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四章再探骆庐掘墓认主(一)
(蔻燎)
光听这变了调的激动嗓子,就足以证明所见之景震撼已极。
勾起了无穷无尽的好奇心,柳厢,俞冠楚,付庚重,木珥瑶,岳兵棋,紫菀,沙戎楼,李施皆调转方向朝着声音之处狂奔而去,亟不可待。
凑到密密匝匝的人群中,定睛一看,倒抽一口凉气。
天啊!
是黑煤,好多好多的黑煤!
原来一经地震,震起了弱水河的一角,改变了河道粗细,曾经宽阔的一截河道变成了凸起的干涸河床,裂缝下面是深不见底的黑色煤炭。
原本的弱水从支流涌了出去,而这里,全是夺人眼球的昂贵煤炭。
众人不谋而合一俱吁出一口气,看呆了。
俞冠楚道,“因祸得福,不过如此。”
柳厢笑道,“要是把这些煤炭全部采了出来,不知能有多少呢?”
“阿厢,采煤一事不急,此事事关重大,得先上报皇上,而且螺髻山地遭遇百年地震,也得告诉皇上。”
“小鱼,你说得对,让皇上知道了更好,他会派人马过来抗震救灾,采挖煤炭。”
“嗯。”俞冠楚莞尔道。
围在人群里面的李施蹙紧眉山,双手抄在袖中,若有所思,也被眼前的画面震住了。
当天,俞冠楚就写了几道奏折说清楚螺髻山地发生的百年地震,煤炭出世,希望百里皓质送些救灾物资过来。
沙戎楼跟付庚重还蹲在煤炭处恋恋不舍,两人幼稚地抠了几块黑煤拿在手里把玩,玩得一手黑,玩着玩着,才想起来双方之前是战场上的死对头,互相嗤之以鼻,快步避开。
柳厢吩咐了大睦士兵日夜看守煤炭,不准有心之人动了歪心思,大睦士兵们异口同声地说遵命。
忙完一切,柳厢突发奇想住在鬼宿山的娄清意,娄冬赋,忘忧三人是否还活着,命了斥候去打探,斥候回来却说骆庐空无一人,里面的人不知去了何处。
院落中徒留一大片干涸的血迹,红得发黑,令人毛骨悚然。
血迹?怎会有血迹?
柳厢觉得蹊跷,找着岳兵棋问了一问,岳兵棋答道,“不知道,许是杀野味的血罢。”
如此一来,倒是激发了柳厢的好奇心,她将此事告诉了俞冠楚,试问俞冠楚意下如何。
俞冠楚反问道,“阿厢想去见他?”
“不是,主要是忘忧年纪尚幼,不知他可还安好。再说了,我怎会想见娄清意?看见他就想揍。娄清意我当然不会心疼,毕竟他曾害你吃了无悔蛊,被折磨了这么久。”
“嗯,明白了。阿厢良善,年幼的忘忧的确值得怜悯。那我们明日去鬼宿山一趟,如何?”
“好啊,明天去鬼宿山看看情况,如果忘忧还活着,就接他回军营。”
打定主意,柳厢心情愉悦,躺在军用帐篷里沉沉入睡,多日来绷紧神经,实该放空一下自己,好好地回一点血。
柳厢一睡着,俞冠楚就拽过被褥轻轻盖在她的身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拍着后背,哄小孩子般哄着她。
第二日起来吃早饭,咽下几口噎喉咙的荞麦馍馍,脖子噎得能伸二里地,嚼得腮帮子都酸痛了。
带着大睦士兵跋山涉水寻找泉水的沙戎楼裹着一阵寒风回来了。
到了柳宿山,就从柳厢的碗里顺了一块荞麦馍馍往嘴里塞,边塞边嘟哝,“牛香,这几天我去星宿山和鬼宿山了,星宿山的山里根本没有泉眼,不过,鬼宿山上倒是有一个,而且水量特别大,源源不断……”
“鬼宿山?”柳厢朝沙戎楼翻个大白眼,抓住重点,“你跑去鬼宿山干嘛?”
