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程韵清提醒,江砚神奇地想起了这位生物老师。
她叫李芳,在他的印象中,为人亲切,不拘泥于传统的教学风格,课堂上和学生们总是能玩到一起去。
江邱当初帮他调查高一那件事时,那些文件给他保存在了手机。
他点开放大,查询到这位李老师现在居住的地址,离他这里有四百多公里,全程开车的话只需要五六个小时应该可以在天亮之前到达。
他收起手机,没通知江邱,自己开着另一辆车前往这个地点。
已经夜间十点过了,他甚至等不到第二天,他的心不知为何而雀起,只想尽快得知真相,他不想再等待了……
天边晨光微亮,江砚一宿没睡,他的车停在小区里,一直等到时间七点半后,他才打开车门下了车。
整理着自己的着装,坐电梯一路到了八楼,站在防盗门前,他吐出一口气,难得有点紧张,然后按响了门铃。
来开门的是李老师的儿子,对方膀大腰圆,语气不善:“你谁啊?”
“李老师的学生。”
“我怎么不记得我妈带过你这么一个学生。”
“……我叫江砚,你跟她说一声我的名字,她会知道的。”
男子目光狐疑,还没说什么,屋内就传来了一道女声:“让他进来,小阔。”
叫小阔的男人让开身体,戒备的眼神还是停留在江砚的身上。
李芳正坐在客厅沙发上,她戴着眼镜,手中拿着一本植物学相关的书籍。
江砚看着前方的女人,发现她真的衰老了很多,人也变瘦了。
“江砚?”
“嗯,我是。”
李老师的笑很亲切:“哎呀,时间过得真快,转眼之间你已经长这么大了。”
她语气感叹,目光慈爱地看着自己这个学生,像是越看越满意,她神色骄傲:“真好,长大成材了。”
江砚坐得笔直,嗯了一声。
女人将书放下,眼睛还是看着人,见他十分拘谨,就佯装生气道:“虽然当时我只教了你一学期,但之后几年里你就与老师断了联系,我还以为你不认我这个老师了呢。”
江砚连忙否认:“没有……”
李芳笑起来,将茶几上的水果往江砚面前推了推:“来,既然都到老师家了,就不要客气。”
江砚盛情难却,索性拿过一个橙子握在手中。
“虽然这么说可能会显得老师有些不解人情,但是我还是想问,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李老师看似随和,实际上江砚有心事这一点却能看得出来。
“……我高中有早恋吗?”江砚斟酌着问出一个困惑他已久的问题。
李老师先是愣住,然后才哈哈笑了起来:“你说你这孩子怎么会问出这么一个问题。”
她笑完意识到面前的这个男生可不像是会开这种玩笑的人,于是她答道:“你早没早恋老师我不可能知道,如果知道的话,那是不是有点不大好对吧?”
江砚手心干燥,摸索着那个橙子,期待落空的感觉并不好受,他已经默认这一次将是无功而返。
李芳留江砚吃了早饭,途中,她见对面安静吃饭的男生,突然道:“其实当年二十一班同学中,就属你和三好给我留下的印象最深。”
江砚手指一动,不露声色地问:“为什么?”
“还能是因为什么?因为你们俩的性格呗。”
“你当年那性格又冷又傲,搁那儿一站,想忽略都难,而三好那孩子只是冷在心里,外表看着又乖又听话,实际上也很有韧劲……给我的感觉就是——”李芳停顿琢磨着用词,“很孤独,你们俩那段时间真的很孤独……所以我还有点担心你们。”
她意识到自己将话题搞得有点悲伤,李老师笑笑:“不过现在看到你们都很好,老师我就满足了。”
江砚安静片刻,放下手中的筷子,问对面的人:“老师,你知道她的真名叫程三好?”
“我也是后来才知道的,”李芳不知他问这句话的意思,“小姑娘人家可不像你,这几年时不时都会来看望我,一来二去我就知道了。”
江砚恰到好处地露出一个愧疚的笑容,一颗心却莫名地越跳越快,他稳住嗓音又问:“那您知道当时二十一班合照上为什么没她的身影吗?”
