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荣迎着全家人殷切的目光,组织了一下语言,然后道:“其实,这光禄大夫就是好听而已,实际上没啥实权。”
众人一听这话,眼里的小火苗“噗呲”一下,全都灭了。
“爹,那陛下突然给您这么一个官儿,究竟是想干嘛呀?”景弘问出了大家心中疑问。
可这问题,景荣也回答不了啊,总不能是上次进宫的时候,他应对有方,陛下突然发现他是个可造之材,所以就给他个官儿当当吧?
可若真是这样,干嘛给个没啥实权的呢?
一点用处都没有。
“雷霆雨露皆是君恩,既然陛下看中你,让你当了这光禄大夫,那你就好好当着。”安氏一锤定音。
“儿子知道的,娘。”
“不过,爹,以前你没职位,十天上一次朝,现在当了这光禄大夫,需要每天上朝吗?”景瑟问了一个实际的问题。
景荣一听说上朝,整张脸都忍不住垮下来了。
这光禄大夫,不仅没为他带来一点好处,竟然还要让他每天早起,然后去上朝,听众大臣每天早朝打口水仗?
景荣想着入宫的那一段长长的路,感觉自己老命休矣。
余笙和景弘瞧着老爹脸色难看,都忍不住偷偷笑了。
安氏余光瞧着余笙,“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这话果然是有道理的。
※
余笙上午送走了于锦潇,下午也没闲着,先是陪着老爹接了一回圣旨,到了傍晚的时候,又迎来了先前给她看过病的那两位太医。
两位自上次余笙醒来之后,留下了调理身体的药方,这段时间都不曾来过。
这段时间,余笙一直吃着那药,她自己倒是并未察觉出来有何不同来。
不过,太医一把脉,就瞧出区别来,余笙的脉象比上一次来的时候又好了一些,虽然这一次变化不像昏迷那几日变化大,但对于两位太医来说,也实在是惊喜了。
两人都切过脉,问过一些余笙喝药的习惯之后,便准备去讨论接下来的新药方了。
这时,香叶开口了,“两位太医,前些日子我们家小姐曾经无缘
无故的吐的昏天黑地,后来其他大夫来看过,也没看出究竟是什么毛病。”
“当时什么情形,你详细说说。”太医甲问道。
“就是那一日,我家小姐去庆宁伯府赴宴……”香叶将当日余笙做过的事情,吃过的东西,还有后来的症状,凡是她记得的都大致讲了一遍。
两位太医听完,对视一眼,看见对方脸上神色,跟着就是一惊,然后就开始在心里暗骂对方。
太医乙听完香叶描述,又上前重新为余笙切了一遍脉象,然后才道:“没啥问题,可能是景小姐对酒味过于敏感,所以才导致呕吐不止。”
余笙自己没有以前的记忆,自然也不知道自己对酒究竟有何反应,反正在她这短暂的记忆中,庆宁伯府那日,的确是第一次离酒那么近。
香叶却知道余笙以前可是喝过酒的,以前没这反应,为何现在又会反应这么大呢?
太医甲瞥了太医乙一眼,补充道:“喝了这药,其他倒是没啥,就是对酒会更加敏感,所以,以后也不要再沾酒,最好闻都不要闻。”
现场的几人恍然大悟,原来是这药的原因啊。
困扰了众人十多天的悬案,总算是解开了。
两位太医给了新的药方,这一次,将所有的注意事项事无巨细都交代了一遍,就怕又漏了什么。
这种事情若是再来一次,恐怕他们俩连南安侯府的门都进不了了。
出府的路上,两人吹胡子瞪眼,射了对方无数眼刀子,若不是还在南安侯府,两位太医怕是得揪着对方的胡子打上一架了。
其实这事儿说起来,也不能全怪他们,当日实在是太过混乱。
他们上次来的时候,正好遇到余笙醒过来,两人一时激动,结果只顾着切脉,忘了询问,导致都没发现余笙失忆了。
当着二皇子的面,二人犯下了这样的错,那怎么得了?好在南安侯府的人都没有追究,还让他们继续替余笙调理。
两人年纪都不小了,这一惊一乍的,脑子就不怎么够用了。导致后来药方子是商量好了,也给了南安侯府
,就是忘了交代服药期间的注意事项。
事后想起来,也都觉得哪怕自己忘记了,对方应该是做过的,所以就谁也没有再让人来多说一句。
然后余笙便无辜遭了一回罪。
不过,当日因为景荣当机立断报了京兆府,余笙的名声倒是完全无碍。
说起来,余笙除了身体不舒服之外,其他倒也没啥损失。
可是因为她,钟瑶的损失可不小,这些日子,庆宁伯府花宴那日她因为嫉妒所以找人污蔑余笙的事情已经传遍了整个京城的上层圈子。
钟瑶这些日子,即便闭门不出,也能想象大家是怎么传她的,她越想越憋屈,若真是她做的也就罢了,可她分明没做过却莫名被栽赃,这让她如何忍?
偏偏她又没有什么证据。
庆宁伯夫人也是雷霆震怒,一直以来,她都以为这庆宁伯府的后院完全掌控在自己手里,却没想到,有人竟然能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栽赃她的宝贝女儿。
可是这十来日,无论怎么查,都没能查出半点蛛丝马迹来。
母女俩的心情可想而知了。
“瑶瑶,以后一定得记住了,这后院对女人来说就是战场,局势瞬息万变,机会稍纵即逝,切忌优柔寡断。”庆宁伯夫人是在提点钟瑶,当日她对余笙下手太迟,结果不仅让别人抢了先,还替别人担了这名声。
“女儿明白,只是母亲,这下子我的名声都没了,哪里还有机会啊?”
庆宁伯夫人揽着钟瑶,温声细语的道:“还不到最后时刻,怎么能轻易放弃?既然大家都说你是因为嫉妒景余笙,那就算她们说对了好了,男人呐,甭管你是不是真的为他痴狂,只要你让他相信了,那他便一定会多怜爱你几分的。”
“母亲的意思是让我干脆承认了?可我真的没有做过啊?”
“做没做过,现在你说了不算,大家都已经认定了,不如趁机认了,然后……”
钟瑶先是诧异,待听完庆宁伯夫人的话,又觉得十分有道理。
很快钟瑶便下定了决心,反正已经没有退路了,倒不如放手一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