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解救斯德哥尔摩症
    《事业脑女主真的不想当万人迷》全本免费阅读

    *

    中午太阳毒辣,大家把土匪寨子里的东西搬回城,炊事班不多久就做好饭,庆功宴开始了。

    只是。

    谢独春看着远方大家正在召唤她赶紧过去的庆功宴,有点犯难地看着明显是来挑事的赵夫人:“您说不能吃——是什么意思?”

    老登发癫能不能放过她,她睡了一上午正饿呢。

    赵夫人眯起眼睛,端出世家的雍容华贵。

    镶翠的护甲理了理云鬓,笑里藏刀道:“城主见谅,老身一路颠簸,本以为要来给谢太守吊丧,没想到……唉,老身眼下实在是吃不下哟。”

    一句话里讽刺了谢独春不给爹妈守丧,擅自篡位没给世家打招呼,甚至还开宴会大肆庆祝。

    谢独春才不吃道德绑架这一套,这一不是她爹妈,二打了胜仗就要庆祝,在现代哪里有老板妈死了给属下扣工资的?

    她一挑眉:“老夫人,那您多走走消食吧,这吃得多了又被轿子颠来颠去岂不是要吃不下了。”

    “你!”

    远方的薛灵越见姐姐还不来,挥着手叫她:“姐姐——快来呀,和我坐一起。”

    小师妹真可爱,她温柔地朝对方笑了一下,转脸过来看着被她堵得说不出话臭着脸的老登。

    她深吸了口气默念。只有狗看到狗屎才会上去闻闻味道怎么样,人看到狗屎都只会绕路走。

    谢独春摆出最完美的假笑道:“您说得对,说得言之有理言之凿凿深中肯綮一针见血语不惊人死不休——”

    然后没有征兆地扑通一声倒在地上,吓得老登还以为她要陷害自己,连忙指着谢独春惊慌:“我可没有推她!她,她是自己昏过去的!”

    宅斗这就开始了吗,她居然这样就被算计了,还是在对方的地盘上。

    赵夫人的头上渗出冷汗,要是此刻兵变的话,自己未必能全身而退。旁边的侍女显然也是被吓到了,不敢去扶谢独春起来。

    还不等老登反应过来,在地上的谢独春突然睁开眼睛,痛苦地挣扎着:“啊~我死了。”

    随后不带犹豫地站起身拍拍土,百米冲刺向庆功宴,喜滋滋地开造。

    赵夫人面色铁青:“莲香,她、她这是什么意思?”

    怎么躺在地上装昏了又爬起来走了?难道这就算完了?

    叫莲香的丫头为难地看了眼夫人,小声说:“谢,谢小姐刚才说,您语不惊人死不休,所以……”

    所以她就躺在地上说awsl,意思是她死了赵夫人就得消停了。

    你说她没礼貌吧,她还愿意躺在地上打个滚敷衍敷衍你;你说她有礼貌吧,有但也不多。

    赵夫人被气得甩手就走,算这小丫头有点本事,她恨恨地想道,不过想在这里当土皇帝,还得问问真皇帝肯不肯呢?

    她眼睛里闪过一丝不虞,被芸香扶着,慢慢走回谢府。

    咱们以后再算这笔帐。

    *

    这边,谢独春正在大快朵颐,刚才她没来,碗里都是小师妹给她夹的菜。

    薛灵越笑眯眯地看着她:“姐姐慢点吃,别噎着了。”

    一旁坐着的谢府几个老嬷嬷也在猛吃,兵哥们说,昨天吃了他们的饭,今天就请他们吃庆功宴。

    其实也不光请了谢府,其他几个被他们洗劫一空的员外家都给递了请帖,却没人来,估计都躲在家里面瑟瑟发抖。

    白雀感动得热泪盈眶,说实话,办了几场丧事,谢府里原本只剩下半缸子米和只老母鸡了,人家也没吃到什么好的。

    今天的可是菜荤素俱全,天上飞的水里游的地上跑的都有。

    军队里的厨子厨艺没得说,按王兴武的话来说,“就算只有根葱都能炒出几千号人的饭”。

    饭桌上大家吃得热烈,猜拳划酒不亦乐乎,更有胆子大的喝了酒给大家唱曲跳舞,惹得所有人哈哈大笑。

    谢独春看着表演也贪饮了,醉醺醺地举着酒杯嘿嘿一笑:“演,演得好,再喝一杯。”

