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务室内,寂静地出奇。
陆子梧看着眼前有些冷掉的餐食,最终还是没能抵过腹中饥鸣,端起碗,将冷饭扒进嘴里。
只可惜,贼老天注定是不想让她将这顿饭安安稳稳地吃完。
陆子梧这才没吃上两口,耳边就又传来了叩门声。
“何人?”
她心情不佳,语气也难免沾染上了些许厉色。
“女公子,是通天楼那边派人来传信了。”萧佐在门外解释道
“……进来吧。”
陆子梧心底有些不好的预感。
随着面前的木门被推开,一名教徒抬步入内。
“陆仙师,教主传召。若无要事,还请随在下走上一趟。”
她看着面前垂首而立的教徒,一身红衣,金饰作配。
整个通天教上下,能做这种打扮的,也就是教主身边的亲信了。
她扯了扯嘴角,指着自己的桌案,道:“真是不巧,我这刚空闲下来,正用膳呢。不知可否等我用完这一餐,有了力气,再去面见教主?也好免得到时在教主面前失态。”
红衣教徒向前拱手,态度强硬。
“教主急召,陆仙师若无要事,这就随我走吧,免得让教主等急了。”
陆子梧见此事再无回旋的余地,叹了口气,朝门边的萧佐使了个眼色,而后站起身,面带轻笑。
“那就,带路吧。”
——
通天楼。
陆子梧踩着脚下回旋而上的阶梯,盯着那只与她相隔了一步的红色身影。
轻声问道:“能否问一问,教主今日急召,究竟所谓何事啊?我也好有所准备。”
红衣教徒摇头,应对这种情况,已然很是熟稔了。
“我只是通天殿门外一看门小卒,只负责来往两地传话,仙师再如何问我,我也是不知的。”
他话里话外将责任推得干净,一点消息没透露不说,也没得罪陆子梧。
陆子梧见状也只能暂且作罢。
她心中大概有些猜测,但眼下似乎有些太早了,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就在她低着头,踩着台阶之时,身前那道红色的身影却突然顿住了脚步。
“孙仙师。”
红衣教徒垂首问好。
孙六奇却只点了点头,越过他,将视线放在了稍后方的陆子梧身上。
“陆仙师,别来无恙啊。”
陆子梧从眼前的木杖扫过,又看了一眼孙六奇那在日光下都显得有些灰白的面色。
也笑着与他寒暄:“孙仙师倒是老当益壮,腿脚利索,这身体瞧上去可比我这个小辈好上许多。”
“咚!”
孙六奇用那一人多高的木杖猛地敲了敲地面。
“巧言令色。”
“我看究竟有几人能被你这模样蒙骗了去。”
说罢,他便抬步离去,手中的木杖将石阶敲得咚咚直响。
陆子梧回首望向他的背影,神色莫名,自言自语道:“我这是那句话惹孙仙师不快了?”
一旁的红衣教徒听见这话,一时间都有些绷不住表情,他忍了又忍,终是开口问道:“陆仙师您是当真不知?”
“知道什么?”陆子梧勾起唇角,一脸不解。
“就……孙仙师的腿啊。”那红衣教徒探头看向步梯尽头,压低了声音,“孙仙师最忌讳旁人谈论他的腿了。”
“哦?是吗?”她面露好奇,“那孙仙师的腿,究竟是如何变成这样的啊?”
“您原来真不知道啊。”红衣教徒感叹,自顾自地说了下去,“这不是什么秘密,大约是您来教中时间尚短,没人和您提起。孙仙师这腿啊,据说是被他徒弟给打断的。”
“他徒弟?”
