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妃身穿嫩黄色的衣装,搭配着草绿色的披帛,一阵风起,扬起她裙摆的纱。
仿佛随时都有可能被风吹倒。
李意清看了一会儿,弯腰对李昀璟道:“要不要休息一会儿?我让茴香姐姐带你去偏厅休息好不好?”
李昀璟撇了撇嘴。
大人总是这样,要说事情的时候就会找一些理由支开他。
可是他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李昀璟:“谢谢姑姑,安儿退下了。”
他抬眼看向茴香,伸出手,“茴香姑姑,带我走吧。”
茴香受宠若惊地看着他,伸手牵起他,走出几步,回头看了李意清一眼。
李意清微笑:“去吧。”
太子妃看了故意支开李昀璟的李意清,垂眸拨弄着自己手腕上的珠串。
她和太子少年相识,这个珠串是当时尚且年幼的太子远渡东海所得,自送给她后,她十年不曾取下。
可是平时视若珍宝的珠串,也不免在岁月中出现细微的划痕。
李意清主动走到太子妃的身边,“皇嫂……”
太子妃眼眶有些湿润,她用手绢轻轻擦干自己的眼角,偏头又是一如既往的温和端庄。
“意清,怎么了?”
李意清注视着她的双目,“我没事,只是你和皇兄……”
太子妃轻声道:“如今朝堂局势鱼龙混杂,殿下为此忧心不已。今日能得一醉,我很高兴。”
说完,她又垂下了眼眸,“我的父亲已经致仕,兄长和胞弟也官职有限,不能为殿下提供助力,真是惭愧。”
李意清:“皇嫂,太子哥哥从未因此伤怀。”
“我知道,”太子妃摇头,她抿了抿嘴角,忽然想起另一件事,“意清,你哥哥传给你的锦囊可有收到?”
李意清想起此事,点了点头,“我收到了。”
那枚锦囊等人离开后,她拆开看过,里面放着有一张扯下来的纸张。
里面画着一顶孔明灯。
李意清看了半响,试着对着光下,沾了水,什么也没有显现。
太子妃道:“嗯。意清,你要收好这张纸。你哥哥画了一整张纸,上面画着七八个东西,他选择了很久,才选定了这张孔明灯。”
虽然当时,太子殿下也有几分犹疑——“也不知道意清能不能看得明白”。
李意清默然颔首,“我知道。”
她心底隐隐有一个猜测,但是还需要时间证实。
太子妃看着李意清的面容,踟蹰了一瞬,还是伸手搭在了李意清的肩膀上,“妹妹,你的哥哥永远信任你,我与他一样。”
说完,她低头整理了自己的仪容,确认没有缺陷后,笑得温婉,“现在这个时候,殿下应该喝醉了,我去看一眼。意清,你要同去吗?”
李意清点了点头。
屋内,太子已经醉趴在了桌上。
明明已经醉得不省人事,但还是举着杯子,“伯怀,我们再饮一杯。”
元辞章坐在旁边,一只手撑在侧脸,眉眼清隽,带着一股说不出的慵懒随意。
他身上的酒味并不是很浓,对于太子的话语,也只是淡淡一笑。
一笑,原先身上的冷然尽数褪去,像是书中的翩翩公子走了出来。
看见太子妃和李意清一道进来,他站起身,微微行礼,“太子妃。”
太子妃抬了抬手,“不必多礼。殿下已经醉了,不知道有没有房间可供休息?”
元辞章看向李意清。
李意清点点头,“自然是有的,洛石,帮太子妃扶太子去厢房。”
洛石应声出现,朝几人微微俯首,扛起烂醉如泥的太子离开了屋内。
太子妃紧随其后离开。
等他们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之中,李意清拉着元辞章坐下。
望着他微微泛红,水润的眼眸,她有些不确定的开口:“元辞章,你醉了没有?”
元辞章抬眸看她,语气慵懒:“殿下觉得呢?”
他的语气带着浅浅的笑意,像是胸腔振动发出的笑,又像是融化的涓涓春水。
像一把勾子。
李意清不自觉地哆嗦了一下,伸手抬起元辞章的脸庞,上下端详一番后,故意站起身欲走。
“大抵是醉了,我去喊许三过来扶你。”
突然,袖子传来一道反方向的力。
“殿下,你别走。”
李意清回头看去,只见元辞章伸手勾着她的衣袖。
明知道元辞章酒量很好,是在故意装醉,李意清依旧有些抵挡不住。
李意清立刻打消了自己离开的念头,坐在了元辞章的对面。
“怎么了?”
元辞章安静地看着她,睫毛下的眼神犹如深潭。
“我醉了,你扶我回去好不好?”
李意清愣了一瞬,心底有些不确定地看着他。
真就这么简单?
李意清站起身,看见元辞章高大的身子微微蜷缩,依靠在她的身上。
眉眼乖巧安静。
他身上原先淡淡的青竹味和酒味相结合,味道清冽又醉人。
李意清走了几步,发现元辞章真的安安静静靠在自己身上,卸下了自己的怀疑。
难道真的是自己看走眼了?元辞章真喝醉了?
