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想看,Major Lazer、Martin Garrix和David Guetta,三个伟大的名字同时出现在一首remix里。”
《Cold Water》Remix特辑的概念,凯文-库萨特苏不仅传递给了Lost Frequencies。吃过晚饭,登上游艇后,他也在不遗余力地向今晚这场派对的主人推介着。
前面接触的五组艺人,在酒店泳池边就可以解决与他们的会面。
但最后两位可不一样。
大卫-库塔,2011年DJ Mag排名第一,连续两届格莱美奖得主。从2001年发行首张单曲开始,热门音乐无数,《When Love Takes Over》、《Sexy Bitch》、《Gettin'' Over You》、《Without You》、《Titanium》、《Hey Mama》、《This One''s For You》……几乎任何一首作品,都能登上排行榜首位。
直到2023年,大卫-库塔已经三次获得了DJ Mag排行榜第一的殊荣,专辑折算销量1000万张,单曲折算销量6500万张,线上总播放量140亿次。
今天所有见到的电子音乐制作人里,打包加在一起再放大十倍,都赶不上大卫-库塔在主流乐坛的成就。
当然,除了马丁-盖瑞斯。
2013年就凭借惊才绝艳的Big Room传世经典《Animals》拿下英国单曲榜冠军,获得八个白金唱片认证。接下来在电音圈深耕的几支单曲《Wizard》、《Tremor》、《Turn Up the Speakers》也都是各大音乐节放滥了的作品。
2016年开始,马丁-盖瑞斯开始向流行电子方向靠拢,成绩也相当出彩。由碧碧-雷克萨演唱的《In the Name of Love》,杜阿-利帕演唱的《Scared to Be Lonely》、特洛伊-希文演唱的《There For You》,发一首红一首。DJ Mag的排名亦逐年走高,事实上,如果一切按照历史轨迹来发展,今年他就应该排到百大第一了。
之所以成绩如此亮眼,是因为他从2013年开始便与斯库特-布劳恩的SB Projects签约,由这位2010年代最伟大的音乐经理人倾力打造。
因此,今晚跟马丁-盖瑞斯和大卫-库塔的见面,与前五组音乐人在目的和性质上截然不同。泳池边见那些艺人,是为了签约到新成立的Mad Ones Management,而跟马丁与大卫碰头,则完全是为了先混个脸熟。
马丁-盖瑞斯这边,先做做remix、上上音乐节,一步步拉近关系,再结合着跟斯库特-布劳恩合作层级的不断提高,看看后面能有什么新的契机。
至于大卫-库塔那头,如果没有猜错的话,他目前应该正在跟斯库特-布劳恩接触,洽谈合作事宜,这也是为什么大卫最近跟马丁-盖瑞斯走得特别近的主要原因。
明抢斯库特的人,会伤害到还未成型的行业关系。最明智的选择,就是先从纯粹的演出和音乐合作开始,不涉及到签约和独家问题,静观其变。
到了这个级别,任何谋划都得小心谨慎,凡事都得坚持四个字,徐徐图之。
“所以是Major Lazer、贾斯汀-比伯和……”
马丁-盖瑞斯在Instagram里输入Madison Beer两个单词,点开排名第一的搜索结果,把手机屏幕翻转过来给凯文-库萨特苏看。
“是这个吗?”
“没错,467万粉丝,瀚音乐的签约艺人。”
“She''s……insanely hot。”
马丁向下滑动,查看着麦迪逊上传的照片,真心实意地赞叹道。
“我应该之前刷到过她的帖文。”
“Instagram上粉丝增长速度最快的女艺人,也是今年马上要像风暴一样席卷乐坛的超新星。”
听到马丁对麦蒂的夸奖,韩易下意识地摸摸嘴唇,旋即加入了说服马丁-盖瑞斯的行列。
“《Cold Water》会获得Mad Decent成立以来最强力的推广。事实上,哪怕不做推广,这首歌的声量也足够惊人。麦迪逊-比尔全网粉丝数差不多在八百万左右,Major Lazer在Spotify上的每月收听用户数超过一千万……而贾斯汀-比伯,你也知道的,Instagram上7800万粉丝,推特即将突破1亿。”
“不敢说百分之百能达到目标……但我们的目标,就是成为Billboard下一首冠军单曲。”Diplo挪动身子,坐到马丁身边,搂过对方的肩膀,“这会是Mad Decent播放量最高的音乐,比《Lean On》更高。因此,我们希望你也可以加入进来,共享这份荣耀。毕竟……嘿,贾斯汀、斯库特、我,咱们都是一家人,不是吗?”
