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修先侧身把后面的江旋介绍上前:“槐序,这位是桃花亭的江旋,能不能记得,江家?”这时,他注意到公仪林身后还站着绒润。
当然记得,当年江家要招赘陶修的行为还给他气得不轻。但此刻,公仪林冷汗涔涔,勉强挤出笑意,“我记得江姑娘,不知江姑娘能不能记得我?”
“记得,故意绊倒我的公仪二公子,我绝不会忘记你。”当初在陶修家中,公仪林突然伸脚绊倒她的仇恨可不容易就解了,“我一直想问你,那一脚绊子是不是你故意的?”
“是,我故意的,当时就想捉弄你一下。”这回答有气无力,哪还有心思跟她贫嘴,说不定人家是正经“陶夫人”咧!
陶修急不可耐要显摆江锦意,笑着斩断两人对话,“等回去,你们有的是时间争论当年的误会。”他捏捏孩子的脸洋洋得意地问公仪林:“像不像我?”
公仪林不近人情地扫了一眼他怀里的孩子,“谁的?”假如不是他想听的答案,不在乎给今日的校场来场血雨腥风。
“小舒的女儿,我的甥女江锦意,像不像我?”陶修还在天真的炫耀。
公仪林伸出劫后余生抖动不止的双手接过孩子,把近二十年来对女子的第一次夸赞给了江锦意,“她真是个美人。”
难得如此真诚珍贵的赞美并没赢得“美人”青睐,孩子在他怀里又哭又蹬。
一众人回县署的路上,陶修让周石安排长途跋涉来的护卫和唯一的姑娘绒润下去休息,他则问公仪林:“你要是还有精力,我想带你出城看看?”
公仪林欣然同意:“正值收割季节,我也想到田间转转。”
一直将陶修的安危当作己任的张城实在找不到跟随的借口,只得叮嘱他小心谨慎。公仪林拉着马辔转头笑道:“晴天朗朗,张城你太过谨慎了,放心,你家陶城主的安危包在我身上。”
两个意气风发的年轻人飒踏流星拍马向城外飞驰。熟透的麦田被切割的方方正正,在阳光下呈一片金色,绿意盎然的树柳掠身而过,鸟声啼鸣,柔和的风里有这个季节的宁静祥和。两人如回到儿时偷马外出的那次,不管前路如何弯曲坎坷,一往直前。他们疾驰狂奔、策马扬尘,他们潇洒恣意、诗酒年华,是最得意的年纪,也是深切期盼后的重逢。
他们在漳水河畔下马,水面波光粼粼,河水澄清且涟漪,岸边绿树成荫,四周杳无人迹。风吹起衣裳轻薄的一角,鬓发柔软凌乱,陶修远望向南静静流淌的河水,轻声道:“像不像玉河村的清江河?槐序,你能来太好了。”
“不像,清江河更清。”公仪林的手搭上他的肩头,沿着颈部向上寸移,虚虚痒痒终于摸到他的耳朵,轻轻捏住耳垂柔声道:“来之前我很气你。”
陶修转头问:“因为我没写信?”
“但是我更想你,你的错就不值一提。”
他的手指又沿着陶修的脸颊继续占领,触碰星河流萤一样的双眼。陶修闭上双目感受他的指头在眉毛上一下一下温柔的描摹。
“平常,我忙的很。”
“忙着和他们在校场射箭,都没有时间给我一封信。”
陶修攥住他不知满足在脸上来回游走的手,睁开眼解释道:“我写了,只是没时间着人送去,不想你我二人的私事动用官府的驿站。”
公仪林气息渐渐变重,已不在乎他的“狡辩”之语,河面的波光把他一侧脸颊照的清晰透亮,目光渐醉,指头抚过陶修的唇,摩挲许久,贴上他的耳畔呢喃一样的声音:“就在这里行不行?我等不到晚上。”体内欲望巨兽咆哮撕扯,与他自小所领受的礼义廉耻相搏斗,胜负如何已能从他的气息间觉察,仍旧用最后一点清明理智自我达成协议:“要不还是等晚上吧。”泄气似的呼出一口气。
陶修绝对能掌控此等局面,这个从小就像小弟一样仰慕他的人,他能掌控的游刃有余,看着他在情欲中凌乱迷途,有种得胜的满足。陶修把公仪林的头按过来,贴上他的唇轻吻一下,抬眸望着他,用战场上拔剑时一样镇静的口气说:“天大地大渺无人迹,此间只有你我,就在这里有何不能?”
得到允许的公仪林再也忍耐不下去,一把将他推入蓬松而深邃的青草丛,他展臂倒下,发带随风而起,衣袂翻飞遮住脸庞,在空茫的视野内感受天旋地转。公仪林一把托住他紧实有韧劲的腰,两人同时倾倒在草上,激漾起一圈绿波和炸出草虫三五只。
这是一场久违的漫长缠绵的过程,是少年之间第一次毫无芥蒂毫不保留的奉献身体,以占有对方的身与心为目的,极情尽致、缠绵悱恻。
夕阳余晖洒在头顶的苦楝树上,洒在身旁簌簌响的青草上。
他们枕着臂弯闭目休息,仰望头顶的枝杈和晚霞满天的傍晚,陶修突然翘起嘴角笑了一声,侧过头问他:“那年汝丘城门外死了一个拐子,你去看了?”
