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2.你可别太嚣张
    他看着母亲脸色大变,拽着衣袍在地上不停寻找,神志逐渐失去清明,嘴里急着念叨:“麟儿?麟儿在哪?”丢魂似的找上一阵子,惊恐地大叫一声,掩面大哭。

    母亲疯狂的模样给萧蕴留下不小阴影,他一把火烧掉翰墨小院的想法也就此搁置,却因此恨上了翰墨小院。

    萧蕴费尽心思挖掘出翰墨小院的秘密,原来是他那死去多年的大哥曾经的住所,房间陈设一如从前,他母亲更是常常去院中折磨自己,出了那院子就还是说话轻柔、优雅美丽的女人。

    母亲给他的宠溺足够粉碎他心中对死去兄长的嫉妒,尽管她偶尔还会因萧琢的死痛苦失智。

    萧蕴搬起右腿放入门槛,艰难地走到书案前,轻声问:“母后,怎么又来这里了?仲秋那日不是刚去枫叶寺为他超度过?这里不常住人霉味甚重,小心再咳嗽。”

    他故意拖着摔伤的右腿把屋里整齐的书架又整理一次,直到如愿听见母亲急切地询问:“兕儿,你的腿怎么了?”

    萧蕴问过父母,为何乳名为兕,父亲回他:“你兄长小名为麒麟,但他的命格太弱没能压住此名,你的名字只能取的壮些。”意思就是土一些村一些了。

    萧蕴继续用鸡毛掸子掸去书架、床铺上并不存在的灰尘,随口回答:“无事无事,出门听个戏,不想被人给撞了。”言罢,皱眉倒吸冷气,装的有模有样。

    “谁撞了你,看过大夫了?快走过来给我看看。”

    萧蕴卷起裤脚,露出膝盖上钱币大小的擦伤说:“外面看不出来,可能伤了骨。母后你不知那伙人多嚣张,我已报上家门还敢对我动手。”

    “真的不是你出言不逊先得罪了他们?”

    萧蕴见母亲还没站在自己这边,终于拿出杀手锏,“他们扬言要割了我的头,让我回不了家。”

    此话一出,王妃瞳孔骤缩,脸色苍白,站起来抱住萧蕴的头,四下乱摸:“给我看看,他们要杀你?”

    这不异于剜心的损招太令母亲神伤,萧蕴只用过两次,事后必定无限懊悔,这是第三次,要不是那个混账陈使捏他下巴强逼他抬头引起周围百姓一阵哄笑,此事能算就算了,捏下巴是什么动作,羞辱性的动作只有他对人干过,今日竟然吃了这种亏。

    萧蕴察觉母亲在发抖,于心不忍,立即仰头哄她:“我好好的回来了!”露出细长白嫩的脖颈说:“一点伤都没有。”

    被长子去世伤了根基的王妃岂是一两句好听话就能安慰的,她检查过萧蕴的脖子依旧惊魂不定,跌跌撞撞跑出了翰墨小院。

    于是乎,陈国来的几人被顺顺当当“请”进了岳阳王府。

    来江陵之前,随船一起来的还有几箱来自吴郡和建康的精美玉器和丝绸,这会已正常送到他们下榻的地方。公仪林打算只带阿八前往王府。

    公仪林从几箱要献给梁主的贽见礼中精挑细选几样带去岳阳王府,听见斜靠在门边的陶修出声问:“此趟来并不为公,不担心他们一刀结果了你?”

    公仪林转过身对着陶修深深叹口气,摇头以表失望:“既然是生死大事,你看看你,漫不经心来上一句,好像要死的人与你无关。”

    自见过萧蕴后,陶修就变得比往常更沉默,见公仪林抱屈,立即拉回神思辩解:“没有,要不我跟你一块去?”

    “不用,我这不还有你这张护身符嘛!等我先进去摸摸王府的底再商议下一步怎么走。我今日看那混小子跟你有几分相似,你现在露面不妥。”

    “王妃受过刺激,身子久病羸弱,我突然出现只怕她承受不住。”

    “她是你老母,你记得这一点。”

    公仪林从箱中拿出一把漆黑的大弓,上漆金色柳叶纹,对着弓弹了下:“这是圣上赏我的,可惜你那兄弟,啧啧,我不准备给他了。”

    陶修笑道:“他的性子,给他了未必领情。”

    “我不喜你这样的口气提起他。”

    “哪种口气?”

    “纵容、宠爱,理所应当。你可从没这样对我,我比你还小几岁,算起来你是看着我长大的,怎么了,都比不上你们一母同胞?”

    “看着你长大?这就过分了,我怎么记得有一年深秋天冷,你命人把我沉了塘,我要看着你长大岂不是我教导不周?”

    公仪林见他提起那件后悔不迭的旧事,露出邪邪的坏笑,走过去一把搂住他的腰,赔罪道:“康乐啊对不起,我也想倒回那年秋天把自己踢下水,现在每到仲秋我就想起那件事。”

    角落突然传来怪声,“咳——嗯嗯——”二人急抬头,才发现蹲在箱子后面只露一颗头的阿八。

    “神出鬼没的。”公仪林对他空放一箭。

    阿八急道:“我可是一直都跟在你后面,你眼神不好怪谁?还有,我没听见你们说话,什么都没看见。”

    第二日清晨公仪林到达岳阳王府时,萧蕴已在正门前“恭候”多时。他头戴红色小冠、纤细的红色帽璎从他清冷白皙的脸颊一路系至下巴,薄唇红润、眼睛露着冷气,整张脸精致单削,他手抓皮鞭,一下一下敲击左手掌心,散漫地等着来人。

    “哟,陈使,昨晚我连夜把你们二人的使节看了个遍,可花费我不短的时间啊,原来是陈国的散骑侍郎和公仪家的右卫将军,千里迢迢来我穷乡僻壤处,不为公,难道为私?既为私,又是哪件私事值得你们大老远跑来一趟?”

