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2. 百年地震山河破碎(二)
    第一百七十二章百年地震山河破碎(二)

    (蔻燎)

    娄清意瞥一眼昏迷过去的忘忧,无奈喟叹,手腕聚力,执剑去劈岳兵棋的面门,势不可挡。

    到底是武状元出身,身手招式无出其右,不容小觑,岳兵棋拔出随身携带的长剑轻而易举格挡住娄清意的势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飞快地一连三招打了过去。

    招招凌厉,招招致命。

    若不是娄清意躲避及时,说不定已经中了一剑。

    他低头瞅了瞅挂彩的臂膀,嗤笑道,“你此行过来,柳厢和俞冠楚他们知道吗?”

    岳兵棋道,“与你无关。”

    一记狠剑目标明确地向娄清意的左胸捅去,夸张的力度挟了一股诡异的寒风,扑人一脸,避无可避。

    娄清意眼见从岳兵棋嘴里套不出什么有用的话,专心致志地防守抵挡,常常脚下被岳兵棋的招式怼得刹出一条土痕,整个人摇摇欲坠,晃悠不稳。

    娄清意的武力是跟着木逍遥学的,那时候的木逍遥知道娄清意容貌不俗,长得又颇为阴柔,不仔细看总能把他当成女人,因此娄清意在军营里极易被人欺辱。

    思来想去之后,木逍遥便手把手教了他数不胜数的防身之术,以至于他虽然会打斗,但更多的只是会防御。

    像那种气势汹汹的主动攻击,他倒是一知半解,不够娴熟。

    面对武举里杀出重围的第一武状元,娄清意自是竭尽全力也招架不住。

    两人见招拆招斗了半晌,皆是娄清意处于下风,被割了十几剑,全身是血,狰狞模糊。

    他们在院落中刀剑相撞的殊死搏斗,房檐下的娄冬赋扯着喉咙疯狂尖叫,像女鬼在嘶吼,像地狱里的召唤,不忍卒闻。

    终于,娄清意力有不逮,手里的银剑被岳兵棋一剑挑飞,“铮”地插在了木头搭建的骆庐的墙壁上,兀自颤抖,响彻不休。

    没有武器的娄清意无异于手无缚鸡之力的弱者,不得不停下手势束手就擒。

    他方一偏头,就觉脖颈处一阵冰冷,岳兵棋的利剑横在他喉头,咫尺距离便可见血封喉。

    不死心道,“你回去告诉百里皓质,他鼠肚鸡肠,心胸狭窄,不配作一国之君!”

    “百里皓质……皓儿,皓儿,是皓儿来了吗?”

    对面的岳兵棋不置一词,娄冬赋听清了百里皓质的名字,眸仁一亮,手脚并用在泥地上爬了过来,抱着岳兵棋的大腿,昂高头颅,沧然泪下,“皓儿,皓儿,你来了?你是不是要接哀家回皇宫?是不是?哀家不想过这样的日子,这根本不是人住的地方!哀家是太后,是天下女子都希望成为的太后!皓儿,带我回去,求求你,求求你了,带我回去吧……”

    或许是日日服用了娄清意喂的药物,又或许是因为假死药伤了脑筋,娄冬赋俨然分不清梦境和现实,抱着不曾接触的岳兵棋哭得梨花带雨,惹人怜惜。

    岳兵棋居高临下俯视曾经不可一世的娄冬赋,喉头一动,欲言又止。

    而在此时,娄清意趁岳兵棋愣神之际,竟豁出去似的要抢岳兵棋手中的利剑,妄图负隅顽抗,逆风翻盘一次。

    栅栏上的紫菀提醒道,“小兵兵!小心他!”

    回过神的岳兵棋眼孔一凛,抬起一脚踢开娄清意伸来的手,下一秒踹出第二脚,把人踹得倒回地面,口角渗血,侧着身子动弹不得。

    被岳兵棋的动作震开的娄冬赋,迷糊间觑见了遍体鳞伤的娄清意,心口狠抽,连滚带爬扑过去,“皓儿,你来接我了对吗?我们和好如初,和好如初行不行?我不会杀你了,你也不要杀我,我不要什么私生子,我愿意一直拥护你当皇帝,皓儿!”