李芳仰头想了想,然后才说:“哦,这件事……我记起来了,当天那孩子生病了,请假,所以就错过了班级大合照。”
“话说你接二连三问的事都是关于程三好的,”李老师神情揶揄,“不会是还喜欢人家吧?”
【不会是还喜欢人家吧】
李老师的后一句话宛若一记重锤结结实实地砸到了江砚的脑袋上,力道之大,让他产生了眩晕。
有好长时间,他丧失了对外界的感知能力,只有心脏发出的扑通扑通声,以及这种震动带动周身的脉搏一起跳动的感觉。
无论是指尖、眼睛还是双腿,他都能感受到那种让人灵魂完全共鸣的震动,是如此澎湃,如此激烈。
凶猛的海浪拍打着礁石,一阵接一阵,生生不息。
“……没事吧?”
“江砚,这是突然怎么了?别吓老师我啊。”
李芳见前面的男生视线放空,身体还在不自觉地发抖,连忙追问。
江砚手心发烫,他也知道自己身体正在发出亢奋的那种颤栗,他完全控制不了一点,只能尽量放稳声线:“我没事,就是没想到老师你连这也看得出来……我的确还喜欢她。”
男生顶着那么张冷脸搞纯爱,让李老师信以为真:“那你得加把劲了,这么些年也没个动静,等人家哪一天结了婚,你再后悔也来不及了。”
江砚将橙子重新放到了茶几上,十指交叉说:“老师说的对。”
二人接下来又聊其他琐事,江砚帮忙收拾桌面,把碗筷之类的放进水槽,顺带着就洗干净了放进碗柜,才对李芳说:“那我下次再来拜访你,我先走了。”
“哎,好的。但是不要再带这么贵重的礼物了哈,要不然老师可不放你进来。”李老师指了指门边放着的礼物说道。
江砚点头:“好。”说着他伸手打开门,扭头冲这位真的特别亲切的老师说,“你不用送,好好休息,注意身体,如果有需要,让你的儿子打我刚才给他的一张名片上的电话。”
“哎好,路上小心,开车也慢一些。”
李芳的鬓角已经有了几缕白发,她现在站起来,江砚才发现她的背也已经有了佝偻的趋势。
他收回目光,正要踏步出去,忽然听到李芳叫他:“江砚,先等等,我想起来有一样东西要交给你。”
男人收回脚,转过身体,站在门边等。
没几分钟,李芳从卧室出来,手中拿着一本书。
他以为对方是要赠书与他,没想到李老师到了跟前,却抽出了书页中夹着的一张白纸。
白纸发黄,留下岁月的痕迹。
李芳握着这小张单薄的纸片,要努力抬头,才能看到高大的男人。
“差点忘了,来这张纸条给你。”她向前伸手。
江砚疑惑,接了过来,看清上面写的字一瞬间,整个人如遭雷劈,怔忡地站在原地,迟迟没有动,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
那张纸条还没有一张书签大,却重得犹如有千斤。
【我很好,别担心。】
【江砚……你的电话,我打不通,如果你看到这张纸条,请一定要联系我,电话xxx】
纸条的正面和反面分别写着这么两句话,江砚吞咽困难,他定定地看着背面女生写的那几行字,像是一瞬间不认识字了一般,大脑持续宕机。
李芳不知男人此时心里是怎样的惊涛骇浪,她解释:“当年你要离开淮市一中去津市的时候,给了我这一张纸条,说是如果三好来找我的话,就把它给女生……后来她就真的来了。”
“她找到了我,我给了她,她又在纸条的背面写了你看见的那几行字交给我,也说,如果你来找我的话,就把纸条给你……”
说到此处,李老师感慨万千:“我本来都忘了的,但是今天你一来,我才想起了纸条这件事。”
“本来以为这张纸条将永远留在了我这里,没想到有些时候,缘分就是这么奇妙,你果然来找我了,然后我将它给到你……”
江砚突然用空出来的另一只手捂住自己的脸,他紧闭双眼,嘴唇压成一条直线,侧脸绷紧。
李芳见状,拍了拍自己学生的胳膊,没有说话,给他空间和时间来消化这些信息。
……
重新回到车里,江砚冷静了一些,他手心摊着那张纸条。
垂目看着,半晌,他将其珍重地放到自己的钱包里。
单手握着方向盘,一边倒车一篇拨通江邱的电话。
“程三好今天在片场吗?”