元辞章总是冷静自持的,就连李意清都没有见过彻底大醉的模样。
李意清扶着他走了出去,门外站着的许三一脸茫然地看着自家公子弓着腰,以一种极其不舒服的姿势趴在公主的身上。
自家公子什么时候酒量这么差了?这几步路都需要人扶吗?
许三试探着伸出手:“殿下,要不还是我扶公子回屋吧。”
李意清感受着自己肩上的重量,欣然道:“好啊!”
靠在李意清身上的元辞章忽然睁开了双眼,淡淡地扫了他一眼。
许三:“……”
是他草率了。
他飞快地举起手,干笑道:“那个,殿下,茴香……不对,梁师傅,梁师傅喊我有事,我先去帮忙了。”
说完,他脚底抹油,一溜烟跑没影了。
李意清:???
梁师傅找许三能有什么事。
这两人一唱一和,真当她是瞎的吗?
“元辞章,你根本没醉。”李意清语气斩钉截铁,“快下来,自己走回去。”
元辞章手长脚长,牢牢抱住李意清,语气低哑,“不放,我不放。”
李意清伸手一根手指戳了戳他的脑门,语气纳闷,“怎么还像小孩子一样撒娇。”
元辞章身体僵硬了一瞬,不过很快恢复了正常,轻轻用侧脸蹭了蹭李意清的手腕,“有点困,想回去躺着。”
说完,不等李意清做出反应,闭上了眼睛。
耍赖的样子算是让李意清开了眼了。
李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ins style="display:none!important" id="' + id + '"></ins>');(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意清呼出一口气,定了定心神,认命地扶着元辞章回到寝殿。
掀开的珠帘摇摇晃晃,撞击声清脆悦耳。
李意清将元辞章放在床上后,犹豫了一瞬,弯腰准备将元辞章的鞋履脱下,好让他躺得更舒服一些。
但是手还没有碰到,忽然就被躺在床上的人用力一拉。
天翻地覆,再睁眼时,已经“醉了”的元辞章撑在她的上方,眸色清亮而润泽。
鼻尖相触,呼吸声交错可闻。
李意清被猛然放大的脸庞惊艳了一瞬,旋即有些匆忙地移开视线。
“你,你快休息吧。我去茗禾为你煮醒酒汤。”
元辞章克制地垂眸看她,眼神宛如一片深海。
见他不应,李意清加大了手上推攘的力气。
用力一推,元辞章被掀翻,李意清趁此机会快速跳下床,回头看了一眼半响没回过神的元辞章,跑了出去。
说出去毓心和茴香估计都不会信,有朝一日她也能单手掀翻元辞章。
李意清心跳砰砰,大脑宕机,出来后站在门边平复着心情,然后才想起来要去找茗禾。
等她走后,元辞章才坐起身,伸手将自己的鞋履脱下,安安静静地坐在床边等待。
等醒酒汤煮好,已经是一刻钟之后。
李意清端着醒酒汤回来,看到的就是坐得端正的元辞章。
她一路上绞尽脑汁想到的控诉在这一刻全部偃旗息鼓,将托盘放下后,伸手端起小碗,一勺一勺喂给元辞章。
元辞章十分配合。
喂了半碗,李意清顺手将碗放在一旁,拿起帕子擦了擦他的嘴角。
“好好休息,我先出去了。”
元辞章忽然开口:“意清。”
李意清:“怎么了?”
元辞章定定地看着她,不知道如何将方才桌上的谈话告诉她。
李意清不明所以,元辞章看着似醉非醉,就连她也一时看不清。
要说醉了,他看着神情清醒,口齿清晰,要是说没醉,他的行为举止根本不像是清醒时候能做出来的举动。
她耐心地等着元辞章的后半段话。
“意清,”元辞章微顿,“无论什么时候,相信自己的判断。”
李意清怔怔地看着他。
他这是话里有话。
元辞章继续道:“还有,别忘了,无论任何时候,我都会陪在你的身边。”
说完,他就不再多言,安静地躺在床上睡着了。
李意清站了一会儿,转身端着托盘出去。
到了晚间时分,太子府派人来接的马车才到公主府门外。
姗姗来迟的车夫朝李意清拱了拱手,将还在醉着的太子抬上了马车。
太子妃随行照顾,马车上酒味浓郁,将李昀璟留在了公主府。
临行前,太子妃看着李昀璟,伸手摸了摸他的脑袋,“这几日你先住在姑姑的府上,等母妃闲下来了,再接你回去。”
李昀璟端端正正地朝太子妃俯首,“母妃放心,安儿知道。”
太子妃不舍地看了他一眼,转身上了马车。
李昀璟目送马车离开,走到李意清的身边,“姑姑,这段时日麻烦了。”
他的声音清脆,目光坦荡,懂事得让人心疼。
李意清牵起他的手,正准备往回走的时候,忽然看见许三着急忙慌地跑进来。
“殿下,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