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 第 53 章
    狭小的房间内,绿芜忙着擦洗桌面、收拾衣物。

    萧沅莹则坐在床边,听李婕妤讲她和萧承的往事。

    “我是十八岁那年入的宫,正是情窦初开的年纪,于惴惴不安中见到皇上,方知他是那样温雅内敛的一个人,比我想像的还要俊逸,仿佛画中人一般。”

    许是忆起了他们的初见,李婕妤唇角弯了弯。

    “只是皇上总是一副郁郁寡欢的样子,对情爱之事也十分冷淡。太后娘娘多次要给他选秀女,充实后宫,都被他拒绝了。我知道皇上是因为国事烦忧,他想重振社稷,削弱藩镇,但没有人理解他,帮他,他就像个孤独的侠士。许是因为我安静不多话吧,皇上常翻我的牌子,但极少侍寝,只是陪着说说话,或是弹琴品茶。来到池州后,皇上更加烦忧苦闷,开始借酒消愁,有一回半夜皇上叫我去.......”

    李婕妤苍白的脸上泛出一丝红晕。

    “过后我也没在意,毕竟以前也不是没有过,但从未曾怀上。别的嫔妃也一样。谁承想两个月后,我突然害口了,小日子也没再来过,这才意识到是怀孕了。”

    “你没告诉皇兄?”萧沅莹内心震惊激荡,连忙追问。

    李婕妤眼里又涌满了泪,探过身子握了萧沅莹的手,泣道:“当时形势急转直下,反叛的州县一处接着一处,朝臣们都麻木了,皇上受不了打击,病得床都下不来,太后已经开始在宗室中选太子了。我当时想的是,我若说了,万一皇上走了,太后指定让我生下孩子当傀儡小皇帝,而大梁气数已尽,哪天叛军攻下池州,我这孩子焉有命在?所以皇上驾崩时,我趁乱跑了,躲在这里,给了那些仆妇好多银钱,勉强撑着生下了孩子,果然是个儿子。”

    原来是这样。

    萧沅莹不得不佩服李婕妤的缜密心思和审慎小心,更难得的是不被虚幻的荣华名利所迷惑,真是个有见识有大智的人。

    上天怜悯,祖宗保佑。

    皇兄竟然留下了一丝血脉在世。

    萧沅莹小心翼翼地抱起那用粗麻布包裹的幼儿。

    方才张着小嘴哭得脸通红,哪能看出来像谁,此时安静地睡着,眉眼确是与萧承一模一样。

    “嫂嫂,以后你就是我亲嫂嫂,你受苦了。”惊喜来得太突然,萧沅莹有些乱,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她把孩子放回床上,生怕自己手抖摔了,平复了一下心情方道:“何太后死了,小皇帝被封了安义侯,性命无忧,嫔妃们也都遣散了,大梁是过去了,你有何打算,我能帮你什么?”

    李婕妤一怔,转头望了望熟睡中的孩子,抹了把眼泪,撑着虚弱的身体下床,不顾萧沅莹的阻拦,执意跪下道:“做母亲的没有不心疼自己孩子的,尤其是我,吃了多少罪,受了多少苦,只有老天爷知道。但我不得不抛下他,我身份低微,不可能一辈子躲在这儿,他的身世迟早会传出去,他是皇上唯一的血脉,新帝不会放过他,即使不杀他,也会关他一辈子,若是那样,又何必来这世间。又或者他会遇到居心叵测的人,打着他的名号复国,那也是死路一条。”

    李婕妤一口气说完,又早已是泪流满面。

    “你先起来,有什么要我做的,直说便是。”萧沅莹将李婕妤扶回床上坐下,从沐盆里拧了块干净的巾帕递给她,又道:“你身体还虚弱,莫要再折腾自己了。”

    李婕妤点头,用巾帕捂了捂肿胀的双眼,擦干泪水,长舒了口气,决然道:“老话说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我想让您把这孩子带回京城,寻个好人家抚养,我不求他大富大贵,扬名立万,只求他能做个普通百姓,平安度过一生。而我,愿意留在池州,从此长伴青灯古佛,这样一来,就不会有人知道他的身世了。”

    “这倒也是个办法,只是怕……”萧沅莹想说怕被凌唯州看出端倪,又怕李婕妤忧心,便改了口道:“只是你也不用非要出家吧,或归娘家,或寻个良人再嫁,人生还长,为自己多想想,好吗?”

    “嗯。”李婕妤含泪点头,“公主不用担心我,皇上从前赏了我不少金银珠宝,我都带出来了,只是不敢露富,我再休养几日,便去寻父母。”

    “好,如此我便放心了。”萧沅莹站起身,又直直跪下,向李婕妤郑重磕了下去。

    “我代兄长及萧氏祖先,谢嫂嫂大恩!”