    “我不是你的皓儿!”

    吃了败仗的娄清意,听见娄冬赋残忍的疯言疯语,一口血如泉若潮地喷了出来,狠狠挥走攀上来的娄冬赋,歇斯底里道,“我不是你的皓儿!你个疯子,疯子!我就不该救你,不该救你!你记得百里皓质,却不记得我……哈哈哈哈!皓儿?就是你的皓儿要处理了你,你个疯子,愚不可及的疯子!”

    他仪容尽失的张狂大笑,笑着笑着眼尾就流下了剔透的水痕,混入那嘴边的暗红血液,一瞬就觅不见影。

    娄冬赋道,“你不是皓儿,那你是谁呢?”

    “对啊,我是谁呢?我到底是谁呢?”

    娄清意张开五指,看着双手上斑驳的血印,自嘲道,“我是谁?是军营里的军医骆弥长?还是娄太后的私生子娄清意?亦或者,我是春衫袖里的小倌儿阿清?谁能告诉我,我这一辈子,哪一个身份才是真正的我……”

    他举手缓缓探上发髻,悄无声息抽下一柄红玉簪,握在手心。

    咬着牙,爬起来试图奋力一击,然而速度不足以靠近岳兵棋,被对方轻轻松松给躲避了。

    红玉簪跌在地面,四分五裂,成粉身碎骨之状,难以拼凑回原样。

    这一次岳兵棋绝不手下留情,手腕一旋,贯满力道狠狠往前一戳,势必要一招结果了娄清意的性命。

    迫在眉睫,一道黑影滑了过来,挡住娄清意的身子,“噗嗤”一下,修长如蛇的剑身捅-进了她羸弱的瘦小身躯,再朝前一推,长剑插-穿了娄冬赋,刺入了后面的娄清意的腹部。

    一剑贯穿两名娄氏之人,毒辣至极。

    “噗通”,“噗通”。

    一黑一绯,一女一男的两人齐齐跪在了地上,身体里插-着同一根利剑,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把他们两位亲生母子连接在一块。

    似乎能永不分离了。

    岳兵棋丢开手,撤退几步,波澜不惊地凝视他们,一副等待两人咽气的冷漠态度。

    紫菀鼓手称快,“哇!小兵兵厉害!”

    “唔……”

    娄冬赋喉咙涌上一阵抵挡不得的腥甜,她偏头一呕,吐出来了一滩血水,遥遥一看,像极了绽放得如火如荼的曼珠沙华,有种死气沉沉的美。

    她努力回眸去瞭后方僵硬不动的娄清意,费力道,“终于要结束了……我,我再也不想过这样的生活……”

    “你就那么不愿同我待在一处屋檐之下吗?”

    同样血流不止,嘴角殷红的娄清意垂眸凝睇那柄连接两人的利剑,一开口就情不自禁流血,他冷嘲热讽道,“你,到底知不知道我是谁?这几个月来,你分清过我的身份吗?”

    “你是,你是,清意……娄清意。”

    “你既然知道,为何要把我当成百里皓质?为何要这样对待我!”

    “对不起……”

    “娄冬赋,你欠了我一辈子,一辈子!你凭什么就能一死了之!”

    娄冬赋有气无力地笑道,“对不起,可是,我已经还不了你,还不了你什么了……”

    “……那就一起死,到了地府,我也不会放过你。”抬手一抹嘴边的血迹,娄清意浑身乏力,失血过多的他冷得颤抖,冷得想抱紧自己。

    冷眼旁观许久的岳兵棋见母子俩说够了,上前劲力一拔利剑,失去支撑的两人同频率倒在血泊里,抽-搐抖动,半炷香之后,双双睁着眼睛断了气。

    蹲身去探两人鼻息,确定娄氏母子俱亡,岳兵棋不发一语,就地以泥沙洗了洗沾满血水的利剑,横插入鞘。

    走到紫菀面前,“走吧。”

    紫菀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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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子攀到岳兵棋背后,狐疑地指了指昏迷的忘忧,“他怎么办?”