“是啊,这点毫无疑问。”
跟山姆-费尔特和尼基-罗米洛一样,马丁-盖瑞斯亦是一位生于低地国的荷兰人,但也许是签约了美国管理团队,跟斯库特-布劳恩这类人精打过太多交道,马丁的说话方式显然要婉转迂回得多。
“我非常乐意能加入到这一计划中来,相信斯库特也会对此感到相当兴奋吧,你们在LA跟他有见面聊过这件事吗?”
“当然,事实上,录这首歌的时候我们就跟他提过这件事。”韩易说得非常模糊,“等这次回到北美,我们还会再约着见面,谈更深入的合作事宜。”
“斯库特是个特别强力的经理人。”马丁抿了一口野格,咂咂嘴,“我很信任他的团队,有任何事情,都可以直接跟他沟通,只要达成合意,我照办就行。”
“那就太方便了。”
马丁隐含意味相当明显的回答,让韩易和凯文交换了一个眼神。
这位百大DJ的态度很明确——我知道你们今天直接找我来谈合作的真实意图,不过目前我在这家管理公司待得很舒服,暂时没有改换门庭的打算。
为了避嫌,任何工作上的问题,请你们直接跟斯库特-布劳恩沟通。
马丁-盖瑞斯不是什么洞察一切的读心者,当然也不会是只会贪图享乐的废柴。Diplo特意邀请逗留在伊比萨岛的所有DJ到Pacha Ibiza参加派对,又花了整整一个下午的时间,跟每位艺人在泳池边单独谈心。意欲何为,昭然若揭。
至于他怎么知道泳池谈心这件事的?
荷兰电音圈就这么大,只要没有beef,彼此之间互通有无再正常不过。
紧密抱团,相互提携,这是只有1700万人口的荷兰,能够成为世界电子音乐行业绝对霸主的核心竞争力。
“大卫,你怎么想?”
小马丁的城池攻不下,Diplo便将注意力转移到了大卫-库塔身上。不过,跟年纪尚轻却思维敏捷的马丁-盖瑞斯相比,大他整整二十九岁的法国制作人显然已经进入了人生的新阶段。
这个阶段的名字叫,zero fucks given。
Billboard冠单早已拿到手软,拉斯维加斯永利酒店的驻场协议也在持续更新,再加上每年平均126场的天量演出,和每场20万美元往上的演出价格,去年的大卫-库塔,进账超过2800万美元。
仅次于劳模Tiesto、从韩易那里拿到三千多万收购款项的Diplo,以及赌城最高驻场价格记录保持者,这个月就要跟泰勒-斯威夫特分手的卡尔文-哈里斯。
更妙的是,大卫两年前刚跟前妻凯希-库塔离婚,49岁的他,正在经历他的人生第二春。
现在知道为什么他会在2014年的Tomorrowland主舞台上嗨到失魂落魄了吗?
这个男人,是真的非常认真地在庆祝他的单身生活。
今晚也是如此。
“大卫……大卫!”
看着坐在船头仰望星空,行尸走肉般一动不动的大卫-库塔,就连五毒俱全的Diplo都显得很是无奈。
在自己的游艇上,法国人嗑药磕起来可以说是毫无顾忌,丧心病狂。
当然,说是他自己的船,其实并不准确。今天晚上,大卫-库塔将要在Pacha Ibiza举办他的个人活动品牌,F***k Me I''m Famous!系列的其中一场演出,嘉宾是下午刚跟韩易达成口头签约协议的Lost Frequencies。
光听这个品牌名字,你就知道,在演出之前嗨到尽兴,把身体里的所有罪与欲都完全释放出来,到上台演出之前药效正好挥发大半,还在劲头上,但不会强烈到影响演出,这是大卫-库塔上次事故之后总结出的规律,也是他两年以来一直坚持的“赛前仪式”。
与大卫-库塔长期合作的Pacha夜店集团当然知道法国人的这一习惯,因此,在演出开始之前,他们便专门为大卫安排了创始人里卡多-乌格尔的其中一艘游艇,作为预热派对的举办地点。
驶出伊比萨湾,远离媒体和路人的视线,大卫-库塔的肉体和灵魂想去哪里都可以。
新人哪怕坐在休息室里也无人问津,而巨星不用刻意写在接待条款里,主办方也会挖空心思去讨好他们。
再正常不过的娱乐圈金字塔。
“托马斯,我想我们已经失去他了……至少暂时如此。”
大卫-库塔的经理人让-夏尔-卡雷举起手中的香槟,声音粗哑地哈哈大笑。虽然说是经理人,但让-夏尔并没有表现出任何比大卫更成熟,或者更理智的举止。
相反,他是游艇上为数不多的男士里,皮肤被酒精催得最红润,肢体动作被药物激得最夸张的那个。
负面影响就像尼古丁贴片,你会情不自禁地吸收附着在你身上的东西。
布契纳尼的这句名言,确实扎根于现实。
就是不知道提供负面影响的源头,究竟是大卫-库塔,还是他的经理人团队。
