寿阳那边,鲁云渊的三万多水、陆师及轻骑兵齐上,把寿阳城围得水泄不通,持续奋战一天,双方死伤无数,城池却久攻不下。
前几次主动迎战的贺功臣虽输了两场,但坚守城池的经验却十分丰富。他一面调遣善胜营的人马在城外搞突袭干扰陈军攻城,一面层层加固城内布防,强弩、投石车对城下多如蚂蚁的敌人疯狂发射,滚油、金汁浇的人惨叫连连。
陈军的冲车轰隆撞向瓮城的城门,换下一波又一波的人,弓弩亦射死无数敌军。
两方的战斗相持不下,陈军对此城的严密布防已经举步维艰,激烈的战火直烧到天黑都没找到敌人防守薄弱的地方。
陶修赶到鲁云渊处时,给他带去这几日来唯一振奋人心的消息——常胜营的战败,但随之而来的坏消息又接踵而至。
周军的援军到了。
暂时收兵回寨,鲁云渊踱步于营帐中,焦虑、烦躁的情绪把那张黑里透红的脸捉弄得越发粗糙,几次问身边部将:“到底打探到没,领军者是谁?”
“将军,请稍安勿躁。现是深夜,敌人不敢行军,我们已在大营四围严密防守,有足够的时间应对敌人的援军。”
鲁云渊转向陶修:“你的人能否守住刚拿下的柳池?”
陶修道:“将军无需分神担忧柳池,张城、周石能守住阵地。”
兵营各个角落的火盆都还在熊熊燃烧,把深夜照的透亮,也把今夜的危险驱走几分,来回巡逻的列队踩踏出锵然的足音,无人敢在往常已睡时刻闭眼歇息,都戒备地盯着篝火之外的黑夜,生怕那千军万马从暗中突袭而来。
大帐里等待消息的氛围紧张、压抑,许久之后,终于有两名刺探到敌人军情的斥候跑进大帐,气喘吁吁对鲁云渊禀报:“敌人援军将近四万,统领这支兵马的人是肆州郭岸秋,现驻扎在离此六十里远的彭山,敌军防守如铜墙铁壁,暂时无法打听到骑兵数量。”
“肆州刺史郭岸秋?”鲁云渊的双手负于身后,听到这个名字下意识咬紧后牙槽,震惊于援军数量之盛,也惊于来的敌手竟然是郭岸秋。
这时,曹飞扬爽朗地笑一声,搅散大帐里人人不敢吭声的凝重气氛,对鲁云渊道:“这个郭岸秋的兵马要是奔钟离去就有意思了,征北卢将军等的就是这一日,看来郭岸秋深惧卢将军啊。”
鲁云渊“哼”一声,把对郭岸秋的厌恶和恨用鼻腔的后音展露给众人,冷声道:“碰上我,他一样是死。”
陶修从未听过郭岸秋的名字,也不明白眼前两位将军提到的是哪场战争留下的仇恨,他脸上流露的疑惑被鲁云渊捕获。
急躁到一定程度的鲁云渊终于缓缓落座,若有所思地盯着陶修,开口问:“打这场仗,你及虎兕军的出现令我非常意外,听说梁城的杜毅也是被你所擒?”
“我只是奉将军您的口令去增势,夺下梁城还是临川太守公仪檀手下的精兵勇将。”
“说话拐弯抹角,杜毅是谁所擒?”
陶修大声道:“我!”
“虎兕军打仗的能力我见识过,明日起,我另调一支先锋军给你,冲锋陷阵、撤军掩护就由你的先锋军负责,你是否能担此大任?”
陶修诚惶诚恐,“我经历沙场的经验远远不够,这几次小胜多少是运气使然,将军托我重任,我深恐……”
“不要推脱,此事就这样定了,先锋军的兵马就将驻守柳池的虎兕军调过来。”
其实鲁云渊也想试试这个年轻人打了三次胜仗究竟是运气还是本领,他相信是后者,若真是后者,那先锋军的位置非他莫属,有能力的将帅能减少太多伤亡。
“看你刚才的表情,是不是不知郭岸秋是何人?”
陶修从愣神中还醒过来,忙回道:“第一次听,难道是个棘手的对手?”
“你曾在卢将军的沧澜队待过,应该听过卢思苌有位恩师吴老将军,吴老将军就死在郭岸秋的刀下。”
“我略有听闻,吴将军最后一次是水上撤军,因河道堵塞狭窄无法行船,造成军心溃乱,吴将军也因此捐躯战场。”
“斩杀老将军的人就是郭岸秋。当年郭岸秋也如你这般年轻,少年英勇所向无敌,正是想立功的时候,吴将军确实给他换来今日的地位。卢思苌无一日不想亲自杀了此人为师报仇。”
曹飞扬道:“想必这十年卢将军的恨意已传至郭岸秋耳中,显然他刻意避开钟离绕路到寿阳来。”听过陶修是吴郡军户出身的曹飞扬,无法藏住对此人厌恶的表情,接着又玩笑一句,“卢将军对你也有恩,何不抓了郭岸秋给征北将军送去?”
