，都是全身心投入——
足球也好，学业也好，投资也好，又或者是在我软磨硬泡下成为了我的助教。
但我们一致认为，在退役后，你缺少一个长远目标。
或者可以这样说，我们想看到你重新拥有自己的生活重心，但这个重心，不能是她，也不能是我，懂吗？”
青年缓了几秒，才点了点头。
爵爷听出了他难得的迟缓，轻笑了一声，才继续说道：“你知道在你10岁的时候，我为什么拒绝让你踢球吗？”
诺亚像是早有答案，反问道：“因为我是亚历克斯·弗格森的儿子？”
“当然不是！”爵爷用力否认，“我不是担心你被那些外界舆论压垮，我只是觉得没有必要——没有那颗皮球，你依然是我的儿子，我对你的爱，不会因为它减少一分一毫，懂吗？”
“……当然。”
诺亚想，他当然知道。
“所以我虽然蛮横不讲理——是的，我知道，我当然知道我让你考教练证的要求很无理取闹，但我和你妈咪，只是想让你从枯燥无味的家庭生活中走出来。
我们不想让你围着我们转。无论是灶台，还是洗衣房，是陪她去逛街，还是陪我去赛马场。
如果你是在假期中这么做，就像是你踢球时那样，我们会感谢这一切，也会向所有人炫耀你对我们的爱。
但在现在，在你26岁的时候，我们希望能让你走出去——但这可能是我们一厢情愿，强你所难了。”
这番话，爵爷说得很慢。
今天的赛后发布会，达格利什先于他接受采访。
可想而知他那位输掉比赛的老乡，会在媒体面前说些什么，抱怨什么。和比赛有关的，没关的，都可以是他甩锅的绝佳话题。
所以等到他接受采访时，所有的记者都在问他，为什么他的儿子当年会选择英格兰，现在又为什么会成为英格兰主帅？
为什么，为什么，当然是因为他想让他的儿子得到一些什么！
他想让他的儿子，从哪里摔倒，就从哪里爬起来——
尽管他知道，他是一个真正的男人，他是一个无畏的斗士，他从未沉湎于失去，也从未迷失过人生。
但这不代表他快乐啊！
这不代表他真的走出来了啊！
诺亚知道，老父亲说了许多，但或许有更多，是无法诉说于口的。
比如看到他受伤的瞬间，比如他在《病危通知书》上签字时，比如他在ICU昏迷不醒时……
但在这个时刻，诺亚只想告诉他的父亲：
“你和妈咪认为我需要一个目标，但选择目标的人，是我。
在合同上签字的，也是我——现在我已经成年了。
对我来说，成为英格兰的主帅，的确是一次有趣的经历。
它对我最大的意义，并非是用另一种形式，重新回到赛场，重新向世界证明自己。
因为我很清楚，就像穆里尼奥所说的那样，好的球员不代表可以成为好的教练。最好的教练，未必是最好的球员，他甚至可以没有踢过比赛。
所以我并没有乐观地认为自己一定会率领英格兰取得成功。
而我之所以会在那张合同上签字，也并非是因为你和妈咪的希望，当然更不是因为那1200万英镑。
我只是想用这样的方式，告诉你和妈咪，也告诉世界——
我过得很好，真得很好。
我走向了全新的生活，请不用再为我担心。”
爵爷怔然了。
就为了这个？就为了让那些关心他，担心他的人知道，他过得很好？不用再担心他？
他看向后视镜，想问他的儿子，你的脑回路，能不能正常一次？
可当他看向后视镜，抢先看到的，是自己皱纹满布的脸上，绽放的笑容……
诺亚看向镜中的笑脸，嘴角微翘道：“我好像忘了说一句话。”
“嗯？”
“亚历克斯·弗格森，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教练。”
“……小兔崽子！别以为拍我马屁，我就会原谅你这个告状精！”
*
双红会结束了，等待曼联球员和工作人员的，是一天宝贵的假期。
哦，苦逼的数据分析部门除外。
因为大家都懂的原因，在这个蓝军副队长会来家中做客的日子，弗爵爷坚持加班，早晨6点45分，就自己开着那辆灰色的奔驰，驶出了家门。