“我想也是。”
韩易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若不是明天一大早就要飞往伦敦处理其他事情,他绝不会选择在演出当晚跟大卫-库塔谈生意。
看来,关于那场加勒比海高端私人海岛音乐节的“创意”,得等明天再由托马斯和凯文二人跟大卫私下沟通了。
“我知道亚洲人有很强的职业道德和工作责任感……”
让-夏尔-卡雷热情地搂住韩易的肩头,没轻没重地摇晃了两下。
“但请允许我向你介绍一下欧洲人的工作时间。周一到周四,上午九点到下午五点,两个小时的午间休息。周五我们虽然也是五点下班,但三点半就开始喝咖啡了。”
“至于周末?我们跟每个合作伙伴说,周六和周天是家庭日,但实际上,这,才是我们在干的事情……字面意义上的。”
像一个充满激情与才华的油画家,让-夏尔握住他无形的笔刷,用力一挥,为韩易绘制出索多玛的糜烂与荒唐。
此时,韩易一行人所在的,是乌格尔游艇最顶层的休闲区。两排长沙发上虽然只坐了韩易、凯文-库萨特苏、Diplo、马丁-盖瑞斯、大卫-库塔和让-夏尔-卡雷六位男士,但他们身前的甲板,却是另一种截然不同的光景。
模特们。
Instagram模特们。
穿着各色迷你比基尼的Instagram模特们。
穿着各色迷你比基尼,被化学物质冲到昏头,随时准备好弯下腰来的Instagram模特们。
Instagram Models,可以被看作是中文里“嫩模”和“网红”两个词的结合体,特指那些靠在Instagram上发布惹火照片,以博取关注和追随者,并通过粉丝数量来换取经济效益的女孩。
虽然有一些特别成功的Instagram模特,比如肯德尔-詹娜和吉吉-哈迪德,能凭借她们的超高热度在时装秀场和杂志封面上占有一席之地,成为几乎能以假乱真的“职业模特”。但她们中的绝大多数,都是粉丝数超不过十万,衣服越脱越多,底线越来越低,成天混迹于各种名流派对,渴望能搏到一次一夜成名的机会,飞上枝头变凤凰。
韩易身前这群,挤作一团,橄榄油与香水随着几无遮掩的舞蹈动作,在彼此的美好胴体间传递的姑娘们,就是最典型的Instagram模特。
她们之中,没有卡莉-克劳斯,没有贝哈蒂-普林斯露,亦没有芭芭拉-帕文。
这些靠自己就能年入数百万美元的超级名模,不需要在众人面前把自己剥得精光。她们寻找对象的圈层,是纽约上东区的Joshua Kushner,是好莱坞山上的亚当-列维,是四千万豪宅东西海岸各有一套的韩易。
但游艇上的这十几位美人,远没有这样幸运。她们有的人身高不足以走上T台,有的长相对于高级时尚杂志来说太过艳俗,有的初出茅庐还没获得更进一步的敲门砖。种种原因,导致她们只能被囿固在这里,成为权势人物曼妙夜晚里一件可有可无的配饰。
从传统价值观的角度来看,她们的命运确实足够悲哀,但在对两性关系的研讨已经深入到如此地步,女性不再害怕公开谈论取向和欲望的2010年代,所谓金丝雀的故事,其实完全有另外一种解读的方法。
如果男女之间在性方面完全平等,那么这些女孩子既能参加纸醉金迷的奢华派对,又能拍摄足量的靓丽照片来丰富她们的Instagram草稿箱,还有机会睡到那些平日里高不可攀,发私信回都不回一句的男性名人。
这不就是《泰坦尼克号》杰克与露丝的性别翻转版吗?
杰克是贫民姑娘,露丝是贵族公子,在甲板上相爱,在船舱里升华。
有什么问题?
“姑娘们,姑娘们……音乐停一下!”
在让-夏尔-卡雷的呼喝声中,战战兢兢,殷切期盼获得在场前辈垂青的DJ按下暂停键,顶层甲板上几乎是瞬间便被快乐戛然而止的不满嘟囔塞满。
“姑娘们,听着,在你们面前,有三位来自其他大洲的客人。托马斯,来自北美。凯文和易,来自亚洲……”
大卫-库塔的经纪人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醉眼迷蒙地指着三位宾客,英文发音是法国人特有的口齿不清。
“Mother——fucker,我是美国人。”凯文抿了口啤酒,咬牙切齿地小声咒骂,“还有四分之一黑人血统。”
“今晚,我们有且只有一个任务!”
让-夏尔-卡雷高举双臂,在LSD的作用下奋力嘶吼。
“给他们展示一下,欧洲人是怎样派对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