“正是呢。那位曾经也是洛西城的风云人物,只可惜太重义气,一时冲动,做出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情来。这不,已经被从洛西城赶出去了,这么多年,杳无音信呢。”
“这样啊。”
陆子梧回头望了一眼后方的阶梯。
“陆仙师,快随我来吧,在磨蹭下去,教主该怪罪了。”红衣教徒在前方催促道。
“这就来。”
——
通天殿。
被漆成朱红色的木门在陆子梧面前被推开,一瞬间一股掺杂着腐朽气息的苦涩的药味儿钻进了她的鼻腔。
陆子梧猝不及防被呛了一下,险些咳出声。
好在她反应及时,压了下去。
“陆仙师,请吧,教主在里面等着呢。”
“多谢了。”陆子梧向那给自己带路的教徒道谢后,便跨过了门槛,走进昏暗的室内。
她似乎很有一段时间没来过这里了,以至于在等双眼适应这昏暗的环境,看清那正前方瘫坐在正位上的时正申时,她被吓了一跳。
连枝灯立在主位旁,映照着时正申凹陷下去,几乎只剩下骨头的脸颊和眼眶。
恍惚间,陆子梧只觉得他这副模样,与那刚从地里挖出来的腐尸也没什么区别了。
怎么会突然就……
不,也不是突然。
这几日来,秋意渐起,对正常人来说是要比炎热的夏日舒畅不少。可时正申毕竟是重病之人,每次换季对他来说几乎都是一道坎。
“陆子梧,见过教主。”
回神后,她急忙恭敬俯身拱手。
却也没等到时正申斥责她怠慢,陆子梧猜,他如今大概也没多余的精力去计较这些东西了。
直到她听见一阵干涩的哮鸣音后,时正申才好似缓过神来。
“……上前来吧。”
“是。”
陆子梧抬步行至桌案前,与他面对面。
“这些时日……我随未曾过问,但,你……一举一动,我都命人关注着,亦看在眼里。”时正申声音缓慢,力求字字清晰。
陆子梧有些摸不清楚对方的态度,便没有接话,只老老实实地等着。
“你这个年纪,能有这般心性,将事事都处理地……干净,迅速,实是难得。能有你,是我通天教之幸。”
“教主谬赞。子梧年纪尚轻,仍有得学呢。”
“是啊……你还有得学呢……”
陆子梧察觉到,那道放在自己身上的目光猛然凌厉起来。
她捏紧双拳,喉头发紧。
与她猜的错不了了,时正申这怕不是要卸磨杀驴了。
她抬头与之对视。
就在时正申要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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嘴继续说下去之时,正殿的大门轰然洞开。
一道急切的声音穿进室内。
“叔父!”
陆子梧松了一口气,看来萧佐这脚程还是很快的嘛,救兵这就到了。
她转头,一身白衣的时寂正跨步而来。
陆子梧眉眼带笑,唤了一声:“圣子。”
至少,她今日应当不会被时正申给一撸到底,重新变成一介白身,交给那些被她的罪过的仙师们撒气了。
“时寂?”时正申皱眉看向来人,“你如何来了?”
“近日天气转凉,侄儿担忧叔父身体,配了新药,此番亲自送来。”
随着身后的大门又被缓缓合上,时寂拎着手中盛着汤药的食盒,走到时正申身侧,将药取出,放在了他面前的桌案上。
时正申的目光在陆子梧与时寂二人身上游移。
“也罢,既然你来了,那就一起听听吧。”
“叔父请讲。”
“陆子梧,你可知晓……自己错在何处?”
陆子梧抬头挺胸,直言道:“子梧自入教以来,一言一行,皆是为了我教能摆除弊病,兴荣向前。所思所想,无不为了教主,教众,以及信任我教的诸位信众考量,不知错在何处,还请教主明示。”
“那有人向我禀报,说你手段酷烈,残杀同教中人,你又作何解释啊?”
时寂听见这话,一个心急,急忙开口替陆子梧解释道:“叔父,她所做之事都是在我应允之下,若有不当之处,也该算在我头上才是。”
时正申目光幽幽地盯着他,也不说话。
陆子梧倒是忍不住嗤笑一声。
“不知我究竟残杀了哪位同教中人?是数日前,假借我教教众之名,拐走洛西妇女幼童的那群恶贼?还是今日刚被聂太守抓走的,抢占教中分发给信众的良田的我教败类?”她一一数着,“若是后者,我倒觉得,有错之人应当是那前来告状之人才对。”
时正申摇头:“都不是。”
“那是何人?”
“梁端。”
听见这个名字,陆子梧就确定了,孙六奇今日果然是来告状的。
她说呢,难怪时正申这么迫不及待地就来找她清算了,是正好抓着个由头,生怕处理不了她,没法给谢璋让位啊。
“梁端啊。”陆子梧重复着,“可梁端,侵占良田,又指使人在城中纵火,证据确凿。便是我不处置他,聂太守也不会放过他的。”
“更何况,梁端还没死呢,怎能算我残杀教众?”
陆子梧看见时正申的呼吸明显凝滞了片刻,大约是没料到孙六奇敢将自己也不确定的消息就这样告知他。
不过此事也不奇怪,梁端确实是被她刻意藏了起来。
不了解她的人,通过她以往的行事手段,推测出她私自将梁端给杀了,倒也合情合理。
只是,陆子梧听着耳边起伏越来越大的喘息声,就知道自己该收敛一二,有所退让了。
她总不能仗着有时寂作保,就反复挑战时正申的底线。
若是玩脱了,那就不妙了。
于是陆子梧向后退了半步,俯身下拜。
“除此之外,子梧确有一错,需禀报教主,请教主决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