诺亚花了一些时间在家务上，稍晚一些，就如约用一架直升机，将兰帕德接到了家中。
不过兰帕德显然很懂规矩，知道凯茜夫人不喜欢足球，这位蓝军队长从走下直升机的那一刻，就没有讨论过任何与足球有关的话题。
不过到了午餐时间后，他就把持不住自己了，强烈要求参观弗爵爷的书房。
诺亚很清楚他要做什么，尤其是在某个小矮子那样做过之后。
但他还是带着兰帕德参观了那间摆满了照片的书房，并在那间书房中，和兰帕德拍了多张合照。
这也让兰帕德心满意足，他们利物浦人有的，老子也有！
之后兰帕德又和他讨论了一下双德啊、中场啊之类的话题，在准备滚蛋时，才问出了疑问——
“听说你还想让那个38岁的老头回来，你行不行啊？”
对，相较于多一个“8号”球员回国家队争位置，兰帕德现在更想吃瓜。
毕竟弗格森如果知道他的小儿子想挖他的墙角，而且还是38岁的那个墙角，那反应……嘿，一定绝了！
诺亚淡淡道：“关于他的问题，等到赛季后再说。还是说，你认为我们没有他，就赢不了球？”
这激将法，简直浅薄得可笑，可兰帕德还是闭着眼睛往下跳了。
马上拍胸脯，好一番豪气干云。
诺亚任由他吹，等到他逼逼完，才慢悠悠告诉他：“相较于中场，我最担心的是后防。或者说，门将。所以努力防守，从对方和副队长做起——我想你应该不会拒绝成为英格兰的副队长吧？”
兰帕德：“……我想拒绝。”
妈的，这小子不让他当队长也就算了，还想让他给杰拉德当备胎？
“那副队长只能是瓦扎了。”诺亚淡淡道，“我想他是不会拒绝的。”
“……让老子来！”兰帕德几乎是咬着后槽牙说出的这句话。
他怎么可能允许鲁尼那个后辈晚生，跳到他的脑袋上，对他发号施令！
就这样，诺亚选出了英格兰国家队的副队长，也送走了兰帕德。
当兰帕德离开大约几分钟后，他的手机就响个不停，有的是App提示声，有的是短信提示声，更有甚者，直接一通电话打了过来。
这也让诺亚蹙起了眉头。
他当然知道大家为什么这样做——
肯定是兰帕德刚上直升机，就忍不住发了那些照片。
可问题在于，难得的假期，那些骚扰他的家伙难道不需要陪伴家人吗？为什么一个个都这么闲？
他懒得理会他们，直接把手机关机，接着就钻入了厨房，准备了一顿丰盛的晚餐。
准备丰盛一些是应该的，因为今晚他的三个哥哥，会带着一群孩子回来聚餐。
凯茜夫人自然不会让他一个人在厨房忙碌，等到晚餐时间之前，家里就已经多了一堆小毛头在庭院里打打闹闹，唯有一个小毛头在厨房门前探头探脑。
诺亚瞥他一眼：“麦克，想问什么？”
这是他大哥的小儿子，也在曼联青年队受训。
“你会上场吗？我是说，如果到了关键时刻，你会把自己换上场吗？”
诺亚无语地看着小侄子：“……你难道想改行当记者了吗？”
“有什么关系？”凯茜夫人笑道，“麦克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就像你一样。不过我也想知道——有机会的话，你会把自己换上场吗？我是说如果是点球大战什么的话。”
“……妈咪。”诺亚表情微妙地看向母亲，“如果撑到点球大战，你儿子就要输球了。”
凯茜夫人：“……哦。你应该找个好门将的。”
诺亚：“……”
因为这个小插曲的缘故，这天的晚餐上，弗格森家的女主人罕见地在餐桌上提起了足球话题，询问丈夫有没有什么出色的门将，可以推荐给他们的小儿子。
门将？
弗爵爷很想冷笑，英格兰有个鸟的门将！
然而在妻子的注视下，昨晚刚挨了一顿骂的老爵爷，只能装模作样地给出了乔·哈特之类的答案。
诺亚最小的哥哥杰克，也瞎逼逼说了一通。
对于这个蠢哥哥的建议，诺亚统统无视，但当大哥布鲁斯也推荐哈特时，他给面子地点了点头。
事实上他的父兄说得没错，哈特的确是最好的人选了。
晚餐时间后，诺亚又被侄子和侄女们抓着打牌、玩游戏，等到9点他们离开，他才得以回房间洗漱。