“废话,自然是找泉水。”
“本将军知道鬼宿山有一孔泉眼,但是它离柳宿山有点距离。”
“你知道?那泉眼旁边就有一间小茅屋,我还在茅屋周围的山林里捡了个小孩子回来。”
“什么?捡了个小孩子?”柳厢懵了一秒,没反应过来,按住沙戎楼往嘴里塞荞麦馍馍的手,追问道,“你确定?是在泉眼旁边的小茅屋那块捡的?”
“那还有假?小孩子又黑又瘦,无父无母,能在地震里活下来,说不定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呢?”沙戎楼抖开柳厢的手指,拧了拧粗眉,朝一大睦士兵指挥道,“将那孩子带过来!”
“是。”
不一会,大睦士兵就自一军营帐篷里领了一位精瘦的半大少年走了过来。
少年身穿脏兮兮的灰色布衣,四肢纤细,皮肤黝黑,低垂脸颊,闷声不吭地踱步走近。
柳厢脑子轰了一下,仿佛一颗炸弹爆裂开来,她丢下荞麦馍馍,不可置信道,“你是……忘忧?”
听到柳厢的声音,忘忧浑身一怔,忙不迭举目望来,黑眸里灌满了热泪,苍白的嘴唇抖抖索索,未语泪先流。
柳厢道,“你师父呢?你阿娘呢?怎么就你一个人?”
“……师父和阿娘,他们,都死了。只有我一人活着了,我再也看不见他们了。”
“死了?怎么会……是因为地震吗?”
“以后就我一个人了,我一个人了,我又变成了孤儿。师父,阿娘……为什么你们要丢下忘忧!你们不要丢下忘忧啊!没有你们,忘忧以后该怎么办?”
想到娄清意与娄冬赋惨死的模样,忘忧几近崩溃,哽咽啜泣,哭得肩头一耸一耸,眼白爬满蛛网般触目惊心的血丝。
一遍遍重复,一声声悲戚,惹人落泪。
见忘忧不正面回言,柳厢默认娄清意与娄冬赋因为地震而死,无可奈何地喟叹。拉过忘忧坐下吃点东西,正欲起身去告诉俞冠楚这件事,眼前一道黑影盖来。
身边的忘忧避如蛇蝎地疯狂发抖,发颤,眸光闪烁,含糊不清地喃喃自语。
沙戎楼扫了眼挨着他坐下的岳兵棋,嫌弃地挪远一点,嗤道,“怎么不背着你那紫衣女鬼了?她天天脚不沾地,天天爱睡人的床底,哪有一个人样?”
不接沙戎楼的冷言,岳兵棋漫不经心把眸子钉在忘忧脸上,淡淡道,“他怎么来了?”
忘忧瑟瑟发抖,一个劲往柳厢身后缩,一副避之不及的畏葸之态,宛如老鼠见了猫,胆寒心颤,惧怕到了极点。
柳厢以为是岳兵棋不苟言笑的气场吓着忘忧了,柔声安慰对方不必害怕,解释岳兵棋是大睦朝的武状元,是很优秀的人。
忘忧道,“武状元就可以随意杀人吗?”
“什么?忘忧,你刚刚说什么?”
“武状元,武状元,是杀人如麻的大坏蛋!”
“忘忧,不得无礼。”
柳厢眉梢一颦,深觉是忘忧在胡言乱语,找了士兵带走忘忧去帐篷休息,暗暗思忖忘忧方才的话是何意思。
想开口问问岳兵棋,又不知如何措辞能不伤人脸面。
下一秒,吃了几口荞麦馍馍的岳兵棋,遥遥听闻睡梦中的紫菀发出的呓语,起身离去,徒留柳厢跟沙戎楼大眼瞪小眼。
沙戎楼被柳厢盯得极度不自在,囫囵吞枣吃罢,抓着爱不释手的火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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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起来拍拍屁股迈步走了。
走之前还不忘阴阳怪气,“我又不是你男人,逮着我瞅作什么?”
