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若琳也想出府帮忙,但是青夭不让。
“王爷说了,在他回来之前,您不能离开院子。”
“什么意思?”苏若琳瞪大眼睛看着她,“你是说萧怀琳不让我出去?!”
夫人的目光里七分的不可思议中带着三分的凌厉,一向沉稳的青夭都不禁额头冒起了冷汗:“王,王爷说,他先去探探外边情况,若是无甚危急,待他归来以后亲自向您赔罪。”
“所以他就敢禁我的足?!”
苏若琳气得牙痒痒,这混蛋真是好样的,连他母亲的足都敢禁了!
正在气头上的时候,青夭又端了一碗药汁过来。
她直接把青夭赶了出去:“喝什么喝,出都出不去,喝药有什么用!”
傍晚时分,萧怀琳刚回到府邸,就听到了苏若琳拒绝喝药的消息。
他一早就能猜到这么个结果,先去自己的院子里换了身干净的衣服,吩咐下人把换下来的衣服烧了,又往全身的肌肤上抹了一遍药汁,这才小心翼翼地往苏若琳的院子走去。
一进院子,便见到所有的丫鬟都跪在院子里,声势浩大。
最前面的青夭见到他来,就着跪着的姿势行了个大礼:“王爷。”
其他丫鬟也连忙纷纷跟着想要行礼,忙被萧怀琳抬手制止了。
他一见这阵势就知道若琳肯定正在盛怒之中,凑到青夭身边小声道:“夫人在屋里吗?”
生怕声音再稍微大一点,屋里的心上人就能抱着刀杀出来。
青夭点了点头:“夫人说了,何时能出府,何时才愿意喝药。”
萧怀琳幽幽地叹了口气,悄悄地推开屋门走了进去:“若琳?”
没有人回应他。
他又小心翼翼地走进内间,刚一掀开门帘,一个瓷碗就朝着他的面门飞了过来。
萧怀琳连忙抬手接住瓷碗,里面的药汁一滴未洒。
彼时苏若琳还维持着扔碗的动作,胸口剧烈起伏着,看起来是气得真够呛。
见到对方居然接得这般稳,她深吸了一口气,勉强没让自己直接发火,皮笑肉不笑地看着对方:“王爷可真是好身手啊。”
萧怀琳将盛着药汁的碗放到桌上,然后一秒滑跪到心上人脚边,白皙的俊脸上露出一个讨好的笑容:“若琳你消消气,气坏了身子就不好了。”
“呵。”苏若琳冷笑一声,“我怎么敢生王爷的气,今日王爷只是下令禁了我的足,我要是敢冲王爷发火,明日王爷说不定就要下令砍我的头了!”
听着心上人阴阳怪气的话语,萧怀琳心里逐渐不是滋味:“今日是我的不对,不该把你关在屋子里。”
“您可别知道错了。”苏若琳的目光冰冷异常,“事该做的都做完了,轻飘飘的一句道歉能当饭吃啊?”
萧怀琳沉默了片刻,只好叹了口气,跟心上人解释道:“在进城前,谁也不知道皋阳城内到底是个什么情况,我原本是想着你先在府里待一日,待我先把皋阳城的疫情摸清楚了,你再出来,多少能更加安全些。”
“这么说来,你肯定觉得你还是为我好了是吧?”苏若琳目光如炬,直直地看着萧怀琳。
这还是后者第一次见到心上人的眼中流露出幽深的神色,那一双秀丽的眼眸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的眼睛,仿佛一眼望穿了自己的内心。
被这般望着,萧怀琳颓然地低下头,神色晦暗道:“对不起,不会再有下次了。”
“萧怀琳。”苏若琳伸出一只素手,轻轻捏住眼前人的下巴,让他抬起头和自己对视,“你觉得你尊重我吗?”
萧怀琳被心上人捏着下巴被迫抬起头,而他的心上人正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目光沉静,不带有一丝波澜。
自然是尊重的,怎么会不尊重呢?
眼前姣好的人儿,不仅是他的心上人,还是他曾经的继母,在他至暗人生里照拂过他,给予了他这辈子唯一的一丝光亮。
他不仅尊重,更是尊敬她。
萧怀琳微微张开口,想要解释,却见到他的心上人朱唇轻启。
“你一定觉得你是尊重我的,你纵容我去到你所拥有的任何地方,去窥探你的所有;你邀请我参加你和大臣们的会议,纵容我听到、甚至听懂每一条你和那些臣子的决策;你纵容我打听你的所有秘密,那些你不能亲口跟我讲的秘密,你甚至会为此感到愧疚。”
“正如同你当初所说的,你对我不仅是尊重,更是尊敬。”苏若琳微微一笑,眼眸中却带着一丝黯然,“我说的对不对?”
萧怀琳觉得自己的喉咙无比艰涩,艰涩得说不出话。
“可是,纵容本身就是不平等的啊。”苏若琳苦笑着,“你的权势如今在整个大楚无人能及,限制我的自由、剥夺我的意志已经成为了你一句话的事。”
“如果我和你在一起时的样子,就仿佛我成了一只依附于你的浮萍一般,那还有什么尊重可言?”
