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 月冷千山(十)
    申屠骞带人挡在薛容玦和牧平也身前,与五皇子带来的崔允等人沉默地对峙着。

    “申屠大人,你要抗旨吗?”崔原双眸没有任何情绪地看着申屠骞。

    文繁荫笑得张扬,她对薛容玦道:“真没想到啊,从小被人捧在手心的薛容玦也有今日啊?

    “若你薛家通敌,你说还会不会有那么多人将你捧在手心啊?”

    薛容玦瞥了她一眼冷漠道:“王妃是不是高兴得太早了?”

    文繁荫正欲反唇相讥,却听到一道威严又沧桑的声音传来。

    “做什么!”

    所有人的视线看向声音的来源,是大长公主。

    “姑祖母!”五皇子惊道。

    他拉着文繁荫快步上前,在大长公主面前行礼道:“您什么时候入京的?早知孙儿该早些来拜见的。”

    其余人等也连忙下跪行礼。

    “都起来吧,”大长公主似笑非笑地看着他,“阿硕是说,本宫入京需先向你禀明吗?”

    五皇子复跪在她身前,忙道:“孙儿并非此意。”

    文繁荫也急忙随五皇子跪下。

    大长公主没有再看他们二人,只是看向崔原朝他抬了抬下巴问道:“写的什么?”

    崔原拱手道:“回大长公主,陛下说为避□□言,还是一搜薛将军书房以正视听。”

    大长公主毕竟是年轻时上过战场的人,不怒自威,所有人在她面前都忍不住低下了头。

    她看向薛容玦和牧平也道:“随本宫进宫一趟。”

    薛容玦和牧平也对视一眼,牧平也给了她一个安抚的眼神,又对大长公主道:“晚辈遵命。”

    “走吧,”大长公主瞥了一眼还在地上跪着的五皇子,“拿上圣旨随本宫走一趟吧。”

    薛容玦上前两步对申屠骞行了一礼:“多谢申屠大人今日相助,还麻烦申屠大人替本郡主守好大门,待本郡主随大长公主归来。”

    申屠骞抱拳道:“郡主放心,定不辱命。”

    -

    大长公主坐在书房的一侧,桓帝坐在她身边笑着为她倒了盏茶:“姑母进京怎么不事先说一声?”

    大长公主笑道:“本宫不说,陛下便不知了吗?”

    桓帝但笑不语。

    薛容玦、牧平也和盛硕坐在下首不发一言,只是盛硕听闻此言很快地看了一眼桓帝随即垂下了眼眸。

    大长公主拿出圣旨递给桓帝,道:“陛下可否收回此圣旨?”

    桓帝手指轻敲在桌上,沉吟半晌道:“姑母,王言如丝,其出如纶,苟反覆之,何以信于四海?”

    大长公主看了看对面的三人,道:“你们先出去。”

    牧平也在殿外低声问道:“……你昨日在书房找到的东西毁了吗?”

    薛容玦抬眼看了一眼远处的盛硕,悄声道:“没有,我藏起来了。”

    -

    昨日。

    薛容玦在房中打开了崔原所赠之物,是一个做工精致的镜子,镜子背面还雕刻着精致的图像。她觉得十分熟悉,却又一时想不起来。

    牧平也走进房间看到薛容玦盯着手中之物发呆,走到她身边问道:“在想什么?”

    她举起手中的镜子问道:“你瞧瞧这个图像,是不是十分熟悉?”

    牧平也接过镜子细细瞧着,忽而道:“这不是朱厌吗?”

    朱厌?

    ……有兽焉,其状如猿,而白首赤足,名曰朱厌,见则大兵。

    “……前些日子在五皇子府邸偶遇了文夫人,我正为郡主贺礼发愁。她说郡主年少时不喜祥兽,偏喜朱厌,可送一个朱厌模样的小镜,我便专门令人打造了这副镜子。”

    牧平也看她发呆,忙把她抱在怀里问道:“怎么了?”

    薛容玦道:“这镜子是崔原送的,但……唔……”

    牧平也的吻毫无预兆地落了下来让她无从招架,只能被动地承受着。

    好半晌牧平也才放开她,她红着脸嗔道:“你咬我做什么!和你说正事呢。”

    牧平也却埋首在她颈侧,闷声道:“无事,就是想到了宫宴你们俩在湖边说话的情形。你继续说……”

    “多久之前的事了,”薛容玦不禁失笑,“好了好了,说正事。他说之所以在这镜后雕刻朱厌是因为琼芳姐姐说我幼时不喜祥兽偏喜朱厌。”

    “可是我明明不喜朱厌,凫篌朱厌,见则有兵【】谁会喜欢呢?不过这倒让我想起了之前的一桩事。”

    薛容玦回忆着当日的情形,道:“那日清露姐姐和琼芳姐姐约我相见,清露姐姐因要与小陈大人出城还愿先行离去了,琼芳姐姐却与我话起了从前。

    “起初我以为是她记忆出现了偏差,可后来我发现她所回忆的每一件事情都是相反的。

    “‘人行明镜中,鸟度屏风里。’明明是她最喜一句,我最喜的才是‘天地一逆旅,同悲万古尘。’她最爱的分明是梅花我最喜的才是桂花。”

    牧平也看着薛容玦手中的镜子心中隐隐有些预感,道:“不知文夫人过得如何?”

