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石使出头一次上阵杀敌难以抑制的兴奋疯狂劲朝孙显投出长槊,那根长到几乎望不见头的长槊穿透孙显的后背,瞬间的疼痛和力道将他从马上掀落于地,从胸口支棱出来的长槊撑着他的躯体令其无法倒地。
周石跳下马,朝掌心吐口唾沫猛搓几下,拔出腰间利剑走到孙显跟前,居高临下,冷声道一句:“我为悬尸于江上的十几个兄弟报仇,也给两次落在你手中遭受折磨的城主报仇,放心,我会让你死的痛快点。”
话音刚落,周石一剑斩下孙显的人头,而后又跳上马,在人群中呼喊:“孙显已死,你们还战什么?为何而战?”
苍白月色下的一场血腥、热血的战斗因这句话迅速结束。
虎兕军的五百人把孙显手下的人马俘虏大半。
张城赶来西门时,正碰上得胜的周石在被俘的周军面前耀武扬威,二人击掌庆贺,为这一胜仗兴奋不已,好歹是不负城主之托,完美无缺地守住漳南城。
此一战,虎兕军的威名随着众人之口在近邻的几个州郡传开,传言这是一支不杀战俘、不犯百姓,作战勇猛、军纪严明的精锐,听闻者特意跑来漳南一睹虎兕军的风采。
表面平静的陶修听到漳南安然无恙的消息时,终于松开咬了一夜的嘴,对胡峤、安桂等人说:“张城、周石的本领坚守小城绰绰有余,这一夜我就是在杞人忧天。”
此话很快传至鲁云渊耳中,他把陶修叫到跟前,仔细询问漳南城的兵力及陶修口中的“将才”,很严肃也很委婉地提出此时军中需要周石这样悍勇的人,越多越好。
陶修自然心领神会。
援救寿阳的周军援军时刻在逼近,得胜后的鲁云渊依旧皱着粗糙的粗眉,趴在寿阳的沙盘上把此地的山山水水拨弄的清清楚楚,可惜缺少一双此时能在沙盘上翻云覆雨的擎天的巨掌,攻城,四日内必须攻下城池,刻不容缓!!
大战之后连续过了三个平平静静的日子,柔风白云,这三日,正是公仪林带陆颢登上石头城检视手下雄师之时,他感受能开阔人心胸的江风,自信满满对陆颢说他有个心爱之人,且与那人的关系绝对不同于众生里那淡如温水的夫妻,他相信,远在沙场上杀敌的恋人一定像他一样深深思念彼此。
实则,身在寿阳忙到头晕眼花的陶修根本无瑕惦念他,只在夜深人静时短暂地想起。
战事吃紧,这三个夜深人静全兵营的人都睁着眼睡觉时,陶修在清朗朗一片月色下,孤独感突然而至,京城那位锦公子的身影在脑中挥之不去。
来回巡营的将士列队整齐地从他身旁走过,铠甲发出生硬冰冷的摩擦声。
连续三个晚上,陶修都窝在帐篷外的稻草堆里,盯着清冷的一弯月,想起和公仪林约定的月下对饮还未实现,思索一向爱好和平、厌恶杀伐的自己为何卷入这两国的纷争中,并且以身为异国人的身份来搅这趟浑水。
如果当初留在江陵,这温和的三月应该正和萧蕴驰骋在去基州的路上。
不远处的胡峤见城主迟迟不肯进帐歇息,走过来低声问:“城主有何忧虑,是为攻城的事?”
难得见胡峤不带双刀,陶修拍拍身边示意他坐下,“这两日鲁将军寝食不安,轮不到我忧虑,听候他调遣即可。”
“那就是忧虑漳南县?”
“漳南固若金汤,张城、周石打了场漂亮的仗,丝毫不必忧虑。胡峤,你是哪里人,我猜你身上的故事绝不比我师父少?”
胡峤不敢坐他身侧,扯过一把稻草铺在地上坐下,把说话声压得很低:“我曾是齐国人,后是周人,现在跟着城主,我便是陈国人。”
陶修哑然失笑:“可惜你城主都弄不清自己是哪国人?我从小长在吴郡,作为军户,八九岁起就明白长大后要为陈国效力,现在真到效力时我却非常迷惘,明明忠于年少时迫不得已立下的远志,但我觉得背叛了自己,还背叛了梁国。”
“城主,乱世里能活下来就够了,真的,能活着就够了,哪管那么多仁义礼智信去坚守,百姓活着无非一口饭,根本不在乎国主姓甚名谁。若按您的想法,我胡峤身历三国之人,已无立锥之地。”
陶修勉强笑了一下:“是啊,活着已经很艰难了,哪还管国主姓什么。”
“我斗胆再问城主,若是梁国、陈国亡了,您会不会觉得在这世上无立身之地,无所依靠?”