萧怀琳低下头沉默了。
“......我原以为,你和其他人会是不同的。”苏若琳的声音微微颤抖着,“萧怀琳,我是个人,我不是什么猫猫狗狗。”
她以为在她潜移默化之下的这几个孩子,哪怕不能摆脱阶级差异的思想束缚,也至少会和其他人不一样的。
“你对我的喜欢,真的是喜欢,而不是宠爱吗?”
“不是的。”萧怀琳悲伤地摇了摇头,声音沙哑,“我喜欢你,我从来没有把你当做我的所有物。”
他从来都只敢小心翼翼地将自己的心碰到心上人面前,他最害怕的就是心上人难过,他怎么敢......
“我知道错了。”萧怀琳低声道,“以后我所有的事情都会找你商量,绝对不会强制你什么。”
“若琳,你不要讨厌我......”
少年郎楚楚可怜地看着自己的心上人,那一双秀丽的眼尾微微泛红,仿佛一只即将被抛弃的小狗。
苏若琳微微叹了口气,这小子真是......整得好像他才是受了委屈的那个。
他总是这样,以退为进,自己有时候真的不知道他到底是真的敏感易伤,还是故意针对自己用的计谋。
眼前的这个少年,和当初那个温柔内向的孩子已经完全判若两人了。
过了许久,苏若琳才低声道:“没有下次了。”
少年郎连连点头,又殷切道:“你若是在放心不下,明日我陪你一起出去,我带你去看看那些你不放心的地方,好不好?”
“你又不忙了?还有空陪我瞎逛?”苏若琳瞥了他一眼。
“这不是瞎逛。”少年郎缓缓站起身,挨着心上人坐下,将头伏在心上人肩窝,“我办正事从不避讳你,不是纵容你,只是想告诉你,我想尽可能地对你没有秘密。”
“我所有的事情你都可以参与进来,随便指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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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脚。”
“谁要指手画脚!”苏若琳红着一张俏脸推了推他,没推开,反而被他抓住了双手。
少年郎将心上人温软的玉手举到唇边轻吻着,笑得明媚:“你想做就可以做,不想做就不用做,只是我的所有事情永远对你敞开。”
深情的话语像是阵阵春风,不断地撩拨着苏若琳的心弦,汇成了阵阵美妙的乐曲,响彻她的心间。
......罢了,至少他对自己定然是真心的,这一点苏若琳从未怀疑过。
她俏脸微红,小声嘀咕道:“那明日你带我去。”
少年郎含笑着点头:“嗯。”
苏若琳又道:“我不想喝药。”
少年郎沉吟了片刻,才道:“今日可以不喝,明日出府的时候还是要喝的。”
“那就明日再喝。”苏若琳撇了撇嘴。
萧怀琳不禁伸出手揉了揉心上人的发顶,他的若琳闹小性子的时候怎么就这么可爱。
待到深夜,该就寝时,苏若琳推了推紧紧怀抱着她的少年郎:“你该回去睡觉了。”
萧怀琳依依不舍地在心上人脸上蹭了蹭:“你和我一起回去好不好?”
他已经许多日没有抱着心上人睡觉了。
回京的这些时日,他无事不刻不想念着心上人温温软软的触感、令人安心的呼吸声,还有心上人身上那令人心旷神怡的香味。
他喜欢自己常用的熏香和心上人身上的香味混在一起的味道,许久没和心上人待在一起,他几乎都快忘了这种味道了。
苏若琳又推了他一把:“不好。”
粘人精。
“那我留下来好不好?”少年郎可怜巴巴地望着心上人,活像一只还没断奶,离不开母亲的小奶狗。
那更不好了!
苏若琳的额头逐渐冒起青筋。
少年郎敏锐地察觉到了心上人的不耐,那双秀丽的凤目眨巴眨巴,知趣地松开怀抱住心上人的双臂,缓缓站起身。
“那我走了?”
苏若琳也跟着站起身:“我送你。”
少年郎点了点头,目光温柔:“好。”
外面更深露重,苏若琳送少年郎到了院门口。
两人都没有穿外袍,萧怀琳一直站在她的身侧,替她挡下那些冷风。
恰好一阵冷风袭来,苏若琳冷得刚要瑟缩起脖子,忽得一条有力的手臂伸到了她的身后,将她圈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等到那阵风过去,少年郎才轻轻放开心上人的娇躯,柔声道:“夜里冷,你早些回去休息吧。”
苏若琳轻轻点头,在少年郎温柔的注视下离开。
随后少年郎便转过身,朝着自己的院子走去。
至半路时,明月高悬,忽得一只信鸽飞过天空,一双灵动的小眼珠子转了转,缓缓落到了他的肩上。
他自信鸽的腿上取下纸条,展开一看,上面潦草地写着八个字——
所有反党尽已伏诛。
而在纸条的背面,是几个栩栩如生的小人。
其中一个小人踩在其余小人的身上,神情得意洋洋;而其余的小人躺着叠成了一堆,或是吐着舌头、或是哭丧着脸。
看完背面的简笔画,萧怀琳又重新将纸条翻转过来,定定地看着正面这八个狗爬一般的字。
他不禁有些扶额。
纨岚这个字啊,是该练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