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意清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就看见江荇“哎哟”一声,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她猛地站起身,朝着墙对面望过去。
“荇儿,没事吧。”
江荇拍拍屁股站起身,摇了摇头:“不疼,墙角下雪垫着,姐姐,雪疼不疼?”
李意清被她突如其来的童言童语逗笑,“或许会吧,我也不知道。只知道雪在阳光下会融化,想要再见,还需要度过春夏秋天。我想比起你摔在它身上,它更害怕的是孤独。”
江荇:“真的吗姐姐?没关系,明年我还会在这里陪它,它不会孤独的。”
李意清想了想,伸手掬起一捧雪,压实之后捏成一个小小的雪人,递给了江荇。
“诺。”
江荇伸手接过小雪人,眼睛弯成了月牙。
她像捧着珍宝一样捧着那一个小小的雪人,声音清脆:“意清姐姐,我可以带回去给娘亲看一眼吗?”
李意清闻言不禁莞尔:“当然可以。”
江荇蹦蹦跳跳回到了屋中。
元辞章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她的身边。
他像是在看雪,又像是透过漫天飞雪看向她,他的声音染上雪的清冷和落寞。
“若不曾……”
若不曾见光华璀璨,或可忍漫长永夜。触摸过炽热的人,又怎么甘心放弃这可遇而不可求的温暖。
雪声呼啸,他的声音太轻,李意清没有听清。
“什么。”
元辞章轻轻摇了摇头,“没什么。”
李意清主动靠近了他的身边,语气带上了几分感叹:“元辞章,今天我好像感觉初到舒州认识的江姐姐回来了。”
*
两日后,腊月三十,除夕。
舒州府城中满是热闹祥和的氛围,灯会舞狮,各种热闹。
李意清买了一刀红纸,铺平后放在院中,提笔写着春联。
茴香一边折着纸花一边走到李意清的背后,小声念着李意清新写的字。
“云卷云舒观自在,花开花落任逍遥。”
“山水有清音,入耳皆成曲。风月无边景,触目尽是诗。”
她忍不住笑:“殿下,你这是写春联还是写诗呢。”
李意清站起来一些,低头看着眼前的红纸,也忍不住笑了出来。
冬日里的暖阳难能可贵,随着日头越升越高,街上的欢声笑语也变得更加清晰,间或夹杂着孩童的嬉闹声,衬得年礼更加热闹。
李意清写完门前屋后、仁清堂和隔壁院子的春联后,将红纸铺在日光下晾干。
她一边洗手,一边对茴香道:“这时候听起来,才有些想经济行老板说的文气地儿……平日里被压着念书,只能等到节庆的日子才能好好放松。”
话音刚落,江荇就冲了进来。
她今天穿着一身大红色的袄子,上面绣着精致的花,头上简单盘着一个双丫髻,左右对称戴着两朵颜色鲜妍的绢花,衬着她有些稚嫩的脸盘,可爱的像是年画娃娃活了过来。
江荇将手中的篮子放下,朝李意清道:
“意清姐姐,我娘叫我拿些梅花酒和年糕来。她说你们刚来舒州,有一些习俗还不那么清楚。”
梅花酒倒是好理解,采集冬日里飘零的梅花酿成的酒。可是年糕又是什么。
江荇露出一个小小的梨涡,笑容满面道:“年糕就是把糯米和梗米混在一起磨成粉末,加水混合均匀,然后在蒸笼上铺上一层纱布,倒入揉好的糯米面。整好后切成这样的方状就好了。”
她一边说着,一边伸手掀开了篮子上盖着的白布。
露出里面一排干净的白色年糕。
李意清只看了一眼,就知道江舒窈花了大价钱。米色纯白如雪,没有一丝杂质。
“替我谢谢你娘亲。”
江荇托着下巴,神情憧憬道:“听说富贵人家的八宝年糕,里面还会掺上白糖、杏仁、桃脯、莲子、冬瓜条和葡萄干这些东西,蒸出来的年糕香气四溢,不用沾东西就能吃。”
茴香听出江荇的意思了,恍然大悟道:“哦哦,你是想让姑娘做了分你吃吧。”
江荇嘟起嘴巴,故作心虚而不失可爱地朝她眨眼睛:“茴香姐姐,看破不说破嘛。”
李意清在一旁看着两人交谈,“好啦,既然是习俗,过两天咱们家也做一些。要是做成了,请你来吃。这样好不好?”
“好啊,谢谢意清姐姐!”
