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昨日的事本该有个更好的解决方法,是我没管好手下,一时冲动与小公子的人打起来,我现在正式向小公子赔礼道歉。”公仪林转向萧蕴:“小公子,多有得罪,望你海涵。”
岳阳王客气道:“陈使初来乍到就被我的人得罪,萧某十分过意不去。年轻人锐气冲天到一起互不顺眼都挺正常,兕儿的本性我一清二楚,从不肯吃一点亏,又仗着我对他的纵容,平时确实放肆的很啊。”
萧蕴侧首哼了一声。
“不知陈使此次来江陵所为何事,本该先见梁主,但礼部侍郎说你游玩至此,我想就先不惊动圣上,单独见见你。”
公仪林道:“确实如他们所言,我生性爱玩,溯江向西时突发奇想想走得更远些,不知不觉就到了此地。”
“胡说八道。”萧蕴当真不给人面子,指着下面捧着礼物站成一排的人说:“你带来的贽见礼也是突发奇想西上那一刻准备好的?”
公仪林笑笑,“小公子,到这里多日行程,预备些薄礼的时间足够了。”假话听听就算了,心知肚明点到为止就行,说出来多没意思。
公仪林起身把此处隔绝凡尘的绿藤山蔓都观赏一遍,忍不住赞道:“无怪乎古人说,修身养性摆脱尘俗其实并不在人迹罕至的灵秀之地,饮清净之茶,交有道之人,家中就是福地。”
岳阳王呵呵笑道:“不提什么修身养性,这些都是夫人打理着解闷的。”
“王妃幽闲高雅,一草一木都侍弄的如此有灵性。”公仪林在一株秋兰前倾下腰,手指轻触纤细柔嫩的白色花瓣,花心的露珠晶莹剔透,像是已见到种下这株兰花的人。
公仪林把此处都赏过一遍,又同萧宸提起枫叶寺、沿江而来的风景,此地与陈国不同的民风,唯独没提到实时的政事。后来他突然话锋一转,向岳阳王提出奇怪的请求,要萧蕴陪同他把王府能走的地方都走一遍。
起初萧宸以为陈使是为投奔大陈的萧钰而来,见他迟迟不提,自己不便先开口,半天下来更摸不懂年轻人来这里到底是要做什么。他想探探府邸确实不足为虑,何况现在府中已没有值得旁人惦记的东西,就让萧蕴陪这位陈使在王府走走也无妨。
岳阳王府很大,萧蕴陪的极不耐烦,不停催促公仪林快走。公仪林则不疾不徐,每到一处就装做刚进城的乡巴佬问东问西,池里的鱼、树上的果、墙上的雨痕都问了个遍。
萧蕴鞭不离手,几番举鞭威胁,笑着嘲笑他:“我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是不是贩马不赚钱,摸清府中的路晚上好做贼?”
“呵,还没人敢这样称呼过我,贼?这叫法怪有意思的。”
“你的脸真不一般的厚,什么好话赖话都听得进去。”
“跟个小孩一般见识,显得我也幼稚。”公仪林突然驻足,左边明明有个院门,萧蕴却避开了,“这里还没去看过,先走这边。”
萧蕴回头阴恻恻地看着他,冷笑一声:“你想进去?”
“如果不是后堂庭院,当然想看看。”
“此处才是王府的心脉,你以为你是谁,你敢进去,我就能不受任何责罚弄死你。”
公仪林越发好奇,但见他目露凶光确实不像是简单的威胁,只得远远地透过圆形院门朝内看上一眼,在稀疏的樟树叶里,他瞥见“翰墨”二字,瞧萧蕴的脸色,不知道的还以为写着“有鬼”。
公仪林清清嗓子,随口说了一句:“东角门在哪?带我去看看。”
这回轮到萧蕴猛地驻脚,鬼附身一样慢慢转过身,皮鞭突然抽过来,公仪林轻身一跃,抓住廊庑的横梁躲过凌厉的一鞭,没待站稳,萧蕴已紧攥他的衣襟逼问道:“你来此的目的究竟是什么?你不是陈使?”
“印信你也看过了,谁敢冒充大陈右卫,我就想在你的监视下四下走走。”
“你为何会知道东角门?”
“偌大的府邸,东南西北角门有什么奇怪的?”
“为何只选东角门?”
“我若顺着你的话答下去,显得我做贼心虚,确实是随口一问。”
萧蕴松开他的衣襟,眯着眼思索他刚才的话,此人要求在王府乱逛绝非好奇使然,他一定有目的,“不,你说‘东角门在哪’时一定知道有这个地方。”
“听不懂你说什么。东角门藏着妖魔鬼怪,难道我提都不能提?”
“王府根本没有东角门。”
“没有?”公仪林暗暗惊诧,下一步还想去当年陶修失踪的松柏林看看,看来他们对那件事的忌惮多年都未消,再问就一定打草惊蛇,还是老老实实在礼部安排的馆舍等他们亲自来请吧。
府里能逛的地方几乎逛完,公仪林找个借口要回去:“已至晌午,我看小公子也烦了,我就不留在府中用饭了。”
“你处处好奇,难道就不好奇王府吃什么?”