陶修听而不闻,不搭理此人,对鲁云渊道:“陶修愿做先锋军的都统。”
郢州萧钰
周国派出的向郢州进发的第四路大军借路梁国出现在郢州边境时,萧钰刚得到卢思苌的军队一路攻无不克夺了周国许多城池的消息,他与心腹将领商议要不要趁此机会以陈国之名主动向周开战,尤其他得知周军从梁国腹地招摇过市声称借道伐陈的行径,萧钰勃然大怒,下了与之决一死战的决心。
与他同时怒不可遏的还有基州的萧瑛,因为这路大军就是漫不经心从基州入境梁国,又堂而皇之利用梁国的辎重,声称扫除陈国的威胁外再替梁国清理掉萧钰这个叛国之人。
一心要借陈国势力摆脱周国掌控的萧钰,果断与周国的军队开战。
这场战争,夹在中间的梁国一直忍辱负重,出力出物攻打自己布下的棋子萧钰,梁主从陈国北伐的脚步中还看不到希望,尚不敢和周国撕破脸。
天顺四年的八月,陈国各路大军夺淮的进程停滞不前毫无进展,三国在盛夏的酷暑中僵持、煎熬数月,战不能战,退不能退,四五个月来一直维持住了战力上的平衡。
这几个月,虎兕军威名远播,不单是这支军队在沙场上作战勇猛、连连粉碎贺功臣和郭岸秋对必胜营的突袭,还因军队纪律严明,与民无犯。
百姓听说虎兕军的都统曾是军户出身,区区贱户走到今日如雷贯耳的地位,令无数与其相同出身的将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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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百姓都多了希望和钦佩,似乎在战乱不休的日日夜夜里看清几分清亮的方向。
从三月至八月,从春到初秋,漫长五个月的对峙,打过几次阵容不大的仗,贺功臣和郭岸秋不敢对陈军大举进攻,不单是因为鲁云渊作为陈国柱石般的雄武位置,还因他们都被叫陶修那个年轻人打怕了。
虎兕军升级为先锋军后,军容气势更比从前庞大锐利。
第一战,小瞧了虎兕军的郭岸秋派出三千精锐步骑要灭陈军威风,哪晓万军之中,竟杀出一个似有罡气护体的少年人,领着洪流巨石的千军万马,脚踏浑厚的鼓角之声,铁马金戈,汹涌而来。
陶修的兵马把郭岸秋的三千精锐几乎杀尽。
这一胜,给了陈军巨大势气,日后的每一仗都在胜,陶修迅速成为大陈有史以来最令人遐想的少年英雄,虎兕军因他日益壮大。
建康的公仪林会最先得知前线的战况,在寿阳、钟离两处无法进军的不好消息后面,往往还有一两句显然是安慰陈主和朝堂支持北伐一派的好话:两军暂时相持不下向北推进困难,但我军中的先锋队从未有过败仗,敌军惧怕先锋队的骁勇拒不出战,亦不肯退兵……
起初,公仪林并不知先锋队是何人率领,直到有一日陆颢收到同僚从寿阳来的书信里提到先锋队的战绩及叫陶修的人三战出名后,他迅速将此之前的所有紧急文书再翻一遍,那些短暂的一两句话后面从没有人提过陶修名姓,但几乎都是他的威名稳住了暂时的平衡。
公仪林能想象到陶修浴血奋战、不惧生死的模样,他终于在沙场上找到立足之地,找到了他存在的价值。可公仪林无法平息内心的跳动,他想见陶修一面,想把他拉出火海控在身边,或是与他患难与共,总之,绝不是现在这样,站在石头城的城墙上眺望平静的江水百爪挠心地惦念一个人,显得他非常无用。
四日后,右仆射陈颛、中书令公仪达上书陈主,分析攻伐寿阳、钟离的两路军停滞不前的危害,战争持久不仅消耗国力,将士们已错过夏收,即将到来的秋收也会触动士兵厌战思家的情绪,二人联名上书请求朝廷派大军驰援卢、鲁二军。
八月下旬,从建康出发的六万大军分两路浩荡出发。
左卫蒋授领三万兵马增援寿阳,右卫公仪林率三万直奔钟离,武卫陆颢驻守京城。
自开春来两军战况已胶着近八个月,人疲马乏,双方全无斗志。建康大军开赴至漳南后,贺功臣和郭岸秋再也不能淡定与之消耗下去。
陶修从鲁云渊处得知公仪林终于以右卫身份奔赴疆场,先是咧嘴笑了半天,后又蹙眉忧虑,公仪林该守卫在大江的最后一道防守线上,不该过早去到前线。
陶修不想这残酷的疆场上有他的身影,他该是在盛世太平下做贵公子的人。
自正月一别,过去八个月了,频繁的战事使人身心俱疲,连夜深人静的思念也少了,那小子知道后肯定又要炸毛的闹一通,陶修以为他会率军到寿阳,没想到去了钟离,连个哄他的机会都不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