公仪林对那件事印象并不深刻,回想很久不知他指的是哪件事。
“有人给尸身盖一支苦楝挡住他脸。”
刚提醒至此,公仪林一下撑坐起来俯视他,笑问:“你也在人群中?我们那时候就见过一次?”
“用苦楝盖住尸身的人,你嘲笑了他。今日来看,你没有嘲笑错。”
“为何?”
“因为那个拐子偷了替他遮面人的人生。”
“你是说替他遮面的心善小孩是你,你是被他拐卖过来的?”
“我也是才从小舒口中知道是他。”
公仪林面色沉了一瞬,几不可闻的叹口气,转移话题说:“那人确实该死。上天注定我们二人该在一起,你说我该不该感激那拐子?”伸手抚顺陶修鬓角汗湿的碎发,俯下身轻吻他的嘴角,忍不住笑道:“没想到那时候我就见过你,还好你无视当年东游西荡到处闯事的我,不然我保不准不会抽你一顿。”
“又抽我?为何不是从那时起就对我……”
“对你什么?”
陶修笑而不答。
公仪林翻身压到他身上,右手慢慢爬向他腹部越发往下,逼其回答。
“公子,你从何时对我有图谋不轨的心思?”
公仪林重新躺到他身边,扯过陶修一只手抓在手中,细想了片刻,“我很想说是十岁第一次见你的时候,恐怕说服不了自己,毕竟那时候实在太小。实实在在吓到我的确实是那条龙舟上,我想亲你,就像现在这样,但是不敢。”他又掰过陶修的脸狠命亲一下,就像刚回到手中的珍宝,把玩无足。
静躺片刻,公仪林又发问:“江旋是怎么回事?她来漳南做什么?”
“小舒一家上个月来我这里,她便一起跟着来了,女儿家困在闺阁闷的慌,出来散散心都挺正常。”
“呵,挺会善解人意。你差点成江家上门女婿,要是给我发现你们关系不一般,我可就把袁姑娘也带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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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吗,我早就听说锦公子不管在汝丘还是都城都是别人选婿的首选人物,耗在我这里可惜了,时间一久恐怕你会觉得亏,赶紧的带着圆姑娘方姑娘见父母去。”
公仪林立马爬起来挠他痒,哈哈笑问:“康乐,没想到你内心这么不安,几次提到时间久了我会抽身离开,就不怕你将弱点暴露在我面前,令我有恃无恐?”
和煦的晚风一阵一阵吹来,陶修被他挠的连滚几圈,打开他的手后疲惫不堪地合上双眼,懒洋洋的应了他一声,“不怕。”
周围很安静,虫鸣清脆,霞光变成蓝紫色铺满半边天空,公仪林本不想问出那个问题,但他想此刻永久,身边人永远不在天涯海角。动作很轻地盘坐在陶修身边,用深思熟虑后的平静口气问:“康乐,两年期限快要到了?”他的声音不大,和傍晚的温度糅合在一起,但忧虑重重小心翼翼。
公仪林静静等着,恐慌在心里慢慢滋生,抓着一把草在掌中使劲蹂躏,不管哪个答案他都能接受。
“我会跟你去建康,我的人生随你安排。”陶修的两手叠放在胸口,闭着眼睛像是睡了,脸上平静,像在说着最后的遗嘱,声线温和干净,但微颤的小指出卖了强装出来的坦然。
“你舍得放下精心治下的漳南?”
“这一切都是你给我的机会,当你选择收回时,我无话可说,何况,跟你去建康也并非一件痛苦的事,我是为你而去。”
骑马环城飞奔的这一路,公仪林看见漳南城的祥和平静,百姓的从容不迫,城内沟渠开挖的宽阔有序,道两旁绿树成荫,田野间闪烁金色光芒的谷物。陶城主对漳南城像对待孩子一样尽心。
“康乐,有你这句话就够了。”
但是真的够了?他扪心自问,甘愿放任挚爱的人与己永远异地相隔,连一个他抗衡族长的借口都不给,若能在身边,他大可以义正严词堂堂正正指着陶修对公仪达说:“他,就是我今生至爱。”
暮色四合,最后一缕紫色霞光隐藏地线之下。公仪林拉了陶修一把,“醒了就抓紧回城,不知陶城主给城门守卫定的规矩严不严,还能不能进得去。”
“他们识得我,不会让你在外过夜。”
从草丛爬起来,两人才发现这场无度的贪图后各自形容不整,头发凌乱,彼此瞧着笑了一阵。公仪林再次使出没有司子也能自力更生的本领,解开陶修的发带,居然也能用手指把他的头发梳顺再绑起来。
“其实不必费事扎起来,晚上我还要再给散开,你方才迷离缠绵的模样深得我心。”公仪林手里做着一本正经的事,嘴上却挑逗促弄。
不过陶修有种将他粗俗劣质的言语净化一遍的本领,“是吗?这么能耐?”说这话的时候神情平淡,眸中有干净的浅笑,一下就将公仪林的污言浊语洗刷的干干净净,不带一点情色。
“有没有能耐你最清楚。以后少去看你师父,看看他都把你带成什么样了,我再不来拯救,永定寺直接可以请你去当主持?”
“嗯,多谢救命恩人。明日跟我去见见他吧,上次还是一个月前跟小舒去过,他老人家现在年纪上来话也渐渐多了。你这次能待多久?”
“十天半月吧,若你待我不够热情,待上一个月也成。”
陶修转头笑道:“既如此,回到城中就别跟我说话了。”
“绝无可能,宁愿溺在一天的醉里,也不要你对我三十日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