江荇立刻欢呼一声。
李意清将桌上字迹已经干透的春联取下两幅,卷起来递给江荇。
“这个你带回去给你娘亲。”
江荇点了点头,抱着春联离开了院子。
她离开后,李意清和茴香回到了后院。
后院厨房已经被元辞章和元尧臣、洛石、许三围住,因为有元尧臣的在场,李意清很放心。
但是现在看来,今晚年夜饭的主角并不是元尧臣,而是元辞章。
元尧臣正不亦乐乎地给元辞章打下手,脸上表情十分精彩灵动,一双桃花眼满是惊叹。
只一眼,李意清就读出了他脸上“不愧是兄长”这一行字。
不过许是估计元辞章不喜欢太过聒噪,他竭力压制着自己的声音,只有哆嗦和颤抖的肢体动作来表现自己内心的惊叹。
到了下午时分,饭菜的香味已经充盈了整个后院。
毓心和茴香在后院的树枝上挂满了红色的灯笼,残霞倦懒,星夜初辉。
橘黄色的光线交织,映着灰暗的晚空,显得格外静谧祥和。
等最后一道清蒸鲈鱼端上桌,几人启封了两坛上好的藏酒,满上一杯。
元尧臣早就对兄长的藏酒垂涎欲滴,现在有机会喝到,很是热情地招呼众人:“先喝一杯,先喝一杯。”
清冽的酒水入喉,虽没有加热,但是冷天吃冷酒别有一番风味。
元尧臣砸吧嘴巴又给自己满上一杯,然后看向李意清:“嫂嫂,今天可都是我兄长做的菜。要我说,兄长若是不考状元,当个大厨也能名扬天下。”
元辞章默默瞥了他一眼。
面对元辞章,元尧臣闭上眼睛就能吹。
茴香:“你是疯了不成?驸马状元之才,你让人家当大厨,怎么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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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尧臣嘿嘿一笑:“我就是打一个比方。”
李意清不置可否地笑了笑,想起来今日江荇提到的八宝年糕,大致和他描述了一下样子。
元尧臣走南闯北,自然听说过八宝年糕这种东西,见李意清提起,主动道:“嫂嫂要是想吃,我明日就能做一些。”
李意清微微颔首,嘴角微微扬起,“那就麻烦你了。”
“不麻烦不麻烦。”元尧臣连连摇头。
说话间,远处的天边有人放起了烟花,绚烂的烟花在空中绽放,升到最高处的时候,倏然间变成千万点星雨落。
茴香直接惊呼出声:“啊,好漂亮的烟花!”
就连毓心也忍不住目光眷恋地看着夜空中一朵朵绽放、转瞬即逝的烟花。
“我记得殿下三年前曾经做过桃花形状的烟花,取名‘岁岁今朝’。”毓心的语气带上了几分怀念,“那一场烟花,是我生平所见最盛大的烟花,半个京城都沐浴在烟花之中,恍如白昼。”
洛石身为主要执行人员之一,也忍不住附和起来。
“对对对,那一场烟花我到现在都记得,殿下一路从宫宴门口跑向高台,灿金色的宫袍系着细碎的铃铛,她指着背后的烟花,笑意明媚到可以灼伤人。”
元辞章在心底同意了洛石的说法。
元尧臣眼神向往,语气惋惜,“可惜我当时还在外,没有机会看到那一场胜景。”
“好啦。”李意清被几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夸赞夸得有些不好意思,“那场烟花是敬献皇祖母所用,自然要壮观大气,不过今日你我皆在,举杯共乐,这一场烟花,在我的心中丝毫不比三年前那一场差。”
毓心:“殿下说的是,只要我们还在一起,那么每一场烟花,都值得永远铭记。”
茴香:“我希望以后每一年,不管在哪里,我们都可以在一起。”
他们叽叽喳喳地说着话。
李意清听着众人说的话,眼中布满了笑意。
放在身侧的手忽然被人握住,修长的指骨有些强势分开她的手指。
十指相扣。
李意清垂眸看了一眼两人交握的手。
她抬头去看元辞章的侧颜,雪夜除夕,烟花声打破了梨花弄堂长久的静谧,他的目光落在上升的烟花上,眸色微凉如夜,几乎融为一体。
李意清忍不住想伸手去触摸他的眉眼。
“元辞章。”
她的声音放得很轻,轻到只有他们两个人才能听见。
“嗯?”
他的视线转而落在李意清的身上,读懂她的眼神,微微俯身侧头。
“这是我们一起过的第三个除夕,”李意清凑近他的耳畔,“以后每年除夕,都在一起……好不好?”
她一边说着,一边伸手摇晃着他的手。
元辞章的眸色深了一些。
他喉结微微滚动,有些低哑道:“好。”
她总是这样,撒娇而不自知。
两人凑近的小动作自然被人注意到了,不过其他几人都心照不宣地错开了视线,默契地举杯共饮。
今夕何夕,得见此良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