    “他有自力更生的能力,不需多管。”

    “啊,可是他才十二岁……”

    “如果带他回去,柳将军势必会得知一切。”

    紫菀“哦”了一声,想了想,从肚子里掏出一块玉镂雕狮的项链戴在忘忧脖子上,算是保平安之用。

    人走楼空,骆庐陷入荒凉的死寂,无边无际。

    一个时辰后,忘忧头痛欲裂,悠悠醒转,他下意识去寻娄清意和娄冬赋的身影,在血色残霞的辉映下,他看见了院中互相依偎,逐渐冰冷的两人。

    眼眶蓄满热泪,忘忧嚎啕大哭,一点点爬过去,战栗不止。

    “师父!师父!阿娘!你们不要丢下忘忧,不要丢下我一个人啊!”

    师父,阿娘,忘忧不想当孤儿,不想孤苦伶仃,不想一个人无依无靠……为什么?为什么你们要离我而去?

    他趴在僵硬的两人身上,哭得缺氧,好险要背过气,哭累了,偎在娄清意的怀里。

    寒风刮来,他环抱双臂,猛然摸到一个奇怪的东西,提起来一看,才看见胸口有一条玉镂雕狮的坠子,疑惑不解。

    “师父,阿娘,忘忧要给你们报仇!”

    ……

    回到柳宿山的岳兵棋和紫菀前去告诉柳厢,已经一五一十向娄清意转达了有关地震的消息。

    柳厢本就因为娄清意给俞冠楚下无悔蛊一事耿耿于怀,觉得提前通知他们小心地震已经是仁至义尽,便没有过多询问,心底打算,以后如果没什么重要的事,不会再去见娄清意等人。

    几日后,沙戎楼带去寻找泉水的一队人回来了。

    坦而言之,柳宿山上有泉水,但不多,一孔泉眼一日下来流不出一罐子水,完全可以忽略不计。

    言下之意,还得继续寻找大的水源。

    柳厢拍拍沙戎楼的肩膀,“随意,反正这任务你自己揽了,努力吧!”

    沙戎楼摊开手,厚脸皮道,“那人手怕是不够,你还得再拨我一些人。”

    “你这是想一点一点挤走本将军的人?”

    “牛香,你话说得怎么如此难听?我沙戎楼能是这个意思吗?”

    “谁知道呢?”柳厢白眼一翻。

    沙戎楼气极反笑,抄着胳膊,二话不说就走了。

    无波无澜地度过了三四日,直到有一天,天空弥漫着红黄色的诡异霞云,云层成密密麻麻的鱼鳞形状,入目悚然。

    而地面上,老鼠出洞乱窜,五颜六色的蛇类爬行游走,无一不显慌张焦躁的模样。

    天顶的鸟雀们成群结队地扑翅旋飞,成遮天蔽日的势头,莫名地渲染出悲戚的景色。

    诡谲可怖,使人畏葸惶恐,心神不宁。

    和俞冠楚在弱水河畔研究水质有无变干净的柳厢,甫一抬头就撞上诡谲的天空,如鲠在喉,“小鱼,你瞧瞧这天上的云,是不是你所言的……地震云?”

    话语一了,顷刻之间地动山摇,天昏地暗,脚下摇晃无依,站立不住。

    山岳怒吼,巨石滚落,持续性的滑坡,数不清的嶙峋怪石“簌簌”朝着山底下碾压而来,宛如夺命的鬼魅,嗜血的刀剑。

    弱水河水流湍急,某一个地方石板上翘,河道裂开,下面黑糊糊的物体骤然出现,望不到深深底部。

    山底下的小茅屋瞬间灰飞烟灭,夷为平地,灰尘漫天,好几个帐篷也被山石砸得支离破碎。

    俞冠楚一把拽紧柳厢往之前建好的三角避灾区跑去,提醒大睦士兵,“找掩体躲避!不要跑到河边来!”

    “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