当他从浴室出来，就听到手机又「叮」地响了一声。
不同以往，在听到这声提示后，他快步走向床头，拿起了手机。
无需费心翻找，就在最上方看到了那条葡语发来的信息——
[亲爱的救赎者，我知道这个时间你应该睡觉了。但鉴于你到现在也没有给我回复信息，所以我想，我有必要让你意识到我~生~气~了！]
麻烦了。
诺亚难得苦恼地抓了抓自己刚吹干的浅浅金发。
对他来说，哄鲁尼从不是问题，他永远可以让胖子开心起来。
哄杰拉德和兰帕德或许有些难度，但真诚永远是必杀。
可问题来了——
足坛著名老好人说他生气了，要怎么哄？
他正蹙眉思考，就看到手机提示声再次响起：
[我知道你没关机。如果你是在第二天才看到这条短信，就在看到后立刻给我回电！
PS：不许吵我睡觉，我才不是你这种早晨5点50分起床的怪胎。]
这次诺亚想都没想，就按下了通话键。
都用“怪胎”这种词形容他了，再犹豫下去，鬼才知道那家伙会怎么称呼他。
电话拨通后，几乎瞬间被接通，对方拉长声调道——
“No~no~原来你还会给我回电话啊？”
诺亚义正词严地纠正：“Ricky，不许那样称呼我。我不是故意不回你信息的，你知道的——”
“知道你是个整天关机的家伙吗？手机这种东西，就是为了方便联络用的。还有，当初是你主动跟我交换联络方式的！这说明它对你也是有意义的……”
说得很正确，逻辑也很通顺，诺亚想。
这样的口才和逻辑，也让他没有反驳的余地，只能等对方数落完，才试图转移话题。
“你这个时间联系我，是因为即将到来的比赛吗？”
当他说到正题，对方也反而沉默了一瞬，才回答道：“我只是有些迷茫。我是说……Nono，当你躺在病房的那段时间，你都在想什么呢？”
这个问题，将诺亚瞬间带回了那段已经快被他刻意遗忘的时光。
但他没有顺着对方的问题回答，而是反问道：“Ricky，你是需要帮助吗？我是说，如果你想说些什么，你知道的，我嘴巴还是很严的。”
“噗。”这样既真诚，又有几分搞笑地形容，让电话彼端笑了起来。“有谁会说自己嘴巴严的？通常这样说的都是大嘴巴。”
诺亚反问道：“那你要不要说呢？”
来电人沉默了片刻，才缓缓地说：“我想离开皇马，或者说离开穆里尼奥。我觉得快要无法呼吸了。我想换个环境，但我知道，我可能很难回米兰……”
诺亚静静地听着。
他能做什么呢？
或许他能做的，只是一个合格的倾听者。
又或者——
“那就换个环境吧。”诺亚说，“曼联怎么样？如果你能接受租借来曼联的话，我想老头子是不会拒绝的。”
“……租借曼联？”卡卡震惊道：“Nonono！我不是来找你开后门的！”
第30章
走后门？
诺亚可没想到自己的提议, 在卡卡这儿居然会得到这样的解读。
但比起一板一眼的解释，他选择提醒巴西人：“我当然知道你不是来走后门的。我是说——你又不是欧文。”
“噗。”
卡卡知道自己不应该笑出来，可大家得理解他——
这个在说冷笑话的家伙, 可是诺亚, 诺亚！
他“偷偷”问：“所以欧文真的找你开后门了？不，不要告诉我答案。”
“他没有找我。”诺亚还是说出了答案, “他只是昭告全球, 让整个足坛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哈哈哈！”
虽然早就和队友们在第一时间吃了这颗“瓜”，可当听到诺亚此刻的口吻，卡卡还是忍不住大笑出声。
欧文不愧是欧文啊，居然能把诺亚搞得如此无奈，厉害了。
诺亚也不知道自己的话，又戳中了巴西人的哪根笑点神经。
但这家伙既然能笑出来，他也可以跟他仔细解释自己的想法。
“我建议你来曼联，是基于你的个人风格和实力，也在于某个红鼻子老头对于你的喜爱，更基于曼联中场球员的严重匮乏。虽然距离夏窗还有几个月的时间, 我并不知道那老头在夏天的引援计划, 但我知道，我们是必须对中场进行换血升级的。”