“没在,天气因素,外景拍不了一点,张导叫上几个主演去聚餐了。”
江砚看了一眼后视镜,驾驶车子平稳地上了高速。
“地址发我。”
电话挂断,江砚单手将手机搁在一旁,提档加速,踩着限速的码,一路上基本没有休息开进了市里。
他按照江邱发来的定位,去到了某个餐厅,推开包厢门时,里面却没有想见的人。
席间很安静,张导率先反应过来,急忙站起身:“江总……我听江秘书说你去外地了,还以为你不来参加我们的聚会了呢。”
江砚胸膛微微起伏,那是因为刚才他走得急的缘故。
他没进去,就站在门边问:“程三好呢?”
张导摸着头:“说是感冒了,可能要晚点到。”
“嗯。”男人应声。
张导摸不清这位大佬心里又在想什么,他好不容易工作之余与大家伙儿聚个餐,结果顶头上司后脚就来了。
他伸手,是个欢迎的姿势:“先里面坐吧,江总,也不知你找她有什么事,但是好多人都还没有到齐,可以先坐在凳子上等。”
江砚没动,只是说:“不用在乎我,你们想怎么玩就怎么玩,所有消费我买单。”
“哦哦哦……”
刚才安静的包厢立马热闹起来,有些胆子大一些的直接起哄:“江总万岁!”
大家也跟着他一起说:“江总万岁!”
张导嘴都要笑裂了,刚才的忐忑一扫而空:“让我们说谢谢江总!”
“谢谢江总!”众人齐声道。
张导乐呵呵,再度邀请:“江总快快入座。”
江砚这一次唇角明显上扬了些:“我有事——”
“就是吃个饭的功夫,总要腾出来的嘛。”
江砚反正都是等人,索性就不再推辞。
因为他大方买单这一点,大家对他的好感直升,渐渐地就敞开了心的交流。
江砚坐下没几分钟,就又掏出钱包中的那张纸条。
他手指摩挲着纸条背面的那一串电话号码,不知过了几秒,他倏地站起身,打开包厢的门去到外面走廊。
背靠着墙壁,他掏出手机,输入了那一串电话号码,却迟迟没有按下去。
意识到自己在紧张,江砚自嘲地笑了笑,下一秒果断地打了过去。
就在这时,电梯门叮的一声,从两侧打开。
电话铃声没响几秒,就被人接通了。
“喂……”
听筒里的声音和现实中传来的声音几乎毫无差池地重叠在一起闯进了江砚的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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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握着手机的手心都是汗,不可置信地看向不远处。
女生里面穿着针织咖色连衣裙,外面一件羽绒服,戴着黑色口罩,黑色镜框眼镜,步伐悠悠,正举着手机朝这里走来。
【这是谢礼】
【我担心有人埋伏你】
【埋伏?】
【江砚,我要转学了。】
【别哭……记得打我电话】
【……】
当江砚看到程三好这一副装扮时,那个在他脑子里总是被一团白雾蒙住脸的女生在此刻明了,所有的回忆串成一条线,在此刻完成了闭环。
程三好刚出电梯,就接到了一个陌生来电,但是对方又不说话。
她正疑惑要不要挂断,抬眼看前方时,看到不远处倚墙而站的男人,她只当没看见,低头按灭手机,下一秒忽然就被人拉着手腕强行带入了隔壁包厢。
“江砚,你放开……”
她挣扎着,却被江砚一下按在了门上,甚至来不及反应,口罩被摘,男人的唇就贴上了她的。
吮吸,舔舐,不给程三好拒绝的机会。
她大脑空白了一秒,两只手分别被江砚强势地十指相扣抵在门上。
她刚费力地挣扎抬起一厘米,立马就会被强行按回去。
两手放于身侧的这个姿势,让她身体毫无保留地和江砚贴在一起。
程三好怒极,强行将头撇过去。
“放……唔……”