“……”
柳厢送他个大白眼,她冥思苦想,越发觉得需要亲自去鬼宿山一趟,娄清意和娄冬赋到底是不是真的死了,到底是不是死于地震,又或者,到底是不是借着“假死药”死遁了,想再一次逃到天涯海角去。
这些,还待一探究竟,方可得到解答。
疑窦丛生,按压不下。
她麻溜儿地去找俞冠楚,付庚重,计划着去鬼宿山的骆庐瞧一瞧。
俞冠楚自是事事听从柳厢的,毫无怨言,欣然前去。
窝在帐篷里,枕着木珥瑶大腿的付庚重正在眯觉,猝不及防被一只手掀开了帐帘,气不打一处来,挪去视线,“哪个混账臭小子敢进本将军的帐篷?找死是吗?”
帐篷外的柳厢不经意扫见里面的景色,忙不迭收回手垂下帘子,在外乐不可支,打趣道,“对不住,对不住,付庚重,我不是故意的!我什么都没看见,我以为就你一人,是我唐突了,对不住!”
听见熟悉的声音,付庚重和木珥瑶登时面红耳赤,紧紧相挨的身体瞬间弹开,各自整理衣袂头发。
付庚重假意咳嗽两声,掩饰尴尬,率先钻出帐篷,“柳师父,原来是你,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木珥瑶紧随其后出来,腮面上飘了几缕薄红,俨然羞赧所致,偷偷瞥了柳厢与俞冠楚一眼,不好意思地撇开头。
多久没听付庚重叫自己“柳师父”,而不是“厢儿”了,柳厢发自肺腑感到高兴,神清气爽。
她揽过木珥瑶,笑道,“你莫害羞,我懂!”
“柳厢姐姐。”木珥瑶的脸红得更严重了。
付庚重手握成拳,掩在嘴边咳了咳,人高马大,壮硕如牛的大男人居然自额头红到脖子下,莫名有趣。
他扭转话题,疑惑道,“柳师父,是出什么事了?”
“嗯,娄清意跟娄冬赋好像已经死了。”
柳厢不继续逗弄两人,步入正题,将忘忧出现后说的话原封不动讲给了付庚重,听得后者的脸庞由红转白,由白转黑,直到黑得看不清五官的分布位置。
“……”攥紧腰间的利剑,付庚重瞠目不已,“不可能,他又不是傻子,即便地震了也会寻地方躲的,他平素惜命,怎会突然死了?”
“所以,我们得去骆庐转转,他是死是活必须了解明晰。”
“好,去看看。”
四人决意好,吩咐阿阵,戚高,闰山管理好军营,亟不可待地朝鬼宿山的方向而行。
翻山越岭爬了一天,累得大汗淋漓,气喘吁吁,在天色昏黄之前来到了骆庐。
走进院子,第一眼就看见遍地散落的枯干药材,院中央有一大滩黑红的腥臭血迹,似乎入土三分,把泥土也染得变色。
先前颇有生活气息的山腰小茅屋此时此刻死气萦绕,寂静得诡异。
里里外外将大小屋子翻了个通,空空荡荡,没找着一抹人影,连一根多余的头发丝也未觅见。
众人不死心,便绕着骆庐旁的泉水,转到茅屋背面,没走几步,眸子里霎时跳动进令人不可思议,毛发悚立的东西。
如果没有看错,那是两座新近堆好的鼓鼓的小坟茔,并排而靠,皆竖了一块粗糙的木牌。
牌子上用黑墨写了“师父之墓”,“阿娘之墓”。
字迹虽潦草疏狂,却透着熟稔的万钧笔力,浑厚得体,铁画银钩,不像是只学了几月的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