    公仪林揖礼笑道:“文书上拢共就几行字小公子还看至半夜,是不是眼睛不好或是个不肯读书的,昨日打架也不见你身手出彩,我很好奇,这些年你都在做什么?”

    “你,姓公仪的你别太嚣张,真以为陈国来的我就不能治你?”这人偏偏复姓公仪,骂起来不得劲,若是姓张姓李,只需大口一张咒骂一句:姓张的你别太过分。这气势一下子就上来了,公仪的,就像熟人之间的嬉戏打闹。

    “不嚣张,这是我的常态。”

    萧蕴抖开皮鞭从大门石阶上一跃而下,狠厉的鞭子扯裂空气撕咬而来,公仪林纹丝不动,他身后的阿八迅速伸出长臂一把抓住鞭子在手掌绕一圈,毫不费力就将萧蕴拽个趔趄。

    公仪林挥手让阿八退下,打算与萧蕴来场近身肉搏。公仪林也是带了几年兵的老资历,被形式逼迫着习武锻炼,在身体刚拔高显得纤细的萧蕴跟前,他英武强壮,拳法炉火纯青,萧蕴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公仪林的拳脚密不透风,招式刚猛,萧蕴被打的连连后退,恼的面红耳赤。他把鞭子朝地上一掼,倏地从腰间掏出一把短锏朝公仪林腹部刺去。

    这小子果真被惯的无法无天,明知他们身份也敢直接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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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嫌命长的玩意。公仪林反应迅速,向后腾翻躲过这一锏,刚站定脚跟就来了个死士豁命的狠招,硬生生拿身体朝萧蕴逼去,一手钳住他拿锏的手,另一双掐住他脖子,恨不得当场打死他,碍于抬头就是王府的深宅大院,只得露出假透的笑容:“小公子,还是要多练练啊,岳阳王曾经横刀立马英勇无敌,生出的儿子却不堪一击,若是还有个儿子,可能就不一样了。”

    萧蕴恼羞成怒,心知斗不过他,硬拼只会自己吃亏,让随从动手老爹又不让,只得狠狠甩开他的手,不情不愿道一声:陈使里面请。

    公仪林神清气爽心情极好,不但灭了萧蕴的狂劲,还难得从无数场比武中赢回一把,在家乡斗武必输的“佳话”绝不能传到萧蕴耳里。

    进府的一路上公仪林还不忘刺激萧蕴:“一听到王爷召见,我一夜都没睡,跟你在灯下熬夜识读几行字一样心焦,想到你抓耳挠腮连个字都认不全我就觉得好笑,早知道此趟来把我的老师也带上了。”

    萧蕴回头瞪着他:“你是不是跟我有仇,这种废话胆敢再说第二次我一定弄死你。”

    “用你三脚猫的功夫弄死我?”

    “我且听听你到底为何而来,心存什么奸计。”

    萧蕴抱臂走在前面带路,傲气十足,一夜过来,他爹承诺要好好教训陈使的目的达到后,右腿也随之恢复如初,现在只等他爹治罪于几个陈使。

    公仪林则放缓脚步落下一段距离跟着,悄悄打量王府的内景,这些地方陶修以前是走过的,每一根栏杆可能都留下过他的手印,他很想亲眼看看当年陶修走出王府逆转命运的东角门长什么样。

    经过一座假山水池,不知从哪处引下来的清水在山石上撞碎流淌,水声清脆悦耳,流入一方池子里,池子里的水必定是活水,清澈见鱼。走过假山,踏上长长的朱红长廊,走到尽头进入圆门,视线豁然开朗,景致竟与他在山间看见的非常相似,几株低矮粗壮的松柏把此处笼罩的幽静无声,唯枝头鸟鸣声叫得空旷灵动,翠绿的藤蔓自树和假山石上垂落,把小天地遮成一堵绿墙,隔绝了墙外的喧嚣与烟尘,没想到府中还有这样的洞天。

    岳阳王端坐在一丛绿藤下,从松柏的枝丫间透出一道晨光,恰好落在他的面部和肩头,令其半个身子沐浴在金光之中,面前摆了张方形竹桌,正悠然盯着桌中央轻烟缕缕的一锅清茶,见远道而来的客使走进来,萧宸从容而起。

    公仪林行礼之后才抬头看早有耳闻的岳阳王。此人身量高大,穿一身素净的杏色圆领直裾,套一件蓝色半袖对襟,气质清雅风流,玉骨仙姿,从他身上再难找到一点武将的影子,唯双目幽深精明。

    萧宸走至公仪林跟前,客气地邀他上座,“没想到陈使竟如此年轻,快请坐。”

    “额?”这可不是萧蕴要想要的结果,昨日被摔的右腿开始隐隐发疼,委屈地提醒父亲一声:“父王?此人刚才还在外面放肆了一把。”

    公仪林顿时尴尬至极,忙要开口解释。

    萧宸抬手阻止,对儿子说:“平日我对你的约束太松懈,竟然连大陈使者都敢得罪。你现在要是有事忙就退下,想留下就坐我身边老老实实地听着。”

    公仪林从未见过父亲教训儿子竟这样温和的,很像双方在商量一件事,暗道:陶修脾气可能像他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