    现代天天刷■音也看不见这么有意思的军营生活,古代人真是多才多艺。

    说完她又喝了一杯,傻笑看着空空如也的酒杯打了个酒嗝。

    小师妹怕她喝酒失态,连忙让白雀看着,她回去煮醒酒汤。

    ……

    白雀拿着筷子坐到自家主子边继续吃,她看了眼王妈和张婆子都在干饭,只有溏溪一个人躲在树下坐着,不知道在想什么。

    她还以为是怎么了,小声在谢独春耳边说:“同志,同志,你看溏溪……”

    谢独春醉眼朦胧地咕哝“谁是溏溪”,看见远处树下沉默独坐的少年又想起了,这不是她穿越来的那天跪在她门口的小杂役吗?

    她喝醉了,一时间想起身也费劲,吩咐给他留点菜便枕在白雀的膝盖上沉沉睡去了。

    春光明媚,树影落在她的脸上晃动,像金色的太阳借着树在吻她的脸,又像是树叶也醉倒在她的粉靥里,在雪白的鼻尖上荡漾心神。

    白雀柔和了眸子,伸出手为她遮挡阳光。

    不管怎么样都好,或许在外人看来小姐怎样怎样,但对她来说,只要小姐开心,什么陈规旧习她都不在乎。

    穿着丧服在梳妆台前小兽一般哭泣的少女,如今能调令军队端了土匪的老巢,让将军也为她俯首称臣。

    这片宅子太小,太狭窄了。

    她不该是被困在后宅里惶然祈求夫君爱怜的女子。

    谢独春将会流溢光彩地去书写她的人生,永不回头,永不后退。

    白雀的手顿了一下,然后又继续遮挡着阳光。

    至少,在小姐不再需要她之前,她都会在宅子里为她打点好一切。

    没有太阳的打扰,少女梦里睡得香甜。

    但如果谢独春知道了白雀心中所想,恐怕会哈哈大笑地拍拍她的肩膀:想得美,给我出来填补就业岗位。

    *

    正所谓没有不散的宴席,谢独春被张婆子背回家睡觉了,大家吃完也留一批人下来打扫卫生。

    帅老头也醉了,随便坐在树荫下看着远处忙碌的人群,一旁的溏溪害怕被将军发现,连忙起身要走,却被叫住:“站住。”

    帅老头抬起昨天连夜剃的光头,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士兵里没见过你,你是城主家里的?”

    少年惶恐地低下头,声如蚊蝇:“参见将军,小的不是有心冒犯将军。”

    帅老头脸上的刀疤一抽,他平生最烦这些繁文缛节和叽里咕噜的腔调。

    溏溪有些怕他,垂眸回答道:“只是吃饱了出来走走……”

    王兴武眼刀飞过来,他只得老老实实说实话道:“……我只是感觉不太适合宴席。”

    宴席上的男儿都豪情万丈,打了胜仗举杯同庆,他却缩在角落里低头吃饭,也不敢抬起过于妖瓀的脸。

    王兴武哈哈大笑,摇摇头:“想这么多干什么,想打仗就跟着我们一起打啊。”

    溏溪却连忙道:“我怎么能做这种背信弃义的事……”

    背信弃义?换个地方工作就叫背信弃义?

    帅老头纳闷了,直言不讳道:“你在城主家里不也是拿钱干活的吗?你来军队里也一样,况且现在世道乱,跟着军队也能吃饱饭。”

    他又突然想起昨天自己的军队就是到人家府上吃的饭,不自在地咳嗽了两声。

    溏溪有些窘迫地抓着自己的衣襟,他移开视线,不敢看向将军炯炯有神的双眼:“……谢过将军抬爱了,不过,府上没有人做粗活也不行,小的先告退了。”

    帅老头看着他仓皇离开的背影,摸了摸下巴。

    他看这小伙子身形修长,骨骼长得也不错,虽然是瘦了点,说不定是个好兵苗子。

    等他找个借口跟主君开口把他要过来当兵。

    *

    谢独春足足睡到黄昏才醒。

    她喝了酒头痛欲裂,叫了几声“白雀”没人理,以为对方还在酒席上吃饭;她又可怜巴巴地喊“小师妹”,方才有个青裙子少女端着解酒药进来了。

    “姐姐还敢胡乱灌酒吗?”