    薛容玦想到了前世早早离世的薛容玦,又想到了那日面容憔悴的姜琼芳,摇头道:“怕是不太好。那日她并未带着自小伴她长大的念灵,而是文符为她挑选的婢女。”

    “而且,”她回忆道,“这位婢女仿佛对她看顾很紧。是不是她有些话不方便直说,所以才这样与我回忆?难道是在与我传递些什么消息吗?”

    牧平也想了想道:“岳父大人之死必定有隐情,听闻北蛮流落民间的王子已被寻回,这两件事之间必定有所关联。

    “想来朝中必定有人暗通北蛮,岳父大人一死必定有人利用此来针对太子殿下,我们须早些准备。”

    “文夫人所云皆是相反,又让小崔大人雕刻朱厌为你传递信息。若是我没猜错,文家近日会有所动作,最简单的便是诬陷岳父大人通敌,人死灯灭、死无对证。

    “想来他们必定这几日趁乱在府中……不对,怕是在岳父大人的书房内动了手脚。”

    -

    牧平也看着五皇子的身影,对薛容玦道:“薛将军之死把五皇子一党的野心推到了台面上,此后的路可不好走。”

    半晌,桓帝亲自送大长公主出来,笑容满面道:“姑母慢走。”

    桓帝又对盛硕厉声道:“你做事也太不稳重了,以后不得人云亦云。送大长公主回薛府,让你的人都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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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盛硕面上看不出颜色,只是恭敬垂首道:“是。”

    待一行人回到薛府时,申屠骞正拔剑和对面的崔允相对,文繁荫气势汹汹地将崔允挡在身后,挑着眉对申屠骞道:“你敢对本王妃动手吗?”

    盛硕快步上前将文繁荫拉到身后,怒道:“做什么!”

    文繁荫见他眉宇间都是不郁,哑了火站在盛硕身后。

    盛硕压着崔允的手收回了剑,又客气地对申屠骞道:“申屠大人这是做什么,不过是一场误会罢了。”

    申屠骞看了一眼薛容玦,她轻轻地向他点了点头,申屠骞这才收了剑:“既是误会一场,那便请文大人让手下回去吧。”

    薛容玦上前两步对盛硕道:“还请殿下命他们移步,否则棺木都出不了府。”

    盛硕笑着点了点头,这笑容中再看不出半分不悦,对文熙跃和崔允道:“让开。”

    牧平也走到五皇子身边轻声道:“我若是殿下可不会这么冲动,殿下不妨好好想想到底是哪位身边人出了问题。”

    薛容玦看着踱步到自己身边的牧平也悄声问道:“你说了什么?”

    牧平也笑得像一只狐狸,悄声在她耳边道:“没什么,给他埋下一颗疑心的种子。”

    大长公主看着这些人只道:“耽误太久了,本宫去瞧瞧,小牧大人随本宫去瞧瞧他们准备得怎么样了。”

    牧平也道是,随着大长公主先行离去。

    远方有士兵打马而来,身上的尘土昭示着他一路的艰辛。

    “见过五皇子、郡主,小薛将军带人烧了北蛮粮草库,还俘虏了北蛮王的二王子!”

    五皇子愣了一瞬道:“昨日还说薛琮没消息了,今日便传来了好消息,没事便好。”

    这位士兵疑惑道:“小薛将军深入北蛮军中确实失去消息了一阵子,但却也是几日之前的消息了,竟昨日才到吗?”

    薛容玦却打断了他们的对话:“多谢,管家快带他下去歇歇。”

    她又笑着看向五皇子道:“不知五皇子可否带着先行离去?否则这不知情的还以为我们薛家怎么了呢?”

    五皇子深深看了她一眼转头带人离开了,倒是文繁荫恨恨地在她耳边道:“算你走运,不知道下次你还会不会这么走运。”

    薛容玦淡淡道:“托王妃的福,那便借王妃吉言了。”

    崔原离去前看了一眼薛容玦,因方才进宫换了一身白衣,站在那里仿佛云端的九天仙女,十分遥远。

    他有预感,他们只会渐行渐远。

    待一行人离去后,薛容玦才对申屠骞浅笑道:“今日真是多谢申屠大人了,若是大人不介意不妨进去坐坐?”

    申屠骞倒是颇有军中之人的气魄:“郡主客气了,下官随执掌执金吾,却也对薛将军十分敬佩。今日之事举手之劳而已,若是郡主不介意,下官今日同兄弟们一起送薛将军一程。”

    “怎会介意?还要多谢大人才是?。”

    薛容玦正欲带着申屠骞进入正厅,便见月红慌慌张张地跑来在她耳边耳语一番。

    薛容玦叹了口气。

    原来有些命运是无法避免的,比如文符妻子的离世。

    姜琼芳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