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第 1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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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容砚随着陆铃儿的视线,也看向了摊外的人群。

    当初与陆铃儿约定今日去故宅,他也忘了还有七夕这回事。

    若在平时,他当然乐意在这样的日子与陆铃儿并肩同游,但以两人当前的心境,哪里还有这个心思。

    他把视线转回馄饨铺,此处食客也多是成双成对,方才陆铃儿点的那专属馄饨,怕也是暗合七夕之意。

    他并未出声阻拦,只是不想让陆铃儿局促难为,不如,先静观其变。

    不多时,巧婆婆便将香喷喷的馄饨端上了桌。

    两个宽口的瓷碗不算精致,里面盛的馄饨汤料也略有不同,但那香味实在是馋人,陆铃儿循香往碗里看去,顿觉肚子又饿了几分。

    巧婆婆还没来得及开口介绍,却见容砚先行朝她摇了摇头,面具下的目光暗含戒备。

    她会意收了声,离开前只笑眯眯地道了句:

    “二位客人请慢用。”

    陆铃儿低头细辨着这两碗馄饨,一碗汤浓,许是加了什么药材,透出四溢醇香;一碗汤浅,像是含了些许蔬果,传来阵阵清香。

    她似是明白过来,原来这汤底,便是巧婆婆所谓的“专属”。

    这两碗馄饨,她更有意向这碗清汤的,但还是抬眼看向容砚,请阁主先选。

    容砚曾随栖云子学医,那浓汤碗里所加的药材,他一闻便知是白首乌,而那清汤的,他辨认了一番,发现确为蔬果,且以当季的红布李[1]居多。

    白首,布李。

    单就这份心思,巧婆婆就完全担得起这个“巧”字。

    他抬手伸向了浓汤的那碗馄饨,陆铃儿不喜药膳,却尤爱蔬果。

    陆铃儿见阁主的选择刚好与自己不同,顺势也端过了清汤馄饨,勺子在汤碗里划过,舀起馄饨轻轻一吹,便送入了口中。

    这馄饨,还真是美味!

    皮薄馅大,用料十足,配上这果蔬的汤底,味道还真是一绝。

    陆铃儿稍显凝重的表情,在吃下这馄饨之后逐渐舒展。

    见陆铃儿缓和了些许,容砚眸中的深沉也淡去不少,他低头尝了一口馄饨,果然不错。

    这样的手艺,若是能找个更好的地段,租间敞亮的门脸,怕是来客不比品然斋少。

    两人静静吃着,容砚动作稍快,一碗连汤带馄饨很快便见了底。

    等等,这碗底,怎还有字?

    他朝碗底细细一观,只见瓷碗的底部,烧制着两个小字,字体不算精湛,倒也流畅工整——

    白首。

    容砚暗道这巧婆婆实在是好巧思,若是食客未能在进餐中尝出其中深意,见到碗底这小字,也会明了她的这番祝福之意。

    专属馄饨,果然是七夕专属。

    只是眼下,他并不希望这份专属之意给陆铃儿带来困扰。

    眼见陆铃儿碗里的汤已是不多,他放下手中瓷碗,轻言道:

    “今日已晚,吃好了便早些回吧。”

    陆铃儿抬眸瞧见阁主已在催促,不好让其久候,停下了手里的勺子,随着他结账后离开了馄饨铺。

    只是她没有看到,她那只瓷碗的清汤之下,隐隐约约现出了两个工整的小字——

    不离。

    不多时,陆铃儿二人便走到了解忧居所在的西大街。

    要从北大街回到江边的行船,须得穿过整条西大街,而这条街又是长宁京中最为繁华的路段。

    此时长长的街道上,挂满了各种各样的花灯,将夜晚照得美丽又绚烂。

    虽然已经入夜,街上的人潮却不见减少,反而有越来越多之势。

    行人们大多成双成对,年轻男女提着花灯,满脸皆是笑意。

    还有不少人同陆铃儿身边的阁主一样,脸上戴着面具,看起来别具趣味。

    陆铃儿纵是再被忧思所扰,也发现了街上的不同。

    尤其她吃了馄饨以后,精神已经比方才好了不少。

    今日,是什么节日吗?

    她不禁停下脚步,眨眼算着日子,今日是——

    “这位郎君,给娘子送个同心结吧!七夕佳节,永结同心!”

    许是见到陆铃儿二人在自己摊前停下,那摊位的大婶向着容砚举起了手里的同心结。

    七夕出来逛街的青年男女,一般听闻此言都会羞红着脸颊,买下她的同心结。

    只是这次,她完全没有料到眼前的这位小娘子,面色却是颇有些尴尬不安。

    陆铃儿眼下当然不安,心中的忧思遇上闹市的喜庆,如此格格不入,偏她还这么晚才发觉。

    尤其这大婶还误认为她和阁主……

    她回眸,正好撞上阁主望过来的目光,她顿觉难堪不已,使劲摇着头,快步朝前跑开了。

    容砚急急追上,陆铃儿此时的局促是他最不想看到的:

    “抱歉,不该今日带你来的。”

    “不干阁主的事,是我多番要求,阁主才同意的。”

    陆铃儿口中回复着容砚,脚步却依旧匆匆不停:

    “阁主非但无需抱歉,我还要感谢阁主帮我寻到了身世。”

    今日之事,陆铃儿是真心感谢阁主的。

    自从师父把那长命锁交予她,她心里就未曾放下过身世一事。

    只是这线索难寻,好不容易意外找到,却又猝然被人剪断。

    若不是阁主今日带她寻访故宅,她不知还要多久才能找到自己的身世。

    这身世虽然悲恸,但她深知,这并非是阁主之错,她不会因此而迁怒。

    不过这街上的热闹喧嚣,终究是与她的心境相左:

    “阁主,我们快些回去吧。”

    容砚面具下的眼眸一黯,今日是他考虑不周,难为她了。

    他叹下口气,对陆铃儿轻言:

    “前方过曲桥有条小路,我们可从小路去江边。”

    “嗯,就这么走吧。”

    两人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朝前方的曲桥走去。

    此时街上的人越来越多,原本宽敞的路面便显得拥挤起来。

    没成想两人身后还蹿出来几个孩子,一路追赶打闹地跑着。

    陆铃儿连连避让,无奈躲了这个又要让那个,最后还是被其中一孩子撞了一下。

    她身上所携道具多,最怕重心不稳,孩子冲撞起来又没个轻重,陆铃儿一下被撞得身体向后仰去。

    容砚看到这群孩子冲过来便觉不妙,扭头见陆铃儿被撞,即刻倾身上前,拦腰一把扶往了她。

    街市花灯如昼,陆铃儿就这么仰身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