然而留给她哪怕呼吸的时间都没有,她再度被掠夺,甚至对方为了让她完全动弹不了,江砚一只手将她的两只手腕轻而易举地压制在身前,另一只手捏着她的下巴强势地抬高,让她更好地与自己接吻。
这是程三好的初吻,一个只有掠夺,没有温柔的吻。
恍惚中,她无数次产生一种错觉,好像身前的男人要将她拆吃入腹一般,又急切又不断地深入。
时间之长,长到她缺氧,眼角发红。
察觉到贴着的身体一点点在发软,江砚大发慈悲地往后退了一点,给女生喘息的机会。
他的脸离女生那般近,低垂的眼帘下藏着呼之欲出的情、欲。
手指揩过女生绯红的眼角,抹去一滴生理性溢出的眼泪。
他盯着女生因为他的亲吻而变得饱满红润的嘴唇,又克制不住地低头贴上去。
这一次他没有掠夺,他在安抚,只停留在表面细细地抚慰。
程三好恢复了一点体力,她又试着挣脱男人的束缚。
“砰——”
双腿被强势地分开,男人的膝盖顶在她身后的门上发出响声。
这个姿势让他们贴得更近,更加羞耻,程三好皱眉,还未侧过脸,又被抓着亲了一通。
女生根本不会换气,眼见她又要缺氧,江砚暂时离开了她的嘴唇,却又亲上了她的耳朵,边亲还边说:“这回亲乖了吗……乖了的话,接下来好好听我说话。”
男人说着,放开程三好双手,将人抱在怀里。
“……虽然这么说有些操蛋,但我当年回津市路上的确遭遇了车祸,醒来以后就丢了高一的记忆……医生说是因为大脑中有一块淤血压迫神经导致的,他们也没有办法,而我只要强行回忆就会流鼻血。”
江砚收紧手,目光晦暗:“我不是故意要忘了你的……重逢后虽然我没有了记忆,但我还是重新喜欢上了你,随之而来的就是我能回忆起来的东西越来越多,我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做了,生怕你不是她。”
“但是当我拿到那张纸条的一瞬间,你知道我是怎么想的吗?”
周遭安静一瞬。
“原来是你……程三好。”他话里带着笑意,嗓音低低的。
程三好怀疑自己的脑子出问题了,半天都是懵逼的状态。
男人看着她的表情,突然将脑袋搁在女生的肩颈上,呼吸间全是女生的味道:“哈啊……这种感觉你知道吗?”
江砚闭了一下眼睛:“要疯了……”
这间包厢没有开主灯,只有辅灯,淡淡的暖金色,可以看清屋内的陈设,但是不明亮。
包厢隔音很好,整个房间内彼此的呼吸可闻。
程三好于是就更能察觉到江砚越来越重的呼吸声,那呼吸声落在她的耳朵里,让人脚趾抓地。
她推了推人,语气还算平缓:“先放开,有什么话待会儿再说行吗?”
谁料男人这时张嘴含着她的耳垂,本来女生的耳朵就红,经此行为,整个脖子都红成一片。
喜欢是这种感觉吗?不,不仅仅是喜欢。
江砚胸口像是被辛辣的酒浇灌,不断地刺激释放灼烧感,一度让他口干舌燥,头皮发麻。
灵魂深处,有什么东西在叫嚣,久久没有散去。
他情难自抑,忍不住又亲了下人的侧颈。
女生切身感受到某人身体的变化,她绷着唇,开始缩着身体,想要将自己变小。
江砚蓦地闷闷笑了一声,气息喷洒在怀里人的细颈,然后就着这个位置将女生抱了起来。
程三好为了不摔倒,急忙伸腿盘住他的后腰。
男人抱着人走得很稳,他将女生抱到一张桌子上,再欺身压近,双手撑在女生身体的两侧桌面上。
“以前我从不信命运之说,但是遇见你之后突然觉得——”
现在这个角度,程三好可以清晰地看见江砚的眼睛,那眼神深邃,温柔,笑起来的瞬间宛若桃花盛开,春风拂面,叫人滴酒未沾,却仿佛醉了。
“我们可能就是命中注定,无论时间如何飞逝,空间如何转换,我想,我都会重新爱上你,并与你相爱……”
江砚伸手抚摸女生的脸,笑着,嗓音温和:“这也许是老天给的缘分……”