皇马和曼联即将交手, 身为皇马一员的卡卡, 对于曼联现在的情况, 当然是有所耳闻的。
如果不是因为中场严重缺人, 创造力严重不足, 又何须让退役已经半年的斯科尔斯临时复出？
卡卡甚至能想到，如果可以的话, 曼联球迷更倾向于让诺亚重回赛场，可惜……
但值得可惜的，又何止是这一件，这一桩呢？
“我现在已经29岁了。”卡卡说。“我是说——过了夏天，我就30岁了。”
他并不是一个喜欢妄自菲薄的人，也永远不缺乏自信，但在此刻，他有必要提醒他的朋友，他即将30岁了。
在这两年，他遇到了职业生涯中史无前例的苦境，无论是他的身体，还是竞技状态，都呈现出了严重的下滑态势。
现在的他，也不再是弗爵爷追逐的那个卡卡。即使曼联急需在夏窗进行引援，他也不认为弗爵爷会将目光投注在他的身上。
所以他很感谢诺亚，感谢他的朋友在他需要帮助时首先想到了他，想要用自己的方式帮助他。
但最了解他自己状况的人，不正是他自己吗？
既然了解自己的情况，所以他反而要拒绝这份帮助。
诺亚当然听懂了卡卡那些说出的，和未尽的话意。
巴西人为什么会在这个夜晚打给他呢？
答案是如此明显，他想倾诉。
那么朋友众多的巴西人，为什么会选择他呢？
因为巴西人认为，唯有他，才能感同身受。
这就像欧文和阿兰·史密斯，也总能在他面前，呈现出最真实，最无助，也最痛苦的一面。
但问题在于——
“Ricky，你的腹股沟，到底糟糕了哪种程度？”
卡卡正要回答，就听这位英格兰新帅，还在继续说着。
“有像断腿那样糟糕吗？又或者是扭断了脚踝？又或者是其他不得不告别赛场的伤病？”
一连串的问题，让卡卡再也无法回答。
他的腹股沟问题，糟糕到了哪种程度呢？
是让他痛彻体肤的程度，是让他夜晚难寐的程度，也是让他倍感煎熬的程度。
但他很清楚，这样的程度，并不足以直接断送他的职业生涯。
毕竟除了他这个倒霉蛋外，足坛上还没有几个顶级球员，是因为腹股沟一蹶不振，告别巅峰的？
卡卡不由苦笑，却听那位少帅道：“既然没有糟糕到让你原地退役的程度，我想你也没有打算放弃足球，那为什么要在乎所谓的年龄和伤病？
如果你认为年龄是你加盟曼联的阻碍，我想我有必要提醒你——我们的当家核心，今年38岁。
你和他交手过，而且不止一次，你认为他身体素质如何？爆发力如何？他现在都没有退役，你在纠结什么？
如果是因为伤病和状态，我想你的担忧也是多余的。
这老头已经白捡过一个金球先生了，现在有机会再捡一个，你认为他是什么反应？”
“白捡？”卡卡揉了揉自己的脸颊，这家伙还敢说不是在给他开后门？“你明明已经把欧文的剧本，强塞到了我的手里。”
开后门的人，反而淡定地问：“我说得不对吗？亚历克斯·弗格森为什么要拒绝卡卡的加盟？你要为他想出一个理由吗？”
“我想不出理由。”卡卡轻笑着说，“不过我想不出的，是拒绝你的理由。——Nono，你会成为一名出色的教练的，相信我，你可以。”
诺亚淡淡道：“我能否成为一名还不错的教练，这个夏天就能知道。你呢？Ricky，你想过自己的未来了吗？”
未来？
卡卡因为这个形容词蹙起了眉头，虽然他一口一个“我即将30岁了”，但即将30岁的他，的确还没有考虑过所谓的“未来”。
“我说的未来，不是指退役。”诺亚说，“或者你可以这样思考——如果22岁的卡卡 ，遇到了现在的困境，你要怎么做？你要怎么冲出现在的困境，走出这座牢笼？”
卡卡的眼睛，倏地睁大。
他好像懂了……
“距离夏天到来，还有3个月的时间。这3个月，你可以用来找寻方向，也可以用来调整身体，又或者像当初大卫征服卡佩罗那样，用你的实力征服穆里尼奥。”
卡卡笑了：“这么看的话，3个月的时间，我还能做很多事呢。比如争取下场比赛的首发。这样我就可以在和你见面的时候，和你交换一个大大的拥抱。”
诺亚扯起了嘴角：“那就比赛日见吧。”