陶修没有立即回答,仰望天穹的皓月,嘴里发出几不可闻的叹息,“若是真的亡了国,即便活着,会很痛苦吧,没有方向,甚至不知为何而生。”
“我就不会这么想,我胡峤是个粗人,身上没有城主的重担,活在哪里都一样,您之所以寻不到方向,是因为你把梁和陈的存亡当作自己的责任,想尽全力改变结局,所以才痛苦。”
“偏安一隅的国只会成为冢中枯骨,越来越弱直至覆灭,古来一直如此,这就是卢将军、鲁将军和所有将士们在此拼命的原因,也是我上沙场的原因。周国早就有平定江南的野心,为了不做亡国之民,只能在周没有还醒之时拿回更多曾经的疆土稳操话语,两国对峙也罢、睦邻友好也罢,有辽阔的疆土才不至于小心翼翼如履薄冰。国家安定,百姓才能安宁。”陶修略顿一下,想起生活多年的吴郡,似乎有点理解梁主的不甘,“我熟悉的吴郡,万一哪天被人肆意践踏,我绝不会当没看见,让我视北方异族为主,怎能甘心?”
“这些痛苦在我看来全没必要,还是看您如何对待这些事情。”
陶修笑道:“没错,确实看自己能不能想通。今夜你的话很多啊,我们的谈话切莫跟旁人提起,大敌当前不该说此晦气话。不知鲁将军欲何时跟贺功臣决战,你快回去睡,用得到你的地方很多。胡峤,你站在我身边时无来由的令人感觉踏实,就像我看见师父一样踏实。”
“多谢城主夸赞。”
胡峤爬起来欲回帐,走了两步又停下,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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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道:“城主,你真的很勇,从前我小看你了。我一直以为无视生死的拼杀才是勇武,直到看见你在两军阵前临危不惧、爱惜性命还能无坚不摧,我才明白你的行事方式才是真正的勇,勇而不莽。”
“能得到你这句话,看来我还有点骄傲的资本。”
突袭善胜大营的军令下的非常急促,鲁云渊临时决定的攻城计划,休整三日的陈军主力在黎明时分突然向善胜大营进攻,首尾相接的几百艘船舰黑压压一片,把寿阳城围的密不透风。
陶修则率五千兵马向寿阳的另一大营常胜进攻,已从漳南调遣过来的周石和胡峤作为这支虎兕军的左右先锋。
常胜大营北面是条宽阔的大河,河中心有长形小岛,名曰柳池,营地就在中心岛柳池上。
知道敌手将是这几日在军中传的沸沸扬扬的虎兕军时,谯真迅速把兵力布防妥当,亲率兵马迎头等着传闻中的虎兕军。
四日前,听说就是这支军的头领冲破贺将军的大阵,致使善胜营大败。同时间打了胜仗的常胜营在柳池这里却赢的非常精彩,杀得陈军连跑二十里。
谯真不信虎兕军的头领是个钢筋铁骨的怪神,今日必叫那人明白,若没有真本领沙场上的输赢是多么的随机和胡来。
谯真远远看着敌军的首领,虽无法看清那人相貌,但看其轮廓就像养尊处优出来战场镀金的贵公子,很惊讶地问身边部下:“让贺将军恨的牙痒的就是此人?此人如此年少,真是万军中取李猛人头之人?”
“就是他,此人喜系一条红绸于腰间,醒目又狂妄,我识得此人,他最拿手的本领就是擒贼擒王。”
“他左右两军的先锋又是何人?”
“不认识,但都是漳南出来的。”
鼓声震天,两军厮杀,这场不讲究谋略和算计的面对面硬拼,拼的是勇猛无畏的战力,拼的是领头将军万夫不当的气势,虎兕军这两样都不缺。
但陶修还是从仅有的五千人中留下一支,悄悄隐藏在离柳池四五里远的密林中,由胡峤带领。
谯真已于军中看见陶修的能力,确实是个骁勇善战的人,他抚过花白的胡须,望着手面上凸起的青筋,不禁感慨这永无止境的地狱里永远都有善战的后生出现,记得当年他初拿起长戟时也如对面的年轻人一般年纪,多年过去,该死的战场一刻没有变过,死在战场上的面孔却一张换过一张。
谯真提上沉重的兵器亲自上阵,冲进硝烟弥漫、血腥混杂的战场,要替贺功臣拔去眼中钉,也要试试现在的年轻人是不是真的代代相替。
他披坚执锐,目光凌然,直奔腰扎红绸的年轻人,咬牙切齿间不免好奇那年轻人为何会在沙场上系这么条醒目的腰带,分明不怕人靠近他斩杀他。
烈焰、强弩、流石已夺走一条又一条人命,两军激战久不分胜负,陶修一如既往想擒杀敌军将领再击溃周军气势,减少最低的伤亡,谁知,谯真亲自送上门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