    薛灵越无奈地看着面前抱着头告饶的女子,威胁道:“下次再犯,我才不给你做醒酒汤喝。”

    谢独春看着努力凶巴巴的小师妹,习惯性摸了摸对方的小鬏鬏,柔声道:“好好好,下次不喝那么多了。”

    可突然听见外头一声惨叫,她眼神瞬间清明坐起来:“什么声音。”

    薛灵越懵懵摇头,可那声音凄厉得很,若不是受了什么重伤绝不会尖得那么厉害。

    她们对视一眼,屏住呼吸想辨认方位,果不其然能听到隐隐约约的女子抽泣声,谢独春眉头一紧,轻声唤了被自己称作王妈的王嬷嬷来:“跟着我去看看是谁。”

    她刚酒醒还得人搀扶着走,吩咐了薛灵越和白雀乖乖呆着别出来后自己循着哭声走到了赵夫人住的房间门前。

    门口的小丫鬟机灵,见谢独春来了连忙往门框上叩了三声,里面的动静才息了不少,不多时赵夫人慢条斯理地走了出来:“城主有何事啊?”

    谢独春冷眼望向门缝,屋里地板上躺着人,似乎还有鲜血反射的凄光,她语气间也不耐烦起来:“让开。”

    居然敢在她府上动私刑,真是再怎么找都找不出赵夫人这样的神金。

    赵夫人却并没有要让的意思,只轻慢捂唇:“这……就算你是家主,可老身的屋里也实在没有什么宝贝,城主又何苦如此,倒叫人以为谢家向来不知礼数。”

    她不客气地笑道:“我爹我娘都死了,自然是没办法教我什么礼数,可您呢……”

    她平静地一脚踹在门框上,把旁边的小丫头吓得够呛:“是有得苟且偷生,没得教养。”

    “让开,我最后再说一次。”

    赵夫人眯起眼睛,原本自己预想中任人宰割的小绵羊露出了獠牙,她身体微微侧开,语气令人发怵:“希望你别后悔你的态度。”

    因为自己会教导不听话的仆妇,就如眼前凄惨的儿媳。

    ……

    谢独春瞳孔紧缩,地板上躺着的赫然是昨天的佳人,不知受到了怎样的折磨,暗红色的血洇湿了衣裳下摆,唇齿打哆嗦地汩汩流泪,鸦羽般的秀发乱糟糟地散开,可却还是美的。

    那种美是一种病态的,属于流淌在痛苦中却依然闭上眼咬住牙齿不发声流泪的受害者,让嫉妒的施暴者更欢愉,也让谢独春更火大。

    她定定看着老登:“你对她做了什么?”

    这副样子,可别说她只是不小心教手下人失了分寸。

    老登笑得慈祥和蔼,却让人不寒而栗:“管教媳妇而已。也是你年纪太小,不知道这婆婆的辛苦,况且做错了就该受罚,这是天经地义的事,如此她做了婆婆才能管教好自己儿媳。”

    谢独春才懒得理歪理一套一套的老登,眼下不是贫嘴的时候,她垂着眼睛颤抖着抱起不断抽搐的美人。

    对方实在伤得太厉害,又轻得太厉害,自己简直恍惚在抱着一个没有骨头的婴儿。

    “等等。”

    赵夫人领着手下的人拦在她面前,颇为惊奇:“城主这是要做什么,我管教我的儿媳妇,你这是要把她带到哪儿去。”

    ……死老登。

    谢独春头都没有抬一下,语气平静:“王妈。”

    身强力壮的老妪低着头恭敬地听着,手中簪子寒光乍现。

    “拦我者,杀。”

    赵夫人呼吸一颤,厉声呵斥:“你怎么敢!”

    ……

    谢独春却笑了,酩酊过后的一双眼醉里多情,她侧过鼻梁,露出一张秾似艳鬼的稠丽醴容,语气轻得像丝绸滑过羽翎:“那你就来试试,是你先拦着我撞上这根簪子,还是我不小心把簪子摔进你的咽喉。”

    一片静默。

    赵夫人大骇,却也实在明白眼前的女子不同于往常宅妇,实在轻举妄动不得。

    可是她把李思佩这样抱着……想到儿媳那除了能接受自己儿子,一被他人接触就会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