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章滴血认亲太后私生子归来(一)
(蔻燎)
绝处逢生。
正道从，乔琼乔玑上前贺喜大难不死，必有后福。百里恩让第一次见柳厢，虽然对方一身脏兮兮的囚衣，却不掩天然姿色，不由笑意堆砌，拱手道，“早闻柳将军乃人间绝色，今日一见，果不其然是名副其实的妙人。”
在俞冠楚示意下，柳厢明白百里恩让的身份，赶忙抱拳行礼，“见过逸王殿下，多谢逸王殿下这段时间照顾着乔琼乔玑和正先生。”
百里恩让勾起唇角，“何须言谢？能留两位美人伴在府内，乃本王的一大趣事。”
“……”哑然。
“柳将军，你无事便好，我们等了你几个月，终于看见你了，只要你好好地活着，我们就什么也不怕了。”乔琼乔玑走近，泪眼汪汪地望着柳厢，一说话，眼泪先一步淌了出来。
伸手摸摸二人的脑袋，柳厢道，“你们别哭，再等几日，等本将军有了府邸就接你们过去住，好吗？别哭鼻子啦。”
“好，柳将军，我们等你。”两人破涕而笑，抬手擦擦泪花。
诲人不倦站在俞冠楚的马匹左右，默默地看着一切。
林成荫抱着胳膊，和百里恩让挤眉弄眼，两人嘀嘀咕咕，似乎商量着到时候去哪家酒楼喝酒，顺便干点有趣的事情。
戚高，闰山见柳厢无事，心口的巨石也落了下来，这些日子他们一直跟着贺筠贺将军，也就今天才出来一趟，如今柳厢复了将军一职，还升了一阶，他们也喜闻乐见，张嘴笑了起来。
俞冠楚感谢百里恩让保护正道从，娄清意，乔琼乔玑，他打算安定后送帝师回“长松百尺”，眼下逸王府的环境比较安全，得继续护佑他们几日。
扫了扫心痒难耐魂飞酒楼的林成荫，俞冠楚狐疑道，“他呢？你把他一个人留在逸王府？”
他，指的是娄清意。
林成荫笑道，“美男大人放心，妖孽军医不会跑的，他说左右不是被我们抓，就是被其他人抓，还不如让我们抓着呢。”
“倘若其他人掳走他呢？”
“不可能，我的小镖子们可不是吃素的。”
打住不讲，俞冠楚担心柳厢有没有被严刑拷打，只想先带人回知无涯状元府找大夫看看，拜别了众人，两人同骑一匹马一骑绝尘地消失。
诲人不倦骑着马亦步亦趋跟着跑了。
百里恩让等人也各自离去，菜市场的老百姓们渐渐地散开，徒留空空荡荡的行刑台。
付庚重和阿阵对一群老百姓道谢后，正欲骑马，一记柔婉动听的女音掠入鼓膜，猝不及防。
“逢幸哥哥，若不介意，可愿随我回府吃一顿热饭？”
目光相接，付庚重喉头一滑，欲言又止，踌躇一刻，点点头。
离开了行刑台的柳厢欣喜自己的眼睛痊愈了，更欣喜她差点被斩首一事寒月山风情寨之人不知道，她坐在俞冠楚的怀里，背脊暖烘烘的，舒服极了。
一路上快马加鞭，回到了阔别多日的知无涯状元府，如同做梦。
诲人不倦叫来百里京颇负盛名的几名老大夫，上下检查柳厢有没有受伤，得到的答复如出一辙的是没有。
送走大夫，俞冠楚命府内的婢女烧了热水给柳厢沐浴更衣，叫厨师做了一桌的大鱼大肉，待柳厢洗完澡出来，两人对坐。
许久没吃上这样的好酒好菜，柳厢大饱口福，吃得肚子圆滚滚。
她躺在俞冠楚腿上，酒足饭饱后小憩一会，怡然自得。
困意将至，脸皮上突然有一股温热，一滴一滴砸下，柳厢浑身紧绷，抬手摸摸自己的脸，睁开眼睛一看，如遭雷击。
她的指头血红一片，刺目灼眼。
忙不迭起身去看俞冠楚，对方早已颦蹙眉山，嘴角淋漓着血珠，似是无法抑制。
俞冠楚掩着嘴角想要躲避柳厢的视线，柳厢心石一悬，不敢置信道，“小鱼，你，你这是怎么了？怎么突然吐血？是不是之前沙戎楼捅的旧伤没有好全？”
她疯狂抖着手指，小心翼翼去拭那些汩汩不断的血水，眼尾一润，鼻子发酸，“你到底怎么了？为什么不告诉我。”
俞冠楚侧头，朝地上呕了一口血，心力交瘁道，“无事，阿厢，只是不小心咬破舌头了，一会就好了。”
“你骗我，我不相信!”
柳厢当了快十九年的女土匪，不是没见过别人口吐鲜血的画面，眼前的景象哪里是咬破舌头的样子？分明是身体内部受了重创。
她焦急地朝外喊道，“诲人，不倦——”
话未言完，俞冠楚连忙捂住她的嘴，摇摇头，语调沉重，“阿厢，不要大惊小怪，我真的没事，你相信我。”
这一次，她怎么能相信？
……
翌日，柳厢穿戴好御赐的正三品赞安大将军的精致甲胄，腰间挂着剪水银练弯刀，玄铁腰刀，火铳，走起路来叮当响。
她一出府，便与候在知无涯状元府外的付庚重打了照面，俞冠楚领着二人来到皇宫的权麟殿，叩谢皇恩。
殿外的李愠甩了甩手里的拂尘，遥遥一觑来人，奴颜婢膝地凑上来，笑得眯眯眼都挤成一条细缝，“俞大人，你来了!皇上正在殿内等候你们，付将军，好久不见，付将军依旧雄姿勃发……这位是——哦哦，柳将军，恕奴才眼拙，初次见柳将军!”