    萧沅莹命绿芜支开门外的两个侍卫,抱着孩子闪出房门,匆匆往府外走去。

    太守府外的长街上,也是一片熙攘,全是背着包裹,挑着行李,准备回京城的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有低等官员,也有宫人侍卫。

    高品阶的官员还有勋贵皇亲们都驾了自己家的马车上路了。

    剩下的都是没钱没势的,想找一辆马车或买一头骡子,却一个难求,牙行门前排了老长的队,一眼望不到头。

    萧沅莹望着这些人,想从里面寻出合适的人家,却不知怎么开口,亦或说是实在不放心。

    此时已近申时,日头正毒,晒得人又热又渴。

    萧沅莹寻了个背阴处,又站了一会儿,仍是毫无头绪,怀里的孩子却又突然哭了起来。

    萧沅莹心里更是着急,她哪会哄孩子,且这孩子不光是哭,小胳膊小腿还使劲挥舞抖动着,抱都快要抱不住,不由更是心慌。

    正不知所措时,忽听一道温和的女声说道:“你这么抱不行,孩子不舒服,你也累,你该这样抱。”

    萧沅莹抬头,见是一位三十多岁的妇人,中等个子,面庞横宽,一笑两个酒窝,隐隐透着年轻时的风韵。

    “你胳膊肘托着他的头和脖子,这个手托着屁股和脊背,对,就是这样。”

    妇人帮萧沅莹调整了姿势,果然轻松了些许。

    “多谢,这是我哥嫂的孩子,我还不太会抱。”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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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沅莹笑着道谢。

    “一看你便是没生养过的,这抱孩子呀,可不是个轻松的活儿。”

    这妇人看着是个行事干净爽利的,萧沅莹便试探着问道:“您也是要回京城的么?”

    “是呢,我丈夫是豫康长公主府上的主簿,随豫康长公主逃难到这里,这不池州城破,公主成了平民,我们也无事可做了,便想回京城家去,却买不到马匹。”

    说起回京,妇人有些愁眉苦脸起来。

    “若是只有我和丈夫两人也就罢了,走也要走回去,只是拖着两个孩子,便不能遭罪了。”

    萧沅莹看向妇人身后不远处,一个高瘦儒雅的男子,怀里抱着个女孩,手里还牵着个男孩,都还不大的年纪。

    “唉,我也发愁呢。”萧沅莹故意叹道:“我哥哥嫂嫂亡故,留下这个嗷嗷待哺的幼儿,我也不会照顾,况我还要回太子身边伺候,实在无暇分身,若有好人家帮我带他回京,抚养成人,我定会十倍百倍报答,只可惜遇不上好人家。”

    “娘子是太子身边的人?”妇人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回头望了望丈夫,犹豫道:“姑娘若是有难处,我们倒可以帮一帮,我生养过两个孩子了,最会照顾了,只是没有回京的脚力。”

    “这倒不难,我可先赠你们两匹马,你们骑马出城,有的是马车卖,只是我不知你们的底细……”

    萧沅莹故意说出自己是太子身边的人,又许以重金,便不担心对方有歹意了。

    “唉呀,我们不是坏人。”妇人果然生怕错过了这机会,连忙回身将丈夫拽了过来,“他叫李经,就出生在京城明昌胡同,我姓刘,这是我们的两个孩子,一个五岁,一个一岁多,娘子是太子身边的人,我们可不敢欺瞒。娘子放心把孩子交给我,说句不该说的,我这女娃还吃着奶呢,正好可喂养这小娃,我们不求回报,只要娘子将来能带挈一下两个孩子,便感激不尽了。”

    萧沅莹看了一眼怀里的孩子,那娃娃仿佛知道要被送人一般,也不哭了,睁着溜圆的眼睛望着自己,不由心如刀绞,却也没有别的办法。

    “他叫李霄,小名宁宁,不求富贵显达,只求平安宁遂。我去把马牵来,你们先走,我到京后即去明昌胡同找你们。”

    萧沅莹将自己和绿芜骑的马送给了李经夫妇,望着他们一行人走远,正要回营,猛听身后一道声音响起:“怎么来了这里,乱跑什么?”

    萧沅莹一惊,回头一看,正是凌唯州来了,本是一身燥热,突然见到他,心底竟也升起一丝凉意。

    “哪里乱跑,我来看一个故人,这就要回了。”萧沅莹想含混过去,连忙编了个谎话。

    “看谁,昨日怎么不说?”凌唯州许是累了一夜,脸色不太好,心情么,好像更糟。

    “昨日你没回啊,我怎么说。”萧沅莹走近了些道:“事情都办妥了么,你怎么不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