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晚,公仪林与萧家父子用过膳后就等着和陶修一同回小院,哪知陶修又被岳阳王留下多说了几句话。公仪林只得先回去,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清风送来一阵阵清新的桂香,正熬不住睡的迷糊时,门被轻轻推开。
公仪林一跃而起冲过去,都没看清进来的是谁,毫不犹豫将他抱在怀里。
灯油不知何时烧干了,屋里黑魆魆一片,只有屋外还有点点星光,陶修双臂被他箍住不能动弹,突然玩心骤起,变了副嗓音沉声道:“你抱错了,撒开。”
“抱错就抱错吧,我不管了。你何时跟我回去?”
公仪林明显感觉怀中人身体僵了一下,心随之下沉,“你在此不但找回身份,连着发小、伙伴都回来了,才几天就把这里混得透熟,我嫉妒的很呐。”
“这几日真的很忙,怠慢了你。”
“这是在跟我客气?我们何时走?”
“明日萧瑛会来,你我不是一直想见他?还有梁主我也还没去觐见。”
“你果真很忙。”公仪林被恐慌支配,口不择言道:“你来之前说见过亲生父母就够了,现在够了没?”
“没够。来之前你还劝我认回父母远远不够,要我拿回属于我的东西。”陶修很想戏弄下这个患得患失的人。
公仪林松开怀里的人转身躺回床上,摊开双臂仰望着屋顶,失去平日的冷静和对陶修的无限包容,命令道:“你必须跟我走,不管用什么手段我都得让你跟我回去。”
陶修走近床边,居高临下对他说:“府中为我打扫了一间院子,住在萧蕴旁边,明天我搬过去。”
“你,我——”公仪林坐起来一拳砸在床板上,哪知这张给仆从睡的床旧了些,生生把一块床板砸穿露出个碗口大的黑洞。
陶修朝洞口探了下头,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槐序啊,别这么严肃,我虽不能告诉你确切的启程日期,但我能明确告诉你,我会回去,我跟你回去,这个够——”
话还没说完,就被公仪林搂了脖子猛拽到床上,迅速翻身压下去,用令人窒息的吻不给他继续说下去,左手则气急败坏地去解他的衣裳。
这换上府里华贵的装束后,公仪林甚至找不准、撕不开陶修衣饰上结实的衿带,胡乱解了几下无果,急切的从一层又一层的衣裾下摸索他的腿、他的腰,直到手心触上他肌肤那一瞬,公仪林才踏实地喘出一口气,吻着他,低语道:“我真他妈的怕啊!”
陶修拥着他回吻过去,攥住他的手商议道:“明日很重要,现在你要做的事就到此为止吧。”
“我就不重要?“他很不服气,一把扳回陶修的手臂,含笑朝他额上啄了一下。
“又逼我跟你斗?”
“随便,反正你总输。”
花香四溢,夜鸟轻啼,那扇半敞的窗内,两人因一场没商量妥当的趣事在床上撕咬、搏斗,长夜未央,这场仗的输赢已无所谓。
第二日巳时,几名大仆匆匆来小院通报陶修,萧瑛王爷已到府上,请他立即去大厅拜见。
陶修对正在院中练剑的公仪林喊道:“你要见的人来了,速与我同往。”
公仪林收了剑,抹了一把汗,说:“我想见他的兴趣并不大,能被辛师父记挂一辈子的人我倒想见见。”他知道辛南佐始终忘不掉萧瑛必然是因为陶修的缘故,确实想见见此人。
陶修行于前,公仪林落在他身后两至三步的位置,二人信步往大厅走去。进大厅前,他们看见门外的护卫明显比平日多了许多。
萧瑛与岳阳王坐在一起,看见门外走进来几个年轻人立即站起来。他跟家族的所有人一样,一眼就认出走在前面的侄儿萧琢,说不上来他究竟像谁,但毫无疑问就是他死了多年又突然活了并回来的侄儿。
萧瑛在基州听到消息时,脑袋空白了一瞬,像有人跟他开了个天大的玩笑。侄儿出事那年他不到二十岁,一直住在他喜欢的三哥家中,他疼爱侄儿胜过世间一切,他把雕刻玉石的喜好教给侄儿,带他骑马,在城中策马狂奔,带他到江边垂钓,去登最高的山,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们是兄弟。
出事那几天,听仆人说世子把自己关在屋里刻章不希望有人打扰,天气炎热,萧瑛简单跟门内的侄儿说了声:“我去绿园凉快几天,回头你想去了就叫人通知我一声,我回来带你。”绿园是位于江边的一座避暑别墅,夏季凉爽怡人,萧瑛常带侄儿去游玩。
萧琢打开门缝露出一颗圆圆的脑袋,仰头说:“五叔你去吧,雕好这个小的,我再给你雕个大的。”
“好,三日后我就回来看你的成果。”
三日没到他就回来了,萧琢失踪的消息满城皆知,人心惶惶。萧瑛带一支人马全城搜索,七月六日那晚,他不忍再听嫂子的哀嚎声准备上马再出去寻找时,突然有人通报,大门外被人扔了一只麻袋,血水流了一地。
萧瑛目光一沉,当即拔了剑就往大门外走去,脚步越走越沉,走至正门外,在一片烧天的火光中他看见被人围拢在中心的小小的一只麻袋。无人敢上前撕开真相,就连他三哥都像石头杵在麻袋旁一动不动。
萧瑛拍了下萧宸的肩膀,蹲下身喘息一口气,迅速挑开麻袋上的绳子,几日前从门缝里探出的小脑袋骨碌碌滚到他手边。那一刻,他全身的毛孔都扩张开来,头皮发麻,周围火把的温度烤得他浑身流汗,他抱着侄儿的头颅,突然不知道身在何处。
侄儿的遗体是他亲自收殓的,葬在山中的昭明王的衣冠冢旁。这些年,他途径那座山时都会下马看看两座并列在一起的坟。今年的盛夏时节,他再次到坟前看望侄儿,发现坟墓旁长了一株笔直的小松,已经很多年了啊。
萧瑛难以置信地盯着眼前人,感觉这些年就像一场梦,当年身高还不到他腰部的孩子竟长得如此高大,活生生站在眼前,这一幕没有梦境的朦胧,没有回忆的空洞,他真真实实活生生立在他跟前。
“麟儿,还记得我吗?”