俞冠楚温柔一笑，“劳烦李公公向皇上通传一声。”
李愠点头哈腰，脚步加快回身入殿去禀告。
环视金碧辉煌，美轮美奂的宫闱建筑，柳厢叹为观止，小声感慨百里皇宫的巧夺天工，眼珠子转得忙不过来。
俞冠楚低头瞅着柳厢的可爱模样，唇边掀起一丝溺笑。
三人在外等了不到半刻，李愠出来道，“俞大人，付将军，柳将军，皇上宣你们进去，请!”
走到殿门口，一围带刀侍卫涌了上来，其中领头之人指了指柳厢和付庚重身上的刀剑武器，一言蔽之，“将军勿怪，面见皇上，不得携带刀枪。”
“明白了。”
柳厢不以为然，脱下剪水银练弯刀等物搁他们手里放着，付庚重习以为常，一言不发地依样照做。
其实在较量台武举之时柳厢是见过百里皓质的，虽然现在对其外貌身形只有着模糊的记忆，但柳厢不用建设心理准备了，在她眼里，百里皓质和俞冠楚毫无二致，都是年纪轻轻意图作一番事业的好男儿罢了。
跨入权麟殿，三人目不斜视，低眉垂眼，纷纷行礼。
“臣参见皇上，皇上万福金安。”
“末将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百里皓质扬眉淡笑，坐于上首挥挥手，“平身吧。”
俞冠楚起身站直，柳厢与付庚重单膝跪地，抱拳，慷慨激昂道，“末将多谢皇上不杀之恩，多谢皇上加封官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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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二人担得起这些官职，起来吧。”
“谢皇上。”
抬起头来，柳厢匆匆扫了一眼百里皓质的方向，见其除了比半年前瘦削了不少，倒没有多大变化。
收回视线之时，不经意瞥见了百里皓质身边坐着的一位粉衣女子，瞳孔骤缩。
柳厢转头瞄瞄身侧的付庚重，只见付庚重眼帘半敛，眸光下坠，似乎早已看见了对方。拳头砸得死死的，手臂上起伏的筋脉兀自跳动不休。
粉衣女子身穿华丽无比的丝绸，梳了一头灵蛇发髻，斜插几根金钗，一朵娇媚的海棠花簪在鬓边，一颦一笑，端的是一副媚骨天成，娇软妍姿。
叫人不知所措，心身震颤，为之动容倾倒。
她靠着百里皓质，一只柔荑捻起一颗黑棋子，眸仁轻飘飘掠了众人一遍，不动声色地停驻在付庚重的身上，咽了口紧张的唾沫，强颜欢笑道，“皇上，后宫不得干政，若有要事商议，臣妾便先行告退了。”
是付心娇，已成娇婕妤的付心娇。
此言一出，柳厢分明感觉到了付庚重紧握的拳头一松，再一次紧握。
百里皓质摇头，“心娇，没什么重要的事情，你留在这里陪朕。”
付心娇羞涩含笑，眸子一暗，嗔道，“好，臣妾陪着皇上。”
俞冠楚对百里皓质言语几句，大意是想让百里皓质把柳厢和付庚重曾经在扬沙关的大睦士兵重新拨给他们，百里皓质对此毫无异议，还加了十万士兵分给柳付两人。
不过，有一个条件，那就是让柳厢运用她的火药军，火铳军，燧发枪军去按照《娄氏行漏录》上面的内容，由低到高，由小到大，将其全数抄家。
自古以来，皇权之下，处理贪官污吏一事，皆是大刀阔斧行抄家充公之法，再把贪下的钱财收回国库。
《娄氏行漏录》上的人名，几乎罗列了娄氏一族的所有人，把他们一个一个连根拔起，愣是娄冬赋有多大力量，都不可能打赢翻身仗。
抄家一事，听起来轰轰烈烈，却是个引发仇恨的苦差事，稍不注意就会得罪暗中利益勾结的其他人。
柳厢想也没想一口答应，承诺道，“皇上放心，末将定当全力以赴，为皇上排忧解难。”
俞冠楚不置可否，缄默无言。
百里皓质瞥一瞥俞冠楚，扫扫柳厢，心情舒畅，“奉壹，柳厢果然跟在较量台的时候一样，颇得朕的欣赏喜爱，想来，收拾娄氏一族，于她而言乃信手拈来的小事。奉壹，你不必忧心，朕是在给柳厢一个建功的机会。”
“臣明白，皇上的苦心，自然是好的。”
“奉壹，你明白就好，对了，若有时间，可让柳厢教一教工部尚书薛惜如何制造这些威力不小的火药火铳等物，如此大力推广高超技术，才能保证大睦朝的军事力量长久不衰，永夺第一。”
“此事不急，制作这些武器所需的材料还待准备……皇上，恕臣直言，火药秘术多一个人学会，恐怕并不是好事。”俞冠楚声线一沉，不留情面，说了一句耐人寻味的话。
百里皓质静了一静，接收到俞冠楚的弦外之音，干笑一声，撇开话题不谈，单刀直入切到另一方面，兴致勃勃道，“三日之后乃太后的诞辰，届时朕会安排一场盛大的宴会，你们都得前来好好地捧场，热闹热闹。”
诞辰，是生的意思，那么，死的意思该如何称呼呢？
是死期，还是祭日，孰能给出准确答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