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牦牛来敲门》全本免费阅读
两人之间的距离仍在缩短。
车里很安静，桑西却觉得耳边乱哄哄的。
是挣脱节奏的心跳，是沉重的呼吸，是随时可能走近的脚步。
她隐隐察觉到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配合地闭上了眼。
然而，预期中的吻并未落下。
或者说，那根本算不上吻。
他的唇触到了她的，轻轻蹭了一下，随即便要离开。
桑西被他勾出几分懊恼，在他唇上咬了一口。
本意是表达不满，没想到却遭到了他的反扑。
他单手支撑重心，空出来的一只手托住桑西的后颈，加深了这个吻。
清淡的气息渗透进来，温和的外表之下，隐藏着一抹强势。
呼吸被短暂剥夺，她好像溺水之人抓住稻草一般，在程蒲的外袍上攥出深深的褶皱。
就在她快要喘不过气的当口，他终于放开了她。
“当然。”
“我愿意做你的舞伴。”
程蒲的胸膛快速起伏，气息不太均匀。
她的状况更加狼狈，唇上落着一抹反常的嫣红。
他退后两步，将空间留给她。
桑西从角落里摸索出那只铃铛，全程垂着头，没敢看程蒲的眼睛。
这是她第一次做这种事。
或许由于对象是他，她并不觉得胆怯，反而有点沉迷那种感觉。
她把铃铛揣进兜里，出了后备箱，又把两只麻花辫拎到前面，以此遮一遮自己发烫的脸。
-
昨天吃烤全羊的那片空地已经被收拾出来，几个村子的男男女女已经围出一个圆圈。
桑西拉着程蒲找到一个空位，成为了圆圈的一部分。
余光掠过圈子外面的索朗，分走了她的一点注意。
他一个人站在那儿，低头看着地面，似乎是在发呆。
没过一会儿，一群姐妹拥着一个姑娘走了过来，把她推到索朗面前。
姑娘有些羞涩，两只手叠在一起，不停地揉搓着：
「你好，我叫白玛，可以请你一起跳舞吗？」
索朗回过神，下意识摇了摇头：「抱歉，我有喜欢的人了。」
姑娘一惊，脸色有些白。她支吾片刻，鼓起勇气道：「但……她没同意你的邀请，是吗？这里现在只有你一个人。」
索朗抿紧了嘴。
女孩儿见他反应冷淡，萌生一丝怯意：「只是跳一支舞，可以吗？之后我不会再打搅你。」
索朗迟疑片刻，最终点头应了，和白玛一前一后走进圆圈。
“看什么呢。”程蒲的声音唤回她的思绪。
圈子中间，领舞的舞者已经在招呼大家摆好动作。
桑西顿了顿，犹豫了一下他是单纯的疑问还是明知故问，最终确认是后者。
「没看什么。」她把手搭在他的腰际，声音放软，带着安抚的意味。
「只是希望自己没把事情搞得太糟。」
这个回答程蒲十分受用。
他的掌心盖住她的手背：“怎么会？”
“更何况，就算结果糟糕透顶，还有我顶着。”
他眉目温和，好像静静流淌的溪流，抚平了桑西的心。
弦乐奏响，大家哼起曲调，舞会正式开始。
男士们张开臂展，甩动臂膀，动作之间彰显高原男儿的气血方刚。
如同鹰隼展翅，雪豹攀崖，美得雄壮，美得原始。
程蒲起初还要参照旁边人，后面慢慢熟练起来，舞姿有模有样。
他的动作不仅不缺乏力量感，更多了一种收放自如的从容。雄浑之余，跳出一种闲庭信步的感觉。
桑西在一旁看着，再次发出那句慨叹：「究竟还有什么是你不会的？」
程蒲没有回答，满含笑意的眼睛弯了弯。
音乐节奏渐慢，变得悠扬婉转。男士们让到一旁，女士们随即接上。
桑西舞起长袖，踮起脚尖，优雅地旋转着。
不鸣不争，却有一种蓬勃的生命力，一如草尖破出冻土，雪莲花沐雪盛放。
程蒲专注地看着她，不知不觉停了动作，毫不隐藏眼底的欣赏。
桑西见他怔神，甩动袖子的时候角度稍微偏了一些。
长袖在空中抖出一道声响，轻飘飘地落下，拂过程蒲的鼻尖。
呼吸之间盈满她的气息，让他想起两人先前在车上做过的那些事，呼吸一滞。
乐声忽然加强，周围人的歌声也越发响亮。
一曲进入高.潮，短暂退场的男士们重新回到舞曲中央，与女士们共同完成激昂的最后乐章。
桑西注意到他的动作之间夹杂着一些陌生步伐，和传统的舞蹈动作交融在了一起，别有一番趣味。
她在心里数着节拍，猜测着他的下一步动作。
在他向左转身的同时，桑西随之挥出长袖，力量与柔美同时展露，又同时收回，好像提前排练过许多次一样。
然而两人彼此心知肚明，这只是临场反应而已。
他垂眸的那一刻，她正好抬眼看来。两人默契对视，各自弯了嘴角。
不等说些什么，下一个舞蹈动作紧随而来。又是同拍而动，心有灵犀。
跳跃旋转之间，周围的世界愈渐模糊，唯有彼此的面容越发清晰。
弦声落下最后一个重音，桑西在谢幕姿势定格。
周围爆发出一阵欢呼和掌声，她擦去额角的汗，满心只剩下两个字。
畅快！
没等她从沉浸中抽离出来，身边已经聚拢了一小圈人，大多是刚才和他们一起跳舞的舞者。
「太厉害了！你们刚才跳得真棒！」
「这些步伐都是从哪儿学会的？我阿爸阿妈可没教我啊！」
「县里表演的歌舞团，都没有你们这么默契！」
……
桑西起初只是不好意思地笑笑，后来赞美的话越说越夸张，她试图让大家冷静下来，却抵挡不住高涨的热情。
程蒲见她手忙脚乱的样子，笑着拍了下她的肩膀。
“拒绝不了，就坦然接受吧。”
他微微躬身，贴近她的耳畔。
“你真的很棒。”
没有过多修饰，直白而简明称赞具有一种独特的力量。
桑西眼眸闪亮，刚想和他说些什么，却听见人群边缘传来一道呼喊。
她循声望过去，是安古。
距离有些远，又隔着中间层层的人，桑西看不太清他的表情。
程蒲轻轻拍了拍她的背：“去吧，别让你阿爸等久了。”
桑西应了一声。
人群自动分向两边，为桑西让出了一条路。
「阿爸，」她率先开口，脸上的笑意尚未消退，「您有什么事吗？」
安古拧着眉，意味深长地看她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