陶修的记忆里有萧瑛的影子,仅仅是一道道虚影、模糊的轮廓。刚到江陵那日,公仪林指着雄鸡岩问他是否跟父亲登上去过,他闭目想了许久,他确实登过许多高山,牵着一个人的手站在顶峰眺望浩渺的江水,但那人不是他父亲,而是此刻站在他眼前的萧瑛。
“五叔,我记得你,我的名字是你起的对不对。”
“让我好好看看你。”萧瑛喜极而泣,一边绕着陶修上下打量,一边对萧宸道:“三哥,真的是麟儿呀,我没做梦吧?”
方才一进门,公仪林瞬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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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明白为何辛南佐能将此人记了十来年。萧家人得天独厚个个姿容昳丽,萧瑛在众人之中更出类拔萃,他身形挺拔高大,星眸剑眉,疏密适中的髭须更添几分淡定风雅,走路时环佩叮当,吴带当风,当真是仙山薄雾中才能走出来的人物,更不说十几年前辛南佐眼中那位年华正当的少年萧瑛。
公仪林为这对叔侄的重聚正感慨,肩头忽被人轻拍一下,他转过身去,惊喜地发现了一个熟人。
“公仪公子,居然还有再见的一天,也没想到陈使竟然是你。”
“萧颐?幸会幸会!”公仪林忙施礼,像很熟的朋友一般,贴近了低语道:“刚到这里我就在想,此处唯一的熟人就是你了,就是不知你还在不在江陵,也不敢向旁人打听。”
萧颐神色黯然一分,悄声道:“圣上仁德,并未因那件事降罪于旁人。我现在跟着五叔住在基州,几日前听说萧琢堂兄的事连夜赶了回来。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堂兄他竟然能出现在陈国,如此离奇?”
待那对叔侄相认后,公仪林又与萧瑛客气的恭维几句,而后各人落座。这一落座不要紧,公仪林望着满屋子的人突然想起一个典故,说昔日的晋国重臣王导王家人才辈出,有一天有一人到王家做客,看见两间屋子里坐满了琳琅闪耀的王家子弟,那客人的视角大抵就是现在公仪林看见的情形吧。
萧宸和王妃分左右坐于上座,萧蕴、萧颐年纪相仿坐在一起,萧琢和萧瑛还拉着手一刻不肯分开,这屋子果然琳琅满目。
萧瑛必然再问起陶修的经历,陶修把过去直至现在的往事用三言两语就概括了去,讲时神情淡淡,就像不渴时还必须喝碗温水,省去许多不必要提起的辛酸,但听的人还是紧锁眉头认真感受他不幸的经历。
萧瑛听他简单的讲述后遗憾道:“我去城外搜寻时曾路过那座漏顶的破庙,谁又能知道你当时就在里面。”
“或许已经不在了,我记不清在庙里待了多久就被丢上一辆颠簸的牛车。”
萧瑛道:“你一直在说掳走你的是个人贩拐子,是否看见他的样貌?他绝不是人贩,不惜杀掉一个无辜的小孩做伪装就已说明他并不是真正要贩卖小孩,他的目标就是你,他是受命于人。”
公仪林立即看向萧王妃。
萧王妃欲言又止,忍了许久还是开口问:“麟儿,你已回到家中,不必畏首畏尾,若有为难的事或是想报的仇尽可跟我们讲。”
陶修已听公仪林提到昨日说漏嘴的事,知道她指的是辛南佐,坚决地否认道:“他就是一个普通的拐子,我听见他们在谈价钱。”
萧蕴故意问:“他们怎么谈?一个世子值多少钱?”
这人又在挖苦陶修,陶修却毫不在意地回道:“三只羊,到吴郡后涨价到四只。”
公仪林侧首看了他一眼,心里不是个滋味。
不知是真的感到新奇还是想嘲讽一下兄长,萧蕴大笑一声,“三只羊?奔波千里就涨了一只的价格?”
萧宸大喝一声:“兕儿,你再不知好歹,我——”
萧蕴愤怒地盯着陶修,冷笑一声:“他是故意的,故意说这些趣事对我下套,你们这不就上当了?”
“只有小公子你觉得这是趣事。”公仪林又想捶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