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国伐陈的脚步十分迅速,兵力庞大、分五路共进,冲着围拢建康而来。
陈国正面抵抗敌军的是卢思苌、鲁云渊、杨原祁手中的三大营,二线是大江这道天然屏障,若敌人成功渡江,还有最后一道保障——石头城。
一旦石头城被攻破,陈国的咽喉便被扼死,再无还生机会。
领丹阳府军的公仪林直接在石头城住下,高沟深垒,布防全城,在秦淮河与大江连接段打下木桩、沿岸修筑木栅,此次面临的危机与前两次的北伐不同,陈国处于被动侵略位置,在周国号称的八十万大军的压迫下,各州郡战战兢兢,百姓惶惶不安。
边境的几处防御固然做的很好,走在路上,公仪林还是察觉人心的动乱与不安。
他凭江远眺,来回巡视大江两端,假如大江上出现敌人战舰,也意味着坚守在他前面的陶修败了,那是他深深恐惧的一幕。
东扬州的陈明聿、陈千越兄妹二人,也已枕戈待旦,等着大军临至。
这几年,陈千越受其兄长影响,常年奔走于闺房和兵营中间,遣将调兵,封刀挂剑,全然不输男人,陈明聿非常欣赏这个妹妹,为激励其不俗的胆识,大战在即,他力排众议让她做了麾下右先锋,跟左先锋一样统兵打仗。
就在四面八方上下同心准备抵御周国南来时,一个人一件事却暗暗地改变了陈国命运,提前结束所有人以为会漫长而艰难的反抗战事。
面对周国八十万大军压境,权衡利弊的杨弘易选择叛变,暗地接受周国高官厚禄的诱惑,压下各兵营传到宫中的机密文件,对陈主和官员封锁外面告急的文书。
直到敌军两路大兵站到寿阳和京口大营的对面,京城这边还以为这场危机来的不痛不痒,远远触及不到这个国的中心。
八十万大军五路分开,寿阳城下二十万,江矶大营前二十万,扯地连天的兵量惊得鲁云渊和卢思苌连番确认:“二十万?”
寿阳南面的陶修也愣在原地,当时周灭梁时不过才出兵十五万,如此看来,周狗又是冲着亡人之国的目的而来。
用了整整一年时间艰辛打下的钟离,竟在一日之间就被周军攻破城防,卢思苌几乎气出一口血,面对距此百里外的二十万敌军,他忧惧难眠,论数量,江矶营、飞燕营及丹阳府兵加起来才将近二十万,何况还要分出一半护卫京城。
几封送去京师的急报数日不见回音,这仗如何打、如何决策,上面一点消息都没有。
眼下只得做好防御,随时应战。
前年夺回寿阳后鲁云渊立即出镇郡守,此城和周边的漳南、衡新和醴县三城呈“之”字型戍守边境,要三位城主调整兵马,备齐兵仗物器,静候他的命令,必须打好最前沿的战事,否则兵败如山倒,很容易动摇各地军心。
周军刚有动静时,鲁云渊就把文书快马送进京城,如今,两方都已开战,圣上和朝中官员竟然还没做出任何反响。
他们到底要干什么?
三月廿四,周大军又拔寨向前五十里,气势盛大,耀武扬威。鲁云渊主动出击,率军迎战,两阵对圆,鲁、贺二人都带着仇恨亲自在阵前挑战。
二人都是久经沙场的老将,势均力敌,在军前为将士们展露一场震撼人的单挑。
可惜鲁云渊不敌贺功臣,对方在刻骨的仇恨下立誓踏平大陈,一雪两年前丢掉寿阳的前耻。
两军厮杀一场,负伤的鲁云渊撤军回城,坚守不出。
贺功臣步步紧逼,大寨又朝前挪了三十里,直逼城下。
就是这场首战就输掉气势的一战,陶修忧心忡忡,担忧几个城池都对抗不了贺功臣的大军,去信给公仪林,问及大江上的防线布置如何。
接到信的公仪林正奇怪陶城主居然舍得写信来,阅信后大惊失色,上马直奔宫城。京城这面一连十几天都不曾收到各州郡传来的文书,之前听见周军发兵的消息,公仪林和其他官员都以为是周军弄出的又一次“疲兵之策”,多次喊打喊杀却从未见其动静,原来仗都打到家门口了,整个建康还蒙在鼓中。
能压下机密文书的只有都官尚书杨弘易和田新阳二人。
一入宫门下了马,公仪林急往太极殿奔走,陆颢也被迅速召到跟前,公仪林压低声音对其吩咐:“周军逼近寿阳,鲁将军已输了一场,我们还什么都不知。速带人捉拿杨弘易、中书舍人田新阳,若有抵抗,格杀勿论。”
陆颢面色冷峻,挂好腰刀,吩咐部下点兵五十,临走时确认道:“寿阳已输了一仗?”
“输了,鲁将军手腕受了重伤,恐怕拿不起兵器了。”
两人神色匆匆,分头行动。
很快,朝中元老级的大臣都齐聚太极殿。此时正晌午,陈明俨打着哈欠出现在诸臣面前,脸有倦色,无精打采问下面文武:“众卿急急让朕上殿,所谓何事?”