“不了,不了,下榻处还有人等我回去一块用饭,就不叨扰府上了。我们改日再见。”
公仪林走出王府与等候的阿八汇合,回头看向大门时,居然连个送他出门的人都没有,不禁腹诽:“亏萧颐把这个萧蕴夸得天花乱坠,我看除了仪表不俗外无一可取之处。对了,不知萧颐还在不在江陵。”
他回到馆舍一下马,就跟陶修抱怨:“我忍了萧蕴很久,一个妈为何能生出如此性格迥异的人?”
“你和你哥像不像?”
“像啊,兄长他多沉稳的一人。”
“变着法自夸。”陶修没有心情与他贫嘴,两人快步走进屋里坐下,把这半日之行讲个清清楚楚。
“你见到王妃了?”明知结果,陶修还是忍不住自问自答,“她或许正在园中,你才没能看见!”
“这事急不得,需静心等候或是顺其自然,我把东西留下了,这两日他们一定会请人来找我。”
陶修敛眸沉思,片刻后抬头说:“我想与他们见而不认,见过了,说上几句话,我们就立刻返程。”
“康乐,你这是焦虑的悲观做法。你有大陈官员身份加持,即便有人想害你还得顾忌这层关系,何况还有我,我绝不会让你羊入虎口。”
“要考虑的东西实在太多,岳阳王兵权被夺,和萧钰之间维持了表面的平静,我的出现一定会毁了这难得的安稳。还有,他们杀两个异国使者又有何难,你见过因为使臣被杀而大肆动兵的先例?我怕连累你。”
公仪林朝门外大喊一声:“都什么时辰了,为何还没人来管饭食,难道要我们自备食物?”他对陶修笑笑:“我们来说点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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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的,说说你们萧家的人。”
“萧家的人怎么了?”
“只剩下一个你师父念念不忘的萧瑛我还没见过,我挺好奇他的。”他感叹不已:“我见过的几个萧家人,个个神采斐然,如珍珠美玉,就连你那讨厌的弟弟都一副‘谁还能比我俊’的狂劲。”
“何时成了傅粉何郎,以前不见你在意这些表面东西,都城待上几年就被公仪鸾带偏了。”
“纯属欣赏,纯属欣赏。”公仪林忙解释一遍,“你老爹的模样仙风道骨,想让你早点看见他,我比你还急,今日一见,真神仙一样的人物。”
“这几日我再耐心的等一等。”
陈使走后,萧蕴去回禀老父亲人已被他送走。萧宸讶异一下:“你就这样招待远方而来的陈使,没给他们备席?”
“那人居心叵测,多看一眼我都想抽他。”
“你这孩子,基本的礼数还要有啊!”
萧蕴一样一样掀开陈使送来的贽见礼上覆盖的红绸,掀一样就嫌弃的嗤鼻一次,“玉佩?这玩意叮叮当当谁爱戴谁戴?”
萧宸摸了下坠在腰间的环佩,没有做声。
“紫砂茶具?谁渴了用这玩意慢里斯条的啜茶喝?”
萧宸端到嘴边的茶盏又默默放下,还是没有出声。
“这是什么?红珊瑚手串,还夹一粒金珠,难道是给母后的?”他在掌心颠了两次又丢下。
“丝绸?真当我们梁国穷乡僻壤什么都没有?还送这么多,马贩子就是能运货。”
萧宸终于忍受不了儿子刻薄的挑剔,把手一指,刚要开口,忽见儿子被一张弓箭吸引。
“这张弓真不错,”他从红绸下取出一支箭搭上弦,对准远处一棵老松,“嗖”一声射出去,箭镞深深扎进树身,他反复细看此弓结实紧绷的牛筋弦和漆黑油亮的弓臂,对陈使的嫌恶稍稍改观。
“父王,你要不要也试一把?”
发誓不再碰兵器的萧宸冷声拒绝:“拿回去自己玩。对别人送的礼不管喜不喜欢,把你的嘴给我闭上,懂不懂?”
萧蕴放下弓坐到父亲对面要茶吃,左手撑地调整坐姿时忽被一样东西硌了一下,他捡起一块黑玉印章朝竹几上一丢:“你的东西掉了。”
萧宸一壁好奇是什么东西,接过来拿在手中说:“这不是我的东西。”调转着看过一遍又放下了,“陈使坐过你的位置,可能是他掉的,抽空送还给他。”
萧蕴把玉章捏在指间把玩一番,因那张弓给他的改观,突然想看看此枚印章上刻的是什么字,从茶碗里沾了一点水涂在章上,猛呵一口气朝手面一戳,一字一字辨认,“萧—康—乐—印”,疑惑道:“这不是我们府中的东西吗?”
只听“哐当”一声茶碗坠地的滚动声,萧蕴猛然抬头,见父亲那深蓝色的鹤氅上都是茶水泼湿的印迹,“父王你——”
萧宸双目死盯着他手中的黑玉,脸色发白,“你再说一遍,上面刻的什么?”
“萧康乐。这是王府的东西?”
萧宸一把夺过玉章,拼命在手面上按下一个又一个方方正正的白印,从残存的红色印泥下终于认出多年不敢提起却又无比熟悉的字。他推开竹几站起来,踉跄走出这与世隔绝的“山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