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有数秒寂静之后,李竹启算是甘拜下风,她笑着摇了摇头:“警惕心未免太高了,你们殿下没告诉你,我和她有点关系?怎么跟防贼似的......”
李竹启的出现是崔颉妙没有想到的,或者说是,她从未想过这条路上会遇见声称帮助自己的人,此情此景下,无论对方是谁,都未免有些太可疑了。
但崔颉妙转念一想,除了汝则州牧府上那些人,不会再有旁人泄露她的行踪。
若真如李竹启所言,便是柏萧鹤仍在兰干有话语权的证据,若是有内应......崔颉妙眉眼清冷的不带一丝情绪,她微微掀起眼帘,波澜不惊道:“你如何助我?”
“兰干和庐野交界地的路观图。”李竹启从怀中随手扔过来一卷舆图,扬声道,“我近些日子在此地募兵,你和徐军周旋的时候注意点,别把战火引到这边来了。”
这便是李竹启的目的了,她只为卖个人情,沧州之战,他们兰干势必支持晋赭王,因为徐军一旦攻进沧州,那么离此最近的兰干就必定会卷入乱战,这不会是他们想要看到的结果。
而晋赭王若成功守住端寿、守住沧州,卖她个人情......
看着眼前呼啸而过的兵马,李竹启微微一笑:“没什么不好的。”
这份舆图与朔昭阁调查的那份出入不大,但不同的是其间标注了更为隐秘的路线,崔颉妙暗自盘算着,觉得可信度很高。
徐军屯粮在庐野南部与都邑交界的留锡县内,运粮官自北而下,顺沄江驻扎在端寿北面,崔颉妙的行动可谓是在徐生眼皮底下做事,步步惊险。
三日的时辰,万人军马已经悄无声息了入了境,蛰伏进漆黑如墨的夜色之中。
“崔校尉,粮仓没有重兵把守。”斥候潜回山坡之后,“等到丑时,看守士兵懈怠可以直接攻上去。”
崔颉妙蹙眉望向不远处的营地,问道:“旗呢?”
“在这放这的,校尉,要打旗吗?”身旁属下对上斥候狐疑的视线,嘴巴一抿,朝旁边的包裹示意。
斥候震惊:玩这么大?
半个时辰后,一千兵马浩浩荡荡的从正门闯入了粮仓,徐氏军旗夜色中迎风发出声响,留锡营地霎时一片惊慌:“校尉!有兵马来袭——”
守营校尉李还从榻上一跃而下,冲出营帐:“什么人!”
“有敌袭——”鼓声阵阵,打破沉寂的夜色,带来一股紧迫的气息。
“等等。”李还抬手一拦,微微眯起眸,“哪来的敌袭会如此明目张胆?”
“两侧弓箭手保持警戒,待本校尉亲自看看,夜半三更,是何人在此闹事?”
李还,都邑八校尉之一,奉徐行之命镇守庐野粮仓,但此人性傲人骄,相当自满,很少把别人看在眼里。
崔颉妙一向不善言辞,或者说她死士的身份就注定他们这群人一般面对的都是不会说话的尸身,甚少开口与别人交流,啊......崔颉妙想了想,韩晟除外。
但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这项技能是秦祉最擅长的事情之一,常年耳濡目染,多少她也学到了些什么。
这不,李还一声呵斥后,她果断勒马,战旗稳稳停在身后,火把照耀下,让众人看清了上面的字:徐。
“这是......”李还一怔,“你们是徐军的人?”
崔颉妙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稍显僵硬的笑,好在夜色下看不太清:“我奉张陏之命,前来告知李校尉,如今王戚将军带兵攻入端寿,正是稀缺粮草之时,都邑令有言,非常看重李校尉的才能,此次运粮一事需李校尉亲往监督,今夜立即出发。”
“我去?”李还虽然狐疑,但那一句看重他的才能,已经将他吹的有些飘飘然,只是理智短暂的将他拉扯回来,“我的任务是看守粮仓,怎么会如此突然,运粮一事不是由押运官负责的吗?”
“不对,你是......?”
“此事若成,端寿攻下,都邑令允诺校尉的官职可再往上升。”崔颉妙打断道,将一封信递给对方,“如今都邑虽说皆效命于天子,听命于徐司空,可各家之间仍各自为营,张陏先生并不善武,却如此看重校尉,校尉怎还不明白是何意思?”
一年的话都要在今天说完了……崔颉妙无声叹气。
都邑令张陏的名声谁人不知,眼下他的亲笔信就在手中,李还彻底不清醒了。
那字迹的确如张陏有九分相似,毕竟秦祉和他是老熟人了,找人模仿着写属实不难。
“也不必互送至端寿,沄江岸边即刻,对面自有徐生的人前来接应,只需保障从庐野这一段路,不被他人抢了功勋便是。”
崔颉妙作势从怀中掏东西说:“这是都邑令给我的腰牌,你见了便可放心吧。”
夜色下,李还眯起眸凑了上去,只见玄色腰牌之上赤裸裸金字写着“朔昭阁”三个大字!