老友重逢，的确是一大幸事，不是吗？
“先别去睡——”
这声打断，让诺亚疑惑道：“还有问题？”
“当然！我迫切的想知道克里斯和阿兰·史密斯，你更喜欢他们哪一个？你会主动拥抱克里斯——”
没等卡卡说完，就听到“嘟嘟”声传来，提醒他通话已经中断。
卡卡一边大笑着，一边用最快的速度发了条短信过去。
然而他发出的短信，如同石沉大海，再无回应。
卡卡也不在意，毕竟他也只是想和那个乖宝宝道一声晚安罢了。
晚安，NoNo。
晚安，我的朋友。
*
翌日清晨，弗爵爷准时走下楼梯，还未走到餐桌前，看到餐品的他，就已经变得表情凝重。
超大份儿的滑蛋，双倍的培根，更重要的是没有西蓝花和鹰嘴豆，这是早餐吗？
不！
这是一份顶级贿赂！
弗爵爷看着摆在眼前的贿赂，又警惕地看向了儿子，率先问道：“你又做了什么？或者说，你又打算做什么？”
毕竟这几天他没少在这件事上吃亏上当，别想轻易把他糊弄过去。
他的小哑巴儿子，只是将自己的那份早餐摆好，在坐下来后，就给出了答案。
“卡卡想离开皇马。我建议他租借加盟曼联。”
平平淡淡的一句话，却让叱咤足坛几十年的爵爷震惊了！
“……你建议他加盟曼联？你居然会建议他加盟曼联？”
诺亚蹙眉：“你不需要他吗？”
这是需不需要的问题吗？
弗爵爷瞪他：“重点是你给了他建议——你居然会撺掇别人转会？”
他儿子居然学会撺掇别人转会了！
诺亚这才GET到老父亲的重点，只是GET不代表理解，既然话已经带到，他拿起刀叉，轻轻划开荷包蛋，准备享用自己的早餐。
还没等他将蛋递到嘴边，就听到他那位老父亲又问了一叠声的问题：“你确定他想离开皇马？他的首选应该是重回米兰吧？你怎么给的他建议？他对于加盟曼联有什么想法？有没有定位、战术之类的问题？”
诺亚蹙了蹙眉，看向他道：“先吃饭，再吃药。如果你要详细答案，我会在路上跟你谈。”
爵爷：“……”
扫兴的小兔崽子！
分明是你先勾起我的好奇心的！
但小儿子的嘴，比蚌壳都严，丰盛的早餐又在眼前，爵爷只能偃旗息鼓，开始认真享用这顿大餐。
等到那辆灰色的奔驰大G驶出家门，爵爷的问题才得到了解答。
“他不想在穆里尼奥手下踢球。虽然他没有说很多，但我想你应该很懂。”
爵爷何止是懂？
他甚至带着几分幸灾乐祸道：“能和卡卡把关系处成这样的教练，也没几个了。”
“他的确跟我提出了想回米兰的想法，但他知道这很难。所以我就给出了建议。”
明明是自己最关心的一段儿，儿子说得轻描淡写，爵爷很是不满。
“具体！你具体怎么跟他说的？”
既然老人想听具体的，记忆力绝佳的年轻人索性就将他们在昨晚的对话复述了一遍。
爵爷听得认真，中间也没有任何打断，等到听完后，他并未对卡卡的加盟给出任何回应，而是缓缓说：“卡卡说得没错，你是在帮他走后门——小子，你这种行为，的确是在帮他走后门，懂吗？”
诺亚缓缓点了点头：“我知道。但我想帮他，就像他当初帮我那样。”
他的直言不讳，让爵爷怔然了下，然后忍不住骂了句小王八蛋。
可是骂声刚刚落下，爵爷就道：“把我的电话给卡卡——算了，你把他的电话给我，他平时什么时候有时间？我想跟他具体谈谈。”
“我会帮你跟他约时间。”
爵爷点了点头，特意强调：“虽然我们弗格森家，欠他一个天大的人情。但他加盟曼联这件事，只关乎足球。”
只关乎足球吗？
诺亚在后视镜中看了老人一眼，想让这个老头坦诚一点，就被一句“小兔崽子”骂了回来。
青年索性认真驾驶，爵爷看着他专注的脸庞，也在心中默默感谢着上帝，感谢着命运，感谢着远在马德里的巴西人，带回了他的宝贝NoNo。
如果他能为巴西人做些什么，无论是足球上的，还是足球之外的，他都会无比乐意，并全力以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