陈颛捧上一摞被拆开又折好的公文,痛心疾首问侄子:“这些,这些陛下是否过目,里面有四封告急羽檄,陛下是否都看过?”
陈明俨陡然醒了神,朝旁边宫人看去一眼,没等宫人走下来取文书,陈颛亲自递了上去。
“这,这……这如何是好,眼下有何应对之法?”陈明俨哆哆嗦嗦,脸色刷白,他想起这些时日来,杨弘易趁他酒醉不清醒或是兴致高昂时提过这些加急密件,他都给忽略了。
朝臣商讨对策时,陆颢上殿对公仪林耳语道:“杨弘易两日前打着监军的名义去了京口,现不在家中,田信阳被我绑在殿外。”
姓杨的这畜生是不是已溜了?他为何会溜?
“带上来!”
公仪林一脚就让田新阳跪了地,忍着怒问:“田大人,压下羽檄的目的何在,从实招来,杨弘易现已生不如死,我与诸位大臣再听听你口中的狡辩。”
田新阳吓得魂不附体,且不说他并没得到周国给杨弘易一样的承诺,就是平日,虽和杨弘易是一党,他在这种团体内起的不过是“助纣为虐,推波助澜”的作用,实际的核心人物还是姓杨的。
“现寿阳、京口正与周大军殊死抵抗,连豫章郡都有羽檄递来,你们敢压下天大的机密不报,死万次都不够,把知道的都说出来。”
田新阳闻言大骇,伏在地上对圣上求饶道:“陛下,杨弘易说这都是些无关紧要的表奏,他负责把机密……”
陈明俨自知这件事里最大的责任在于己,心虚地打断道:“追责这些已无用,紧急关头,诸位大臣有何应对计策?”
应对之策都在水深火热中的几位将军身上,他们已然都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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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全部精力御敌。陈主下诏全国,齐心抵御周国这次的暴戾行径。
这份诏书下达,百姓都明白,这是真的打仗了,在打一场卫国的战役,不再是简单的犯境。
各大营不缺粮草兵器,面对八十万大军压境,他们缺的是兵力。
硝烟不息,战火纷飞,至五月,郢州和江州传来不好的消息,水师皆被周国信州的水军打败,杨原祁撤兵退回历阳大营。
郢州和江州的失败,意味着地处北方的周国已有了强大的水上作战能力,陈国唯一拿出手的看家本领在他们眼中已不足为惧。
卢思苌、鲁云渊两个统领水师的老将军,虽地处两端,一个望江怅惘,一个对城下旌旗蔽空的敌人束手无策。
天气已从温暖趋于炎热,战事历经两个月了。
周主认为平南的脚步太慢,主力大军一直被抵挡在寿阳和京口无法动弹,连豫章郡那座不起眼的城都迟迟攻打不下。
六月,周国的太子元意亲临战场都督几路大军的进度,稳坐军帐,运筹帷幄。他了解到即便攻下寿阳之后,还有三座狗皮膏药样的城拦住大军前进时,立即从军中挑选三千行动敏捷的精兵绕开漳南三座城从江上偷渡,暗袭采石。
采石是大江上的一个小岛,陈军驻扎了少量兵力,本职是监视、巡逻大江上的状况,算起来,此位置算是建康城后门的一只守门犬。
元意的计划若得逞,建康大危。
三千精兵分三批悄悄进兵,最后一批鬼鬼祟祟行动时,给陶修派出的斥候抓住了动向。
陶修刚收到敌军鬼祟行动的消息,立即对周石和张城说:“这批人若如期到达采石,可与东下的信州水师合二为一,横渡大江,偷袭建康之南,即便公仪林在江上的布防谨慎、顺利击退这帮偷袭者,也会吓得整个京师半死。”
他带五百骑兵打开城门,不停歇的驰骋,要赶在偷袭者之前赶到江边。
速度还是慢了。
五百骑兵在大江沿岸跑下几十里只追上第三支的偷袭队。天色渐暗,敌人又机灵敏锐,并不与骑兵正面冲突,进行一场小规模的厮杀后突然四散开来,身影都隐没在深沉的夜里。
采石的防备太弱,在陶修赶到登陆的岸口时,这块江心岛两日前已被周军占据。
远水救不了近火,陶修伫立岸边,凝望厚重的黑夜和看不见的江对岸,公仪林在石头城的水军,若巡逻,该会巡逻至此吗?
明知这江心岛已归周军,左右找不到能制止他们偷袭的部队,哪一边都救不了此处的急切,陶修只能暗暗祈祷江对岸的防守再严谨些。
一队人马无功而返,继续坚守漳南。
就在陶修站在江对岸无能为力地注视被敌人占据的采石时,公仪林巡逻的二十条船恰好开到采石附近,这片水域离历阳近,离石头城远,本不是他该管辖的地域,正是见前线战火纷飞,后方的自己无事可做才心血来潮率船队逆流巡航。
恰好就撞见采石上的异样。往常若见东边开过来的船只,驻守采石上的将士白天挥数面大旗招呼,晚上则用火把打暗号。
今夜,岛上除了几处星星点点的火光和拍岸的涛声,显得过于冷清。
公仪林命船舰在距离采石两里外停下,静观其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