“你!”李还当即倒吸一口冷气,不等出声,崔颉妙手腕一转,弯刀匕首已然划过对方脖颈,她冷声道:“杀。”
霎时,千人吹号呐喊,营帐中一时乱作一团,纷纷举着兵器朝这边冲来,但……
调虎离山。
黑影闪现,八千兵马自山坡俯冲而下,气吞山河般撞向营帐,踏碎一切,身后粮仓赫然燃起冲天火光,将留锡变成一片火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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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好吧?”秦祉笑眯眯地凑近,“我还当柏都督习以为常呢。”
“坚持住啊,王戚得了信,徐军现在军心涣散,正是一鼓作气的时候!”
倏地,她的手腕被对方抓住,温热的触感从手心蔓延,只听柏萧鹤笑道:“少幸灾乐祸。”
二人面容离的极近,像是互被吸引,带着笑意的双眸交错,越靠越近,直到下一秒,居川声音出现,才打破了看似诡异实则旖旎的气氛,他狐疑地试探:“额......冰清玉洁的柏都督?”
他心道这戏份便是现在还没能结束的吗?
“你住嘴!”但生怕这人再给自己添上戏份,二人异口同声的回头打断道。
……
但轻松的氛围并未持续多久,韩晟的信号已经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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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传了过来,王戚徐生接到条子,消息一出,自有他的人从中作梗,粮仓被烧一事当即传遍大军,闹得人心惶惶。
后备无粮,徐军大乱,十万大军没有在此停留的能力,必须马上撤军,原本王戚从劭关偷偷绕端寿、意图前后夹击的打算也直接打了水漂,只可惜天不遂人愿,如今撤退的路线也叫人彻底打散了。
崔颉妙的精英兵马从沄江一路南下,管乔从西侧率重骑碾压至城门外,至于主战场,除去韩晟搅和的浑水外,城门第二次缓缓开启,柏萧鹤、居川率兵以不可阻挡的雷霆之势横扫徐军。
战火弥漫,遍野肃杀,刀光剑影中无数士兵倒下,震天的厮杀响彻云霄,掩盖一切嚎鸣惨叫,剑锋刺穿一颗颗人头,脚下累积一道道尸首,绝望、杀戮深深笼罩着,好似看不到尽头...头顶朝夕交替、日月轮换,足有数日之后,鲜血浸透残衣大地,满山血红一片,疮痍遍布,箭矢碎石中白骨累累,血海尸山延绵数十里之远......
沧州胜了...
可沧州,也没有胜。
这一战持续了近半月的时间,直到徐生被捉,徐军撤回沄江对岸,才彻底落下帷幕。
一月后,端寿城门工兵连同百姓一起修补着城墙,大街小巷重新回归了往日的平和。
沧州一战落下帷幕后,仍有不少公务等着秦祉去处理,但她聪明着呢,知道众人都去王府里寻她,便干脆躲懒跑去了春山居里吃酒。
食案上碧玉光素莲瓣盘内装晶莹剔透的素醒酒水,旁边白釉折枝月季碗盛团团糯糯的软酪,冒着热气刚出炉的炙肉薄薄一层切放整齐,搭配着吸油的方糕和小碟新鲜的葡萄,最后是一壶琉璃清酒。
“你倒是会享受。”春山居眼下没有半点人气,陆绥端坐到了对面,将手中最后一碗冰雪冷元子搁置在她面前,“端寿现在都快忙成一团了,你还有闲心躲这来玩。”
秦祉用匙舀了一勺,冰冰凉凉的味觉在口齿间炸开,带着丝丝甜意,她惬意地眯起眸:“那与本王有何干系?”
“眼下沧州本就混乱,楚湛和陶祺,以及端寿其他士族都等着处理,沧州牧陶卓的身体又大不如前,徐军刚刚撤退,兰干插手劭关......”秦祉掰着手指一件件数过去,然后突然停了一下。
“啊对,还有柏浪昭,他这次活捉徐生,战功赫赫,怕是不会满足于郁南太守一位了,这么算下来,至少半年内,沧州不会安稳。”
“你和柏浪昭......”陆绥单手轻轻敲着食案边缘,若有所思地问,“在一起了?”
“咳咳……”秦祉一下被呛住了,咳了半天才缓过来,陆绥将茶递过去,“这么紧张做什么,真在一起了?”
“安心,这种事没什么值得惊讶的。”陆绥品了一口软酪,“不就是男人嘛,只是没想到殿下够厉害的啊,连柏浪昭那样的男人都能睡……”
秦祉:“……嘘。”
陆绥见对方忽然正经的表情,察觉到了一丝异样,身后一道黑影笼罩下来,旋即听见熟悉含笑的嗓音问:“谁和谁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